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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贰十三     凶宅笔记txt下载     凶宅笔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十章 阴蛙

    白开越讲越兴奋,唾沫星子乱飞一通。我赶紧给他递了根烟,算是堵了他的嘴。

    白开干脆卧到沙发上,继续说道,扎小人我不知道秦一恒给你没给你讲过,那东西说白了,用的是运势来做造孽,你挨扎呢,不见得当时就疼,只是隔个十天半个月,被扎的地方可能就是意外受伤了。当然这只是初级的扎小人,高级的那些你也甭听,太颠覆世界观。至于阴蛙,它的牛叉之处就在于,一旦这东西用到了某个人身上,这蛙冷,那人就冷,这蛙热,那人就热。这蛙疼,那人就疼。这蛙死,那人的结果就不用我说了吧?

    现在那个所谓的高人啊,就是被这蛙盯上了,现在两条腿已经是人家的了。这还只是开始,慢慢的等到这只蛙真正的发育成熟了。那个高人就彻底的没救了!现在那人肯定已经在千方百计的想办法解决呢!你说,咱是不是应该上门讹他笔钱啊?

    我听白开的意思,这蛙听着是很邪乎。不过他显然是没放在眼里的。应该解决起来不太难。

    那这样的话,那高人为什么不自己解决呢?这阴蛙也没东躲西藏,就一直在鼎里面。那高人能不知道?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即便这地方他不能呆了,走的时候应该也把蛙带走啊?

    我问白开,你的意思,那个之前的高人就是一骗子?本来想着骗点钱的,结果真摊上事了,吓跑了?

    白开摇摇头,nonono,现在看来啊,那孙子应该还是有点本事的。只不过他住在这里面的那几天,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那孙子不方便往外说而已。

    我心说也是,就又问,既然那高人懂行,为啥不自己解决?这东西很难处理?

    难不难处理,那要看谁来处理。白开拍了拍胸脯道,我跟你说吧,那孙子就是因为这阴蛙,被人要挟了。这中间肯定还有更牛b的主才从中作梗。你最好别乱跑。

    白开冲我眨了眨眼睛。我连忙点头。跟方术沾边的事,说大就大说小就小,我是见识过太多次,马虎不得。转过脸想再看看那阴蛙,这一看我额头立刻就出汗了!阴蛙不见了!

    刚才只顾着听白开讲话,俩人谁也没往鼎那边去看。这会儿地上只剩下湿漉漉的一滩水了。

    我大叫,白开!阴蛙没了!

    白开一拍大腿,我靠!人连忙奔到鼎旁边,俯下身左右看了一圈。

    我自然也不能闲着,整个人几乎已经趴在地上了,用视线来回的扫,无奈这地方太大了,角落和背光地方又太多,根本没法找!

    抬头看了一眼,大门是关着的。我倒放心了一些。那东西不至于跑出去。

    我问白开,怎么办?你不是会吹口哨命令黄鼠狼吗?再吹一个吧!

    吹你奶奶个球!那是因为有黄大仙在咱们手上!白开一边说着已经一边开始移沙发和茶几了。我赶忙上去帮忙。两个人卯足了劲,一连搬了好几个沙发,除了灰尘什么都没看见!

    这时候我的胳膊已经酸的不行了。可我眼见着白开脸色越来越差,想必这次真的出了大事。

    只好强挺着继续地毯式的搜索。

    这台球馆分了很多的区域,我们一个区域一个区域的排除,本来就很累。更让人消耗精力的是,这阴蛙是一个活物。生怕刚搜索完这一片,那东西趁我们不留神又躲回去。只能找找停停,不停的回头观察。

    这么找了十几分钟,我已经忍不住想给秦一恒打电话,让他回来帮忙了。

    然而就在这时候,我们忽然在台球馆的最里面,也就是那老板之前的办公室里,找到了阴蛙。

    只是让人奇怪的是,那阴蛙不知道是受了伤,还是怎样,嘴里呕了很多血出来。被我们发现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一动不动的了。

    我不敢靠近,只能让白开伸手把阴蛙拎了起来。

    那东西显然没了之前的生气,在白开的手中一动不动的。我看了一眼,眼睛却忽然被地面上的血迹吸引了过去。

    之前因为阴蛙挡着,并没有发现。只见地面上那阴蛙呕出的血迹,似乎有些奇怪。

    严格的说起来,似乎是一个字!

    当然这个字并不是横平竖直的,或许只是一个类似的图案而已。

    我拍了下白开,你看,地上是不是一个字?

    白开哦了一声,低头一看就又叫了一声我靠。转头就对手中的阴蛙道,你他妈什么意思?你要疯啊你?我跟你说啊,今儿你要是真跟老子耍花样,对面就是火锅店。道理你都懂吧?

    那阴蛙毫无反应。

    我心中忽然涌出了一丝不安,也不知道是从何而来的。虽然现在是大白天,倒不觉得害怕。只是那血迹我越看越像一个‘囚’字。这蛙本来就蹊跷,又写了一个很晦气的字。换谁都得掂量一下。

    我点了根烟,白开,这个字是巧合还是真有什么含义?

    白开光顾着摆弄阴蛙,头也没回说,不是巧合。

    我一听心里咯噔一下,不是巧合?那是什么意思?这阴蛙是想表示自己被囚禁在这里,还不如一死了之,于是咬舌自尽了?还是说这屋里头,还关着一个什么东西?

    我问白开,就听白开忽然说道,恐怕你理解错了。这个囚字,应该是指我们的。这孽畜的意思是,我们就是这‘囚’字中的人,这地方进来了就出不去了。

    这是幸亏外面阳光普照,可我还是感觉到了一丝凉意。

    这么说来,这阴蛙是在报复我们?白开之前摔了他一下。还是背后有人指使?

    我正想着,秦一恒已经回来了。在门口叫我们过去。

    我和白开只好在门口跟秦一恒汇合,白开把阴蛙又丢进了鼎里,一五一十的把刚才的经过讲了。

    我倒是得了清闲,省的浪费口舌了。又有些好奇秦一恒会说什么,只好也在旁边站着。

    秦一恒摆摆手,意思是这事先放一放,让我们跟他去。

    这下我是更奇怪了,他要我们出去,想必是发现了更了不得的事情。果然,走出了楼道,秦一恒就带我们进了电梯。台球馆在二楼,秦一恒就摁下了三楼的摁键。几秒钟后,电梯门缓缓的打开了,只是让我和白开都很意外的是,我们看见的只是一面砖墙。三层的门,竟然不知为何被封死了!

    白开用手拍了拍,砖墙很厚,连回音都没有。

    朱砂?白开回头问秦一恒,墙缝里填了朱砂?

    秦一恒点点头,没错。而且你再看。秦一恒把电梯摁向了四楼,也就是整栋建筑的顶楼。

    这次电梯门打开,依然还是一面厚厚的砖墙。

    我是越来越搞不懂这是情况了。这条街非常的繁华,这么大面积的商铺理应很难找的。可是平白无故的竟然被封了两层。这显然是说不过去的。何况即便真的有人实在太有钱,买下来不想出租,也不想自己做生意。那也不至于用砖墙把门封死了吧?

    我想到一楼是一家电器城。于是我问秦一恒,一楼呢?你下去的时候有没有问他们,楼上为什么给封死了?

    当然问了。秦一恒又把电梯摁回了二楼,出了电梯边走边说道,楼下的人说从这栋楼建成开始,上面的两层就被人买走了,一直就是空着的,也没听说老板是谁。本来他们打算把整栋建筑都买下来的,所以对这个还是很清楚的。

    三个人都坐到了沙发上,白开特意又去看了眼阴蛙。见阴蛙还在,才点了根烟说,不对,咱们似乎被人算计了。这台球馆出了事,老板首先想到的是有竞争对手来搞鬼,而不是楼上出了什么状况。有点奇怪吧?还有,那小白脸跟咱们讲的时候,一句也没提楼上的事。不行,妈的我得揪他出来问一问。

    别急,先别打草惊蛇。我们晚上先到楼上去看看。秦一恒看了看我,江烁,怕吗?

第七十一章 楼上宅子里的发现

    其实有他们俩在,我真没啥好怕的。

    但冷不丁听他这么问,我反而愣了一下。秦一恒倒是没想听我回答,只是拍拍我的肩膀,要我别太担心,先填饱了肚子再说。

    他不提倒好,这么一提我也是真觉得饿了。于是三个人决定先去吃饭。

    出了台球馆的门,这宅子的地理位置优势就立刻显现出来了。

    附近有很多家饭馆不说,还都是个顶个的有名。我们挑了一家相对口碑比较好的,点了一桌子特色菜,等到吃完饭又找了个小酒吧耗了耗时间,差不多十一点,我们就回了宅子。

    出了电梯,一抬眼已经有俩人在台球馆门前等着了。

    秦一恒上前交谈了几句,我才听出来,这是他找的两个建筑工人。秦一恒似乎并不想有外人参与,只是交代他们在楼下等着收拾建筑垃圾,就拎了工人随身带的大铁锤,递给我和白开,带头进了电梯。

    这几年光跟宅子打交道,拆房子建房子都见过太多了。但真让我抡锤子砸墙,我还真没什么经验。手里掂量着,锤子还是有些分量的,我还有点担心自己体力撑不撑得住。

    电梯到了三楼,秦一恒就摁住了电梯的开门键,指挥我和白开动手。

    我试着抡了几下,倒是不太吃力,只不过这电梯本身就不大,又乘了三个大活人,在里面难免束手束脚,很难发力。

    所以我和白开轮番上阵折腾了好一会儿,墙还是纹丝不动。秦一恒就要我们先歇会儿,一个人摸着墙,不知道寻摸了一下什么。从兜里掏出了一壶东西,沿着墙的四个角,给倒了下去。我顿时闻见了一股酸味,这才知道他倒的是醋。

    不知道这中间是什么原理,很神奇的是。秦一恒倒完醋后,我们在上手的时候就感觉轻松了很多。几锤子墙就被砸出了一个大窟窿。我打开手电向里照了照,一片漆黑,只能看见光柱下飞舞的灰尘。于是我们又砸了几分钟,直到那墙上的洞口足够钻进去一个人了,才罢了手。

    三个人在外头简单休息了一下,抽了根烟。秦一恒就率先从洞口钻了进去,过了一会儿,他确定没有危险了,才召唤我们俩人跟着。

    不知道为什么,之前一直没什么感觉。这会儿我的心跳忽然加快了。

    深呼吸平静了一下,我才缓缓的把头探进了洞。还没等看见地面,白开在后面已经催促着往里推我了。我毫无准备,人相当于直接被白开塞了进来,拍在了地面上,所幸没有磕碰,只是蹭了一鼻子灰。

    我回过身想骂白开,没等张嘴,我却愣住了。

    借着秦一恒手电发出的光线,只见我们砸穿的这面墙边上,竟然立着一尊非常大的雕像。

    雕像足有三米高,背对着我。也不知道究竟雕的是什么。

    我赶忙从地上爬起来,用自己的手电去照。这雕像通体乌黑,应该是木制的。散发着一股古色古香的味道。我很想看清雕像的脸,只是无奈雕像紧贴着墙壁,死活看不到。但从这雕像的风格和打扮上来看,我觉得多半应该是尊佛像。

    我道,秦一恒,这儿好像有尊佛像!

    秦一恒嗯了一声,却没回过头来。手里的光依然直直的冲着前方。

    白开这时候也进来了,同样拿着手电四下乱扫。惊愕道,我靠,咱们师徒三人是进了凌霄殿了吗?

    八戒。白开拍了我一下说,你看那边。

    我顺着白开手电光指的方向看去,嘴都顿时长大了。只见手电光下目之所及的地方,到处都能看见各式各样大大小小的雕像。雕像无一例外的全是面对着墙壁,背冲着宅子内部。给人的感觉好像是这宅子里,有什么不能被他们看见的东西一样。

    我顿时想起了很久前,在刘瘸子家里看见的那尊面壁佛。我心说难不成这里面有关系?那刘瘸子是万锦荣假冒的,这里也是万锦荣的一个老巢吗?

    想着我就走到秦一恒边上,这才看见他用手电一直照的东西。

    在整个宅子的正中央,竟然有一个庞然大物!当然我所说的大,只是相对而言。这东西粗略估算应该有四五米高,七八米宽的样子。因为离我们很远,我也分辨不出究竟是什么,只觉得从轮廓上看,有几分像是人造的假山。

    这宅子越发的让人觉得奇怪了。在宅子里建造假山,到真有很多土豪这么干过。但人家都是在半封闭的房间或是压根就在院子里。从来没见过在室内建的。这无论是从装修布局或是后期打扫,都很难处理。况且这个宅子一直空着,更不能平白无故的扔一个假山在这里。我心说倒是真应了白开的乌鸦嘴了,这里要是金銮殿,妈的那是五指山不成?我们穿越进了西游记了?

    想着,秦一恒已经慢慢的朝那东西过去了。

    我赶忙随后跟着。白开倒是没有着急,只是用手电晃了晃说他要到处看看。

    楼上的面积,跟楼下的台球馆基本是一致的。只不过这宅子里空空荡荡,视觉上会误以为大了很多。我们一路走着,我一路就拿着手电照四周的雕像,我越发的怀疑,这些雕像并不是统一建造的,而是这宅子的主人四处收集来的。因为很多雕像上有很明显的斑驳,看着年代似乎已经很久远了。也许是太谨慎,我们走的非常的慢。让人恍惚觉得似乎走不到尽头一样。

    差不多离那东西十几步远的时候,我才逐渐的看清了它。

    这并不是一座假山,甚至压根就不是一个人造景观。

    要让我形容的话,最贴切的说,这应该是一个残骸。

    我们越走越近,逐渐鼻子里能开始闻见一些很重的霉味。这种霉味比较特别,我敢断定我之前闻过,只是一时还想不起在什么时候。

    走到了那残骸的边上,我没敢继续向前。只是用手电照着秦一恒,他用手试探着抹了抹那东西。没吭声,人一个侧身就从残骸的一个缝隙里挤了进去。

    这地方不知道有什么玄机,我不敢轻易的抽烟。在外头干等也不是办法,只好围着残骸转了一圈。

    这残骸已经破烂的让人认不出是什么了,表面上蒙了厚厚的一层灰,完全看不出颜色。

    我只能依稀分辨出一些木板或是木条,胡乱的交织在一起,像是人随手搭上去的一样。

    秦一恒在里面的动静很轻,手电光很快就熄灭了。我能听见他走动的声音,传来了咯吱咯吱的响声。

    半晌,白开也凑了过来。两道光就同时对准了秦一恒钻进去的哪个缝隙。

    把手电关了。秦一恒忽然在里面道,江烁,接一下。

    秦一恒从缝隙里伸出了一只手,我没等看清他拿了什么,白开已经抢先关了我的手电。我只好凭借印象,伸手去接。

    我接过的东西感觉凉凉的,很油腻,并不太重。我用手摸着感受了一下,也想象不出是什么。

    跟着我听见秦一恒再次钻出来的声音,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他的手电就又亮了起来。

    我立刻去看手里的东西,这一看之下,我竟然有些恍惚。

    这东西我越看越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我在脑海中迅速的搜索了一遍,顿时惊愕道,秦一恒,这是油灯!?黄泉路上的油灯!?

