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洪氏兄弟都吃过刘媚的亏,见刘媚出手,没有一个敢怠慢的,都全神戒备起来。洪天霸一脚踢开飞向他的小蛇,洪天贵更是用带着手套的废手,直接接住了其中一条小蛇。
两条小蛇全部扑空。刘媚却露出甜美一笑,“蠢货!”她的话刚说完,洪氏兄弟两人脸已经发生了可怕的变化,原本的肉一点点变成银白的金属,没一会儿,整张脸就像是被铝箔贴上一层一般。
两人着急的拿手在脸上乱抓。洪天贵有手套挡着,尚且还好,但是洪天霸这么一挠,连手也开始变化。
洪天霸怒极,解开胸前的八卦镜,对着刘媚就丢了过来,一边叽里咕噜的念起了咒语,吴阳阳大惊,推了刘媚一把。“贼道放大招了!”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那八卦镜已经拦腰打在他的身上,他往后踉跄着退了好几步,口中一口鲜血喷出,立即便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刘媚着急的扶住吴阳阳,洪天贵却也已经用如鬼似魅的身法,飘到她身边,伸出唯一一只好手,勾成鬼爪状,便向刘媚的脑门抓去。
刘媚善用蛊毒,却最怕贴身肉搏,控制了她的蛊术,她就和一个普通的小姑娘没有任何区别。一见到洪天贵已经飘到她身边,她一脸惊慌。
冯书桥飞身过去。和洪天贵搅缠在一起,洪天霸也不放过这难得的机会,将收回的八卦镜往我这边祭了过来。栢镀意下嘿眼哥关看嘴心章节
玄武无奈。只得掏出引魂母铃,叮叮咚咚的摇了起来,不过两下,除了玄武,大家都开始东摇西晃。
冯书桥对刘媚大声道,“捂住耳朵!”
刘媚立即明白那铃声听不得,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我也死死的捂住耳朵,洪天贵和洪天霸知道今日来的都是硬手,不好对付,两人往楼梯边退去,叫喊道,“今天算你们走运,来日方长。大家定会再遇!”话还没有说完,两人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玄武也已经收起了铃铛,索性他只是摇动两下,众人晕了一会,并没有离魂脱魄的后遗症。刘媚朝瘦弱的玄武看去,不敢相信他竟然有这么厉害的法器,“这是什么东西?你从哪里得来?”
玄武却并未回答她,急切的对着冯书桥道,“卫平呢?!快去楼上!”
我们回头一看,只见刚才躺在尸堆中间的卫平,已经没了踪影,他一定是趁着混战逃脱,吴阳阳跺了跺脚,“这种贱人,居然让他跑了!”
“别说废话,快去看看聂多情有没有被他带走!”刘媚焦急道。
大家一起冲向三楼阁楼,只见聂多情安然躺在床上,肚子比前几天见到的时候又大了些,才算放下心来。大麻雀为表衷心,让胡大华背着吴阳阳,也气喘吁吁的跟了上来,“哎哟哟,卫平那小子自身难保了,自然没有功夫来带聂多情走,总算是把聂小姐夺回来了啊!”
吴阳阳虽然受伤,但是依旧清醒,听了大麻雀的话,对他怒目圆瞪,想骂几句,却什么都没说出来,只吐出来一口鲜血。刘媚赶忙给他用了些蛊药,他才算是止住吐血。
大麻雀把头一低,声如细蚊,“我……我也是立了功劳了嘛……你们放心,卫平那个小子,我与他就此势不两立!”说完,便赶紧吐吐舌头,躲到一边。
玄武站在聂多情的床头,双手撑在床帮子上,弯着腰看着聂多情,听到我说卫平曾把镇尸符缝在聂多情的脚皮下面,脸气得发白,伸手轻轻抚触着聂多情的脸庞,“回家了,多情。”
这一次,玄武没有再让我们把聂多情带走,而是带回了自己的住处,我们知道他是担心聂多情的安危,也无可厚非,最后刘媚答应下来,每天自己在家将闻香鼠熬好之后,由我送到玄武住处给聂多情服用。
刘媚把吴阳阳治好之后,吴阳阳又帮聂多情把身上的控灵符慢慢清了,过了几天,聂多情也渐渐能下床了,只是这一场折腾,让她虚弱不堪。
随着她的肚子越来越大,她渐渐的也不太爱活动了,每日只是在房间里走走,抚摸着肚子,和胎儿说些不着边际的话,玄武除了陪玄玄,几乎也是寸步不离的陪着她。
大概过了十多天,刘媚亲自到玄武这里来,看了一下聂多情的状况之后,说她的情况倒是很好,闻香鼠的效用发挥的不错,孩子大概再过十多天就能顺利的生下来,至于她自己还能活多久,就要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玄武又让刘媚看了看玄玄,刘媚非常震惊,“这个小孩子,也服用天芒了?”
我在一旁点点头,等着刘媚的答话,比玄武还要紧张,感觉刘媚就是那个拿着玄玄死刑单的人一般,“他现在这样,能支撑多久呢?”
刘媚叹了口气,“我知道了……”她说着指了指玄武,“是你一直在用自己的血养他。你这样做,简直是在再去灭亡,我说句你不爱听的,这孩子虽然已经发生了老化,但是他毕竟是个孩子,不管怎么样,身体机能的损耗,比起大人来要慢得多,你可就不一样了,虽然现在还没有出现问题,但是只要一有苗头,老化的速度会是他的十倍百倍,你看看聂多情就知道了。我劝你啊,还是先想想怎么自保,再想怎么救人。”
玄武听了刘媚的哈,并未做声,我却着急道,“那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玄玄减缓衰老呢?玄武总是这样喂他血,不是办法啊。”
刘媚冷哼一声,“我要是有这个本事,我师父还会死得那么早吗?”
我无言以对吗,只能抱着不谙世事的玄玄,默默地流泪,倒是玄玄,这些日子也发现了自己的不对劲,反倒安慰我道,“薇薇姐姐,我只是生病了而已,很快就能好的。我们班里的一个同学,生病回家住了几天,就又回来上课了,我……爸爸,我什么时候能回去上课啊?要是拖得太久,我怕期末考试,我就拿不到第一名了……”
玄武背过身去,许久没有说话,看着他的背影,我心里一阵难过。正搜肠刮肚的想着怎么去安慰他一下,他却已经转过身来,对我轻声说道,“你今晚把冯书桥叫过来一趟,我有些话想对他说。”
我愣了愣,本想直接问他什么话,但见他郑重的样子,应该是什么重要的事,便作罢点头道,“好。”
刘媚拍了拍手,“没什么事,那我走了。”
玄武将她唤住,“刘小姐,有件事想麻烦你。”
“什么?”刘媚和玄武是同类人,都是外表一块冰,心内一把火,又见玄武为了自己的孩子不惜放血救他,不由生出一种惺惺相惜的情愫来,“你说。”
“从明日起,我可能要出一趟远门,犬子和舍妹,实在放心不下,不知刘小姐可愿帮忙,到我这里照顾一下?我本不愿麻烦你,可是舍妹的胎,非刘小姐不得保,所以我……”玄武难得求人。
刘媚双目转了转,“你让罗薇薇请冯书桥来,明天又要出远门,你……是要和冯书桥一起走?”
玄武半边眉宇轻轻挑起,似被刘媚这般聪慧打动,点头道,“没错。”
刘媚明媚一笑,“看来是想让我做个留守后方的人了,反正你明日才走,我考虑考虑,明早给你答复。”
玄武抿嘴笑了笑,“我等着你的答话。”
他俩说定,我便和刘媚一起回家,对冯书桥转达了玄武要见他的话,冯书桥很快便出去了,直到半夜才回来。我为了等他回来问他玄武要和他去哪里,也是一直未睡。一见他回来,便坐了起来,“怎么,玄武要和你去哪里?”
冯书桥到卫生间里,将肉身脱下,恢复成自己的模样出来,坐到我的身旁,低低答道,“天芒。”一下“有客到:阴阳通婚书”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二百一十章 进山
“你们要去找天芒?”我一下子从床上站起来,不敢相信的又问了一遍,“你俩要去找天芒?玄武知道天芒在哪里,是不是?!”
冯书桥站在我的面前,拦着大腿将我抱了起来,我弯下身子。将额头递到他的唇边,他浅浅吻了吻,才道,“我终于知道,我们为什么一直都找不到天芒了。”
“为什么?”
“金库和天芒,义父当年确实是把它们藏在黔西。而且离神笔峰不远,也正因为如此,义父才会在生前向人透露,自己死后想要葬在神笔峰的想法,他也是一颗赤子之心,即使是身死,也想用尸骨守卫金库。而玄武在接到他唯一留下的头骨之后,也确实如他生前所愿,将他葬于青山绿水之间。但是他却知道,很多人都在盯着天芒,只要是盯着天芒的人,就一定会慢慢的查到那个小村庄,最后一点点的将魔爪伸到金库和天芒上。因此他耗费人力物力,竟将整个金库全都搬走。”冯书桥说道。
“他如果知道天芒和金库所在,现在聂多情和玄玄都已经那样了,他为什么不早些去取出天芒,救他们于水火,或者在一开始,就把另一枚天芒服下,那更是所向披靡,寿与天啊!”我不解的问道。
冯书桥将我从怀里放下,“至于这一点。我真的也不知道,他除了说了刚才我跟你说的那些,再有就是让我明天和他一同前往。将天芒取出。其他什么都没有吐露,我也很想问问他,为什么不把天芒占为己有,而要费尽心机的藏起来,现在身边的人一个个老去,他又要去拿,这真的是……让我怎么也想不通。他的行为,就好像是画了一个大圈,现在又回到了原点一般。”醉心章&节小說就在嘿烟格
我想到那个蛇吞尾的故事,蛇尾连着蛇头,没有人知道哪里是开端,哪里是结尾。
我还是不由奇怪,玄武这样,到底是图什么?我以为我在聂多情那里。已经基本听到了他全部的过去,但是现在才发现,我听到的,不过是冰山一角,只是其中很小很小的一部分……玄武这个人,对我,甚至是对我们所有人来说,依旧是个谜,就连跟了他一百多年的聂多情,也从未真正的走进过他的心房一丝半毫。
这一夜我和冯书桥几乎没有睡,我一直缠着他说话,其实还是因为心里的激动,此时的我,就想小时候第二天要郊游一般,是雀跃的,因为找了这么久,天芒居然就在玄武的手中!而从明天开始,我们就要去掀开天芒的神秘面纱了!
冯书桥虽然没有表现得如我般幼稚,但是我知道他和我的心情是如出一辙的。
“刘媚看样子是要留下来照顾玄玄和聂多情的,你准备带上谁一起?”我缠了他大半夜,终于说出自己的目的,毕竟昨晚,玄武只叫了他一个人,他们两人商量了什么,又达成了什么共识,我都是不知道的,我现在最怕的就是他们都不让我跟着一起。
果然,冯书桥正了正脸,“玄武说,这金库的新址,也是他千挑万选,在一个极险极隐之地,我们都觉得你……”
“我不要,我不要。”还没等他说完,我就把耳朵捂起来,“我不要听,玄武自己腿有残疾,都能去,我为什么不能?”
冯书桥笑了笑,“没想到玄武比我还要了解你,昨晚我便告诉他,不许你去,他说不大可能。”
冯书桥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让我脸上微红起来,不好再说什么,却往衣柜边走去,把上次去稻花村的时候穿的那身户外服拿了出来,整整的摆放在床头,以行动向冯书桥示威休想丢下我。
好在冯书桥读懂了我的坚决,第二日一早,便将我唤起,“想要一起,还睡懒觉吗?”
我朦胧着眼睛,赶忙爬起梳洗,到楼下的时候,只见吴阳阳也已经收拾好了在等我们,而刘媚,也穿着一身民族风的薄袄,抱着双臂站在一边,我看着他们,忽然觉得所有人都在发挥自己的作用,只有我一个人,像个废物,只会拖累大家,立即自惭形秽起来,只是嘴上没有说出来而已。
吴阳阳背上他的大背包,“走,玄武已经等在外面了。”
冯书桥走到刘媚身边,“刘媚,家里的一切,就都交给你了。”
刘媚眼神扫向地下室的门口,若有所思的笑了笑,“希望不会让你们失望。”
冯书桥没有说什么,只是在她单薄的肩膀上拍了拍。这才牵上我一起往外走去。为了不引人注目,玄武只带了一辆车来,而冯书桥自学会了开车,玄武干脆让司机也下车了,车上只有我、吴阳阳、玄武,还有冯书桥四人。
除了玄武,我们几个,到现在也没有谁真的知道金库所在。玄武似乎对金库的所在非常谨慎,三缄其口,谁也不愿透露。不过这是他守了一百多年的秘密,他不愿意告诉人,也是能够理解的。但是他既然已经决定让我们一起随他去取天芒,想来他对这剩下的另一枚天芒,根本毫无独占的私心。
我和吴阳阳坐在后面,玄武坐在冯书桥身边,一路上亲自指路,我们甚至连下一个路口要往哪里拐都不知道。一直开到了中午,我发现我们居然是开进了大芒山深山之中,而我奶奶家所在的那个村庄,便是大芒山的发起地,村庄后面的紫林山可以说是大芒山的起峰之处。
从一个高速路口下去之后,沿着盘山小路又是一圈一圈的往里转着开,幸亏开车的人是冯书桥,要是别人,只怕开这么久的山路,早就扛不住了,吴阳阳和我都分别下车吐了好几次。
“这到底是要往哪里去啊?”吴阳阳吐完几次之后,脸蜡黄,拿出一块士力架,一边啃一边道,“为什么藏点儿宝贝不是往海里就是往山里?就不能找个银行藏到保险箱去吗?”
