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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女主她学废了吗全文阅读

作者:糖炒肥栗     今天女主她学废了吗txt下载     今天女主她学废了吗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拒绝(76)

    “短短几天不到,我就进劳改所了。”

    “他们还挺好心,收走了我家的房子,还专门找了个地方让我去,不再流落街头。”

    简短的几句话,就这么轻描淡写概括了他的那段极度灰暗绝望的少年时光。

    还能自我嘲弄。

    冷静地揭开着陈年的苦痛,血淋淋地,暴露在她的面前。

    血肉模糊,痛苦万分。

    还能笑着,轻描淡写。

    “……”云姒慢慢放下了手机,转身。

    “你……”

    “没关系。”

    他抢了她的话,捧住她的脸,微微一笑,目光专注。

    “没关系的,这不关你的事。”

    “我不生你的气,也不生任何人的气,”

    “……”她沉默地看着他。

    他对她露着微笑,是温柔的,纯粹的。

    捏捏她的脸颊,唇角上扬。

    明明经历过了那万分黑暗的苦难,却依然还能这般,宛若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能自若地哄她,不迁怒于她。

    “真的,没关系的。”

    “我向你保证,过去的事情不提了,我也决不会做伤害你家人的事。”

    “相信我,好么?”

    “……”

    怎么可能没关系?

    她了解他,分明就是一个记仇的性子。

    骨子里就是受了别人一拳,就要回十拳的人,从不肯低头。

    遭遇过这些,怎么可能会不生气?

    连她听了都觉得气恼,拳头想硬。

    他怎么可能——

    她盯着他,唇瓣紧抿。

    “那你,不打算计较了么?”

    “真的,没关系?”

    真的,甘愿放下那血淋淋的仇恨?

    他脸上的笑意温柔,一直未变。

    连弧度都像是被精密计算过的,漆黑昏暗的眸子映着她,脸上仿佛带上了一层坚固的面具。

    深深地,凝视着她,指尖的温度不知何时变得有些凉。

    带着莫名的凉意。

    “没关系。”

    他说。

    隔着那年少时的血海深仇,隔着这么多年的隐忍和蓄力。

    他轻轻地说:“没关系。”

    “我向你保证,从前的,一笔勾销。”

    他不会再计较。

    只要,她愿意成为他的家人。

    复仇和她,两条路。

    他选她。

    冷静又理智,分析问题,然后得出结论——

    想要得到,就必须要失去。

    二选一,他选好了。

    “……”她眸光闪着,与他对视。

    张张口,像是欲言又止。

    “沈知……”

    他嗯了一声,捏捏她的鼻子,动作亲昵自然。

    “不用觉得亏欠我,这不关你的事。”

    他不会迁怒她。

    她很好,不该被迁怒。

    “……可是……”

    “如果真的觉得对我有亏欠,”他点点她的眉心,声音放缓,“就乖乖的,主动点。”

    她一愣,“什么?”

    他盯着她看,抓起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

    心脏跳得很快,也很热烈。

    他说:“主动点,让我更喜欢你一点。”

    这样,他就能忘掉过去,忘掉曾经的那些仇恨。

    心甘情愿地,放下所有。

    没有理智,不分是非曲直。

    “好么?”

    他含着笑,望着她,意味不着掩饰。

    “……”她定定看着他,很安静。

    格外地安静。

    明明该是沉闷压抑的氛围,他却——

    一直在后退,留出余地。

    把所有都让出来,让气氛变得轻松。

    让她感觉不到负担,让她能高兴些。

    明明,他曾经满身伤痕,满腔仇恨。

拒绝(77)

    明明该是沉闷压抑的氛围,他却——

    一直在后退,留出余地。

    把所有都让出来,让气氛变得轻松。

    让她感觉不到负担,让她能高兴些。

    明明,他曾经满身伤痕,满腔仇恨。

    “沈知……”

    此时此刻,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感到心疼,想要安慰他。

    却又觉得愧疚,带着歉意的愧疚。

    明明不是她的错,也不关她的事,但她还是——

    还是难过。

    控制不住地难过,沉重,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因为她知道,他是因为她,所以才隐忍放弃的。

    他明明想。

    可是,却愿意为了她,不再追究。

    这份情意,含着血淋淋的代价。

    硬生生,痛苦地洗去了所有疯狂想要报复的仇恨。

    只留下了干净,无比纯粹的情意,双手碰着,送到了她的面前。

    忍辱负重的代价。

    面对着往日的仇人,却还是要笑容以待的代价。

    嘴上虽然不说,但心里——

    “好了,不想了,嗯?”

    他温情地揉揉她的头,笑意轻松。

    “先下去吃早餐,再不吃,要凉了。”

    是真的一直在退让,尽可能地不让她感受到压力。

    不想让她的心情变得沉重,也不想她像是做错事的孩子般,内疚沉默地看着他。

    在不知道这件事之前,她一直很自在地和他相处。

    自然而然地撒娇,拥抱,就像是正常情侣一样。

    什么都不知道,很快乐,无忧无虑。

    他本不想说,就是不想她受到这些困扰,脸上的笑容消失。

    这一切都不关她的事,他也不需要她来承受这些。

    不舍得,也不该是她。

    “这件事过去了,以后我们不提了,好不好?”

    他的手掌落在她的头顶,他微微俯身,像是哄小朋友一样,哄她。

    明明,该生气,该怨恨的人是他才对。

    可他还是像是没事人的样子,耐心地哄她。

    捏捏她的脸蛋,想让她笑一笑。

    “别想了,嗯?”

    反过来,倒变成了他在哄她。

    好声好气地,没有一点脾气。

    “……”云姒擦了一下有些发热的眼睛。

    “沈知。”

    “嗯?”

    “你……”

    她忽然抓住了他的手,吸鼻子。

    “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沈知眼睫一颤,眸色深邃,“什么?”

    她湿润的眼睛抬起,直直望着他,柔软的声音带着几分哽咽。

    “私奔,离开。”

    他脸上的笑意微微一怔。

    她望着他,忽然松开了他的手。

    转身,去床边的柜子里,拉开抽屉。

    拿出里面的东西,走回来,放在他手里。

    是户口本和身份证。

    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偷出来的。

    放在他手里,没有一丝犹豫。

    “如果你愿意,我们现在就去领证。”

    “……”他漆黑的眸静静地盯着她。

    空气中,沉寂了好一瞬。

    “你……”

    “想好了么?”

