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婚后爱(6)
她匆匆地往外追去。
只可惜,出到咖啡厅外面,车流人往,到处都是人。
杨贵仙抬手挡着燥热的太阳,左右看看,愣是没发现云姒的背影。
这下子,她气得骂了一句。
站在外面,她油光华亮的貂皮大衣在夏季的阳光下,显得格外地滑稽和可笑,引得有不少的路人看了过来。
杨贵仙瞪了一瞪,老脸忽然一臊。
左右找不到人,她咬咬牙,只好踩着响亮的高跟鞋走了。
噔噔噔噔的,走得格外用力。
似乎是在发泄她的火气。
上车时,连关门都是砰的一声,格外用力。
很快,她的车扬长而去,留下一地尾气。
......
......
不多时,
待她的车子消失在车流之中,再也听不见那聒噪的声音后,那道红色的身影,才出现在了咖啡厅内一处不易被人看到的角落。
咖啡厅门前的风铃还在细微地摇晃着,她揉了揉自己发红的手腕,又看了一眼咖啡厅外,确认杨贵仙真的走了,她才拿起了手机。
“喂,小林,我刚才看见有我们局的警车往城西去了?”
她边说着,边往外走去。
“新案子?”
“行,我知道了,这就过去。”
她步履匆匆,离开了咖啡厅。
待她离开,咖啡厅里,依旧是放着悠扬悦耳的音乐,舒缓异常。
咖啡厅的玻璃门是关着的,将外面喧闹的鸣笛声隔绝,留下满地的清凉。
服务员抬着托盘,收拾着方才客人留下的杯具,然后送进了后厨。
咖啡师在一楼清点着,此时,二楼的圆形吧台上,隔着透明玻璃,里面寂静异常。
不知何时,那里站着一个西装革履,戴着昂贵手表的男人。
他插着兜,倚靠在上面,不急不缓地饮着茶,不知已经在那里站了多久。
姿态慵懒,气势非凡。
容貌邪肆,凤眸狭长,如深不可测的幽潭,
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难言的危险。
薄唇透着淡淡的绯色,许是刚饮了茶,上面还隐隐透红。
一旁,一个穿着服务员衣服的男人,走了过来,靠在吧台旁,模样也是有些懒散,语气也有些随意。
“哥,你还别说,这女人有点聪明,长得也真不错。”
“刚才我想借机去观察观察她,结果她一个眼神扫过来,我的天,吓到我了,我差点以为她被你给附体了。”
男人垂眸,将茶放在了吧台上,没有言语。
冷淡矜贵的眉眼,清雅俊秀,俊美异常,举手投足间,贵气十足。
霍正阳看他不说话,又自顾自道,“不过呢,这个女人,看起来就很不好控制。”
“哥,你确定,要选她?”
男人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微微颔首,嗓音低沉,“你不觉得,她长得最顺眼?”
“啥?”霍正阳随即一愣,“就......就因为这个?”
下一秒,他沉默了。
好家伙,他竟然无法反驳。
沉默了好几秒,他耸了耸肩,摊手,“好吧,反正是你要娶的老婆。”
不过......
这么漂亮纯天然的美人,可惜了,要嫁给他哥。
先婚后爱(7)
霍正阳默默在心里为云姒点了个蜡。
云姒换了警服,匆匆就赶往了案发现场。
先到的警察和法医已经在里面调查勘探取物了,还有不少人在一旁做着笔录。
云姒拿出证件,在楼道口出示了一下,守在警戒线的警察随即请她进去。
云姒上楼。
不曾想,还没上到邱启中的出租屋,就已经闻到了空气中极其恶心的腐臭味。
因为正值夏天,天气闷热,加上出租屋的窗和门是关着的,正好形成了一个温室大环境。
导致邱启中的尸体各处都已经开始腐败,各种臭虫漫天地飞。
云姒戴上口罩和手套,换上专门的防护鞋,然后走了进去。
“你怎么才来?你再晚一点来,案子估计都已经破了。”
旁边的王警官阴阳怪气地说她。
云姒看她一眼,然后直接无视。
“现在是什么情况?”她侧身,让法医抬着被裹尸袋裹着的尸体出去。
里面,队长林子成看见她,走了过来,“死者是上吊死的,原因尚且不明。”
“上吊?”云姒扫了一眼地上大滩大滩的血,“上吊能流这么多的血?”
林子成似乎已经见怪不怪了,“是这样的,他可能找不到能用来上吊的绳子,所以才找了一根比较锋利的细钢丝。”
“由于钢丝太细,他的身体又偏重,所以整个重量都靠着这根钢丝上时,自然就会直接割破他的喉咙。”
“当然,钢丝也直接割破了他的大动脉。”
大动脉一破,当然会把血飞溅满地。
“门锁没有撬开的痕迹么?”
“没有。我刚刚检查过,整个出租屋都是处于密闭状态,并没有被撬过的痕迹,屋内也没有丝毫打斗的痕迹。”
“所以根据目前的现场来看,基本可以排除是他杀。”
云姒点了点头,简单看了一圈整个出租屋。
出租屋的空间其实很小,加上这边是老城区,居民楼都比较破旧,所以墙角上都都密密麻麻的蜘蛛网,看起来简陋得不行。
出租屋里只有一扇窗户,窗户已经关上了,是从里面扣上的。
屋内就摆着一件沙发,一套茶几,一个电视,还有一张床,一间简陋的厕所。
整个空间,无论是站在屋里的哪一处地方,都能将屋内看得一览无余。
所以,如果是谋杀的话
应该至少会留下一点打斗痕迹才是。
若是没有痕迹,那便可以归结为自杀了。
云姒相信林子成的判断,所以只大致看了一眼现场,然后便去找邻居做笔录了。
由于楼道太过破旧,没有监控,所以只能找隔壁的邻居问问情况。
可惜,邻居们的说辞基本都一样,说是不怎么认识邱启中这个人,只偶尔看见他出现过。
邱启中似乎不想和旁边的人打交道,所以打招呼时基本没什么好脸色。
久而久之,大家也就变相地孤立他了,压根就没人注意他家里的情况。
所以,也就没有人清楚邱启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先婚后爱(8)
回到警局,正好,法医的检查报告出来了,确定邱启中死于一周前。
通过腹中的食物来进行判断,大概是死于晚上。
至于更具体的时间,由于尸体腐烂得有点太严重,所以已经判断不出来,只差不多能分析出来是在晚上。
也就是说,上周三的晚上六点,到第二天的六点这段时间,他独自一人死在了家中。
然后,留下了孤苦无依的老婆孩子。
所以,他的死亡动机是什么?
