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抱你吗（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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瓷砖玉瓦的静肃皇宫，伫立在这如画般的天空之下，
是自然造物与人造物的结合，美得无比协调，又恰好地赏心悦目，
在树杈上栖息的小鸟，站立在枝头上，四处张望，
许是看见了什么，
它从枝头跳下，展开翅膀，宛若绝佳的滑翔者般，在半空中滑下了一道完美的弧线，
飞跃过宫殿的一侧时，
微开的窗沿，透露出了里面极度死寂的气氛，
寂静又诡异的感觉，让鸟儿都飞离，再不敢靠近。
宫殿内，
凌乱的床榻，撕烂的衣裙，悱靡的气味，
以及......
床上满是痕迹的女人。
云姒不知道，为什么一醒来时，事态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她身上什么都没穿，只有被子盖着，
浑身腰酸背痛的，连手指，都累得难以动弹。
依照她上辈子，上上辈子的经验来看，
她不用照镜子都知道，自己身上究竟被欺负得有多惨。
嘴唇被亲得近乎发麻，胸口也疼，
腰更是动一下都难受得不行，需要缓缓。
只是，
当她正慢慢地撑起身子，想坐起来时，
一转头，就看见了坐在不远处桌子边，已经穿戴好了的楚珩。
他依旧是一身明黄色尊贵的衣袍，容貌阴柔又不失戾气，
他平静地斟着茶，慢慢饮着，
漆黑的瞳眸冷静得没有一丝昨晚的疯狂，仿佛和她在一起的人，不是他。
云姒定定地看着他，慢慢眨眼。
没有先开口，只是默默地，用被子包住了自己。
宫殿内的沉寂就一直这般诡异地持续了下去。
过了有将近一刻钟后，
云姒看着他手中的茶水，舔了一下自己干涸的唇，道，
“我想......喝水。”
开口说话时，她这才意识到，她的嗓子有多干，
像是要撕裂了般，沙哑又干巴，发声都有些困难。
她抿了抿唇，看着他，不知想到了什么，脸颊微微红了。
坐在那边桌子旁的人动作稍顿。
黑沉平静的眸子淡淡地看过来，情绪不明，
他的唇角上有伤，是她昨天晚上咬的，
力度没控制好，所以破了皮。
云姒看着，没说话，就这样直接地与他对视。
坦坦然，眼眸干净。
沉寂了好半响，
楚珩端着茶杯，走了过来。
骨节分明的手缓缓递给她，没有一句话。
云姒没有接，脑袋靠过来，就着他的手，喝了。
喝得有些快，还有些急，
看起来真的被渴到了。
喝完之后，她抬起头，直勾勾地看着他，唇色嫣红，“还要。”
楚珩眸色暗沉，又去倒了一杯。
云姒喝完了之后，终于解了渴意，
满足地缩在被子里，没再说话。
其实她本来还想说，能不能给套衣裙穿，
但看着他现在这般喜怒不定的神情，她忽然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提这个要求。
但好在，
这次，楚珩开了口，站在她面前，音色淡凉，
“谈谈？”
云姒点头。
“昨夜，我中了药，所以和你——”
他的嗓音很低，语速也很慢，
黑漆漆的眼珠子看着她，似乎在看她的反应，
“我当时不清醒，加上你来了，我当时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现在变成了这样，我——”
会负责的。
你好，陆先生（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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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行行，我马上就来，你等着我，别乱跑。”
“......来的话，你最好要有心理准备。”
正在按电梯下楼的经纪人：？？？
......
......
三分钟后，
头发乱糟糟的杰森，看着牵手的两人，目瞪口呆。
仿佛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
“杰森，我已经跟你说了，要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云姒贴心地给陆曜庭戴好鸭舌帽，然后顺势，摸了一把他的脸。
三十一岁的男人，保养得倒是挺好的，
摸起来很软。
陆曜庭牵着她的手，十指紧扣。
仿佛已经做过了很多遍般，已经很娴熟了。
“呐，现在来互相认识一下。”
“这是我的男朋友陆曜庭，这是我的经纪人杰森。”
陆曜庭微微低了一下头，以示礼貌，“你好。”
沉稳矜贵的男人，眉目深邃，个子很高，声音冷淡，
看起来是个很客气疏离的人。
杰森看了一眼自己乱糟糟的睡衣，再看看人家修长漂亮的身形，
沉默了一下，道，
“小祖宗，你还真给我谈恋爱啊？”
“你知不知道女艺人谈恋爱是要经过公司同意的？”
云姒眨了一下眼睛，模样无辜，“什么？我不知道啊。”
“而且，我现在不是第一时间告诉你了么？”
杰森：“......”
他一口老血差点没吐出来，“你真要谈恋爱？！”
云姒点头。
“......不是，这位大哥哪里冒出来的？你的恋爱出现得也太——”
杰森愣是一口气没上来。
憋了半响，
他深吸了一口气，掏出了手机，
“恋爱这件事先别声张，我们之后再谈。”
“现在最要紧的，是网上对你遭遇杀人犯的事情很关注。”
“八楼现在已经被警察封锁了，你作为证人，警察现在正在找你，记者也都围堵在楼下，等着要最新消息。”
“剧组那边是什么安排目前还不知道，但是你肯定得去一趟警局。公司那边刚刚收到消息，正在准备派律师过来，所以接下来这一阵，你可是有的忙了。”
“那我的男朋友呢？”云姒问。
“他？”杰森单手叉腰，斜眼看他，“等这件事再说吧。”
云姒摇了摇头，“公司应该不希望我有恋情吧？”
陆曜庭平静看她。
云姒握紧了他的手，眼神清明，“既然不希望......”
那就得想办法，让公司松口。
......
......
