沾染(37)
“……不过,姒姒,那两个魔族来窃取神力的时候,你不知道么?”
小桃生好奇地问。
“按理来说,你应该能第一时间察觉他们的,难道你不知道这件事?”
云姒拍了拍她的小脑袋。
“我当然知道,之前观察了几天,本来想动手的。”
“他们不敢靠近九歌,怕惊扰了神魂,所以来找了我,身上还带了神器。”
“说起来,我还蛮好奇那个东西的,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有办法将神力换成魔力。”
“只不过后来,我想要动手时,他们忽然消失不见了,而且再也没出现过。”
她原本还以为是他们怕了,不敢再出现。
现在桃生这么一说……原来他们是死了。
而且还是死于力量反噬。
云姒若有所思。
桃生哦了一声,了然。
“也是,他们怎么敢当面偷公子的神力?”
“公子的神力传承了造物神,力量强盛,没有人能承受得了。”
“你说他们在打这个主意之前,也不想想自己能不能承受得住。”
“现在好了,承受不住,死了,还把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
“姒姒,接下来你可得小心了,有不少人都觊觎公子的身份和地位呢,你得小心提防着点周围的人。”
“......”云姒挑了下眉,“确实该小心。”
“毕竟他们怕九歌,却不怕我。”
若是真的找过来了,估计也只是会来挑衅她。
她点了一下手指,轻轻巧巧。
......
......
......
傍晚,暗魍送来信件。
乾坤宗来信,信中言辞恳切,想要扶桑宫将殷辞送还。
之前几大门派前来扶桑宫,无一例外都败在了扶桑宫四大护法下。
现在众人不敢贸然前来,乾坤宗的老掌门也是百般无奈,再次送来了信。
宫主大人打开信件,随意扫了两眼。
然后在晚上时分,为殷辞换药时,将信件给了他。
冷冷清清的美人,视线落在她手中的信时,顿了一下。
漂亮狭长的凤眼淡淡看她,似乎不明白她的意思。
宫主大人坐在他的对面,将信放下,倒了杯茶,说:“这是你们掌门写的信,希望我能将你放了。”
“我仔细想了想,如果我回信说你在养伤,过段时日再回的话,你们掌门恐怕不会信。”
“所以,不如就干脆由你来回信。”
“你亲笔写一封,总好过我写上百封,不是么?”
她喝着茶,润了润嗓子,眼眸清透自然。
对面那冷冷清清的美人,看了一眼那撕开的信封,没说话。
倒是静静看着她,凤眼幽深,不知道在想什么。
宫主大人等了一会儿,放下茶杯。
“时候不早了,你若是想回信的话,明日再回吧。”
“既然身上有伤,那就早点睡吧,我就不打扰你了,今天我去偏房睡。”
她站了起来,对他微微福礼。
走出那门口,她绷着的肩膀才松了下来,吐了一口气。
那里面的冰美人,和他独处时,一个淡淡的眼神看过来,总感觉自己背后发凉,能被冻死。
沾染(38)
像这样冰冷的人,她忽然觉得和他成亲会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她接受不了那时不时的冷暴力,即便那可能只是他的无意。
所以,宫主大人去找了桃生。
明目张胆地去了桃生的房间,在夙离那黑漆漆的眼珠子底下,爬上了桃生的床。
桃生很惊喜,抱着她,像是小狗一样拱来拱去的。
长时间没见面,她很是想念她,所以总想黏着她,和她好好说说话。
于是,只穿着单薄裙子的桃生,站在床上,板着脸,指挥着夙离出去。
她说:“我要和姒姒睡觉了,你去隔壁睡,没事不许过来。”
“哦不对,是有事也不许过来。”
稚嫩的声音凶巴巴的,格外有气势。
“......”某大妖精笑眯眯地躺在床上,没有半点鸠占鹊巢的心虚感。
反而理直气壮地亲了那小桃生一口,吧唧一声,无比响亮。
“小宝贝儿,以后我就和你一起睡了,你让他晚上都不许过来。”
小桃生认真点头,然后看向站立在那里的黑衣男人:“听到没有?我们睡下了之后,不许过来。”
男人戴着银质冰冷面具,站在那里,漆黑的眼珠子像是从死人堆里挖出来的一样,有种渗人的恐怖。
他的肤色很白,呈现着过度病态般的白。
唇色如血一般殷红,毫无反应地看着她,视线又冷到极致地落在了云姒身上。
不说话,也不离开。
甚至一动也不动。
“......”桃生有些尴尬。
云姒勾着自己的发,慢慢玩着,斜眼睨她:“小宝贝,你这地位不行啊,怎么?我们姐妹之间睡一觉都不行?”
“难不成,我们姐妹睡在一起,交流交流感情,也要得到他的同意么?”
“这么看来......你说话也没什么分量嘛......”
她看热闹不嫌事大。
“......”赤脚站在床上的小姑娘脸色一变。
坏心眼的某妖精叹了口气,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手。
微微勾唇,继续添柴加火。
“实在不行,小宝贝咱们就分床睡吧。”
“没办法,谁让你必须听他的话呢?”
