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美人的传说（30）
“我也不是好人，我很介意。”
当真是生气了。
还是很气的那种。
说罢，就要走。
朝着木屋的门走出去。
“……”成功把他惹怒的龙，张了张口。
眼看着他走出去了，头也不回。
她站在屋子里，挠了挠头，茫然。
“怎么还生气了……”
她原本——
就只是想给自己一个台阶下的啊……
不然他一直不说话，僵持着，气氛不就很尴尬……
正站着，她想着要不要出去追。
结果，还没到十秒钟。
他又回来了。
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为什么不抓着我？不怕我跑了么？”
这话说得，好像是在不满她的呆笨一样。
不懂得出去追他，也不懂得说几句好话，服软的话。
直愣愣的，还得他自己跑回来，提醒她。
一点都不懂变通。
“……”她的嘴角微微抽搐。
看着他，咳嗽了声，努力压住想笑的冲动。
上前，张开双臂。
抱住他。
顺便，暗自迭笑。
尽量不发出声音。
抱紧他。
这个世界的狗男人，真的可爱多了。
想要什么就说什么，当真是不需要她再来猜。
不需要她费尽心思，也不需要她绞尽脑汁。
可真的太讨人喜欢了。
真想亲死他。
塞勒涅没有推开她，只没有情绪地说：“你应该和我道歉，说声对不起。”
“还要保证，以后再也不开这种玩笑了。”
“这种玩笑，我不喜欢。”
他又说了一遍。
说明他真的很不高兴，很不喜欢这种被戏耍玩弄的感觉。
不是因为旁的，恰恰就因为是她。
因为是她，所以不喜欢被戏耍。
妮娅抱着他，忍着笑意，故作正经。
“嗯，好，我和你道歉。”
“对不起，我不该开这种玩笑的。”
“都是我的错，你可以原谅我吗？”
就着他给的台阶下，顺势而下。
他停顿了一下，“可以。”
得了道歉，他也就没有再计较了。
不知该说是天真还是傻。
能感受到，他甚至主动回抱了她。
两只手轻轻落在她的背上，抱住。
“可是，我想亲你，你又不回答我能不能亲，那怎么办？”
她故意问他，带着几分逗弄。
“你不回答我，我只能自己找个台阶下啊。”
“不然，气氛多尴尬？”
“……”塞勒涅平静地说：“不回答就是可以，如果不可以，我会推开你的。”
“所以，不需要等说出来的回答，知道么？”
“这样啊……”她若有所思。
“所以，我刚刚……是可以亲你的，对吗？”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地，又问了一遍。
特别坏，似乎是发现了，他在这方面脸皮子很薄。
难以言齿。
“……”
果然，他又不说话了。
只有呼吸。
只能听到他的呼吸声。
很轻很静。
在她的耳畔，像是害羞了一样。
“是不是？”
她继续问，有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
“……”
还是不说话，能感受到，他抱紧了她一些。
按照他的说法，不说话，就是默认。
默认了的意思。
她却像是不明白似的，说：“如果不可以的话，那就算了。”
睡美人的传说（31）
“我也不是好人，我很介意。”
当真是生气了。
还是很气的那种。
说罢，就要走。
朝着木屋的门走出去。
“……”成功把他惹怒的龙，张了张口。
眼看着他走出去了，头也不回。
她站在屋子里，挠了挠头，茫然。
“怎么还生气了……”
她原本——
就只是想给自己一个台阶下的啊……
不然他一直不说话，僵持着，气氛不就很尴尬……
正站着，她想着要不要出去追。
结果，还没到十秒钟。
他又回来了。
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为什么不抓着我？不怕我跑了么？”
这话说得，好像是在不满她的呆笨一样。
不懂得出去追他，也不懂得说几句好话，服软的话。
直愣愣的，还得他自己跑回来，提醒她。
一点都不懂变通。
“……”她的嘴角微微抽搐。
看着他，咳嗽了声，努力压住想笑的冲动。
上前，张开双臂。
抱住他。
顺便，暗自迭笑。
尽量不发出声音。
抱紧他。
这个世界的狗男人，真的可爱多了。
想要什么就说什么，当真是不需要她再来猜。
不需要她费尽心思，也不需要她绞尽脑汁。
可真的太讨人喜欢了。
真想亲死他。
塞勒涅没有推开她，只没有情绪地说：“你应该和我道歉，说声对不起。”
“还要保证，以后再也不开这种玩笑了。”
“这种玩笑，我不喜欢。”
他又说了一遍。
说明他真的很不高兴，很不喜欢这种被戏耍玩弄的感觉。
不是因为旁的，恰恰就因为是她。
因为是她，所以不喜欢被戏耍。
妮娅抱着他，忍着笑意，故作正经。
“嗯，好，我和你道歉。”
“对不起，我不该开这种玩笑的。”
“都是我的错，你可以原谅我吗？”
就着他给的台阶下，顺势而下。
他停顿了一下，“可以。”
得了道歉，他也就没有再计较了。
不知该说是天真还是傻。
能感受到，他甚至主动回抱了她。
两只手轻轻落在她的背上，抱住。..
