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一十六章怎么就没影了呢?
刘养正言语隐晦。
但是却为日后埋下了伏笔。
等到王爷兴事的时候,这郭志虎自然会明白自己所言的意思。
当然,眼下的郭志虎,是再怎么联想,也不会想到那里去的。
故而当他听闻到刘养正的这般话语之后,满面激动之余,更是摆手示意刘养正莫要继续说了,出言打断道:
“刘大人,您莫要说了,不能说的事情肯定事涉机密。
您能跟卑职解释这么多,卑职已经深感荣幸了,卑职在这里谢过大人!”
郭志虎说完这句话语之后,少不得又是神情诚恳的躬身一礼。
刘养正见到对方这般举动,轻轻吐出一口浊气的同时,倒是也并未就此事继续说下去。
而在两人这般谈话聊天的时候,前去寻找船只的手下也赶了回来,策马到了刘养正和郭志虎身前,抱拳行了一礼后,开口奏报道:
“禀告刘大人,郭主事,渡江的船只已经寻到了,敢问两位大人何时渡江?”
郭志虎听闻到这名手下的奏报,自是将目光朝着一旁的刘养正望去,等待着他的意见。
刘养正听闻到这名手下奏报,神情顿时变得冷峻起来,根本没有过多废话,冲着这前来奏报的手下,直接下令道:
“马上渡江!”
“卑职遵命!让卑职为刘大人带路!”
前来奏报的手下,听闻到刘养正的话语之后。
一边抱拳接令,一边策马就在前方开始带起路来。
刘养正见到这手下离开,自是也没有在此继续停留下去,双腿一夹马腹,坐下的骏马顿时开始朝着前方行去。
至于一旁的郭志虎,见到刘养正已然开始前行之后,也赶紧驱马紧紧跟随。
没消片刻。
原本还在城墙下面驻马停留的一众兵马。
就快马加鞭开始朝着赣江边上的船坞奔去。
……
马蹄渐渐消散。
地上的扬尘也渐渐落下。
纵马前行的刘养正等人,如今已然越跑越远。
就在城门的墙角下,两名仿若行商一般的汉子,一边给自己身旁的骏马喂食草料,一边轻声交流着。
“大人,我们跟不跟上去?”
被称作大人这人,听闻到身旁这人的问询之后,顿时皱起了眉头。
不轻易的朝着前方离去的刘养正等人扫了一眼,看着对方已然渐渐跑远后,眉头紧皱的他,轻声说道:
“再等等看!
眼下这城外地势一览无遗,吾等要是紧随其后的话,吾等势必将落在众人眼下。
对方若是真准备做什么隐秘之事还好。
就怕对方此番作为,是在听闻赵忠档头进入南昌城后,故意引蛇出洞的举动。
所以吾等还是暂且先看看,再等一会之后,你我也别跟在他们后面前行。
这再往西面,有赣江横跨南北。
所以他们除非要坐船离开,否则肯定不会走远。
届时你我朝着南北分头奔去,然后快马加鞭迂回到船坞看看。
若是他们为了引我们出来的话,我们这般行动,被发现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若是他们真为了办什么事情出行的话,那吾等到了地方之后,直接雇艘小船再追都赶趟。
江河茫茫,河床之上又少见船只,吾等也就只需要远远吊着,看清楚他们去哪里就得了。”
说话这人不是旁人,正是秘密潜入南昌城中的‘秀才’。
当初他们在接到赵忠档头的命令后,就开始以各种身份潜伏在了宁王府的四周。
故而才能在第一时间,发现这急急赶回来的刘养正,以及还有眼下他率众离开的情况。
刘养正的新身份。
在东厂那边早就有所备案。
知晓这是宁王身边新招募的幕僚。
所以在刘养正刚刚离开宁王府的时候,就已经被秀才的手下盯上。
趁着他们出城的空档,秀才也易装成行商模样,骑马跟着他们身后,这一跟,就一路跟到了这里。
秀才在说完那番话语之后,抬头看向对面这名手下,开口问询道:
“都记下了吗?
若是没有其他问题的话。
那我们现在就各奔南北,分头去追?”
被秀才问询的这名手下,听闻到他的话语之后。
稍稍回忆了一下之前话语的他,肯定的点了点头。
这边秀才在确认无误之后,将草料收起的同时,直接翻身上马,接着就驱使坐下骏马朝着北方行去。
落后的这名手下,见状哪里还敢耽搁,飞身上马之后,则是调转马头快马加鞭朝着南昌城的南面行去。
骏马奔驰。
虽然在西门之外南北穿行有些奇怪。
但是却根本没有引起旁人的注意。
至于一路向前的刘养正等人,更是没人注意这身后的动静。
毕竟他们接下来要渡江前行,就算是有人跟踪,那前提也是它能过江再说。
等到他们置身在河道之中的时候,想要再继续隐匿身形,又怎会如陆上那般简单。
……
南昌城外。
除了‘秀才’在忙着跟踪刘养正之外。
另外孙文亮所率领的那队人马,也赶到了李士实的老家。
因为之前就曾有手下前来跟踪过的缘故,所以他们在进入村落之后,根本没有打探,就直奔李士实在这里的老宅奔去。
结果等他们赶到李士实的老宅。
看着那被铁将军牢牢锁住的院门。
再加上那大门铁环上所挂的灰尘。
孙文亮不用进去查看,就能猜到这院落之中肯定没人。
之前失踪的李士实,终究还是没有再次折返回他的老家。
但是为了小心起见,孙文亮依旧下达了进去搜查的命令。
与此同时,另一支小队也被孙文亮派了出去,开始在这左邻右舍之间打探起来。
眼下的他,就想知道这李士实到底去哪了。
在那次失踪之后,又有没有再折返回来。
在一众手下忙着查探、打探的时候。
孙文亮则是眉头紧皱,心中更是在暗暗思索着李士实的事情。
要知道李士实怎么也算是国之重臣,虽然眼下致仕离开朝堂。
但是身份地位在那,无论他出现在哪,都不该这般渺无声息才是。
怎么会像眼下这般,突然之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呢?