    他声音很轻,一字一句,轻得可怕。

    莫名地显得有些郑重。

    云姒避开了他的视线,揉揉眼睛,翁着声。

    “我先下去了,东西在你手上,随时都可以。”

    不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只是把选择权给了他。

拒绝(78)

    他可以随时做选择。

    说罢,就要从他面前离开。

    原本想着给时间他去考虑,却不想——

    下一秒,他抓住了她的手腕。

    “好,我们结婚。”

    没有犹豫,答得极快。

    她顿了一下,“……这么快就想好了——”

    话还没说完,他就直接拉着她的手,往外走。

    “……诶诶?”

    “……不是——等——”

    几乎没有给她再次回绝的余地。

    半拉半拖办半强硬地,直接把她带上了车。

    按在座位上,系好安全带,关车门,锁上。

    “……”她有些傻眼,“我早餐还没——”

    “路上买。”

    他连外套都没穿,就只穿着一件灰白卫衣,一身单薄。

    大步绕过车,坐进驾驶座。

    雷厉风行,冷静果决。

    她坐在副驾驶座上,张着口,哑口无言。

    看看他,车子很快发动,甚至连别墅的大门都没关好。

    又低头看看自己,还穿着拖鞋,居家服,发圈也没带。

    完全朴素的打扮,一点妆都没化。

    “……”

    她沉默了两秒,坐在副驾驶座上,感受到车子在加速。

    加足马力,直接飙速。

    强烈的推背感袭来,她下意识抓紧了车把手。

    “沈知——”

    他当真是怕她跑了,或者是会下一秒反悔。

    说是路上买早餐,结果压根就没停。

    直接去了民政局,抓着她,拍照,签字,交钱。

    整个过程,她一直被抓着,根本摸不到自己的户口本和身份证。

    说是私奔,当真是私奔。

    根本不给她反悔的机会。

    那半强硬办胁迫的架势,引得那工作人员都怀疑,她有可能被绑架了,身不由己。

    原本差点要报警,但她还是眼疾手快地解释了,这才避免了一场误会。

    流程得以顺利完成。

    素来成熟冷静的沈知,难得也会有这样不成熟的时候。

    像是个毛头小子般,差些失了态,在外人面前。

    反倒是她,平静淡定得很。

    拿了那亮眼的红本本,她看了一眼。

    随即,毫不意外,他径直抢了去。

    美曰其名——帮她保管,防止丢失。

    云姒:“……”

    她都已经习惯了。

    不记得结过多少遍的婚,总之,她一次都没完整看过自己的结婚证。

    每次都被他抢了去。

    藏着,不知道藏去了哪里。

    就像是松鼠一样,狡猾地藏着自己最宝贵的松果。

    不让她找到,也决不会有其他想法的可能。

    总怕她反悔似的。

    从民政局出来,云姒抱臂,斜眼看着他,哼哼。

    “我又不会跑,急什么……”

    沈知放好所有的证件,收拾进文件袋里。

    听见她略带傲娇的语气,就像是小猫咪一样,软绵绵又藏着点小得意。

    像是吃定了他不舍得她,喜欢她喜欢得不行。

    脸蛋上带着生动鲜活的小表情。

    沈知单手拿着文件袋,也没有否认。

    揽过她,摸她的腰,轻轻地。

    “这下,不能反悔了。”

    “你是我的,知道么?”

    云姒看着他,微微歪头。

    安静了两年,她戳戳他,问:

    “那……”

    “现在,你能安心点了么?”

    沈知:“什么?”

拒绝(79)

    今天的阳光很好,照在民政局的大门口上。

    她被温暖的阳光照着,身上仿佛会发光。

    朦胧而又柔和的光,像是来自天堂的,不小心降落在人间的小天使般。

    脸颊白皙,眉眼温软。

    明媚而又温柔地望着他,红唇微勾,眼睛里满是剔透的光。

    干净,温暖。

    叫人的心口发烫。

    她说:“这样子,你会安心一点吗?”

    街上的车来来往往经过,她是凑近他,在他耳边说的。

    就像是最暖最暖的暖宝宝一样,恰到好处地,无比温柔地,贴在了他的心口。

    无意撩拨,却总能恰得时宜地,撩动着他的心湖。

    叫人心口发颤,发痒,发烫,不能自已。

    满腔酥麻温柔的情绪,几乎控制不住。

    不断地溢出,溢出,再溢出。

    他定定看着她,单手拿着文件袋的动作,无声收紧。

    只看见她,唔了一声。

    主动地抱住他,蹭蹭。

    用自己温暖的身体,暖着他单薄的身子。

    抱着,搓搓。

    在还有些寒凉的秋季里,在那阳光明媚的太阳下。

    声音柔软,带着娇意。

    抱紧他,软绵绵。

    “现在呢,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我想跑也跑不掉了。”

    “所以,不用顾忌我,做你想做的事。”

    像是在鼓励他。

    又像是在轻轻地叹气,无声地放纵。

    因为是他,所以,她愿意做个坏人。

    被人骂也没关系,她愿意的。

    反正她很坏,就是个坏蛋。

    再坏一点,又何妨?

    她抱着他,像是小火炉。

    明明阳光很好,温度却不及她身上的万分之一。

    又软又暖,还分外暖心。

    暖得让人疯狂地想要抱紧。

    汲取她身上令人安心的气息。

    他紧紧捏着文件袋,死一般的沉默,久久没有说话。

    指关节处甚至泛了白。

    像是要把自己的指骨给生生掰断般,几乎完全失了血色。

    足以想象,他有多用力,多在克制。

    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和动作。

    他不说话,她就像是能感受到他心底的伤痕与仇恨般,轻轻拍着他的脊背,很温柔,很细腻。

    转变身份,变成她哄他了。

    他是小朋友,她是大人。

    “想做什么就去做,不要不高兴,不想笑就不要笑。”

    “在我面前,别总是委屈自己,逼着自己做不想做的事情。”

    她爱他,超乎世间的一切。

    所有人都比不上他一个。

    她只想珍惜他,想他高兴。

    就像是他总是希望她能过得开心一样,她也希望他能过得放纵些,不再这么隐忍。

    总憋着自己,压着自己的情绪,这样会生病的。

    她不希望他生病。

    “以后我在你身边了,不高兴就和我说,我会哄你的。”