“可是，我想亲你，你又不回答我能不能亲，那怎么办？”
她故意问他，带着几分逗弄。
“你不回答我，我只能自己找个台阶下啊。”
“不然，气氛多尴尬？”
“……”塞勒涅平静地说：“不回答就是可以，如果不可以，我会推开你的。”
“所以，不需要等说出来的回答，知道么？”
“这样啊……”她若有所思。
“所以，我刚刚……是可以亲你的，对吗？”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地，又问了一遍。
特别坏，似乎是发现了，他在这方面脸皮子很薄。
难以言齿。
“……”
果然，他又不说话了。
只有呼吸。
只能听到他的呼吸声。
很轻很静。
在她的耳畔，像是害羞了一样。
“是不是？”
她继续问，有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
“……”
还是不说话，能感受到，他抱紧了她一些。
按照他的说法，不说话，就是默认。
默认了的意思。
她却像是不明白似的，说：“如果不可以的话，那就算了。”
睡美人的传说（32）
他一下便捏住了她的腰。
有些用力。
不疼，但就是能让她感受到他的恼怒和在意。
在意极了，对于她的这句话。
“我没有说不可以。”
有礼貌的人，即便是在羞恼时，也是这般，温温静静的，说话轻声细语。
没有什么攻击性。
拥有着绝佳的皇家礼仪，严格克制。
即便是捏了她一下。
很快，便又松开了，还主动地帮她揉揉。
揉揉被捏的地方，很轻柔。
雪色的长指清凉，带着夜里稍稍的寒意。
落在她的身上，揉了会儿，许是沾了她身上的温度，很快便又暖了起来。
像是白雪皑皑冬日里的火星，很快蔓延。
从指尖暖到掌心，落在她的身上，温度格外地强烈。
他轻轻放低的声音，没有刻意，却能让人听得出来他在别扭。
脸皮子分外薄的别扭。
他说：“怎么能这么笨呢？我都说了，没有拒绝就是可以。”
怎么，就是不明白他的意思？
就这般直白地说，直白地表示不满。
对着她这条恶龙，没有掩饰。
“……”
她抿抿唇，努力地，忍住不断想上扬的笑意。
是想笑的，但是又怕自己这么一笑，就会被他发现自己是在故意装不懂。
怕他再要生气，再要扭头就走。
一来一回，怕是又要哄。
她努力憋着笑意，慢慢松开他，与他对视。
眨眨眼睛，依旧是懵懂无辜的眼神。
白皙的脸蛋点着可爱的雀斑，表情灵动而又略带着点狡黠。
“可是，你不说话，我就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呀。”
她说。
“我猜不透你在想什么，万一是你很生气，很讨厌我，不想我亲你，怎么办？”
当真是在故意逗他。
伸手，轻轻地抚上他的脸。
“所以我不敢，我怕惹你生气。”
一点传说中恶龙该有的气势都没有。
明明，传闻中，恶龙是不会担心会惹怒公主的。
恶龙无比霸道，更不会在乎公主的情绪。
只要掠夺到手，就会顺理成章地占为己有，不会再容许公主逃跑。
她说她是龙，可她一点都不像龙。
明明，她要再坏一点的。
像其他龙那样坏。
甚至，可以更坏。
美丽纯白，宛若天使般的塞勒涅，深蓝色仿佛拥有无限魔力般的双眸，静静地望着她。
眸底的颜色，宛若巨海深渊，无尽幽暗。
仿佛世间主宰，与他对视时，总叫人控制不住地，心生臣服，为之沉迷。
她逗他。
尽管已经努力掩饰了，但眼睛里明亮如星的笑意盈盈的，藏都藏不住。
他那般聪明，即便一开始会被她蒙骗到，但现在，与她对视上了之后，自然一眼便知她在想什么——
她是故意的。
故意在玩他。
天生就带着恶龙应有的恶劣性子——
坏，还很有恶趣味。
没心没肺的，还很会借着杆子往上爬。
被她故意玩弄的塞勒涅，平静地看着她。
看着她鲜活动人的模样，许久。
明明被玩弄是一件很令人恼怒的事情，甚至可以被认为自己的主动遭受到了轻视。
睡美人的传说（33）
但……
他安静地垂下了眼睫，眉眼似画，唇色瑰丽柔软。
就这般，没有说什么。
对于她的故意逗弄，什么都没有说。
只道：“我不会生气的，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不讨厌你的，你很可爱，是条很可爱的龙。”
依旧轻声细语，仿佛生来都不会大声说话似的。
好声好气地配合她，一个一个地回答。
哪怕知道她只是在说玩笑话，也许心里并没有这么想。
“……”
她挑了一下眉。
看着他的反应，当真是觉得有些意外了。
这个世界的他竟然这么乖？问什么答什么？
她沉默了一会儿，勾唇。
“那，意思是……你愿意跟我走，是吗？”
给她亲，还给她抱，那不就是愿意和她一起走的意思？
“……”温顺的大美人没有说话。
浅浅地抬眼，看着她。
她勾着唇，上前一步，揽住他的脖子。
在他深蒙蒙的视线下，在那轻柔无比的晚风间。
踮起脚，覆上。
终于开始主动，微微敛下眼皮。
亲了一下，又亲了一下。
蜻蜓点水的吻，没有深入。
很单纯，又莫名地，叫人无比心动。
就像是在刻意撩拨他一般，亲亲，微微仰起脸。
纤细的脖颈暴露，温柔的风轻轻吹过，吹动了她的长发，香气渐渐弥漫。
星星点点的夜空，如玉盘子般的月亮，悄然地藏在了一朵云后。
遮掩着，不敢再看。
地上的花草仿佛也在捂着眼睛，害羞地埋在地里，怕惊扰了他们的亲密。
传说中穷凶恶极的龙，此刻正主动亲吻着美丽清冷的神。
神身上那纯白的衣袍，就像是用最珍贵的月光银丝制成的，在夜色下，盈盈透着柔和的光。
带着无尽的魔力，铺散开来。
他的手安静地搭在她的腰间，无声收紧。
说是不讨厌，当真是没有拒绝。
垂下眼眸，缱绻柔软的睫在月色下仿佛蒙上了一层浅浅的纱。
不尽真实，美得近乎虚幻。
即便是这般，被亲吻着，做着世俗红尘之事，身上那清然脱俗的气息也没有被沾染半分。
反而，像是下一秒就要随风散去，化作神羽般，强烈的朦胧飘渺感，扑面而来。
叫人控制不住，想要抓紧。
抓住他，不放。
那占了他的便宜的恶龙小姐，原本只是想着逗逗他，顺便亲一下。
不想，他实在是太温顺，太乖了。.