玄武认真的回答道,“没有银行能够藏得了那么多宝贝。”
我们听了玄武的话,都有些咋舌,玄武绝对算是见过巨富的人,连他都如此说,可见太平天国的那个金库到底有多大了!当年洪秀全和其他几个天王,做了皇帝之后,便只管玩乐享受,不断地挥霍着国库,石达开一来痛心国将不保,二来想要保存实力,将来万一要发生大战,需要军饷,便偷偷将几乎整个国库都掏空偷了出来,建成金库,既让洪秀全掣肘,不敢真的胡作非为,也让清廷知道太平天国实力强大,不好欺负。
一个可以打下整个江山的金库,到底有多大,已经超出了我的想象范围。
山路崎岖有十八盘,一直开到快天黑,终于到了尽头,再没有能走车的路了。玄武一声令下,“剩下的路都要我们自己走了。”
“妈的,这里可是鄂皖交界,怎么和黔西的山区一样,也这么落后,两个路也不修?”吴阳阳又郁闷道。
“若是有路,我也不会把金库修到这里。”玄武镇定的答道。
走到后车厢,从里面取出一个一米见长的纸盒,将那纸盒打开,却见一只崭新的金属义肢。我正奇怪,他今天明明已经戴好义肢了,为什么又要带一只,难道还怕爬山路会损毁义肢,已经见到他毫不避讳我们的将身上的义肢取下,又将这一支看起来非常高级的新义肢戴上了。
戴好之后,他站起身来,对我们一笑,按了一下手腕上的手表,突然从我们面前一跃而过,一举跃出去三四米,那身手看起来不止不像个伤残之人,简直像是练金钟罩铁布衫的武林高手。一下“有客到:阴阳通婚书”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二百一十一章 守金人
玄武落到地面之后,对我们酣然一笑,“其实上一次发现你们去了黔西,我就知道该带你们来这里了,只是我一直都在等这个东西。金库的真正所在,除了我。没有任何人知道,只有我能给你们带路,但是我腿脚不便,你们也是知道的,所以我从国外定了这个义肢,一直等着货到。这才带你们进山来了。”
我心里突然很感动,玄武一般是连自己的那间屋子都不愿意出的,居然能为了带我们来找天芒,跋山涉水这么远,他就算带着世界顶级的义肢,毕竟不是自己的腿,总是不舒服的。
我看了看冯书桥,只见他的脸上也是定定的,吴阳阳倒是跑到玄武身边。对着他的腿摸了摸,“我靠,这假腿简直比我们的真腿还要好使。”
我和冯书桥都是一惊,朝吴阳阳连忙使眼,玄武那么自尊自强,哪里能开得起这样的玩笑。吴阳阳一说完,也发觉自己的话说错了,连忙讪讪的回到我们这边,“呸呸呸,我这张嘴!”
玄武倒是没有什么反应,转过身去,率先往里走去,“大伙儿跟紧我。里面的路不好走。”
冯书桥将车停到了一个隐秘的位置,也连忙跟上了玄武的步伐。走了一段之后。我们才发现玄武所言“路不好走”并不是一般意义上的不好走。而是这路分出无数条岔道,就是玄武在前带路,稍不留神,我们也会走错路,更别说若是没有他,我们要怎么才能找到那精心隐藏的金库了!
走着走着,天便黑了,吴阳阳已经打出手电,玄武却对吴阳阳道,“不用手电。”
吴阳阳很是奇怪,但是只好遵循玄武的话,将手电灭掉,玄武一路走,一路抬头看着天空,空中有几颗明星,忽闪忽闪的招摇着,冯书桥低声在我耳边道,“玄武这是在看星识路,手电筒的光,会扰乱他的分辨力。”
我越听越奇,更加觉得我们从前对玄武的认识,实在太过浅薄。约莫走了一个多小时,绕过一个山坡,玄武待我们走进了一个极其隐秘的山洞。“吴阳阳,这会你可以打开手电了。”
吴阳阳依言打开手电,照亮山洞,与其说这是一个山洞,倒不如说是一条甬道,只是和神笔峰的甬道不同,这是一条平直的甬道,大约是联通两个山谷的。
“这甬道是人工凿成,还是天然的?”
“大约是天然的。”玄武轻声道。
与外面的路一样,甬道走到一半,又开始出现无数的岔道。玄武在前灵巧的转动着,我们就跟着他一会左转一会右转,又走了半个多小时,眼前一亮,果然出现另一个山谷,只是这山谷之中,居然有一处发出亮光的木房!
这个地方绝对算得上深山老林!连鸟也不好飞进来的,可是那里有座房子,房子里有光!
“那里有人?!”吴阳阳最先忍不住问道。
“对。”玄武淡然的回答道。看样子他本就知道这里有人。
“我们要去找那人吗?他是这里的主人吗?”吴阳阳又问道。
“我们要去找那人,但是他不是这里的主人。”玄武浅笑着回答。
“那谁才是这屋子的主人?”这下连冯书桥也忍不住发问。
玄武轻轻笑了笑,“我、你。”
我和吴阳阳都沉沉的喘了口气,跟着玄武深一脚浅一脚迎着那灯光走去。
“扬鞭慷慨莅中原,不为雠仇不为恩。只觉苍天方愦愦,欲凭赤手拯元元。
十年揽辔悲羸马,万众梯山似病猿。我志未酬人犹苦,东南到处有啼痕。”
木屋外,纸窗下,摇曳的灯光下有一个清瘦的声音,正摇头晃脑的念着诗,听声音总有三四十岁了,带着无尽沧桑,但是这诗文传出来,又让人不禁感叹,在这深山之中,竟能吟诵出此等宏图壮志之词,此人只怕来头并不简单。
“此乃义父白龙洞题壁诗。”冯书桥默默说道。我微微颔首,怪不得此诗气势如此磅礴,原来是石达开所写。
玄武听了,也有些侧目,在床边立了一会,才敲了敲窗棱,对着窗内道,“为沥剖血诚,谆谕众军民:自恨无才智,天国愧荷恩。”
窗内身影微微一震,良久才颤着声音答道,“惟矢忠贞志,区区一片心,上可对皇天,下可质古人。”
“石门之后,前来拜访!”玄武又道。
窗内之人缓缓站起,隔窗理了理鬓角,这才走了出来,只见念诗之人果然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面目清颧,眉骨高耸,脸苍白,身材瘦削,穿着一身洋不洋古不古的对襟麻布袍子,头发很长,在头上盘出一个发髻,有点像电视剧里的道士打扮。
他一看我们一行四人,神有些戒备,“不知方才与我对诗之人,是石公何人?”
冯书桥走到前面,轻声道,“亚达是我哥哥。”
那人脸一惊,走到玄武面前,居然扑通一声跪倒,激动地几乎快要流下泪来,“是服用了天芒的玄二爷?”
玄武点点头,又指了指冯书桥,“这位是我哥哥的义子,这才是你的正主。”
那人抬起泪眼,对着冯书桥一看,更是不敢相信,“当年服用天芒的,并没有听说还有小翼王啊……”
“书桥不是服用天芒活到如今的,他现在可以说是个死人,借尸还魂,才得回到阳世。”玄武不紧不慢的解释道。
那人惊诧,对着冯书桥看了又看,点头道,“器宇不凡,非我翼王之后,难能如此。属下何守成,翼王副将何能第五代后人,天芒金库第五代守护者,给小翼王行礼了!”说着,他咕咚一声给冯书桥磕了个头,冯书桥伸手想要拉他,玄武却摇了摇头,用眼神示意冯书桥接受这跪拜之礼。
何守成跪完冯书桥,又对玄武深深鞠躬,行了礼,又看了看我和吴阳阳,“这两位是……”
冯书桥指了指我,“这是内人薇薇,那位是我的至交吴阳阳。”
何守成听了,变又要给我行礼,我连忙拉住他,“时代已经变了,不需要再守着这些繁文缛节了。”
何守成笑道,“巾帼不让须眉,果是女中豪杰。”围余华才。
被他这么文绉绉的一夸,我倒是不好意思起来,只是略点点头,便不再说话。玄武对何守成道,“我当年把金库交给你的祖爷爷之时,便告诉他终有一日,会有石头氏后人来取,但是如果这人是我,你们绝不可开金库门,今日我带来的是哥哥的义子,要取里面东西的人,是他。”
何守成点头道,“这是祖训,守成牢牢记着呢。”
我和吴阳阳面面相觑,都不知道玄武这搞的什么鬼,为什么他自己藏起来的金库,又要找一个对石达开忠肝义胆的副将来守,而且下了这么奇怪的一个命令,藏金之人,反而不能来取金?
不过毕竟是第一次见到何守成,大家也不好当着他的面问玄武这是为什么,便在何守成的带领之下,往屋内走去。“诸位,我何氏后人,等这一天,等了一百多年,没想到等到开库之人前来的,居然是我。”何守成一边说着,脸上露出了既是惊喜,又是迷茫的神情,将我们引到一张木桌之前,给我们一人倒了一杯水,“山野陋室,实无好茶招待,不过这茶叶是我自己所炒,茶水是我亲自收藏每日清晨的山露所酿,这茶杯嘛……虽不高明,也是我自己挖出来的。”
听完何守成的话,我看了看手上的茶杯,只见这是一个小小的树根挖空了中心做成的,而这几个茶杯,何守成一定每个都把玩了很久,因此光滑细致,毫无粗糙之感,倒显雅致。
第二百一十一章
再往这间木屋四周一看,只见整间屋子一边一个一个吊炉吗,生着火,上面用木架挂着一个茶吊子,正袅袅的蒸腾出一股白白的水汽。 屋内一应用具,基本上都是木头的。木桌,木椅,木床,几架被堆得满满的书架,墙壁上还有两幅信笔所画就的山景图,几件粗布大褂挂在一边。整齐朴素,时间在这里,好像已经停滞了一般。
玄武也看了看,对何守成道,“这些年,苦了你了。”
何守成连忙摇头,“守住金库,对上乃是君命,对下乃是组训。守成与父祖,幸不辱命,只觉荣耀至极,何来苦而言。”
我有些惊讶的问道,“你们何氏后人,难道就一直呆在这深山之中,从未出去过?”
何守成笑了笑,“倒也不能说没出去过,一辈子也就那么一两次。我最后一次出去,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正如姑娘所言,时代变了,我们已经成了被时代遗忘的人。只有这里,才是我们的归宿。”
我吐了吐舌。实在不敢相信。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在这山谷中,住上一天一年,一年一生?就为了一百多年前祖上所许下的诺言?
吴阳阳更是大喇喇的问道,“你们都不出山,那怎么传宗接代?怎么生出继承人继续守山呢?”
何守成脸上一红,“所以我们一辈子,要出去一两次……”
玄武和冯书桥听完,都哈哈大笑起来,吴阳阳也忍不住笑了出来,“那你出去后,怎么没有带回来老婆孩子?”围余巨技。
何守成脸上越发的红了起来,支支吾吾,居然回答不出来。
玄武见他如此,便道,“不早了,金库离这里尚远,大家都已经劳累一天,今晚先在守成这里将就一晚,明日起来再说。”
吴阳阳看到何守成的模样,大概也知道他有什么难言之隐,脸上好奇更甚,却被玄武拦住话头,不好再问,便从包中掏出一个简易的充气睡堡,充好气,往地上一铺,倒下去便闭上眼睛休息起来。
何守成多年不出山,为人处世之道,全都是靠着父辈教导和墙边那几架书籍,因此很显得有些迂腐,对吴阳阳这样大喇喇直截了当的性格,也有些不适应,见他去睡觉,便不用再问自己那些尴尬的问题了,擦了额角的汗珠,松了一大口气。
“这位小吴先生,既然已经在这里睡下了,我就不打扰他了,这屋后有一棵大树,守成闲来无聊,在树上建了一间木屋,里头床铺一应俱全,守成有时候百无聊奈,便娶树屋上住两天,参参天斗,观观月,还算惬意,几位要是不嫌弃,可以去我那树屋歇息。”
我一听,立即来了兴趣,“树屋!?”
何守成点头,“没错。”
吴阳阳也一个鲤鱼打挺,从他那充气垫子上弹了起来,“什么树屋?我也要去。”
何守成见吴阳阳如此滑稽,也是忍俊不禁,“既是如此,几位随我来。”
我们走出屋子,往后一看,果见一株又大又粗的古树,树干至少也有三四人才能抱过来,华冠葱郁,在冬季也枝繁叶茂,细细一看,几根极粗的枝桠上,果然被树叶掩映,隐藏着一个树屋。
我从没有见过树屋,只觉新奇有趣,走到树下,抬头仰望,却不知道怎么才能上去,回头对何守成问道,“这么高的枝干,怎么上去啊?”
何守成一愣,旋即笑了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看来絮娘说的没错,我是真的老啦!”还没说完,他突然脸一红,连忙岔开话题,“我上去接你们。”
话一说完,他便双脚一蹬,直接跃到了那至少有三四丈高的树屋!身轻如燕,气定神闲与他跟我们说话时那唯唯诺诺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我和吴阳阳都张大了嘴,震惊的看着从上面丢下绳索来的何守成,也顾不上去问他口中的絮娘是什么人了。
“谁先上来?”何守成对我们问道。
我上前一步,本想先上去一睹为快,冯书桥却一把将我拉到身后,“我先上去。”
我知道他还是谨慎,对任何人都不敢轻易相信,尤其是这个何守成,一提到妻儿,便躲躲闪闪,让人不禁怀疑。何守成将绳索扔到冯书桥面前,冯书桥却并未接起,也是一举跃了上去,何守成看得也有些呆了,“哎呀,我给忘了,小翼王并非常人,倒是我班门弄斧了。”
冯书桥笑了笑,“没事,你拉他们。”
吴阳阳抢在我前头,拉住绳索,脚底蹬着树干,很快便也上去了,我跟在吴阳阳之后,玄武最后断后。到了树屋内,我才更是惊叹,没想到这树屋,竟然比树下那间屋子还大,里面果然铺着被褥,也有茶具书籍,竟比下面还要精致许多。何守成把我们都拉上来之后,又带着茶壶下去,送了一壶茶水过来,这才告辞道,“几位早点歇息,明日一早,守成来唤几位。”
说完便又飘然离去。吴阳阳看着飘走的何守成,啧啧嘴道,“真是奇人一个,没想到竟然深藏不露。”
玄武面无表情,将何守成方才拉我们上来的绳索捏在手上,摩挲了很久,“确实什么藏不露,这谷中还有旁人。大家小心点。”
“还有旁人?!”我和吴阳阳一同惊道。
冯书桥点头,“确实,何守成身怀绝技,这么高的树屋,轻轻点足便能上来,要这绳索何用?肯定是为了拉旁人上来,才备着绳索的。”
“那他会不会是藏奸之人?”