晕倒在806房间的嫌疑犯，被警方戴上手铐，按压出来之时，
围在酒店底下的记者们疯狂拍照，闪光灯打在人的脸上，让人的眼睛一度难以睁开。
警察在酒店外拉着警戒带，弄成了一条通道。
嫌疑犯被扣押上车后，很快，被围巾包裹着的云姒也在一众护送下上了警车。
戴着眼镜，口罩，低着头，一言不发。
记者们疯狂涌上去，举着话筒提问，
“云小姐，云小姐请问发生了什么事？”
“听说云小姐遭到了杀人犯的袭击，请问一下云小姐是真的吗？”
“云小姐可以复述一下刚才发生的事吗？请问是云小姐自己报的警吗？”
你好，陆先生（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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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小姐有没有看清杀人犯的脸？请问一下杀人犯是潜入了你的房间吗？”
“云小姐，请回答一下……”
警车的门关上时，外面记者的声音终于小了。
记者都还挤在窗口，举着话筒，锲而不舍地在提问。
警察在努力地维持着秩序，将警戒线重新拉好。
急促的警笛声回响在整个酒店上方，蓝红相间的灯光不停闪烁，
整个现场开始排查，彻夜不休。
酒店的八楼，偏僻的一处房间。
阳台的窗户打开着，
穿着软绵绵猫咪睡衣的男人，静静地趴在铁栏杆上，眼神冰冷。
纯白色的牛奶洒了一地，早已经变得冰凉，
男人奶白色的手像是只猫咪一样，死死地扣着围栏，任凭刺骨的冰凉传递。
唇红齿白的男人，此刻却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
面无表情地看着底下的警车，没有一丝举动。
仿佛所有事情都与他无关般，漠然又寡情。
寒凉的晚风吹过他白嫩精致的脸庞，仿佛什么都没留下，又似乎，将那肤色吹白了几分。
软薄的苍白，吹弹可破，像是一只精致的洋娃娃。
干净，却又无情。
……
……
事实证明，
有男朋友作为警察的好处在于，云姒进了警局，就像是在进自己家一样。
尽管是B市的警局，
但也不知道陆曜庭和警察同志们说了什么，云姒刚刚进去喝了一杯茶，就能离开了。
夜里天气凉，再加上已经很晚了，
陆曜庭似乎不想她在警局待太久。
所以，
回答完几个简要的问题后，
律师还没来到，云姒就已经出了警局。
警局外有记者在蹲守着，陆曜庭带着她从另外的一个通道离开了。
回来的路上，
一位警察开车送他们回酒店，
杰森坐在副驾驶座上，回头看云姒，
“小祖宗，你没事儿吧？咱们回去睡一觉，平复一下心情。”
云姒牵着陆曜庭的手，摇头，“我胆子大，没什么事。”
“不过，我就是很好奇......那个白路，杀这么多人是为什么？还专门都杀年轻女人。”
云姒看向了身旁的陆先生。
抓着他暖洋洋的手，好奇求知。
陆曜庭掏出手机，递给了她，语气低沉，“看看。”
云姒接过，指尖划动，“这是……”
“所有的受害者，脸皮都被活剥了。”
男人摸了一下她的脸，眉目平淡，
“我们之前一直在追踪，怀疑嫌疑人迷信传说中的养蛊换脸。”
“养蛊换脸？”
“就是一种完全没有科学道理的残暴观念，”陆曜庭慢慢地给她解释，
“有些人会认为，只要将人的脸皮剥下来，拿去喂养专门母蛊，那么体内拥有子蛊的人，就会长得很好看。”
“喂养得越多，宿主的模样就能越好，越有迷惑性。”
杰森听着，下意识地搓了搓手臂，感觉有些背后发凉，
“这……这完全就不科学啊......”
“太可怕了……”
陆曜庭平静回答，“我们也尚在怀疑阶段，具体是什么样的犯罪动机，我们还未可知。”
你好，陆先生（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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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也有可能嫌疑人是有收藏漂亮女人脸皮的癖好，所以才动手杀人。”
杰森心惊胆战地拍了拍胸口，有些后怕，
“这年头，还真是什么人都有。”
“......”云姒静静看着手机里的照片，不知想到了什么，微微沉凝。
迷惑性......
说起来，
那个宋朝元的脸，确实很有迷惑性。
这样一想......
或许，有些事情，就能讲的通了。
......
......
回到酒店，
杰森重新给云姒开了一套房，安排她暂时先睡下。
酒店底下的记者已经散了些，但还是有不少留在下面，等待着第一手消息。
警察将八楼的现场封锁完毕后，开始调查酒店的登记信息，以及监控录像，
动静虽然小了很多，但还是弄得人心惶惶的。
不少人回到自己的房间，将门紧紧锁上，依旧还有些担惊受怕。
房间内，
杰森离开后，云姒便掏出了手机。
不多时，
房间的门铃响了。
云姒立刻跑过去开门。
打开门，
低着头，带着鸭舌帽的男人，站在了那里。
云姒侧身让他进来。
“陆先生，感觉我们好像在偷情啊......”
云姒将门关上，然后跳到了他怀里，
缠着他，像是只黏人的大树袋熊。
男人似乎笑了一下，托着她往里走。
鸭舌帽被拿下，露出了那张禁欲冷淡的脸。
云姒环住他的脖颈，亲了亲他，有些不满，
“当女明星真不好，处处都不能做。”
陆曜庭将她放在床上，然后双手撑着，平静看她，
“姒姒。”
“嗯？”
“你确定，要和我一起睡？”
男人深邃的眉眼，仿佛被精心勾勒过的一般，透露着沉稳和从容。
年纪渐长，他早已经不是年轻气盛的毛小子了，
颀长宽厚的肩膀，平稳淡然的眼眸，
仿佛已经什么事情，都不再能激起他情绪的波动了，
他就像是一名平淡生活在凡世的老者，每一步都过得枯沉老调，毫无新意，
静静地将自己打理好，然后顺着时光的痕迹，平静老去，
很平凡，却也能泰然处之，安之若素。
云姒看着他，眼眸微眨，
手指微微捏住被角，似乎怔了一下。
“姒姒，我是一个很传统的男人。”
“......嗯，我知道。”
陆曜庭静静地看着她，“我是个男人，你可明白？”
男人，意味着......