第一千二百一十七章后面的你说!
孙文亮并没有等待太久。
很快进入宅院之中打探的探子就跑了出来。
躬身抱拳冲着孙文亮行了一礼之后,方才开口奏报道:
“禀告档头大人,在这院落之中,并未发现有人生活的痕迹。
并且吾等从这院落之中的诸般迹象来看的话,此处院落已经荒废许久,根本没有人影在此活动的迹象。”
孙文亮听闻此言,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虽然他在方才看到大门上的铁环时,就已然猜测到了结果。
但是在听闻到手下探子的奏报后,孙文亮还是不免有些失落起来。
对着面前奏报的探子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退下之后,目光又朝着两侧扫了扫。
眼下老宅之中已经没有丝毫迹象,孙文亮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这左右邻里上面。
希望从他们的口中,能获知到一些蛛丝马迹,继而寻到这李士实的踪影。
可是事情往往就是这般。
希望越发,失望也随之变得越大。
从老宅中跑出的探子刚刚退下,孙文亮就看到前去东面院落探查的探子,快步朝着这边跑了过来。
“禀告档头大人,东院的邻居说,他们最后一次见到李士实,是在去年过年的时候,李士实回老家祭祖,方才有幸得见一面。
但是今年之内,这家人说从未见过或者听闻过李士实回来的消息。”
孙文亮听闻此言,眉头顿时一皱。
这边话音才刚刚落下,孙文亮就听到又有奔跑的动静传来。
寻声朝着西面望去的他,当看到对面探子脸上的神情之后。
孙文亮虽然还未听到他的奏报,但是已然开始猜测到了一个大概。
果不其然,等这名前去西院打探的探子跑到近前,躬身拱手行了一礼的他,就开始奏报起来:
“禀告档头大人,西院的邻居最近并未看到过李士实,他说自从李士实的父母离世之后。
李士实就只有每逢过年的时候,才会回到这里,平常的日子,李士实根本不会回来,也从来没有回来过。”
孙文亮听到这般奏报,眉头皱的越发紧锁不说,神情更是开始变得有些不解起来。
想起一件事情的他,目光更是在四周的一众探子身上扫视起来。
几息之后。
没有寻到人影的他,直接冲着四周的一众探子呼喝道:
“王文东和曲思武在哪?
快到本官身前来!”
孙文亮一声厉喝。
在其四周的一众探子顿时开始左顾右看起来。
而在人群外围的两人,在听到孙文亮的召唤后,赶紧快步上前。
先后走到了孙文亮的身前,纷纷抱拳躬身行礼。
“大人!”
“大人!”
孙文亮一双冷目,盯着走到自己面前的两人。
满面怒色的他,直接厉声冲着两人呼喝道:
“本官问你们,人呢?
当初你们负责盯着李士实。
结果你们向本官奏报,说他回了老家就没影了。
人呢?
在哪丢的!
细细给本官复述一遍!
这次本官要是因此事被问责!
你们两个臭小子,谁也别想好过!”
孙文亮厉声呼喝。
站立在其面前的王文东和曲思武更是一脸惶恐。
听闻到孙文亮问询的两人,更是争先恐后,快速开始回答起来。
“禀告大人,当初您派吾等盯着宁王府进出的一干人等,吾等……”
“禀告大人,当初吾等在发现李士实后,就向他人您奏报,然后您……”
王文豹和曲思武两人同时回答。
若是所言所语都一样还好些,可是两人所回答的话语,根本就不是相同的模样,孙文亮站立在两人对面,东一句西一句,到最后谁的也没有听清楚。
气恼万分的他,干脆在两人还在禀告的时候,直接一声厉喝,打断了两人滔滔不绝的话语。
“都闭嘴!”
孙文亮厉啸出口。
现场的一众东厂探子噤若寒蝉不说。
原本还滔滔不绝自顾自奏报的王文豹和曲思武两人,也瞬间被吓的停了下来。
一时呆立当场的同时,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那句话说错了,方才惹来档头大人这般巨大的怒火。
孙文亮满面怒容。
冷厉的目光,不断在王文豹和曲思武之间来回扫过。
就当两人被吓得一脸惶恐,不知道眼下到底是什么情况的时候。
孙文亮伸手一指王文豹,冲着他厉声呼喝道:
“你先别说,让曲思武奏报。
待他说完之后,你看看哪里还有遗漏的地方,到时候再补充就是!”