玄武摇摇头,“我当初选了他的先人来此守库,绝对是百分百信任的,可是一百多年过去,时过境迁,谁也不确定何氏后人还能不能如同先辈一样,至忠至诚。”
冯书桥撇撇嘴,“话确实是这样,但是我看这何守成,面相和善,为人质朴,并不像是会藏奸的人,只怕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能与我们这些外人说罢了。明日且看他会不会阻挠我们去金库便知。”
玄武点头,“书桥说得没错,先观察一下,大家晚上不要睡得太死,都警醒些也就罢了。”
冯书桥站起身来,“没事,你们都折腾一天了,放心睡,我替你们守着。”
玄武抽了一口气,知道冯书桥并不十分需要睡眠,便点头应允,躺到一边,安静的睡下了,吴阳阳被今天的山路绕得吃了大亏,也老老实实的躺下了,只有我一个人躺在褥子上,看着冯书桥的背影,怎么也睡不着,总觉得这宁静的深谷之夜,会发生些什么。
大脑的兴奋,怎么也抵不过身体的疲惫,胡思乱想半天,我也渐渐地睁不开眼睛,慢慢的入睡了,直到半夜,睁开眼睛,只见月光下,再也不见冯书桥的身影,身边只有玄武和吴阳阳均匀的呼吸。
我赶紧爬起来,将那绳索系在树屋的门把手上,硬着头皮溜着绳子下来了,到处找着冯书桥。冯书桥没有找到,却隐隐听到屋中传来低低的吵架声,竟是一个女声!离得太远,她的声音又压得太低,我完全听不清里面在吵些什么,好奇心驱使之下,我便又靠近了些,这下听到一个娇滴滴的女声骂道,“那是我的屋子,为什么要让那些人睡?脏死了!”
“他们都是石公后人,来开金库的,我理当招待他们,等他们走了,我再给你盖一间新的树屋还不行吗?”
第二百一十一章 夜半争吵
再往这间木屋四周一看,只见整间屋子一边一个一个吊炉吗,生着火,上面用木架挂着一个茶吊子,正袅袅的蒸腾出一股白白的水汽。屋内一应用具,基本上都是木头的。木桌,木椅,木床,几架被堆得满满的书架,墙壁上还有两幅信笔所画就的山景图,几件粗布大褂挂在一边。整朴素,时间在这里,好像已经停滞了一般。
玄武也看了看,对何守成道,“这些年,苦了你了。”
何守成连忙摇头,“守住金库,对上乃是君命,对下乃是组训。守成与父祖,幸不辱命,只觉荣耀至极,何来苦而言。”
我有些惊讶的问道,“你们何氏后人,难道就一直呆在这深山之中,从未出去过?”
何守成笑了笑,“倒也不能说没出去过,一辈子也就那么一两次。我最后一次出去,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正如姑娘所言,时代变了,我们已经成了被时代遗忘的人,只有这里。才是我们的归宿。”
我吐了吐舌,实在不敢相信,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在这山谷中,住上一天一年,一年一生?就为了一百多年前祖上所许下的诺言?
吴阳阳更是大喇喇的问道,“你们都不出山,那怎么传宗接代?怎么生出继承人继续守山呢?”
何守成脸上一红,“所以我们一辈子,要出去一两次……”:嘿言格
玄武和冯书桥听完,都哈哈大笑起来,吴阳阳也忍不住笑了出来,“那你出去后,怎么没有带回来老婆孩子?”
何守成脸上越发的红了起来,支支吾吾,居然回答不出来。
玄武见他如此,便道。“不早了,金库离这里尚远,大家都已经劳累一天,今晚先在守成这里将就一晚,明日起来再说。”
吴阳阳看到何守成的模样,大概也知道他有什么难言之隐,脸上好奇更甚,却被玄武拦住话头,不好再问,便从包中掏出一个简易的充气睡堡,充好气,往地上一铺,倒下去便闭上眼睛休息起来。
何守成多年不出山,为人处世之道,全都是靠着父辈教导和墙边那几架书籍,因此很显得有些迂腐,对吴阳阳这样大喇喇直截了当的性格,也有些不适应,见他去睡觉,便不用再问自己那些尴尬的问题了,擦了额角的汗珠,松了一大口气。
“这位小吴先生,既然已经在这里睡下了,我就不打扰他了,这屋后有一棵大树,守成闲来无聊,在树上建了一间木屋,里头床铺一应俱全,守成有时候百无聊奈,便娶树屋上住两天,参参天斗,观观月,还算惬意,几位要是不嫌弃,可以去我那树屋歇息。”
我一听,立即来了兴趣,“树屋!?”
何守成点头,“没错。”
吴阳阳也一个鲤鱼打挺,从他那充气垫子上弹了起来,“什么树屋?我也要去。”
何守成见吴阳阳如此滑稽,也是忍俊不禁,“既是如此,几位随我来。”
我们走出屋子,往后一看,果见一株又大又粗的古树,树干至少也有三四人才能抱过来,华冠葱郁,在冬季也枝繁叶茂,细细一看,几根极粗的枝桠上,果然被树叶掩映,隐藏着一个树屋。
我从没有见过树屋,只觉新奇有趣,走到树下,抬头仰望,却不知道怎么才能上去,回头对何守成问道,“这么高的枝干,怎么上去啊?”
何守成一愣,旋即笑了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看来絮娘说的没错,我是真的老啦!”还没说完,他突然脸一红,连忙岔开话题,“我上去接你们。”
话一说完,他便双脚一蹬,直接跃到了那至少有三四丈高的树屋!身轻如燕,气定神闲与他跟我们说话时那唯唯诺诺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我和吴阳阳都张大了嘴,震惊的看着从上面丢下绳索来的何守成,也顾不上去问他口中的絮娘是什么人了。
“谁先上来?”何守成对我们问道。
我上前一步,本想先上去一睹为快,冯书桥却一把将我拉到身后,“我先上去。”
我知道他还是谨慎,对任何人都不敢轻易相信,尤其是这个何守成,一提到妻儿,便躲躲闪闪,让人不禁怀疑。何守成将绳索扔到冯书桥面前,冯书桥却并未接起,也是一举跃了上去,何守成看得也有些呆了,“哎呀,我给忘了,小翼王并非常人,倒是我班门弄斧了。”
冯书桥笑了笑,“没事,你拉他们。”
吴阳阳抢在我前头,拉住绳索,脚底蹬着树干,很快便也上去了,我跟在吴阳阳之后,玄武最后断后。到了树屋内,我才更是惊叹,没想到这树屋,竟然比树下那间屋子还大,里面果然铺着被褥,也有茶具书籍,竟比下面还要精致许多。何守成把我们都拉上来之后,又带着茶壶下去,送了一壶茶水过来,这才告辞道,“几位早点歇息,明日一早,守成来唤几位。”
说完便又飘然离去。吴阳阳看着飘走的何守成,啧啧嘴道,“真是奇人一个,没想到竟然深藏不露。”
玄武面无表情,将何守成方才拉我们上来的绳索捏在手上,摩挲了很久,“确实什么藏不露,这谷中还有旁人。大家小心点。”
“还有旁人?!”我和吴阳阳一同惊道。
冯书桥点头,“确实,何守成身怀绝技,这么高的树屋,轻轻点足便能上来,要这绳索何用?肯定是为了拉旁人上来,才备着绳索的。”
“那他会不会是藏奸之人?”
玄武摇摇头,“我当初选了他的先人来此守库,绝对是百分百信任的,可是一百多年过去,时过境迁,谁也不确定何氏后人还能不能如同先辈一样,至忠至诚。”
冯书桥撇撇嘴,“话确实是这样,但是我看这何守成,面相和善,为人质朴,并不像是会藏奸的人,只怕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能与我们这些外人说罢了。明日且看他会不会阻挠我们去金库便知。”
玄武点头,“书桥说得没错,先观察一下,大家晚上不要睡得太死,都警醒些也就罢了。”
冯书桥站起身来,“没事,你们都折腾一天了,放心睡,我替你们守着。”
玄武抽了一口气,知道冯书桥并不十分需要睡眠,便点头应允,躺到一边,安静的睡下了,吴阳阳被今天的山路绕得吃了大亏,也老老实实的躺下了,只有我一个人躺在褥子上,看着冯书桥的背影,怎么也睡不着,总觉得这宁静的深谷之夜,会发生些什么。
大脑的兴奋,怎么也抵不过身体的疲惫,胡思乱想半天,我也渐渐地睁不开眼睛,慢慢的入睡了,直到半夜,睁开眼睛,只见月光下,再也不见冯书桥的身影,身边只有玄武和吴阳阳均匀的呼吸。
我赶紧爬起来,将那绳索系在树屋的门把手上,硬着头皮溜着绳子下来了,到处找着冯书桥。冯书桥没有找到,却隐隐听到屋中传来低低的吵架声,竟是一个女声!离得太远,她的声音又压得太低,我完全听不清里面在吵些什么,好奇心驱使之下,我便又靠近了些,这下听到一个娇滴滴的女声骂道,“那是我的屋子,为什么要让那些人睡?脏死了!”
“他们都是石公后人,来开金库的,我理当招待他们,等他们走了,我再给你盖一间新的树屋还不行吗?”一下“有客到:阴阳通婚书”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二百一十三章 移动的库门
“不要,你不经过我的同意就把我的屋给别人了,就算再建起来,也不是从前的那一间了!”那女人的声音又传出来,而且越来越大,气势汹汹的。
何守成压低声音道。“絮娘,别闹了,他们都在树屋上,你再这么吵下去,他们会听到的。”
“听到就听到,在我自己家。我还不能说话了?!”那女人更加蛮横起来,“放开我,我要出去!”
屋内传出桌椅翻倒的声音,紧接着就是咯噔咯噔的脚步声,我吓得连连后退,不知道往哪里躲才好,就在这时,一只手抓住了我,我吓得几乎快要张开嘴叫喊。嘴巴却被一瞬间捂住,“别叫,是我。”冯书桥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说着,他一把将我携起,跃到房角另一处能遮住身子的地方,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屋内已经冲出来一个急匆匆的身影。月光下,虽然看不真切,但是看那身段,顶多也就是个小姑娘,我一开始还以为是那何守成的妻子呢。
“絮娘,絮娘,别闹了!”何守成身影灵动,旋即追到那女孩身边。一把将她拉住,扯到屋内,女孩的声音由惊叫变作呜咽。大概是嘴被捂住了。我们也再听不见什么了。
我和冯书桥悄悄的走远了些,才问道,“那女孩是什么人?!”
冯书桥道,“看样子不过十六七岁,应该是何守成的女儿。”
“她妈呢?”
“不知道。”
“既然是女儿,老子训孩子,怎么这么唯唯诺诺的?那女儿也太骄纵了?”我还是有些不太相信,那个叫絮娘的女孩子,那一副骄纵的指责,那哪里像是女儿,简直像个受到百般宠爱的小三在撒娇。不过人家都说,女儿是爸爸上辈子的情人,这也不足为奇就是了。
冯书桥道,“他们已经吵了快一个钟头了。我早就听到了声响,跟着出来以后,就看到了那个小女孩儿,叫絮娘的,何守成几乎对她百依百顺,说什么都听着,但是她还真是挺凶。”
“好在只是妇女吵架,应该不会有什么旁的问题,我们回去。”
冯书桥想了想,也只得如此,人家的家务事,总不好去管。
回到树屋,只见玄武也醒了,坐在那里看着我们,“发现什么了?”
冯书桥摇摇头,“没什么,只是那根绳索的主人找到了,是何守成的女儿用的,这女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谷里来了,斥责她爸爸不该把我们带上她的树屋。”
玄武笑了笑,“说不定这姑娘,从未离开过谷里,只不过是没有出现在我们面前罢了。”
说着说着,吴阳阳也醒来了,众人一说到这何守成如此老实巴交的一个人,没想到竟然被女儿治得服服帖帖,都感慨不已。索性一直聊到天亮,也都没有再睡了。
天刚蒙蒙亮,何守成便果然如昨晚承诺,喊我们下树屋,到了树下的屋子,只见木桌上已经摆上了热茶热粥,还有一些黑乎乎的肉,撕成一条一条的,也不知是蒸熟的还是炒熟的。
何守成尴尬一笑,“诸位,山谷幽深,并无什么物资,粥是我自己种的米熬的……”
还没等他说完,我便接着笑道,“粥是你自己种的米熬的,茶是你自己酿的水煮的,肉是你自己打的野味蒸的,对不对?”