“可惜了……本来想和我的小宝贝儿睡一觉,和我家小宝贝说说话。”
“真是......可惜了。”
她敛眸叹气。
“......”空气中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有种莫名的凝滞。
过分的安静,安静得连根针掉下来都能听见。
没有人说话,也没有炸毛,没有那预料之中的吵架反应。
坏心眼的妖精得不到想要的反应,眉一蹙,眼一抬,正想补刀两句。
却不想,小桃生忽然蹲下来,拍了拍她。
指了一下门口,小脸呐呐:“姒姒,公......公子来了。”
“……?”某坏心眼的人脸色瞬间一僵,唇边看好戏的兴味都定住了。
躺在床上僵硬了一下,张了张口。
干哑了好几秒,她才微微颤抖着眼睫,看向了门口。
那里,门不知道何时开的。
一身雪衣,冷冷清清的美人站在那里,凤眼冰冷,淡淡看着她。
负手而立,肩披月华,身形漂亮。
身上的寒意几乎都快要冻死人了。
“......”躺在桃生床上的云姒,再也笑不出来了。
与小桃生对视了一眼,两个人皆沉默。
沾染(39)
最后,本想挑拨离间的某人,低着头,默默地下床。
穿好鞋,跟着那染着一身寒气的男人,离开了桃生的房间。
桃生的房间门随即“砰——”的一声,关上了。
声音极其响亮,也不知是有多不欢迎她。
“……”云姒不自觉地摸了摸鼻子,看着那什么话都没有说的殷辞,嘴角微抽。
也不知道刚才故意和桃生说的黏腻腻的话,他到底听进去了多少。
万一全部都听到了……
云姒一时间有些头大。
只见那前面走着的男人脚步忽然停下,冷清的凤眼淡淡地扫了过来,眼尾朱砂冷艳。
云姒立刻停下,眨了下眼眸,无辜地看他。
“跟着我做什么?”
他嗓音寒凉,淡得可怕。
“怎么不去和你的小宝贝睡?”
他没什么情绪地问。
云姒:“……”
完,全部都听到了。
刚才还没心没肺,洋洋得意的某人,此时此刻正低着头,绞着自己的手帕,不说话。
像是一个做错事了的小朋友。
男人喜怒不定地呵了一声,转身就走。
低着头的云姒立刻小跑着跟上。
“殷辞......你听我解释,刚才那些都是玩笑话,做不得数的。”
“我没有小宝贝,啊不对,我有宝贝,你就是我唯一的宝贝,真的。”
“殷辞,我错了,以后我不跟她睡了,也绝对不说那种话了。”
她一路服软道歉,哪里还有刚才那副懒散得意的模样。
跟着那冷冷清清的男人,回了自己的宫殿。
......
......
......
桃生此时正趴在窗沿旁,看好戏。
看着平日里那嚣张盛焰的某人,此时此刻就像是小媳妇儿一样,低着头,跟在后面走。
目睹了全程,她很毫不厚道地笑出了声音。
其实刚才云姒的挑拨离间她不是没有听出来,只不过想着要不要借机涨一涨气势。
却没想,公子忽然来了。
一个轻飘飘的眼神看过来,那过分得意扑腾的某人,立刻就蔫了。
像是黄花菜一样蔫了吧唧的,话都不敢说一声。
刚才某人还嘲笑她说话没分量,现在看看,她自己不也是五十步笑百步?
灰溜溜的,夹着尾巴跟着公子离开。
桃生晃着细胳膊细腿,忍不住地笑。
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不见了,她才意犹未尽地盖上窗户,重新躺在了床上。
弯着月牙般的眼,看向那一直没说过话的男人。
“你上来吧。”
她拍了拍身旁的空位,笑嘻嘻。
夙离不愿意离开,之前经常都是像个影子一样站在那里,总能吓她一大跳。
没有办法,她赶不走他,又不想看着他一个人就这样彻夜彻夜地站着,所以就容许了他躺在床上。
每夜都是如此,他似乎也习惯了。
他终于动了一下。
死寂沉沉的眼珠子,机械似地动了一动。
慢慢走到床边,坐下,解开外衣,脱鞋。
小桃生自觉地挪到里面,盖住被子,嘀咕:
“也不知道姒姒回去了会怎么样......”
公子待她那么温柔,应该不会对她怎么样的吧?
她暗戳戳想。
沾染(40)
云姒重新洗了个澡,披头散发,穿着纱衣,再次默默地坐在了床边。
看了看躺在里面的冰美人,她叹了口气,安静地躺在了外面。
与他距离有一臂长的距离,隔得远远的,中间还分开盖着被子。
自觉心虚的人,闭上眼睛,没敢说话。
听着这屋子内过分的安静,她平躺着,躺了好一会儿。
久久未言语。
床上的气氛,一度有些冰冷,凝滞。
......
......
......
大概是感觉到身旁实在是太冷了,云姒睁开了眼睛,转头看他。
眉眼冷冷清清的男人,阖着眸,安安静静,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没睡着。
她看着,动了动唇,似乎是想说些什么。
但他的身上实在是太冷了,冷白的皮肤,冷淡的眉眼。
仿佛连那一身雪色的长衣都泛着冰冷的寒意,让人不寒而颤。
她沉默了一会儿,慢慢地伸出手,靠近他。
一点一点地挪,最后,她轻轻勾上了他的衣袖。
长衣质地柔软,并没有看起来的那般冰冷。
她抿了抿唇,悄然无声地掀开他的被子,然后钻了进去。
抱住他,靠在了他的身边,轻轻地亲了他一下。
他阖着眸,没有反应。
云姒却知道他没睡。
“殷辞,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的。”
她挨着他,微微蹭着他的脸,以示讨好。
“她是我的朋友,是妹妹一般家人的存在,很久没有见面了,所以才想着过去睡一晚,和她说说话。”
她无声抓着他的手,低声说:“那些话也只是我的玩笑话,你知道我喜欢你的,对么?”
他慢慢睁开了眼。
云姒顿了顿,又软软地去亲他。
“所以,你就别介意这件事了,以后那些话我保证不说了,你才是我唯一的宝贝,好么?”
他淡淡看向她,没说话。
云姒立刻竖起了三根手指:“真的,我发誓。”
他没说话,缓缓抬手。
云姒以为他要推开她,正想自觉后退。
却不想,他只是敛了一下她身上的被子,帮她盖好。
把她抱入怀里,拍着她的背,重新闭上了眼睛。
“睡吧,不然,又要睁眼到天亮了。”
他嗓音平静,什么都没说。
云姒躺在了他的怀里,眨了眨眼,有些受宠若惊。
“那......你不生气了,是么?”
