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卷268、也会想逃避(7更)
玉壶也轻轻点点头。
“那次的事说到底,最可怜的是九福晋的那个孩子……令主子是最疼惜孩子的人,因为自己不能生养,令主子都肯将宫里其他人的孩子视如己出去;九福晋的孩子掉了,令主子心下的难过,未必就比九福晋少。”
“九福晋若肯将这样的实情,与令主子开诚布公去,令主子一定会理解九福晋你……那你们过去那两年,便也不至于这样僵了。”
兰佩点头,“我明白……可是,我终是说不出口。我不敢叫令主子知道,她帮过我那么多,我还会对她心生怨怼……”
玉壶轻叹口气,按了按兰佩的手。
“不过不管怎样,九福晋这回与令主子也算尽释前嫌。九福晋自己没放弃,令主子也肯放下旧日之事。”
九福晋想及在宫里婉兮终于与她和好,这便眼睛酸热,又想落泪。
玉壶却又静静道,“只是……舒妃主子呢?这件事当真咱们都是误会了舒妃主子么?”
兰佩抬眸望住玉壶,心内做最后的挣扎。
最终还是垂下眼帘,攥紧了指头去,“……孩子掉了,一来兴许与那番折腾有关;二来我也并非不曾怀疑我姐姐去……我虽进宫伊始,就觉得肚子里不是很稳当,这是那几日连续折腾所致;可是说到根本,我还是在永寿宫里喝下那碗安胎药去,才落的胎。”
“煎药之事,在宫里一向都是最仔细小心不过的,故此煎药的时候儿我姐姐是曾跟去的。有我姐姐在旁亲眼盯着,我便自然放心,喝药的时候半点都未曾犹豫过……”
兰佩开始觉得冷,浑身轻轻打着摆子。
“我不愿意怀疑到我姐姐,我更不想相信可能与我姐姐有关……所以我那会子在宫里一句话都不说……只是出宫之后,事后回想,我才不得不将疑点一点点放到我姐姐身上去。”
玉壶也是眯起眼来。
终究是亲生姐妹,九福晋都肯冒着与令主子生分的了的危险去理解舒妃;可是舒妃原来反倒有可能是亲手害了自己妹妹的孩子么?
这样想来,谁都不寒而栗,不愿相信。
“这件事也许永远都不会有一个确切的答案。”九福晋的眼中一片苍茫,“我不敢去向追问姐姐;即便追问了,姐姐也不会回答我。”
“我自己也想逃避,也不想面对真相。幸好令主子并未因此出事,我便只想……多逃避一天是一天。”
玉壶轻叹一声,“九福晋这样逃避的结果,就是叫九爷与福晋一日一日地疏远。两年下来,直到此时,篆香有了孩子。”
兰佩用力点头,“我明白……这是我罪有应得。所以我发誓我不会亏待篆香,我更不可能亏待九爷的孩子……”
“我知道我该怎么做,可是看见篆香回来,却对我瞒得那样紧,那样防备……我这心里,才更是这样难受……”
话说到此处,玉壶心下已是都明白了。
她抬眸望向窗外,又回想起篆香那会子说过的话。
四卷269、我愿意(8更)
“……我自问也是个硬骨头的,从来不肯向谁屈服了去。从小到大,府里多少人明里暗里骂我‘狐媚子’,我理都不理;便是后来有人害我,我也宁可伸直了脖子死给她门看罢了!南巡启程之前,我也与福晋说下,除非九爷自己对我有心,否则我甘愿一辈子不要名分。”
“可是我到底……还是没能撑住我这副骨头。”
“我虽不后悔自己这样怀了这个孩子,只是我——觉着没脸见人。”
篆香垂首盯住那原本用来勒住肚子的布条去,“我是防备怕有人害我的孩子,但我那防备的是芸香,我倒不是针对福晋。这孩子既然来了,福晋还是有主母气度的,她更知道若动了这个孩子,那她跟九爷的情分就彻底完了……”
“我之所以还想藏着孩子,不愿意叫福晋知道,其实是我自己没脸见她。”
原来是这样,玉壶那会子都有些无奈地想笑。
“我也知道篆姑娘是这样的性子;令主子也是因为篆姑娘这样的骨气,才会格外喜欢篆姑娘……可是我便有些想不通了,既然篆姑娘是这样的硬骨头,怎么还会——这样就有了九爷的孩子去?”
那会子的篆香使劲扭开头去,玉壶都担心她马上就要起身跑出门去了。
可是终究篆香还是坐稳当回来,咬着嘴唇说,“……九爷没骗我,也没强迫我,九爷是跟我恳谈了一回。”
“九爷说家里有件事要解决,这次南巡回府就得要个结果。九爷说他打算叫田庄上的庄头在家生奴才里再物色一个女孩儿……九爷说,既然我从小就被老爷和太太安了这个身份去,那他就不应该直接跳过我去,他得拿这件事儿先问问我。”
“九爷说……他只是需要一个女子来解决这件事儿,他会给这个女子一个孩子;他说他能给那个女子一世安稳,她的孩子也不会受委屈,他还会好好照顾她的家人……除了与情字无缘。九爷说我若觉得委屈,那就要直接告诉他,那他绝不为难我,他会另外去找一个人来。”
“九爷说,他会替我找一个好人家,叫我别再这样虚掷青春了去。他说他会以姐妹之礼送我出嫁,绝不叫我受委屈……”
篆香那一刻难受得直敲心口,却不肯落泪。
“我这样的骨头,我知道那一刻我就该说‘我不要’,然后起身摔了门就出去……可是,天知道怎么回事,我竟然就是站不起来。我这个脑袋,那会子也硬气不起来,脑子里莫名其妙只是想着九爷说的话,想着九爷说‘会给她一个孩子’……”
“我就傻了,痴了,眼前总晃动着孩子的脸。那个孩子有九爷的眉毛、眼睛,如九爷一般会用那样温柔的声音与人说话;会像九爷一样,不管遇到什么事,总是那样平心静气、纹丝不乱。”
“……我竟然,就不由自主伸手扯住了九爷的衣袖。我说‘我愿意’。我愿意帮九爷解决了那件事,我愿意给九爷生孩子,我愿意……即便得不到九爷的心,也还是忘了自己曾经的誓言,亲手掰碎了自己这一身的骨头去。”
“我只是不愿意,他送我走,去嫁给一个不是他的男人去。”
四卷270、不说委屈(9更)
玉壶那会子都险些掉了泪。
“你真傻。”她只得轻声道。
篆香自己却淡淡而笑,“要那么聪明做什么呢?再说人再聪明,算计得了别人,却算计得明白自己么?谁算计得出自己这辈子会遇见什么人,会喜欢什么人,又要用多少年才能得到那个人的心去么?”