是什么,能让一个中年男人就这样突然上吊自杀?
这是本案唯一的疑点。
云姒站在审讯室外,看着倪秀萍在里面哭成了泪人,一边在擦眼泪,一边在说不可能。
“警官,我丈夫不可能自杀的,他这么怕死,他怎么可能会上......上吊自杀?”
做笔录的警察递给她纸巾,问,“您丈夫最后一次和您通话,是在什么时候?”
“就......就是在那天晚上。”
“有没有具体的时间呢?”
“具......具体时间......”倪秀萍似乎想到了什么,慌忙拿起手机,“我这里有和他的通话记录。”
警察接过来看。
最后一次通话,是在晚上十一点几分。
也就是说,在那个时候,邱启中还没有遇害。
“邱夫人,那当时您与他通话时,可有听到什么异常?”
“......异......异常?”倪秀萍抖着手,在努力回想。
“好......好像没什么异常,他骂人还是这么大声,和之前一模一样。”
警察一边听一边记:“那当时,可有感觉他有想要轻生的念头?”
倪秀萍似乎被他的这句话给刺激到了,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拍桌子,“他不可能自杀的!!!”
她的声音尖锐得有些失声:“他都跟我说了,要搬到国外去,然后豪车豪宅,应有尽有,我们马上就能过上富裕的生活了,他怎么可能自杀!!??”
警察被她受刺激的模样吓了一跳,立刻也站了起来,忙安抚她的情绪。
“他不可能自杀的!他绝对不可能自杀的!!”
她尖锐着嗓子嘶吼
审讯室外,云姒已经不想再听了,转身抱着资料走了出去。
林子成开完会回来,便看见云姒换了便服,背着背包似乎要出去。
“云姒!你要去哪?”他问。
云姒头也不回,摆了摆手,“我回去案发现场看看,看看会不会有纰漏。”
林子成还没来得及说话,一旁的王警官又阴阳怪气了,“她这是什么意思?是不相信其他警察的办案能力么?”
“又或者,她是想趁机提前下班?”
“......”林子成皱眉,转头呵斥她,“做好你的事!别整天就想着挑别人的错!”
王警官冷哼了一声,这才不说话了。
......
......
......
傍晚,晚霞已落,天边仅剩下了最后一点光,还在努力散发着自身的热。
云姒重新回到了出租屋,戴着手套,里里外外都检查了一遍。
光线太暗,她便将屋内的灯打开了。
却没想,屋内的灯似乎有些接触不良,一闪一闪的,在昏暗死过人的房间内,显得莫名地阴森和恐怖。
先婚后爱(9)
云姒仔仔细细地搜查了好几遍,结果,什么额外的线索都没有发现。
如果真的是凶杀案,那作案人的手段可真不错,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云姒一面看着,一边在心里评论。
戴着电筒检查完,发现这里确实没有什么异常,她在屋子内站了一会儿,然后这才离开。
她离开后,顺便把灯也给关了。
于是,死过人的出租屋内,在一瞬间,变得无比地黑暗阴森。
就像是恶鬼的深渊巨口,在张牙舞爪,等待着它的猎物。
......
......
......
第二天。
云姒来到警局时,还没来得及说这个案子疑点重重,就收到了消息,说是这个案子,已经结了。
邱启中就是自杀而亡,动机是——想要给老婆孩子过上更好的生活,只可惜压力太大,一时想不开,所以才上吊自杀了。
这个案子从立案到结案,整个过程连二十四小时都不到。
案子结得匆匆忙忙,就像是有人在背后做了无形的推手一样。
邱启中的尸体也被送到火葬场火化了,仅剩下的那份尸检报告单里,也写的是疑似上吊自杀。
有意思,真有意思。
云姒开完组会回来,看着这份结案报告,饶有兴趣。
明明有疑点,但警察就是看不到。
也不知道是真不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
云姒托着腮,微微勾唇。
旁边的小林看到她的模样,又看看周围,然后凑了过来。
“云姒,你不会还想继续查这件事吧?”
云姒看她一眼,笑意微深,“怎么会?连局长都说了,邱启中是自杀,我怎么敢推翻局长?”
小林闻言,松了口气,“你不查就好......不查就好......”
“我告诉你,咱们在这里工作,凡事还是多留个心眼,别总像个二愣子似地就往前冲。”
小林又看了看左右,在她耳边小声道,“就上一个,上一个坐在你位置的,新来入职了没几天,可能是太亢奋了,总觉得什么事清都不对劲,总觉得这个案子都是凶杀案,那个案子不对劲什么的,所以总想查,总想着有什么证据被她给遗漏了。然后......就在有一次的组会上,她直接就当场顶撞了局长。”
云姒挑眉,“然后她被开除了?”
“差不多吧,后来队长就不把案子分给她了,也不让她出外勤了,大家也都明里暗里地排挤她,然后......她就辞职了。”
小林说,“你刚来没多久,我看你人挺好的,所以提醒你一句,凡事好奇心别太过,不然......”