会有欲望。
“......”云姒微微抿唇。
“可你......不是说你很传统吗？”
男人的眉眼渐渐软化，唇角微微勾起，音色平和，
“所以，我在问你的意见。”
被修剪得很漂亮的手，慢慢地划过她的脸颊，
精致的鹅蛋脸，弧度很柔和，
那双生得极好的桃花眼，没有一丝杂粹，总是能含着娇媚的水意，盈盈动人。
她很惊艳，也很耐看，
轻挑调戏人时，像只媚术精湛的狐狸精，仿佛连头发丝，都能掀起那几缕风情，
很撩人，也很......能轻而易举地勾引出人心底的欲望。
男人平静的视线，就这般看着，一动不动。
绅士有礼，却又显得......有些斯文败类。
你好，陆先生（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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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姒没再说话了。
定定地看着他，慢慢地，握住了他的手。
拉着他，很安静。
黑色的风衣随即脱下，被放在了一边。
明亮的灯光被关掉，只留下床头的一盏小夜灯。
窗帘被紧紧地拉上，外衣也被搭在了架子上。
掀开被子，云姒躺下。
手慢慢抓着身下的床单，微微用力。
似乎有些紧张。
陆曜庭解开皮带，将其不紧不慢地放在了一边。
躺下时，
他将云姒揽入了怀。
温柔地抱着，给她掖被子。
长发披散在枕头上，有些乱。
他慢慢地抱着她，拍着她的背，没有再动。
似乎，在哄她睡觉。
云姒的手搭在他腰上，眼眸微眨，
身子还有些微微紧绷。
他的怀抱很暖，也很舒服，
就像是在洗净的绵柔被里般，全身裹着，很舒心，
云姒迟疑了一下，小声问，“你……不是想做——”么？
抱着她的男人缓缓地亲了一下她的额头，浅浅的眸色里，似乎藏着几分温柔，
如月色般，浅淡又无声。
“很晚了，睡吧。”
“姒姒今天累了，要好好休息。”
“……”云姒愣住。
男人低头，抵着她的额头，啄了她一下。
亲密无间的呼吸间，仿佛连胸膛要跳出来的心跳，都能听见。
太过温暖的怀抱，浅浅温柔的眼眸，仿佛是在安抚她一般，清风和煦，
“别怕，我抱着你，嗯？”
云姒眸光微颤。
仿佛刹那间，湿红了。
鼻头微微酸涩，眼眶也在发热，
视线里像是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浅雾般，有些朦胧，看不清。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仿佛能将她心底的那层伪装彻底撕碎一般，露出了那颗胆小卑懦的心。
仿佛阳光照进，温暖地捧起了那一颗心，
被人欺负追杀，她没哭；
被别人冷嘲热讽，她没哭；
总是被人厌恶和反感，她依然没哭；
可是，
她真的承受不住他温柔的一句——别怕。
云姒吸了一下鼻子，安静地埋在他怀里，不说话了。
紧紧地抱着他的腰，闭眼。
眼眶在发烫，似乎是眼泪在控制不住要流出来。
内心一切的铜墙铁壁，能在刹那间，倾崩瓦解，
什么都不剩，只留下那满地的怯懦。
“姒姒。”
“嗯？”她的声音很软，还有些闷，似乎还隐隐带着哭腔。
陆曜庭抚着她的背，似乎笑了。
“乖乖睡吧，别多想，嗯？”
云姒又吸了一下鼻子，没说话。
安静地埋在他怀里，像只收敛了张扬性子的小狐狸，露出了柔软的模样。
很乖很安静，还黏人。
良久之后，
当万籁俱寂，夜色浓重之时，
怀中的人忽然开口，声音很小，
“陆先生。”
“嗯？”
“我想和你结婚。”
男人的动作一顿。
好半响，
他慢慢地扣住了她的手，音色温柔，“好。”
连环杀人犯的案子很快就结案了。
杀人犯白路，杀害了十个年轻女子的性命，剥下其面皮，手法极其残暴恶劣，对社会公众造成了极其不好的影响，
故判处死刑，七日后执行。
你好，陆先生（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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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方通过审讯得知，白路具有反社会人格，厌恶一切美人脸皮，
所以他并没有什么犯罪动机，只是纯粹的讨厌美人脸。
云姒收到法院裁决的通知时，已经是在一个月后。
她刚刚杀青，离开B市，回到了A市。
陆曜庭作为这起案件的主要刑警，在犯人入狱后，则负责余下的资料整理，以及档案归纳。
整理完资料后，这起案子就算是结束了。
云姒下了飞机，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去了警局。
她想去看看自家男朋友兼未婚夫了。
下了车之后，
仅仅是戴了口罩，云姒就直接走了进去。
……
……
“你好，我想找陆曜庭。”
刚子正忙着完成当月的案情记录表，头顶上便响起了一道清软的女声。
很好听，带着玫瑰绽放的悸动。
刚子奋笔疾书的手没停，头也不抬，
“你要报案吗？报案直接和我说——”
话音还没落，
刚子的头就被猛拍了一下。
朱论端着温水杯，走到了云姒面前，露出了友好的微笑，
“这位小姐你好，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面前的女人，穿着过膝的铅笔裙，外面穿着一件暗红色大衣，
长发随意地散落着，肩上还斜跨着小包，
尽管是戴着口罩，但那双露出来的眼睛分外漂亮，像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刚子被拍头，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正想骂人，看见云姒的模样，立刻又住了嘴，看向了朱论。
卧……卧槽！
……美女？！
警局里难得出现美女，还是来找陆曜庭的？
刚子的脑子立刻转了起来。
云姒看着朱论，礼貌性地点了一下头，道，
“我想找陆曜庭，想请问一下他在哪？”
朱论没有立即回答，放下水杯，笑笑，“陆警官应该还在忙。”