    是。你看看这个是什么?秦一恒再次伸出手,撒在地上一把土。我脑子立刻想过电一般,因为我终于想起来这股熟悉的霉味是什么了。这是阴河里捞出的泥才有的味道!之前在宏达集团的箱子里,我见过!

    难怪这里的霉味没有那么重,这些泥土早就已经失去了水分了。不知已经放在这里多久了。

    我忍不住声音都变抖了,这阴河的土,油灯。怎么都跑这儿来了?

    因为这个。秦一恒用手电指着那个巨大的残骸。这是一艘渡船。不知道是谁放到这里来了。

第七十二章 点灯

    我忍不住又拿手电去照残骸,这次有了主观联想,到真隐约的看出了一艘船的模样。△¢四△¢五△¢中△¢文

    只是让我不解的是,这艘渡船是怎么运进来的?又是谁运进来的呢?

    这么大的物件,显然是没法从窗户或是门塞进来的。而且,这艘渡船都已经破烂成这个样子了,显然不会是被人拆开了运进来又重新组装的。

    我环视了一圈,恐怕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这渡船是在这宅子还没封顶前就已经放进来了。

    那样的话,难道跟这栋楼的开发商有关系?

    我想着就问道,我们是不是得去查一下这栋楼的开发商?会不会也是宏达集团?

    也是啊,小缺你终于没辜负咱白叔叔的苦心栽培,这么大的东西,实在没法掩人耳目,哪怕是动一动怎么着也得留下点蛛丝马迹什么的,咱去周边打听打听,没准有线索。白开说着忽然道,我靠,我这成语用的神了!大声告诉我!老子这是不是出口成章!

    我没接话,转过脸去想听秦一恒的意思。

    他似乎一直在沉思,半晌没有抬起头来。我拍了他一下,他才说,不见得。江烁,你忘了吗?我家里的衣柜和你家里的那些企业内刊。

    我啊了一声,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难道这渡船也是凭空出现在这里的?

    刚才见秦一恒进去,显然这东西是个实打实的物件,不是障眼法啊。妈的这个世界上真的已经发明隔空传送之类的装置了?我靠那他们运点什么不好,运这个破烂?

    我点了根烟,反正我是毫无头绪了。

    眼见着他们俩短时间也肯定拿不出个主意,我干脆继续在这宅子里四下查看起来。

    刚刚只是粗略的扫了几眼,这次我拿着手电,沿着墙边把每一个雕像都看了一遍。果然跟我之前猜测的一样,这些雕像根本不是同一制作的,从造型,年代,做工甚至材料,都有很大的区别。我不是鉴定专家,无法确认这些东西是否都是古董。但有一点我是可以肯定的,这些东西都是老物件。而且每一尊雕像上,都隐约的可以闻见那种特有的霉味儿。让我怀疑这些东西压根就是从银河上被打捞上来的。

    有一些小雕像,应该不重。我一个人是完全可以搬动的。但谨慎起见,我还是没上手。只能想尽办法从其他的角度去看雕像的正面。这些雕像我看着大部分应该都是佛像,当然我对佛教没什么了解,只是单纯的觉得像而已。粗略的数了一下,大概四五十尊,猛一瞅看的人有些眼晕。

    转了一圈,我再次走回到渡船边。

    秦一恒和白开正坐在地上抽烟。我问了几句,白开只是摆摆手要我先别掺和,低着声跟秦一恒讨论着什么。

    我只能也坐在旁边,这地面上也不知道铺了一层什么砖,非常凉。我坐了一会儿又不由得站了起来。

    又过了大概十几分钟,秦一恒才抬头说,江烁,你先下去吧。我们要有事情处理一下。

    我压根没想到等来这么个结论,就有些不爽。还没等我反驳,白开就道,算了,你留下也成。站远点。

    说完跟秦一恒交换了一下眼神,秦一恒愣了一下,才点了头。

    他们这么谨慎,恐怕要做的事还有些危险性。

    我只好后退了十几步,看见白开跟我比划ok了,才停了下来。所幸,这个位置倒也看的真切。

    然而我刚庆幸没多久,白开就喊我关了手电,跟着他们俩的手电也瞬间熄灭了。

    屋内一下子变得漆黑一片,眼睛根本没适应黑暗,完全的伸手不见五指。

    我心说,妈的,这样什么都看不着,还不如下去呢。

    只能竖起耳朵去听。

    过了一会儿,他们俩的位置忽然亮起了一个光点。

    是白开举着打火机。跟着我眼见着秦一恒拿起了身旁的一个东西,伸出来让白开给点亮了。

    我心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秦一恒拿的是那盏油灯!

    我记得那油灯是传说中黄泉路上代表阳间的人的,灯亮人在,灯熄人灭。现在他们把一盏已经熄灭的点亮了,难不成会有人死而复生?

    这就是传说中的还阳了?

    正想着,那油灯的光又暗了下去。空气里能隐约闻见一股很特别的味道。非常的难形容。

    他们俩似乎不甘心,再次点亮了油灯。然而那油灯依然虚弱的摇摇晃晃的,坚持了一小会儿就又灭了。

    我听见白开骂了句我靠,打火机第三次的亮了起来。

    这次点燃之后,秦一恒更加小心的护住了油灯。像是在防范这屋中明明不存在的风一样。

    这次真有了效果,那灯隐隐约约的着了一阵子,似乎稳定了下来。

    秦一恒把灯小心的捧在手心里,人坐的笔直。而白开站起身来,伸手摁住了秦一恒的头。

    这让我很不解,寻思着必是给他试体温呢?

    转念一想我明白了,这是在护住秦一恒的天灵盖呢。

    这场景要不是发生在这地方,恐怕还很温馨。然而我现在感觉到的却是一阵一阵的阴冷。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他们俩一动不动的呆了好半天。让我感觉时间都似乎凝固了。

    忽然,白开把手拿开了。整个人快速的后退了几步。而秦一恒就缓缓的站起身来,用手里的灯在四下照着。

    这时候秦一恒刚好背对我,我看不见他究竟在照什么。只能从他的模糊的轮廓上,分辨他弯着腰。

    我见白开站的也很远,忍不住凑了过去。

    小样的,谁他妈让你过来的?白开低声骂道,站我身后头,尽量别被那油灯的光照到。

    我看了看,那油灯实在太昏暗了,光线的边缘离我们起码两三米。就问道,还那么远呢,怕个球?白开你告诉我,你们这是要干嘛?

    眼睛放亮点,别东拉西扯的。白开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看影子,影子。

    我这才注意到秦一恒身边的影子。那灯昏暗,他的影子却异常的清晰。

    随着他身体的动作,影子时不时也会摇来晃去的。秦一恒似乎在一个一个的查看那些雕像,缓缓的沿着墙边越走越远了。

    我和白开始终跟着,保持着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

    知道是看影子,我的注意力已经不在秦一恒身上了。光照在雕像身上,因为靠墙太紧了,影子只是想块黑布一样被钉在了墙上,什么都看不出来。秦一恒只好不停的变化位置,让影子从各个方向映出来。

    盯了半晌,似乎毫无发现。我逐渐也就放松了下来。

    想继续套一套白开的话。我想起来之前台球馆老板给了一包限量版的烟,想掏出来给白开一根。

    没成想手没等伸到兜里,忽然白开就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我抬眼一看,只见白开目瞪口呆的盯着秦一恒方向。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起初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然而当我确认了之后,心中也是一惊。

    倒不是影子有什么变化和问题,而是我们忽然发现有一尊雕像,不是面冲墙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的转了过来!

    宅子里的雕像白开进来时就看了一圈,我自己也查看过。所有的雕像都是面冲墙的!

    妈的宅子里有东西?还是这些雕像压根就是活的?

    我忍不住回头看去,我身后的雕像离我们不远。只是无奈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我低声问白开,怎么办?是不是得提醒秦一恒?

    妈的,先忍一忍。白开咬着牙说,要是一个东西,咱们能搞定。

    说着人就向前走了几步,离秦一恒近了一些。

    我自然是不敢一个人在后头了,跟过去再一瞅。秦一恒已经发现了雕像不对头了,正在用油灯不停的在雕像面前晃。晃着晃着,不知道为什么秦一恒的手就伸了上去,搭在了雕像的肩膀上。

    那雕像比秦一恒高一些,在所有的雕像里,算是中号的。

    我想回忆起大概是一尊什么雕像,无奈死活想不起来。就在这个时候,忽然见秦一恒手上一发力,将那雕像直接翻到在了地上!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小缺!憋气!白开大喊了一声,人跟着就奔了过去。

    这一连串的事情我都来不及反应,只能本能的屏住了呼吸。就见秦一恒手里的油灯,忽然噌的一下就着了起来,那火光足有十几厘米高!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然而这一切并没有结束,从火光亮起的一刹那,宅子里越来越多的雕像倒了下来。

    从他们那边开始,一直往我的方向延续。

    白开眼疾手快托住了身边的一座,那尊雕像很大,白开明显有些吃力。

    这时候我脑子里也顾不上想其他的了,人本能的就冲了过去。反正宅子里的雕像都正在倒,躲到哪儿都是一样的。

    人刚奔到跟前,却见秦一恒已经把油灯放在了地上,去帮白开了。

    借着油灯的光,我看见这是一尊实木雕像。人刚要伸手去扶,忽然我就愣住了。

    油灯这时在我身后,我的影子清晰的被映在了眼前的,我猛然看见,此时我的影子压根就不像是我的,这根本就不是一个人的形状。

第七十三章 尾声

    一时间我愣在了原地,直到又一声嘭的巨响,我才回过神来。

    白开和秦一恒不知为何,两个人都没有托住那尊雕像,此时雕像已经摔在了地面上,因为震动雕像的脑袋已经掉了下来,沿着地板滚了一阵子,才停了下来。

    我大声道,你们快说句话啊!是跑是打妈的给老子一个准备啊!

    白开和秦一恒交换了一下眼神,白开点头道,看来那个‘囚’字根本不是说我们。妈的这地方就是个监牢,为了囚禁油灯的。没想到被咱们给破了!

    我一听就知道又捅了篓子,赶忙凑到他们俩人身边。

    江烁,我教过你,有事情了,咬破手指头。秦一恒冷不丁提醒我道,我们还不能出去,这里面的东西不解决了,迟早被它们跟上。

    我一听二话没说就咬破了中指,此时已经顾不上疼了,手指头上的血哗哗的往外开流。我一时也不知道到往哪儿甩,只能先把血摸到了脸上。心说妈的甭管怎么样,气势不能衰了!

    我们说话的功夫,那灯毫无征兆的又暗了下来。我一抬眼,灯就完全熄灭了。

    我们三个只能背靠背的缩成一团,眼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我感觉跟我挨着的白开,身体有些发抖。不知道他是紧张还是在摇头晃脑。

    我能感觉这黑暗中有东西,之前去过那么多宅子。很少有这么强烈的感觉。

    我忍不住问道,宅子里到底有什么?雕像为什么都倒了?

    嘘,小缺,还记得油灯的位置吗?你攥着我的手,走过去,把油灯拿回来。白开低声说,别怕我不会松开你的。

    白开顺势推了我一下,紧紧攥住了我的一只手。

    我只得朝前迈了一步,却死活无法再上前了。我心里无数次的提醒自己不要掉链子,可只觉得心跳仿佛都停止了,耳朵里什么声音也听不到,最重要的是,我的双腿似乎不见了似的。完全使不上力气。

    白开见我不动了,就抖了我胳膊一下。我这才感觉自己像是活了过来,勉强的又走了两步。

    两个人的胳膊长度毕竟是有限的,此时我俩的胳膊都已经完全绷直了。

    可我记得那油灯的位置,还要远一些。

    动了一动,感觉白开在死死的拽住我。我如同像是在悬崖边取物,而保险绳又不够长了一样。

    非常的纠结,我又拽了一下白开,想让他往前挪一下。

    回应我的却是他更用力的攥住了我的手。

    这下我是明白了,想必他们所站的位置,应该是一个相对安全的区域。不能贸然出来的。

    我只能使劲的将自己的身体倾斜,用手去胡乱的抓了一下,什么都没摸到。

    我是彻底的两难了,黑漆漆的又不敢贸然用腿去扫,生怕碰倒了油灯,更填了幺蛾子。

    白开,你弯下腰。不够长啊!我回头跟白开说道,要不你往前走点。

    妈的老子都快成麻花了,还让怎么弯腰。你自己想想办法!我快挺不住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心说早知道有今日,我应该提前去学学瑜伽什么的。

    只得再次努力伸手去摸,其实我心里知道,这只是在做无意义的尝试而已。可让我意想不到的是,就在我手伸出去之后,我真的碰到了一个东西。

    虽然只是指尖轻轻划到了一下,但也让我信心大增。

    于是再起身,屏住呼吸。借着白开的手,用力的倒了下去。我想借助惯性,在身体伸展到最长的一刹那,抓住那个油灯。

    一切都非常的顺利,我已经能听见自己腰椎骨头的响声了。手伸出去,立刻摸到了那个东西,顺势一抓,那东西就被我拽了回来。

    整个动作我用了不到一秒钟,完成的非常连贯。也没工夫细想摸到的究竟是不是油灯。

    可在我身体逐渐直起来的时候,我才感觉到手上一紧。心中顿时大惊!

    妈的老子抓到的根本就不是油灯,而是一只手!

    这宅里只有我们三个人,他们俩又都在我身后,那这只手是谁的?

    我感觉这黑暗中有东西,难道就是这只手?

    我顿时啊了一声,可已经来不及松开了。

    只觉得整个人头晕目眩,直起腰后根本站不稳,人直接朝身后仰了过去。

    还好白开手快的扶住了我。也许是大脑受到的冲击太大,有些短路。

    我此时还紧紧的抓着那只手,确切的说,是那只手一直没松开我!

    我大叫,妈的白开,快帮我松开!

    白开一把掰开了我的手指,给了我一巴掌。黑暗中他也找不见我的脸,这一巴掌愣生生的拍在我鼻子上。我只觉得眼睛一酸,鼻血立刻就下来了。

    好在这时候那只手已经不见了,秦一恒急匆匆的打着了打火机。我借着光爬起来一看,没有手,也没有任何可疑的人影。只有火机柔弱的光下,白开拿着那个油灯不解的看着我。

    我也是一愣,刚才身上的冷汗顿时退了一半。

    妈的难道是幻觉?在这里头精神压力太大了?刚在我抓着的还是油灯?

    我看了看自己的手,心说不可能,那种感觉太清楚了,绝对是一只手。油灯再怎么粗糙,手感再怎么奇怪,可它的形状是固定的啊!不可能有这么大偏差吧!

    我赶忙道,刚才我抓住的不是油灯,我敢肯定是一只手。你们快看看,是不是有东西上我身了?

    白开听了就又要抽我嘴巴,秦一恒却嗯了一声。白开的手就在半空中停下了,回头问,怎么着老秦?小缺不是吓傻了?