“真的有可能好奇心害死猫。”
她一脸认真,真的很严肃。
云姒扬扬眉,没说话。
过了两秒,她啪的一声,合上了文件夹,笑眯眯地捏了一下她的脸,
“放心,我有分寸,局长的话,我自然是听的。”
她有些意味深长。
......
......
......
傍晚,云姒正常下班,挎着包,从警局走了出来。
还没走两步,她包里的手机就响了。
拿出来一看——爱贪便宜的妈。
云姒:“......”
她面无表情地挂断,顺便关了机。
先婚后爱(10)
走到街边,又是还没走两步,一辆豪车就停在了她旁边。
稳稳停下,随后,车窗缓缓打开。
里面,一位风韵犹存的贵妇人,穿着典雅修身的半身旗袍,坐在后座椅上,微笑地看着她,秀发弯曲,声音细柔,“云小姐。”
“......您是?”
“你好,我是霍致远的母亲,白芷蓉,你可以唤我白阿姨。”
“......”霍致远?哪位?
云姒脑海中快速思索了两秒。
但很快,她似乎是反应过来了什么,礼貌性地露出了笑容,微微鞠躬,“阿姨好。”
白芷蓉微微一笑,语气依旧细柔,看样子,似乎是南方姑娘。
“方便上车聊一聊么?”她问。
云姒沉默了一下。
“......好,那就麻烦阿姨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云姒面色平静地上了车,坐在了后车座的另一侧。
白芷蓉温和地打量着她,脸上永远是恰到好处的微笑,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你很漂亮。”她轻轻道。
小姑娘没有化妆,但模样却是生得极好的,美而不艳,自然柔和,又很是大气。
也难怪,能入了那双无比挑剔的眼。
白芷蓉笑意深了些。
云姒摸不出她是什么心思,便回之以微笑,不卑不亢,“谢谢阿姨夸奖,阿姨也很漂亮。”
白芷蓉笑着点头。
豪车随即开始行驶了起来。
“时候不早了,云小姐吃过饭了么?”
“......还没。”
“如此,云小姐可愿意赏脸,来我们霍家吃晚饭?”
白芷蓉说话始终是轻声细语的,有种江南女子说话软哝软语的腔调。
可尽管如此,她也让人有种步步紧逼的感觉。
仿佛她不赏脸,她就会变得罪大恶极,难以宽恕。
云姒平静微笑,点头,“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
......
......
来到霍家宅子,云姒才发现,原来之前杨贵仙说霍家超级无比有钱,是真的。
白木栅栏,尖耸的褐红色屋顶,青绿草坪,充满异国情调。
远远望去,罗马式内庭式与围柱式院相结合,来自希腊的白色大理石构成了优雅的券柱式造型的庭院。
巨大宽阔的庭院正中央,还有一个大型的青铜雕塑喷水池,晶莹的水滴溅落在四周的玫瑰花上,在夜灯下闪耀着迷人的光泽。
圆形的拱窗和转角的石砌,古典、开朗两相宜。
尖塔形斜顶,抹灰木架与柱式装饰,自然建筑材料与攀附其上的藤蔓相映成趣,奢华又无比地清幽雅致。
这里比之前童话故事里王子的城堡还要大,庄园的面积甚至超乎了以往的想象。
走进那栋宅子,一眼望见的是极尽豪华的大厅。
繁复的灯饰却发出冷冽的亮光,四面高高的墙壁在柔软的地毯上投下暗沉的阴影。
纯黑香木桌进口的垫靠椅坐起来就像是没有重量一样,又软又柔,舒服得云姒差点想脱口而问——这东西是在哪里买的。
她低估了霍家的奢华程度,但今日一见,她内心倒是毫无波动,只是想要知道那靠垫是什么牌子的。
等她回家了,她自己也要买一个。
哦不,是两个。
先婚后爱(11)
白芷蓉看她面色如常,眼睛里没有什么其他更多复杂的欲望,心底里倒是有些满意了。
她唤来佣人,倒了茶,云姒接过,垂眸看了一眼。
温热的茶水透过瓷杯传到她的指尖,触感倒是极好。
她抿了一口,侧脸沉静。
白芷蓉看了一眼楼上,依旧是微笑,语气温和,
“云小姐可想要见一见我们家致远?”
云姒抬眸,“阿姨,不瞒您说,其实我不想......”
“不想什么?”白芷蓉唇角的弧度不变,波澜不惊的接。
她的脊背挺直,坐姿优雅又大方,笑意盈盈,眉梢间,却似乎带上了几分压迫。
就像是,已经猜到了接下来她会说些什么。
“......”云姒顿了一下。
这个时候她还听不出来她态度的变化,那大概就真的是白混了。
云姒微微捏紧茶杯,微微弯眸,恰到好处地回:“没有,只是不想多叨扰您。”
她很有礼貌,不会在佣人面前就直接驳了她的面子。
但字里行间,还是能听得出来委婉拒绝的意思。
也不知道是真的不想多加叨扰她,还是另有它意。
两个聪明的女人间,三言两语,却仿佛已经将很多东西都说明白了。
白芷蓉听着她的话,慢悠悠地将手中的茶杯放在了茶几上。
她微微斜身,单手依靠在沙发边,双腿交叠,修长漂亮的身体轮廓完全显现了出来。
她面色不变,依旧是闲适的姿态,看着云姒,似笑还语,
“云小姐说笑了,既然以后要成为一家人了,那自然是没有叨扰之说的。”
“哪怕以后云小姐和致远搬出去住了,也可以常回来看看,能陪我说说话,也是极好的。”
“......”
云姒低下头,撩了一下耳边的头发,笑,“阿姨抬举我了,霍先生也过于高看我了。”
“我只不过是一个小暴发户的女儿,上不得台面的,所以实在是......不敢和您称为一家人。”
“阿姨若是喜欢,其实还有很多女孩子是比我更适合的,比方说......”