“你来找陆警官是想报案还是……”
云姒眨眨眼睛，“他很忙吗？”
“我不报案，我是他的女朋友，来给他送午饭。”
她说着，扬了扬手中的饭盒。
朱论脸上的笑容立刻定格住，“女……女朋友？？？”
“女朋友？！”
刚子上下打量她的眼睛瞪大。
引得警局里的其他人都看了过来。
“……怎么了么？”
云姒看着他们一副见了鬼的模样，莫名地有些好笑。
“你真是老大的女朋友？？不对啊，老大一个万年的老光棍，哪来的女朋友？”
刚子挠了挠头，完全不敢相信，“小姐，你不会骗人的吧？”
云姒扬了扬眉，撩了一下头发，道，“你要是不相信，你就去找他。”
“你就跟他说，他未婚妻来了，来给他送饭。”
“……”朱论与刚子面面相觑。
下一秒，
刚子冲了出去。
两分钟后，
穿着警服的硬朗男人，从拐角处大步走了过来。
身后，刚子还在不可置信地看着，像是被雷劈了一样。
云姒对朱论点了一下头，然后走了过去。
“阿曜，”
她笑盈盈地伸出手去牵他。
陆曜庭直接抱住了她，揽着她的腰，有些低喘，
“回来了？”
你好，陆先生（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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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姒嗯了一声，拍了拍他的背，“杀青了，刚下了飞机。”
“回来就好。”
“……”此刻的警局，不知何时，已经变得极其诡异的安静。
视线，似乎都同时集中在了某一处。
陆曜庭松开她，牵着她的手，带着她往自己的办公室走。
经过刚子时，
云姒看见他依旧处于极度震惊的表情，忍不住笑了。
再环视一下公共办公厅里的警察们，她眨了眨眼睛，含着笑意。
待两个人相携的身影进了办公室后，
办公厅里依旧诡异地静了好几秒，才渐渐有了声音。
“我去……陆警官这是……谈恋爱了？”
“我的老天，这堪比铁树开花，母猪上树啊——”
“刚子，什么情况？陆老大真的有女朋友？我怎么怀疑是妹妹什么的？”
“别瞎说，陆老大独苗一个，哪里有妹妹？”
“我觉得肯定是女朋友，你们刚才没看到吗？陆老大直接跑过去抱人家，还牵人家的手。你见过谁这么对妹妹的？”
“.……”朱论慢慢地拿起温水杯，打开盖子，喝了一口。
刚子走了过来，面色还有些怪异，似乎还是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都别争了，那就是老大的未婚妻。”
“啊！？”
“卧槽！？”
一片震惊。
朱论拍了一下刚子的肩，摇了摇头，语重心长，
“要不，还是让阿姨也帮我们介绍一个吧？”
“我也想脱单了。”
“......滚蛋。”刚子一把甩开了他的手，有些嫌弃。
“不过，老大不是说这辈子都不想结婚谈恋爱么？”
“怎么改口这么快？”
朱论又喝了一口茶，长叹，“可能是觉得人家姑娘不错，然后喜欢上人家了吧？”
“真好，我们局里，又少了一只单身光棍。”
刚子摸了摸下巴，不知想到了什么，猛拍了一下大腿，
“那我刚才竟然对大嫂失礼了！”
“我居然还怀疑大嫂！”
朱论：“......你改口得还真快。”
......
......
办公室内，
遮光的百叶窗打开。
明亮的光线一下子就从窗外照了进来。
长势甚好的盆栽静静地摆放在窗边，叶片被擦拭得一尘不染。
档案袋都被整整齐齐地摆在了书柜上，上面没有落下一丝灰。
用袋子装着的保温盒放在了桌面。
笔筒倾倒声，纸张摩擦声响起，原本摆在桌面正中央的文件被直接推到了一边。
甚至还有几张纸，散在了地面上。
云姒被抱着坐上了桌子。
然后被抬起下巴，唇瓣被堵住，大力亲吻。
又凶又狠，完全让人招架不住。
口罩也被丢在了椅子上，大衣也半脱未脱，
里面穿着一件薄薄的绒毛衣，下摆被撩了起来。
从来都是无比温暖的手掌，此刻更像是暖炉般，又热又烫。
云姒的背微微缩了一下，小声软哼了一声。
分别太久，
他很想她，她也很想他。
之前酒店那晚过去之后，
陆曜庭就要马上回警局处理案情了。
所以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坐飞机离开了。
尽管有每天打电话，视频，
你好，陆先生（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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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算起来的话，
两个人的的确确也有一个月的时间没有真正见面了。
云姒这次提前了一天回来，本来是想给他惊喜的。
只是没想到，
他和她差点在办公室给……
许久之后，
云姒红着脸，没再说话。
那双漂亮的手，细致地理好毛衣，帮她穿好大衣，
唇瓣微微张着，缓着气息
云姒脸颊也是红的，也没好到哪里去。
简直......
“你快吃饭吧，要不饭都凉了。”
云姒摸了摸他的脸，道。
男人低低地嗯了一声，把她从桌子上抱了下来。
又静静地拥抱了一会儿，才放开她。
吃饭的时候，
云姒无所事事，就站在书柜面前到处看看。
抱着臂，环视四周，啧了一声，忍不住评论，
“陆先生，看得出来，你很喜欢整理。”
不仅家里是这样，上班的办公室还是这样，
真......爱干净。
“对了，”云姒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身看他，
“白路的案子，结了？”
陆曜庭抬眸，“结了。”
“有什么问题么？”
“......”云姒抿了抿唇，没有回答，又问，“他是单独行动的，没有同伙？”
陆曜庭顿了一下，慢慢地，放下了筷子。
看了云姒两秒，他抽出一旁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份厚重的文件夹。
抬到半空中，递给她。
“这是案件的全部记录，你可以看看。”
云姒接过，开始翻看。
快速浏览了一遍，然后不说话了。
眼底闪过了一丝疑惑。
不应该啊......