    不是。秦一恒缓缓道,这油灯的主人认识江烁。

    火光照着秦一恒的脸,可我看不见他的表情。总觉得他这句话的语气似乎有些遗憾。

    于是我问道,油灯的主人认识我?油灯的主人是谁啊?

    秦一恒的火机熄灭了一下,估计是烫到了手。又亮起来的时候,他已经走到我身边了。递给我一个手帕。

    先把血擦擦。这里面还没干净,处理完了剩下的事出去说。秦一恒叹了口气道,江烁,你去叫那两个工人去买大米。越多越好,老办法。我们用米把这间宅子淹了!

    我虽然有很多话想问,但眼下轻重缓急我还是分的出来的。

    赶忙几步走到洞口,又用老样子钻了出去。回头看的时候,能看见里面有一个朦胧的小亮点。也不知道是火机的光,还是他们又把油灯点着了。

    匆忙的下了楼,那两个工人还在。不过已经靠着墙坐着睡着了。

    我叫醒他们,吩咐了一下。知道这时间买大米非常的不容易,我特地又许诺了两千块奖金。只要把大米弄来,一袋多给五百块。

    那俩个工人本来迷迷糊糊的,听我说给钱,立刻就清醒了。

    匆匆忙忙的就出去了。我在里头等了一会儿,知道他们短时间肯定回不来。于是就又上了楼在洞口冲里面汇报情况。说大米短时间肯定凑不齐,要不要先出来。

    这次去那宅子里看不见任何的光了。我也不清楚他们俩人的具体位置。

    喊了两声,白开道是答应了,嘱咐我米来之前,先用砖把那个洞尽量的封一下,不要进来。

    接着就不再吭声了。

    我依稀能听见雕像被移动的声音,似乎他们是在一个一个的扶起雕像。

    深更半夜,找大米而且又是那么大量。谈何容易。

    我在电梯里等着人已经迷迷糊糊了,也不见两个工人回来。

    下楼去瞧,才知道早已天亮了。

    又抽着烟强打着精神挺了一阵子,才终于看见两个工人拉了一卡车的大米回来了!

第七十四章 尾声2

    我第一个反应,心说好吗,这一车米不知道又砸进去多少钱。

    上前帮着工人一袋一袋的卸米,这些大米足有几十袋。好不容易搬进了电梯里。竟然发现超载,无奈又搬下去很多,才顺利的上了四楼。

    最后等到所有的大米都运进了宅子,我们已经来来回回的不知道跑了多少趟了。

    起初是我在洞里接,两个工人在外面送。

    等到大米都运进来了,白开和秦一恒才过来帮忙。外面的天虽然亮着,但这层楼的窗户早就被砌死了。还如同黑夜一般。

    秦一恒把几个手电摆在高处,算是支起了几个简易的灯光。

    然后我们一袋一袋的拆开大米,平铺在宅子里。这个宅子的面积实在太大,即便大米的数量这么多,却还是只能稀疏疏的铺了一小层。我边撒大米边看见,那些雕像已经被他们俩都集中在了一起,围着那渡船的残骸密密麻麻的饶了几个圈。等到铺完了大米,冷不丁看去,那些雕像和渡船加在一起,就像一个孤岛一样。

    干完了活,我早已累的满身都被汗浸透了。

    爬出了洞,我们又用砖把那洞堵好。彻底弄完之后,我坐在电梯里好久都没缓过来。但还是勉强站起身,去了附近的银行给两个工人结账。

    等到再回来,都已经已近中午了。

    白开和秦一恒都摊在台球馆的沙发上,我已经没什么力气说话了。

    胃里很空,但一点想吃东西的欲望都没有。

    我不敢耽搁,趁着他们俩没睡着。赶紧要他们把事情讲一讲。

    白开显然是不想说话,不停的跟我摆手。倒是秦一恒把身子正了正说,江烁,那宅子里面是一个囚牢。不知道是什么人设置的,目的就是囚禁那盏油灯的主人。那油灯你知道,灯亮代表人活着,人灭代表人的阳寿已尽。但那盏灯不一样,它是被认为弄灭的。为了让它永远不会再亮起来,就被人囚禁在了那个宅子里。

    你看见那些雕像了吗?每一尊雕像都被人动过手脚。根本已经跟神明没有任何关系了,上面附着了各式各样的污秽。让它们附着在雕像上,目的很明显,就是让那些无家可归无人祭拜的污秽,误认为找到了灵位。一心附着在雕像上。一旦这宅子的局被破了,就相当再次把那些孤魂野鬼赶出来继续在人间漂流。那些污秽肯定恼羞成怒出来作祟,这就等同于宅子的守卫一样。所以油灯亮起后,所有的雕像都倒了。幸好,幸好我带了这个。

    秦一恒拍了拍随身的包,打开来给我看。我只见到里面金灿灿的。

    一想我就明白了。我道,你带了黄大仙!

    对,不过我只带了一部分。黄大仙不能随身而动,所以我只能切割下了一小块。那些污秽误以为我们是黄大仙,才没动手加害。否则今天真是鬼门关走一遭。

    我想了想,终于明白为什么白开要仅仅的攥着我了。恐怕他的那只手要不就是攥着秦一恒,要不就是直接摸着黄大仙呢。想到这儿,我忽然想起那盏油灯。

    我道,对了!我一直没说,妈的那盏油灯最亮的时候,我看见我的影子不对劲!根本不像是我!还有,那油灯怎么平白无故的着火了?

    秦一恒咳嗽了两声,油灯的火,本应是以对应的人的阳气为燃料的。火猛则阳气刚猛,火温则阳气柔衰。通过火,去烤干油灯主人身上的阴气,这也就是为什么,油灯熄灭之时,就是人死之刻。原因就是阳气不在,阴气占了全身,那人自然也就是命毙了。

    但那只是特指在黄泉路上的油灯。现在这盏灯在阳间,环境产生了变化。就多了很多不确定性。之前油灯一直亮的时候,肯定有雕像上的污秽扑进了油灯里,被阳气的火一烧,魂飞魄散,火自然瞬间就旺了。

    至于你说的影子,我没注意,也许是你看错了。

    我见秦一恒的语气越来越虚弱,就给他倒了杯水。

    他喝了声音才洪亮了一些,又道,我本来以为,那宅子里的雕像就是一个迷魂阵。油灯在此,那油灯的主人就被藏在了某一座雕像上。所有才会点亮了油灯去挨个照。想通过影子分辨出来。只是没成想,是我有些疏忽了。

    我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给秦一恒丢了根烟。问出了我最想知道的一个问题。

    我说,那油灯的主人是谁?你说他认识我?

    嗯。秦一恒深深地吸了一口烟说,现在没有证据可以确定。但我有一个大致的猜测。这油灯的主人就是宏达集团的老板袁阵。第一,袁阵一直就没露面,无论是我们打探还是通过别的方式搜索,那袁阵始终没有露过面。我觉得他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第二,我们在宏达集团里发现了很多阴河的泥。现在看来,多半那些泥就是从这渡船里挖走的。而且想必还是很早之前。第三,也就是最终要的一点,袁阵本来也是适合真龙还阳躯壳。被这么囚禁在这里,显然囚禁他的人是不希望真龙会还阳的!

    通过这三点,我觉得这个人是袁阵的可能性非常大。只是我们还需要找到一些线索才能确定。

    我啊了一声。合着认识我是这么个认识我?

    我跟那袁阵素未谋面,那大老板怎么会认识我的?想了想倒又不觉得奇怪了,我们这几个人被暗中监视简直太容易了。说不定袁阵看过大量关于我的图片和影像的资料。秦一恒所谓的认识我,只是单方面的认识我。跟我们认识某个电影明星的道理是一样的。

    那油灯如果是宏达集团老板的。我不知道秦一恒有没有办法让他死而复生。

    但从油灯上套出点讯息还应该是做的到。这样一来的话,说不定这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想着我莫名的出现了一种满足感,人也精神了许多。

    我连忙问,下一步怎么办?米铺完了之后呢?

    鸡血。白开忽然答道。明天中午泼鸡血。咱们不能休息太久,下午要把整个城的鸡都翻出来杀了!

    我一听不由觉得有些残忍。但这个世间上那件事又真的算上绝对的善良呢?

    世间万物环环相扣。有时一件善事,就铸成一件更大的恶事。同样,一件恶事,说不定会促成一件更大的善事。

    我也只能这么安慰我自己。

    三个人又休息了个吧钟头。才终于下楼吃了点东西。

    跟昨晚的丰盛相比,这顿饭只能说是简陋了。因为三个人都没什么胃口。匆匆吃了饭,就分头行动,奔向各大农贸市场。

    我在去市场的路上,跟出租车司机打听到了附近的一个养鸡场。这下到省了我不少功夫。直接杀过去谈好了价格,那边就已经开始帮我操办了。我听着养鸡场屠夫磨刀的声音,就不忍在看下去了。只能躲在外头抽烟。

    因为有一白天的时间筹备。鸡血虽然运送起来要比大米更加麻烦。可也还是都准备停当了。

    我们把鸡血事先都放在了台球馆里。回宾馆好好的睡了一大觉。这一觉睡得兼职天昏地暗,第二天要不是白开叫醒我,我恐怕能直接睡到后天。

    三个人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吃了点东西。

    就再次回了宅子,一桶一桶的不断的把鸡血泼到大米上。整个宅子一下就变得血粼粼的。即便我们走时再次把墙堵上,还是觉得血腥味儿扑鼻。从台球馆里都能闻到。

    按照秦一恒的说法,这次又要再停一天。里面的污秽才会彻底的被干掉。

    这多出来的一天时间,我们仨就商讨了一下那个台球馆老板的事情。现在显而易见,这中间是有猫腻的。只是我们要考虑,这老板是敌是友。这次我们过来他是想下黑手害我们,还是给我们一个善意的提醒,帮我们发现新线索。

    考虑再三,三个人都觉得要跟老板当面对质才行。于是干脆也不想了。

    用白开的话来讲,虽然现在那老板完全可以收到风声发现自己的事情败落,赶紧跑路。但我们有黄大仙在,那孙子哪儿也跑不了。

第七十五章 尾声3

    隔了一天,我们再次去了三楼。

    虽然已经有了心里准备,可钻进洞之后,还是被扑面而来的血腥味差点弄昏过去。

    打亮了手电,三个人四下看了看。让我很奇怪的是,除了遍地的血和大米之外,宅子内并无异样。

    我记得刚入行的时候,秦一恒就展示过这个局。当时宅子里的污秽因为大米和鸡血的缘故,被弄的魂飞魄散,在窗户和门上留下了无数的血手印。这个对于那时的我冲击是很大的,直到现在回忆起来,还觉得心有余悸。

    可眼下的这个宅子,没有丝毫的变化。让我不禁有些担心,是不是污秽太多,或是我们操作不得当,没有解决干净。

    我低声去问秦一恒,秦二,这次怎么没有血手印啊?那些污秽不想逃跑?还是咱们洞口没封死,从洞口都溜了?

    不是的。秦一恒伸手一指渡船道,你看那里,所有的污秽现在都躲在渡船里。只有那里没有米和鸡血。白开,动手吧!

    说着,我就见白开拎起了角落里的一个大塑料桶。塑料桶是头天我们没用完的鸡血。

    桶显然非常的沉,白开走起来控制不住的摇摇晃晃的。秦一恒跟着走到渡船边上,俩人搭着手,把整桶的鸡血直接沿着缝隙给灌了进去!

    我不由得感叹了一下,这他妈才是瓮中捉鳖啊。

    耳朵里却听见了渡船里传来了一阵一阵的呲呲声,像是有滚烫的油落在了人的皮肤上一样。

    我似乎在鼻子里都能闻见一些烧焦的味道,可是深吸了一口气,却又觉得是幻觉。

    我知道这是那些污秽被鸡血弄的魂飞魄散的声音。以前我见过秦一恒用过各式各样的办法,大致都会发出这种声音。我不由的退后了几步,生怕里面有一两个漏网之鱼,见我好欺负,奔过来想上我的身。

    秦一恒和白开守在渡船边一阵子,确认了没有‘活口’。才表示收队。

    我在里头早就已经呆的不太烦了,刺鼻的血腥味弄的想吐。钻出了洞缓了好几一阵子才觉得舒服了一些。

    整个三层解决问题了,但三个人谁也没觉得轻松。

    因为从一开始就知道,这宅子还有四层。四层的电梯口也是同样用砖加朱砂封死了。

    我们不知道里面迎接我们的又会是什么。但按照以往的经验,四楼只能更棘手。

    也是担心再次着了道,这次秦一恒提议不再晚上进去。

    趁着白天先进去探一探,心里有了底,再作打算。

    对于他的提议,我举双手赞成。这几天弄的我实在心力交瘁,于是又找了工人,又抡起了大锤。只不过这次因为是白天,动静引来了一楼电器城的员工。我们胡诌了几个理由才搪塞过去。

    也是有了经验,墙很快就被我们凿穿了。

    扶着洞沿,用手电照进去。也没见到有什么东西。

    三个人没着急进去,耐心的等了一会儿,见里头实在没什么动静,才由秦一恒带头钻了进去。

    这次我留了一个心眼,排在了最后。打算等白开钻洞的时候,报仇雪恨。

    谁知这王八蛋身手太好,可能也是提防我。比耗子钻的都快,我也只好悻悻作罢。

    进了洞,打亮了手电。这层楼没有楼下的霉味儿,空气相对要很多。

    手电光照了一圈,三个人都有些意外。因为这一层楼空空如也,哪怕是一块儿碎砖都没见到。

    每走一步,宅子里就会传来清晰的回音声。

    我道,怎么什么都没有啊?东西都被人搬空了?

    这地界儿恐怕一直就是空的。白开摸了摸墙角的灰尘。说不定是这个宅子是备用的。有的人办事就是小心严谨的不容出一点差错。多留一个宅子备用也说得过去。

    我点点头,那咱省事了。妈的那老板要是真害老子。老子明天就把他台球馆直接打造成全中国最豪华的公共厕所!

    对对对!白开立刻应和道,小缺你这点子那是真不错!咱们也走平民价格,男的上厕所一块,女的五毛!

    我俩正说着,我就见秦一恒愣愣的看着我。似乎欲言又止。

    我就丢了根烟给他,怎么?还有什么顾虑?

    秦一恒狠狠的吸了口烟说,江烁,这个宅子不是备用的。是留给你的。

    我一听吃了一惊,手里的烟头差点没掉到地上。

    楼下是袁阵,现在唯一适合真龙还阳的人就是你了。秦一恒看着我的眼睛说,他们不希望真龙还阳,所以一定要把你囚禁在这里才会罢手。

    我觉得后脊背一阵阵的发凉,倒不是我真怕被人追杀。而是想到被囚禁在这里,坐落繁华之中,又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地方,实在太痛苦了!

    我突然想到楼下阴蛙写出的那个囚字,妈的它不是提醒我袁阵被囚禁于此?是说老子要被关了?