“我从前也不想傻,我也想装装精明,去计算计算……所以我当着福晋的面,还敢说不愿意;我以为只要我有恒心,守在九爷身边儿,终究会得来九爷的回眸……可是我没算出来,我等了十七年,还是等不来九爷的一点垂怜。”
“十七年的等待过来,等到的不过是九爷一句:送我出嫁。”
篆香努力地笑着,“所以真的与九爷面对面说开一切的时候儿,我就不想再聪明了。我宁愿傻,至少我还可以继续守在他身边儿。”
“就算他对我无情,可是他也管不着我对他有情啊!总归这世上别的男人都不是他,我都喜欢不上,那我这‘一厢情愿’总比‘两厢无意’来得好。况且我有了他的孩子,生下来之后我便守着孩子过日子也好。”
篆香那一刻挑起眸子来,眸光明净,“这辈子能向九爷靠近一步……我已知足。”
篆香的“傻”,也叫玉壶想到了自己的“傻”。
她如今什么都没有了,名分、爵位、赏赐,甚至连给自己的孩子一个傅家的身份都做不到……旁人都说她“傻”,可是呢,她自己心里当真已经全都不在意了。
她在意的是傅二爷,是这一生就白白与傅二爷相遇一场。
虽然两人相处的时光,满打满算不过一年;可是二爷却还是留给她一个孩子啊。那这一生就不算白白走过,她也一样知足。
想到这儿,玉壶便笑了。
她静静看九福晋,递上帕子去,帮九福晋拭泪。
终究是出身不同吧,名门闺秀身娇肉贵,便难免总是想着自己的委屈;可是篆香、她,还有令主子,她们都是出身低微,从小就早已学会了忘掉“委屈”二字。
不委屈,有什么好委屈的呢?有些事是生来便已注定,自己改变不了,便是说破天的“委屈”,也扭转不了去;剩下的那些,便都是四个字“事在人为”罢了。
自己能做的好的,便尽力去做;自己能想得开的,便别总放在心上。
便是有时候也真的觉着委屈了,便能忍的,咬牙忍下去;实在忍不了的,也给自己一个期限,熬过了便放下吧。
何苦长长久久,自己为难自己。
玉壶笑笑,“令主子说过,看人不看一时一事,要看长远,看一辈子……那九福晋经过此事,虽说已与令主子和好如初,我却还是忍不住问一声:九福晋可长一智了?”
兰佩抬眸望住玉壶,被玉壶眼中宁静的光芒摄住。
“……我只知道,姐妹一场,血浓于水,我不能不顾姐姐。可是经过这一事之后,我便不再亏欠姐姐了。便是来日一起到地下见阿玛和额娘,我也可坦然面对二老。”
“从今以后,姐姐是姐姐,我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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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卷271、红袄绿裤(10更)
七月到八月,皇帝多日行围、哨鹿,赐蒙古王公、额驸、台吉、扎萨克宴。m乐文移动网
后宫女人们都在黄幔大帐中,各自忙碌给皇帝预备万寿贺礼。
那拉氏心心念念的“罗衣”,终于做得了,送了回来。
塔娜将这罗衣捧到主子面前,心下还是有些忐忑的。终究不是宫里的裁缝,裁剪的样式、缝纫的功夫都是些野路子,终究比不得宫里的端庄和细密去。
若主子不喜欢,那她便必定是头一个受责的。
小心翼翼盯着主子将那包袱皮儿给打开,将那纱衣给拎起来,映着阳光细看——塔娜指头尖儿紧张得都成了凉的醢。
那匹银红的做了上衣,按着主子的要求,裁成窄褃掐腰的样式;
松绿的做了裤子,配合腰身,裤子反倒故意略微肥大了些,看上去更显细腰肥屯,丰硕可爱;兼之裤子肥了便也有了如同裙子一般的飘逸去。
这样的花样儿,是否能入主子的眼?是否便是符合主子要求的“新鲜的花样儿”去?
那拉氏看了一会子,没说什么,却急着到镜子前去看自己。
因是行围在外,不比宫里能有一人高的玻璃水银的镜子去。这会子塔娜便急忙叫了德格她们都进来,每个手里都举一面妆镜,帮主子前后左右、上上下下地照着缇。
那拉氏终于细眉轻展,“……还不错。颜色和样式,必定都是皇上喜欢的。”
她可没忘了,当初特地给林贵人预备的那海棠红的衣裳,皇上不是看着林贵人穿着那衣裳跳了半个晚上的舞么。
这虽是银红,可跟海棠红也差不了多少。
想想那海棠开花儿的时候,就是这样的粉红配轻绿的,况且这纱又轻盈,做出衣裳来更是如枝头伤浮起的花影柳烟一般。
皇上本就喜欢汉人那些调调,这种红不扎眼,绿不沉凉,一切都恰好柔媚居中的,不正应该是皇上喜欢的么?
她忍不住欢喜,回头吩咐一声儿,“别叫人进来!”
她得脱了衣裳,正经穿上试试。
八月了,皇上的万寿就在八月十三。那连着八月十三、十四、十五,皇上就都得跟她一起睡。这是中宫的特权,谁都甭想抢。
那拉氏红着脸将这银红的上衣、松绿的裤子穿好,兴奋又羞涩地立在了那些妆镜前。
尽管满怀期待,可是那拉氏看了一眼,还是倏然拧眉,背转了身子过去。
塔娜心下便是咯噔一声,忙叫德格她们都先退出去。
德格有些不快,走到行幄门口回头瞥了塔娜一眼。
塔娜一心只顾着主子,也没留意,只急着问,“……主子这是怎么了?可是样式不中意,或者手工不够精细?求主子示下,奴才这便赶着送出去,叫他们重新改了。”
那拉氏坐下,沉沉叹了口气,自己扯开那纽子去。
“样式还好,针线也还尚可。”
这尺寸都是塔娜亲自给出去的,跟量体裁衣也差不多。
那拉氏沉沉摇摇头,“……塔娜,我今年多少岁了?”