她稍稍停顿了一下。
白芷蓉依旧淡笑,静言望她,像是想要听她说下去。
“……”云姒不说话了。
说不下去了。
她家虽是暴发户,勉强称得上是上流人士,但上流的圈子她完全都不知道。
连霍家她都只是透过杨贵仙的口中知道一些,更别提其他什么名媛千金小姐了。
暴发户的小妞她倒是认识不少,但说出来,怕也是撑不得场面。
云姒心思转得飞快,还在想着措辞。
但白芷蓉轻飘飘地一挑眉,似乎心情有些不错,给了她台阶下,微笑开口。
“云小姐说的不错,看起来确实有很多比你更好更优秀的人可供选择。”
云姒一听,正想赞同点头。
但下一秒,白芷蓉的话锋一转,柔弱似水,但语意锋芒,“所以云小姐就不想知道,为什么会是你么?”
为什么,偏偏就是你呢?
她字里行间,意味深长。
一句看似不经意的反问句,其实就正正好,戳中了云姒心底里最不明白的一个点。
先婚后爱(12)
的确,霍家家大业大,商业帝国的版图更是大得让人难以想象。
正如杨贵仙之前所说,这家是妥妥的大肥羊,随便上去蹭一点,都能捞得不少油水。
可偏偏,这么一头大肥羊,就这样硬是要送到她面前,硬是要她接下。
她不同意就硬来,连结婚证都用了手段拿下,强迫她嫁。
这当中,还什么要求都没有提,任何强迫性,有侮辱性质的要求都没有。
仿佛,真的仅仅只是看上她而已。
可是,这可能么???
云姒感觉很奇怪。
她没有言语,看着白芷蓉姿态闲适的模样,似乎是终于有了想要听下去的耐心。
但显然,白芷蓉又没有了要说下去的意思。
她看了楼上一眼,浅笑优雅。
“云小姐若是真的想知道这个答案,那要不要,上去见一见他?”
“我想,他会欢迎你的到来的。”
“......”
云姒的脑门顿时突突。
说实在的,她格外讨厌这种,故意卖关子的人。
尤其还是像这种,说话总是有多重含义的。
简直......
她微微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心平气和,回:“阿姨的意思是,是他选择了我,而不是您选择了我?”
白芷蓉看着她好一会儿,才微笑着点了头,算是回答。
“云小姐可能不知道,我们霍家的孩子,婚姻向来是选择自由的,不会仅凭父母的一面之词就定了终身。”
“一般来说,我们都尊重孩子的选择,孩子喜欢,我们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
“所以,当初致远选中了你时,我虽然有些意外,但也不会插手。只是,想做成一桩美事罢了。”
她缓缓而言,语气依旧温婉绵柔,字里行间的锋芒似乎少了一些。
保养得极好的纤手,轻轻一抬,挽了一下自己齐耳的短发,露出了优雅精致的珍珠耳坠,姿态温和。
“当然,如果云小姐实在是不愿意......”
她含笑看她。
“能否在见他一面后,再做抉择?”
“如此一来,也不至于一棒子打死,不是么?”
“......”
她说的确实有道理。
云姒指尖松了些,淡然垂眸。
沉默了一会儿,她点了一下头,算是松了口。
白芷蓉随即让佣人带她上楼。
上楼前,云姒远远地看到白芷蓉静静地坐在沙发上,背影清丽又端雅。
又一个女佣上来似乎在和她说些什么,她也依旧是细言轻语的,态度温婉。
可以想象,像这样有涵养,心思剔透的女子,教出来的孩子应该不会太差。
如此一想,她倒是有些好奇,传说中的霍先生,是什么模样了。
她收回视线,跟随着女佣上楼。
横七八拐的,四周安静异常。
云姒随眼望过去,到处的摆设都是名画瓷器,主人的照片倒是极少。
或者可以说是,压根就没有。
云姒扫了一圈,没什么兴趣。
心里却是盘算着,早点打发完这家人,然后回家睡觉。
很快,女佣将她带到了一扇门前,作揖,
“云小姐,您开门进去便是。”
“......不用敲门?”
“如果是您,应该是不用的。”
“......”
哦。
云姒内心毫无波动。
先婚后爱(13)
云姒推门,进去。
女佣随即帮忙把门关上。
云姒的鼻子倏然一动。
下一秒,她面上的平静微微破裂。
空气中隐隐约约的气息,让她终于有了要一探究竟的耐心,猛然扫视里面。
原本慢悠悠的步调也一下子加快,来到了房间中央。
房间里,光线是微微暗着的。
吊坠着的水晶灯,仅仅发出了微弱的光,像是正在处于夜间模式。
房间很大,也很宽敞,在微微暗的光线下,一切都能看得很清楚,但又平添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朦胧之意。
云姒看向紧闭的窗帘。
那里连同着阳台,阳台上有风,风吹着轻盈的帘子,掀开了一角,又很快落下。
房间内,一片安静。
没有人,除了她自己。
“......”
云姒揉了揉鼻子,微微蹙眉。
鼻尖无声地动了动,像是在仔细辨认着什么。
虽然这里没有人,但也许是因为在这里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原因,他魂魄上的气息,也有那么一些残留在了这里。
云姒的视线随即扫向了平铺整齐的大床。
盯着看了好一会儿,她走过去,拿起枕头,放在鼻子前嗅。
就像是小狗一样,脸上面无表情。
过了几秒,她放下了枕头,视线又放在了床头柜上的红本本上。
那也是一本崭新的结婚证,上面鎏金烫着的字,就像是藏着极大的重量般,死死地压着,看不清里面的内容。
云姒拿起来,沉默地盯着上面的结婚证三个大字,然后又看看床上的枕头。
慢慢翻开,里面只有两页。
持证人,登记日期。
还有就是,电脑合成的结婚照。
“......”