何守成被我一打趣,脸上又红了起来,“姑娘取笑了,取笑了,实在没有什么能够拿得出手的东西招待几位。先吃些垫肚子,等会儿还要往山里去呢。”
玄武最先端起热粥喝了两口,又搛起一筷子那黑乎乎的肉丝吃了起来,咀嚼两口,连声呼好,“不错,不错!你们都尝尝。”
他这一发话,我们便知食物没有问题,都拿起筷子来吃,没想到那米粥看着不怎么样,入口即化,香甜软糯,那黑乎乎的肉丝更是了不得,又鲜又美,又有嚼劲儿,不知是什么肉,好吃的不得了。
吴阳阳大吃大嚼,“这是什么肉啊,这样好吃!”何守成嘻嘻笑道,“这是风干的野山鼠肉,是……是我自己腌制的。”见他又是支支吾吾的样子,我们几个都不禁好笑起来,明明就是女儿腌制的,非得说是自己弄的,这对父女,也是挺好玩的。
“野山鼠,也能有这样的美味,看来咱们在城市里不管过得多风光,吃的都不知道是些啥,哪有这样的好东西?”吴阳阳一边囫囵吃着,一边嘟嘟囔囔说道。不一会儿,桌上食物便被我们几个风卷残云。
何守成也趁此时间换上一双厚底布靴,长袍变作短袍,率先往外走去。
玄武朝我们都看了看,嘴角露出微笑,“跟上他。”
路上,玄武对何守成问道,“六十一甲子,你何氏五代,已经在这里度过了两个甲子,今年金库的入口在何方?”
“丙申,金猴,乙未后,丁酉前,天干之丙属阳之火,地支之申属阳之金,论方位,该是轮到东南角了。”
吴阳阳一听,惊道,“金库的入口每年都在变化?”
何守成笑了笑,“这是玄二爷精明之处,为了不让贼人轻易找到金库。”
“可是……这是怎么做到的?”连冯书桥也纳罕起来,“藏金之地,是个固定的地点,金库口怎么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化呢?”
“这就是玄二爷为什么要选择这个地方藏金的缘故啦!这个地方,也不知是什么高人留下,亦或是上古哪一路神仙位列仙班之前的修炼道场,每年山形都在变化,你们记住今年看到的这些山,明年来再看,纵使外形未变,但是脚下的路会全部发生移动,就连我那小屋,也会不知道移到哪里去,除非是知道这里移动规律的人,否则就算是大罗神仙,也难进来。”何守成嘻嘻笑着说道。
吴阳阳一听,脸上兴奋好奇比所有人更甚,“若是真有这么神奇,那我就该收拾着包裹来住上个十年八年的,想来这里也是修道的好地方!”
何守成笑道,“待玄二爷和小翼王将金库挪出,你想来住多久就住多久。”
玄武却低低道,“金库我们不会挪走的。”
何守成眼皮一抖,“玄二爷的意思是……将来我何氏后人还得继续守着?”
“怎么,你不想再守了?”玄武微微笑了笑,问道。
何守成连忙摇头,“祖上对着翼王石公的尸骨磕过头指天发誓,世代守卫金库的,守成若是坏了规矩,到下面怎么跟祖宗交代?”
玄武还是笑着,“若是只是因为对祖上无法交代,而必须继续留在这里,那我去帮你交代,除非你自己真心愿意守,其余的,玄某并不强求。毕竟时过境迁,已经过了这么多年,还知道这个金库所在的人,已经没有几个了,就是有那么几个,我也不担心什么,一代不如一代,连他们的先人都找不到这金库,我料想留下的这些蠢材,穷尽一生,也不会找得到这里来的。”
何守成脸微变,“洪氏还有后人?”
玄武点头,“连我石氏遭受灭门之灾,尚有苟活至今的后人,更何况是当年家大业大,只手遮住半边天的洪氏呢?”
何守成这才连连摇头,“若是洪氏还有后人,那我何守成拼死也要继续守护下去。这金库哪怕是再也不能重见天日,也轮不到洪氏后人来取!”
看何守成激动地样子,我们都有些疑惑,他先前的口吻,分明是不想继续守库了,一听到洪氏有后人,又坚决表示宁死不会离开,实在是怪。一下“有客到:阴阳通婚书”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二百一十四章 婆娑树
何守成生了一会闷气,回过神来,见我们几个都看着他,连忙尴尬笑道,“我何氏先祖,当年也曾被天王洪秀全迫害。落得满门抄斩、妇幼充妓作奴的下场,因此祖上有训,与洪氏之仇不共戴天,咱们何氏后人,甚至不许与洪氏结亲。”
我笑了笑,“百多年的恩怨。其实到现在也该淡漠了,姓洪的又不是他洪秀全一家,姓洪的坏人固然有,好人更是千千万,你们家族其实也该放下这些恩怨了,毕竟洪秀全只怕连尸骨都化为灰飞了。”
没想到看起来老实憨厚的何守成却对我的话嗤之以,“姑娘,您这样说话,可就不对了。人活一世,要的就是气节和信念,若是没有这两点,人便和墙头那无风骨的野草没什么区别,一会往这边倒,一会往那边倒,最后以至于还能做出认贼作父、卖国求荣的万年遗臭的坏事!”
何守成说得正气凛然,一时间让我都有些下不来台,我尴尬的立在一边,不知如何应答,没想到一句小小的劝慰的话,倒牵扯出他一肚子的大道理来。
玄武道,“何氏一门,各个铮铮傲骨。若非如此,也不得在这不毛之地,忍受孤独寂寞。守着金库一百多年。薇薇,你的话,确实说的不对。”说着他有意无意朝我看了一眼。
我心知他是在安抚何守成,便赶忙趁机道歉道,“对不住对不住,我以为不过是小冤小仇,没想到是这样不共戴天的灭门之仇,那洪秀全确实欺人太甚,仗着自己手上的权力,残忍的排除异己,实在是惹人痛恨!”潶言格醉心章节已上传
我和玄武连翻安慰,总算是把何守成的怒气压了下去。这时候我们也都才算是对他稍稍有了些了解,看似老实憨厚,实为忠肝义胆。看似木讷圆滑,实为嫉恶如仇。玄武说的没错,若非这样的人,是忍受不了山中寂寞甘守一世孤独的。
不知不觉间,我对何守成突然多了两分敬佩,至少我就做不到他能做到的这些。
山路崎岖,除了冯书桥,大伙儿都走得气喘吁吁,何守成倒是气定神闲,大气也不喘一口,只怕他多年谷中生活,全靠吟诗作画、练功打坐来打发时间了,倒是因祸得福,练就了一身的好本领。
越往山中走,我也越发的明白了玄武为何把金库移到这里来了,若说黔西神笔峰中的甬道造化神奇,那这里更是钟灵毓秀,山形每年变换这已经够惊人了,更神奇的是山谷中处处弥漫着厚厚的雾瘴,简直伸手不见五指,不过行走一个钟头左右,我浑身都被雾气打湿了。
“这个地方,真的是鬼进来都要迷路!”吴阳阳嘟哝着说道。
何守成早有准备,为了怕走散,带了一根绳索,让我们五人,全都牵着那根绳索跟着他走,这样就不会走丢。冯书桥与玄武怕我走失,更是一前一后将我夹住,吴阳阳最后垫底。
何守成走了一段,但觉路上无聊,亮开嗓子唱了起来,也不知道唱的是什么,咿咿呀呀的,还是他的乡音。但是歌调时而高亢嘹亮,时而婉转低沉,刚开始听着不觉什么,时间久了,竟然有种想哭的感觉。没一会儿,玄武和冯书桥竟都跟着他一起哼了起来!
一曲唱毕,我对冯书桥低声问道,“你们唱的是什么?”
“这是当年义父翼王军中的军歌,说是军歌,却也是用家乡小调改的,只要是广西广东一带的老人,没有人不知道这个调调的,我已经一百多年没有听过这么完整的了,心中实在感慨。”
玄武那么低调而沉闷的人,竟然也能跟着哼唱起来,可见冯书桥说的没错,百年之后,异地异地遇乡音,其实是一件很令人心酸的事。
“到了。”
何守成唱完小调,突然停了下来。
我们几人本就是牵在一根绳上的蚂蚱,领头人停下来之后,便都刷刷停住脚步,只见眼前雾气比先前还要更浓,低头连自己的衣领都看不见了,若不是冯书桥的手一直还牵着我,我简直有种深陷绝境的绝望感。我想大家应该都能体会这种感觉,被浓雾包裹的时候,和掉入无尽黑暗其实是一样的,因为看不见,身边的一切都是未知的。
“乾、震、坎、艮、坤、巽、离、兑。”何守成嘀嘀咕咕的念了几句,不知又在做什么,耽误了一会,才道,“今日乃为坤卦,坤为地,咱们从下方进库。”
玄武淡淡道,“你带路。”
很快,我手上的绳索便又被扯直,看来何守成已经开始往前走了。果不其然,很快,我就感觉到我们在往下走因为腿脚比刚开始的时候要松泛很多,并没有吃力的感觉。
“再走一会,就没有雾啦,大家在坚持一下。”何守成笑道。
吴阳阳在最后唏嘘一声,“真的是人不可貌相啊,何老,没想到你竟是玄宗高人。”
何守成哈哈笑道,“什么玄宗,何某从来不知,只是父亲从小便这么教我的,除了认路,我没有别的本领啦,而且我还只能认得出这一条通往金库的路。”
玄武低声道,“当年把金库交到你们何家手上,我便再未来过,对于金库每年的走向变化,其实我也是门外汉,今日若是没有守成你,只怕我们连金库门也摸不到了。”
何守成笑道,“若是没有玄二爷,根本就没有这金库啊,何必妄自菲薄?”
说说笑笑,不过十多分钟,果然雾气越来越薄,眼前开始能视物了。只见我们眼前,是个越走越深的谷,说谷,也不能算是,因为这里并不能算是露天,也不能算是地下,四周山体的奇妙组合,让这里能透进来光。回头望,白茫茫一片,全是雾气,方才在那雾气之中,只觉烦闷,现在脱离开来,置身事外的看,却又觉得美轮美奂,简直像仙境一般。这里若是被哪个开发商发现,开发成景区,绝对会有无数沉迷道术修炼的信徒挤破头要来。
走到这里,我才发现,刚才那些雾气,其实并算不得奇观,因为我们所行道路两旁,不知何时开始,竟然生出一些奇异的树,树干和普通树干无异,但是树上的叶片,却一片片晶莹剔透,如水晶一般,明晃晃的。而此时我也明白为何这里的雾气没有那么浓了,就是因为这些长着水晶叶片的奇树,将阳光折**来,就如同大雾天里开车的人打开强光灯一般,是一个道理。
越往前走,雾气越薄,两边的水晶树也越来越多,一片剔透,简直犹如进入琉璃世界一般!
“这是什么树?!”吴阳阳跳起来,顺手便摘下一片叶片,可是拿到手中,那叶片便慢慢的失去晶莹的彩,变得和普通的绿叶毫无二般,“呀,怎么变了?”
“这叫婆娑树,传说中的佛树,奇的就是叶片,叶片在树上的时候,犹如水晶,发出亮光,指引人们从黑暗走向光明,但是只要一离开树身,便和普通树叶无异。警示人们勿要起贪念。”何守成笑道。
“这树是天生在这里,还是后来种的?”吴阳阳问道。
何守成笑了笑,“你一眼看过去,这里有多少婆娑树,便是我何家人各个有愚公移山的精神,也种不出来这么多树啊。更何况这种树几乎绝迹了,乃是上古时期留下的树种,若非在这里偶然间发现,我这一生,只怕都无缘见到,怎么可能是我种的呢?”一下“有客到:阴阳通婚书”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二百一十五章 金库里的骨灰
听着何守成的话,我们果然全都往前看去,只见茫茫一片,全都是亮晶晶的婆娑树,目之所及,无边无际。
玄武奇道。“我之前来的时候,并未见到这婆娑树啊。”
何守成道,“玄二爷也知道,两个甲子过去了,这库门已经经过一百多次的变化,这婆娑树。连我也是今年初才发现的。”
玄武微微皱起眉头,似乎在想什么,但是最终还是没有说话。走过婆娑树林,我们总算来到一道石门口,我心中激动万分,这就是太平天国整个国库的所在!这也是天芒的藏匿之处!
这石门之后,是令所有人向往和追寻的东西
玄武走到石门前,伸手摸了摸那凹凸不平的石门表面,脸上既是沧桑和期待。这一百多年由他亲手所建的金库,一百多年重新出现在他面前,他的心中到底有何感想,我们全都不得而知。
何守成从衣襟中掏出一块小石头,那石头表面也是千疮百孔,丑陋不堪,我费解的问道,“这是什么?”
何守成笑道,“金库这么重要的地方,即使是建在山中,也不能不上锁,这便是这石门的钥匙。”说着,他突然走到冯书桥身边。跪下行礼,“小翼王。这石门钥匙。当年由玄二爷亲手交到我祖上,祖上一代代传下来,玄二爷交代,这钥匙可以传给石氏除他以外任何石氏后人,今日我何家守百年契约,总算等来这钥匙的主人,请接下!”围鸟冬号。
冯书桥愣了愣,看了看玄武,见玄武点了点头,便接过那块石头,“这块石头,怎么开门?”
没想到一路为我们传道解惑的何守成,这时候却摇了摇头,“守成不知。”
“你们一百多年,从未开过石门?”
何守成笑了笑,“何家只是守库之人,并非库之主人,我们坚守金库,为的就是不让外人进库,怎么能自己擅自金库呢?当年祖上便立下重誓,何氏后人,永不入库。就算今日你们入库,我也不会进去的。”
玄武听完何守成的话,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起来,看来我当年,真的是没有看错人,何氏一门,全是忠肝义胆,百年如白驹过隙,你何氏也无任何改变。”
何守成站起身来,依旧拱着手,“分内之事,二爷无需夸赞。”
玄武指了指冯书桥手上的石钥匙,道,“石门右侧,有一处乃是空的,你去敲开,敲开之后,用你手上的钥匙,对准那空处每一处突出,重重按下,便可打开石门。”
冯书桥听了,立即走到门边,蹲下身子,用拳头一路捶下去,果然找到一处声音略显空洞,便用力一捶,果然,那一处的石膜碎裂开来,露出一个小小的石坑,那石坑里一点一点突出,看样子正好和冯书桥手上的石钥匙的凹陷对应,冯书桥将石钥匙对准那些凸起按下,石门立即发出轰隆隆的响声,自下而上,一点点的收了上去,有点像卷闸门,只是这动静,只怕一百道卷闸门一起被拉起,也没有这么响。
待石门完全打开,冯书桥领头往里走去,玄武紧随其后,我和吴阳阳也赶紧钻了进去,石门外,何守成负手定定的站着,似乎对洞内的一切,毫无兴趣。
往里走了几步,光线便不太好了,吴阳阳掏出强光手电打开,往里晃了晃,晃到一处,那束手电光突然折射回来,晃得人眼睛一阵刺疼。
除了玄武,众人把目光都腾挪过去,只见那边有十几口雕花描银的红木箱子,每一口箱子里都堆着满满当当的金子!因为堆得太高,连盖子都没盖,刚才那一束光,便是这些金子折射回来的。
“卧槽,真的是金库啊!”吴阳阳冲了过去,把手电咬到嘴里,伸手便抓起一把金子,眼睛都看直了。我在冯书桥的衣冠冢里,也曾看到不少这样的箱子,里面也全都是金子,现在看来,那些金子,也是玄武送给冯书桥陪葬用的。
眼前这些金子,已经叫吴阳阳咋舌,一扭头,这下不止他咋舌,连我也张大嘴巴!