女人都怕老,那拉氏从过了二十九岁,便不准她们提她的年纪了。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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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卷272、不输给别人(1更)
塔娜心下便是一紧,小心回道,“年岁也是因人而异。奴才随主子进宫的时候,奴才的额娘不过二十七岁,却因为多年操劳,看上去也如四十岁的妇人一般;倒是皇上今年已是四十一岁,可是因保养得宜,面相看上去倒仿佛只有三十一二岁一般……”
塔娜专心地给那拉氏整理衣裳,尽量委婉地说,“主子这会子看上去,倒是跟令妃、舒妃上下仿佛罢了。”
那拉氏听得出来,塔娜这是在劝解她。
可是她自己心下却清楚,她自己活活比令妃大了九岁,比舒妃更是大了十岁出去!
女人不怕老,只是怕比。她在宫里养尊处优,自然面相上看上去要比普通三十四岁的女子年轻些;可是跟二十五岁的令妃、二十四岁的舒妃比起来,终究还是仿佛相差了一代人了。
她坐下来,回忆起当年的时光。
当年,她也曾年轻过,她是潜邸里最年轻的侧福晋,比孝贤、慧贤、哲悯、苏婉柔、金静凇她们都年轻了至少五岁去。
那会子的她还是个直率泼辣的小姑娘,她们却都成了黄脸婆,她也没少了讥笑她们那副苍老沉沉的模样。便是她们那样阴气沉沉的,才惯会算计人;而她这样的,即便是城府没她们深,没少了中她们的算计,可是她却仗着年轻无敌!
可是光阴,它怎么就走得这么快?一点动静都没发出来,她却已经走到了今天,走到了便是穿上新衣,都不敢看向镜子的时候儿了?
或许在那令妃、舒妃的眼里,她也变成了阴气沉沉的吧?所以她们两个才敢在她面前那么放肆,瞪着那么年轻灿烂的眼,挂一脸青春逼人的笑。
她心下懊恼,不由得一捶炕桌,“……我就不明白了,金静凇比我还大着五岁去。你瞧她如今皮松肉垂的模样,皇上怎么临幸得下去?!”
钤
塔娜的心便提得更高了。
嘉贵妃是比她主子年长五岁,可是嘉贵妃因出自高丽,身量天生纤细,且饮食多以素食为主,倒不像她主子这样喜欢吃猪肉……
况且嘉贵妃家总有上好的山参,听说便是嘉贵妃素日用的妆粉、养容的膏子里,都加着人参呢。故此嘉贵妃虽说比她主子年长五岁,又生养过三胎了,可是看上去当真并不比她主子苍老。
可是这话塔娜自然不敢说出口,便只垂首,小心翼翼道,“……主子圣明。便是嘉贵妃那样的,皇上也能一样临幸;主子还更年轻呢,心下便更不必不妥帖了。”
那拉氏眸光一亮,望住塔娜,旋即便也笑了。
“你这句话说得最是有理!”
金静凇都三十九了,皇上该临幸,该给孩子,什么都没耽误……那她比下不足,比上还有余呢!
她便深吸口气,将肚子向内吸了吸,“来,咱们再去照照镜子。虽说这纱衣清透,显得我身上松垮了些。不过若是小心提着气,再好好抹一身的英粉,看上去倒跟二十多岁的时候没什么分别。”
“至少,绝不输给金静凇去就是了!”---题外话---
亲们早~~
四卷273、浣溪纱(2更)
那拉氏对着镜子,前后左右照照,伸手又将左右腰侧向内推了推、又按了按。
她年过三十之后,发福便是挡也挡不住的。
可是这也不怪她,谁让她是正宫皇后呢?大清的后宫,坤宁宫每日早晚都有祭祀,便都要由她这个当皇后的来主持。她每日都要亲自在那两口大锅里煮上供的猪肉;撤供之后,还要带头吃下那切成四方的“福肉”去……
皇上尚可闪躲开,每个月只在特别的日子才来罢了;可是她是皇后,坤宁宫的祭祀就是她每日必行的功课,于是每天早晚两顿的、不蘸着盐的猪肉,她便怎么都逃不开,一口不剩地全得吃下去。
正位中宫之后才长了这些肉,她还算够小心翼翼的了呢。
大清女子衣装的式样,虽看似都是旗装,可是其实满汉还有不同。
这源于满汉对于女子衣装长久以来的传统有所区别:汉人女子,下头必定穿裙,故此便是到了大清,女子上身袄服的样式朝旗装靠近,下头也要还是要系马面裙;而满人因女子传统也要骑马,除了朝服有朝裙之外,其余日常都是穿长袍不系裙。
简而言之,汉人女子衣装样式是“上下两截”的,满人则是“上下一袭”的。
满人女子除兜兜儿等亵衣之外,贴肉穿的便是中衣中裤,也就是如那拉氏这一身小袄配长裤。外头则是“衬衣”——便是一件直筒的长袍,直身、平袖、左右没有开气儿,一直垂落脚踝,将内里的裤子都给盖住。
若外头再加褂、坎肩等,那长袍从下头看上去便也似裙子一般,尽可遮住腿了。
满人女子的衣装,绝不可以从外衣的开气儿处露出内里的裤子来。因中衣中裤属于“内`衣”的范畴,若露出裤管可是不守妇道,绝非良家女子了。
故此那拉氏这会子穿着一身中衣中裤,便已是“赤.身露体”一般,是除了替身伺候的女子之外,只能给皇上看的了。那便是二等女子,都不方便继续给留在行幄里。
德格也明白这个道理,可是她终究不是二等女子,她跟塔娜一样是头等女子,一样可以留在行幄之内,亲手伺候主子试衣的……可是塔娜却将她也给撵出来,她这心下便难舒泰了。
从南巡到杭州,一直到回宫,德格越发觉得不对劲:主子与塔娜越来越多单独相处,说话办事都有意回避着她了。
从前不管主子有什么事儿,都是叫她们两个一起参详的。她不知道情势怎么会忽然变成现在这样儿的。
究竟是主子和塔娜在办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还是主子开始不信任她了?又或者说,主子不信任她,是叫塔娜给挑唆的?