    我连忙问他们怎么办。现在看来,整个事情太像一个把我们引过来一网打尽的圈套了。

    可是对方迟迟没有动手,是因为什么?

    我看向进来的那个洞口,对方现在就潜伏在外面吗?

    白开把烟掐了,吐了口唾沫。小缺你就不能遇事镇定点吗?用用脑子,你想想啊,但凡有哪个孙子是想把你关在这儿,目的是不希望真龙能还阳。那对方不可能让咱们破了楼下的局。否则抓住你一个,又跑了个袁阵。甭管袁阵还能不能起什么作用,这事就起码办的就有漏洞了。

    我一想也是。心里倒是舒服了一些。

    我道,那下一步,咱们会一会台球馆的老板。把猫腻弄明白了,没准一切都真相大白了。

    我见白开和秦一恒同时点头。

    心里泛起一阵暖意。于是三个人又不放心的把整个宅子检查一番。再次回了台球馆。

    我负责给台球馆老板打电话。当然我在电话里没有透露出任何的讯息。只是说我们已经把事情搞明白了,需要他到店里来免谈。

    台球馆老板似乎一直在等我的电话一样,刚拨通就接了。当即表示立刻赶过来。我不知道他这句话是不是缓兵之计,如果是,那他的演技实在不错。

    抽了几根烟,三个人胡乱的聊了几句。

    台球馆的老板风尘仆仆的赶来了。进了门上气不接下气的,满头的大汗。

    我容他喝了口水,等他坐下。刚打算单刀直入的问他楼上的是怎么回事,探一探的他底。

    就听那老板忽然说道,三位大师,息怒息怒。是万大师要我找的你们,说你们可以帮我把事情解决掉。你们要是不信,他就让我给你们看这个东西。

    老板说着从随身包里掏出一个用布包好的东西,三下五下打开来递给我。

    我看心中一惊,这东西我太熟悉了,是写着我生辰八字的棺材板。妈的这幕后指使真是万锦荣?这老小子要干嘛?

    虽然心里面波澜四起,可我还得装作平静的问道,他还跟你说什么了?他人呢?

    万大师说他有其他要紧的事情做,让你们在这里等他几天。三位大师放心,我给你们安排的好好的。

    那老板恐怕我们生气,语气十分像求饶。我看了看秦一恒,他没什么表情。弄的我还不太好接话,我只能敷衍道,要等多久啊?

    那老板摇摇头,不知道。但是万大师说你们必须要等,说跟这块板子有关系。

    我长叹了一口气,已经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样看来,这个地方是万锦荣发现的,他自己没有时间或是没有能力来破,就借我们的手去做吗?万锦荣的要紧事又会是什么事?我想起在漠河车站看见他拿着一盏油灯?心中就暗暗觉得不好,总觉的事情又要变大条。

第七十六章 尾声是另一个片头曲

    眼下我们能做的,恐怕就剩下等待了。

    这几年甭管什么宅子,用了什么局和方式破解,哪一个都得等。

    多则个把月,少则三两天。倒是真的把人的耐性磨练出来了。

    我跟他们俩悄悄合计了一下,俩人的意思都觉得应该看看万锦荣耍什么花招。

    于是三个人又仔细的让老板讲了下事情的经过原委,心里有了个底,就在台球馆里驻扎了下来。

    听那老板所说,这万锦荣也是主动找上门来的。

    之前的那个所谓的高人,在台球馆里着了道。他正是火烧眉毛无计可施的时候。万锦荣就主动给他打了一个电话,电话里也没问相关的事情,直接就告诉老板宅子里有东西,需要解决就要全都听他的。否则家破人亡飞来横祸是在劫难逃。

    这老板本来就是六神无主,在听电话里万锦荣这么一吓唬。连考虑都没有,当即就答应了。

    虽然他后来反应过来,这有可能是一个诈骗团伙在集体作案。前头所谓的高人只是装样子,做好了铺垫,后头的人好来骗钱。

    但眼下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他不愿意错失任何一个机会。钱财是身外之物,家人性命才是重要的。

    那万锦荣一刻也没耽搁,电话打完没多久就找上了门来。

    这老板见万锦荣实在年轻,又不像是其他的高人弄的道骨仙风一把胡子。心里更有点起疑。

    就暗中偷偷的观察的万锦荣,想要抓住他的马脚。

    可万锦荣压根就没给他机会,走进来在台球馆里转了一圈。从随身的大包里掏出了一个火盆,从里头不知道烧了什么。抓起灰来随手一扬。那灰就跟活了的似的,直在空中打转,半天也不落下来。老板这下看傻眼了,心中也不敢再怀疑万锦荣了。赶紧拜谢万大师,求大师救命。

    万锦荣就告诉他,这灰不落地。证明屋里面有阴气的交汇口。宅子肯定有问题。他目前没有时间,不过可以介绍几个靠谱的人过来。但前提是,先不要提起他。尽量的留住这几个人,实在留不住了,才能提起他。说完还给了老板一个小布包,嘱咐老板,宅子的事情解决之后,再打开来给那几个人看。

    老板自然满口答应,万锦荣给他留了一个电话之后,就走了。

    那老板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把电话给我们这边的人拨了过来。点名需要江老板来看看宅子。

    之后他焦急的等着盼着好一阵子,我们才终于出现了。

    老板的语气始终带着亏欠,我也理解了他的难处。毕竟人都有自保心里,换做任何一个人碰到他这档子事,为了保全家人性命。甭说忽悠我们三个陌生人了。就是让他拿刀子捅我们几个,情急之下也会下手的。

    但从他话里行间,我听出来另外一个问题。

    万锦荣给他的电话是我们一个中间人的。我们在全国有很多这样的中间人。自从最早吃了袁阵的亏之后,我为了不让人牵着鼻子走。就广撒网在各地高价笼络了很多中间人。每个月回馈来的宅子的信息,林林总总各式各样。

    这台球馆老板打电话过来,并没有说是万锦荣安排来的。

    那中间人也只是当做一条普通的宅子信息汇报给我,让我自己取舍。

    这样的话,那万锦荣怎么就会如此肯定,我收到这条消息后,真的会赶过来呢?

    要单纯的说因为利润,万锦荣算准了我的商人心里,一定会为了利润过来。可这个宅子利润是很好。但也不是最好的。

    我只是相对的取舍了一下,选了一个性价比的平衡点,毕竟有的宅子利润高,可实在太远,折腾一圈实在耗费精神,我又没那么缺钱,也就懒得跑了。

    而且,这中间的变数实在太大。谁也保不齐我最后会选哪一个宅子。

    甚至中间人哪里,也无法保证一定会很快把消息传递给我。

    一旦我没有选择来看这个台球馆。万锦荣的计划就完全泡汤了。他肯定能考虑到这一点的。

    我想了一下,其实单纯的生意而言,我没有任何一个一定会去或是必须要去的宅子。

    可要是那宅子跟阴河或是我有关系。我就非去不可了。

    但矛盾之处就在于,这个台球馆我事先根本就不知道会跟阴河有关系。

    想到这儿我忽然愣了一下,心中咯噔一声。

    妈的难道万锦荣这小子已经对我了解的这么透彻了?我所做的选择,我所考虑的事情,包括我接到宅子讯息是正所处的环境,都在他的计划之中了?所以他才能这么肯定的我会过来?

    我靠,他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

    我打了一个激灵,难道万锦荣一直在暗地里监视着我们?

    我所有的中间人都已经被他掌控了?所以跟台球馆同期汇报过来的宅子讯息,那些比台球馆更好更诱人,或是我更容易选择去看的宅子,都已经被他们过滤掉了吗?

    这样说的话,难道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所接触的宅子,或是我所去看的宅子。所有都是万锦荣安排好的?

    妈的我还是在被人牵着鼻子走?

    我本能的拿起电话,就想给那个中间人拨过去质问一番。

    琢磨了一下还是忍住了。

    白开见我好久没说话,嬉皮笑脸的过来拽了下我的耳朵。

    小缺,琢磨什么呢?咱等的是万锦荣,不是他妈的新娘子,你紧张个球。

    我摆摆手,心里边总结了一下,才把我思考的事情讲给他们俩听。

    谁知他俩的表情谁也没有任何的波澜,似乎是在他们意料之中的样子。白开道,你甭想这么多,我告诉你啊。万锦荣这老哈喽kitty,咱谁也弄不懂。我不是说过吗,凡事咱可以反着推理。你做生意看的这些宅子,吃过亏吗?都是有惊无险吧?你怎么不想想,这是不是万锦荣在保护你小子?

    我一想也是,连忙道,保护我?是保护我的身体吧?

    哎,身体也是你啊。白开指了指秦一恒道,甭想了,先听秦教授上课。

    我转头去看秦一恒,他手里的烟一直就没断过。眼前的茶几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摆了好几个纸杯。

    我一见纸杯,也觉得有些渴了。起身过去想拿一杯水喝。

    看一眼我又坐回来了,杯子里装的根本不是饮用水,而是之前那鼎里的污水。

    秦一恒指了指杯子说,来,现在说一说这宅子的问题。老板你也听着,这也算给你解惑了。

    首先,这楼下的街道,之前并不是阴路。阴路是最近才形成的。所以那些出殡的队伍才阴差阳错的都经过这里。

    这肯定是万锦荣所为,我之前以为,他一定是在街道两旁的宅子里,设了什么风水局,把周边的阴气压到这条路上来。但看过了楼上之后,我发现不是这样。

    这条路之所以会成为阴路,是因为周边的污秽,都被渡船吸引过来了。

    这渡船是能通过阴河的,简单的解释就是能让污秽投胎转世的媒介。虽然已经是残骸了,可污秽无法分辨这些,只是本能一样的为了转世投胎的执念,不停的徘徊在这条街上。楼上都是用朱砂砖封死的,污秽自然进不去。进不去,就会迁怒与这楼里的人,台球馆与楼上仅有一墙之隔。自然就被殃及池鱼。在台球馆短暂停留也罢,被缠上的几率并不高。可作为老板,肯定是众矢之的,那些污秽会认为那墙是这老板封住的。更加变本加厉的迫害。在台球馆中,有镇宅之物到能落得太平。一旦那些污秽随你回了家,自然是要出事的。这也就是为什么,整天泡在台球馆里的老板没有血光之灾,反倒是家中的亲人受了伤害。

    阴路和财路本是一条。只不过说法不同而已。

    这阴路被污秽堵塞,财路自然是要断掉的。楼下还勉强能维持,这个台球馆就没那么幸运了。而且那些台球馆里本来的熟客,其中肯定有一些八字很硬,阳气正盛之人。这些人虽然不了解中间原委,但身体微妙的本能也会抗拒来到这样一个地方。久而久之,自然也就不会再来了。

    现在污秽都已经被我们解决了,老板姑且不用再担心了。

第七十七章 未知前方

    那老板在旁边听着,眼睛瞪的老大。就等秦一恒说这句污秽解决了,当即眼泪就差点下来。

    我安抚了一通,那老板才平复了情绪。表示现在就可以签合同,把宅子过户给我。

    我倒是不急,说实话,现在对他的宅子兴趣已经没有那么大了。

    而且万锦荣还没回来,这宅子指不定还有什么猫腻是我们不清楚的。谨慎起见,我就表示再等等,反正我们一时半会也不会离开,不用着急。

    那老板也没再客套。当晚在成都最豪华的酒店请我们吃了顿饭。席间说的都是感谢的话。

    我呢,倒也没当真。应付着喝了几杯酒,就回了酒店。

    老板在成都最好的酒店为我们开了房间,把我们完全安顿好,才会一个人回去了。

    我们毕竟是实打实的出力了,所以这饭和酒店享受的也是心安理得。

    不过我脑子里总想着万锦荣的事,当天并没有睡的很踏实。

    第二天醒来,感觉整个脑袋迷迷糊糊的。

    接下来的日子,基本没有什么好叙述的。

    无非就是由那老板带着,吃吃喝喝打发时间。

    不过这期间我也想了一些事情,尤其是关于这个宅子的。

    我觉得之前万锦荣之所以没有透露出这个宅子跟阴河有关,多半是为了防范走漏风声,避免在我们到来之前,被人捷足先登了。所以才会选择了这种迂回的方式,即便这个方式不确定的因素很多。但至少是相对安全的。

    我跟秦一恒交流了我的想法。他表示赞同。不过一再提醒我,尽量不要有先入为主的概念。时刻保持着怀疑的态度,才是最安全的。无论是对事还是对人。

    我不知道秦一恒的提醒是否意有所指,反正追问他也问不出来什么。我也就打个哈哈点点头罢了。

    我们在成都又停留了四天,三个人跟度假没什么区别。

    直到第五天的一大早,那老板来通知我们,万锦荣回来了。就在台球馆里等着我们。

    去台球馆的路上,我还有些忐忑。

    等到真的见到了万锦荣坐在沙发上,倒也平静了。

    万锦荣还是原来的那身打扮,似乎从漠河回来,他就没换过衣服。除了军大衣不见了之外,一身的破衣烂衫。也不知道究竟去过了那里。

    我们也没打招呼,只是点了点头。万锦荣没吭声,示意我们坐下。一个人就专注着摆弄手里的东西。

    我悄悄的观察着他,没见他随身背了包。也不知道那盏油灯在不在他身上。

    等台球馆的老板给我们倒好水,退出了门去。万锦荣才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半晌道,别来无恙啊?

    我摇摇头说,咱们之间没有太深的矫情。还是不要客气了,尽量直奔主题。这个宅子你是特意找我们来破的?

    你们追查的速度太慢了。我看不下去了,帮帮你们。万锦荣转脸看向秦一恒道,尤其是秦先生带队。速度很难上去啊。

    我说你别跟我们打哑谜。这个宅子你是怎么发现的?要我们等你又是想干什么?你去哪儿了?

    我一连问了三个问题,万锦荣却一个也没回答。只是答非所谓的来了一句,你们不是正在找戴帽子的那些人吗?嗯?用黄大仙找是吗?

    我心里咯噔一下,看来这孙子真的是在暗中监视我们。黄大仙的事情就发生在最近,他这么快就得到消息了?

    我心里虽然想,但我没有吭声。跟这种老奸巨猾的人过招。显然秦一恒或是白开都要比我合适。

    于是我也不打算再说话了,安心的听他们三个说。

    我见秦一恒表情没什么变化,很平静的说道,是的。你准备带我们去吗?

    没等万锦荣答话,白开抢先一步也道,老小子,你不是又有什么阴谋吧?你真当咱哥几个像江烁那么缺心眼呢?你一个屁我们就闻着味儿跟你跑?

    万锦荣摸了摸额头上的刺青,忽然把手里一直把玩的东西放到了茶几上。

    我这个人还是很守信用的。我答应过别人要帮他保守一个秘密。万锦荣看着秦一恒道,但是你们听清楚了,我只是说我很守信用,不是一定守信用。希望你各位想一下。这把钥匙是我这次找到的,但钥匙只有江烁才能用。尤其是秦先生,你考虑一下。

    说完万锦荣就不再吭声了。我见秦一恒一直望着茶几上的钥匙,没有吭声。

    只好悄声问白开,唉,这孙子听着怎么像是在威胁咱们啊?那钥匙是干嘛用的?