    她一字一句,认真而又纯粹。

    对着他,不夹杂任何一点其他。

    “如果有想做的,就放手去做。”

    “你要记住,在这个世界上,我最喜欢的,最重要的,最不能失去的,一定是你。”

    她给所有人都排了序。

    不管其他人怎么排,最终的结果,他一定会是第一。

    永远不变的第一。

拒绝(80)

    坚定而又认真的选择,只有他一个。

    沈知静静不动,过分地沉默着,像个木头人。

    忽然就失了声,仿佛不会说话了。

    就这般沉默地,听着她说话。

    一动不动。

    云姒抱了他,很快就松开。

    自然而然地牵起他的手,笑眯眯。

    白皙的脸蛋,在阳光底下,漂亮得不像话。

    宛若天使。

    独属于他的天使。

    “好了,我饿了,去买早餐吧。”

    像是他之前那般,她语气轻松地,转移了话题。

    没有多说,也不必多说。

    他们之间,都在努力地为对方着想。

    一个愿意退让,一个选择坚定。

    沈知安静地看着她,她则笑意自然地拉着他,去路边的包子铺。

    随便点了几个,要付钱时,便理所当然地看向了他。

    出门急,她身上什么都没带。

    只有他带了手机和钱,所以他来付。

    沈知的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一直在看着她。

    说不出是什么情绪。

    就像是一直在外面流浪,忽然得到了宠爱的狗狗般。

    望着她的目光,强烈而又柔和。

    仿佛尾巴渐渐都要翘起来了,开始摇摆。

    疯狂摇摆尾巴。

    恨不得要整个扑在她身上。

    要付钱时,他安静地掏出手机,付款。

    云姒随即接过了刚出笼的,热腾腾的包子。

    很香,香气扑鼻。

    她吹了吹,没有吃。

    先递到他面前,像是献宝似的。

    “你先吃。”

    沈知静静看着她,低眸。

    停了半响,张口。

    浅浅地吃了一口,甚至都没有吃到里面的肉馅。

    她看了看,不满意,又凑过去,“吃多一点嘛。”

    沈知望着她,慢慢低头。

    又吃了一口,莫名地听话。

    格外顺从。

    这回,总算吃到肉馅了。

    她满意地伸出手指,擦去他唇角的油渍。

    “好了,回家吧。”

    沈知当即揽住了她,碰她的腰。

    忽然就变得更主动,她被这么一抱,差点包子没拿稳。

    “……大白天,不许抱!”

    瞪了他一眼,又开始不满撒娇,捧好自己香喷喷的软包子。

    沈知安静地扬唇,像是个不成熟,刚陷入热恋的少年般,就这么抱住她。

    黏黏乎乎,边抱边走。

    “老婆。”

    她的话就像是不经意间打开了他身上的某个开关般,忽然就开始肆无忌惮了。

    老男人热情起来,简直要人命。

    “……”

    她捧着包子的手一抖,刚吃了一口,鼓着腮帮子,茫然又呆愣。

    “唔?”

    下意识就应了。

    虽然这个称呼,他很少会用。

    基本都是叫她姒姒,忽然这一次叫她老婆……

    “老婆。”

    他又叫了一声。

    这次,更温柔粘腻了。

    感觉比狗皮膏药还粘腻。

    “……”她吃着包子,默默地加快脚步。

    被他叫着,耳朵莫名地有些发红。

    总想捂住。

    “老婆。”

    他跟上,像条甩不掉的大尾巴虫。

    含着笑意,说着完全不符合他这个年纪该说的话。

    一点顾忌都没有了。

    肆无忌惮。

    “你理理我,老婆。”

    “……”

    她快步朝着车子走去,头也不回。

    耳朵越叫越红。

    “老婆,我想亲你。”

拒绝(81)

    “……”真是疯了。

    他怎么——

    云姒跑着上车,不看他。

    被他这般叫着,耳朵都红了。

    突然就变得害羞起来。

    沈知跟着上车,当真说到做到。

    说想亲她,就真的凑过去亲了。

    含着笑意,亲一下。

    “老婆。”

    带着揶揄和刻意亲昵,尾音拖长。

    像是小勾子一样,微微上扬。

    当真是撩人,撩得人控制不住地红脸。

    总觉得羞耻。

    宛若这数日里,他每夜每夜在她耳畔对她说的话。

    火辣又直白,羞耻又叫人逃脱不得。

    被迫听着,直至闭着眼,看都不敢看他。

    “……不许叫了!”

    脸皮子薄得不行的人儿,躲着他,脸颊红得像是天边的晚霞,眼看就要炸毛了。

    跟小猫咪似的,经不起逗。

    一逗就要喵喵叫,一副我很凶的模样。

    故作正经,尽量板着脸,目光躲闪。

    没什么震慑力,反而叫人更加想欺负她

    沈知看着她,低下头,肩膀微微抖动。

    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不成声。

    克制着,憋着笑意。

    “嗯,不叫了。”

    “要听老婆的话,老婆说什么就是什么。”

    说是不提,结果句句都在提。

    某脸红得不行的人儿:“……”

    王,八,蛋。

    她就不该安慰他!

    “老婆,亲亲~”

    “……沈知!”

    ……

    ……

    ……

    娄凌霄做了一个梦。

    或者说,是好几个梦。

    梦里,不断回旋着沈知那冷漠平静的话。

    就像是挥之不去的诅咒般,不断萦绕在头顶,回旋,回响。

    阴魂不散,叫人梦魇,窒息惊恐。

    在梦里,他就像只没有反抗能力的小白鼠般,疯狂地想要逃跑,却怎么也跑不掉。

    总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冰冷地注视着他。

    居高而上,睥睨着,宛若看地上最微小的尘埃。

    翻云覆雨,随意即可将他捏死。

    让他永无翻身,永无脱离苦海的可能。

    他蝼蚁一般的挑衅,在那股神秘的力量面前,就像是跳蚤般。

    拼命蹦跶,却伤及不了它半分。

    反而,那轻飘飘的,随意的几句话,就能让他变了脸色,理智全无。

    活脱像是跳梁小丑般,丑态百出,滑稽卑微。

    那道挥之不去的声音说:“不要太过分了……可怜的人。”

    宛若神之审判。

    在审判之前,还留有最后的仁慈。

    “我说过,我能成就你,自然也能……”

    “毁了你。”

    炫目的梦境,伴随着那道冰冷虚无的声音,在疯狂地变化,扭曲。

    无数的画面就像是放了n倍速的电影般,瞬间涌入,带着滔天之势。

    宛若神明之手,随意一拨,就是人的一生。

    喜怒哀乐,皆在其弹指一挥间。

    轻描淡写,就能毁了一个人。

    将其坠入地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说:“今天的事,没有第二遍。”

    连落下的声音都是温柔的,像是春天和煦的风,扑面而来。

    带着寒冬腊月里那生长在万丈深渊的霜。

    温柔又刺骨,字字如凌迟。

    无形地割着他的肉,叫人惊惧,却无从寻起。

    “如果再有第二次的话……”

拒绝(82)

    他说着,笑了,像是恶魔。

    冷冰冰的,残忍疯狂的恶魔。

    “你猜,你妹妹会如何?”