曾经是核心里的人物,谁都不喜欢被莫名其妙地推到边缘外去了。她也想打听,几个月来一直尝试在跟塔娜透话,可是塔娜那边瞒得一丝风都不肯透——她就更怀疑这问题的症结是出在塔娜身上了。
可是这几个月来,她眼睁睁看见,塔娜什么都不与她说,却反倒时常叫了赵国宝单独说话,甚为亲昵的模样。
她咬着手绢儿满脑袋思绪,远处走过来一人,正是五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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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卷274、看着倒眼熟(3更)
五妞也瞧见了德格,这便扭着腰走过来。
五妞当年曾在那拉氏宫里伺候过一年,这便与德格也算老熟人。
只是当年的五妞,不过是刚选进宫的官女子,在承乾宫里不过是个粗使的;而彼时的德格都已经是头等女子,平时是教五妞她们规矩的。
因五妞生得明眸善睐眸,又是被孝贤皇后给指进承乾宫的,故此五妞从一进承乾门,便遭到承乾宫上下的不待见。德格既然是叫她规矩的,便更是平日里,鸡蛋里还要挑出三斤骨头来呢。
那一年的日子,回忆起来,两眼都是泪。
可是这会子不同了,德格还是头等女子不假,她五妞也不再只是粗使女子,她五妞现在也是头等女子了啊。
五妞这便一边走,一边唇角已是溢出笑意来。
“我道是谁,这不是德格姑姑?”
德格也是在宫里二十年的老人儿,如何看不透五妞这点子神色。便不由得皱眉,“你们永寿宫里这样清闲,令主子出门,身边就你们两个女子,你还有空在大营里这样闲逛。”
五妞“嗤”了一声,“我们主子虽然是我主子,可是我们总归从小一起长大,情同姐妹。我们主子自然不好意思总支使我。况且我们主子自己也是个手脚麻利的人,素日自己能办的就不麻烦旁人,我们宫里主子和奴才之间的界限,倒没那么分明。”
德格听得眯起眼来,不由得想到自己此时的处境,心下也是有些黯然。
五妞便留了神,悄然打量德格。
因大八月的,天热,官女子又不能跟主子似的手里拿着扇子,五妞这便手里拎了条帕子,手里不停摇着,权充个扇子用。
德格便也留意了。
她心下微微一动——这不跟主子身上穿的那身“罗衣”差不多一模一样的材料?
德格不由得一眯眼,“哟,你这帕子倒好看。哪儿得的?”
五妞被人夸了,自也是高兴,便将那帕子高高举在半空里。
“德格姑姑是问这条帕子呀?哎哟,德格姑姑可谬赞了。这算什么好的呀,比这还好的,我屋里还有一二十条呢。今儿不过随便出来走走,我便拿了最普通的一条出来罢了。”
德格心里已经安安啐了二三十口了,可也只能暂时忍下。
“你有二三十条这样的帕子?那倒怪道了。凭我瞧着,这怕是杭州织造贡入的杭罗,凭这光亮、这柔软,可是主子们才能用得的。”
“就算你是头等女子,用了都难免僭越。你还敢说另有一二十条更好的去?”
五妞也不含糊,咯咯地乐。
“真是想起来十年前,德格姑姑教我规矩的那时候儿了。那时候我是什么都不懂,什么都能叫德格姑姑挑出错处来。可是如今,宫里的规矩,我也早就背得滚瓜烂熟了。”
“再说,就算我偶有记模糊的,也还有我们主子呢。我们主子自己也是从官女子过来的,还是当年在孝贤皇后的宫里,对宫规自然最是烂熟于心的。”
五妞那言外之意,自然是说虽都是皇后宫里的女子,元皇后和继皇后,也还有尊卑之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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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卷275、逼你出招(4更)
五妞这话里的讥讽,德格如何有听不懂的。
德格便也耸肩而笑,“可惜你说的也是令主子……你们永寿宫里,除了令主子和从前的玉壶之外,也没有哪个是从中宫学过规矩的了。”
五妞耸耸肩,“中宫?德格姑姑说的是坤宁宫么?只可惜如今就算皇后主子的寝宫,也不过都是这东西六宫中的一座。这当中的哪一座,也都不是皇后主子专住的,反倒是嫔妃什么的都住过的。”
德格便眯起眼来。
就冲五妞这几句话,她对皇后主子也没多少尊敬。可是自家主子为何还要巴巴地把这个五妞给弄回宫来?就算可以用这个五妞去膈应令妃,可是这会子德格自己心下也同样觉着挺膈应的!
千万到头来,不是这个五妞膈应着了令妃,反倒是回头膈应着了承乾宫里的人才好!
“回头说你那帕子吧,何苦说那些有的没的!”德格强压住火气。
五妞耸耸肩,“……德格姑姑不必多虑,我们主子因早将宫规烂熟于心,故此是绝不会违反宫规的。这料子是杭州织造呈进的,也的确只有主位方用得,咱们这些当官女子的还是每年穿统一的衣裳罢了,没福气用上这样的好料子去。”
“可是话又说回来,我们主子也没用这样的料子给我们做衣裳去,不过裁成小块的帕子,赐下给我们罢了。这大夏天的,围场里也是闷热,咱们进进出出手里不能用扇子,再没个透气吸汗的好帕子用,那还不当真都热死了?”
德格不由得眯眼打量五妞手里的帕子,“令主子用这样上好的杭罗,都裁成小块儿了,给你们当帕子使?”
五妞便又笑弯了腰,“我听出来了,德格姑姑这是爱惜物力,怕是要说这是暴殄天物吧——实则没关系,我们主子的库房里,这样的杭罗成匹的可多着呢。我们主子又不爱做新衣,总说还是半旧的衣裳穿着最舒服,故此这些料子在库房里存着也是存着,不如裁了当帕子给我们使,这才叫物尽其用。”
德格心底一阵不舒服的翻涌。
真是怀念当年眼前这个丫头在她手底下学规矩的日子。若是那时候,她早上前去拧她肩膀头了。
在管教姑姑眼前,还敢这么口尖嘴滑的,便是找收拾!