他低低沉沉地嗯了一声,拍着她的背,力度很轻。
云姒这才放下了心。
抱住他,闭眼。
睡之前,她忽然一愣,一个念头从脑海中一闪而过。
他是怎么知道,她昨晚睁眼到天亮的?
难道......他也没睡着?
......
......
......
殷辞是等着怀中人睡着了,他才开始真的闭眼,酝酿睡意。
昨夜她一晚上没睡,他也一直在闭目养神,没有睡着。
本想着能开始培养感情,却不想,她还是怕他。
看着他的眼神,总有一层淡淡的疏离客气在,也从来不会对他做些什么。
殷辞闭着眼睛,不轻不重地揉着她的腰,一直没说话。
过了很久,他浅尝则止地吻了一下她的唇,似是有些无奈纵容地叹。
“傻瓜,怕什么?”
沾染(41)
云姒睡了一场舒舒服服的觉,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晨起穿衣,殷辞似乎对她亲近了些,垂着发,衣襟凌乱,却还是先帮她穿好了衣裙。
眉眼冷清清的美人,赤足站在那里,帮她系着襦裙的带子。
云姒透过镜子看他,只看那衣襟凌乱的美人,唇红齿白,眼尾朱砂侬丽灼灼。
就这样站着,帮她细致地整理衣裙,什么话都没有说。
给人一种莫名温暖的感觉。
云姒静静看他。
沉默了一会儿,她问:“殷辞,你考虑好了么?”
“是愿意与我成亲,留在扶桑宫,还是拒绝,打算直接离开?”
冷清的美人手指一顿。
指节白皙,指尖的温度温暖。
他垂着眸,没有说话。
静静了一会儿,他抬起了漆黑侬丽的凤眼。
站在她的身后,透过铜镜,两个人的视线落在同一处,他淡淡问:
“你真的,喜欢我么?”
云姒一怔。
捉摸不透他的意思,她点头。
“真的喜欢,只喜欢你。”
他的眼平淡幽黑,如黑雾一般深浓。
不咸不淡地笑了一声,他垂下眼,勾住她的一缕发,淡淡说:
“历任扶桑宫宫主,后宫男宠多达上千人,你觉得,我会愿意沦落为这样费尽心思争宠的人么?”
冷清清的美人,一身傲骨,眉眼绝色侬丽。
就这样轻扯着唇角说着,毫无笑意,甚至,有种尖锐酸冷的讽刺。
像这样宁愿死都不愿受人折辱的美人,若是让他屈居于扶桑宫后宫众人的一位,他当然不甘愿。
甚至会觉得,这样会生生折了他的傲骨。
云姒透过镜子看他,沉默着,没有说话。
好半响,她点了点头。
“知道了,你不愿意。”
他的睫羽一颤,看着她转身,对他浅浅地福了一礼。
落在他掌心的发滑落,掌心变得空无一物。
他指尖微缩,立刻就攥住了她。
凤眼弧度冰冷,盯着她看,手指微微用力。
“我不是这个意思。”
“......”宫主大人扬了扬眉,“你不是不愿意么?”
“既然如此,那以后我们各走各路,各回各家,放心,我绝不会再纠缠于你。”
他平静地看她。
“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又说了一遍。
宫主大人好整以暇地看他:“那你是什么意思?”
冰美人攥着她的手,往前走了一步。
漂亮的凤眼微微眯起,语气寡淡。
“我要你答应我,你的后宫,只能有我一个。”
“......”宫主大人仰脸瞧他。
又娇又艳的脸蛋,妩媚的花眼。
静静凝着他,没有说话。
像是在权衡。
殷辞松开她的手,转身。
“我就这一个要求,如果你答应,我们即刻就成亲。”
“......”宫主大人微微勾了唇。
“殷辞,即便是我现在答应了你,你就不怕......我在生米煮成熟饭后反悔?”
男人身骨清瘦漂亮,迎着光,眉眼淡淡。
她的声音落下后,他握了一下拳。
扯动了唇角,平静说:“那你娶一个,我就杀一个。”
“看是你娶得快,还是我杀得快。”
沾染(42)
“......”宫主大人笑意一凝。
他不说她都忘了,他的功力,已经能让他随心所欲地想做任何事,包括杀人。
这个大杀器,若是动怒起来,怕是没人能拦得住他。
宫主大人沉默了良久。
最后,她点了点头,上前,从身后抱住了他。
“好,我答应你。”
“今生今世,只与你一人成亲。”
他微微回首。
眼尾的泪痣,侬丽灼灼。
......
......
......
很快,扶桑宫宫主云姒与殷辞要成亲的消息,像是长了翅膀一样,从扶桑宫飞出,传遍了整个江湖。
江湖人士议论纷纷,都笑殷辞被美色误了心智,忘了初心。
当初殷辞武功被废,被扶桑宫宫主强行带回扶桑宫,众人本以为殷辞会宁死不从。
结果没想到仅仅过了这样一段时间,殷辞就从了,愿意成为扶桑宫宫主后宫中的一员。
结局实在令人唏嘘。
乾坤宗掌门受到殷辞的亲笔信,据说当场就晕了过去,不省人事。
外面议论纷纷,都在讨论扶桑宫宫主到底有多绝色,才能让已隐于世的殷辞重新入了凡心。
扶桑宫里,喜气洋洋。
这其中,最高兴不过的就是暗魑了。
暗魑一直在养伤。
当初殷辞给他的那一掌,威力巨大,即便是暗魍和暗魉每日都在为他输功疗伤,也依然久久不能愈,需要一直卧床养伤。
可即便是如此,在得知了殷辞松口,愿意成亲后,他高兴激动得差点连镜子都扔了,直拍手叫好。
甚至,他当场下床,换上自己最为骚包的衣服,还为自己画眉,贴了胭脂。
暗魑急冲冲的,想要拜见殷辞,向他讨教一二。
却不想,殷辞谁都不见,一直待在宫主大人的宫殿里,几乎没有出来过。
暗魑只好在外面守着。
不好容易看到宫主大人披着薄薄的披风,走出来时,他立刻上前,翘起了兰花指。
“宫主~”
又尖又细的声音,刻意矫揉造作了几分。
穿着一身红披风的宫主大人,看见他,有些意外。
“暗魑,你不是在养伤?”