此时此刻,云姒心底里早已经想好的拒绝措辞,就像是卡在了喉咙里,半分都说不出来了。
现在的心情,五味杂陈,就像是被打翻了调料瓶一样,说不出是该笑还是该无奈。
她盯着那电脑合成的照片,指尖微微覆上去,摩挲了一下。
看了许久,眼神微微柔和,唇角也有些上扬。
肉眼可见的,心情似乎愉悦了起来。
她看着那照片,然后合上了证件。
重新放回原来的位置,顺便把枕头也摆整齐。
她看了看四周,随意走了走。
只是看着,倒是什么都没动。
房间内的摆设一切都很整齐,整齐得就像是没有人住过一样。
但云姒已经完全见怪不怪了,
因为如果对象真的是他,那好像......一切就能说得通了。
毕竟......
大概也只有他,才会有这样变态的强迫症。
她走近衣帽间,抱臂,仰头看着里面。
看了一会儿,依旧是什么都没动,转身走了。
安安静静的,莫名地淡定。
......
......
出了房间门,女佣还在等着。
云姒看她一眼,说:“霍先生不在里面。”
女佣小姐似乎知道这件事,轻声细语地回,“那云小姐要不要等一下呢?想来霍先生会很快就回来的。”
云姒没回答,随手关上房间门,问,“这里真的是霍先生住的地方?你确定?”
女佣愣了愣,似乎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
先婚后爱(14)
女佣愣了愣,似乎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
“云小姐,这里确实是霍先生的房间,霍先生小时候便住在这里了,只是现在忙,所以才偶尔回来。”
“......真的?”
“真的。”
“你们先生,就叫霍致远?”
“是的。”
云姒又问:“他今天会回来么?”
“这个......”女佣似乎有些不确定了,“先生的行程,向来是不确定的,我们也不知道。”
意思就是,可能会,也可能不会。
“......”
那白芷蓉让她上来的目的是什么?
不是说见面谈一谈?
云姒心下疑惑。
沉寂了两秒,她摆摆手,有些随意,“那就先这样吧,等霍先生有时间了,再找个时间见一见吧。”
女佣点头,记下了,“云小姐放心,您的意愿我们会代为转达的。”
“那么,请问云小姐还有什么要求么?”
自然是没有了。
云姒跟着女佣下楼。
这一次,在面对白芷蓉时,她的态度显而易见地软化了下来。
相较于之前,似乎是没有那么抗拒了。
换了一身舒适披肩裙的白夫人,笑意轻柔,似乎是早已经料到了她会松口。
以致于云姒在重新面对她的目光时,莫名地,总感觉有点心虚。
她知道自己的态度变化得太快,会引人注意。
但,若是对方就是她一直在找的人,那句拒绝,便再也说不出口了。
哪怕,仅仅只是在面对他的母亲。
这一场饭,吃得是心思各异,气氛微妙,暗流涌动。
白老夫人温婉可亲,云家小姐心思剔透。
两个女人面对面坐着时,话很少,但几乎句句都在点上。
白老夫人问一句,云家小姐答一句。
清脆的碗筷声间,饭吃得倒也算是融洽。
......
......
......
从霍家回到自己的公寓时,已经很晚了。
外面夜色重重,寂寥无人。
云姒关上门,丢下挎包,然后就径直走进了卧室。
而还亮着屏幕的手机上,则显示着——您的好友申请已发送,正在等待对方通过.....
与此同时,又一条消息弹跳了出来。
是刑侦组的工作群,忽然@全体成员,消息开头是三个鲜红的大感叹号。
!!!重要通知!!!
半个小时前接到群众举报,在5号地铁站上有人聚众斗殴,撕打间有三人坠入铁轨上,当场死亡。现在,请刑侦三组的全部成员在半个小时内全部赶往现场,不准迟到!
云姒的手机亮了一下。
随即,黑屏。
唯有消息提示灯还在闪烁着,在提醒着新消息发来。
二十分钟后。
云姒围着浴巾,擦着头发,出来了。
随意看了一下手机,看到工作群发的消息,她扫了一眼,随即没什么反应。
刑侦三组?
还好,她是刑侦一组的。
她放下手机时,无来由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了一个念头。
打架斗殴,还是坠在了铁轨上?
这是无意的,还是故意的?
如果判定是无意的,那就是过失伤人,罪不至死。
但若是有意的,变成是蓄意谋杀的话......
那就有意思了。
云姒啧了一声,走回卧室。
先婚后爱(15)
另一边。
白芷蓉挽着披肩,端着新沏的茶,不紧不慢地上了三楼。
穿过走廊,敲了敲其中的一扇门。
推开后,她走进去,顺势把门关上。
茶杯被轻轻地放在了男人旁边,然后微微一笑,挽发。
“不是选了人家?怎么?还不想见面?”
正在戴着眼镜,冷脸工作的男人,翻阅文件的动作微微停顿。
邪肆漂亮的容颜一半掩在微暗的阴影下,凤眸寒凉讳莫如深。
他慢慢地摘下眼镜,嗓音低沉,平静又冷淡,
“是母亲您非要让我娶的,可非我所愿。”
白芷蓉闻言,似乎笑了,不可置否,“我只是让你尽早结婚,我可没指定你一定要娶她。”
“当初我帮你挑了那么多不错的女孩子,你非不要,现在这个是你自己选的,怎么,还不满意?”
男人垂下眼帘,未语。
心思深沉,莫不可测。
但白芷蓉似乎看透了什么,低头一笑,意味渐浓:“既然你不满意,那不如,直接离婚?”
“左右那位云小姐也并没有要嫁人的意思,不如就由我出面做主,帮你把这婚给离了?”