默认了之后，便真的安静站着，任由她亲。
不会推开她，反而还会微微低下头。
配合她的动作，带着些许回应。
过于地纯白，就像是一张没有丝毫污点的白纸。
明明浑身上下散发着不可侵犯的圣洁气息，性子确实单纯青涩的。
什么都不懂，只会凭借着本能。
说不出的本能。
她亲了他，又慢慢退开。
与他拉开了点距离，看着他。
脸颊的温度慢慢上来了。
太过酥麻美好，令人心动的吻，总是很容易让人脸红。
面红耳赤。
他安静地看着她，唇色别样地红。
红如朱砂。
“还要亲么？”
他问。
睡美人的传说（34）
冷白的手轻轻地落在她的肩上，抚过她的发。
带着那如春日阳光般的温度，力度不轻不重。
只这般，若有若无地，鼻尖抵着她。
像是想要贴近，却又矜持着，在等着她的主动。
慢吞吞，气息酥柔。
着实让人没喝酒，却也有了醉意。
醉醺醺，只想照着他的话去做，不由自主。
“还要。”
她说。
美色当前，勾着她，她自然没理由拒绝。
慢慢把他推进屋子里，抬脚顺势把门关上，虚掩住。
木屋里暗绰绰的灯光透过那细微的门缝直直照射出来，里面的影子晃动，朦朦胧胧。
欲掩未掩，像是少女娇羞的脸庞。
气氛被烘托着，刚刚好。
那透出来的一点光，从外面看，惹人无限遐想。
夜间的风轻轻吹过，不知何时起，已经没了踪迹。
整片辽阔的草原，就这般，仿佛都陷入了沉睡之中。
捂着所有感官，不敢再看，也不敢再想。
寂静的夜，渐渐，破晓将至。
……
……
……
无尽黑暗的城堡。
在阿普里尔王子拿着短匕首，狠狠地刺入摇床的一霎那——
白光骤现，极度刺眼。
从摇床里迸发，迸发出无限的光芒与能量。
就像是有人在用成百上千个炽光灯直直照射着人的眼睛般。
在那一瞬间，阿普里尔王子的眼睛感受到了剧烈的疼痛。
“啪嗒——”一声，匕首随即应声而落。
那极度刺眼，带着剧烈能量的白光，起始于摇床上那丑陋的女人，随后，无限蔓延。
像是一直贪婪的巨兽般，挣扎着，跑了出来。
将四下的漆黑与昏暗驱散，将停滞腐败的空气所吞噬，更是将那可怜弱小的四个人所包裹。
冷冷的白光，带着强大力量的白光，如洪浪般倾斜，在那一瞬间——
四个人骤然失重。
地面仿佛突然消失了，他们的落脚径直踩了空。
来不及惊恐，甚至来不及抓住任何能抓住的东西。
只这般，四个人像是被团成团的球般，翻滚着，四处磕碰着，大声尖叫。
叫声空旷，带着阵阵的回声。
脖子被扭到，膝盖被磕到，甚至手肘被摔到脱臼。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到“噼里啪啦”的声音。
伴随着他们的哀嚎惨叫声，他们重重地摔落在一处地方。
阿普里尔被刺伤了双眼，重重地摔下后，更是差点爬不起来。
眼睛睁不开，睁眼也是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摔在不知名处，他的手一碰，直接就碰到了粘稠鼻涕状的东西。
一捏就瘪，有怪异的液体流出来。
身下也是，仿佛垫着什么东西。
只一踩，仿佛就有什么塌了下去。
空气中浓浓的恶臭，就像是长满了虫子般，蠕动着，疯狂地挤进鼻腔里。
开始呼吸的那一刹那，就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恶心。
已经空掉了的胃，再次不受控制地搅动起来，胃酸倒流，流至喉口。
“呕——”
“贝亚特——贝亚特你在哪里？”
阿普里尔什么都看不清，就像是瞎了一样。
忍着内心的恐惧，声音颤颤。
睡美人的传说（35）
“贝亚特——”
含着颤抖的声音发出来，什么都听不到，只有一片回声。
空荡荡，回声缭绕。
他摔在不知名处，试图想爬起来，但手一摸，就沾上了那粘稠怪异的液体。
到处都是，双手，双脚，全部都沾上。
全部都是那股腐败酸恶的气味，像是发酵了成百上千年。
只一沾上，甩都甩不掉。
“贝亚特——贝亚特——”
伤了眼睛的阿普里尔，越发地惊慌。
大声喊着，双手不断往前探。
“乔斯林——杰克——”
“你们在哪——”
声音不断回荡。
这里，仿佛与世隔绝了般，过分的静，静得生命停止，死亡消灭。
静得什么都没有，什么都听不见。
只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声，还有那发稠液体的滴落声。
一滴，一滴。
阿普里尔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
“贝亚特——”
他用尽全力地喊。
“你们在哪——”
空寂的空间，仿佛恶魔的饕餮大嘴。
张着，狞笑。
阴森森。
……
……
……
妮娅瞬间睁开了眼睛。
浅麻色的眸子里，一片清亮。
睡着后再次醒来，外面，已然是清晨。
太阳不知道什么时候升起来了，悄然无声地，将光芒撒在了大地上。