王文豹被孙文亮突然一指,吓个够呛不说。
到最后听闻只是让自己查缺补漏后,心中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感觉自己又仿若瞬间活过来一般。
站立一旁的曲思武,也被档头大人的模样吓个够呛,稍稍呆滞之后。
见到档头大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后,下意识打了一个寒颤的他,赶紧快速说道:
“禀告大人,事情是这样的,当初您让我们带队盯着宁王府,看看他们进出的……”
“说重点!本官问的是李士实!”
“哦!是!大人!我们跟踪李士实,一路跟到了这里。
因为村道上人不太多的缘故,我们担心这般跟踪,被对方察觉。
所以吾等就没敢跟的太进,看着他进了村落,然后去村中间的祠堂转了一圈。
而后就直接朝着后山行去,后山除了荒草和少量田地,根本就没有能躲藏的地方。
再说当初卑职看着他拿着香烛纸钱等物上去,猜测他应该是去祖坟上香了,也就没太在意,在山下静静等待就是。”
曲思武说到这里,神情顿时开始变得纠结起来。
朝着面前的孙文亮偷瞄了一眼,见到他那虎目巨睁的模样,身体吓得一颤之后。
干脆转头朝着一旁的王文豹推了一下,满面乞求的冲着王文豹说道:
“后面的你说!”
王文豹被曲思武赶鸭子上架。
满面不悦的他,顿时就朝着曲思武瞪去。
他没想到这曲思武居然在这般时刻还玩心眼。
下意识就要出言怒骂曲思武做人做事不讲究的他,却忽的看到一旁孙文亮望过来的目光。
骂人的话语被硬生生憋回腹中不说,王文豹也不得不接着曲思武的话茬,继续禀告了下去。
第一千二百一十八章追上去看看!
“启禀大人。
当初吾等看山上一览无遗、无处藏身。
再加上看到那李士实拿着香烛纸钱等物,一看就是前去拜祭的架势。
所以吾等也就没有紧随其后,选择在下山必经的路口静静等待起来。”
王文豹说到这里,抬头偷瞄了一眼孙文亮的神情变化,见到他冲着自己瞪了一眼之后。
王文豹也不敢再耽搁下去,小心翼翼的继续奏报道:
“可是谁想到,吾等半天未等到这李士实的踪影。
后来实在是担心这李士实从他处溜走,所以吾等赶紧上山。
但是在山上,吾等除了寻到一些刚刚烧成灰烬的香烛等物外,根本就未再看到李士实的影子。
原本吾等还以为他纵使是逃离,也应该并未走远才是,可一番寻找之后,终究还是以失败告终。
大人,这就是当初的经过。
吾等有罪,还望大人惩治!”
王文豹说到最后,倒是也行事坦荡。
直接跪倒在地,开始主动请罪起来。
站立一旁的曲思武见状,自是也不能落后。
虽然心中微微有些不愿,但是在眼下这般时节。
他若是继续站在那里的话,可能更会引来档头大人的怒火。
……
孙文亮站立当场。
听完王文豹禀告的他,眉头紧锁,一脸思索模样。
至于两人跪在地上请罪的举动,孙文亮自是看在眼里,不过眼下却懒得去理会而已。
孙文亮就这般稍稍沉吟了片刻,回忆起之前曲思武所禀告内容的他,直接出言问询道:
“曲思武,本官问你,你方才说这李士实回到了这里之后,就先去了祠堂,接着就上了山,他没去其他地方?”
曲思武听到孙文亮的问询,肯定的点了点头后,开口答道:
“禀告大人,确实就是如此!”
孙文亮听到曲思武的答复,顿时陷入到了沉思之中。
几息之后,似是若有所思的孙文亮,喃喃自语道:
“看这架势,怎么仿若是来拜别一般。
难不成他这是在为接下来的远行做准备?”
孙文亮喃喃自语。
跪在地上的王文豹和曲思武两人。
也不会在这般时刻,傻傻的前去搭话。
孙文亮驻足原地又思索了片刻之后,未想明白其间缘由的他,干脆也懒得再继续思索下去。
深吸一口气的同时,双目朝着四周扫视了一圈,接着开口吩咐道:
“留下一个小队在这,盯着村落和后山之中进出的村民,看看还有没有可能发现其他的情况。
剩下的一众兵马,以这处村落为中心,四散出去打探李士实的踪迹,这般一个人,不可能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多少都该留下一些踪迹才是,尔等用心前去寻找,莫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总归是会有些收获的!”
“卑职遵命!”
“卑职遵命!”
……
孙文亮话音刚落。
围在其四周的一众探子,顿时齐齐拱手接令。
接着所有人默契的四散离去,按着孙文亮之前的安排布置起来。
至于孙文亮,看着众人离去,面上依旧一脸愁容,不知道这李士实没有寻到的话,接下来他回去后该如何交代。
而在另一边。
秀才向北疾驰了一段时间。
绕过南昌城墙上兵丁的视线范围之后,慢慢朝着赣江边上靠近,接着调转马头一路折返了回去。
远远望见之前被他跟踪的那队人马,如今已然跑到了一艘河船之上,看那模样,仿若是要横渡赣江。
秀才之所以看的这么清楚,到不是因为他目力极好,而是因为对方所骑的骏马,此刻也被放在了河船之上。
再加上骏马就被对方绑在甲板之上的缘故,秀才站在岸边更是一览无遗,瞬间就搜索到了对方的踪迹所在。
而在秀才眺目朝着那河船张望的时候。
从南边绕行过来的手下,也快马加鞭赶到了秀才的身边。
见到他在冲着赣江之中的河船眺望之后,没消片刻的功夫,也注意到了那条拉着骏马渡江的船只,继而转头冲着秀才问询道:
“大人,我们怎么办?还跟吗?”