    话音落下,那梦的画面一转。

    映入他的眼前,在那一瞬间,变得无比真实。

    真实到,像是在现实中真正发生的一样。

    “……哥哥……哥哥……”

    “不要——不要——”

    那可怜而又无知的少女,在画面里,被一众丑陋而又恶心的肥胖男人给包围着。

    淫笑,奸笑。

    男人们脱了衣服,脱裤子。

    少女就像是待宰的羔羊般,四肢被捆绑着。

    麻绳比她的手臂还要粗,她惊恐万分,大声哭泣却不能。

    画面残忍,被肆意玩弄。

    干净的白纸被染上污点,从此永坠地狱。

    她永远逃脱不得,永远受尽折磨,永远葬身于此。

    梦魔般的诅咒,降临在她的身上。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

    “不……不……不……”

    娄凌霄眼神涣散地摇头,摇头,再摇头。

    想要阻止,身体却怎么也动不了。

    “不……不……不……不要……梦竹……”

    “不,不要——”

    他瞬间从梦中惊醒。

    睁开眼睛的那一秒,周围的环境一片冷白。

    白茫茫的一片,有那么一瞬间,宛若天堂。

    没有苦痛,没有忧愁的天堂。

    他意识呆滞,混沌和清醒交织间,闻到了空气中消毒水的味道,刺骨而又冰冷。

    就像是毒蛇般,残忍又灵活地钻进他的鼻腔里。

    扭动着无形的身体,丝丝缕缕,充盈着他的气管,胸腔。

    仿佛整个身体都因此而变得冰冷,感受不到温度。

    变成了尸体,四肢僵硬的尸体。

    动弹不得,只能感受到,自己的灵魂变得越发清醒。

    清醒而又痛苦万分。

    他重新闭上眼睛,又慢慢睁开眼,什么都看不清,只能看清吊在他的正上方的吊瓶。

    透明的吊瓶里装着近乎一半的,不知道是什么的液体。

    液体顺着吊管,一滴,一滴,无声地往下滴落。

    就像是他生命的漏钟般,在一点一点倒计时。

    计时着他的生命,冷漠而又无情。

    “医生,我哥哥怎么样了?要不要紧?”

    恍惚间,他听到了房间里的声音。

    像是从远处而来,带着空旷的回音。

    担忧而又急切。

    “娄小姐放心,娄先生只是因为近期休息不足,导致身体虚弱,有些低血糖,并没有什么大问题。”

    “那他现在怎么还没有醒?他都已经睡了快一天了!”

    “这……”

    “哥哥!”

    娄梦竹忽然看到了什么,冲到病床边。

    “哥哥你醒了?”

    醒了。

    是醒了。

    睁着眼睛,一动不动。

    人是醒了,却仿佛把魂给丢了,眼睛没有焦距。

    空空如也。

    空得只剩下皮囊,没有其他。

    娄梦竹红肿着眼睛,眼看着就又要哭了。

    “哥哥……你怎么了……”

    “你别这样……别吓我……”

    她害怕。

    她真的害怕。

    沈知哥不接她的电话,哥哥又不知怎么的,变成这副模样——

    她就像是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小孩子般,不知所措,不知道该怎么办,只会哭。

拒绝(83)

    抹着眼泪,想大哭又怕吵到他。

    “哥哥……哥哥你别这样……”

    医生看他醒了,立刻也走了过来。

    站在床边,查看他的状况。

    “娄先生?”

    “娄先生?听得见我说话吗?”

    “哥……哥哥……”

    他的助理也跟着凑了过来。

    “凌霄哥。”

    “凌霄哥你怎么样了?”

    当真是吵。

    几个人几句话,来来回回就是那几句。

    “……”娄凌霄刚醒,就被他们吵得头疼。

    就像是有人用锥子在对着他的脑壳钻一样,钻心疼得厉害。

    他重新闭上眼,扯过被子,蒙住自己。

    动作带着烦躁。

    “我没事,都出去!”

    几个人这才安静。

    医生听着他还算有力气的声音,大致也能判断出来他没什么事了。

    对娄梦竹微微一点头,说:“那我就先不打扰了。”

    “如果还感觉到不舒服的话,可以按床头的铃,我们会随时过来的。”

    “好,谢谢医生。”

    娄梦竹舒了一口气,擦眼泪。

    “我送您。”

    她当真是被吓到了,还想再出去和医生问问情况。

    两个人出去了之后,偌大的病房里就只剩下了小助理和床上的人。

    小助理抱着行李袋,看看外面,又看看床上。

    像是心里惦记着什么般,面色犹豫,欲言又止。

    “凌霄哥……”

    “那个……”

    他心里像是做了什么大决定似的,吞吞吐吐。

    “沈知哥……让我把这个给您……”

    说话着,还连忙从行李袋里拿出两份文件。

    一边抱着行李袋,一边小心翼翼地将文件送到他的床头边,方便他拿到。

    “说……希望您……能尽快给他答案……”

    给了他选择,内容无人知晓。

    小助理不敢看,只敢帮忙传递。

    送到床边后,他立即就像是完成了任务一样,松了一口气。

    抱着行李袋,坐在病房里的沙发上。

    正襟危坐。

    不敢多说。

    床上,娄凌霄一动不动。

    似是睡着了,又似是已经烦厌,根本没有听他说话。

    文件放在他的床头边许久,他也没有动一下。

    直至,娄梦竹回来。

    “这是什么?”