    白开悄悄的看了秦一恒一眼,妈的我哪儿知道。钥匙可能也缺心眼,所以你才能使。小缺啊,你恐怕是世界上最缺心眼的人了,所以只有你能胜任啊。

    我说妈的你还有工夫开玩笑。转念一想,忽然明白过来些什么。

    秦一恒之前跟万锦荣就认识,恐怕万锦荣所说的保守秘密,是他跟秦一恒的一个约定。这样说来,那也甭想了,肯定也是跟整件事有关系的。我心说妈的,不会又是扯到老子身上了吧?

    正想着,秦一恒已经拿起了那把钥匙。

    我离他很近,自然也看的清。那把钥匙一看就是个老物件,只有在古装戏里有时才能见到的那种。钥匙的表面已经生了一层厚厚的绿铜锈。已经有些看不出本来的形状了。大概一个成年的人手掌那么长,钥匙上也没有镂空的装饰或是花纹。只是一块儿破铜烂铁的模样,毫无美感可言。

    秦一恒看过之后将钥匙轻轻的放在茶几上,点起了一根烟。

    直到抽完,都没有再说话。

    白开见状就把钥匙拿了过来,在手里掂了掂,忽然问,老kitty,这阴河的霉味儿这么大,你当我们闻不见?这钥匙到底哪儿来的?

    万锦荣道,钥匙是在阴河旁找到的。现在不是你们问我问题的时候,而是要问问你们自己。去,还是不去?

    白开又想说话,还没张嘴。就听秦一恒忽然说,去。什么时候出发?

    我和白开见状也就不再吭声了。既然秦一恒说去了,必定是他考虑好了。我们也没什么好犹豫的了。坦白说,之前有一段时间我的确对秦一恒很防备,但这一段日子过来,我发现我似乎是多虑了。反正无论如何,这谜底早晚是要揭开的。自己主动找去,和被人带去,都只是过程而已。

    好。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没什么好准备的。所有有可能用到的东西,我都准备好了。车就在楼下等着。万锦荣站起身拿起钥匙说,喔,听说我的阴蛙被你们弄死了。记住,你们欠我一只。

    三个人跟着万锦荣下了楼,果然见到路边上停了两辆黑色的越野车。

    万锦荣拉开前面那辆的车门,示意我们仨进去。冲后招招手,车很快就发动了。

    车里似乎是他刻意布置过的,挂了很多红绸子。我也不懂这其中的玄机,随处可见各式各样的符纸和锦囊。弄的跟道观似的。

    白开啧了一声,说你什么意思啊?这车是开光了是吗?

    坐在前排的万锦荣诡异的笑了一声,喔,忘了,去之前你们要打扮一下。来,把这个戴上。

    他回身丢给我们三顶帽子,我拿在手里,觉得手心的汗蹭蹭的往外冒。这是那种诡异的皮帽子!

    我见白开和秦一恒都戴了起来,也就跟着照做了。从后视镜里看见自己的脸,不知道哪里来的一种错觉。总觉得这张脸不像是我自己的。

    正当我这么琢磨的时候,我恍然间似乎看见后视镜里的自己,诡异的笑了一下。

第一章 谜面

    我吓了一跳,赶紧揉了揉眼睛再看,这次却没发现异样。

    我心说妈的老子真是快玩完了吗?这怎么像中风前兆啊?身子本能的就往椅子里缩了缩。

    其他人谁也没注意到我,秦一恒只是呆呆的看着窗户外头,即便窗外只是再平凡不过的街道而已。

    白开倒是心很宽,已经用帽子盖着脸睡着了。我不知道这趟路途还要有多远,看了下时间,干脆也闭上了眼睛。无论这次等着我的是什么,我都得先养足精力才行。

    车走走停停的这么开,直奔着成都周边的高原去了。

    我对这一片区域一点也不了解,直到窗外开始能偶尔看见藏民模样的人,我才大致清楚了我们所在的方位。

    随着海拔的升高,我的头开始有些难受。人变得很嗜睡。总是晕晕乎乎的。

    为了缓解头痛,我只好在路上一直睡大觉。

    偶尔睁开眼看一下窗外,除了云和大片的树林,什么也看不到。

    我们在路上大致行驶了一天一夜的时间,期间很少会停留,即便是吃饭,也只是匆匆的对付几口。可能是高原反应的问题,大家似乎都没什么食欲。

    从第二天的清晨开始,我的头痛突然变得严重了。总是想吐。两个太阳穴感觉像要炸开一样。

    我知道这多半是缺氧所致的,只是车里并没有氧气瓶。所以车只好每走一段路就停下来,让我吐一会儿,才勉强再能继续前进。

    然而这并没有解决我的高原反应,当天中午过后,我已经开始感觉浑身瘫软,有一些轻度昏迷的症状。车只好完全停了下来,由另一辆车,去附近的医院买氧气瓶。

    此时我们所在的位置已经非常偏远了,附近毫无人烟。我不清楚氧气究竟要多久才能买到,甚至我已经没办法思考这件事了。

    白开和秦一恒一直在旁边照料我,我断断续续的能听到他们在跟我对话。然而说的是什么,我却很难听清楚。

    期间白开应该试图要给我做人工呼吸,我感觉脸被他用手捏的生疼,可是我却没办法告诉他这无济于事。

    这种状态下人已经对时间毫无概念了,等到我真正的吸上氧气,已经不知道是多少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可是光单纯的吸氧,并没有解决问题。我只是感觉身体稍微轻松了一些,其他的症状毫无改善。

    这让我有些害怕,这种身体的轻松是氧气缓解了高原反应,还是我真的要去见上帝了。

    后来我感觉车再次的开了起来,秦一恒一直在用拇指刮着我的额头。渐渐的头竟然真的不疼了,所有的感官也越发的清晰起来。我这才感觉出来,秦一恒用来刮我额头的并不是拇指,而是那把万锦荣带来的钥匙。

    我能闻见钥匙上很重的霉味儿,弄的我胃中一片翻涌。忍不住当即就吐了几口胃液出来。

    这下之后,我感觉人突然像是活过来了一样。我立刻坐了起来,就听白开喊了一声我靠,跟着白开打开窗户哇啦哇啦吐了一通,才回身道,妈的小缺你倒是打个招呼啊。

    我摆摆手,说我也不想。真是没忍住。

    抬眼却看见窗外的景色似乎很奇怪,我们像是穿行在大山的缝隙中一样。两旁的石壁离车不过二三十厘米。车不停的压过地面上的小石块,整个车很颠簸。

    这种环境,通常叫做一线天。因为地质运动,或是其他不为人知的原因,将本来是一个整体的山体,撕开了一条缝隙出来。很多山内,都会有这样的一线天景观,只是我从来没见过这么长,这么深邃的。让人有些害怕。

    这个一线天也非常的奇怪,并没有风。而且四周静的出奇。汽车发动机的声音不停的在这条细狭的山缝中碰撞,弄的好像无数量车同时驶过一样。

    我们这个司机的技术非常好,车速始终很快。我想分辨一下两旁岩壁的细节,根本看不清楚。

    只能尽量的抓住扶手,因为我知道,这种山缝里,头顶很容易有山口的碎石落下来。要是一大块让我们直接上西天也就罢了,要只是不大不小,刚刚好能把车砸翻,我起码还有个准备。

    白开和秦一恒恐怕也觉得这个地方有些危险。

    表情都很严肃。三个人就像奔赴刑场的犯人,谁也没说话。

    车就这么一直在一线天里行驶,越走越远。两旁的岩壁眼瞅着贴的越来越近。

    起初还有个二三十厘米的空间,如今只剩下十几厘米了。车身只要稍微一抖动,就会蹭上岩壁。

    车的倒车镜已经收了起来,我只能扭过头往回看。只能看见黑漆漆的来时路,我心说在这个地方要有个三长两短,尸体恐怕都不会有人找到的。

    我点了根烟,这时只有抽烟才能让我冷静下来。同时我在猜测,这条一线天的另一头,究竟会是什么。

    烟抽了一多半,前方忽然有阵阵的强风吹了过来。吹得车内的黄符和锦囊不停的摇晃。

    我觉得我们已经接近了出口。果然,又没开了多久。前方的路越来越亮了,已经依稀能看见一线天的尽头。

    司机深踩了一脚油门,跟着眼前豁然开朗一般,一下子所有的景致都亮了起来。

    外头是一片山谷!

    万锦荣打了一个手势,车缓缓的停了下来。一行人下了车,立刻全部愣在了原地。

    因为在我们眼前的山谷里,竟然有很大一片的建筑。这建筑的风格显然不是现代的,可我又完全说不上来是什么时期的风格。只能看见一片片深灰色的屋顶,在山谷里排列的错落有致。在这片建筑的外围,还有一圈城墙一样的东西。城墙要比那些屋子高出一截,只有一些参天大树才能没过城墙,探进城里。

    妈的这是古城吗?还有防御工事!我手伸出去,却不知道指向哪里好了。

    去看看就知道了。你留在这。万锦荣跟司机说了一句,回头又比划了一个手势。我们后面的那辆车,很快就下来了几个人,匆匆的将车里的几个大箱子搬到了地上,又坐回了车里。

    你们去挑一些觉得会用上的。基本能想到的我都带齐了。万锦荣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道,这一去不知道几天才能回来,尽量多带点。

    我走过去打开箱子,发现箱子里是各式各样的我叫得出名,叫不上名的方术中的物件。

    这些东西我显然用不上,寻思了几下,还是拿了一根桃木签子防身。

    秦一恒和白开则挑挑拣拣的,各种东西拿了不少。一人塞满了一个登山包。

    白开将几大袋鸡血别在了腰带上,猛一瞅跟手榴弹似的。

    哎小缺!你滴,跟上的滴干活。

    白开带头朝前走,我们一行人沿着山谷的外围,走上了一条非常狭窄的小土路。

    这条土路显然是人为踩出来的,坑坑洼洼的,很难下脚。

    白开本身背的东西就很重,走起来不免摇摇晃晃的。走了一段路,他突然停了下来。像是丢了什么东西一样的回头张望。

    后面的几个人都有些奇怪,回头看去,也没发现什么。

    你看什么呢?我离白开最近,拍了他一下。

    小缺,这条路不对劲啊。你看道两旁的植物。白开指了指自己脚下道,这条小路是人踩出来的对吧?但是你看这儿,还有这儿。我刚才注意到的,恐怕我们后面的路也是这样的。

    我低头一看,我们这条小路,两旁是很矮的那种灌木。我不知道是什么品种,但远比城市中绿化所用的那种矮小很多。如果要开一条小路,甚至用不上用刀劈砍开辟,只需要多走几次,用脚踩出来就行了。但是奇怪的是,我看见路两旁的这些灌木,都有些诡异的损伤。

    我之所以这么表达,是因为那些灌木的损伤明显不是用脚踩踏或是用刀切割造成的。反而像是被人用外力狠狠的拉拽,所以弄的东倒西歪的。

    会不会有什么野兽也会从这里经过啊?我问道,野兽的话,肯定不会像人这样走路这么安稳。说不定路上破坏花花草草解解闷呢?

    不对,白开向前快走了几步。

    小缺,这里有纸钱。白开把纸钱从地上捡起来,吹了吹上面的浮土。很快他又弯下腰,再次拾起一张来。

    妈的,还不是同一批纸钱。这条路肯定有不少人走过。而且...白开突然回头冲秦一恒喊道,秦一恒!这条路不是活人走的!