“跟!为什么不跟!”
秀才听闻到手下的问询。
收回目光的同时,直接厉声呼喝道:
“找船,渡江,看看他们到底是要去干什么?”
“卑职遵命!”
这名探子听闻到秀才的命令,抱拳接令的同时,调转马头快马朝着方才路过的那个船坞奔去。
盏茶的功夫还没有过去。
江面之上顿时又多了一艘河船。
和之前渡江那艘相同的是,这次的客官也是带马泅渡。
揽活的船家自是不会考虑过多,看着银钱足够,哪里还管什么够不够人,直接呼喝船夫就朝着对面划去。
秀才站立在船头甲板上,看似是在欣赏风景,但是他始终保证前面的那艘河船,处于他的视线或者余光之中。
就这般慢慢泅渡。
站立船头‘欣赏风景’的秀才,看着对方船舶靠岸,看着对方策马扬鞭。
心中越发焦急之余,却没有丝毫的办法,一边交代手下前去催促船夫的同时,一边盯着那一队奔行的骏马,生怕因为这片刻的耽误,继而跟丢对方。
但是紧赶慢赶,站立船头的秀才,还是一脸失望的看着那队人马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原本河道之中的微末距离,在对方换乘为马匹之后,顿时被快速的拉开,继而消失在一片树林之中。
见到这般情形的秀才,纵使强装淡定,可也忍不住面露焦急之色。
站立一旁的手下,更是转身快速朝着后面的船夫行去。
一番催促,再加上赏银的刺激。
河船倒是比之前快上了许多,不过等到秀才等人登岸之后,视线之中早就已经没了对方的踪影。
“大人,怎么办?
吾等是在这里等着他们回来。
还是说追上前去,撞撞运气?
卑职看着道路上奔行的马匹也没有多少,没准凭着对方残留的马蹄印,能追踪到对方也有可能。”
秀才闻听此言,失落的神情之中多了一丝神采,轻轻点头的同时,对着一旁的手下呼喝道:
“走!追上去看看!”
第一千二百一十九章铁头他就是个混蛋!
南昌城中。
东厂的落脚之地。
赵忠档头坐在厅堂之中。
在他的下首,大力和文虎两人正躬身站在堂下,拱手向着赵忠档头禀告道:
“禀告大人,卑职收到秀才的消息。
说宁王手下的幕僚,于今日从外面返回到宁王府中之后。
又急急带着一队人马出城,横渡赣江,秀才他们原本在后面跟踪。
但是在渡江之后,因为双方之间存在距离的缘故,跟丢了对方,没有找到对方的目的何在。
后续那柳幕僚虽然折返回了宁王府中,不过跟随他一同渡江的一众护卫,则是全部消失不见。”
文虎躬身奏报,将从秀才那里所得来的消息全部说了一遍。
坐于椅上的赵忠档头,在听闻到文虎所言之后,顿时眉头紧皱,满面不悦的同时,冷声问道:
“跟个人也能跟丢,秀才是干什么吃的?
来到南昌之后,难不成将在京师学的那些东西都忘了吗?”
赵忠档头厉声呼喝,眉宇之间更是遍布恼怒的神色。
躬身站立在其下手的文虎,见到赵忠档头厉啸出声后。
听秀才解释过其间缘由的他,慌忙冲着赵忠档头解释道:
“禀告大人,此事也不完全怨秀才,他们从西门出城之后。
就是一处地广人稀一览无遗的所在,为了防止被前面的柳幕僚等人察觉。
所以秀才稍稍兜了一圈,绕行到了船坞,见到对方乘船渡江之后,更是紧随其后。
在这期间,秀才一直为让对方逃离出自己的视线之外,可是谁想到,对方在率先登岸之后。
一阵快马加鞭策马奔驰,虽然秀才和对方仅仅只是相差了一段距离,但是这骏马的速度又岂是河船可比。
也正是因为这般缘故,所以方才让秀才跟丢了对方,后来虽然试图通过马蹄印跟踪了一段距离,但也是无功而返。
不得不返回到了渡口旁边,一直等到柳幕僚折返回来,他们方才在后面暗暗吊着,一路跟踪了回来。”
文虎一脸小心谨慎模样,一边诉说着期间的缘由,一边还在偷偷观察着赵忠档头的神情变化。
生怕自己哪里说的不对,惹来赵忠档头的雷霆怒火。
不过让文虎庆幸的是,一直到他将缘由说完。
赵忠档头的脸上都未在露出震怒的模样。
也就是唯有在听完文虎的讲述之后。
方才轻轻的点了点头,出言说道:
“行了,此事告知下去,让他们长个记性就好。
南方不比咱们之前活动的北方,这次渡江的教训一定要他们记住。”
“卑职遵命!”