金灿灿一片，盖在生机勃勃的草地上。
美丽的蝴蝶扇动着翅膀，穿越在花丛间。
静悄悄，一切都是那般宁静美好的模样。
没有突如其来的尖叫，也没有那莫名叫人窒息的危险感。
她躺在床上，睁开眼睛后，又闭了闭眼。
感觉自己……做了个朦朦胧胧的梦。
梦里，有人在尖叫。
像是在什么恶心的地方。
“……”她揉了揉眼睛，收回思绪，看向身侧。
塞勒涅不知何时已经起来了，此刻不在。
一摸，他躺着的位置是凉的。
说明他离开了好一会儿了，并没有吵醒她。
他不在，也难怪，她会做奇奇怪怪的梦。
发呆了好一会儿，她慢吞吞起身。
空旷的屋子里，剩下她一个人。
掀开被子下床，走出屋子。
眯着眼睛远眺草原，有风吹来，吹过她。
温暖的风，仿佛还带着阳光的气息。
她站在木屋门口，四下看看。
没看到人，只看到了……
她的鼻头一动，目光落在了木屋前的火堆上。
不知哪里来的柴火，堆着，此刻已经烧得差不多了。
黑黑的灰烬残留着点点的火星，还隐隐冒着烟。
灰烬上，两根树枝正架着，中间一大只肥兔子。
已经扒了皮，掏了内脏，烤得金黄酥脆的，油渍一滴一滴。
香得过分。
闻到的一瞬间，原本空腹的肚子，一下子被唤醒。
“咕噜～”
当真是响，响得惊天动地。
那一直没吃东西的人儿，捂住肚子，直勾勾地盯着那只烤兔。
咽口水，眼睛眨也不眨，直接就走过去。
塞勒涅不在，只剩下一只烤兔子在这里。
她凑到火架前，蹲下，舔舔唇。
想吃……
肚子咕噜咕噜叫，她盯了好一会儿。
抬头看看四周，不知道塞勒涅去哪里了。
“塞勒涅……”
她出声，想唤他。
下一秒——
睡美人的传说（36）
一只冷白的手，轻轻地搭在她的肩上。
如鬼魅一般出现，无声无息。
清凉的风从身后吹来，带着晨间清新的青草香，徐徐而过。
那静谥的花间，花枝轻轻颤着，随之摇摆。
像是在打招呼。
她一回头，就看见了那如明月般光辉柔和的人。
不声不响，微微俯下身子，单手去摸她的脑袋。
轻轻地，不甚用力。
声音温缓依旧，像是乖顺的鹿子。
看见主人了，就亲昵地过来，贴贴。
“我去摘了点野果子，刚刚洗好，给你吃。”
说着，他的另一只手捧着大棕树叶，递到她的面前。
大大的棕树叶，里面盛着几枚不大不小的果。
黑漆漆的，像是在泥炭堆里滚过一圈一样，像个煤球。
上面沾着水，看着的确是刚刚洗过的样子。
只不过果子的颜色实在是太过古怪了，还没有甜甜的果香。
圆滚滚的，看着实在不像是果子，反而像是有人恶作剧捏的泥巴。
一眼看过去，总觉得不能吃。
她瞅着，拿起一个端详了好一会儿，若有所思状。
“你不会……”
“是想毒死我吧？”
塞勒涅一顿，深蓝色凉幽幽地盯着她。
很平静，落在她脑袋上的手，缓缓往下。
抚在她的背上，轻轻摸着，问：“你不相信我吗？”
这话问得平淡，没有什么语气起伏。
但仔细一听，仿佛又觉得哪里不对。
让人能感觉得出来，他在不高兴。
小心眼就算了，肚量还小。
轻易就会生气。
格外地敏感。
某位刚刚睡醒，肚子里还空空如也的人儿，心思转得倒也快。
察觉到他话里的意思，立刻笑眯眯地，凑过去啄他一下。
安抚顺毛。
“没有没有，我就是随口一问。”
“当然相信你，这个世界上最相信的人就是你了。”
“你给我我就吃，再丑我也不嫌弃。”
“……”主动对她好的大美人，静静地看着她。
幽蓝色的眼眸深邃冷清，生得是那淡漠寡情的弧度，临摹细勾，不差分毫。
被亲了一下象征性地顺毛后，他没有说什么。
只清清淡淡地垂下白皙的眼皮，启唇，依旧温声。
像是没有脾气似的。
“抱歉，我以后尽量找好看的果子。”
“……诶？”
她愣了愣，没想到他会把她随意的话都听进去。
只听到他为了这件小事而道歉，然后，停顿了一下，慢吞吞地说：
“但是……”
“你也要保证，以后不许怀疑我。”
“你要是再这样，我就真的生气了。”
其实他的脾气很不好的，很容易生气烦躁的。
只不过因为她太可爱了，他把所有脾气都忍了下来，没有发作。
他轻轻地说：“我生气起来，是很可怕的。”
“以后，不许再说这样的话，我不喜欢。”
有什么就说什么，当真是打直球。
能让人感受到他的不高兴，也能让她很顺利地明白他在意的点。
没有什么遮掩。
只主动地凑过去，亲了她的脸颊。
然后，蓝眸幽幽。
“记住了吗？”
睡美人的传说（37）
仿佛都不会大声说话似的，声音一直很轻。
轻得没有一丝震慑力，也不会让人感觉到害怕。
明明是警告的话，但是她听着，一点该有的作用都没有。
只这般，软绵绵的，带着认真。
她双眼含笑，没有应，只问：“你生气了……”
“会怎么样？”
“会打人吗？”
她很好奇，好奇他真的生气后的反应。
毕竟，这个世界的他实在是太讨喜了。
连不高兴时的模样都很讨人喜欢。
所以她很好奇……
他真的生气了，会如何？
会骂她打她吗？
“……”塞勒涅安静地望着她，睫毛纤长，眸色深邃。
“我不会打你。”