“宫主~”暗魑娇娇柔柔地跺了一下脚,“您都要娶殷辞了,都还不让人家看看,人家还怎么安心养伤?”
“......看什么?”
“当然是看您的男宠了。”
暗魑缠绕着自己的发,对她抛了一个媚眼:“宫主,您就让人家见见您的男宠嘛~”
“暗魑真的很想向他讨教一番功法绝学呢~”
“......”美艳的宫主大人淡淡睨他:“好好说话,别嗲里嗲气的。”
暗魑又跺了跺脚。
“讨厌,暗魑才没有。”
宫主大人低头敛了敛披风,说:“暗魑,殷辞还在养伤,需要静养,所以现在不怎么方便见人。”
“等以后他的伤好了,你再找个时间来见他,如何?”
暗魑兰花指一翘,更嗲里嗲气的了:“宫主,您少糊弄我。”
“那小白脸,这都多久了?就那点刀伤,早就好了,怎么还需要养伤?”
“分明就是您怕他跑了,所以才禁了他的足。”
沾染(43)
宫主大人:“……”
暗魑颇为不爽:“宫主,您这样是没有用的。”
“您能绑得住他一时,却绑不住他的一世。”
“不如就放手,让他走吧,这样,也能为宫主您留下一世美名。”
宫主大人面无表情地从他身旁走过。
暗魑紧跟其后,还在意犹未尽。
“宫主,这么一想,就能说得通为什么殷辞愿意与您成亲了。”
“不如您就实话告诉我,事实上,是您强迫了殷辞吧?”
“怕殷辞反抗,您又趁着他不注意,给他下了药,逼他就范,然后昭告江湖,殷辞愿意与您成亲。”
“不得不说,宫主您这招真是妙,这样待生米煮成熟饭了,那么即便是殷辞想解释,那也已经解释不清了。”
“不过宫主,您一直把他关在房间里是怎么回事?”
“反正他跑不了,不如放他出来,容我与他切磋切磋,也不枉他来了扶桑宫一趟。”
“宫主?宫主?宫主您可有在听我说话?”
“......”
当然没有。
宫主大人派人将暗魑送了回去,然后一个人,来到了桃生的房间。
屋子内,桃生刚刚换了一套侠女装,戴着斗篷,正在对着镜子左右照。
云姒推门进来,就看见那依旧一身黑的男人,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喝茶。
什么话都不说,看起来比殷辞还要闷。
云姒不知道桃生是怎么受得了这样一个沉闷的男人的。
她对男人点了一下头,算是打招呼。
他静静看了她一眼,然后便垂下了眸。
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云姒走到了桃生后面,帮她调整了一下斗篷帽。
“你今天就要走了?确定不多住两天?”
那一身黑衣侠女装的小姑娘,笑眼弯弯,露出了两个小小的酒窝。
转身抱住她,说:“我去找个礼物给你,算是祝福你和公子成亲的贺礼。”
“之前你和公子成亲了那么多回,我一次贺礼都没有送过给你们,总觉得有些不好。”
“所以,这次我肯定要送一份很棒的礼物给你们。放心,我很快就回来的,应该能在下个月你们成亲之前回来。”
云姒捏捏她软软的脸,好笑。
“桃生,这只是小世界的一次小成亲,做不得数的,没必要当真。”
桃生闻言,满脸不赞同:“姒姒,你怎么能这样子想?”
“即便这只是小世界的成亲,那也是你和公子的成亲。”
“不管是在哪里,不管你们之间是什么身份,这都是你们的婚礼,不是么?”
“......你怎么像个大人一样?”云姒有些无奈。
桃生呵了一声,跳起来拍了她的脑门一下,叉腰。
“我都两万六千八百二十一岁了,你觉得我还是个小孩儿?”
“当然。”云姒笑眯眯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只要你现在看起来是个小孩儿,那你就是小孩儿,我可不管你真实年纪有多大。”
“......”桃生磨牙。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转过身去,恶狠狠地瞪了那还在安安静静喝茶的男人。
沾染(44)
她说:“总之,我是在好心劝告你,别不把小世界里的成亲当回事儿。”
“不管怎么说,都是你和大人的婚礼,日后大人历练归来,他是会拥有全部的记忆的。”
“到时候,你们还能有许许多多的共同回忆,这样多好。”
云姒笑笑,没说话。
也不知道是听没听进去。
很快,桃生就背着包袱,欢快地走了。
蹦蹦跳跳的,她的身后,沉默地跟着那个男人。
基本不说话,但却会从她的手上接过包袱,揽在自己的肩上。
看起来,是个很细心的人。
云姒看着他们离开,身影很快就变得虚无,消失不见。
……
……
……
……
飞鸽传书。
一身清冷的殷辞,站在窗边,收到了一封来信。
白鸽伏在窗槛上,看着面前的男人打开了折叠的信条。
男人快速扫了一眼,随后,握在掌心,化成了粉灰。
散落在窗边,随风而去。
今日的天气有些凉,眼看着秋季马上就要到了。
殷辞站在窗边,吹了会儿风。
精致侬丽的眉眼淡淡,凤眸狭长又冰冷。
窗边一株花枝,斜斜生长着,随风的吹拂而微微摇晃。
他静静地凝着,面色平静。
过了许久,他才合上窗,挡住了那吹来的凉风。
云姒此时端着点心,走了进来。
看见他的脸色微微苍白,身子骨泛着一阵凉意,她蹙了蹙眉,将点心放在桌上,然后给他倒茶。
很快,温热的茶水,递了过去。
“你有心事?”