文虎听闻到赵忠档头的话语。
心中微微一松的同时,赶紧躬身接令。
而赵忠档头的目光,也从文虎的身上,转移到了一旁的大力身上,出言问询道:
“铁头那边呢?今日你出去可曾看到过他?”
大力听到赵忠档头的召唤,躬身上前一步,抱拳行了一礼后,开口禀告道:
“禀大人,卑职前去接头之地时,铁头兄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
按着他所打探到的消息,就在今天,宁王府内部的人事开始大变动。
之前的门房和护卫等人,尽皆换了新人,而且据铁头所打探出来的消息。
今天的宁王府也有些奇怪,平日里据说经常可以看到有奴仆从府中出来。
但是今日不仅无一人出来不说,就连出去买菜的家仆,也都是带着卫兵前往。
看那模样,就好像是宁王府中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想让外面的人知晓一般。”
大力说到这里,满面疑惑的他,稍稍停顿了一下,继而继续说道:
“如此一来,铁头之前想收买一些奴仆,打探宁王府中情报的念头也随之落空。
不过他请大人您不用太过忧心,他这边已经想好了后续探查宁王府的办法。
虽然进展起来可能会慢上许多,但估计用不了多少时日,就会有新的消息传来。”
大力禀告完成,抱拳对着赵忠档头又是一礼。
坐在椅上的赵忠档头,在听闻到大力的这般言语之后,眉头皱起的同时,也微微有些好奇,对着站在其面前的大力问询道:
“铁头可曾告诉你,他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大力听到问询,轻轻的摇了摇头。
“卑职问过他,但是他说事情未成之前,就先不告知详情了,等到事情有些许进展的时候,再一并奏报。”
大力说到这里,眉头皱起的同时,又抬头朝着赵忠档头看了一眼,轻声继续说道:
“不过卑职在和他接头的时候,隐隐闻到他的身上有一股臭味,不知道是不是和他现在所想的办法有关。”
“夜香?”
听到大力这般言语。
坐在椅上的赵忠档头,眉头皱起的同时,更是试探着说道:
“难不成是夜香?
毕竟这宁王府封闭的再严实,但这吃喝拉撒总是无法避免的吧。
再加上你方才所言铁头身上的臭味,本官猜测,十有**这小子就是准备从这夜香着手。”
赵忠档头话语出口。
堂下站立的两人,均是一脸恍然大悟的神情。
而刚刚奏报完的大力,刚要开口称赞赵忠档头的他,貌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
眼睛开始瞪得老大不说,更是站在堂下开始干呕起来,站立一旁的文虎,见到大力这般模样之后,满面疑惑不说,赶紧上前开始轻拍起大力的后背来。
一阵剧烈的干呕过后。
大力终于慢慢恢复过来。
脸色更是因为这段干呕,而开始变得通红一片。
慢慢直起腰身的他,胸脯剧烈的起伏不说,更是一脸怒容。
坐在上手的赵忠档头,见到大力这般奇怪的模样之后,忍不住心生好奇的他,出言问询道:
“大力,怎么了?
就说我们在谈论夜香的事情,你也不用这么大的反应吧。”
呕……
赵忠档头不提还好。
他的话语方才出口,对面的大力忍不住又开始干呕起来。
越发好奇这里面缘由的赵忠档头和文虎两人,顿时一脸怪异的朝着大力望去。
而这次渐渐平息下来的大力,眉宇之间已经出现了怒容,站在大堂之上直接厉喝道:
“铁头他就是个混蛋!”
第一千二百二十章有味道的一张
大力满面怒容。
一边叫骂着铁头。
一边蹲在那里干呕着。
脸颊更是因为这般动作。
而开始变得越发红润起来。
大力的这般举动,让厅堂之中的赵忠档头和文虎两人,神情变得越发疑惑不说。
更好奇在这中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方才能让大力从之前的侃侃而谈,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坐于椅上的赵忠档头见状,干脆将身旁那还未喝完的香茗朝着文虎递去,道:
“文虎,把这被茶水给他,让他漱漱嘴,没准会好一点。”
文虎听到赵忠档头的话语,快步上前躬身接过香茗之后,就转手递到了大力的手中。
到了如今这般境地。
大力自是不会再过多客气。
接过文虎递过来的香茗之后,就直接一饮而尽。
喝了这杯香茗之后,大力之前一直干呕的状况才缓解了许多。
但纵使这般,大力还依旧是一副愤怒模样,骂骂咧咧的就要转身冲着厅堂外面行去。
一旁的文虎见状,快速上前拉住了将要离去的大力,强拉硬拽终于将他带回到了赵忠档头的身前。
赵忠档头看着大力这般模样,心中到也隐隐有些猜测,并未因此动怒的他,看着一脸忿忿站立在堂下的大力,出言问询道:
“是不是铁头逗弄你来,是让你嗅他身上的臭味,还是说他干了更过分的事情?”
大力听到赵忠档头这般言语,眼睛瞪得老大的同时,下意识又开始干呕起来。
赵忠档头见到大力这般模样,知道自己猜对了的他,脸上微微露出笑意的同时,开口说道:
“行了!行了!本官在这里给你许诺,等到此次南昌之行结束之后,将铁头交于你手,任由你处置可好?”