白路竟然没有将宋朝元透露出去。
所有的罪都自己认了，对判处也丝毫没有异议。
他——
“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陆曜庭来到她身边，揽住她的腰，问。
他似乎能感受到她的疑惑。
云姒却没说话，慢慢地合上了文件夹。
过了几秒，
她忽然抓住了他的手，有些正色，“阿曜，我能不能见白路一面？”
“有些事情我想问问他。”
陆曜庭平静地看了一眼她的手，慢慢牵住，
沉默了一下，缓缓开口，“好。”
他什么也没问，只摸了一下她的脸颊，然后便拿起了手机。
......
......
当天下午三点，
牢房接见室。
沉重压抑的房间中央，被极厚的玻璃墙隔开。
两边摆放着桌子，上面还相连着两个台式通话机。
通话机已经有些老旧了，原本红色的漆皮都已经掉落了些。
上面的按键缝隙还隐隐藏着污垢，有些被按得多了，按键上的数字也被磨损得发白了。
墙壁上的通风窗很小，是用粗重的铁栏栓住的，
门口处有持着枪的警卫守着，四边的墙角上还装着摄像头，
摆设很简单的接见室，一般都是犯人和家属见面的地方。
当沉重的铁门缓缓打开时，犯人，也被扣押着，走进了这间沉闷的屋子。
你好，陆先生（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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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着头的犯人，头发乱糟糟的，身形很壮。
硬实的肱二头肌，几乎都要将最大号的囚衣撑爆。
浓密的胡茬，敛在阴霾里看不清的神色，
他的手上戴着镣铐，垂落着，像是失去了力气般，一动不动。
粗壮的四肢，仿佛踩在地面上，都能将其震动。
被按押着坐在椅子上后，他低着头，毫无反应。
仿佛对来人没有丝毫兴趣。
警卫四个人，两两站在了墙角边，看着他，腰间持枪。
铁门也被关上，上锁，外面的警卫守着。
一道玻璃墙，便将两边彻底地隔开。
一边是暗无天日的牢狱，一边是自由的外面，阳光明媚。
两台通话机连接着，是那唯一的联系。
红色掉漆的听筒，被一只奶白色干净的手，慢慢拿了起来。
放在耳边，仿佛都能触碰到那薄如蝉翼的皮肤，
很软，似乎还透着奶香。
他没有开口说话，静静地拿着听筒，
戴着口罩的脸上，只有一双神似猫瞳的眼睛露了出来，睫毛浓密又卷翘。
看着玻璃窗对面的人，死一般沉默。
戴着镣铐的手，很粗糙，
常年握刀，导致他的手上留下了很多深浅不一的划痕，
指甲也有些长了，缝里残留有污垢，
他就像是一个颓废又自我厌弃的布偶，已经失去了灵魂，任人摆弄，
安静地低着头，对外界不闻不问。
时间就这般一分一秒地过去了，
仿佛一切都在流逝，又似乎，什么都没变。
奶白色干净的手，捏紧着听筒的手柄，近乎变了形。
骨节泛白，连粉红的指腹都失去了血色。
他似乎在很用力，却又在隐忍和克制。
最后，
他蓦然松开了，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般。
听筒“啪——”的一声，摔在了桌面上。
仿佛一刹那间，所有沉寂，都消失了。
低着头的犯人，终于有了反应。
慢慢地，动了一下。
然后，像是被人用线条操控般，头颅机械式地抬起，
一点一点，露出了那阴影下的面容。
粗糙，又丑陋。
大半张脸，被一道渗人的伤疤覆盖，
从太阳穴一直划到嘴角，横跨着整张脸，触目惊心，又不堪入目。
他死一般的面容，像是被钉住了一般，没有一丝波动，
冷漠得，像是被人生生剥去了情绪一样。
对上了对面的那张藏在口罩下的面容时，他垂落的手指动了一下，
嘴巴微微蠕动着，似乎想说些什么。
但微微一动，脸上的疤痕就被牵扯，
像是一条在爬动的蛆虫，看起来格外的恶心。
宋朝元就这么静静看着他，
好半响，才别开了视线。
似乎不想看见他的这张脸。
犯人大概也意识到了，沉默了下来。
慢慢地，低下头，将那张脸，重新地敛入了阴影里。
沉默，还是沉默。
什么都没有说，却仿佛有什么情绪藏在那暗无天日里，
掩埋上土，变成了一座死寂的坟墓。
......
......
听筒，还是再次被拿了起来。
这次，那只奶白色的手，敲了敲玻璃墙。
犯人低着头，没动。
你好，陆先生（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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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百多斤的沉重身子，却莫名像是小孩子一样，低着头，仿佛做错了事。
玻璃墙又被敲了一下。
这次，用力了些。
戴着镣铐的那双手，搭在大腿上，动了一下。
良久之后，
他沉默地，慢慢碰上了桌面的红色通话机。
拿起，
接通。
隔着一堵墙，沉默的两人。
低着头的犯人，嘴巴缓缓地，无声蠕动。
没有抬头，肩膀松垮着，宛若一个卑劣的害虫，满身颓嚢。
两个人之间，是他先开的口。
声音就像是下水道里的老鼠一般，嘶哑难听，
藏在阴影下，他的神色没有一个人能看到，
那双粗糙不堪的手，也只是轻轻地握着听筒的一角，似乎还有些无力。
嘶哑难听的声音，透过那根电话线，在电流的修饰下，传了过来。
很轻，却似乎已经，用尽了力气，
“以后，要好好的......忘了我......就好.......”
我......再也不能，陪着你了......