虽然一早便知这是金库,会有无尽的财宝,但是真的走进来,才知道这里究竟有多少财宝,这些财宝又能怎样的震撼人心!
这十几口箱子算是摆在洞口了,里面有一个既空又大的空间,连箱子也没有了,金子直接堆在地上,就像是东北或者滇南的谷场晒稻一般,一眼望去,遍地是金!
吴阳阳已经像是疯了一般,跑了过去,用手电这边照到那边,不管扫到哪里,全都是金子!
“这么多金子!这么多金子!我的天啊,怪不得那么多人想做皇帝!做了皇帝,就能把这些金子全部据为己有啊!”吴阳阳又抓起一块,放到嘴边便咬了一口,咬完之后,哈哈哈大笑着对我们所有人道,“真的,真的,全都是真金白银!”
玄武看了看他,冷笑一声,“你要是做了皇帝,得到这些金子,就知道有多少人明里暗里盯着你的脑袋了。天芒还在里面,进去。”
吴阳阳被玄武一盆冷水泼下,顿时没了兴趣,将口中咬着的那块金子也吐掉,“没意思,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人还没有鸟有智慧,命和财,我还是觉得命重要一点。”
大家踩着地上的金块,缓缓地往里走去。把这么多金子踩在脚底,一般人恐怕想也不敢想,但是此时,我只觉得这些金块真是挡事,看来金子只有在能换来享受的时候才是惹人喜爱的。
一路走进去,地上全是大一堆小一堆的金块,快到尽头的时候,开始出现一堆堆的翡翠玛瑙,祖母绿猫儿眼,甚至还有各种古董瓷器,字画书籍。我越看越惊,看来洪秀全虽然打着为百姓谋天下的旗号,但是也和山野土匪没有任何区别,利用手上的人马,雁过拔毛,一路搜刮,把大半个中国版图上的良民家底全给掏空了,真是应了那句话,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咦,这里怎么阴气这么重?”吴阳阳突然停下脚步,拿起胸前的罗盘,只见罗盘指针不断转动,就像坏了一般。
玄武冷着脸,往一边走去,只见他所到之处,用一块巨大的油布盖着,我们都以为那下面也是金块或者各种名贵的珠宝,没想到他一掀开,里面竟是层层叠叠的人骨头。
那些骨头并不像普通人的骨头,是白的,一根根都发黑了,吴阳阳走过去捡起一根骨头,刚拿到手上,骨头便化作粉末,散落一地。
“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死人?”冯书桥疑惑的看着玄武,眼神立即戒备起来。吴阳阳也往后退了两步,对玄武问道,“这些人,是你杀的?”
玄武毫不掩饰的点了点头,“是我杀的。两百一十二个,全都是我当年精心挑出来的,忠心耿耿的手下。”
看着玄武这大言不惭的样子,连我浑身的毫毛都立了起来,“既是你忠心耿耿的手下,为什么要杀了他们?”
玄武没有回答我,而是转身,也和吴阳阳一样,捡起一块骨头,在手中揉了揉,那骨头立即化作骨灰,玄武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淡淡道,“一百多年了,居然一百多年了。”
“你把我们哄过来,是不是也想用同样的法子,把我们也这么弄死?那个何守成不进来,还说什么守库人不得入内,我看你俩在演戏!”吴阳阳怒斥道。
第二百一十六章 小天芒
吴阳阳这么一骂,众人都愣住了,连玄武自己都愣住了,他将手中的骨灰仔仔细细的撒回了原处,“你们也是金库的一部分,希望不要记恨于我。”
说完。他又回头看了看我们,“还相信我吗,天芒在里面,相信就继续往里走。”
吴阳阳犹豫了一下,“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冯书桥拉住吴阳阳,“金库的秘密。除了不出山的守库人,是不能让任何人带出去的,透露出去半个字,都会让整个国家动乱,他杀了两百多人,却救了更多的人,别捣乱了。走,往里面去。”
吴阳阳咽了两口口水,还是忍不住道。“这里怨气冲天,这些冤魂……”
我也拉了他一把,“算了,别提这些冤魂了,一百多年了,再提也是无用。”
吴阳阳回头又看了玄武一眼,“为什么你们这些人,做什么事,总是要踩在老百姓的尸骨上呢?”
玄武没有答话。再往里走,突然听到细细的潺潺水声,“里头有水?”冯书桥问道。
玄武点点头,看起来累极了,连话也不愿意再说。三步两步抄到我们前面去了。
吴阳阳一手提着手电。另一只手也不闲着,拿着一把军刀。看他这样。其实我心里有些难过。我知道他不信任玄武也是为大家好,但是这种不信任让我心里有些难过,玄武似乎被误解太多太多了我不想看到他再被人误解。
又走了一会,金堆已经没了,眼前竟是一个清澈的小池,大概有十米见方,里面是很浅很清澈的水,清澈得甚至可以看到水下的鹅卵石,水池的正中央是一个小小的泉眼,虽然不大,但是源源不断的汩汩的往外冒着水。
“奇怪,这里竟然有泉眼。”吴阳阳问道。
玄武什么话都没说,径直下到水中,池水打湿了他的裤脚,他也全然不顾,一直走到水中央,弯下腰,居然将那泉眼直接拿了起来!
原来那泉眼竟不是生在这洞中的,而是一个黑的盒子,盒子上有一个口子,泉水便是从那盒子里源源不断的往外冒。
“这是什么东西?!”吴阳阳也忍不住往水里走去,“一个盒子,竟然能生出水来!”
玄武端着那盒子往水上走来,吴阳阳见他走的有些艰难,也不再和方才见过尸骨的时候一样生气,拉了他一把,玄武看了他一眼,淡淡道,“谢了。”
回到岸边,我也走了过去,对着那黑盒子看了又看,还伸出手去摸了摸从里面冒出来的泉水,只觉得温温润润,非常舒服,“这是什么?”
“天芒。”玄武淡淡道。
“啊?!”
我们三人全都惊得不小,大家都以为天芒是一个药丸子,或者一枚什么奇蔬异果,谁也没有想到,天芒竟是一个黑的小盒子,这盒子还能往外不断冒水。
“天芒是这泉水?喝了就能长生不老?”吴阳阳瞪圆了眼睛问道,“那我们岂不是能够一人一口,全都活成老妖精,那么多人还争什么争?”
玄武摇摇头,“天芒在盒子里面,这盒子可以说是天芒的土壤,只要将天芒取出,便不会再出水了。”
“土壤?”我们越发的不懂了。我从玄武手中将那黑的盒子接到手中掂量了一下,只觉得沉重无比,这盒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玄武又拿了回去,从底部将盒子打开,只见盒子里面有一枚小孩拳头大小的圆润的果实一般的东西,既不像丸药,也不像水果,就是那个东西不断地冒着水。
冯书桥伸手将那圆圆的东西取了出来,只见那东西一离开黑盒子的瞬间,就立即停止了冒水。玄武道,“这就是天芒,你带回去,让你的肉身服下,便可灵魂归体,死而复生了。”
“咦这是什么?”我朝着盒内一看,只见方才取出天芒的地方,还有一个小小的只有绿豆大小的小圆点,伸手一摸,也是湿乎乎的。
玄武低头一看,也看到了那东西,伸手摸了摸,突然惊道,“天芒生天芒……”
“什么天芒生天芒?”冯书桥疑惑道。
玄武站起身来,端着盒子围着那小池子来来回回的低头走了好几圈,突然拍了拍脑袋,“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此时冯书桥的脸也变了,看着手中的天芒,久久没有说话。
吴阳阳对着他俩吼道,“你俩打什么哑谜呢?你们俩都是聪明人,互相猜来猜去的有趣,也告诉告诉我们啊,怎么着我们也陪着走了这大老远的路啊!”
玄武捧着盒子,又往池中走去,将那盒子恭恭敬敬的重新放回了刚开始的位置,有用鹅卵石掩盖住,刚才还平静不已的水池,渐渐的似乎又有了生机,仔细看去,能看到黑盒子的位置,水中有小小的气泡一直往外吐,虽然不如刚开始那泉眼喷得有气势,但是一定也有什么端倪。
冯书桥伸手将回到岸边的玄武拉了上来,“怎么会这样?!”
我和吴阳阳都瞪着眼睛眼巴巴的看着他俩,等着他们解释到底发生了什么。
玄武满脸的兴奋,一向苍白的脸上身子出现了一丝红润,“我一直不明白当年那个高人,为什么要留下两枚天芒,若是为了辅助一个君主夺得天下,大可以只留一枚天芒。现在终于懂了。”围鸟围才。
冯书桥的声音中带着惊颤,“难道……两枚天芒,一公一母,合体之后,可以衍生出新的天芒?”
玄武点头道,“没错!哥哥取出了其中的公天芒,带在身边,最后被我拿来服用了,剩下的这枚,是母的,当时已经老蚌怀珠,经过这么多年的孕育,已经又生出一枚天芒!”
玄武一说完,吴阳阳也惊呼起来,“我的妈啦,要是早知道,那把两枚天芒都留着,让它们一直生一直生,那得生出多少小天芒啊?”
我失笑,“你是不是脑子被门挤了?一百多年过去了,你看看盒子里的那个小天芒才多大?绿豆都比它大些,要等到它长成,你孙子都入土了。”
吴阳阳挠挠头,“你说的也是。”
玄武看了看那盒子所在的位置,拧起眉头,“不一定,我们谁也不知道它会以什么速度生长。”
我心中突然生出一个痴念,若是盒子中的小天芒可以长出来,那我们现在取出来的这枚,完全可以先拿给玄武他们续命,冯书桥等着小天芒长成后再服用也可以。可是这个等待的时间不能超过三个月,因为冯书桥的尸体等不过三个月了,如此一想,我开始后悔将冯书桥的尸体从神笔峰带出来了,要是存放在那棺材中,我们甚至可以一直等。
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冯书桥也朝我看了看,那眼神,似乎在告诉我,他也是这么想的。
我伸手将他的手握住,一时间有些激动,若是小天芒真能在三个月内长成,那真的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
“天芒已经拿到了,这洞中湿冷,呆久了会得风寒,大家先出去,有什么话出去再说。”玄武看了我俩一眼,一定也猜出了我们的想法。
吴阳阳嘟哝道,“我辛辛苦苦陪你们跑了一趟,能不能给点辛苦费?”
玄武对着地上看了看,“你看看你能带走多少,只要你能拿得上,便都算你的,但是一出这洞门,你必须保证,再也不觊觎洞中财宝半分。”
吴阳阳大呼一声,几乎高兴地跳了起来,“真的?!我没有那么贪心的,出去了我也保证不再念想!”看玄武不像开玩笑的样子,吴阳阳已经开始往口袋里抓金块。
第二百一十七章 借腹生子
冯书桥看着吴阳阳的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不要耽误时间了,我虽然没有整个金库,但是这种元宝,倒也有十几箱。 到时候给你一些,总不会让你挨饿受冻就是,你现在在这里,赤手空拳的,又能带走多少呢?”
吴阳阳手一顿,“哎呀呀呀。我说之前你跟薇薇闹矛盾的时候,咋给我们一人送来了几块金锭子呢,原来你也有小金库啊!”
冯书桥抿嘴一笑,不再作答,吴阳阳将身上口袋每一个能填满的地方都装满了之后,终于停下了手,故作大方的说道,“既然老朋友也是个巨富,我就不从这里搜刮啦。走啦走啦。”
玄武也忍不住笑了笑,众人一起往外走,再次经过那些搬运金库的人的尸骨身旁之时,玄武又走过去,闭上眼睛,静静立了一会。
走出洞外,只见何守成还静静的站在门外,看到我们出来,笑道,“可还顺利?”
玄武点头笑道,“多亏何氏守库得力。”
何守成摆摆手,“能把金库挪到这里,玄二爷您才是真正得力的人。”
回程的路。永远都比去时要让人觉得轻松,虽然依旧是一路浓雾,但是大家有说有笑,天黑之前,便赶回了何守成的所居住的山谷。
一进屋子。吴阳阳先就累得不行,蹿到桌椅边坐了下来,气喘吁吁。我一开始还不明白他一个大老爷们儿怎么累成这个德行,比我还不如,再一看他浑身鼓鼓囊囊,便知缘故,金子本就是密度很大的金属。小小一块便很重,更何况他身上塞了那么多,没秤得他走不动路,已经算是不错了。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你看看你那德行,别叫秦萱和刘媚见到,否则她们两个人得联合起来骂你。”
吴阳阳喘着粗气,“哎哟,还是那句话,人为财死啊!好薇薇,快去,给我烧壶水,我渴死了。”说着,他便提起桌上的茶壶,想看里面有没有剩余的凉茶水,刚提起来,便惊呼道,“这是什么?!”