    她回了病房,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摆在那里的文件。

    正要伸手去拿,结果,那本该躺着不动的娄凌霄,忽然就抢过了那两份文件。

    不让她看到,一把抓走。

    娄梦竹一愣,“怎……怎么了?”

    娄凌霄脸上的表情闪过了几分不自然,像是怕她知道什么般。

    文件放在身后,动作太大,吊瓶都跟着剧烈晃动了两下。

    藏着,说:“不关你的事,这是工作。”

    说到底,还是想保护她。

    让她无忧无虑,不需要知道其他。

    娄梦竹什么都不懂,也从来不会往坏处去想。

    看他这般,也只是以为是一些比较要紧的商业合同。

    毕竟之前也是如此,不能给她看,避免产生不好的影响。

    沈知哥也说过,涉及商业机密的东西,她越少看越好。

    没有多想,她哦了一声,也没有要抢来看的意思。

    在床边坐下,拿起水果篮里的苹果。

拒绝(84)

    “哥,你饿了吧?我给你洗个苹果。”

    她难得这么关心他,许是真的被他忽然晕倒给吓到了。

    体贴了不少,为了守着他,脸上也变得有些憔悴。

    娄凌霄看着她进了厕所,肩膀微微颤抖着,眼神变得越发地复杂。

    从那叫人窒息的梦境中醒来,他的心到现在都还是乱的。

    不知道在做什么,精神也恍恍惚惚,难以集中注意力。

    梦境实在是太过真实了,真实得就好像在另一个世界真正发生过一样。

    失去意识前,沈知在警告他。

    梦里,那种警告威胁的窒息感,更是达到了峰值。

    让他不可避免地产生了一种无比强烈的渺小感。

    不敢与之抗衡,甚至会该死地,控制不住地去相信他所说的话。

    他说会动他的妹妹,他就真的有强烈的预感,他真的会动。

    真的会发生像梦中的那样,让他的妹妹去——

    娄凌霄浑身发冷,紧紧捏着那两份文件。

    低头看着,不敢再想下去。

    他深呼吸,尽量平复自己的情绪。

    助理看他精神不好,犹豫着,想着要不要上前。

    只看他慢慢撑起身子,靠在床头。

    像是大病初愈的病人般,有些虚弱地,慢慢翻开那两份文件。

    两份文件,两个选择。

    终究还是因着曾经的承诺,没有对他下死手。

    一个,是恢复他现有的资源,安排公司的王牌经纪人给他。

    他能继续在娱乐圈发展,挣更多更多的钱,挣数不清的钱。

    他能够成功,成为旁人永远无法匹及的人。

    他会继续适当帮助他。

    让他能够拥有,镜头下光彩照人的人生。

    而另一个,是退出娱乐圈。

    拿着现在所有的钱,去过舒服闲适的生活。

    他会定期给他们兄妹两个打生活费,费用不菲。

    足以够他们过舒服的日子。

    他给他两个选择,都遵守了当初的承诺。

    会适当照顾他们,以还自己所欠下的人情债。

    已经仁至义尽。

    根本挑不出毛病。

    当然,两个选择的前提是,不能再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点,说不该说的话。

    他有恩会报恩。

    有仇,自然也会报仇。

    尤其是涉及到他格外在意的。

    一倍的仇,他会报十倍。

    毒如蛇蝎,绝不留情。

    娄凌霄看着文件条款上的内容,精神恍恍惚惚,一直不动。

    脑袋也在隐隐作疼。

    像是那场梦境留下来的后遗症。

    娄梦竹洗完苹果出来,就看见他坐在那里,伸着手,在半空中。

    而助理,正手忙脚乱地从包里找出一支笔,递过去。

    “哥,笔。”

    娄凌霄接过,闭了闭眼睛,几乎没有犹豫。

    在其中一份文件上,签了字,合上。

    “拿去给沈知。”

    助理接过,“知道了,哥。”

    听到沈知的名字,娄梦竹有些忍不住,“哥,沈知哥他……”

    娄凌霄直接躺下了,重新蒙上了被子。

    不说话,长久的沉默。

    没有什么精神气,也像是真的累了,需要休息。

    娄梦竹不敢说话了,安静了下来。

    拿着洗干净的苹果,默默坐在床边。

    “哥,我陪你。”

拒绝(85)

    不管有过怎样的争吵,她始终还是依赖着他的。

    兄妹两个,相依为命。

    病床上,娄凌霄蒙在被子里,闭上了眼睛。

    双手双脚,依旧冰冷。

    ……

    ……

    ……

    很久很久以后。

    当云姒再次见到娄凌霄时,已经是在电视上。

    他在年度盛典上,拿了最佳男主角和最受欢迎男演员奖。

    上台领奖时,台下爆发出了粉丝疯狂的鼓掌声,震耳欲聋,画面一度震撼。

    她在电视机面前看着,正好看到。

    现场的粉丝极其疯狂,在他走上颁奖台时,底下就像是沸腾了的水般,雷鸣般的掌声,尖叫声。

    当之无愧的顶流,地位几乎是无人能撼。

    云姒看着电视里正在接受颁奖的人,看了一会儿。

    似乎看得很入迷,眼睛眨也不眨。

    一直盯着,直至,被刚刚洗完澡出来的人给猛然抱住。

    像是鬼一般出现,带着满身刚出浴的湿气,抱住她。

    清爽的沐浴露气味强烈。

    “老婆。”

    头发也是湿的,还微微沾着水珠。

    就这么没有声响地,忽然从身后抱住她。

    从房间光洁的落地窗里看过去,那身材健硕的男人,抱着她的动作看似温柔,却几乎带着强势。

    就这么埋头在她脖颈间,湿润的头发蹭着她。

    像是黏人的大孩子似的,声音黏人。

    “你喜欢他?”

    声音里没有过多的情绪,似乎只是不经意间一问。

    奈何结婚久了,细品之下,也能很快察觉到不对。

    隐隐的不对,带着危险。

    电视里长相精致白皙的男人,虽说再也没有出现在她的面前,但他似乎始终很敏感。

    敏感地盯着她的眼睛,她看向哪里,他就跟到哪里。

    随便一问就是送命题,她若是答不好……

    她猛然反应过来,啊了一声,矢口否认。

    “我没有,你别瞎说。”

    “那你怎么一直盯着他看?”