冷清的男人垂着眼睫,唇色浅淡。
“武林大会要开了,他们打算选出武林盟主,一起讨伐你。”
“......”宫主大人一顿。
眉梢一挑,似笑非笑地看他。
“怎么?怕我死了,你就成了鳏夫?”
脸色微微苍白的美人坐在那里,淡淡抬眼望她,侬丽的眉目似乎染上了几分寒凉。
“云姒,我没有再跟你开玩笑。”
“他们想要集体讨伐你,你可知这件事的严重性?”
“......”云姒低头一笑,“所以呢?”
“你是想要保护我,还是帮着他们,杀了我?”
她慢慢弯下腰,勾起他的下颌,若有似无地笑。
美人肤色冷白,静静睇凝着她。
明明没有说话,但她似乎知道了他的答案。
轻笑一声,上前吻了他一下,贴着他的唇,笑意微勾。
“殷辞,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这样一句话。”
“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若是能博得美人一笑,那么就算是死,也值得了。”
她挠了挠他的下巴,眉梢含笑。
美人一把就抓住了她的手,面色平静而冷淡。
“我不笑,你也不必想着死。”
“云姒,你应该懂我的意思。”
他凤眼幽深,似乎还闪过了一丝凌厉。
宫主大人怔了怔,眨眼看他。
似乎有些看不懂他的心思了。
他看起来......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云淡风轻,不问世事。
至少,现在的他,已经完完全全把自己代入夫君的角色了。
他说他没有在开玩笑,也就意味着,他真的认真了。
沾染(45)
将扶桑宫的事物全权交给殷辞的事情,很快就遭受到了四大护法的一致反对。
尤其是暗魑,即便是每日嚷着想要和殷辞切磋武艺,但现在到了这样一个紧要关头,他第一个站出来反对,态度坚决。
“宫主,扶桑宫的所有事物怎可交由一个外人掌管?更何况是那殷辞——”
“您都不知道他心底里到底藏着什么鬼心思,那小白脸,演技厉害得很,宫主您千万不要被他给蒙骗了。”
暗魅一向沉默,此时也眉头紧锁,跪地拱手。
“宫主,请您三思,那殷辞本就与我们有仇,如今若是将宫中大权交由他,那不到三日,扶桑宫必破。”
宫主大人坐在软塌上,没说话,看向了暗魍和暗魉。
暗魍暗魉都没有先作声,直到察觉到宫主大人在看他们了,才一个接着一个说。
“宫主,您的决策必然有您的考虑,但因为之前的事情,请原谅我等......实属担忧。”
“宫主您心善,少出江湖,所以并不知道,那殷辞乃是心高气傲之辈,处事更是处处记仇。”
“之前我等皆冒犯了他,现下......我等实在不知,他是否会公报私仇,又或者趁机扰乱扶桑宫,引得众门派借机来攻打扶桑谷.......”
“所以,还请宫主万万三思,切莫着了那殷辞的道。”
宫主大人垂眸,慢慢折叠着自己的手帕。
听了许久,她勾唇,说:“看来......你们的意见很一致。”
四大护法都没作声,却是齐齐低下了头。
宫主大人点了点细白的手。
“既然如此,那不如......就来打个赌吧?”
“就赌......殷辞会好好护住扶桑宫,护住这里的。”
她笑意微深,眸底异光闪过。
像是只狡猾的狐狸。
四大护法互相看了一眼。
“这......”
......
......
......
夜色重重,灯影摇晃。
从浴池中缓缓走出来的男人,披上轻薄的蚕丝长衣,掩住了那漂亮健美的身形。
一身湿意,他简单地披上了件披风,回到了宫殿。
殿内,淡香缭绕。
殷辞不喜欢有侍女在,所以宫殿外一个人都没有。
他淡淡扫了一圈,看见那半躺在软塌上的人儿,然后便解开了披风,走了过去。
将她抱起来,往床上走去。
“......等一下,我有东西要给你。”
她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放她下来。
他没有照做,因为她赤着足,没有穿鞋袜。
抱着她,放在了床上,然后轻轻摸了一下她的脸。
“什么东西?”
他揉捏着她的脸,语气有些随意。
显然注意力根本就不在那上面。
面比花娇的宫主大人,指了指那桌面的一个小锦盒,脸颊微红。
“那个,送给你。”
他淡淡嗯了一声,视线根本就没看过去。
摸着她的脸,越发靠近,追着她的呼吸,与她纠缠在了一起。
空气中的温度,上升得有些快。
“......”宫主大人拍了他一下,正色。
“说认真的,你先去看一看。”
他顿了顿,终于舍得把视线挪开了。
不咸不淡地扫了那锦盒一眼,然后抱住了她。
沾染(46)
“……你不好奇那里面是什么吗?”
他指尖勾滑着她的脸,敛眸淡淡:“你给我的聘礼?”
“……”似乎也可以这么理解。
她点了点头,推他。
“送给你的,你去看看。”
他没说话,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她的脸。
玩了好一会儿,才松开她,起身。
锦盒打开,他微微眯了眸,寒芒一闪而过。
看向她,面色平静。
“这是何物?”
床榻上的娇媚美人托腮看着他,眨眼:“扶桑宫宫主掌印,有了它,你就能统领整个扶桑宫。”
“给我的?”他重新合上了锦盒。
她勾唇,笑吟吟:“送你的聘礼。”
“以后,这里就归你管了。”
他没有说话,甚至根本就没碰那掌印一下。
只淡淡扫过一眼,然后便走了回来,重新抱住了她。
“我不需要,你拿回去吧。”
“……为什么不需要?扶桑宫有你护着,我放心。”
她抬手,细白的手指勾了他一下。
看着他在烛火摇曳下,依旧冷清的眉眼,她的手慢慢滑到了他的喉结上,打着圈圈。
“我实在是累了,不想管,所以这里以后就交给你来。”
“殷辞,我相信你,你是我唯一最相信的人,所以……”
“我相信你是不会让我失望的,对么?”