站在堂下干呕不已的大力。
在听闻到赵忠档头的这句话语之后。
原本一直干呕不断的他,才慢慢的停了下来。
赵忠档头见到大力神情减缓,脸上笑意越发浓郁的同时,一脸好奇的冲着大力问询道:
“那现在你可不可以告诉本官,这铁头到底是如何逗弄与你的?”
大力听到赵忠档头的话语,刚刚平缓下来的胸口,又开始剧烈起伏起来。
盯着赵忠档头看了几息的他,不知道是不是迫于赵忠档头的官威,还是在乎那句将铁头交于他处置的话语。
反正大力在一阵纠结之后,还是将那不想说出的话语,闷闷的说了出来。
“卑职刚开始和他见面的时候,就闻到了他身上的臭味,结果他告诉我,这是臭豆腐的味道,还让我好好闻闻确认一下。”
赵忠档头微微皱眉,听到大力说完这句话语的他,下意识的出言问询道:
“你闻啦?”
大力听到赵忠档头的问询之后,顿时满面屈辱之色,僵硬的点了点头之后,就再没有其他言语。
赵忠档头见到大力这般模样,神情在愕然之后,就开始变得诧异起来。
在看到大力没有再继续说下去的意思后,赵忠档头忍不住苦笑了一下。
心中也开始隐隐有些后悔自己之前的许诺,要是早知道就仅此而已的话,他又怎会说出将铁头交于大力处置的话语。
此刻想将自己之前话语收回的赵忠档头,看着对面依旧还愤慨不已的大力,出言试探道:
“大力,大家在一起多年,铁头也只是让你闻了闻味道而已。
要是依本官的意见,此事不若就这般算了就是,等到铁头回来,本官替你训斥几句,让他给你陪个不是可否。”
赵忠档头话音刚落。
对面的大力顿时惊呼出声,厉声说道:
“不行,大人您方才可是说好的,南昌之行结束之后,就将他交由卑职处置!您怎么能出尔发尔呢?”
“大力,你怎么跟档头大人说话呢?再说只是让你闻了一下而已,你犯得上这般斤斤计较吗?”
一旁的文虎,也有些看不下去了。
站在一旁也开始出言训斥起大力来。
说实话看着大力这般模样,文虎更似是第一回认识大力一般。
要知道在他的印象中,以前的大力,可不是这般斤斤计较之人,怎么到了南昌之后,反而变成这样了呢?
坐于椅上的赵忠档头。
见到文虎开口之后,他也就收回了将要出口的话语。
继而将目光放在了大力的身上,一副等待大力改变主意的模样。
而被两人这般‘针对’的大力,在看到两人尽皆朝着自己望来。
而且还都是一副认为自己小题大做的模样,心中越发委屈的他。
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心头的怒火,冲着站在其对面的文虎就大声呼喝道:
“你知道那杂碎都干了什么吗?你就劝我不要斤斤计较。
那个龟孙子,他让我闻闻也就罢了,后来他还将……还将……还将手往我嘴边抹。
说是刚刚吃完臭豆腐,手上没准还沾了一些,说让我尝尝南昌臭豆腐的味道!
呕!”
大力说完这句话语。
下意识又开始干呕起来。
他要是知道铁头去干了夜香的勾当。
说什么也不会任由他将手放到自己的嘴边啊!
更别说后来……后来……
欧……
大力想到了之前发生的种种。
刚刚停下来的恶心感觉,又重新冲上了他的喉咙,蹲在地上开始不断干呕起来。
赵忠档头和文虎两人。
在听闻到大力的这般言语之后。
尽皆都露出了一抹恶心的神情。
看着面前还不断干呕的大力,越发的同情起来。
尤其是站在大力身旁的文虎,此刻心中更是庆幸不已。
要知道按着之前的约定,原本他是准备和大力同去的。
可是后来因为秀才出城的缘故,他们的接头地点也随之变成了更为安全的城外。
于是就造成了眼下兵分两路,文虎去和秀才接头,而大力则跑去和铁头接头的局面。
结果谁想到去了铁头接头的大力,就遇到了那般境况。
一想到那摸完夜香木桶的手,出现在嘴边时的情形。
就连没亲身经历的文虎,胃中也是忍不住一阵阵翻涌。
尤其是在一旁大力干呕声音的带动之下,脸色瞬间就变得越发难看起来。
第一千二百二十一章坊间传闻
厅堂之中。
一个蹲在地上干呕。
身旁的那位则是满面难看,看那模样似乎也在强忍着。
至于唯一一个坐在椅子上的,此刻也是眉头紧皱,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模样。
厅堂之中这般诡异的情形,在持续了一段时间之后,方才彻底回归到了平静当中。
蹲在地上的大力,终于停下了干呕的举动,擦了擦嘴角的他,慢慢站起了身形,一脸沮丧模样。
至于一旁的文虎,为了避免引来大力的怒火,早就在大力起身之时,就提前管住了自己的情绪,仿若之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一般。
至于坐在厅堂上首的赵忠档头,一直强忍着笑意的他,在看到大力从地上起来后,轻咳了一声掩饰尴尬的同时,下意识伸手朝着一旁的桌己抹去。
想要借由喝茶的动作,来掩饰自己眉宇之间的尴尬情绪。
可是他望了之前桌己上的茶盏,已经被他送给堂下的大力用作漱口之用了。
所以伸手摸了半天,却未寻到茶盏的他,在将目光朝着桌己上看过去后,方才反应过来。
但是此时已然为时已晚,等到他再回过头来的时候,站起身形的大力,正一脸冷漠的朝着他望了过来。
赵忠档头看到大力的目光,心中顿时尴尬无比,但是眼下还不得不装出一副淡定模样,在又轻咳了一声过后,方才缓缓说道:
“也不知道孙文亮那边调查的怎么样了,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也不知道他们查出来什么没有。”
提到孙文亮,原本只是赵忠档头的缓解尴尬之语。
可是谁曾想到说曹操曹操就到,这边赵忠档头的话音才刚落,另一边的院门就被人敲响。
接着就有在外守卫的东厂探子快步跑进了厅堂之中,躬身抱拳冲着赵忠档头高声奏报道:
“禀告档头大人,孙档头率领着一队人马已经折返回来,目前正在门外等候召见。”
赵忠档头听闻此言,原本还微微有些尴尬的神情,瞬间开始变得严肃无比起来,对着这前来禀告的东厂探子开口说道:
“快快通传!”