    看似温顺体贴的男人,单臂圈着她的肩膀。

    漆黑幽人的视线没什么温度地略过那电视大屏,落在她的身上,温柔,又黏腻。

    像是黏乎乎又湿腻腻的青虫,无声无形,却格外渗人。

    诡异又渗人。

    温暖的手在轻轻地抚摸她的发,没有什么力度。

    “难道,你觉得他很好看?”

    “比我好看?”

    “……”轻飘飘的,看似随意,却又是送命题。

    她感觉自己每天都活在阎王殿门口。

    徘徊着,提心吊胆。

    一点警惕都不能放松。

    简直要命。

    “我没有。”

    她转过身,伸手去揪他的耳朵,无可奈何。

    “你总胡思乱想些什么?”

    “我都结婚了,又没有出轨的打算。”

    “你想过出轨?”

    他冷不丁,幽幽盯着她,重点倒是抓得极快。

    虽然总是偏了。

    偏得还不是一星半点。

    她愣了愣,差点没跟上他的脑回路。

    “你——”

    愣了半响,她直接给气笑了,弹他的脑门。

    “我没有,不要乱想好不好?”

    “那你为什么盯着他看?”

    “……”她无奈地笑,“不是盯着他,我刚刚只是在想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那时,你不是总想着拒绝我,离我远一点?”

拒绝(完)

    当时他的话说得冠冕堂皇,一本正经,亏她单纯,当真就信了。

    沈知抱着她,不答,像是忽然失忆了似的。

    拿起遥控器,把那吵人的电视给关掉。

    把她扑倒在床上,到处蹭蹭。

    像是在辨别主人气味的大狗狗似的。

    “你是我老婆,为什么要保持距离?”

    勉强算是跟着她的话走,没有再纠结其他。

    全然忘了自己当初想要和她划清界限的样子,只记着她是他的老婆,喜欢独占,还喜欢负距离。

    “……”她哼了一声,也懒得和他争辩。

    抬起腿想踹他,结果反手被按住。

    她躺在床上,松松勾住他的脖子。

    摸摸他的脸,想了一下,回归正题。

    “今天在公司……怎么样?”

    “见到我爸爸……还好吗?”

    今天是他去集团总部上班的第一天,她爸爸不待见他,只让他从公司最底层做起。

    再加上,她和他结婚了的消息早已经不是秘密,在公司里早已传开。

    今天他去上班,肯定背地里有很多人议论他,说很多不好听的话。

    他又是单独面对,孤立无援的,若是听到了,肯定很……

    “嗯,还好。”

    出乎意料的,他没有丝毫要生气的意思。

    只埋在她怀里,像只温顺的恶犬般,抱着她,很安静。

    心情似乎还算不错。

    云姒:“……?”

    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吗?

    “要不要,明天我去帮你撑腰?”

    他笑了声,“不用。”

    似乎还挺游刃有余。

    “……真不用?”

    “嗯。”

    “那……看见我爸爸会不会……”

    “不会。”

    他温顺平静,似乎已经释然了。

    虽然以他的性子,不太可能。

    “……好吧。”

    她也只好不再说什么。

    “不高兴了一定要和我说,知不知道?”

    “嗯。”

    “在外面不许被人欺负,知不知道?”

    “嗯。”

    当真像大人叮嘱自家小孩儿的语气,一点都碰不得,格外紧张。

    沈知似乎笑了,慢慢地顺着她的手臂,牵住了她的手。

    牵起来,十指扣住,按在一边。

    “其实……”

    “嗯?”

    “其实,今天他们一直在说……我配不上你。”

    她一愣,随即皱眉,“谁说的?”

    他却不答,扣着她的手,心情似乎很好。

    好得,连往日喜欢强势的动作,都变得温柔了不少。

    野兽被顺了毛,根根顺着,连最不能碰的獠牙都能透露着好脾气。

    攻击力仿佛忽然就消失了。

    变成了柔软的猫咪,压在她的身上,体贴至极。

    “其实他们没有说错。”

    他确实,配不上她。

    是他高攀了,是她委屈下嫁了。

    连一场婚礼都没有,就这么草草领了证,和他住在一起。

    确实,是她吃尽了亏。

    “沈知你别这么想……”

    “我没有不高兴。”他说。

    “别担心。”

    “……”她却满是担忧地看着他。

    “乖。”

    她被摸了摸脑袋,带着他的怜惜。

    “可是……”

    “傻瓜,其实我挺高兴的。”他说。

    “嗯?”

    他笑了,平平淡淡。

    “因为这样……”

    就能时刻提醒他,是他高攀,要好好对她。

    不能辜负她。

    不然,是要遭雷劈的。

    她有些茫然:“什么?”

    他的话没说完,她不明白他的意思。

    但……

    似乎也不需要她明白。

    沈知安静地,微笑。

拒绝(番外一)

    云恒峰第一次见到沈知时,沈知的反应,出乎意料地平静。

    将棱角和锋芒掩藏得极好,看着他的眼神,不带仇恨。

    如温水般平和,不卑不亢,叫人挑不出错处。

    甚至,还能心平气和地鞠躬,叫他一声爸。

    气量和肚量当真是大到了近乎恐怖的地步。

    可以面不改色,微笑以待。

    即便面前站着的,是毁了他的家庭的仇人,也能不流露出半点情绪,像是刚见面的陌生人一样。

    仿佛拥有那些过往的人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

    只可惜,云恒峰早早就调查过他,知道他曾经的过往。

    即便他如今表现得再无异样,表现得再天衣无缝,他也不可能相信,他会毫无目的地接近他的女儿。

    甚至不惜让他的女儿直接跑去和他领证结婚,还有了私奔的念头。

    表现得太好,反而更令人生疑,叫人难以相信。

    所以,云恒峰根本没打算把公司里的实职给他。

    哪怕他强行成为了他法律上的女婿,他也不认。

    随便给一个小职员的位置,就给打发了,不顾他那傻女儿的反对。

    沈知倒也沉得住气,即便受人冷落,在公司里常常被人议论,也能日复一日,准点上班下班。

    像是没事人一样,也从来不会拿集团女婿的身份去欺压别人。

    公司上级交代的任务,他次次都能完成得很好,从来没有出过错。

    不争不抢,不争功劳,不提升职加薪。

    就这么低调过着自己的生活,领着那一点点薪水。

    云恒峰不放心他,一直安排着人去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尤其注意他会不会开始插手集团内部的事。