霍致远面色依旧冷淡,“母亲想如何便如何,我无所谓。”
平铺直叙的,连一点反应起伏都没有。
“......”白芷蓉直接一噎。
这可跟她想的反应不一样。
她还以为,他能让云姒进他的房间,就已经算是真的接受她了。
没想到......
白芷蓉定了定神,“真的无所谓?”
他翻阅着文件,冷淡地嗯了一声。
无所谓。
“......”白芷蓉简直拿他没辙。
被噎住了好一会儿,她深吸了口气,换了一个话题。
“说起来,你的病,这两天是不是又要发作了?”
男人微微停了一下,幽深的凤眸扫了一眼台上的日历。
八月十四,马上就十五了。
每个月的这个时候。
确实,又要发作了。
他合上文件,将其放在了一边。
“公司的事我都已经安排好了,到时候就要麻烦母亲您,帮忙出面了。”
他站起来,对白芷蓉微微低头。
白芷蓉长叹了一口气,拍了拍他的肩。
“无碍,你的身体要紧。”
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董事会那边我会帮你顶住,这两天你安心休息就是。”
“母亲辛苦了。”
男人露出了恰如其分的尊敬。
......
......
......
铁轨碾人案在彻夜调查后,很快就出结果了。
因为涉及三条人命,所以上头很重视结果。
刑侦三组给出的相当清晰明了,死者秦洪化,钱宗昱,杨孟宁,三个人身份大不相同。
一个是修车店的工人,一个是买保险的推销员,还有一个,是银行会记,这个月才上任。
三个看似完全交集不到一起的人,竟然在同一时间的地铁站相遇了。
当然,其中还有肆意挑衅的发起者——冯龙兵和他的朋友。
几个人在一起喝酒,结果喝大了,又正值深夜,打不到出租车。
......
......
......
关于案子,相信我,每一个都是有联系的!!!
死,不是巧合!!!
先婚后爱(16)
进入地铁站,刚好,三位受害人就站在铁轨前等车。
之后就是冯龙兵故意上前发难,几个弟兄就开始上前帮衬。
三位受害者若是忍忍,也许这件事就过去了。
但显然,他们三个脾气也不小。
这一来二去的,就动起手来了。
冯龙兵也是个暴脾气,加上喝了酒,力气更甚。
几个人就把他们逼到了铁轨台边缘,本只想吓吓他们。
奈何,他们没站稳,摔下了站台。
好巧不巧,深夜的地铁在这一瞬间呼啸而来。
带来了刺眼的光线。
鲜红的血顷刻飞溅,然后......
三位受害者,当场身亡。
整场命案,时间上完全对得上。
证人证据也充足,就是一场简单的过失伤人案,结局令人唏嘘。
云姒听完组会报告,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见大组长拍起了手。
一时间,会议室里一片掌声。
“小张,不错,真不错,这次任务你们完成得很好。”
“这个月的绩效考核,你们会多一份奖金的。”
刑侦三组的小组长随即立正,行了敬礼,“谢谢老大!我们会继续努力的!”
会议室里,又是一片掌声。
“......”云姒想要质疑的话,又咽了下去。
她看了看电脑上显示的资料,受害者三个人,虽然职业不同,但有一点是相同的。
即,他们曾经都为天阳集团工作过。
天阳集团,市面上最大的房地产公司,年创收入据说仅仅次于霍家。
这么大的公司在房地产行业上盘根扎结,不断收购其他公司,近年来的商业版图一直在扩充,妄图形成一条完整封闭的商业链,可见其野心之大。
而钱宗昱,就是那个刚刚在银行工作的会计师,更是在天阳集团工作了十几年之久。
为集团干了这么多年,少说也会知道点什么。
更何况,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
上一个上吊自杀案中,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邱启中,也是与天阳集团有过接触。
死亡前,其刚好与天阳集团有合作对接的工作。
如此一想,这四个人的死......
云姒转了一下笔,若有所思。
......
......
......
下午五点,警局。
今日一天都没有命案,所以刑侦组可以早早下班。
云姒开车回了自己的公寓,在地下停车场停好车,然后进电梯上楼。
“叮——”
电梯停在了十六层。
电梯门缓缓打开。
云姒刚刚抬脚走出去,就看见了蹲在瓷砖走廊上的一个背影。
光着脚,穿着破破烂烂的,衣角也被不知名的东西勾破。
从后面看过去,头发乱糟糟的,身上穿着的西装也沾染上了奇奇怪怪的污渍。
这么大的一个人,就这么蹲在她家门口前,抬着头,像条大狗狗般,盯着她家的门看,像是要把她家的门盯出一个洞。
不吵也不闹,走廊内,有种诡异的安静。
云姒:“......?”
她眨眨眼,往前走了两步,“霍......霍先生?”
某个蹲着的,脏兮兮的男人,猛然回头。
随即,他的眼睛肉眼可见地亮了起来。
站起来,冲向了她。
“姒姒~”
先婚后爱(17)
大块头的男人,冲击力简直惊人。
云姒猝不及防地后退了两步,愕然。
“霍先生你?”
“姒姒~阿远好喜欢你~”
男人像是发欢的大狗狗一样,紧紧地抱着她,眼底晶亮。
脏兮兮的脸挨着她,恨不得整个人都挂在她身上。
云姒被他的模样给懵住了,捧住他的脸,试探性地问:“你是......霍致远?”
他愣了愣,似乎有些呆。
茫然的眼神无辜又懵懂,就像是刚出生的小狗崽一样,单纯得紧。
“姒姒不认识我吗?”
他的声调偏沙软,带着几分少年时的稚感。
脑袋闷闷地埋在她肩膀,耷拉,“阿远可喜欢姒姒了,阿远在这里等了姒姒很久很久。”
他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身上脏,还在一个劲地抱她蹭她。
黏黏乎乎的,腻歪得不行。
见云姒不抱他,他就自己抓住她的手,然后放在自己腰上。
高高大大的人,就像是个小孩子一样,紧紧地靠着她,哼唧。
似乎是在......向她撒娇。
“......”云姒现在知道,当初杨贵仙说霍家继承人有点傻是怎么回事了。
这分明,就是个大傻子不是?