他真的是有问必答，不管她问什么，都会回答。
拿起一颗果子，用袖子擦了擦，递到她面前。
“我不打你，也不骂你。”
“但是，我会生气，生气了之后，你要和我道歉。”
他顿了顿，补充。
“只有和我道歉，我才会原谅你，才会和你说话。”
“……”
很好，生气的反应就是不理人。
习惯还是那样。
一生气就冷战，不和她说话，直到她来哄。
一直没变过。
她一笑，脸上没有出现丝毫意外的表情。
“果然……”
他还是他。
接过他手中的果子，她顺理成章地靠在他的身上。
蹭了蹭，咬了口果子。
果子意外地甜，甜滋滋地，又脆又清爽。
汁水爆炸，无限的甜意从味蕾处蔓延，像是有魔力般，疯狂地涌入喉腔。
甜到了极致，却丝毫不腻。
就这么刚刚好，合她的胃口。
吃了一口，莫名地就有点上瘾。
还想再吃，彻底勾起了馋虫。
她看了眼自己手中黑漆漆的果子，又看看他。
环顾一圈四周，草原上都是翠绿青葱的草，低矮一片，没有树木，也没有灌木。
根本没有能长果子的地方，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摘的。
她坐在草地上，靠着他。
话题转移。
“刚刚，你去哪里了？”
“我看不见你，还以为你走了。”
塞勒涅安静地跟着她，坐下，不动。
任由她靠着。
默默地抓住她的一只手，她不主动，他便不声不响地主动。
抓着她，仿佛她把他抓牢了一样。
唇色瑰丽嫣红，微微抿着。..
“我怕你饿，就去外面找了点吃的。”
“兔子很肥，应该能吃饱。”
“你先吃，要是吃不饱，我再去抓，不会饿着你的。”
说话慢吞吞的，却是个贴心的人。
不声不响地，却想得很周到。
仿佛真的把自己当成了恶龙的战略品，自动把他和她归为一体。
一荣俱荣，一陨俱陨。
他安静看着她，说：“等你吃饱了，你应该说，要带我巢穴。”
一字一句，带着认真。
“既然要抢，就该把我抢回去，速战速决。”
“……啊？”
某条没心没肺的恶龙一脸茫然，显然还没有想到这一点。
明明嘴上说着喜欢他，但是却没有一点行动。
看着完全就是条渣龙。
只想白嫖，不想负责。
塞勒涅平静地说：“我已经收拾好了，你应该说要带我走。”
要是她敢玩他……
睡美人的传说（38）
“……”她眨巴眨巴眼，又咬了一口脆甜脆甜的果子。
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思索了一下，说：“带你走也可以，只要……”
“你不嫌弃。”
她的巢穴挺简陋的，不似这里那般漂亮干净。
到处都是黑石头，又阴森森的，荒无人烟。
按照他的性子来说，怕是要嫌弃。
她模样坦坦然然，显然是为了他而着想。
塞勒涅安静地看着她，定了一会儿。
随后，伸手，温白的长指抹去她唇角的果渍。
声音轻轻，眉眼舒缓柔软。
“没事，我不嫌弃。”
看都没看，似乎也想都没想。
只这般轻描淡写地说了，等着她带他回去。
当真是等不及，仿佛一秒都等不了。
妮娅想了想，说：“那好吧，我们吃完兔子就出发。”
“来得及的话，说不定我们会在天黑之前赶到。”
她看了一眼天。
天很蓝，阳光很好。
暖洋洋的，照在身上，只感觉到如上帝般温暖的关怀。
这片如童话般的草原，仿佛神明亲手缔造的梦境般，远远看着，总觉得格外地不真实。
很漂亮，色彩鲜活。
虽然只在这里短短生活了一天，但已经开始不舍了。
毕竟，这么漂亮的地方，离开了之后，就可能再也见不到了。
“唔……”
“这里，其实挺好看的……”
她略带着惋惜的语气，摸摸地上柔软的草，说。
塞勒涅得了她要带他走的承诺，只轻轻柔柔地垂眼。
唇角微微上扬了一下，没有说话。
就这般，抓着她的手。
默不作声，抱住。
他的龙……
这是，他的龙。
……
……
……
阴暗的地方。
阴森森，无尽潮湿粘稠的地方。
在这里，没有阳光，也没有温暖。
没有青葱的鲜草，没有五彩斑斓的鲜花，更没有那能呼吸的生命。
一切都是静悄悄的，宛若坠入了无底深渊，暗黑炼狱，稀薄而又压抑的冷空气狠狠地挤压着这里。
四面八方而来，像是一根根无形而又尖锐的寒冰针般，毫不留情地刺入。
刺入人的身体，刺穿人的心脏。
几乎整颗心脏都要为之而停止了，胸腔剧烈地呼吸着，却只能勉强捕捉到空气中那所剩无几的氧气。
快要窒息。
这是人的第一感觉。
第二感觉便是——恐惧。
对未知的恐惧。
什么都看不见，视野中白茫茫的一片，阿普里尔大声喊了许久，却始终没有得到回应。
另外的三个人，仿佛就无形的手硬生生地抹去了般，一点存在的迹象都没有。
无论他怎么喊叫，怎么拍打，这里仿佛就只有他一个人——
只有他唯一一个活物。
无人回应，也无人帮忙。
被那亮光刺伤了双眼，他拼命睁着，揉着，却依然看不清。
看不清周围，看不清自己所处的环境。
唯有空气中那浓烈的腐败恶臭味在隐隐暗示他——
这里，可能到处都是尸体。
发臭发烂的尸体，数也数不清。