第二章 谜面2

    说实话,听见这句我一点也没意外。这么邪门的地界,碰见什么路都有可能。我心里早就有了思想准备。秦一恒显然也没当回事,嗯了一声,示意白开继续前进。一行人就沿着两旁诡异的灌木丛,继续走。白开边走边悄声跟我说,小缺,知道这些花花草草是被哪个小朋友破坏的吗?你刚都讲了,肯定是污秽啊。我扫了一眼那些灌木,脑子里只能冒出这么一个答案来。nonono,这可不是污秽弄的。这是人为的。咱行内有个邪门歪道的招,叫人饵。何为人饵呢?就是找个半死不活的主儿,在双脚上捆上两个大铜铃铛。放到荒郊野外,用马将这人饵在地上拖着狂奔。临近的污秽,都会被这铜铃声吸引过来,看见人饵,以为这是能上身投胎的机会。自然就追着人饵跑。这马呢,毕竟比人要有灵性,感觉到污秽临近了,自然跑的更快,更疯。等到这人饵被活活儿拖死了,那些污秽感觉不到阳气了,也就散去了。这个局,一般有两个用途。一是,做局的人想要把附近闹事的污秽都引到一起一网打尽,这局用起来就非常的省时省力。只不过有一点比较难以操作,就是这马虽然通灵性,也可以被驯服,但毕竟是在慌乱状态,所以通常很难跑到做局人预定的地点内。这样一来反而容易得不偿失,所以没有过硬的本事,或是迫不得已,一般不会出此下策。二就是,在没有能力跟污秽抗衡的时候,仅仅是用人饵将污秽引到远离人口居住的地方去。这样虽然不能治本,但短时内是可以治标的。这在古时候一般都是在战场、或是闹了旱涝灾害,有大量人员死亡的地方。所以很多战场在打完仗之后,都会时不时的见到马拉着尸体独自前行,这其实都是人为的。目的就是将污秽弄干净,毕竟战场通常都不是打一次仗就能完事的,都要伴随着驻扎营地,对峙,多次交战。这有污秽作祟,怎么着也不是一件好事情。白开的唾沫星子乱飞,我虽然只能看见他的后脑勺。但我已经能想象到他的表情了。我道,你说这么多倒是挺长见识,可是跟他妈灌木丛有个球关系?你意思是那马从这儿经过,饿了给啃得?你这心眼没原来缺了,可怎么变成死心眼了?我告诉你,任何方术都不是固定的,你看看秦大师,人家经常变通,那叫活学活用。你想想,这人饵必须要用马拉着嘛?我一拍脑袋,合着你的意思是摩托车?呸!这路,是人饵自己给弄出来的!人饵在地上爬,脚上拖着大铜铃。必然会有爬不动的时候!你想想,假如你爬不动了,又必须朝前爬。你会怎么办?白开回过头来看着我说,会借助外力,你会想抓住眼前的东西!懂?这些植物都是被人饵给拽成这个样子的!这条路上不知道死了多少人饵了!我倒抽了一口冷气,这次真的出乎我的意料了。我抬起头,距离那围墙还有很长一段距离。这么长的一条路,竟然是人饵活活的从上面爬,给爬出来的?我仔细观察了路的两边,时不时的就会见到一片被人饵拽的已经面目全非的灌木,这条路上到底死过多少人对我而言并不重要的,让我担心的是,在明明没有马拖拽的情况下,这人饵为什么会朝着那城墙爬去的?难道是求生的本能?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我道,白开,那你说人饵为什么会顺着这条路爬啊?是为了逃避污秽?本能的朝着有人烟的地方去?白开回过头看着我,队伍一下子停了下来。小缺,世界上简而言之,要做一件事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自愿的,二是被迫的。所有的事都算上,只会有这两种可能。就像老子他妈的现在不走了,你觉得我是自愿的吗?老子告诉你,老子是被迫的!白开闪开一点,我顿时看见他身前有了一条三四米宽的大深沟。以我的角度,是看不见那沟究竟有多深,但能让白开停下来,想必这沟普通人是轻易过不去的。我走到沟边,一看就吓了一跳。那沟似乎深不见底。要是真的一不留神摔下去,简直惨不忍睹。左右望去,深沟一直延续到视线的尽头,被灌木丛给遮挡了。白开左右探索了一番。“沟好像是护城用的,把整个城围了一圈。”眼下我们有些犯难,想要绕开沟,却要面临着更困难的局面。一是要在各种灌木丛和密林中穿行,没准更加危险。而且耗费了大量的体力之后,八成只能发现白开得出的结论。又要返回这里。二来的话,这沟宽度说实话,要是玩了命跳,还是可以挑战一下的。不过失败的代价实在太大,谁也没有这个信心。秦一恒俯身摸了摸沟边的土。“很结实,我们要不要试着用绳子?”好。我先过去。万锦荣后退了两步,一个助跑就将自己的背包扔了过去。“你们让让”。万锦荣示意我们靠边,又后退几步,一个加速,人直接就跳了过去!他这一系列的动作非常连贯,落地又十分轻巧。身手果然了得。万锦荣将包里的登山绳取出,固定到了不远处的一棵树干上。把绳子再次丢了过来。你们快一点。瞧不起谁你?白开呸了一声,根本没有去捡绳子,而是学着万锦荣的样子,直接跳了过去。落地的姿势虽然丑了点,但也是有惊无险。现在沟的这一边,就剩下我和秦一恒了。要说跳,我是真的没自信。只能乖乖的拽着绳子,同样固定到了一棵树干上,先把包从绳子上滑过去。然后我整个人呆在原地半晌,一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姿势。因为这次出来万锦荣虽然准备的很充分,但毕竟没有料到会有这种局面。绳子只是以防万一,并没有配套的锁扣。我总觉得要是纯依靠臂力,从绳子上悠过去,还不如直接跳来的安全。秦一恒见我犹豫,在旁边安慰我道,江烁,你放心。我在这边看着,这么短的距离,你要是掉下去,我和白开总会有一个人能抓住你。我知道他这仅仅是安慰,但心里还是多了一些底气。想了想,似乎只有用倒挂的姿势最为保险。可我只是在电影上经常看见这样的镜头,一次也没实施过。人俯到绳子上,就感觉绳子晃晃悠悠的。我腿立刻就有些发软。硬着头皮,将腿盘到了绳子上,再借助秦一恒的力,我就滑到了沟的正中央。此时之前的紧张完全已经变成了害怕。好在我脸是朝天的。看不到下面的深渊。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力量没用对,我努力了半天,人却始终不动地方。我头上的冷汗是一滴一滴的掉。我知道耽搁的越久,越容易出幺蛾子。可我越着急,身体就越发的不听使唤。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我吓傻了,脑子里这时候猛地冒出一个念头来。这深沟该不会就是那些人饵来的目的吧?妈的这些人饵是要把这沟给填满了?我靠,那老子马上就成为他们的一员了?这么一走神,加上手劲本身已经要到极限了。人就有些微微的下坠。就在我马上要脱手,大喊一声我靠你们不是要抓住我吗的时候。白开猛地窜过来,一把拽住了我的袖子。我瞬间也反应过来了,求生的本能让我借着他的力,慌忙的朝前爬了几下。终于到了沟的那一边。我在地上瘫软了好一会儿,心说多亏是这沟短,但凡再长一点,甭说是白开了,就是白龙马也救不了我了。哎呦我操,小缺你是不是胖了?妈的这围城了到底有什么惊天秘密。要是为了防人饵进去,至于挖这么深的沟吗?哎万老kitty,你是不是知道?白开的话提醒了我,对啊。这是一道防御工事。看架势真的是用来防人饵的。可是人饵说白了只是个残疾人啊,威胁并不大。有必要动用这么大的工程吗?这沟的深度我们暂且不知,即便只有十几米深的话,哪怕是动用大型机械,这也是个很大的工程了,何况这个地界,恐怕只能靠人力。妈的这都赶上修长城了!我抬头去看秦一恒,想知道他怎么过来。却见秦一恒站在沟边一直看着我。半晌也没有要动的意思。白开催促他,秦一恒才说道,你们想一下,眼前的一切是不是自相矛盾的?我们不能轻易进去。因为隔着沟,说话很不方便,秦一恒想了想才也助跑跳了过来。拍了拍身上的土。用木枝在地上画着说“你们看,人饵想要进去。而这城里面又不想让人饵进去。这表面上看是没问题的,可你们细想一下。人饵只是个工具而已,以前的局是由马拉着,现在即便没有马了,也一定是有懂行之人驱使的,否则人饵不可能都朝着一个方向前进,更不可能平白无故的自己往城里跑的。而城里的人,倘若真的是要防范人饵,何不干脆从源头灭掉驱使人饵的人呢?没必要多此一举,弄一条深沟出来的。”啊?白开不解道,那要是这么说。难道这围城里的人,找不到驱使人饵的幕后大佬?有什么局是一定要用人饵来破解呢?白开见秦一恒不回答,很自然的把目光投向了万锦荣。那万锦荣之前一直没说话,蹲坐在地上,一直不漏声色的看着我们。“秦先生还是有些本事的。我本来不太想这么快揭开谜底。但现在我不想跟你们浪费时间。这条沟,根本不是防范人饵的。而是担心城里面的东西逃出来。这座城,压根就是一座监狱!而这沟底,有无数你们根本察觉不到的污秽。要不是这把钥匙,我们谁也过不去这条沟!即便是你也一样!”万锦荣指着秦一恒说道,人饵,只是用来往沟里添加污秽的工具而已。

    ...

第三章 监牢

    他指了指挂在自己脖子上的那把钥匙。

    “别耽误时间了,前面还有更让你们吃惊的东西”万锦荣诡笑道,要有心理准备。

    过了那个深沟之后,路变得更加的难走了。本来那条小路就很狭窄,如今已经要深一脚浅一脚的在灌木丛里前进了。

    我特意留意了脚边,果然没再从灌木上见到那种奇怪的损伤。看来一切真如万锦荣所说的那样,所有的人饵都掉进了那条深沟里。

    一行人继续前进,谁也没说话。

    我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我反正是大脑里一片空白。

    我知道很多恐惧是来源于对未知的想象,所以我尽量的什么都不去想,只顾着走路。

    又走了大概半个钟头,我们终于来到了那围墙下面。

    之前因为离得很远,觉得围墙并没有多高,这下仰起头一看,才发现这围墙高的离谱。

    整个围墙通体深灰色,表面上看不到任何的砖缝和斑驳。摸起来也是光溜溜的。倘若想要爬进去,丝毫没有可以借力的地方。

    白开向万锦荣要了绳子,朝围墙顶丢了几次,根本挂不住。

    只能郁闷的抽烟。

    “妈的怎么进去?你带炸药了?”白开用脚踹了一下围墙,要不挖地道?越狱不都那么干么?哎!小缺你过来,咱们叠罗汉试试,能进去一个是一个。

    叠罗汉也没希望,这墙有十几米高。我左右扫了几眼,心说妈的这里面是关了恐龙吗?用的上这么大手笔吗?

    正想着,我忽然察觉到。虽然我不懂建筑,但这几年大大小小的宅子见过太多了。这围墙似乎有点奇怪。倘若真的只是为了防范里面的人越狱,那围墙上理应设置能供人站岗放哨的塔楼或是平台。然而这面围墙通体光溜溜的,看着反而有点像是一个大水坝。难道修建这座监狱的人,那么有信心,里面的人一定无法出来?

    我道,万锦荣,你是不是知道怎么进去?

    万锦荣眯着眼看了看我,摇了摇头。看向秦一恒说道,先让秦先生想想办法吧。

    秦一恒之前一直没吭声,只是不停地四下查看,听到万锦荣的话,才转过头来,你不是有钥匙吗?我们找一找附近有没有门。

    说着他就一个人钻进了一旁的灌木丛。

    我和白开只好朝着另一个方向去找。

    围墙边的植物严格说起来并不是灌木,而是一种我叫不上名的植物。

    这种植物虽然不高,但叶子和枝桠上有很多锯齿和倒刺,人在里面穿行没多远,身上就被划开了各式各样的小口子。

    白开用衣服捆住手掌,在前面开路。

    “小缺,万锦荣还是得防着点。记住了啊,陌生人给的东西不要乱吃。”

    我道,你有没有觉得,万锦荣似乎对秦一恒很有敌意的样子。你不要光顾着我,如果那老狐狸有什么阴谋,我们得先下手为强。

    白开吐了口唾沫,靠,这树叶什么味儿。小缺你放心吧,我既然来了,心里都有数。你躲远点,我小便。

    白开刚脱下裤子,我就听见秦一恒远远的叫我们。

    两个人便匆匆的奔着声音的方向去。再次从跟刀锋似的密林里狂奔了一阵。就看见秦一恒和万锦荣站在一块儿空地上,面前的围墙上,有一个大洞。

    哎呦老kitty行啊,你这铁头功不错啊!白开跑到洞前面,用手摸了一下洞沿惊愕道,里面之前有东西逃出来了?

    我见秦一恒点点头,便也好奇的过去看。

    这才发现白开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这洞显然是从里向外凿穿的。洞口的边沿上可以很轻易的发现挖凿的痕迹。

    我吃了一惊,这围墙远比我想象的要厚实,用胳膊量了一下,足有两米厚。这究竟需要多大的人力成本,才能凿穿这面墙?而且这墙的材质,似乎并不是混凝土,但结实程度看起来也差不多,按理来说,这种厚度的墙炮弹都难以轻易炸穿的啊!

    这么想着,他们仨都已经钻了进去。

    我跟在最后,穿过围墙,眼前的景象更加让我吃惊了。

    跟外面葱葱郁郁的植物遍地相比,这围墙的内部寸草不生,只能看见光秃秃的黄土地,已经干裂了。空气里仿佛都能闻见一种有东西被烤焦的味道。

    围墙里有很多建筑,高低不等。远远望去,却又都是一个样子。

    直上直下的长方形,表面上看不到任何的花纹图样乃至颜色,甚至连一个窗户或是门样的东西都看不到。有点像是走进了一片还没完工的建筑工地。

    四个人左右看了看,选了一幢离我们最近的建筑。

    这栋建筑相对要矮很多,只有两层楼高。但面积却更大。然而我们围着建筑绕了一圈,一个入口也没有。

    白开就叫我蹲在墙角,将他托了上了建筑顶部。听见他的脚步在上面来来回回的几趟。

    然后伸下手来,将我和秦一恒依次拽了上去。

    站在上面,视线变得更加开阔了。然而我放眼望去,除了灰突突的建筑之外,什么都没有。这整座城里丝毫没有人生活过的迹象。

    抽了根烟,算是歇了歇。白开就领着我们走到了建筑的正中央。这里有一方很小的通风口,大小将将能让一个成人通过。

    要下去吗?白开从包里掏出手电,问秦一恒。

    肯定要下去的。万锦荣的声音突然从旁边传来。不知何时,他已经自己爬了上来。

    你们让开,万锦荣走过来,把包丢了进去,人跟着直接跳了下去。很快下面就能看见万锦荣打亮的手电筒。

    我们仨交换了一下眼色,也没再犹豫,依次的跳了下去。

    落到地面上我才发现,刚刚实在是太冲动了。这建筑虽然不高,可摔断一条腿也是有可能的。幸好我落地非常平稳,没有崴了脚。

    打亮了手电,光柱下全是四散飞舞的尘土。呛得人说不出话来。

    整个建筑虽然完全遮蔽了阳光,但温度却比外面高出不少。只觉得像是置身于烤炉之中。我恍然间还在琢磨,妈的在身上抹点调料,一会儿恐怕就能出炉了。

    这么想着,眼前的尘土终于逐渐的落了下去,我的手电光就扫到了一些东西。

    那些东西都堆放在角落里,码放的很整齐。看着应该是一种木箱子。

    我走过去,有一些箱子是打开的。从里面发现了大量的军用压缩饼干,看生产年份,已经是近十年前的了。不知道这些东西到底放在这里多久了。除了饼干之外,没发现有其他的东西。我留了个心眼,拿了几块饼干放在了包里。有备无患。

    转过头,白开和秦一恒的光柱还在四下乱扫。只有万锦荣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样,蹲着身子。

    我叫道,这屋好像是个食物储藏室。我这儿有好多压缩饼干!

    “我倒不这么觉得,当然如果这些东西对你来说也能算食物的话。”万锦荣站起身,用手电指了指地上。我本来并没有注意,看了一眼我心里咯噔一声,只见手电光下面,明晃晃的像是照到了一些白花花的东西,我定睛一看,妈的!是人骨头!

    小缺!小点声!回音这么大!吓死鬼啊你!我这儿也有人骨。白开用手电示意了一下自己的位置。

    这里也有。这屋怎么像个棺材。秦一恒拿起一根骨头,走过来。我数了一下,大概有十几二十人的骨头。

    我倒抽了一口冷气。即便此时的我已经被屋里热的大汗淋漓了。

    十几二十人,这屋子是个停尸间吗?否则怎么会有这么多尸体?可如果是停尸间的话,那些压缩饼干又是怎么回事?没有地方储存了,只好放在这里?这显然说不过去啊。这围城里这么大,放在任何一个地方都比停尸间要和逻辑吧?还是说?

    我感觉头皮一阵发麻。还是说这些人本来都是活的,是死在这个屋里的?

    这就是所谓的监狱的牢房?那些压缩饼干就是给他们吃的?

    可如果这样的话,这建筑只有两层高,头顶的天窗有没有任何的栅栏或是阻碍,完全可以逃得出去的啊。为什么最后还是会死在这里面的呢?

    我强忍着不安,翻看了一下地上的白骨。没找到铁链或是锁扣一类的东西。这些人应该并不是被锁在了这里。作为一个自由身,为了求生的本能,肯定是会选择逃跑的啊!

    想到这儿我忽然明白了一些什么。倘若这些人可以逃跑,却没有选择逃跑,最后死在了这里。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他们知道逃出去会面临更加危险的状况。这么分析的话,这些人是躲在这里的才对!他们是在躲什么呢?

    我刚想把我的猜测告诉他们,就听见秦一恒猛的喊道,江烁,快把身上的水丢出去!这些人是渴死的!

第四章 壁画的来历

    没等我反应,秦一恒已经冲过来掏我背包了。

    这次进来,谁也不知道究竟要多久。生怕断了补给,除了一些方术上的物件之外,背包里大部分都是水和食物。

    慌乱之中想要都掏出来,谈何容易。

    秦一恒也没跟我商量,手上一发力,直接把背包从我背上拽了下来。把里面的东西直接倒在地上,捡着水瓶,朝着通风口往屋顶上丢。

    此时整个房间内已经乱作一团了,我除了帮秦一恒丢水,还趁机瞄了眼白开。

    白开很聪明的把外套脱了下来,做成了一个包裹,想一股脑的把所有的水都运出去。

    可是没成想,那包裹弄的过于臃肿,在通风口上撞了一下,又被弹了回来,各种瓶装水落了一地。

    我心说坏了,这他妈显然来不及了。这么一想我更觉的不安起来。秦一恒光帮我了,他的包在还背上呢!