他静静凝着她,没有说话。
她一笑,似乎也不需要他的回答。
眸光流转,泛着微微的懒散之意,轻敛着,靠在他的身上,安安静静。
像只勾人的大狐狸,连尾巴尖都是无比风情的弧度。
他慢慢抱住了她。
亲吻上她娇软粉嫩的脸颊,抚摸上她精致灼艳的眉眼。
呼吸沉沉,烫着她的肌肤,似乎也笑了一声。
在她的耳边,低声说:“我很高兴,你愿信我。”
“云姒,你想要的,我都会一一为你奉上的,所以……”
“不需要担心。”
他敛着她的发,挽到了耳后。
三言两语,似乎就直接戳破了她隐藏得极好的试探。
淡淡的,低声温柔中仿佛还勾着几分无奈。
云姒眼眸微微一动,望向他。
他慢慢握住了她嫩白的足,放在了自己腿上。
垂着冷清漂亮的凤眼,唇角的弧度若有似无,侧脸清晰的轮廓仿佛都在刹那间柔和了下来。
美得赏心悦目,生不出一丝凌厉的攻击性。
宫主大人定定看着他,没说话。
最后,她慢慢地靠在了他的身上,轻笑。
“殷辞,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嗯”了一声,慢慢放下了床帐。
“不管是不是,我总还是要向你解释一番的。”
“姒姒,我希望你明白,既然我答应了与你成亲,就不会反悔。”
“我自幼便是孤儿,身旁没有亲人,成了亲之后,你就是我唯一的亲人,我这样一说,你可明白?”
“……”自是明白的。
他是在告诉她,她在他心中的位置很重要。
是唯一亲人一般的重要,所以,他不会害她。
美艳艳的宫主大人,斜眼瞧他,红唇微扬。
“只是亲人而已,不是其他?”
沾染(47)
他静静看她,凤眼漆黑狭长。
宫主大人唔了一声,点点头,似作无所谓的模样。
“好吧,亲人就亲人。”
话音未落,她被一把抱到了男人的腿上。
“云姒,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冷清的美人,就连解释起来,语气都是淡淡的,凉得像块冰。
宫主大人嗤了一声,眼波流转,似笑非笑。
“你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谁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男人似乎怔了一下,垂眼看她。
影影绰绰的灯光下,他的眉眼泛着冷白的光,依旧清冷。
但微凉的指尖在她的脸上停滞了片刻,他动了动唇,声音有些低:“我……”
“给你的感觉很冷么?”
美艳艳的宫主大人想了一下,认真点头。
“你每次看着我不说话,我就总感觉你想要把我给杀了。”
“而且……你几乎都不笑,不管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总感觉你都不高兴的样子。”
男人垂眼看她。
她继续说:“再加上你武功高,轻而易举地就能杀人,我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不高兴,也不知道你会什么时候动手,所以和你相处起来时……”
“总有种害怕的感觉。”
他静静地捏了一下她的脸,睫羽轻垂,弧度漂亮。
“抱歉,我以后尽量改正。”
“……”娇滴滴的宫主大人眨了眨眼。
大概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好说话。
挑了下眉,意外之余,她开始渐渐放开。
“那……还有就是,你太闷了,经常不说话,我都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我都经常在想,以后我们真的成亲了,然后你又经常会是这个模样,那我......每天都要对面着一个冷冰冰的人,仔细想一想,虽然我话多,但还是会感觉到累。”
“而且,你大概是没有发现,你的话很少,每次我和你说话,总觉得都说不够三十个字。”
“最后一个问题就是,其实我觉得,你并不喜欢我吧?”
“只不过是因为喜欢那种事,所以才愿意——”
他不轻不重地捂住了她的嘴。
长睫垂落,眉眼淡淡。
“够了。”
再说下去,她就该悔婚了。
“......”美艳艳的宫主大人眨巴了下眼。
只见面前的冰美人平静说:“给我点时间,这些我都会改的。”
他捂着她,不让她发声。
宫主大人扬了扬眉,唇角微勾,没有说话。
......
......
......
于是第二天,清晨晨起时。
那冷冰冰的美人,在她整理好衣裙后,抱住她,轻轻地亲吻了她一下。
然后在她看过来的视线里,他垂下眼睫,轻轻颤着,似乎有些不自在。
他说:“姒姒,早安。”
他的指尖尽量轻柔了些,触碰着她的脸,轻轻抚摸。
大概是有些僵硬的,他的手指有些凉。
漂亮凤眼弧度稍稍柔和,不似之前那般淡漠。
看着她的眼神,似乎也有什么流露了出来。
宫主大人看着他,没说话。
好半响,她忽然勾住他的脖子,也踮起脚,亲了他一下。
微微勾唇,眉梢撩人。
“早安,夫君。”
沾染(48)
殷辞拿到了扶桑宫宫主的掌印后,很快就开始接手,处理起了扶桑宫宫内的事务。
而真正的扶桑宫宫主,则每日舒舒服服地休息着,什么都不需要做。
四大护法在宫主座下,提心吊胆地与殷辞对接。
却不想,殷辞根本就没有要为难他们的意思。
公事公办,平日里也是三言两语就结束了议事,从来不会借着宫主掌印对他们发难。
暗魑本该是反对声音最大的那一个,但在过了一段时间后,他又变成了最先认可殷辞的人。
完完全全成为了殷辞的忠实部下,连云姒的话都不怎么听了。
再之后,四大护法逐渐都认可了殷辞,把他默认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扶桑宫宫主。
平日里有重要事情,也不再找休息中的宫主大人,而是直接找殷辞。
这样的日子一晃而过。
待到宫主大人想起来,想要见见四大护法时,才忽然发现,自己的权力已经被架空了。
至少,在这段时间里,扶桑宫宫内的事务,她一概不知。
也不知道殷辞在她休息的这些天,到底做了什么。
……
……
……
……
距离成亲之日还剩三天。
扶桑宫内已经到处都是喜气洋洋的模样了。
宫主大人睡到了晌午,才懒洋洋起身。
穿好衣裙,走出宫殿,眯眼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侍女上前,挡在她的面前,福身行礼。
“宫主,今日下着雨,您还要出去么?”