他摸瞎着，试探着想往前走。
可没走两步，就差点被不知名的物体给绊倒。
睡美人的传说（39）
粘稠液体滴落的声音响起来，不大，却分外瘆人。
像是有阴恻恻的恶魔隐藏在暗处，蓄势待发地盯着他一般，每动一下，都感觉危险逼近了几步。
就在附近，或者，就在他近在咫尺的地方。
“……有人吗？”
可怜的阿普里尔，终于还是发了抖。
慢慢探着，俯身。
眼前白蒙蒙的一片，近乎失明。
双手的触感却无限放大，轻而易举地，就能感觉到自己碰到了那粘稠的东西。
活脱脱像是人生病时流下来的鼻涕。
再一碰，仿佛还摸到了什么正在蠕动的东西。
像是小虫子。
又黏又腻，还能碰到冷冰冰硬邦邦的东西。
他被冻得发紫的手指猛然一缩。
大概是意识到了什么，他骤然后退，像是惊慌失措的小白鼠般。
想躲，却不知道方向。
脚下到处都是粘腻的液体，一个没站稳，忽然打滑——
不知道摔在了什么地方，只听到了一声闷哼。
似乎是贝亚特的声音。
摔下去，也终于不再是那冷冰冰粘腻得像是鼻涕的东西，而是温热的身体。
阿普里尔瞬间颤颤。
“贝亚特！”
“你怎么样？！你怎么了？”
瞎着眼，他什么都看不清，只能凭着感觉。
疯狂地推着躺在地上的人，想要把他推醒。
“贝亚特！醒醒！你醒醒！”
贝亚特在一阵摇晃中醒来，脑袋还一阵晕厥。
天旋地转的，还残留着相当厉害的后遗症。
被强迫着醒来，勉强恢复意识。
眼睛都还没睁开，闻到那空气中剧烈恶臭的气味，加之被剧烈摇晃，瞬间反胃。
“……呕——”
“别——别摇了——”
可怜的贝亚特，被摔得凄惨，五脏六腑仿佛都被摔得稀巴烂。
身体里翻天覆地的，又疼又酸又无力。
意识还没有完全清醒，就要勉强睁开眼睛，阻止他。
听到他的声音，哪怕只是很虚弱，阿普里尔显得很激动，激动得不行。
自以为独处在危险之处的猎物，突然找到了个同伴，那感觉自然是惊喜的，难以言喻的。
让他对四下环境的恐惧都少了几分，心也安定了下来，神经稍稍放松。
“你在就好，你在就好。”
他说，“原谅我刚才实在是太害怕了，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咳——咳咳——”
贝亚特脑子昏昏沉沉，还莫名地疼，似乎是刚才被磕到了。
他按着脑袋，慢慢地，坐起来。
周围那浓烈到让人难以忽略的恶臭气味，过分刺激，刺激着他的神经。
他的视线慢慢由模糊到清晰，四下的环境微微昏暗，带着些许光线。
还未看清楚身处的环境，就听到他那情绪莫名激动的哥哥说：“你快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们现在在哪里？”
“我的眼睛看不到了，肯定是被刚才的光给刺伤了，你快看看，我们是不是出去了？我们现在是不是在城堡外？”
他满怀希望，受了伤的眼睛蒙着一层白白的雾。
看着像是个孩子，还是个心性尚为单纯，无比天真的孩子。
睡美人的传说（40）
明明心里已经隐约感知到了什么，但还是天真地有所期盼。
期盼他们已经逃出去了，逃离了那座魔鬼的城堡。
紧紧地抓着他，很是大力，捏得他生疼却尚不自知。
只感觉到，贝亚特的身体突然哆嗦了一下，不知道是疼的，还是被吓的。
在一瞬间，霎然失声。
“哥……哥哥……”
“怎么了？”
阿普里尔眼睛看不见，格外地没有安全感。
精神紧绷着，听到他明显不对劲的声音，心里越来越着急。
“这里到底是哪里？你快说！”
唯一能看清周围的贝亚特，声音发着抖，不断地往他这边靠。
那双可怜的眼睛，四处扫着，看着这昏暗暗的地方，到处都是尸体，腐烂发臭的尸体。
一具具，一块块，就这般像是叠罗汉般，叠在四周，几乎都要与土地融在了一起。
苍蝇飞了满天。
就像是个尸体回收处般，遍地都是——
都是那叫人看了就想作呕的画面。
很难想象，这里之前到底死过多少人，活生生。
放眼望去，这些尸体身上的穿着都是奢贵的，一看就是王室应有的规格。
镶嵌着宝石的宝剑，数不清地丢弃在这里。
往远处看，还有马的尸体。
这些死者的身份，足以鲜明——
当初那些受了传说的吸引，想要来拯救睡美人公主的各国王子，个个都有去无回。
最后，他们到底停留在了什么地方……
答案已经出来了。
背后发凉，细思极恐。
贝亚特的胆子一贯小，亲眼目睹了这残忍惊人的一幕，差点一口气被上来，就要被吓晕。
阿普里尔一直抓着他，不停地问话。
他僵硬着脖子，机械式地转移到一旁。
只看见他的两名随从们此刻正晕倒在尸体堆的正中央。
亲密接触着，苍蝇们热情地贴了上去，到处飞舞。
贝亚特张了张口，想说话，但是声带仿佛断了，怎么都发不出声音。
努努力，也只能发出啊啊哦哦的语气词。
因为实在是太害怕了，他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发音。
断断续续，磕巴。