她有些新奇地摸了摸他的脑袋,问,“阿远现在几岁了?”
某傻子有问必答,乖乖低头:“阿远三岁了,阿远很听话。”
“......”看来真的是个傻子。
她看着他狼狈的模样,也不知道是怎么找来这里的。
鞋也不穿,脏兮兮大朋友一个。
她心软了下来,牵住他的手,带他往自己的公寓走。
“阿远等了很久么?”
智商只有三岁的男人低着头,很乖,“姒姒去上班,阿远等姒姒。”
云姒开门,把他牵了进去。
“你怎么来的?自己走路来的?”
某傻子点头,很认真,“要找姒姒,阿远要姒姒。”
云姒找出了家里的备用拖鞋给他穿。
“等了那么久,肚子饿不饿?”
傻子懵懵懂懂地看她。
还没说话,肚子就咕噜一声,叫了起来。
“......”云姒没忍住,笑了。
踮起脚,摸摸他的脑袋,然后将他牵进了浴室。
“你先洗澡,我去做饭给你吃,好不好?”
她温柔得不行,眼底又暖又烫。
牵着他的手,声音轻得就像是在哄小孩子一样。
傻男人看着她含笑的桃花眼,呆呆愣愣的,无意识地点头。
但下一秒,云姒要松开他的手时,他似乎又反应了过来,瞬间就抱住了她,很用力。
“姒姒不走,我要跟着姒姒!”
他连拖鞋都不穿了,直接就像是树袋熊一样挂在了云姒身上。
两条腿格外有力气。
云姒:“......”
还好她劲儿够大。
“我不走,我只是去厨房做饭。”
她轻轻地摸了摸他的头,耐心解释,“你洗澡,我做饭,这样你洗完了就能吃饭了,明白么?”
傻子当然是不会想明白的。
认定了一件事情,就会比寻常人还要固执。
“那我不要吃饭了,我也不要洗澡!我就要姒姒!”
他的欢喜直白又热烈,单纯又固执。
……
先婚后爱(18)
“......”云姒和他大眼对大眼。
她试探性地走一步。
结果,他立马就跟了上来。
像是狗皮膏药一样,死死地抱着她。
“......你听不听话?”
他立刻低下了头,委委屈屈,“听。”
“那你就乖乖洗澡。”
“......我不!我就要姒姒。”
他就是一根筋,死磕到底了。
固执又执拗的眼神盯着她,直白得不行。
“我只要姒姒。”
云姒脑门一跳。
“我的意思是,你先洗——”
“我不,我要姒姒。”
“......”
她错了,她不该选择和一个只有三岁智商的小朋友讲道理。
看着某个明显还懵懂无知的人,她面无表情地站了一会儿。
随即,她步伐一转,走进了浴室。
下一秒,某狗皮膏药跟了进去。
......
......
......
半个小时后。
某被清洗干净的大傻子,像是小媳妇儿一样,乖乖地被牵着走了出来。
云姒这里没有男人的衣服,所以就让他穿了宽大的浴衣。
大傻子乐呵呵的,看看自己的浴衣,然后又看看云姒。
云姒刚才身上也沾了水,所以索性也洗了个澡。
她穿着短袖短裤,倒是一身清爽。
大傻子随即从背后抱住了她,无师自通地蹭着她,黏乎乎,“姒姒~我饿了~”
“......”云姒没什么情绪地扫他一眼,“刚才不是说不吃饭了?”
智商只有三岁的男人呆了呆,茫然看她。
本该是清贵冷欲的容颜,在洗净了之后,配上他柔软依赖的眼神,突兀中又有种莫名的协调。
他自己似乎都没有察觉,总是在无意识地撒娇,示软。
“姒姒比饭重要,但是阿远有一点点饿......”
“只有一点点哦,”他用手指比了一下,特意强调。
“阿远不吃饭也可以的,阿远只要姒姒,不要其他。”
他无比认真。
在他心里,姒姒比饭重要多了。
两者之间,是不能比的。
“......”云姒有些想笑。
“傻子。”
她抓住他的手,牵住。
“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找来我家的,不过......既然来了,以后就乖乖听话,别乱跑,知道么?”
她笑眯眯。
傻男人立刻点头,无比郑重。
云姒这才去做饭,顺便,给白芷蓉打了个电话。
她的儿子忽然出现在这里,怕是那边找不到,要着急。
......
......
......
白芷蓉的确很着急。
霍致远忽然消失不见,什么都没带,连手机都没拿。
这天正好是他发病的日子,精神更是处于不正常的状态。
之前每个月的这个时候,他都会把自己关起来,直至十五十六号过去。
但这一次,实在是见了鬼了。
他忽然跑了出去,还什么音信都没有留下。
白芷蓉急着查看监控,正想派人秘密去找。
但云姒一个电话打了过来,她心里的石头这才落下。
他这是一个人,从霍家徒步走到了市中央,生生跑去了人家公寓,还蹲守了大半天。
白芷蓉当即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脸上的表情一度有些怪异。
云姒将电话放在某个抱着她的男人耳边,示意让他说句话。
先婚后爱(19)
傻男人茫然地看着她,又看了看手机。
“说,说什么?”
“说你想说的。”
智商只有三岁的男人随即开始绞尽脑汁地想。
过了好一会儿,他眼睛一亮,似乎想到了。
“我,我要和姒姒在一起,我喜欢姒姒~”
他对着手机说。
云姒:“......”
霍母:“......”