那句无声的话，仿佛就隐匿在那一声用尽力气的轻喃里，
很慢，很慢，似乎能长达一个漫长的世纪。
宋朝元静静地看着他，手指慢慢攥紧。
圆瞳很黑，就像是黑猫一样。
似乎什么情绪都没有，只沉默着，眼睫都在发颤。
许久之后，
听筒里，传来了一句淡淡的话，
很冷，又似乎带着恼然，“白痴。”
电话被啪的一声挂上。
宋朝元起身，转头就走。
迎着光线，离开了这个沉闷压抑的牢狱。
拳头被紧紧握着，那双瞳眸里，无尽漆黑。
很简单的一段对话，
仿佛，他只是来骂他一句的而已。
......
接见室的门被关上了，接见时间到了。
沉默的犯人，低着头，似乎无声地咧嘴，笑了一下。
手中的听筒，慢慢地放了下来。
警卫重新将其按押回了监狱，等待即将裁决的死刑。
监控室内，
云姒静静地看着监控画面，以及后续传来的通话录音，一言不发。
身旁，
陆曜庭牵着她的手，然后对着监控员礼貌性地点头，“麻烦了，我们再看一会儿就走。”
“陆警官客气了，您自然是有权限看的。或者，要不要我把监控视频传回去给您？”
陆曜庭看了一眼云姒，然后敛下眼眸，温和微笑，“那就麻烦你了。”
“不客气。”
......
......
回去的路上，已经是傍晚。
云姒坐在副驾驶座上，看着车窗外不断往后退的风景，久久没有说话。
天气凉了，已经是晚秋，
路上的行人大都穿起了厚厚的棉衣，围上了围巾，
三三两两的情侣走在一起，也都倚靠得很近，
手伸向对方温暖的衣兜里，然后顺理成章地，牵上了手。
路边的小摊，开始卖起了热气腾腾的番薯和炒板栗，
一对情侣站在那里，分享着刚买的烤番薯，
在余晖下相视而笑，温馨又美好。
云姒看了好一会儿，视线一直没有离开。
当车停经一个红绿灯时，
她慢慢转过头，看向了正在开车的陆曜庭。
他穿着一身笔挺的纯黑大衣，里面衬衫的纽扣系到了最上面的一颗，
你好，陆先生（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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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穿着一身笔挺的纯黑大衣，里面衬衫的纽扣系到了最上面的一颗，
线条极其漂亮的喉结，棱角分明的侧脸，
那双浅墨色的眸子，在车窗照进的余晖下，仿佛能折射出浅浅的瞳珀色，宛若尘封了千年的宝石。
他的眉目很沉稳，仿佛什么事情都激不起他的情绪，
古铜色的皮肤，还有那双极其温暖的手，
即使是远远地看着，心脏似乎也能随之慢慢地安定了下来，放松。
云姒唇角微微抿了一下，很安静。
很快，
路牌上，
红灯熄灭，绿灯亮起。
汽车再次开动。
两个人一路上静静无言，气氛平和。
……
……
云姒是跟着陆曜庭回了他的家。
虽然没有明说，但两个人似乎都心知肚了明。
接近年尾了，杰森也没有给她安排太多的行程。
忙着拍戏一个多月，云姒这几天可以很轻松地休息。
回到陆曜庭的家后，云姒才发现，家里多了很多女式的东西。
依旧是摆放得整整齐齐，但不知为何，似乎多了一些温度，
不再似之前那般冷冰冰的，到处都干净得像是没有人住一样。
换上新拖鞋后，云姒踩了踩，满意地发现，尺寸很合适。
陆曜庭将大衣缓缓脱下，搭在了沙发背上，然后打开了空调。
屋子里很快便温暖了起来。
云姒踩着拖鞋，哒哒哒地跟着他，像个跟屁虫一样，
“阿曜，今晚我也在这里睡吗？”
男人接了水，将杯子递给她，语气平和，“你想回家的话，我可以送你回去。”
云姒想了想，还是摇了头，“算了，我回去也是一个人。”
那个别墅确实很大很宽敞，
但是他不在，她一个人待在那里也没意思。
“那，今晚我又要睡你的床了。”
云姒笑意盈盈地凑过去，啄了他一口。
理直气壮。
“今晚又要麻烦陆先生睡沙发了。”
“......”男人平静地抿了一口茶，没有说话。
看着她，似乎有些幽幽的意味深长。
……
用过晚饭后，
云姒开始自觉地找睡衣来穿。
她的行李被杰森带回别墅了，所以依然没有衣服在这里。
进陆曜庭的房间时，刚一打开门，她愣了一下，眨眨眼，有些懵。
......双，双人床？
原本摆在墙边的那张单人床，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一米八的大床。
床单的颜色也变了，
不再是之前暗沉的墨蓝色，而是变成了印着花朵图案的浅蓝色。
像是大海上粼粼飘着花瓣般，温馨又漂亮。
云姒愣在原地好半响，似乎傻住了。
安静了好久，直至腰间出现了手臂，身后的男人慢慢抱了上来。
亲了一下她的脸颊，然后抵着她的肩膀，语气平静，又似乎藏着那几分温柔，
“好看吗？我挑了很久。”
“本来想挑红色的，但是售货员说，红色的被子最好在结婚的时候再买，这样寓意好。”
“所以，我就挑了个其他的颜色。”
“......”云姒轻咳了一声，耳朵红了一下。
“那，今晚我们一起睡？”
你好，陆先生（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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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呼吸似乎都热了，“姒姒可是不愿意？”
云姒：“......”