“不……不……”
“哥……哥……”
“说啊！到底怎么了！？”
阿普里尔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言语激切。
疯狂地摇着他。
“……”贝亚特浑身发颤，被莫名的冷意冷得发抖。
久久，发不出声音。
直至最后，带着绝望。
“我……我们……”
“离不开了。”
“永远……离不开了。”
只看着，他直直望着前方，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精神气。
空洞而又死寂。
在前方，在这样一处密密麻麻的尸体堆前，一座无比冰冷的墙，耸立在正中央。
空旷而又封闭的空间，奇行怪异的黑色植被簇拥着的中间，那堵墙就像是恶魔狞笑着留下着的审判般，坐落在尸体上。
上面，用发黑的血，写下了这样这样一段话——
陪着公主吧。
既然无法拯救，就好好地，心怀感恩地留下来，与她一同入睡。
请放心，这里很安静，会是个舒服的休息之处。
请假条
请假一天，勿等
睡美人的传说（41）
也请耐心等待，好好睡一觉。
直至，真正能拯救公主的王子出现。
只有这样，公主才能得到真正的救赎，阳光也才会洒进来，照亮这里。
所以，请不要着急。
安心住下吧，尊敬的王子殿下们。
让我们已经等待……公主的苏醒。
想必那一天，会很快到来的。
[红唇吻]
落款——艾米维利女巫。
……
……
……
“艾米维利？就是那个给睡美人公主下达诅咒的坏女巫么？”
走在布满荆棘的小路上，妮娅和塞勒涅手牵着手，摇啊摇，像是散步一样走着。
一边走，一边说话。
寂静凝滞的吃人林，响着她的声音。
突兀，却不刺耳。
塞勒涅牵着她的手，安安静静，垂着眉眼，看着她。
完全就是文静内敛不爱说话的大美人，气质舒柔，没有一丝攻击性。
温温雅雅的。
深蓝色如大海般纯粹的瞳眸，即便是置身于昏暗的吃人林间，也丝毫不受杂质沾染半分。
她在说话，他跟着她，嗯了一声。
回答，语气也是轻柔的，像是温顺的小鹿。
“她是个坏人，想要欺负我，我就把她给惩罚了。”
“欺负你？”
大美人抓着她，“你不信？”
“……”妮娅眨眨眼，看看，沉默了一下，点头。
“信。”
怎么不信？
他长得好看，又是这般人神共愤的程度。
不论是哪个女人看了，都会动心着迷的。
更何况是有能力有魔法的女巫？
大概是自恃着那一点点魔力，想要霸王硬上弓吧。
以为是人尽可欺的软绵羊，没想到碰了硬钉子。
他说：“她太丑了，我不喜欢。”
“但是她总追着我，总想摸我。”
像是在外受了调戏，回来委委屈屈诉苦的小妻子般，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她，慢吞吞。
似乎是想看她的反应。
最好，能露出吃醋生气的表情。
越生气越好。
却没想，某条没心没肺的龙，听着，脸色都没变一下。
只若有若思地点了一下头，问：“后来呢？”
完全不在意似的。
也没追问具体细节，也没问他到底有没有被摸到。
“……”大美人沉默地盯着她。
不走了，松开她的手，突然安静。
“你不在乎我有没有被她追到吗？”
“为什么不问她有没有对我做什么？你不关心吗？”
“为什么不关心？你不在乎我吗？”
“……”她愣住。
当真像是小妻子在外受了委屈，在内还要委屈丈夫的敷衍般。
有种泪眼朦胧质问的架势。
打直球，控诉。
“你为什么不问？为什么不关心我？”
“为什么不问我细节？为什么不担心我？一点都不担心？”
“……”她张口，哑住，“我——”
担心什么？
被这般一连串地问，她懵了懵，心里下意识地回答——为什么要问？
他都说了他不喜欢，那么以他生来的性子和狠劲，自然不可能会被调戏到。
骨子里就带着绝对强势掌控欲的人，怎么可能这般轻易就会被——
她挠了挠头，不知道该怎么说。
睡美人的传说（42）
“没有不关心……”
“我就是——”
“就是——”
“忘了问。”
她干巴巴地，立刻弥补。
抱了抱他，哄着。
“对不起对不起，别这样想，我怎么会不关心你呢？”
真真像是渣男哄恋爱脑，语录都是那般经典。
“都是我的错，你别生气好不好？我跟你道歉。”
“下次不会了,真的，我保证。”
“……”
塞勒涅垂眸，静静地看着她。
也没说原不原谅，只说：“你要主动问我，要关心我。”
“问什么都可以，总之,不许再像刚才那样。”
“……”她松开他，觉得好笑。
想笑的,又不敢。
怕再惹得他不高兴。
实在是这个世界的他太过可爱讨喜了，心里在想什么都愿意说出来。
甚至过于主动，让她一度有些招架不住。
她咳嗽一声，忍住笑意，答应，“好，我问，我什么都问。”
重新牵起他的手，继续走，离开这片吃人林。
“那，说说，那个坏女人是怎么追你的？强行摸你的手了吗？还是强抱你了？”
他跟着她走，也不闹别扭。
跟着，抿唇,提醒。