宫主大人睨了她一眼:“怎么?不可以?”
侍女再次行礼,低着头。
“宫主,今日外面风大,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呢,不如宫主先在屋里稍息片刻,待雨停了再出去,您看可好?”
“......”宫主大人微微蹙了眉,扫视了她们一眼,语气冷淡。
“这是殷辞命令你们的?”
侍女们皆低着头,没有作声。
也就是,默认了。
宫主大人深吸了一口气。
狗男人......
侍女再次行礼,劝:“宫主,您还是快些进去吧。”
“外面风大,若是不小心着凉了,可是要耽误婚礼的。”
“......”
宫主大人嗤了一声,没说话。
抱臂,指尖慢悠悠地点了一下。
须臾,她说:“去把暗魑找来,就说我有事找他。”
“是,宫主大人。”
......
......
......
暗魑扭动着身姿,袅袅烟烟地来了。
撑着精致的油纸伞,穿着骚气的敞胸红衣。
手中还不忘拿着一把梳子,时不时梳着自己的秀发,甚至还要对着镜子顾影自怜一番。
越发地辣眼睛了。
宫主大人坐在书房,靠在座椅上,面无表情地看他。
暗魑娇滴滴地行礼,翘着兰花指,唇上还抹了红艳的唇脂。
“听说宫主有事找我?”
宫主大人叩了叩桌面,眉眼精致而冷淡。
“我被殷辞软禁了,这件事你知道么?”
不止是今天,从昨天开始,侍女就以各种各样的理由,阻止她离开宫殿。
她必须一直待在这里,直至成亲的那一天。
这不是变相的软禁,是什么?
沾染(49)
暗魑啊了一声,继续慢慢地梳着自己的秀发,脸上没有一丝惊讶。
似乎沉思了会儿,他的语气有些优柔造作,娇滴滴地说:
“宫主,马上都要成亲了,您的确不该乱跑才是。”
“按照规矩,未出阁的姑娘家,在成亲的前三天,是不能出闺房的呢~”
“所以,宫主您还请放宽心,公子这是为您考虑着呢~”
“......”美艳艳的宫主大人,扯了扯唇角。
“暗魑,你是不是忘了,你到底是谁的人?”
“当然没忘~”暗魑跺了一下脚,对她抛了一个媚眼,娇嗔。
“扶桑宫宫主的掌印在谁手中,我就听谁的话,这不是历来的规矩么?”
“难不成宫主您忘了?”
“......”宫主大人握了握拳。
“哎呀~宫主,您就不要计较这么多了,公子也是为了您好。”
“这些天,您就安心待着,准备嫁人,等成了亲之后,您再出去,也不迟呀~您说是不是?”
完完全全的殷辞拥护者,根本就没在意软禁这回事儿。
宫主大人脑门突了突,咬牙:“那这些天,殷辞都在做些什么?”
“宫中宫外,可有大事发生?”
暗魑勾起了兰花指,轻点,“这就不需要宫主您担心了,公子都会处理的。”
“当然,若是宫主您实在想知道,可以问问公子,想必公子会告诉您的。”
“总之,宫主您安心等着婚礼就是,千万不要想着跑哦。”
“不然,公子可是会生气的呢~”
暗魑说着,似乎想到了什么,掩唇咯咯笑。
“哦对了,宫主,有一件事还是觉得应该通知您一声的。”
“您之前抢来的那几个男子,说是要充当后宫用,但公子认为,扶桑宫内不养好吃懒做的人,所以就一人给了他们二十大板,然后就把他们都给放了,”
“现在算起来,您的后宫内,就只有公子一人了呢~~想必宫主您,肯定很高兴吧?”
“......”完全没了权力的宫主大人,冷笑了一声。
什么话都没说,还握紧了拳头。
暗魑掩唇继续笑:“哎呀,这样以后您就能和公子恩恩爱爱,白头偕老了呢~真是一段传奇佳话。”
“......你可以滚了。”
她心烦地摆摆手,眼不见心不烦。
于是,暗魑继续扭着那婀娜的身姿,梳着自己的秀发,心情很好地走了。
压根就没在乎自家的宫主大人已经被变相软禁。
留下她一个人,靠在椅子上,抱臂,一言不发。
有种莫名的可怜。
......
......
......