“去洗澡吧，我去找睡衣给你。”
男人又亲了一下她的脸，然后才松开了她。
那温暖的气息一离开，云姒才感觉自己脸颊上的热意消散了一些。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看着走到衣柜面前的人，软唇微抿，没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才走进了浴室。
……
……
晚上八点半，
陆曜庭去洗澡，云姒穿着他新买的女式睡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手机。
手机里的监控视频还在播放，那两句简短的对话在循环播放着，没有尽头。
云姒看了很久，隐隐约约地，大概感觉到了什么。
白路……一个人，把所有的罪责都抗了。
他——
看起来是心甘情愿的。
可是……值得吗？
那个宋朝元，看起来就是很薄情冷寡的一个人。
出了事情，就立马跑开了，丝毫不管他，也不在乎他的死活。
甚至在知道他被判了死刑之后，他依旧是一句感恩的话都没有说，
冷漠地走开了，像是丢弃垃圾一样，把他丢下。
白路又何必——为了这样一个人，把所有的罪，都一个人扛？
云姒有些想不明白。
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事，
但云姒还是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极其不对等。
一个感情很深，甘愿为了他杀人；
一个则冷寡无情，出了事就自己跑。
简直——
云姒若有所思地叹了口气，
一个太傻，一个太聪明，
真不知道该骂谁好。
穿着红色毛茸茸睡衣的小姑娘，放下了手机。
端起茶几上暖乎乎的牛奶，小口小口喝着。
阳台的窗帘已经被拉上，电视机没有打开，很安静。
但屋子里，到处都是她的东西。
鞋柜上摆放着鞋，茶几上摆着她粉红色的水杯，
大衣脱下，与陆曜庭的一起安静搭在了沙发背上，红黑色调，莫名和谐。
云姒喝完牛奶，便自觉地拿杯子去洗，然后放回柜橱内。
做好这一切后，她洗干净了手，然后便进了房间。
陆曜庭已经从浴室出来了，正在擦拭头发，
宽厚的后背对着她，裤腿笔直，只露出了那浅白的脚踝。
他似乎正想找她，转头一看，便看到了毛茸茸睡衣的云姒。
她的头发已经干得差不多了，被随意挽在了耳边，
整张莹白的鹅蛋脸，就像是上好的美玉般，水润光泽，盈盈动人。
玫瑰色的睡衣，衬得她脸色的气色极好，脸颊泛着淡淡的桃粉色，漂亮又惊艳。
陆曜庭擦拭头发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走过去，弯腰。
亲吻的动作简直娴熟得不能再娴熟了。
彼此之间，都是带着淡淡的沐浴露洗发水的味道。
但若有若无中，仿佛还有着一股幽幽的花香，
能藏匿在沐浴露的味道之下，却又能让人很容易发现它的存在。
陆曜庭的眸色微微变深。
亲了一会儿后，
云姒撇开了脸，躲开，
指了指墙上的时钟，脸颊微红，轻咳了一声，道，
“陆先生，马上就九点钟了，你该睡觉了。”
你好，陆先生（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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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先生微微笑了一下，略显慵懒的嗓音，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性感撩人，
就像是饮了酒般，有些醺，还有些醉甜，
“云小姐。”
“……嗯？”
“要不要，今晚就提前体验一下，婚后生活？”
云姒：……？？
她沉默了一下，“陆先生指的婚后生活是……”
是她想的那种么？
她说了一半，忽然卡住。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颊渐渐变红，眼神也有些飘忽。
“咳……先……先睡觉吧，体验的事，以……以后再说。”
她磕巴了一下，然后推了一下他。
像个鹌鹑一样爬上床，盖着被子，闭上了眼睛。
“......”床下站着的男人似乎轻笑了一声。
没再说什么，安静擦拭头发。
墙上的时钟转得不快也不慢，
渐渐地，
时针准时指向了九点。
陆曜庭出去房间，将客厅的灯关了，然后才走进来关门。
掀开被子，上床。
一米八的大床，躺两个人绰绰有余。
房间内的空调在呼呼地开着，温度很暖，将夜里的寒凉都阻隔在了窗外。
将毛茸茸的小姑娘抱住后，他慢慢牵住她的手，亲了一下。
她显然还没睡着，眼睫毛微微颤着，脸颊也是红的。
陆曜庭微微勾起唇，摸了摸她的头发，声音温柔了下来，
就像是冬日里的暖茶，散发着浅浅白雾，沁人又温暖。
“睡吧，晚安。”
小姑娘似乎愣了一下，慢慢睁开了眼睛。
那双漂亮的眼睛看着他，莫名地显得有些茫然。
陆曜庭贴着她的鼻尖，刮了一下，
慢慢地摸着她的脸颊，眸色笑意很浅，
“怎么？以为我会对你做什么？”
云姒：“......嗯。”
“傻，”他笑了，硬朗的眉眼仿佛都柔和了下来，
像是春暖花开，冰雪融化，笑意很深。
“你不是说，体验的事，以后再说？”
她不愿意，他自是不会强迫的。
云姒眨了眨眼睛，闪过了一丝惊愕，
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轻而易举地就被说服。
“那......要是我一直不想体验呢？”
男人含笑看着她，慢条斯理，“姒姒。”
“......嗯？”
“结婚前，我会尊重你的意愿。你不愿意，我不会碰你。”
“......”云姒沉默了一下，呐呐，“那婚后呢？”
“婚后......”男人微微放轻了声音，看着她，嗓音平静，
“是夫妻之间的义务，我会想要你。”
云姒抿了抿唇，心脏在瞬间，漏跳了一拍。
“我......”
男人的掌心慢慢地抚摸她的脸蛋，温暖的温度仿佛能透过肌肤传递到她的脸颊，
云姒的脸更红了，像是熟透的水蜜桃一样。
身上幽幽的花香，也渐渐盖过了那淡淡的沐浴露的味道，
很香，也很勾人。
“其实......可以的。”
云姒微微避开了他的视线，细声如蚊，
“我没有不愿意......”
男人的动作直接停住。
云姒像只喜欢依偎的小猫咪般，抱着他，耳朵都红了，
脚丫也慢慢搭上他的腿，缠住。
声音很小，几乎听不见，更像是在软哼，
“你轻一点，就好了......”