“你还要问,她有没有想偷看我洗澡？有没有成功？有没有被我挖掉眼睛？”
“……”
她真的忍不住,掩头笑了声,“好,那我问，那个坏女人有没有想偷看你洗澡？成功了吗？你挖掉她的眼睛了吗？”
虽然不用问她也知道答案，但顺势问一问也无妨。
左右，他高兴就行。
塞勒涅得了她的关心，这才回答，慢吞吞。
“没有牵手，没有拥抱。”
“虽然她总是想方设法，但都没有成功。”
“我不喜欢她，所以不想给她碰。”
“虽然，她想偷看我洗澡，但是被我发现了。”
“我很生气，就把她丢回爱洛公主的城堡里了，让她再也不能出来，永远承受惩罚。”
“……嗯？”
意识到奇怪的点了，原本还在耐心听着的人儿，抬头。
“女巫，在城堡里？”
塞勒涅一副平静自若的模样，“有什么问题吗？”
“……”
问题可就大了。
她想了想,“可是城堡里，不是沉睡着睡美人公主吗？如果女巫也在，她会不会伤害公主？”
塞勒涅捏住了她的手,“你，很关心爱洛公主吗？”
眼神微幽，一看重点马上就偏了。
她一顿，随即反应。
“……不不不，我就是随便一问。”
求生欲极强，当即否认。
“就是顺口，没有要关心她的意思，真的。”
“而且，我都有你了，还关心她做什么？”
又是渣男语录，面不红心不跳。
“我只是怕，万一那个坏女巫又跑出来了，想把你抢走，那万一我没有准备，被她抢成功了——”
“不会的。”
他平静地说，“她永远都不可能再出来。”
是陈述句，陈述着一件事实。
“……什么意思？”
她卡了一下，不太明白。
塞勒涅看着她，“我让她陷入了沉睡。”
“只有真爱之吻，才能够将她唤醒。”
“……”她愣住。
“真，真爱？”
爱上女巫？
睡美人的传说（43）
塞勒涅：“不可以吗？”
轻轻的，反问的语气。
像是做了坏事，犹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般，脸上没有出现一丝歉意表情。
看着她的眼神，柔和平淡。
甚至，还带着些许疑惑。
是个爱记仇的人，但莫名地，又带着股单纯感。
给人一种，他不是故意的感觉。
“……”妮娅沉默了半响，然后，摇了摇头。
“没有不可以，我只是……比较惊讶。”
虽然对他有仇必报的性子有所了解，但每一次，他都能给她意外之惊。
报复的手段千奇百怪，狠，但是又莫名地给人一种理应如此的感觉。
就该报复，让她吃点苦头。
她斟酌了一下词，问：“那你……”
“你的意思是，她也需要等待王子前来拯救吗？”
“睡美人公主……也在城堡里，万一前来拯救公主的王子们误以为女巫就是公主，把她给吻醒了……”
“那睡美人公主……怎么办？”
“她走了。”塞勒涅说。
“我让她走了，在很多年以前，她就已经离开。”
“……”妮娅有些发呆。
“她醒了？？？”
塞勒涅轻轻地点了头，“嗯。”
他总是有问必答，不管是什么。
只要她别太过关注别人，他总是好脾气的。
说话都是温顺的语气。
“她是位无辜的姑娘，理应得到仁慈的宽恕。”
至于那讨人厌的女巫……
自食其果，便是最好的惩罚。
“……那，现在在城堡里的，是女巫？”
“嗯。”
“……”妮娅感觉自己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真相。
还是石破天惊的那种。
公主变女巫，据说那艾米维利女巫还是个年迈的老太婆，牙齿都快要掉光的那种——
她没有亲眼见过艾米维利，不知道她是什么模样。
但一想到那一群尊贵的年轻王子们降尊屈膝地去亲一个年迈的老太婆，还必须得是真爱之吻……
妮娅的表情变得有些一言难尽。
“王子们真……”
可怜。
她想到了之前遇到的那两位王子。
此时此刻，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见到那被下了诅咒的女巫。
若是真想拯救她，给予她一个真爱之吻……
妮娅有些不忍想下去。
太残暴了。
塞勒涅摸了摸她的脑袋，表情寡淡，蓝眸微深。
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和想法，出声。
“自找的，怪不得别人。”
为了不让他们进入城堡，他已经专门设置了恐怖的吃人林。
本想着凭借吃人林的威名，已经能够吓退那些可怜弱小的人，让他们不再执泥与寻找城堡。
结果……
来的人更多了。
疯了一样地涌来，不要命似的。
吃人林里的荆棘长得越茂密，来的人就越多。
尽管这里威名在外，人人都说来了这里就有去无回。
但总有不怕死的来，他又能如何？
“……”她沉默了一下，好奇问：“女巫……真的永远没有醒来的可能吗？”
“如果，真的有王子爱上她了呢？”
“那诅咒就自动破除，她重获自由。”
塞勒涅牵着她的手，语言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