赵忠档头说完这句话语。
见到前来禀告的东厂探子领命离去。
目光顺势转移到大力和文虎的身上,在一番沉吟之后,对着大力保证道:
“大力,你放心,本官方才所言绝对算数,等到吾等此次南昌之行结束,本官就将那铁头交由你随意处置!”
“卑职谢过大人!”
大力听到赵忠档头的许诺,躬身抱拳感谢不说。
在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后,两人默契的朝着两边行去,将这厅堂的中间位置,交由到后续前来奏报之人的手中。
两人这边刚刚挪开地方。
风尘仆仆的孙文亮,就出现在了厅堂之中。
大步走进屋中的他,在看到厅堂之中的三人之后,倒是也没有多想。
快步走到赵忠档头身前之后,躬身抱拳,对着赵忠档头就是一礼。
要知道两人的官衔虽然相同,但一个是奉命而为主导此事,另一个则是被明文告知全权配合。
这般情形之下,职位的高低立现,所以孙文亮从来就没有因为赵忠档头的官衔就有所轻视,反而一直都是以下官的态度处之。
就如眼下这般,孙文亮在躬身行礼完成之后,见到房间之中再无他人说话,就主动开始奏报起来。
“禀告档头大人,卑职在得到命令之后。
就率领手下一众探子,前往李士实在南昌城郊的老家前去探查。
本官赶到那里之后,先是赶去了李士实在那里的老宅,一番查探之后,并未发现有人居住的痕迹。
继而……”
“捡主要的说!”
孙文亮原本还想将事情的经过徐徐道来。
好让这赵忠档头知道他们的辛苦,以及他们搜查的细致。
可是哪想到,这边他才刚刚开始讲述,对面的赵忠档头就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语。
势不如人的孙文亮,虽然被打断话语之时有些尴尬,但是眼下这般情形,他想强硬也强硬不起来。
故而在一番讪笑之后,孙文亮快速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重新说道:
“吾等此行,并未寻到李士实的踪影。
按着吾等所调查的结果,这李士实自从数月前回家祭祖之后,就未在其老家出现。
卑职为了查探其下落,已然将手下的探子,分散在以其老家为中心的各处,分别查探打探其踪迹。
想来这李士实,只要是从某处经过的话,纵使时日有些间隔太长,但是多少也会留下一些印象才是。”
孙文亮话语奏禀完成,就抬头朝着面前的赵忠档头望去,满面讪笑的他,更是眼巴巴的望着赵忠档头,等待着他的决断。
坐于椅上的赵忠档头。
听闻到孙文亮所言,眉头开始皱起的同时,更是陷入到了沉思当中。
就这般沉吟了片刻之后,赵忠档头猛然抬起头,冲着站立在旁的文虎出言吩咐道:
“文虎,即刻飞鸽传书,将孙档头所查探到的消息,如实禀告厂公。
另外将尔等方才所查探到的内容,也一并奏禀回去,好叫厂公大人知晓吾等在南昌所为。”
“卑职遵命!”
站立在旁的文虎,听闻到赵忠档头的吩咐。
躬身抱拳接令之后,转身直接朝着厅堂外面行去。
赵忠档头在看着文虎离开,目光又转向站在堂下的孙文亮身上,继续说道:
“孙档头考虑周全,李士实的事情,还得劳烦您多多费心。
诸处查探的探子,一旦要有新消息的话,一定要及时通报本官。”
“卑职遵命!”
孙文亮这边话语刚刚出口。
厅堂外面顿时又有脚步声传了过来。
一名东厂探子大汗淋漓的跑进了厅堂之中。
在对着赵忠档头和孙文亮纷纷行了一礼后,方才气喘吁吁的开口禀告道:
“禀告两位大人,卑职在城中查探消息的时候,忽的听闻坊间有进士在私下议论。
说原南直隶督察院李士实,如今正在紫清山中隐居,一些想要从仕的进士,正在琢磨如何前去拜见。”
第一千二百二十二章快去停下奏报!
“什么?”