大家朝他手上一看,只见他的手上是一封信,临走的时候,可没有人看到桌上有什么信啊!何守成脸大变,连忙跑了过去,将信夺到手中,也顾不得我们所有人都在了,撕开看了起来,看完之后,将信一揉,急得火烧眉毛,“胡闹!胡闹!这个丫头,怎么能这样胡闹!”
玄武走过去,浅笑道,“怎么了?”他虽是这么问着,但是脸上的表情已经是了然于心,大家其实也都猜到了,大概是何守成的女儿絮娘和他闹了不愉快,留下一封信跑了。
果不其然,何守成扶着桌拐喘了好一会,才抬起头来,无奈道,“家丑不可外扬啊!”见事已至此,也顾不得继续瞒下去了,只好跟我们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大概再十七八年前,那时候何守成的老父还在,两人一同守在这深山之中,传承着家族的责任和誓言,何父见儿子已然快到而立之年,因从未出过山野,既显稚嫩,又过单纯,最大的问题是,该给何家传宗接代了,便下令让何守成出山去,找一个善良的女子结合生子。
“那你们在山外找了老婆,是带回来一起生活呢,还是让人家继续留在山外呢?”我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何守成脸上现出一丝痛苦,“我们姓何的,当然是希望能把女人带回山中,携手一生,在此过那神仙眷侣一般的日子。可是在山外生活的女人,能忍受这山野寂寞的,又有几个,我何守成,就更没有这个好运气遇上了。”
“那你们和山外的女人成亲生子之后,不是还得继续守库,一个不能出去,一个不能进来,这怎么办?”我一想,这也是个很严重的问题啊。
何守成脸一红,“祖上经历过几代,早就知道这个麻烦了,曾经把曾曾祖母连哄带骗的带进山来。进山之后,那是不可能再让她出去的,万一把金库的秘密透露出去一丝半点,那就不是我们能担待的起的了。最后那个曾曾祖母,因为忍受不了山中寂寞,悬梁自尽了。”
“啊?!真的假的?”
何守成无奈点头,“再后来,祖上便立下规矩,但凡出谷,只为传宗接代,不许对任何女人动用感情,最好找那种既善良又贫困的女子,只求她一张肚皮,生下孩子后便带着孩子走,留些银两与她,让她今后可以衣食无忧,梅开二度重新嫁人。”
我听了以后,惊叹不已,“这不是找代孕妈妈吗,你们祖上思想还真开放。”围帅上技。
“代孕妈妈?”何守成不解的看着我。
“没事没事,你继续说。”我咽了一口口水道。
何守成的祖父曾祖都靠着曾曾祖父留下的这个法子,出山找村野女人生下了后人,那些女人基本都是家贫如洗,与家里男人一起商量后都同意借出一年肚子,得些钱财同舟共济。到了何守成这一代,在何父的指引之下出山了,也想找个这样的女人替他生儿育女。
没想到这何守成天生是个倒霉种子,正赶上时代变化,一出山,遇到了改革开放,全国都在搞经济大建设,也出现了汽车家电这些东西,出山的第一天,何守成便不明就里的被车给撞了,开车的是个富家女,把他送到医院之后,本想赔钱了事,却发现何守成一个亲人都没有,只好自认倒霉守在医院,陪了何守成一个月,出院时,医生说像何守成受这么重的伤的,一般人至少也得修养个一年半载才行,何守成居然一个月就恢复的差不多了。
富家女刚开始是出于无奈,照顾了何守成一个多月,倒是被何守成虽显迂腐,却十分憨厚的性格打动毕竟她身边的人,全都是富家子弟,精通吃喝玩乐的不少,能像何守成这样诚恳待人的倒是不多。她提出给何守成一笔钱作为补偿,今后两讫,再出什么事,也不能来找,没想到何守成直接拒绝,说自己的身体已经好了,不需要什么赔偿了。这一点,更是打动了富家女,最后富家女得知何守成并无住处,便说自己家中尚有空房,可以邀请何守成去住上一段时间,何守成一个山野汉子,哪里能够读出富家女言语中的暧昧,心想这女子倒是落落大方,江湖义气不拘小节,便答应了。
富家女父母住在一栋别墅,那时候刚刚兴起公寓楼,富家女非要出来独住,便是独自住在一栋酒店式管理的豪华公寓楼内。何守成进了富家女的家门,被房子中各种高端的设备吸引了,像个土包子一样,摸摸冰箱,看看空调,还被电视里的小人给吓到。富家女见他如此可爱,更是打心眼里喜欢上了他。
何守成在富家女家里住了几天,每日出门执行使命,寻找能给他传宗接代的女子,无奈时代变了,女性地位也高了,现在找一个拿点钱就能给他生孩子的女孩,真的是太难了。富家女见他每天忙忙碌碌,问他缘故,他支支吾吾的也不敢说,只说自己是个山里人,出来寻亲的,只是从小没有出过山,现在找不到亲戚的下落了。
富家女心中叫好,倒是希望何守成一辈子也别找到亲戚,一直住在这里才好,但是何守成是个榆木脑袋,一点儿也看不出富家女的心意。
两人的关系,直到不久后,富家女家中深夜遭遇劫匪,何守成为富家女大打出手,才出现了转机。一下“有客到:阴阳通婚书”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二百一十八章 絮娘
事情是这样的,富家女虽然看上了傻小子何守成,但是毕竟是富家女,生活作风还是非常豪迈的,到哪里都是出手阔绰,这让她引起了几个小混混的注意。 这几个小混混都是整日无所事事,在街头混吃等死的人,见到富家女整日豪车豪宅,华服名包,又是独居何守成深入浅出,小混混们没有发现他住在富家女家里。便打起了主意,想要勒索敲诈她。
几人踩点蹲守了好几天,把富家女每天的行程都摸清楚了,最后决定在车库里打劫富家女。这一晚,好巧不巧,富家女回家途中,遇到了步行回家的何守成,便邀他上车,一起回家。
两人刚把车停到车库。几个小混混便拿刀的拿刀,拿棍的拿棍,把两人围住了。富家女哪里见过这等场面,又不知身边有个高手,立即便吓哭了,将身上的背包打开,把里面的钱、大哥大全都拿了出来,让小混混们拿去,不要伤人就行。
小混混正笑嘻嘻的过来准备接钱,却被何守成一脚踢开,剩下的几个小混混见何守成独自一人,居然敢反抗,也都炸毛了。一个个举着家伙冲了上来,富家女几乎吓晕了,抱着何守成便劝,“命要紧,别和这些亡命之徒争一时胜负!”
何守成一笑。“江湖儿女,遇到此等毛贼,怎能不给他们一个教训,今日你受他洗劫而不吭声,将来不知道还有多少单身女孩要遭遇此罪,就是他们自己,也会慢慢的误入歧途不走正道。沦落成人见人厌的坏人!”
富家女见劝不过,心急如焚,可是那几个毛贼已然砍了上来,她闭上眼睛把心一横,挡到何守成身前,却突然感到自己腾空而起,一睁眼睛,只见何守成居然抱着她一跃而出!何守成把她放到一处安全的地方,道,“刀剑无眼,恐伤了你,你就在此静静呆着,不要乱走,看我教训他们则个!”
说着,又一跃回去,不止是富家女,连那几个毛贼都被何守成这漂亮的身手惊呆了。吓得一个个举着刀棒不敢动弹。何守成身影一晃,那几个毛贼手上的冰刃全部刷刷落地,每个人的半边脸都一顺溜的肿的老高,待何守成定下身来,那几个毛贼才发现自己挨了何守成的巴掌,一个个捂着脸哀嚎起来,有两个还含混着血吐出两颗牙齿,再看何守成的眼神,简直就像看到鬼一样。
何守成怒斥道,“爹生妈养把你们糊弄到这么大,一个个不好生做些事业,居然想着来欺负女子!这一巴掌,一来替你们的父母教训你们,二来替这位小姐教训你们!还不快滚!”
那几个毛贼不过就是见财起意,一个个既没本事也没种,何守成一句滚出口,各个像是孙悟空松了紧箍咒,一瞬间跑的没影儿了。富家女站在一边,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了,何守成走到她身边,“我过些时日就要走了,你一个姑娘家,还是回家和父母一起住,一个人行走,太不安全了。”
富家女被何守成这么一安慰,才算反应过来吗,哇的一声哭了,抱住何守成哭成了泪人,把方才受到的惊吓全都哭了出来,何守成人生第一次被女子这样抱在怀中,也一下子脸红了。回到家中,富家女问何守成,怎么会这样那样,一会跃起一会扇巴掌的,连影子都没有看得清楚,已经把小毛贼打跑了。
何守成笑了笑,告诉她那是自己在山中无聊的时候,活动筋骨练就的本事,富家女见何守成深藏不露,一身的本领居然还这样憨厚,对何守成的爱意越甚,开始对何守成越发的缠绵起来,相处时日多了起来,何守成虽然记着父亲临行之前的嘱咐,不可对外面的女子产生感情,也不可让女子对自己产生感情,但是感情这个东西,怎么是人能控制得了的呢?更何况富家女和何守成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处着处着,便越过雷池,成了好事,没有多久,富家女也果然怀孕了。
富家女这下着急了,逼着何守成与自己结婚,说自己父母就自己一个独生女吗,正想招婿上门,何守成这种性格,父母一定会喜欢,将来千万家产,都是何守成的。
何守成一听,脑袋大了,这才明白父亲的交代,就是为了防止这种事发生的,无奈之下,他只能告诉富家女,自己家中老父,还得回去照顾,不可能留在外面。富家女不屑的说,一个老人,接出来就是了。何守成见富家女如此执着,心知若是不再斩断情丝,这事情就要闹大了,无奈之下,只好骗富家女,说自己家中还有家眷。
富家女听到此处,直接伤心欲绝,哭晕在家中。最后不得已之下,只好恨恨的赶何守成滚蛋,让他再也不要出现了。何守成问富家女,腹中胎儿怎么办,富家女说去流产,何守成也很伤心,但是虽然很想留下孩子,富家女的未来更重要,只好狠狠心离开了。
这一次回到谷中,老父问他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他只好把在谷外发生的事说了出来。何父连呼作孽,最后气倒,折腾了几个月后,便归西了。何守成伤心不已,偌大山谷,只剩下自己一人,也觉烦闷,心中对富家女的惦念也越发频繁,干脆收拾包裹,又出了谷,找到富家女的住处,守在外面几天,终于见到了富家女,只见她步态蹒跚,大腹便便,提着大包小包,似乎都是些婴儿的用品。
何守成大惊,上前去拦住了富家女的路,“你……你没有流产?”围帅鸟扛。
富家女时隔数月,见到何守成,泪眼婆娑,一下子抱住何守成哭了起来,原来富家女在何守成离开之后,想了又想,还是舍不得打下胎儿,只好躲在这公寓里养胎,但是肚子藏不住,最后还是被父母发现,富家女的父母见娇生惯养的女儿未婚先孕,几乎快要气得晕过去,让她去引产,她又誓死不从,最后父母气得与她断绝关系,任凭她自生自灭。
富家女一边说,一边哭,听得何守成几乎快要心碎,最后几乎下决心问富家女愿不愿意随自己进山,但是想到自缢而亡的曾曾祖母,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决定陪着富家女生下孩子,把孩子抱走,这样富家女的父母也许就会气消,与女儿重新和好,富家女伤心一段时间,还是要过回她富家女的生活的。
下定了这个主意之后,何守成便每日悉心照料富家女,足月之后,富家女诞下一个健康的女婴,何守成照料的她出了医院,下了几次狠心,终于把婴儿抱走,从此再也没有出去过,因为那富家女名字中含有一个絮字,为表对她母亲的惦念,何守成干脆叫女儿絮娘。
听完何守成的话,我们都感慨不已,也不知那富家女现在的生活如何,还记不记得当年那个两度将她抛弃,还抱走了她心爱女儿的负心汉。见何守成满眼通红,神情沮丧,也不忍心再责备他负心薄幸,怪就怪,太多人为了那个金库牺牲了太多太多。
“絮娘长得和她母亲几乎一样,我心里对她母亲愧疚,因此便对她骄纵,除了不许出谷,在这山谷中,她就是想要天上的月亮,我都想法子给她摘,结果养的她性格乖张,时不时的和我闹架。”何守成晃了晃手上的信,“但是离家出谷,这还是第一次。”一下“有客到:阴阳通婚书”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二百一十九章 絮娘遭劫
何守成提到那个富家女的时候,倒还神情坦然,但是提起女儿絮娘的时候,那股支支吾吾的劲儿就又出来了,这让我们都很奇怪,一个做父亲的。为什么一提到女儿就要这样。
“她没有出过谷,路她认识吗?”玄武淡淡问道。
“这些年,我也不知道你们会不会在我还在的时候来,也想把她培养成下一个守库人,她是女孩子,对武功什么的没有兴趣。我只能逼着她学些五行八卦的本事,也让她熟记地图,她打小跟着我经常往深山里行走,走出去倒是不成问题的。”何守成说到这里,更是着急,“我当年出去,尚且被她娘的车子撞了,她一个小丫头,出去了。可怎么是好?!”
看着何守成这样,我们也有些不忍心起来,俗话说可怜天下父母心,子女出点事,最伤心的还是父母,但是絮娘已经走了,我们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只好对何守成问道,“絮娘该不会是去找她娘了?”