    毕竟成婚后,他那傻女儿就把名下所有的资产的管理权都交给了他。

    全权授权,自己则充当甩手掌柜,几乎什么都不管。

    沈知若是想要做什么,机会太多,随时都有可能动手。

    他不放心,一直派人盯着。

    结果盯了很长一段时间,什么结果都没有。

    沈知太低调了,日常就是上班下班,帮忙打理打理云姒名下的基金证券和股票。

    清闲的时候就待在家里,小夫妻两个一起宅。

    压根不出来。

    小夫妻生活过得很滋润,即便没有他的祝福,他们过得也很自在轻松。

    经常牵着手出门散步,一起去买菜,一起去旅游。

    日子过得低调又幸福。

    不似他想象的那般,在藏着野心,伺机而动。

    当真像是在过日子。

    偶尔云姒来看他,脸上都是带着笑容。

    面容红润,还胖了几斤。

    过得无忧无虑的,结了婚也依然能像是小孩子一样,带着童话般的天真,不谙世事。

    每当这时,沈知就会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跟着微笑。

    依旧是一点情绪都没有表露,冷静得像是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

    不会复仇,真的放下,心甘情愿地过平淡幸福的日子。

    即便需要面对他,需要尊敬地喊他一声爸。

    云恒峰一直观察着他,也越来越好奇,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让人摸不透。

拒绝(番外二)

    “你不恨我么?”

    云姒走开的那一小会儿,他问他。

    “当真,一点都不恨?”

    没有挑明,却已足以让他知道他在说什么。

    曾经结下的恩怨,两个人都心知肚明。

    不需要明说,就能意会。

    沈知坐着,看着他,微笑淡去。

    依旧很有礼貌,很懂礼数。

    微微低头,垂眸。

    “您是想听我说真话,还是假话?”

    “……”自然是真话。

    活到他这个岁数了,早已不喜欢拐弯抹角那一套。

    何况,这种事情,有说假话的必要么?

    打开天窗说亮话,他只想要一个答案。

    沈知安静坐着,慢慢抬眼。

    唇角是牵着弧度的,只不过,太过平淡了,反而看着虚假。

    黢黑的眼睛,没有情绪地看向他。

    温和的尊敬散去,就像是在看一个有些反感的陌生人一样。

    能鲜明地感觉到他的不喜,也能隐隐地感觉到,隐藏在他内心深处的恨意。

    恨不得杀了他的恨意。

    这种恨,不会随着时间而慢慢消逝。

    反而,会像是深埋在土壤里的腐尸般,因为长久地掩埋着,不见天日,而逐渐发酵。

    发酵,再发酵。

    变成腐败的土壤,变成扭曲的蛆虫,变成那不可控的种种因素。

    被压迫在那深深的地底下,像是一个随时可能爆炸的火药桶。

    带着致命而又强大的危险。

    随时可能破土而出,变成那带着锋芒的利刃。

    伺机而动,刺穿他的身体,摧毁他的灵魂。

    出其不意,为的,就是毁了他。

    用超过十倍的痛苦,回报他。

    他看着他,说:“如果您想听真话……”

    “那我的答案,您应该已经知道了。”

    怎么可能不恨呢?

    他可是,从来都不想掩饰。

    云恒峰望着他的眼睛,“既然恨,为什么还愿意娶我的女儿?”

    “想借她出气,借此来报复我?”

    沈知听着,像是在听什么笑话般,笑了。

    低头一笑,带着些许讽意。

    “云先生,您想多了。”

    “我和您的恩怨,和她有什么关系?”

    “还请您莫要无根据地猜测,免得让她听见了,要多想。”

    “……”这个回答显然让云恒峰很意外。

    “你不恨她?”

    空气中沉寂了一瞬。

    他没回答,但云恒峰似乎很快就明白了什么。

    心思转得快。

    之前很多解释不通的问题,忽然好像就能解释得通了——

    为什么他一直不动手,为什么他能一直安安分分。

    为什么明明该是带着仇恨,嗜血归来的野兽,却会像是栓上了狗链的家犬般,老老实实,没有闹出任何一点事端。

    成婚后,更是平淡。

    就这么安安静静地过着婚后小日子,没有任何想要谋夺集团权力的意思。

    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来解释。

    一种,是他当真忍得住,耐得住脾性。

    愿意花上数十年的时间,去等待良机,伺机而动。

    哪怕中间要无数次面对他,他也能如吴王勾践般,卧薪尝胆。

    只待一朝报仇。

    另一种,则是他爱上了他的女儿,愿意不计前嫌,放下一切。

拒绝(番外三)

    真正做到爱屋及乌,甘愿放手。

    前一种的可能性比较大,但后一种也不是没有可能。

    毕竟,同为男人。

    他对他女儿到底有没有真情实意在,还是能看出来。

    除非,他的演技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任谁都看不出来,能够骗了所有人。

    云恒峰活了大半辈子,很多事情自然能够一点就透。

    明白了什么,他笑了,意味深长。

    “原来,如此。”

    看着他的眼神,渐渐带着说不出的傲慢和得意。

    “既然你在乎我女儿,那你应该也知道,我是她的亲生父亲。”

    “你若是动了我,就是置她于不孝。”

    毕竟是商人,骨子里还是将就活命和利益的。

    有些事情想明白了,就能轻松成为他的筹码。

    随心所欲掌控人的筹码。

    他笑着,说:“既然如此,那从前的事情,就一笔勾销吧。”

    “反正,你爱我的女儿,不是吗?”

    沈知面色平静,没有说话。

    毕竟,被栓上了项圈的野兽,是不会咬人的。

    温顺着,静静不动。

    “沈知。”

    随着那柔软娇嫩的声音出现,他的主人回来了,对这场谈话一无所知。

    在他的身边坐下,气息温馨清甜。

    自然而然地牵住他的手,就像是牵住了栓在他脖子上的无形项圈般。

    他的脸上重新带上微笑,看向她,轻轻攥紧。

    “老婆。”

    是真的很喜欢她。

    因为喜欢,所以受了委屈,也什么都不说。

    不想让她为此感到为难,面色如常。

    一无所知的人儿,拉着他起来,对着自己的父亲鞠躬。

    “时候不早了,爸,我们就先回去了。”

    云恒峰意味深长地看了沈知一眼。

    “好,路上小心。”