    我立刻用目光去找万锦荣,那老狐狸竟然靠着墙,面无表情的看着我们。

    “妈的你过来帮忙啊!我死了!谁帮你开门?”我一拍脑门,操!咱们可以把水倒掉啊!

    “小缺妈的你怎么这么不环保?都倒了出去了喝什么?”

    白开已经无法一瓶一瓶的往上面丢了,干脆两手各抓了几瓶,胡乱的朝通风口抛。

    这宅子里本来就干热难忍,再加上这么一折腾,我觉得我整个人都像被汗洗过了一样。脑门开始阵阵的发疼,人也跟着飘忽起来。

    但手上不能闲着,刚又丢了两瓶出去。忽然三个人就全都停住了。

    因为我们同时听见,这空旷的宅子之中,忽然从角落里渐渐的探出了一种声音。

    要是平日里,我可能还会联想一下,看看这种声音像什么。

    但在这里,我立刻就能断定。这是临死之人,喉咙里发出的那种干哑的声音。像是求救,又像是在哀嚎。但在我听来,更多的是一种危险。

    秦一恒立刻挡在了我身前,随手拧开了一瓶水。从头顶淋了下去。

    “江烁,你跟白开看看能不能出去。别单独跟万锦荣一起行动。”秦一恒伸手一推,我们俩之间就有了大概半米的距离。我想再凑近,他就不停的摆手。

    我从腰上摘下手电,朝着那些声音传来的方向照去。只见电光之下,宅子的角落里像是浮着一团黑雾。只是让人意外的是,那团黑雾并没有向我们的方向袭来,而是飘飘荡荡的,沿着墙壁往上去了。

    白开大叫,小缺,你当逛动物园呢?快踩着我上去。我一回头,见白开已经蹲在了通风口下面。

    “咱们走了,让秦一恒等死?”我看了眼依然还在原地的万锦荣。我想了一下,那万锦荣即便在这种情况下,还是不动如山,想必一定有解决的法子。

    这么一想,我脑子倒是冒出了一个想法,弯腰拾起了一瓶水。佯装朝着白开走过去,可我手已经悄悄的把瓶盖拧开了。就在我距离万锦荣最近的时候,猛地朝他泼了过去了!

    万锦荣压根就没想到我会来这招,但他身手极快,下意识的一躲,只有零星的一些水落在了他的胳膊上。我趁势还想再泼,那万锦荣已经用脚蹬了一下墙,借力扑了过来。

    我甚至来不及眨眼睛,他的双手已经卡住了我的脖子。手里的水瓶立刻就被打掉了!

    “你想死吗?”万锦荣手一点也没松开,我只觉得喘不上起来。

    妈的老kitty,打狗还得看主人呢!我听白开一喊,跟着一个人影就撞了过来。万锦荣被白开撞了一个踉跄,手却依然没松开。我被他带的失去了平衡,人差点趴在地上。

    就在我们三个人纠缠的时候,秦一恒忽然大喊了一声,都别动。你们看!

    也不知道是白开还是万锦荣谁先停了手,总之我觉得他俩同时一愣,跟着我脖子上的手就松开了。

    白开吐了口唾沫,把我从地上拉起来,刚才虽然只有短短的十几秒钟,远没到让一个人窒息死亡的地步,可我之前本来就消耗了大量的体力,这么一折腾还是觉得眼前发黑。

    等我缓了一下,算是喘匀了气。万锦荣已经站在秦一恒旁边了。一同盯着墙壁。

    我看着万锦荣的背影,这是一个绝佳下手的机会。可眼下只能大事为重。我暗骂了几句,只好和白开也去看发生了什么。

    人走到距离墙壁四五步的时候,我就愣了一下。这个距离已经能看见墙壁上的细节了。

    可我不放心的还是用手电照了好几遍,心跳速度立刻就上去了。

    只见这宅子的墙壁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有了一些奇怪又熟悉的壁画。

    说它奇怪,是因为这些壁画似乎是凭空出现的一般,之前我们进来的时候角落都已经查看过了,倘若墙上有这么显眼的壁画,不可能看不到。

    而说它熟悉,是因为这壁画显然跟那些衣柜里发现的如出一辙。简直就是出自一人之手。

    我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这宅子里就我们四个人,刚刚只有秦一恒在这边。这些壁画是他画的吗?可听他刚才喊我们的语气,又不像。况且,但凡有什么讯息需要传达给我,他说话就行了。没必要多此一举的去画画。

    那这样的话,只有一个原因。秦一恒被上了身了?

    这宅子里都是渴死的污秽,秦一恒身上那么多水,惹恼了污秽?

    我道,秦一恒,你没事吧?这画是哪儿来的?

    “哎,这画咱不是见过吗?衣柜里的那种啊!”白开探头看了看说道,老kitty,刚才那事咱没算完,妈的等我给你打成画印墙上。

    “别吵,让我想一想。”秦一恒转过头来,一脸的凝重。

    半晌,他又道,我懂了。那些衣柜里的画究竟是谁画的了!那根本就不是人画的,这是污秽留下的线索!污秽宁可自己魂飞魄散,也要用最后的精气留下这些图案,难怪!难怪这些线条都这么粗糙!原来是这样!

    我听秦一恒自言自语的半天,只能筛选出几个讯息。这些画都是污秽用精气画的,用了精气就彻底魂飞魄散了,简而言之就跟人死前弥留之际玩命的画下的一样,所以才会跟简笔画似的。

    “污秽可以留下图案?用什么留?精气又是啥啊?污秽不只有阴气或是怨气吗?”

    “那是一般的污秽。”秦一恒看着我说,这些污秽都是懂行之人。这个宅子里渴死的人,都是行内的高手!

    只有这些高手,自小与鬼魅灵邪打交道,又常常接触各种玄学物件,身上的阳气才会有可能提炼出精气。所谓天地万物,有灵性的东西修炼都会得到精气。这些高手,一直在提醒我们。他们是因为什么出事的!

    我听他这么讲,眼睛立刻就去看向那些壁画。

    只见这幅壁画很大,然而描述的内容却又少的可怜。粗看之下像是在天空之中,有几座楼阁若隐若现,如同仰望海市蜃楼一般。而地上,却不见任何东西和人影。

    这什么意思?这些污秽是在表示自己升天了?过得挺不错,你们在地上的人甭惦记?这显然不可能,琢磨了一下,我似乎猛的看出了些门道。

    这画中的楼阁,似乎就是我们所在的这座城。一开始我只是以为这笔法过于简化,并没有画出楼的细节。而现在看来,恐怕这楼画的足够写实了!

    那遮住这些楼的是什么东西?云?还是雾气?

    这污秽既然是在提醒我们,那么这东西一定很危险。

    我道,是不是这画在告诉我们,他们为什么会躲在这个宅子里?

    我话音刚落,就听见宅子外头,忽然有一个什么东西,嗷了一声!

第五章 壁画的提醒

    这么诡异的围城之中,又在这种节骨眼上,听见怪叫任谁都会打一个机灵。四个人一下子都很警惕,本能的就靠在了墙上。那怪叫一直没停,只是忽远忽近的。我细心听了一下就暗叫不好,这怪叫是在围着这个宅子打转呢!无奈这宅子四面无窗,看不见外头的状况。我紧张的腿都有些发软。这个地方真的算得上荒山野岭了,我在心里盘算,怪叫的会是一个什么生物。按说野外危险最大的,基本就是熊或是老虎。可这两种动物根本不会发出这样的声音啊。我拽了拽秦一恒的袖子,唉,里面死的这些人,是不是就在躲外面这东西啊?秦一恒连忙比划了一个嘘的手势,别出声,那东西还没找到入口进来。我一听赶忙闭了嘴,扭头见白开正小心翼翼的往通风口的方向挪过去。借着上头打下来的光,我能看见白开的表情也是一脸肃穆。白开很聪明,选了一个相对安全的角度。只是毕竟光是从上头打下来的,很刺眼。白开看了看,直冲我们摇头。我压着嗓子,尽量的想让白开快点回来。一旦有了危险,三个人还好相互照应。然而我没等张开嘴,我就倒抽了一口冷气。即便这屋内的气温恐怕已经四十几度了。因为我看见,就在白开身前,那通风口打下来的光柱。忽然暗掉了一部分。那东西已经上了屋顶了,说不定正在通风口上探出头,窥视着里面的一切!白开根本没注意身旁的危险,还在冲我挤眉弄眼。我心说你个孙子总嘲笑我缺心眼,你他妈关键时刻还不是掉链子?伸手想招呼他快点回来,却见白开奇怪的笑了一下,竟然把手,渐渐的向通风口伸了过去!我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妈的我也救你一次,算还了人情了!我深吸了一口气,打算直接冲过去。秦一恒一把拉住我,别怕。外面的是一只旱魃。白开能搞定。我已经急昏了头,匆忙之中只听见秦一恒说了个什么‘魃’。加上之前从来没听说过这种东西,都没法联想。弄的我还很意外,妈的你怎么冒出港台腔了?你别告诉我外头是白开他爸爸!就在我跟秦一恒拉扯的短短几秒钟里,忽然又听见这宅子顶上,哗啦哗啦的响了几声。我瞬间就分辨出来,这是我们丢出去的瓶装水,被人挤压的动静。难道上头是个人?在这个地界,干热难忍,缺水是肯定的。必是对方知道我们来了,过来抢水喝的吗?琢磨的功夫,白开的手已经伸到最高了。大概离那通风口,还有两米左右的距离。我不知道他这是在做什么,看着,像是在准备接上头丢下来的什么东西。“白开到底在干吗啊?这他妈是自由女神像吗?”“嘘,看着就好。你认识白开这么久了,对他这点信心都没有?”秦一恒长出了一口气,似乎也是有些紧张。白开的手悬在空中,我看着都觉得累。屋顶上那哗啦哗啦的声音,持续了很久。白开也就这么站了很久。忽然从那通风口上,猛地探下来了一只手!那手黑不溜秋的,没等我看清楚,已经抓住了白开的手腕。那手的主人似乎力大无穷一般,跟着一提,白开整个人就直接被拽了上去,从通风口消失不见了!我是看的目瞪口呆,玩命的忍住才没让自己叫出来。白开出去之后,屋顶上就立刻嘈杂一片。也不知道是在搏斗,还是在弄什么幺蛾子。见秦一恒始终没有要去帮忙的意思,我即便心里着急,还是不敢动。这宅子里的气温似乎越来越高了,眼下已经不能光担心白开了,倘若我们这么一直耗下去,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焦急之中,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屋顶上渐渐的安静了下来。但这反而让我的心提了起来。倘若之前上头真的是有搏斗,这次恐怕已经分出胜负了。一会儿要下来的不是白开。我真不知道要怎么面对才好了。秦一恒要我站着别动,自己摸过去看了看。小声叫了下白开。然后立刻从兜里掏出一把五谷,撒在地上。退到了五谷后面。五谷这东西能辟邪,我是清楚的。但那只是对于一般的灵魅而言,上头的东西一看就并非等闲之物。我真担心这五谷能不能管用。秦一恒用手电照着地上的五谷,很快,让人意外的事情发生了。那五谷竟然迅速的变黑,像是被碳化了一样,秦一恒在旁边稍微动了一下,很多五谷就立刻碎成了黑色的粉末。我靠!秦一恒骂了一句,大喊道,白开!你到底搞定了没有!“妈的别催啊!你当这是哄孩子玩呢?这是魃!”我一听心里到出了一口气,白开看来没事。我道,秦一恒,这五谷什么情况?他摇摇头,很奇怪。旱魃是属于邪物,但也不至于有这么大威力。秦一恒抓了一把黑色的五谷粉末到手里,闻了闻。表情里依然很不解。半晌,忽然大叫,白开!快点下来!这个围城阴阳完全乱套了!啊?白开很快在通风口露出脑袋,什么乱套了?旱魃已经被老子捆上了,你们要不要上来看看?外头太阳足,但凉快啊!秦一恒又抓起一把五谷粉末,你看这个!五谷,五谷全部都黑了!白开一听脸色大变!骂了一句娘,人直接头朝下的从通风口里翻了进来。要不是秦一恒接了他一下,摔死都有可能!“我靠有这么邪乎的事?”白开从地上爬起来,也顾不上拍身上的土,冲着万锦荣就道,老kitty,难怪你一直不出去,妈的你是知道内幕是吧?!万锦荣一直就没吭声,此时似乎也并不想多说什么。只是轻描淡写的指了指墙上的壁画,壁画告诉我的。我是听的彻底晕头转向了,刚刚已经在脑海里检索了一下讯息,旱魃这东西我不了解,但还真的听说过。无非就是传说中会造成旱灾的一种旱鬼,当然我也是从小时候听的故事里听到的,说是旱魃这东西会到处的找水喝。可至于什么阴阳乱套,我是完全不懂了。“你们能不能考虑一下老子的感受?解释一下!又不死人!”我道,阴阳怎么乱套了?秦一恒这才转过身来,去包里掏出了一根红线,二话没说的在我腿上绕了好几圈,又捆到了他自己的腿上,随后是白开。我们三个人就被一根红线连到了一起,谁都动不了的。秦一恒道,先别管这放不方便了,先熬过去这一阵子再说。江烁,一会儿听我口令,用手摁住自己的天灵盖,别说话,别张嘴!我点点头,秦一恒就看着通风口说道。世间万物,九州之地。无论是天上地下水底还是山顶,都有阴阳平衡之道。这一个地方只要阴阳平衡了,不能说太平万世,但总不会有大的问题。但一旦这阴阳的平衡被打破了,就会有各式各样的灾祸发生。这不仅是对于地域,对于生灵也一样。人也好,动物也罢。只要这生物的自身阴阳平衡被打破了,也是会惹祸上身的。你入行这么久,光是听说这人的阳气越重越好,远离阴气就得安全。但那只是相对而言!人在世间,自然要遵循世间万物的规则。而这个地方,就没有遵循这个规则!墙上的壁画,其实就是在提醒我们要小心!秦一恒顿了一下忽然说,这整个围城里的阴气,正在快速消失。我们危险了。

    ...(天津)

第六章 绝处逢生

    要不是腿上绑着红线,我真想找个墙靠一下。

    说实话,对于危险我现在真没有多忌惮,从一开始接触污秽,到后来在各种凶险的局里面探索。我这脑袋一早就已经拴在裤腰带上了。

    以前会想,但凡出点什么事,这花花世界我还没享受够。

    可如今对我而言,被谜团整日包围着,我是真的累了。

    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听秦一恒说完,我一点反应都没有。之前的紧张感一下子全都消失了。

    我从秦一恒的表情上能看出来,这次我们真的凶多吉少了。可又想到跟这两个兄弟一块儿死,黄泉路上真有个伴,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何况还有个万锦荣给我们做垫背的。

    我从兜里摸出了一根烟,笑了笑。

    弄的白开很意外,我靠,小缺精神崩溃了!