这一整天,被变相软禁的宫主大人,先后召见了暗魑暗魅暗魍暗魉。
扶桑宫的四大护法对她态度依旧恭敬,但问来问去,结果都是一样的——都是劝她安心待嫁,暂时不需要关心宫内事务。
看得出来,殷辞在短短的一个月内,完全掌控了扶桑宫,实权在手,把反客为主四个字展现得淋漓尽致。
最后,没了实权的宫主大人,面无表情地锤了一下桌面,自言自语。
“早知道,就不把掌印给他了。”
沾染(50)
“公子。”
侍女们对殷辞齐齐行礼。
秋天来了,天气变凉。
披着薄披风的男人,手指微抬,眉目精致而冷淡,示意她们退下。
侍女们随即低着头,安静告退。
推开宫殿的大门,里面很温暖,淡淡的花香扑面而来。
披着一身寒露的男人,走进去,解开披风,随手关上了门。
已是夜晚,宫殿内处处点着蜡烛,很是明亮。
殷辞将披风挂在了架子上,听着外面呼呼传来的风声,走进了内室。
里面暖炉已经烧起来了,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熏香。
一袭红纱的女人,趴在床上,垫着枕头,安安静静地看书。
什么都没做,弯起雪白娇嫩的足,在半空中微微摇晃着,云鬓落了满肩。
漂亮又妩媚,纯净又风情。
像极了一只甩着尾巴的狐狸精。
殷辞坐在床边,俯身,半压住了她。
下颌抵在她的肩膀,闻着她身上浓郁的花香,冷淡的眉目似乎柔和了下来。
带着几分似水柔情。
“看什么呢?”他低低问。
漂亮风情的女人不说话,微微噘嘴,将书合上,给他看了一眼。
《奇闻怪志传》,专门讲妖魔鬼怪的。
殷辞对她看什么书并不感兴趣,只扫了一眼,便敛下眸,无声地磨蹭着她。
有种耳鬓厮磨的意味。
“我听说,你今天找了暗魍他们?”
他嗓音微微低哑,带着几分绵沙。
女人鼓了鼓腮帮子,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才略显委屈地说:“他们都不听我的话了,阿辞......”
“明明,我才是扶桑宫的宫主。”
娇娇软软,瓮声瓮气的,就像是被抢了心爱布娃娃的小姑娘一样。
可怜得不行。
男人低低嗯了一声,呼吸沉沉。
“是他们的错,我替他们说声抱歉,以后,他们不会再这样了。”
“......真的?”
“真的。”
“那,我要出去,我不想一直待在这里,这里很无聊。”
男人顿了顿,微垂的凤眼幽深浓暗。
“好不好?阿辞......我想出去,我闷得慌,不想在这里~”
她开始撒娇。
软声软气地,死死地拿捏住了他的弱点。
“阿辞~”
“看你表现。”他轻柔地抚过她的发,凤眼深沉。
“还剩两天,你乖乖的,配合成亲,等成亲了之后,再给你出去,可好?”
“......”
她怎么有种,他怕她跑了的感觉?
明明是她把他抢回来,说喜欢他,然后压迫他成亲才是。
怎么现在——
变成了她不能出去,必须成亲,必须等生米煮成熟饭了才能自由出入?
这样的转变,简直让人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小妖精不满地噘嘴,扯了扯他的手。
“阿辞,你相信我,我不会跑的,你就让我出去走走吧?”
“真的,我保证配合成亲,配合试嫁衣,配合一切的一切。”
“所以,你就让我出去吧~”
小模样,简直可怜得不行。
压在她身上的男人没说话。
只轻轻亲吻了她一下,嗓音低沙。
“乖,就两天。”
“成了亲就让你出去,好么?”
沾染(51)
他还是不松口。
“......”小妖精面无表情,一把推开了他。
......
......
......
距离成亲的日子还剩最后一天。
桃生蹦蹦跳跳地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沉默寡言的男人。
男人身上背着一个大包袱,里面装得满满当当的,也不知道是装了什么。
被软禁了的宫主大人,托腮,坐在书桌前看他们走进来。
朝气蓬勃,眉眼轻快的小桃生跑过来,毫不客气地和她挤着同一张椅子,笑嘻嘻地抱住了她的手臂。
“嗨姒姒~这么多天过去了,有没有想我?”
“......嗯,想。”
身娇妩媚的女人懒洋洋的,斜眼睨她,看起来没什么精神。
身子骨都软软的,靠在那里,模样精致。
小桃生眨了眨眼,好奇看她:“你怎么了?怎么这么没精神?”
“难不成,是大人对你不好?你们吵架了?”
“......没有,你想多了,我们几乎不吵架。”
“那是为什么?你晚上失眠?还是说马上就要成亲了,太过兴奋,所以睡不着?”
“也不是......”云姒懒得说这么多,倒是指了指夙离身上的大包袱,问,“那是什么?”
“给我的礼物?”
桃生一拍脑袋:“瞧我,你不说我都忘了。”
她拍了拍桌面,双眼弯弯看夙离。
“把它放下来吧,姒姒要看了。”
沉默寡言的男人,安静照做。
将包袱放下,放在了桌面上。
云姒终于有了点精神,饶有兴趣地看。
“这是什么?”
“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小桃生窜说着,无比期待。
似乎很期待她看见礼物的模样。
云姒啧了一声,伸手打开。
“这是......”
映入眼前的,是一只团成团的狐狸。
毛发是无比漂亮的火红色,小小的一只,缩成了一团,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似乎是在睡觉。
云姒愣了片刻,看桃生。
“狐狸?”
小桃生神气地抬起下巴,很骄傲。
“你可别看它现在只是只小狐狸,它可是狐神唯一的孩子呢,我好不容易才把它弄到手的。”
“......你偷了狐神的孩子?”
“呸呸呸,怎么说话呢,什么叫偷?”
小桃生有些不高兴,认真强调。
“我问过它了的,它说它愿意跟我走。”
“哦?你怎么问的?”云姒看向了那还在呼呼大睡的小火狐。
毛茸茸的耳朵,蓬松的身体,整个看起来都软软的,漂亮得不可思议。
看得出来,它刚刚出生,估计连眼睛都没睁开过。
身旁,桃生理直气壮地说:“我就问它,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如果愿意跟我走的话,就闭上眼睛,如果不愿意的话,就睁开眼睛,说一声不愿意。”
“我在旁边等一会儿,发现它既不睁开眼睛,也不说话,那我当然就认为它是同意跟我走了,然后我就偷——咳,不对,就光明正大地把它抱来了。”
“姒姒,这可不是偷哦,我问过它的意见了哦。”
她握了握小拳头,无比认真地强调。
“......那去偷的那会儿,狐神不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