何守成头摇得如拨浪,“不会,我从没有跟她说过她娘的事,我告诉她她娘生她的时候就死了。”
“那她到底为什么这么拧巴要走?”我看何守成这不坦诚的样子,也有些生气,明明大家都想帮他找女儿。他却支支吾吾的不愿多说。
没想到何守成一点儿也没有发觉我的气愤,只是走到墙边,把钩子上挂这的几件衣服取了下来。用一个包裹包起来了,又收拾了些干粮,便往门外走去,对着我们一拱手道,“玄二爷正好在此,何守成告个假,我要出去寻女,这谷中暂时无人,想来也不会有什么不测。你们几位,若是还想留在谷中,谷中一切,还请自便,若是不想留下,玄二爷也是识得出去的路的。我就不招待几位了。”
说着,何守成双足点地,已经步履如飞的走出去十几丈远,看来是运气利用轻功走了。他这么着急,我们也不好留他,毕竟我们这一行人,除了冯书桥真的能跟上他,其余的人对他来说,现在都是拖累。
看着空空如也的木屋,大家一阵感慨,“倒是真想看看何守成的这个女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我们虽然没有何守成追女那样着急,但是毕竟也不能在谷中久待,吴阳阳和冯书桥生火烧了些热水,从屋中找了些食物蒸熟了,大家勉强补充了些能量,玄武说等到第二天天一亮便出山。
第二天一早,我们原路返回,往谷外赶去,走了大半天,才到我们当初藏车的地方,往车边一看,大家都是一惊,只见何守成浑身都被露水打的湿漉漉的,失魂落魄的蹲在车边,手上捏着一只绣花鞋,老泪纵横的看着我们。
众人皆是一惊,“你怎么在这里?”
何守成将那只绣花鞋递到我们面前,大家伸头一看,只见粉的布面上有一片暗红的斑渍,一看便知是血液干涸留下的印记。
冯书桥立即问道,“这是絮娘的鞋子吗?你在哪里捡到的?”
何守成愣着神,指了指山路出口处,“就在那里,絮娘一定是被什么人带走了。外面的世界我一无所知,我知道自己找不到她的,只好守在这里等你们出来。”
玄武皱眉道,“絮娘一个从未出过山的小姑娘,谁会在这里守着,把她劫走?”
冯书桥愣了愣,“该不会是……”
玄武顿了一会,“有可能。”
何守成一听,“二爷和小翼王知道小女所在何处?”
玄武摇摇头,“并不确定,守成,你上车来,我们一起帮你找你女儿。”
车内只有五个座位,多一个何守成,就挤不下了,好在车厢内有个较大的储物空间,大家把杂物都清到了后备箱,何守成便窝在那里,一直抱着膝盖不说话,看样子,让人难受极了。
一路上众人都因为絮娘的失踪不言语,我们回到太平路的时候,已经又是一个傍晚,天快黑了。
进屋去之后,只见刘媚正端着一个空药碗从一个房间走出来,见我们回来,很是惊讶,“回来了?找到……”一见到我们身边还跟着个陌生人,便把话咽了回去,改口道,“怎么样?”
冯书桥道,“这是何守成,守金库的人,是自己人,有什么但说无妨。”
刘媚这才道,“天芒找到了吗?”
“等会儿我们再细细商量天芒的事儿。”玄武没有等到冯书桥回答,便抢先答道,众人也不知他有什么计划,便没有追问。玄武又对刘媚问道,“多情怎么样?”
“闻香鼠的效果太好了,我看她只怕这两日就要生产了。”刘媚有些得意的说道。
玄武听了,也颇感高兴,“玄玄呢?”
“也挺好,并没有什么恶化的现象,只是每天喊着想上学。这会儿已经睡下了。”
玄武对刘媚感激的说道,“谢谢你了。”
刘媚不善言辞,也不懂怎么回应玄武的道谢,只是点点头,便到一边去了。
何守成已经忍耐不住,“两位爷,你们刚开始在路上说的,可能知道小女所在,现在可否告诉于我了?”
玄武犹豫一会,终于道,“我怀疑,可能是洪氏兄弟掳走了絮娘,他们可能一路追踪我们,跟到了山间,我们进山之后,他们便跟丢了,山中路况复杂,他们又进不去,便退了出去守株待兔,见到絮娘一人从山中走出,猜到絮娘和山中之人有关系,便把她掳走了,想以此来威胁我们。”
“洪氏后人?”何守成一听,怒火中烧,一掌拍到面前茶几之上,那茶几经他一拍,竟掉下一个角来,大家只知道何守成内力高深,没想到高深至斯。
冯书桥劝慰道,“你不要太过担心,洪氏兄弟既想借絮娘威胁于我们,那便绝不敢动她分毫,他们不过是觊觎金库,我们去找他们谈判。”
何守成道,“无耻卑鄙!没想到洪贼留下的种,也一个个卑鄙至此!怪不得当年天国毁于一旦,那么多跟着他打江山的兄弟被他坑害了!”
我们费了很大功夫,才算是把何守成安抚下来,留下吴阳阳看着他以防他做出傻事,玄武用眼神示意冯书桥和我,往另一个空房间走去,刘媚也跟了进来。
冯书桥知道玄武要说什么,先发制人的问道,“你是要说天芒的事吗?我一直都不知道,你带着我一起去找天芒,到底是何用意?”
玄武淡淡笑道,“我能有何用意,不过是想物归原主罢了,你的尸身也在,有了天芒,你正好起死回生,这样不是很好吗?”
冯书桥嘴角微微动了动,“可、可是……你的儿子,还有聂多情,包括你自己,不是都正需要天芒续命吗?”
玄武长舒一口气,“把你们都喊进来,为的就是这件事。我们三人,享用天芒,已经偷生一百多年,其实不该有什么觊觎了,我想多情也能理解我的心情,玄玄还小,也不必和他解释这些高深的问题。但是事到临头,看着幼子玄玄如此,我还是非常的不忍。在带你们进库之前,其实我已经下定决心,不论如何,这枚天芒我们不再动用,交由你恢复阳寿,但是孰能料知,老天忙竟能生出小天芒,让我心中痴念顿起。”
冯书桥听了玄武的话,微微笑了笑,“我知道你的意思了,其实你没说,我也想说了,这枚天芒,你先拿出来你们几个分食续命,反正我还能等。”一下“有客到:阴阳通婚书”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二百二十章
玄武沉声道,“你还能等两个多月。 ”
冯书桥垂下眼帘,“我当时若是不心急把尸首带回来,便可以想等多久,便等多久。也不会有现在的问题了。”
玄武笑道,“阴差阳错。怪不得任何人。再说,当初谁也料不到会有一个小天芒生出来。我有一个折衷的法子,你们看看可行不可行。”
“什么法子?”我问道,此时我是最紧张的,一头是玄武和玄玄,一头是冯书桥。我真的不知如何选择,倒是他们两人,都镇定的很。
玄武道,“天芒交由我保管,两个多月后,我们再去一趟金库,看看小天芒有无成长起来,若是成长起来,那就皆大欢喜。大家都不必为难;若是未长起来,那就按照原计划,这枚天芒由书桥喂尸身服下,书桥复活事大,我们几个自生自灭,若能等到小天芒长大,便去取出来,若是等不到,也不算亏,活了这么多年,死也不算什么,如此,算是一个双重保障。你们看如何?”
冯书桥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知是不解的看着玄武,“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玄武歪起嘴角笑了笑,“你是我大哥的义子。大哥无后,如何待你,你也知道,你也算得我们石家唯一的后人了,我这个做叔叔的,为你做些事,难道不应该吗?”
冯书桥眼神里射出冷芒。“就算如你所说,你也不必为了我放弃自己和自己儿子的命,你们才是石氏真正的后人。虽然我很想很想重新用自己的身体站在阳光下,但是我实在要问清楚,才能接受你这样贵重的愦赐。”
我看着玄武被冯书桥一步步逼到一个绝境,忍不住对冯书桥道,“书桥,你这样太过无理了,既然玄武都说了,是为了家族和翼王,你还有什么好去追问的?”
冯书桥摇摇头,“我虽然不是精通世故的人,但是也知道,任何人在面对这种问题的时候,会选择自救和救自己的儿子。”
刘媚突然在一边道,“哦,玄玄并不是玄武的亲生孩子啊,玄武,这孩子是你领养的吗?”
刘媚的话一说出来,玄武和冯书桥的脸全都变了,冯书桥只是震惊,玄武却脸煞白。我也惊住了,刘媚怎么会知道玄武不是玄玄的亲生孩子!
刘媚见到大家的反应,笑了笑,对玄武道,“你一直用自己的血喂给玄玄,按说父子同脉,血液相通,你体内的天芒,应该很快的被他吸收,可是我看他的情况,吸收的并不好,只有一个接受,那就是玄玄并不是你的亲生孩子。”围节何才。
此时的我,已经紧张的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心里对刘媚又恨又气,这个女人怎么什么话也藏不住,居然不分场合的在这种时候,把玄玄不是玄武亲生孩子的事情说了出来!
冯书桥也问道,“玄玄不是你的孩子?”
玄武嗫嚅了一会,喉结不断地滚动,良久也没有说出话来,最后终于勉强笑道,“对啊,玄玄是我多年前捡到的一个弃婴,正因为如此,我才把你当成我们石家唯一的后人。”
我不知道玄武要忍受多大的痛苦和难过,才能像个无事人一般,说出这样的话来,他把一切都压到了自己的心里,只为让冯书桥能够坦然的接受天芒。我朝他看了一眼,而他也正看向我,眼眸中的玄黑,让任何人也猜测不出他在想什么。
果然,冯书桥听闻玄玄不是玄武的亲生孩子之后,便不再说话。
整个房间里的空气好像凝固了一般,刘媚见大家都无语相视,挑了挑眉,“我是说错话了吗?”
玄武看了看她,温和一笑,“没有,不过你不要当着孩子的面说这个,还有你们,麻烦都帮我在玄玄面前瞒着些,孩子太小,我虽然不能把他真的当成石家的后人,但是养育这么多年,总还是疼爱的,不想看他伤心。”
刘媚脸一红,总算明白自己是真的说错话了,起身往外走去,“我去看看聂多情醒来没有。”
冯书桥也对玄武道,“我回去想想,再答复你。”说着也往外走去。我连忙跟了上去,回头看了玄武一眼,只见他一个人坐在沙发之中,瘦弱的身躯缩成一团,从未那么让人觉得他也不过是个寻常之人,他也会被那些压力压得喘不过气来。
回到家中,冯书桥对我问道,“你是不是也早就知道玄玄不是玄武的亲生子了?”
我被他这莫名其妙的一问弄得紧张不已,也不知他是猜测还是断定,因此不敢回答,好在他很快便又自言自语道,“不可能,你不会瞒着我任何事的。”
他这句话说出来,我便更加紧张了,整个身子身子都不自觉的颤抖起来如果有一天他知道我知道那么多,又对他隐瞒那么多,他会不会恨我?会不会气愤的离开我?我不敢想象,窝到一把椅子中,不敢说话。
过了一会,吴阳阳和刘媚都陆续回来了,冯书桥又对刘媚问道,“你确定玄玄真的不是玄武的孩子吗?”
“玄武自己不是都承认了吗?蛊医中最厉害的便是以血认亲,这在中原医术中也有记载,我怎么会搞错呢?我今天这么贸然的说出来,那个玄武,会不会怪我?”刘媚有些讪讪的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脑子一热就说了出来,早知道就等回来了以后,只和你们说一下便罢,谁想到你们当时正在争辩谁是嫡亲石氏后人的事呢?”
冯书桥柔声对她安慰道,“怪倒是谈不上,不过你确实有些冲动。”
刘媚吐吐舌,“我过两天还要给聂多情接生,到时候我接生的仔细些便是,算是对玄武的补偿。”说完,她便回房间了。
吴阳阳一定也听刘媚说了玄武的计划,对冯书桥拍了拍肩膀,“没想到啊,你不止是个富二代,还有个这么牛逼的叔叔罩着!”
冯书桥无奈的笑了笑,“玄武如此待我,我始终不能理解的,就算他那么解释,也并不能服人。”
我拉了拉他的衣角,“算了,别想了,或许人家说的就是真心话呢?咱们也上楼去休息。”
冯书桥点头,“好。”
关上房门,冯书桥突然反手将我抱住,“薇薇,找到天芒了,真的找到天芒了,我觉得好像在梦中一样。”
看他突然变得像个小孩一样,我心里最柔软的地方仿佛被什么撩动了一样,也明白了他为什么要那样一遍遍的去询问玄武如此帮助他的动机了。因为他太想得到天芒了!他太想重回人世了!眼看着天芒触手可及,他反而不敢相信,他害怕这触手可及的天芒,会再次飞走,他重生的希望再次化为灰飞,所以他要从玄武那里得到一个笃定的答案,去证实玄武一定会把天芒给他,得不到这个答案,他的心便是悬着的。而玄武偏偏不能把答案告诉他,因为他一知道答案,便不可能去和玄玄和玄武去争这枚天芒了!
想到这里,我心痛不已,玄武做的没错,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知道真相。我既心疼冯书桥,也心疼玄武,更心疼玄玄,眼泪不自觉的一滴滴流下,冯书桥低头,将我眼角的泪珠全都吻去,“薇薇,你也在高兴吗?我真的要复生了吗?”
我抱住他,“对,我在为你高兴,玄武不是出尔反尔之人,他答应了你,便绝不会反悔的。两个月后,无论如何,你都会得到一枚天芒,再世为人。”一下“有客到:阴阳通婚书”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二百二十一章 练黑不练医
冯书桥显得有些激动,将我搂得更紧,更是发自内心的吻向我。他吻得忘我而热烈,是我从未感受过的热情。
“很快,我就可以真真正正的和你做一对正常夫妻……”冯书桥呢喃说着,吻点落到我的脖子上。
我觉得浑身发热。也热烈的吻向了他,“你一定可以的,一定可以的……”
我不知道自己是在安慰他,还是在安慰自己……
半夜,我睡得深沉,却忽然听到手机铃声大作。没想到居然是玄武的声音,他的声音从来没有这么着急过,“薇薇……薇薇你在吗?!”
“怎么了?”
“去,快去找刘媚,让刘媚立刻过来!”玄武的声音就像疯了一样,语无伦次。
“到底怎么了?”我猛地反应过来,“是不是聂多情出事了?”
玄武没有回答我,只是机械的重复着,“让刘媚过来……”说完。只听得电话那头传来女人的尖叫,玄武立即把电话挂了。
我怔怔的看着电话,冯书桥也坐了起来,“聂多情要生了吗?”