德格强忍住不快,只是绕着圈子问,“这么好的杭罗,你们主子就没说自己裁一套衣裳穿么?依我看,这衣裳若裁成中衣去,贴着身儿最是透气风凉。”
五妞便笑了,耸了耸肩,“倒是好像也裁了一套。海棠红配湖绿,那天听主子嘀咕了一嘴。”
五妞说着抖了抖手里的帕子,“喏,这条帕子据说就是裁那衣裳时候的余料。”
德格听罢,心下有数,又虚应了几句,这便寻了个由头,急忙转身回去了。
回到行幄,那拉氏已经试完了衣裳。
德格上前行礼道,“回主子,奴才方才遇见了五妞。”
德格将那帕子的事儿学了一遍,小心瞟着那拉氏的神色道,“……令主子也做了一身杭罗的衣裳。据说,也是红配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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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卷276、动动小心眼儿(5更)
“主子,五妞逛荡回来了。”
婉兮的行帐里,玉叶含笑进来低声回给婉兮。
语琴歪头瞟过来,“你们主仆两个,又在打什么哑谜呢?”
玉叶忙含笑屈膝一礼,“我们主子心疼五妞,怕她热着,这便将从杭州带回来的杭罗裁了一块,给她当帕子用。她一得了便欢喜得了不得,寻了个借口便甩着走出去显摆了。这会子可算显摆够了,回来了。”
语琴听了也不由得笑,“就一块帕子,有什么值当好显摆的?”
玉叶笑,“那可不一样!宫里对官女子要求的规矩严,衣裳按着身份,都是一式一样的;这头发也是一模一样的。谁跟谁看上去都没什么区别……我们五姑娘可是皇上夸奖过的‘明眸善睐’,便必定不能这么埋没了,必须得有点什么跟别人不一样的,这才好叫人一眼就认出来啊。钤”
“我们主子心疼她,便给了她这样一块帕子。这帕子可是进贡的杭罗,官女子可捞不着用的,五妞这特恩得了一块,必定得将整个营地都晃悠一遍,叫所有女子见了都眼红,这才肯心满意足回来的。”
玉叶虽然说的热闹,可是语琴还是听得有点一头雾水。
这便转开了眸子,专一只盯着婉兮瞧。
婉兮撑不住,便也垂首,扑哧儿一声乐了。
这便将在江宁府,见过她兄长德馨的事儿讲说了一遍。
语琴听了也是惊讶不已。
婉兮便笑道,“都八月了,我还没见她穿那纱衣出来呢。我急着想看,这便故意激一激她罢了。”
一想象到堂堂皇后主子,穿一身窗纱,还自以为得意地出现在人前……同样来自江南,精于刺绣的语琴也是笑得前仰后合。
“你们兄妹俩呀,果然是一奶同胞!”
婉兮耸耸肩,“我就是要让她以为,她再不穿的话,那我可穿了。我若抢到她头里,她又颜面何存?她必定得着急忙慌,赶紧穿上去。”
语琴浅笑盈盈,瞟住婉兮。
“……你早不催,晚不催,却要在这八月里催她。我想想,这八月里可有什么要紧的事儿来着?”
果然是语琴,一下子便猜中了婉兮的小心眼儿。
婉兮便也脸红了。
语琴瞟着婉兮,缓缓道,“哦,八月里,好像也就一个八月十五罢了。”
婉兮这才扑哧儿笑了,“姐姐是早想到了,却顾着我的面子,故意错开八月十三去了。”
八月十三,皇帝的万寿,皇上是逃不开必定要与皇后共度的。
语琴垂眸而笑,“既然她必定不会放弃八月十三到十五那三个晚上去,你便索性希望她是穿着那一身窗纱去伺候皇上……?”
婉兮也知道自己坏,扑哧儿又是忍不住笑。
“我不过是随便激个将,总归穿与不穿在她自己。她是皇后主子,我不过是嫔御,可拿捏不了她什么。”
皇上万寿之夜的侍寝,她是皇后,她能独占了去;别人抢不走,可是别以为别人就都是忍气吞声的。
语琴含笑摇头,“她啊,哪儿禁得住你这么激将?是必定上当的。你等着瞧吧,咱们的皇后主子,一定会在皇上万寿到中秋,好好穿一回窗纱的。”
四卷277、为了那一刻的美(6更)
那拉氏听完德格的话,眯眼盯着德格半晌。
“那个五妞,当真是这样说的?”
德格回道,“自是千真万确。五妞是令妃身边的头等女子,必定不会说错。”
那拉氏握紧拳头,终是下了决心。
“……将那蝉翼罗的衣裳洗烫好了,皇上万寿当晚,我就穿这身儿。”
因这得自江南的蝉翼罗实在太透,与从前宫里见过的那些罗,都更透明去。若不加衬里,这样单着一层穿上后,她身上那些松弛了的地方便挡都挡不住钤。
她虽说自以为怎么也比嘉贵妃要年轻,可是终究心里还是有些不妥帖。这样透的纱衣若穿不好,不是显着美,反倒是自曝其丑了。
她原本还有些举棋难定,可是这会子听说令妃也一样要穿红配绿的杭罗了,便由不得她再迟疑。
“去吩咐膳房,从今儿起,便连晚上的饽饽都省了吧。每日只用早膳和晚膳,其余的垫补,全都不用。便是饮茶,也只用清饮,所有奶茶、酥酪也全都不用。”
那拉氏狠狠心,为了那身衣裳,也得从嘴上把控着些。
幸好这不是在宫里,不用再主持坤宁宫那早晚的祭祀,不用再大块大块吃那没有盐酱的肥猪肉去了。
——虽然这身上还是有些‘滴了当啷’,她也顾不上了。希望灯下观美人,皇上到时候透过这身‘罗衣’看见的,只是她的珠圆玉润。
反正古来不光有燕瘦,还有环肥呢,不是么?一样能入帝王眼,一样能三千宠爱在一身!
况且大唐皇帝也有胡人血统,大清皇上的眼光也该与汉人不同。如她这样珠圆玉润的,才更符合皇上的心思也说不定!