    像是拿捏到他的把柄般,正在心里盘算着什么。

    眼神叫人有些不自在。

    沈知站在云姒身后,低垂着眼皮,没有再说话。

    脸上的微笑平淡,万分精确。

    ……

    ……

    ……

    当天夜里。

    云恒峰做了一个梦。

    像是上苍对他的警告。

    又可能是精神长期紧绷的后遗症。

    总之,梦里,过分逼真,逼真得有些吓人。

    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

    精神恍恍惚惚,一度有些醒不过来。

    只记得,梦里,有个穿着罗刹服的男人,满脸漆黑,凶神恶煞地绑着他。

    自称是掌管地狱的阎罗爷,说他犯下了十恶不赦的滔天大罪。

    在他七十大寿,阳寿散尽的当天,他会被立刻打入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只能成为被欺负,被打压的杂役鬼。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他在这一世犯下大罪,无人能饶恕的大罪。

    不会再有人能救他。

    他犯下的错,生前不会受到惩罚。

    死后,只会十倍百倍千倍偿还。

    那个男人身后是滚烫煮沸的油锅,锅里,似乎就正在煮着些什么。

    他说完话,就消失了。

    化作了一道云烟。

    他也随之惊醒。

    此后,便再也睡不着。

    一个晚上,灵魂仿佛都不能安息。

    战战兢兢,控制不住。

    “不……这只是个梦。”

    他这样说,这样对自己说。

    只是……

    一个梦。

拒绝(番外四)

    这段时间,云姒频频能在电视上看到娄凌霄。

    就是那个很容易引起某人吃醋不满的明星。

    不断地上新剧,上新的广告,还有新的综艺。

    他实在太火了,火得大街小巷都张贴满了他的宣传报。

    媒体频频报道,机场接机更是人山人海。

    堵得一度出动了上百个机场安保。

    盛况空前。

    爱他疯魔的粉丝,甚至不惜斥巨资,租下了市中心cbd大厦上的广告牌。

    一租就是三个月。

    让每个路过的人都能看见他,抬头就能认识。

    火得发红发紫。

    顶流当之无愧。

    云姒本不记得他,也不怎么在意他。

    但电视里都是他的广告,不管换哪个台,都能看见他的脸。

    红得太过火,避也避不开。

    仿佛他生来就是当明星的命,每天都能享受到闪光灯的景仰。

    走到哪里,哪里就是一群疯狂的粉丝。

    顶流的地位无人能及。

    一时间,他忽然就成为了人人都羡慕,人人都想成为的超级偶像。

    星途璀璨,前途光明。

    ……

    ……

    ……

    只是,所有人都没想到——

    突然有一天,新闻上会爆出他吸du的消息。

    猝不及防。

    人设塌房,干净温柔的形象在一夜之间崩盘。

    如同破窗效应般,一个大瓜的出现,会很快带来数不尽的瓜。

    包括吸du,贩du,聚众淫乱,脚踏多条船,被不知名男金主包养……

    在不断闪烁,炫目而又迷人眼的聚光灯面前,当那一层美丽光线的皮囊散去后,暴露在灯光下的,就是不知隐藏了多久,腐败,发臭,叫人作呕的肉泥。

    甚至一条条白色肥胖的蛆虫蠕动在其中,在眼睛里,鼻子里,嘴巴里,还有在整个胸膛里。

    几乎整个都是用肮脏不堪的烂东西做的。

    暴露在外,恶心又恐怖。

    叫人不可置信,却又不得不信。

    因为,证据确凿了。

    ……

    ……

    ……

    云姒在看到这条爆款新闻时,正好是晚上饭后的时间。

    每天这个时候,她都会习惯看一会儿新闻,追追电视剧。

    正好看到这一条新闻时,她家沈先生正端着水果盘出来,递在她面前。

    腰上还围着围裙,俨然一副居家好男人的打扮。

    连水果都是切好的,定时定点地投喂她。

    一次不落。

    云姒接过了水果盘,“沈知。”

    她示意他看新闻。

    “他居然吸du诶,这件事你知道吗?”

    居家好男人的视线都没有往电视的方向过一下,手上沾着冰凉的水珠,气息温良。

    “不知道,我和他很久没联系了。”

    毕竟是无关紧要的人,他不会把时间浪费在不相关的人的身上。

    云姒偏了偏脑袋,“好吧。”

    倒也没问什么。

    只是有些不明白,他都已经这么成功了,为什么还要做那种事?

    明明,他已经得到了所有,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沈知摸摸她的脑袋,“欲望是无止境的,傻瓜。”

    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语气平静地,说话。

    “有些人,得到了,就不会想着珍惜。”

    她安静看着他。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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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31897/ 第一时间欣赏今天女主她学废了吗最新章节! 作者:糖炒肥栗所写的《今天女主她学废了吗》为转载作品,今天女主她学废了吗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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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女主她学废了吗介绍:
云姒,世间第一朵地狱彼岸花。
又称——曼珠沙华。
善鬼火,可号百鬼,尤其擅长幻术。
在惊为天人地遇到了传闻中温文尔雅的公子九歌后,她沉沦在他的温柔美色中,无法自拔。
云姒:“九歌九歌,我能追求你吗?”
光风霁月的公子温和地微笑,礼貌摇头。
下一秒,云姒成功地牵上了他的手。
云姒开始得寸进尺:“九歌九歌,我能抱你吗?”
公子又温柔地拒绝。
下一秒,云姒成功地抱了上去。
“九歌九歌,我想亲你。”
公子点了一下她的额头,沉吟,“姑娘,请自重。”
勾人的彼岸花小妖精眨了眨美眸,踮起脚。
轻松得逞。
于是,
做了坏事的小妖精,被罚去抄了一遍戒文。
小妖精继续锲而不舍,
公子垂眸,看着两人相牵的手,温温柔柔的,脾气很好,“姑娘家家的,要自重。”
“我不!”小妖精黏着他,半寸不离。
她一直以为他脾气很温柔。
直到一日,她亲眼看见一女子与他表白。
女子上前想靠近,
公子瞬间冷了脸,一脚踹开了她,再没有了丝毫温和,“滚。”
女子哭着跑开。
每日黏着温柔公子要亲亲抱抱的小妖精:???
原来公子也会很凶??
原来公子也会动粗??
明目张胆的小妖精vs表面拒绝,暗地里却无限温柔宠的公子。[一见钟情+双向暗恋]今天女主她学废了吗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今天女主她学废了吗,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今天女主她学废了吗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