某傻白甜说完,又奶乎乎地埋回了云姒怀里。
耳朵有些红,若是身后有尾巴,怕是已经要猛烈地摇起来了。
白芷蓉简直都不敢想,昨天还冷淡地说无所谓的人,今天就变得......
实在是一言难尽。
说真的,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自己的世界观都崩裂了。
云姒又重新将手机放在了自己耳边。
“阿姨,现在是......什么个情况?”
“您要不要,过来看看?”
白芷蓉捏了捏眉心,“云小姐,既然是致远非要留下,那你看......能不能就让致远在你家住两天?”
“住两天?”
“是的,就住两天,等过了这两天,我再派人把他接回来,你看可以么?”
“当然,食宿的钱我出,精神损失费,误工费等等,我都出了,你就帮忙看着这两天,可以么?”
等过了这两天,他清醒过来了,大概就会自己回来了。
白芷蓉心里这么想。
云姒看了看某个不谙人事的傻白甜。
他是真的傻,靠在她怀里,还在自顾自地玩着她的头发。
呆乎乎的,丝毫不关心电话里的老母亲。
云姒捏了捏他的耳朵,心里虽然不明觉厉,但还是应下了。
她不知道白芷蓉为什么不着急把霍致远接回去,而非是要等到过两天。
难不成,过两天,他就不傻了?
云姒放下了电话,看他。
......
......
......
霍致远的到来是个意外,云姒完全没想到一个大男人,真的可以黏人到这种程度。
恨不得每时每刻都粘在她身上,连上厕所都要跟着。
当天晚上,云姒本想让他睡另一间房。
结果,她一走,他立刻就坐了起来,跟上。
亦步亦趋,认认真真地做着她的大尾巴,将尾巴的精髓发挥到了极致。
云姒简直无可奈何。
如此这番折腾了两下之后,她放弃了,领着某大尾巴进了自己的房间。
关灯,躺下。
然后,某大尾巴缠了上来。
云姒:“......”
她闭眼,忍。
......
......
......
翌日。
云姒请了假,在家看小孩。
白芷蓉说有误工费,就真的有误工费。
一大笔无比丰厚的钱,眼睛都不眨就转了过来。
云姒看了一眼,然后又看了看某个坐在她旁边,正拿着画笔,安静画画的人。
简单的涂鸦,和幼稚园的小朋友画得几近无差。
他难得安静,眼神专注,画不好还要翻一页,重新画。
画好了,邀功似地将画捧到她面前,眼睛晶亮得就像是小狗。
“姒姒,我画了我和你~”
云姒看向画纸上牵着手的两个人。
一个高高的、短头发,一个矮矮的,长头发。
他还给它们上了色,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男孩子是白色的衣服,而女孩子,是红色的裙子。
先婚后爱(20)
云姒定定看着,看了很久。
抬眼看他,唇角微勾。
“很好看,我喜欢。”
她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
某傻白甜笑得眼睛都弯成了一条缝,乖乖地挨在了她的肩膀。
抱着她的腰,奶乎乎地蹭。
“那阿远要画更多一点给姒姒,姒姒全部都要收下,好吗?”
云姒扬唇,亲了亲他的额头。
“阿远真好。”她说。
阿远当然是好的,全心全意地欢喜着她,毫不掩饰。
他眼睛里的热烈,是云姒从来没有见到过的温度。
不管是在上个世界,还是在上上个世界,亦或者是曾经任何一个世界。
这好像还是他第一次,这样将心意全部都坦坦荡荡地表露出来。
他恨不得把心底里所有的欢喜都掏空在她面前,恨不得每时每刻都要说他喜欢她。
会直白地说想要她,也会表达自己无比强烈的占有欲。
他似乎什么顾忌都没有了,又或者是什么都不在乎了。
整个人,热情得就像是滚烫的阳光,烫得人心底发酥,烫得人指尖发柔。
不得不说,云姒很喜欢他的直白。
喜欢到连他固执的脾气都无条件地容忍了。
她笑眯眯地牵着他的手,听着他说话。
两个人就这样窝在公寓里一天,哪里都没去。
单纯的霍先生喜欢和她独处,喜欢到恨不得每天都这样。
晚上睡觉时,他还紧紧地抱着她,话说个没完。
云姒闭着眼睛听着,轻轻地拍着他的背。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今晚格外地有精神,怎么都不愿意睡。
明明已经很晚了,但他却像是要把一辈子的话都说完般,不停地在她的耳边说他的心意。
房间里的灯没有关,他的眼睛很亮,却又微微有些湿润。
柔和的光折射着他微微氤氲着水雾的眸,里面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
她闭着眼睛,昏昏欲睡,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
他过来蹭她,她也只是随意摸了摸他的头,有些敷衍。
但不知何时,他已经渐渐没有了声音,安静望她。
微微湿润的眼睛里,无比温柔。
墙上的指针在一分一秒地转动,时间已经来到了十六号的二十三点五十九分。
再过一分钟,一切都要回归正常了。
傻白甜的霍先生,无声地笑了一下。
眼眶微微泛红,慢慢地,一点一点地,贴上了她的唇角。
很轻很轻,像是怕弄碎了她。
“我爱你。”
真的,很爱很爱你。
所以,你别离开我,好么?
他慢慢闭上了眼睛,湿意溢出。
......
......
......
当墙上的时针指向凌晨零点时,也就意味着——新的一天,开始了。
新的一天,即:八月十八号。
在那一瞬间,仅仅只是一秒。
男人像是失去了浑身的力气般,倒在了云姒的身上。
他闭着眼睛,再无意识。
而云姒,被他忽然的一倒给弄醒了过来。
她下意识地看向他,然后又看向了墙面的钟表。
零点了,他终于睡了。
云姒打了个哈欠,摸了摸他的耳朵,顺手,将灯给关了。
侧身抱住他,熟练地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然后也闭上了眼睛。
而霍先生,手指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