皇帝连续多日行围,倒是在八月十三万寿节来临之前,提前回銮。銮驾离了木兰围场,重归避暑山庄。
八月十三当日,皇帝升座“澹泊敬诚”殿,扈从王公大臣官员、及蒙古王公台吉等,行庆贺礼。
庆贺礼后,皇帝又亲奉皇太后,至勤政殿设宴。赐宴给扈从王公大臣。
儿子的生日,也是母亲自己一生最重要的日子,甚至要比自己的生日更为重要。更何况自己唯一的儿子,还正是这天下独一无二的皇帝呢。故此皇太后这晚也是十分高兴。便是王公大臣上前敬酒,皇太后也没叫皇帝代饮,而是亲自都浅尝了。
虽是浅尝,可是这一杯连着一杯,皇太后这一晚合计起来,也吃了不少的酒下去。可是皇太后高兴,皇帝便也都由着皇太后了。
倒是今儿的那拉氏有些特别。
皇太后看了她好几眼,实在忍不住了才问,“皇后,今晚怎么筷子都不动啊?”
皇太后哪里知道那拉氏是为了那一身“罗衣”,把控着嘴呢;以皇太后看来,还以为那拉氏这是面沉似水,半点兴致都提不起来呢。
那拉氏不便将实情当着众人的面告知皇太后,便只尴尬地笑了笑,“……媳妇儿今晚胃口有些不适。媳妇儿还是伺候皇额涅用膳吧。”
皇帝关切地看过来,“皇后胃口不适?那快回去歇着吧,不必在这儿立规矩啦!”
四卷278、将进酒,杯莫停(7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皇上自己万寿的缘故,那拉氏觉着今晚皇上脸上的笑格外温柔。
可是凭这么多年的夫妻相处,皇上越是这么温柔地对她笑,她这颗心下却反倒越不妥帖。
皇上为什么一听她胃口不好,就笑得这么温柔了?
哦,她懂了,皇上是没忘了今晚上必须要驾临她的寝宫,与她共度,所以皇上一听说她不舒服,便以为可以免了,是不是?
她忍不住地心底发冷,却高高抬头,迎上皇帝的眼睛,同样温柔似水地一笑,“妾身多谢皇上体恤。可是妾身没什么大碍。今日是皇上万寿,妾身必定陪伴皇上到底。”
皇帝便也同样回以一笑,不惜眼角笑出水波一样的纹理,“好啊~”
那拉氏便站起身来,按着满人儿媳妇的规矩,站在皇太后桌边,亲自一拳一圈地走,替皇太后夹菜。
婉兮左右看了一眼。这会子嘉贵妃留在京里没来,纯贵妃迟迟未动,婉兮便起身向皇太后祝酒。
见是婉兮祝酒,皇太后便没有对着王公大臣那般痛快喝下了,而是略有迟疑。
婉兮也是心思通透,含笑道,“妾身明白皇太后今晚不宜多吃酒,还请皇后主子代皇太后就是。”
一见是婉兮“挑衅”,那拉氏即便空着肚子呢,也轻哼一声,“自当如此。”
那拉氏仰头将酒杯喝干,婉兮行礼退回本座,目光轻轻扫向婉嫔、语琴等人。
婉嫔和语琴便也都分别起身向皇太后祝酒,再由皇后代饮……
以婉兮今时今日在后宫的地位,她既然做了,便是除了婉嫔、语琴之外的其余主位,也不好意思不起身,这便一个一个起身,都叫那拉氏喝了。
一众嫔妃衣香鬓影,在殿内灯影里流光宛转。
只有皇帝一个稳稳坐着,目光绕过那裙裾婆娑,不由得扫向婉兮来。
皇帝的唇,无奈却又忍俊不禁地挑起。
酒酣人散之后,那拉氏被塔娜和德格扶回寝殿,已是醉了。
她空着肚子喝了不下十几杯,虽说还没完全醉晕过去,可是肠胃里如火烧火燎,很是有些不自在。
可是她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别说,因为酒醉的缘故,镜子里的自己又是久违了的粉面桃花、眼波流转。朦朦胧胧里,仿佛又是十五岁的那个她。
刚刚奉了先帝的圣旨,嫁入乾西二所,为宝亲王侧福晋。
虽是侧福晋,一样有婚礼,一样拜天地,一样有合卺酒;不输给嫡福晋去。
可是她心下还是紧张,便在合卺的时候,不小心将那瓠瓜碗里的酒都给一个人吞下去了。
那一刻她有些晕了,却见那年轻的宝亲王,在红烛跳跃里,竟向她一笑。
那烛光跳跃,却亮不过他的眼。
她潜邸里虽已有了先帝指给他的七八个女子去……他却还是对她这样目光灼灼地,笑了。
洞房那晚,她醉倒了,一直到次日天亮才醒过来。
守在外头的姥姥赶忙进来伺候给她叠被……
她那会子小,还不懂事,不明白为什么是一个陌生的姥姥进来给她叠被——后来才明白,那姥姥是来查看被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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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卷279、罗衣何飘飘(8更)
她由着塔娜她们给更衣,眼角余光却还是忍不住瞟向那衾帐间,偷偷瞄着那姥姥是干什么呢。
终于,那姥姥从衾帐间抽了个什么出来,便掖起来了。
她也不好意思正儿八经地看,更不能问出口,甚至都不能叫那姥姥发现她偷看着呢。
不过幸好那姥姥也是明白规矩的,虽是偷掖了物件儿走,却还是先到她面前来告退。
那姥姥一脸的褶皱里都藏着笑,跟她说,“……奴才恭喜侧福晋了。”
她也不知道喜从何来,便赶紧叫塔娜她们备了荷包,打赏给这姥姥。
……后来才明白,那姥姥是收走了她衾帐见了红的褥单去。
也就是说,那姥姥这一声“恭喜”,便是宣告着她的洞房之夜大功告成,她正式从一个姑娘变成了个小媳妇儿。
是可喜可贺,叫人可以长舒口气吧?
——可是,她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呢?
那些女子之间私下里传说的,什么疼啊,什么欢悦啊的,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留下呢?
那年轻风雅、眸如朗星的年轻宝亲王,昨晚究竟曾是怎样待她?