我点点头,“恐怕是的,玄武像发了疯一样的找刘媚,我还听到那边聂多情的尖叫。”
冯书桥立即起身穿好衣服,“那要快点了,去把刘媚喊起来!”
冯书桥说刘媚是个女孩子,大半夜他去敲门不好,是以等我穿好衣裳才一起下楼去,走到刘媚的门前,我咚咚咚的敲了几声。屋内却没有任何反应,我又敲了几下,“刘媚?!”
门突地一声被打开了,刘媚冷着一张脸,冰冷的眼神扫向我们。“刘媚?”
我和冯书桥面面相觑,一反应过来,便暗叫不好,这开门的女子,既不是刘媚,也不是刘娇,而是那个只在医院里出现过的第三人格!她出现过一次之后。便再没有出来过,以至于我们都以为那一次不过是个偶然,可是没想到这次深夜敲门居然将她唤醒!
刘媚不在,那聂多情可怎么办?!围节史扛。
眼前的女子,姑且不论她到底是不是也掌握着刘媚那高超的蛊术,就算她会,这副性格,指定也不会帮我们什么的。
冯书桥低着头,搓动着修长的手指,迅速的想着对策,“刘媚”已经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我一直都住在这里?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说着,她转身向我看了一眼,“你告诉过我,我叫刘娇媚,可是刚才你明明喊我刘媚,你在耍什么花样?”
我一时失语,不知如何作答。
冯书桥已经上前道,“上次受伤之后,你就时常间接性的失忆,现在你又失忆了。你记不起来了吗,我们关系很好,大伙儿喜欢开玩笑喊你刘娇或者刘媚,嫌你名字太长拗口。”
“刘娇媚”似信非信的看了看冯书桥,冷笑一声,“你可千万不要骗我,要是被我发现了,我会让你们都不好过。”
听完她这句话,冯书桥脸上却显出喜,“真的?”
“刘娇媚”回过身子,脸上带着薄怒,“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吗?”
冯书桥点点头,“既然这样,那就好,你的蛊术都没有丢。”
冯书桥这么一说,我便明白了他为什么刚才听到“刘娇媚”的威胁反而高兴了,原来是因此确定了“刘娇媚”应该也是和刘媚一样,精通蛊术。既然如此,聂多情便有救了。
果然,“刘娇媚”也看了冯书桥一眼,“你这话真的好奇怪,我的蛊术没丢?我从小练到大的蛊术,怎么会丢?你到底真的是我朋友,还是假的?”
这次我和冯书桥才是真的又吃惊了,我们都以为“刘娇媚”是上一次刘媚受伤之后才分裂出来的人格,可是现在听她的话,她居然也是从小便存在的!而且她和其它两个人格互相不知道对方的存在。
如果如此,只怕以她这样的性格,蛊术可能比刘媚还要厉害!
“是这样的,你失忆的时候,也会忘掉自己的身份,忘掉自己的蛊术,变成一个普通人。”我赶紧对“刘娇媚”解释道,因为此时,我已经充分认识到,这个第三人格,不止是桀骜不驯,只怕若是驯服不来,还会成为我们一个强大的敌人!
“刘娇媚”冷笑一声,“你说的简直是天方夜谭,不过既然你已经说出来了,那我便细细的查,若是你说的是真的,我便不和你计较,若是你说的是假的,我有办法让你生不如死。黑蛊术中有的是法子,偏偏我又是修习黑蛊的,到时候你可不要怪我翻脸不认人。”
“黑蛊?”我和冯书桥异口同声的问道,这个词语,可是从未从刘娇和刘媚的口中听到过。难道蛊术也有分门别类,这“刘娇媚”所会的蛊术,竟然和刘媚所精通的不同?
“刘娇媚”冷笑,“看来你们的谎言被拆穿的时候不会太长,连黑蛊都不知道,竟然还说是我的朋友?”
“你会的那些苗蛊医术,都还记得吗?”冯书桥试探着问道。
“刘娇媚”眼神更加嘲讽冰冷,“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把我带到这里,还要骗说是我的朋友?黑蛊和蛊医属于两个完全不同的分支,练黑不练医,黑蛊和蛊医,誓死不可同练,否则练习之人,轻则被反噬、走火入魔、变成疯子,重则性命不保,会被自己练过的所有蛊一齐发作折磨致死。你说我还记得什么苗蛊医术吗?我们练黑蛊的人,别说不能练蛊医,就连任何关于蛊医的记载都不能看,以免下意识里会去不自觉的修炼反噬自己。你们,是不是想要利用我?!”说到最后,“刘娇媚”的声音忽然变得尖利,纤细的手指头上,突然从指甲缝里爬出一条小小的虫子,形如毒蝎,却比一般的蝎子小了一半还不止,通体呈墨绿,正弓着身子,将头部对着我和冯书桥。
冯书桥立即闪身到我之前,对“刘娇媚”道,“你不要冲动,什么事都没有搞清楚之前,你又知道自己是谁吗?你若是对我们下蛊,那你就这辈子也别想从我们嘴里听到任何关于你身份的事。”
“刘娇媚”愣了愣,缓缓将手上的绿蝎子收了回去,“那你们现在就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想不起来自己是谁了?”
冯书桥着急道,“我现在没有时间跟你解释,既然你不会蛊医,我也不打搅你歇息了,明天再见。”说着,便拉着我往外走去,“刘娇媚”懵懵懂懂的扶着门梆子,呆呆的看着我们,没有再言语。我想现在光是关于她自己的身份和身世,就已经够她去琢磨很久很久了。
走出大门,我无奈的说道,“刘娇媚到底是什么?”
冯书桥想了想道,“刘娇,刘媚,刘娇媚,其实是同一个人,可以说,她们其实都是村长夫妻最喜欢的那个小女儿刘娇,上任大巫师也并没有把一身的蛊术传给一个人格分裂的女孩子的其中一个人格,我们全都搞错了,他一直认定的徒弟,其实就是刘娇。”
“什么?!”我完完全全的糊涂了。
冯书桥又说道,”只是大巫师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他以为刘娇资质过人,是难得的炼蛊奇才,便生出一个想法,想让她同练黑蛊和蛊医两个完全不能相融的分支蛊术,由此化解炼黑不练医的魔咒,刘娇同时练了两个法门之后,被严重的反噬,走火入魔之后直接分裂出多重人格,因为被蛊术折磨的太厉害,最原始的刘娇,潜意识里不愿意接受蛊术,一直假装自己是个不会蛊术的人,刘媚精通蛊医,而刘娇媚精通黑蛊,这便是所谓的发疯了……”一下“有客到:阴阳通婚书”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二百二十二章 剖腹取珠
听完了冯书桥的话,我简直傻了眼,“那……刘媚还会出来吗?不会像刘娇一样,慢慢的消失了?”
“我看她们几个的性格,应该是体内两股不同分支的蛊术谁占上风,谁便会出来。d7cfd3c4b8f3”冯书桥一边说着。一边急匆匆的在路边招了一辆的士。
到了车上,我心事重重,“刘媚不在,聂多情可怎么办?我们怎么去和玄武交代?”
冯书桥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我们去看看再说。”
事已至此。也只能按照冯书桥说的那样,先去看看再说了。
到了太平路四十四号,只听得这里一向宁静肃穆,今日却在深夜之中连连往外传出一声声凄厉的叫声,“啊!啊!!啊啊”
我刚刚踏过去,便听得毛骨悚然,“这是聂、聂多情的声音吗?”
冯书桥皱着眉头不说话,往里迅速的走去。我们紧赶慢赶到了聂多情的房间,只见门口已经站着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打扮的人。都只顾着搓手,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玄武坐在一边,闷不吭声,一见到我们,本已激动地站了起来,往我们身边扫了一眼,却又失落的问道,“刘媚呢?”
冯书桥顿了一会,走到玄武身边,低低将刚才发生之事简略说了一下,玄武的脸变作土灰,一把抓住了冯书桥的衣角,清瘦的五指拧成一个满是青筋的拳头。攥着他的衣角不放,“你说什么?”
冯书桥没有再说话,玄武又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到我身上,用询问的眼神看了看我,我只好点了点头。肯定了冯书桥方才说的话。
玄武喘出一口长气,瘫坐在他方才坐着的椅子里,若不是抓住了椅子边缘,只怕就要摔倒,“老天,真的如此安排?”
他的声音里满是绝望,那是一种对任何事都失去了信心的绝望。
没一会儿。房间里又走出来两个白衣大夫,对玄武低声道,“玄老板,聂小姐大出血,神志不清,宫口不开,体内胎儿却又不小,完全没法生产,此时唯一的法子,就是剖宫了。”
“剖啊!”玄武对那大夫有些怒气的吼道,“还不快去剖!保不住大人小孩的命,我……”那大夫的脸也变作土灰,也害怕玄武会说出什么威胁的话来,只好硬着头皮道,“玄老板,产妇这个情况,我们并不知道啊,您今晚一下子把我们全召集来,急吼吼的说是产妇要生产,我们便过来了,一没机器,二没无菌条件,您让我们怎么做呢?”
玄武叹了一口气,“现在去医院,还来得及吗?”
那大夫摇摇头,“产妇已经破了羊水,又大出血,再动一下,都会加速她的死亡,我们合力,也只能勉力让她把这个孩子生出来罢了。”
剖腹取珠。
这其实是我们一开始便商量出来的对策,但是事到临头,玄武还是接受不了这个鲜活的艳丽的生命从他的眼前陨落,所以他如发疯一般,到处去替她寻找生的希望。
“还请玄老板尽快拿出个主意来,胎儿胎位不正,在母体中闷得太久,会窒息而死的。”那大夫又说道。
玄武抬起眼帘,长长的睫毛上蒙着雾气,“你的意思是,剖开多情的肚子,取出孩子来,然后便不管她了吗?”
大夫闷了一会,点头又摇头道,“倒不是不管她了,我们可以给她缝合一下,留个全尸。”
玄武捏着椅子扶手的那只拳头,因为太过用力,骨节高高的凸起,几乎成了白,良久也说不出就这么办的话。
我张了张口,终于道,“玄武,再不做决定,可能会大小皆失。”
玄武终于点了点头,而我却看到他的眼睛里掉出几滴眼泪,那是我第一次看到玄武的眼泪,这眼泪几乎让我不敢相信我不敢相信,玄武居然会为一个女人落泪,而且这个女人,还并不是他所爱。我甚至在心里怀疑,一百多年前,刘**死去的时候,他是不是也如今日泪水涟涟?
几位大夫得到了这一声令下,带着手术所需的器材一起进去了,过了不到十多分钟,里面便传出一声嘹亮而又清脆的婴儿啼哭声,玄武迷茫的抬起眼睛,朝门的方向看去,身子微微有些发抖。
我已经往门口走去,想要看看这经历种种痛苦和折磨才努力来到人间的孩子到底长成什么样子。门被打开,又迅速的合上里面太过狼藉和血腥,大夫们并不愿让我们看到那副画面。
一个女大夫戴着口罩和帽子,手中抱着一个小小的婴孩走了出来,她接生出孩子,本是值得高兴的事,但是孩子的母亲没有了,又不可能欢欣雀跃的跟大家报喜,再加上也不知道该向谁报喜这里的哪个男人,看起来都不像是这孩子的父亲,女大夫显得很是尴尬。
最后女大夫犹豫了一下,索性把孩子交到了离她最近的我的手上,“是个女孩子。”女大夫讪讪的说道,“和她母亲一样漂亮呢。”
我对着手中这小小的生命看了看,只见她红红皱皱的皮肤,比一般刚出生的婴儿还要小一点,正伸着大拇指在口中重重的嘬着,看样子很是自得,非常享受这个新生的世界。
我抬起脚步往玄武身边走去,却觉脚上如有千万斤沉重,到了他面前,将孩子递到他面前,他伸了伸手想要接过去,最后却还是失去了勇气,又缩了回去,似乎不敢去接这个不幸而又幸运的孩子。只是略看了两眼,便起身往聂多情所在的屋子内走去。
那女大夫连连对玄武喊道,“玄老板,产房不祥,你还是不要进去了。”
玄武连头都没有回一下,径直走了进去,开门的那一刹那,我似乎闻到了里面传出的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儿,和我手中的孩子身上的味道一样。一眼扫过,也看到了满地斑驳的血迹,无法相像,到底是经历什么痛苦,一个苗条如聂多情一般的女人,才能把体内的血液流出来这么多。
我抱着那小女孩,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冯书桥见我迷茫,走了过来,轻声对我说道,“累吗?我帮你抱一会。”
我摇摇头,勉强一笑,“刚出生的毛头胎儿,能有几斤几两?”
冯书桥也低头一笑,“就算不重,我也想看看,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一个新生的婴孩,不知为何,觉得既感慨又感动。”
冯书桥这么说,我便没有再说什么,将婴儿递了过去,低声道,“我到里面去看看。”
冯书桥笑了笑,“我也正想这么说,你快去。”
我三步并作两步走进了房间,一推开门,触眼可及全都是血红,只见几个大夫已经顾不得身份,全都蹲在地上用纱布擦着血迹,而玄武,脱下了自己的外套,将聂多情的身子盖了起来,正站在边上,静静的抚摸着聂多情的长发,那头发依旧长,但是已经不复初见时的飘逸和乌黑,是花白的,看起来很难看,她的脸庞,也颇多皱纹,像个四五十岁的妇人,这一场生产,让她原本白皙的皮肤变得更加苍白,她双眼紧闭,也看不出悲,也看不出喜。
我走到玄武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出去,大夫们还要给她换一身新衣裳呢。”
玄武呆呆的立着,好像没有听到一般。围亩何号。
我又说了一句,“难道你想让她光秃秃的来,还一丝不挂的去吗?”这话还没说完,自己也忍不住哽咽起来,感慨红颜易老,人生无常。
玄武终于开口道,“她最喜欢红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