    我往他嘴里塞了根烟,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看着白开的嘴跟着就张大了。

    我不知道阴气消失应该会有什么感觉,但似乎宅子外面逐渐的透进来一种强烈的压迫感。这种感觉说实话有些难以形容,非要形容的话,有点接近于焦虑或是烦躁。但还处在可以忍受的地步。

    三个人就站在原地,像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谁也动不了。

    屋内的气温始终都在攀升,我这次终于知道宅子里的人是怎么死的了,或许当初他们也跟我一样,看着那个通风口,一点一点的脱水死掉。

    “秦一恒,你觉得这会持续多久?”白开狠狠的吸了口烟,如果咱们永远出不去了啊,我是说如果啊,咱要不要先把那姓万的做掉?

    秦一恒看了看万锦荣,那老狐狸还在原来的角落,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们仨。先熬一熬,万一能挺过去呢?

    你乐观,我懂,我真懂。可天地之间的阴阳失衡,不是咱们哥几个能解决的。你知不知道,旧时候黄河泛滥,吞了一座山的事?

    秦一恒点点头,我知道,但你讲吧,这样起码不会那么无聊。

    咳。小缺你听着啊。这行内总是有各种传说吗,其中就有一个。相传古时候,黄河不像咱现在这样。据说那时候水质清澈,一眼恨不得能看见河底。可是呢,这样也有一个坏处。那黄河没到雨季啊,必定会泛滥。淹死依仗黄河水利种田的大量的人口。那时候咱这地方人口本来就少。死一点啊就是天大的事情了。也不知道是哪个高人,有次雨季之时,黄河再次泛滥之际,那高人撑着一根竹竿,就从上流漂到了下流。看过一圈之后,人家就出了一个注意,在黄河的几个弯狭处,做了几个局,这就是风水改天地的最大的一个案例。

    你猜那高人怎么着?人家用了几个风水局,不消十年。让本来在黄河岸边的一座大山,渐渐的滑进了黄河里!你听着邪乎吧?这传说里可是有鼻子有眼的,那大山滑入黄河之中,水位暴涨,当年淹死了更多的人。所有人都觉得这高人是在故弄玄虚,可是来年呢,黄河却再也没有泛滥过。只是水质变得越来越浑浊,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大山的泥土融入了水中的缘故。

    这种高手出现在世间,肯定是会被掌权者注意的。掌权者发下话来,要找到高人,帮忙巩固政权千秋万代一统,可怎么找也找不到。最后派去的人只在黄河里捞上来了一条大鱼,大龟背上戳着一根竹竿,人们这才发现,那高人根本不是撑着竹竿顺流而下,而是踩着那条大龟而已。

    这传说毕竟是传说,尤其是我们行内的这种。最多只能信三成。

    后来也出现过一些风水大师,为了证明自己的牛叉,专门研究过那个高人做的局是真是假。

    但一直没有个真正的结论。但所有人基本都达成了一个共识,就是如果这传说是真的,能移动大山的风水局,只剩下破坏阴阳的平衡了。水属阴,山属阳。只要把所有的阳气破坏掉,那黄河必定会吞山。可惜的是附近的黎民百姓,生活的远一些倒也好,但凡离那些局近的,恐怕没一个能活下来的。

    这就是阴阳失衡的威力,山都能动,你说咱们哥几个在这里,还有什么办法?

    我是头一次见白开露出绝望的眼神。我道,阴阳失衡也不是一瞬间的事,我们可以逃跑啊?你是说这个地方一会儿会引发地震或是山崩之类的?咱们在这儿等什么!先跑行不行?

    “这不一样,我们所在的这个地方,从外面的山谷,到里头的围墙。已经完全把阴阳圈了起来。一旦失衡,走出去外面发生的事远比地裂天崩要恐怖。伤身也就罢了,大不了一死。但阳气盛到这种地步了,恐怕会破坏心智。到时候我们自相残杀,还不如死在这里。”秦一恒叹了一口气,江烁,我也要抽烟。

    三个人不再作声,恐怕都有点担心这是最后一支烟了。

    我脑子里已经开始回忆起很多过去的事情,大概人彻底绝望之前都会这样吗?

    “你们三个就到此为止吧!我是真的看不下去了。”万锦荣鼓了鼓掌,笑道,你们这友情真挺让人羡慕的。以前我也有能一起死的兄弟。有感触啊。但我既然来了这个地方,就不容许自己死在这里。两次!

    万锦荣从包里摸了摸,忽然拿出了一盏油灯。

    “有这个,我们就能出去。你们跟紧了,掉了队,我不会等。”万锦荣将那些装压缩饼干的箱子搬到了通风口下,用脚借力一蹬,很轻盈的就钻了上去。很快他把手伸下来。

    “快点,一个一个上。”

    我们仨对视了一眼,甭管万锦荣是不是真的帮我们。这根救命稻草还真的不能丢。

    秦一恒火速解开了我们腿上的红线,要我第一个从通风口钻了上去。

    重新站到了宅子顶上,我脑袋一阵眩晕。捂住嘴才勉强没让自己吐出来。

    等到我看清了外面的景象,眼睛都已经无法眨了。

    只见整个围城之中,此时漫天的橙色。一片云也看不到。这种橙色远别与火烧云的那种。

    要更亮,更鲜艳!

    如果不是知道现在正处于危险之中,我倒是很像坐下来仔仔细细的欣赏一下这种壮阔的景观。

    往前望去,所有的建筑物都被这种橙色包裹住了。若隐若现。

    我这才发现这橙色不是天空的颜色映了下来,而是颜色彻底融进了空气之中,形成了一种薄薄的雾气。

    白开最后一个到了屋顶,连叫了几声我靠。

    那万锦荣见人齐了,指了指前方最高的那栋建筑。开始往前走。

    万锦荣手里油灯上的火,着的非常的旺盛,火苗足有一米高。他不得不将双臂伸平,才勉强不会被火烧到。

    我们三个人在他身后小心翼翼的跟着。临下屋顶的时候,我看见了一具奇怪的尸体。

    那尸体形状和人类无异,只是肤色要深的很多,皮肤上有各式各样的斑驳。没见有耳朵,因为背对着我,也看不见脸。只觉得他的面部,有一个吸盘样的东西伸了出来,搭在了自己的胳膊上。

    这就是旱魃。原来长这个德行。我看见旱魃的手脚非常的纤细,已经跟爪子没什么区别了。上头的指甲足有几厘米长,倒真的符合传说中怪物的模样。

    “白开,你怎么打过他的?”

    这他妈还用打?你也不想想咱白大爷是干什么的。训灵物,不敢说全中国第一吧,那起码也是前三。我告诉你啊,这旱魃说白了就是渴死的污秽,在特定条件下形成的。之前为什么让你丢水?就是怕那些在这脚底下宅子死的人,变出了这个玩意。

第七章 最高的建筑里

    几个人从宅子顶上下来,着实也废了一番功夫。

    首先宅子虽然不高,但直接跳还是有一些危险性的。我只好用手扒着房檐,尽量的让身体垂下去,才平稳的落了地。

    其次,万锦荣先跳下去之后,并没有要等我们的意思。

    所以这整个动作完全没有准备时间,所幸倒也没出意外。

    重新走在地面上,我的眼睛牢牢的盯着正前方。

    起初那些看起来很漂亮的橙色,越发的刺眼了,让人眼睛很痛。可又不得不使劲儿睁着。

    外面的那种压迫感更加明显了,我两个太阳穴像是被针扎一样。看白开和秦一恒,面色都好不到哪去。

    往前走了一段路,万锦荣手里的油灯,烧的更旺了。

    这外面本来就很燥热,又捧着这么一大团火,我眼看着他脖子后面,大把大把的流汗。

    我们要去的那个宅子,是整个围城里最高的建筑。

    周围也有一些很高的,但还是要比这一栋低了十几米。

    远远望去,像是一座巨大的木碑。让人担心那里会是自己的葬身之地。

    之前在宅子里精神一直高度紧张,倒也忘记渴了。

    这会儿我忽然觉得口干舌燥,下意识的摸了摸背包,才想起来水早就都丢掉了。

    咽了几口唾沫,感觉嗓子像是被刀狠狠的划过一样。总觉得要吐出血来。

    走了大概一百多米,我的头痛越来越厉害了。

    这让我想起了来时的高原反应,心里就更加担心会失去意识。

    死在这里我倒不怕,我最怕的是给白开和秦一恒拖后腿。

    然而我强打着精神,却反而怕什么来什么。眼前开始一阵一阵的发黑,或许是这周围的橙色太亮了,我试着把眼睛眯起来,却毫无缓解。

    大脑这个时候已经有些恍惚了,我只是依靠着本能。跟着万锦荣的背影前进。

    不知不觉之中,我想起了很多往事。有我刚入行时候的事情,也有这中间遇见的一些怪事。但更多的,反而是入行之前的回忆。

    我想,也许那些日子对我来说才是最怀念的吧。

    秦一恒用手轻轻的扶住了我胳膊,似乎有些担心我摔倒。

    我想回头冲他笑一下,脑子里却忽然闪过了一些什么。似乎这个画面我曾经经历过一样。

    “别扛着了,我背你”秦一恒把我驾到自己身上。

    我想拒绝,却发现自己身体有些失控。只得让他架着,蹒跚着前进。

    这么越走,我的意识越迷糊。

    恍惚之间,我看见了一些画面。但我已经无法分辨是自己的记忆还是幻觉了。

    我似乎站在一片绿草丛生的山腰上,天上一点光也没有。我很紧张。似乎周围有什么东西在威胁着我。

    我试图躲到草丛之中,可我一连换了好几个地方,都觉得不安全。

    这种感觉让人有些窒息。我能感觉到自己心砰砰的跳到了嗓子眼。

    这时我猛然发现,不远处亮起了一团火光。我没加思考的就朝那光走了过去。似乎我知道那团火光是为我而亮起的。

    在草丛之中前进,我步履维艰。崴了几次脚,我甚至都顾不上疼。

    可是那火光看着很近,我无论怎么走,我们的距离始终没有缩短。

    这时我身后的草丛里,开始有了一些窸窸窣窣的怪响,我知道危险正在接近。只能加快了脚步,玩命的在草丛中飞奔。身上被划了无数个小伤口,肩膀上也不知道撞到了什么,觉得很痛,伸手一摸已经流血了。

    但这次我终于走近了那火光。

    那是一团篝火,在一旁还有一个人影,背对着我。

    我下意识的却愣住了,因为我发现这个人影非常的眼熟。就在我犹豫的这个功夫,身后的草丛忽然猛地哗啦一声,我感觉有什么向我铺了过来,本能的一声大喊,篝火旁的那个人立刻转过身来。

    那一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

    我不知道是瞬间接收的讯息太多,还是压根这一切真的被定格了。

    我只看见眼前的那个人,竟然是我自己!火光之下,我自己的那张脸毫无任何表情,透着一股波澜不惊的沧桑。

    就听我自己冲我说道,你来了。

    跟着我就被身后的那个东西扑倒了,眼前一黑。

    迷迷糊糊之中,我听到有人在叫江烁。脸颊上跟着被人抽了好几个巴掌。

    起初只是打的我更晕,而后渐渐感觉到痛了。我才下意识睁开眼。

    白开正俯身盯着我,掏出瓶水来,我猛灌了几口,觉得舒服了一些。周围已经不见那种橙色了,只有万锦荣的油灯轰轰的在烧。我们已经进入了那栋最高的建筑。

    我坐起身,看见右手边有一个一人高的大窟窿。跟围城的外墙一样,也是被人凿穿的。

    “草,我刚才都做梦了。”我抹了一额头的汗水,我昏了多久?

    “没多久,我们也是刚到。你先别站起来,先看看你头顶上,我怕你吓着。”白开指了指上面,嘬了口烟。

    我一抬头,心中顿时大惊。

    借着万锦荣的油灯,目之所及之处,竟然全是那种诡异的衣柜。

    这整栋建筑竟然是中空的!抬头望去,除了我们所在的这一小块儿区域,所有的地方都被衣柜填满了。一直堆砌到了建筑的顶端,隐在了黑暗里。密密麻麻的根本数不清有多少。

    我们像是身处在一座细长的斗兽场之中,只不过填满看台的不是观众,而是衣柜。

    妈的这是什么情况?怎么看着跟千佛塔似的?

    我知道有些宗教中,也会建造这样的建筑。走进去,四面都是佛像,塔通常很高,越高等级的佛像,摆放的位置相对也高。但站在底下,是无法看见塔顶端的佛像的。

    想着,我努力睁大眼,只能看见模糊的屋顶。

    我道,这些衣柜怎么都在这里?

    “可能他们本来就在这里,我们找到的,都是被人运出去的。江烁你看,有些衣柜门是开着的,你们把绳子给我,我要上去看看。”

    秦一恒接过绳子,试着做了一个绳扣来攀爬,没有成功。他只好试着徒手往上攀爬。好在离我们最近的开着门的衣柜,只有七八米高。

    但我在底下看着还是心惊胆战。

    秦一恒身手很好,几下就爬到了衣柜旁。一个翻身就钻了进去。再也不见他人影了。

    我跟那衣柜有过很多次接触,知道里面的空间有多大,心想秦一恒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果然很快他就爬了下来,气喘吁吁的。

    “里面有什么?”白开急道。

    “这个”秦一恒摊开手,瞬间有一些沙土从指缝中流下去。

    “这应该是阴河的泥。只是早就已经干透了”秦一恒拍了拍手,现在我们去看一看那些没被打开的。

    秦一恒走到最近的一座衣柜旁,伸手缓缓拉开了衣柜门。

    我心立刻跳到了嗓子眼,那衣柜门似乎许久没有打开过了,吱呀吱呀的响声如同鬼叫一般。

    门一打开,我立刻用手电照去。

    只见衣柜之中,站着一个赤身裸体的人。这个人的皮肤干瘪,俨然已经成了一具干尸了。

    我想起了之前在衣柜里见过的那种尸体,心说难不成,这里也是一个还阳的地方?

    看规模,妈的应该算是一个还阳基地示范园了吧!?

    我道,这些尸体是用来还阳的吗?可是为什么他们没有活过来?

    “活过来的只能是少数,而且,谁也不能保证活过来的是什么。”万锦荣忽然不明不白说道。

    他话音刚落,就听见我头顶上的衣柜门,吱呀的响了一声。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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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宅笔记介绍:
所谓的凶宅就是曾经里面有人横死过的房子。这种死亡的人传说中因为阳寿并没有过完,所以死的会很不甘心。凶宅也会因为他们的作祟而价格狂跌。而我,就是一个专门买卖凶宅,除鬼后倒卖的生意人……
网络爆红故事,炒卖凶宅者的诡异经历,重新开始连载了。
这次!不!会!太!监!
之前网络断更的部分在三十五章后~~~
这是我一个重新找到写作乐趣的开始,希望也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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