她绞尽脑汁,甚至用被子捂住脑袋,也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后来,又过了许多年,她竟然始终都无所出,她的身子又不似慧贤那么病弱,她怎么都找不到缘故……她边莫名地于许多个午夜梦回时,忽然回想起那个夜晚来。
那个晚上,年轻的宝亲王,她的夫君,到底有没有碰过她?
那个姥姥抽走的,究竟是一条什么样的褥单。上头见了怎样的红?——如果有可能,她真的想回到那个晚上,将那一切都明明白白地重看一眼啊。
所以……今晚上,她绝对不准自己再重蹈覆辙。
就算喝醉了,就算眼睛已经有些迷离,可是她绝不准她自己再什么都不知道。
她至少要确定,她今晚在皇上面前,露出了她那精心准备的“罗衣”去。必须要确定,皇上是真的拥着她,同入罗帐了……
皇帝终于来了。
虽已是年过四十的男子,再不是当年那样年轻。可是他的眼睛依旧那样亮,他的笑还是那样——难以读懂的温柔。
她脑海中酒意翻腾,她不敢耽误,便起身大步向前,一把便抱住了皇帝。
“皇上……我等你好久了。你怎么才来呀?”
她将脸颊紧紧贴在皇帝身上,虽然看不见他的脸,却能听见他的心跳得好快。
她自己的心也跳得好快呀。
皇帝的腰身细而紧,多年骑马的缘故,格外有力。
她心下最喜欢皇上的腰,抱住之后便更觉得喜欢。
她便用了力,箍着皇帝的腰,使劲朝床榻去。
皇帝在她耳边迭声低呼,“……皇后!朕的腰!”
她可不管了。总归她今晚喝了这么多酒,便是有什么失仪之处,她明日也可用酒醉来推脱。
她得感谢今晚这些酒,能叫她尽逞所愿。
她将皇帝推到榻边,她便急不可耐地在皇帝面前站定。
……轻展罗裳。
那柔曼的轻纱裹着她的身子,那样轻软,那样如烟似雾。她自己都为之迷醉,皇上他,也必定喜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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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卷280、皇上笑了(9更)
将自己经由那透明的纱衣呈现给皇上的一刻,她的心里也是忐忑的。
虽已连续多日俭省膳食,可是终究都是最近才开始的,这身上的肉不是那么容易就掉的。
可是她却没想到——
皇上他,竟然笑了。
不是她眼花,也不是这烛光跳跃得起了幻觉。
皇上是实实在在,在她眼前,冲着她,笑了!
这一笑,便如漫山遍野的花儿都开了;这一笑,仿佛将她带回了那个洞房花烛之夜,叫她的目光又撞上了那个年轻的亲王,那样目光熠熠望过来的模样。
便仿佛,这中间的二十年都消失不见了。
她还是十五岁的娇羞新娘,她依旧还是那样年轻、活泼、新鲜的模样。
她醉了,她觉着她这会子才是真正的醉了。醉进了骨头里,醉到了灵魂的根儿去。
她不由得扬眸,娇俏瞟住皇帝,“皇上喜欢我这么穿,是不是?”
皇帝非但笑了,简直忍俊不已,简直眉梢眼角瞬间全都被笑意染透。
他点头,却抬手捂住了嘴,仿佛不想叫那样瞬间爆裂开的笑意惊着了她。
她便也更加欢喜起来,“皇上,妾身这样好看么?”
皇帝仿佛在压抑什么似的,使劲点头。
她的心便一瞬间也全都绽放了。
“皇上,这衣裳的式样是我自己定的!皇上看这裤子,是不是像裙子的模样?是在木兰围场里,我找蒙古裁缝给制的……参照的便是蒙古人穿的曳撒。这模样,就像马面裙一般。”
皇帝看样子甚是喜欢,还是点头如捣蒜。
她便翩然扑过去,与皇帝并肩坐了,伸手抱住了皇帝的手臂,将头儿斜靠在了皇帝肩上。
“……我知道了,原来皇上喜欢我这么穿!都怪我,这些年只顾着看不惯那些汉女的衣装,便总也不肯穿这样新鲜的花样儿给皇上看。”
“若我早肯穿了,是不是皇上便早就给我孩子了?也不会到如今,我都三十四岁了……却还是没有自己的孩子呢……”
说到孩子,她又是忍不住悲从中来,抱住皇帝的手臂使劲摇着。
“舒妃才二十四岁,她比我小了十岁,可是她都有了皇子了!皇上……我是皇后,我也要给皇上生下皇子来。唯有我生的皇子,才是皇上的嫡子。她们无论谁生下来的孩子都比不上!”
她歪头,殷殷地盯住皇帝,用一个十五岁、新嫁娘的眼睛盯住眼前的男子。
“皇上不是一直都想要一个嫡子来承继大统么?孝贤做不到,孝贤的福气不够……我能,我比她年轻,我的身子比她强壮。她做不到的事情,我必定能办到。”
“我一定会帮皇上完成这个心愿。”她伸臂抱住了皇帝,“皇上……给我一个孩子吧。我一定能给皇上生下健健康康、长命百岁的嫡子来,一定能顺利承继大统,确保我们大清江山永固!”
嗯?怎么了?皇上怎么皱起眉来了?
她难道说错什么了么?
她忙伸手抱住了皇帝,“皇上……今晚是皇上的万寿,我特地为皇上穿了这一身衣裳。皇上不是喜欢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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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卷282、却欺负她(11更)
皇帝寝宫“烟波致爽”殿内,皇帝正在“拷问”婉兮。
皇帝的问题只有一个:皇后身上那身“蝉翼罗”是哪儿来的。
这个拷问从午时皇帝用晚膳的时候就开始了,婉兮自己也本以为熬过午时这一个时辰,皇上就能放了她去了。可是没想到,这天都擦黑,月亮都快升起来了,皇上还是没放了她去。
被皇上折腾了这一下午,她头都要晕了,可是皇上还是攥着她的腰,顶个不休。
婉兮都发了哭腔儿,可怜地哀求,“皇后娘娘穿什么衣裳,皇上不是该去问皇后娘娘么?怎么非要拷问奴才呢?”
她才不能说呢,否则岂不是卖了自己兄长去?