你好，陆先生（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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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完这话，头都不好意思抬。
径直埋在他怀里，脸红了个彻底。
到底是在这种事上，她的脸皮格外的薄，
能说出这种话已经算是她的极限了。
被窝底下的空气开始变得安静。
仿佛一瞬间，时间都停止了。
云姒埋在他的怀里，脸红了一会儿，
见陆曜庭没有动静，她眨了眨眼睛，抬头。
下一秒，
她的唇被堵住了。
直接被压住，气息滚烫。
手被按压在两旁，一分拒绝的余地都没有。
云姒：！
“别怕，我会……轻的。”
男人缓缓说着，掀开了她的衣摆。
慢慢地，就像是在拆礼物一样。
云姒的脸又红了。
不知道是被他的体温给烫的，还是其他。
夜色还很早，
一晚上的时间，还有很长。
窗外，
不知何时，已然下起了小雨。
淅淅沥沥地，将本就寒凉的夜晚浸润得更加冰冷。
树上的叶子随着天空中的雨珠拍打，缓缓飘荡，
像是一只只在暴风雨夜里迷失了方向的小舟，只能随着海浪而无力飘荡，
这场雨下了很久，仿佛没有尽头，
但静悄悄的，却也丝毫没有扰人清梦。
直至万籁俱寂，天边处已然微微泛白时，
静悄悄的小雨，终于停了。
乌云无声无息地散去，没有留下丝毫的痕迹，
晴空万里，还隐约有星星在天空中闪烁着，光芒越发地微弱。
清晨时分，
街上的车辆和行人渐渐多了起来。
整座城市，仿佛也渐渐苏醒，恢复了往日的喧闹与精神。
一场夜雨，仿佛在一瞬间，便将季节从秋天带入了冬天。
寒风瑟瑟，呼啸而过，
冰凉的地面，堆积的小水潭，残留着夜雨曾经到来的痕迹，
行人们将衣服穿得更厚了，身上也裹得更紧，
行色匆匆地，开始了新的一天。
温暖的公寓内，窗户紧闭着。
窗帘被轻轻拉开，外面明亮的光线照射了进来。
空调呼呼地吹着暖风，彻夜不眠。
室内的温度很高，有将近二十多度，
盖着蓬松柔软的棉被，时间久了，反而会觉得有些热。
云姒醒来时，身旁的陆曜庭已经不在了。
她身上盖着棉被，暖乎乎的，很舒服。
云姒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然后慢慢地坐了起来。
熟悉的酸痛感传来，浅浅的，依旧有些难受。
陆曜庭到底还是温柔了，没有太过分，
虽然时间有些长，但至少，她还是很舒服的。
她揉了一下腰，打了个哈欠。
下床，穿衣服。
细心的男人，早已经买好了一些她的备用衣服，洗干净，放在了衣柜里。
云姒换上衣服，进厕所洗漱。
出了房间时，
她抬手梳理着自己的头发，然后开口，
“陆先生，你的梳子放在哪里了？我找不——”
话还没说完，
云姒抬眼看见坐在客厅的一排人，直接愣住。
陆曜庭的父亲，母亲，
她的父亲，母亲，全都来了。
齐齐地坐成一排，视线都看向了她。
“……”云姒眨了一下眼睛，又眨了一下。
没说话，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
你好，陆先生（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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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从人家房间里走了出来，穿着拖鞋，一副刚起床的样子。
身上虽然穿着高领毛衣，但领子有些没弄好，脖子上的一些痕迹几乎都露了出来。
头发有些乱，还在找梳子，
这些种种迹象都在表明……
云姒还没来得及说话，陆曜庭就来到了她的面前，
摸了一下她的头发，低声道，“事发突然，没来得及跟你说。”
云姒：“......”
确实很突然。
一出门，
就猝不及防双方见家长了。
“爸，妈，叔叔，阿姨，早上好。”
她拨弄了一下头发，抿唇微笑。
陆曜庭帮她把没整理好的领口折叠好，然后揽住了她的肩膀，
小情侣一起站在了双方父母前。
双方父母相互看看，
最后，还是云姒的母亲唐燕婷先笑了。
拍了拍陆母的手，笑得有些得意，
“琳姐，你看，我就说了，我们家姒姒肯定和曜庭很配。现在一看，果然。”
陆母也一起跟着笑，“算命先生算得真准，回去一定要回炷香。”
云姒：“……？？？”
亲家见面，原来是这么和谐的？
身旁的男人挠了一下她的手心，看她，
眼底似乎藏着无奈的笑意，
“之前我妈说，想要介绍一个姑娘给我，是个演员，长得很漂亮。但是那时我……直接拒绝了。”
云姒：！！！
“.……所以之前我妈来找我，说有个阿姨的儿子很不错，是个警察，那个人就是你？？？”
她当时还想着，
相亲是不可能相亲的，她要找九歌，
结果寻他千百处，狗男人居然就在此处？？？
陆曜庭扬着唇，没说话。
看着她，似乎在无奈的笑。
大概，连他也没有想到，会是这般的巧合。
双方父母的见面一度无比和谐。
云姒听了他们说才知道，原来父母们早已经互通了消息，知晓他们的恋情。
本来只是想一道来看看的，却没成想，刚好撞见了留宿的云姒。
这下子，干脆直接拍定结婚了。
皆大欢喜，速度快得云姒差点以为这是一场梦。
当天中午，
大家一起用过饭后，
家长们才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留下云姒和陆曜庭两个人，在家里收拾。
陆曜庭在厨房里洗碗，云姒站在一旁跟着擦碟子，
擦着擦着，她忽然笑了一声，还是觉得有些好笑，
“陆先生，你说......要是那时候，我答应相亲了，你会不会，当场就拒绝我？”
低头洗碗的陆先生动作停顿了一下。
转头看她，眸色微暗，没有说话。
云姒踮起脚亲了他一口，笑吟吟，
“虽然已经过去很久了，但是我还是清楚地记得......”
“之前的那一天，有位先生去相亲，一点面子都不给对面的小姐呢。”
“还特地跑出去，见都不想见，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云姒当时远远地看着，看得很清楚。
知道他性子会偏冷，所以她主动了些，这才要到了他的电话号码。
但要是换成了相亲时候遇上……
恐怕，
她就要坐着冷板凳，对上他那张冷漠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