那好歹也是皇后,自己兄长怎么也是内务府的包衣,故此这事儿是绝对不可以说破的。
皇帝却哼,“叫你欺君……便要继续惩治你去。”
又是一番颠荡不休,她脑海里都要被“烟波致爽”四个字给湮没。
——好吧,她这一下午,可算明白什么叫“烟波致爽”了。
可是……好像最爽的,是她下头那个人才是。
又是一番剧烈颠荡之后,她十根指头紧紧扣住皇帝的手指。
两人的手指都太用力,她指头很是有些疼,跟地方官府给犯罪的妇人上“拶指”的刑罚似的。
还不止手指头……这不还有下头这个呢么。
她在极致一刻,忍不住哭喊出来,“……奴才怎么也犯不着,被罚坐木.驴啊!”
她真惨,上头是拶指之刑,下头是木.驴之刑。古来犯罪的妇人该承受的酷刑,皇上都亲身给她不用上了。
又一次激烈过后,她真是哭出来了。梨花带雨、气喘吁吁,浑身轻颤。
这个爷,疯了一样。欺负人欺负得越发过分~
终于,夜色如爬行的壁虎,将“烟波致爽”殿的墙壁一点点吞没。月色渐亮,皇帝终于将她放下来,搁在身边儿,容她歇着。
婉兮委屈地故意小声啜泣,“……爷倒是自在,一下午就是这么躺着,可把奴才折腾零碎了。”
他不说话,只是小心帮她揉着小腰。
他也累坏了啊,八月十三那晚上跟那拉氏在一起累的……只是,这样的话,他一个字都不愿意说给她听。
该怎么说呢?那晚上,那拉氏终是抵抗不住空腹饮酒,进了衾帐之后就睡过去了。他一个人皱着眉头,孤绝地折腾。
折腾完了,还得将她的腿抬高起来。为了那劲儿没白费,他贵为天子,还得亲自替她拎着腿。
终于时辰差不多了,他这才离开了那拉氏的寝宫。
因是在避暑山庄,后宫们居处都不远,他不小心还是走到了婉兮所居的跨院门口。
他想进去,想去找她。想跟她说说话,把这心里、胃里的翻涌,都说给她听听。
可是,他还是忍住了。
这样的夜晚,刚跟那拉氏共度过的夜晚,他便是再想,也绝不可以去找她。
就像曾经要给嘉贵妃孩子的那些日子,他便是再想她,他也还是生生忍住了。他会用其他的法子叫她餍足,可是他却不可以……
他是皇帝,他大她十六岁。他遇见她之前已经有了先帝亲赐的十几个妻妾;他在遇见她之后也不能不遵照祖制,继续行那三年一度的八旗选秀去……他亏欠她。
于是他想,至少在心里给她独独留下那一方纯白之地去。
他自己都不可亵渎,更是哪个女人都不可代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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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卷283、兴师问罪(1更)
那拉氏带领后宫嫔妃抵达“云山胜地”。
嫔妃们都抬头望那阔五间、高二层的楼阁,那拉氏却扭头只牢牢盯住“烟波致爽”的方向去。
她想直接走过去,却被承德行宫的总管太监张玉拦住。
“皇后主子若想要见皇上,总得叫奴才通禀一声才行。”
那是皇上寝殿,便是皇后又怎样,谁给的规矩想闯就闯?
那拉氏一声冷笑,盯着张玉。
真烦人,皇上在宫里身边是李玉,避暑山庄是张玉,圆明园是高玉!这个玉、那个玉的,哪个都只听皇上的,不肯听她的!
张玉却随和一笑,跪请道,“不如皇后主子在此稍待,奴才这就去回过皇上。”
那拉氏眯起眼,盯住张玉,“那倒也不必。”
那拉氏向张玉弓下了身子去,压低声音道,“……张玉,我只问你:这会子谁在‘烟波致爽’殿里呢?”
张玉面上含笑,却是摇头,“奴才此时在皇后主子面前回话,并未置身‘烟波致爽’殿中,故此奴才怎么也看不见此时‘烟波致爽’殿中还有谁了。”
“不过奴才倒是可以确定,皇上就在殿内,还有御前伺候的人太监都是谁。皇后主子可要奴才一一上奏?”
那拉氏一声冷笑,回头瞟一眼众嫔妃,“便是你不说,你当我就看不出来么?”
这会子谁没在人群中,那就是谁在“烟波致爽”殿内呢。
不过这会子还不到她发作开的时候儿。后宫嫔妃是大半都与她一起来了,可还是有几个没在寝殿中,说是在园子里逛呢,这一会子才叫人去找,便还没来齐呢。
那拉氏便昂首站定,嘴角噙了一抹笑。
人总会来齐的,她自然能从里头看出谁没在。到时候便是皇上的寝殿进不去,她也同样还是能兴师问罪。
月光渐高,后头又有几位嫔妃急急地赶来。上前蹲礼请安,都瞧出那拉氏神色不快,便也都没敢多说什么,请过安后忙起身回到人群中去。
八月十五的月色如银水泼地,洗得这八月的避暑山庄里一片冰凉。
那拉氏借着灯光,眯眼打量着人群。
谁没来,与她心里估摸的,并不出左右去。
令妃
舒妃。
还有一个颖嫔。
比较意外的,是没了个愉妃。
就因为这个愉妃失踪得有些意外,她这才哑忍着,一时不好发作开。
终于,“烟波致爽”殿的方向传出动静来,御前的太监脆亮地拍起掌来,知会这边,是皇帝要来了。
那拉氏冷笑着望过去,高高抬起下颌。
她倒看看,这十五的晚上,没有她这正宫皇后的封印允准,有哪个嫔御敢擅自在这一天侍寝了去!
终于皇帝驾临。
灯笼、香球左右闪开,皇帝满面春风,带着一个人,一路走到了一众嫔妃面前来。
那拉氏自是站在最前,便也最先看清了皇上身边那个人的脸。
她心下便是咯噔一声。
实则都不用看清那人的脸,此前在灯影幽暗里看见那人的身量,她心下已经觉得不妙。
月光如银水,灯影便如胭脂水,红与白一时冲撞,而后交融。
那人眸光灿灿,走到那拉氏面前来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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