赵忠档头听闻到这名东厂探子的奏报,顿时忍不住惊呼起来。
站立在堂下的孙文亮,此刻也是一般模样,满面诧异的他,转头看向这前来禀告消息的东厂探子,出言确认道:
“你确认你没有听错?”
躬身站立在堂下的东厂探子。
听闻到孙文亮的问询之后,躬身抱拳朝着他行了一礼之后,出言奏报道:
“禀告档头大人,卑职确实自己没有听错。
而且卑职为了小心起见,在旁听的清清楚楚不说。
还在后面偷偷跟踪了那些书生一段时间,确认没有错误之后。
卑职方才急急赶了回来,向两位大人禀告。”
这名东厂探子一脸从容。
纵使见到孙文亮提出质疑,也没有丝毫慌乱的模样,有条不紊的开始回答起来。
坐在上首的赵忠档头,在稍稍沉吟之后,对着堂下这名东厂番役继续追问道:
“本官问你,这个消息在之前还曾有所听闻,或者可否听说有人去过,并见到过李士实本人?”
堂下躬身站立的东厂探子,听闻到赵忠档头的话语之后,眉头微微皱起的同时,赶紧抱拳奏报道:
“禀告大人,李士实在紫清山的这个消息,卑职在之前从未听闻,今日要不是前去那饭庄吃饭,也不会碰巧听到这几名书生的话语。”
回答完赵忠档头第一个问题的他,稍稍停顿了几息之后,整理了一下言语,继续说道:
“有没有人在紫清山见过李士实,这一点卑职并不清楚。
不过听那些书生说,李士实如今归隐山林,如闲云野鹤一般,坐享田园之乐,不喜被人打扰。
平日里除了琴棋书画之外,就是留恋于山水之间,每每数日不回自己的房舍也是常事,至于见没见过这件事情,他们真还没说。”
赵忠档头听到这里,眉头皱的越发紧锁。
朝着堂下这名东厂探子看去的他,直截了当的问询道:
“那是不是说,这些书生也不能确定,李士实究竟在不在紫清山。
眼下他们所议论的这些消息,也仅仅都是听闻而已呗?”
“禀告大人,正是如此。”
这名东厂探子话音刚落。
站立在堂下的孙文亮,神情变得严肃之余,拱手冲着赵忠档头行了一礼,开口请令道:
“大人,吾等在南昌数月,虽然寸功未建,但是对于南昌及其周边的地形,吾等到还略知一二。
所以卑职请令,请大人允许吾等前去紫清山查看,一旦有所获的话,定快马加鞭前来告知大人。”
孙文亮言辞恳切。
一脸严肃的他,躬身抱拳面向上首的赵忠档头。
赵忠档头皱眉坐于椅上。
对于孙文亮的自告奋勇,赵忠档头自是没有拒绝的必要。
因为他的大半部分人手都在盯着宁王府的缘故,所以真若前去紫清山查探的话,也必定会用到孙文亮等人。
此刻他能主动请缨,这对于赵忠档头而言,倒是一件好事,稍稍沉吟几息的他,感觉真假与否都要前去查看一番后,开口下令道:
“好!既然如此,那就劳烦孙大人跑一趟了。”
第一千二百二十三章一开始就猜错了?
“赣江以西?”
“赣江以西?”
“赣江以西?”
赵忠档头眉头紧皱,喃喃自语。
按着秀才之前所查探到的消息,那刘养正等人,就是跑到了赣江以西。
而这边他又收到了李士实就在赣江以西的消息,这个消息在这般时刻冒出来,实在是有些太过巧合了。
赵忠档头不知道是不是说这李士实本来就在那里,一切都只是巧合而已。
还是说有人在得知自己率领东厂众人追查李士实的消息后,方才故意放出的惑敌之策。
到底是哪般呢?
毕竟这么长的时间过去。
驻守在南昌的东厂众人,之前根本就未听到丝毫的风吹草动。
结果自己刚刚到达南昌城没过一天,就突然收到了之前众人查而不得的消息。
这也太巧合了吧?
心中疑窦横生的赵忠档头。
坐于椅上的同时,大脑也在快速思索。
想要琢磨出这李士实露出行踪,和今日刘养正渡江西行之间,到底有没有什么关联。
赵忠档头皱眉思索。
而站立在堂下的那名东厂探子。
则开始变得有些无措起来,堂下孤零零站立的他。
不时将目光朝着上首的赵忠档头望去,想要请辞离去,又担心接下来赵忠档头还有问题要问询自己。
不知道接下来该何去何从的他,一脸茫然的站立原地,静候许久之后,方才鼓足勇气,抱拳躬身,冲着赵忠档头小心翼翼的问询道:
“大人?大人?”
几声召唤过后。
正在思索中的赵忠档头,慢慢的回过神来,目光也随之落在了召唤自己的东厂探子身上。
这名东厂探子见到赵忠档头的目光朝着自己望来,面上顿时一喜的同时,慌忙冲着赵忠档头开口说道:
“敢问大人,可还有其他事情吩咐,若是没有的话,卑职暂且……暂且先退下了。”
这名东厂探子满面谨慎,见到赵忠档头没有动怒的意思后,终于将请辞的话语说了出来。
赵忠档头听到这探子所言。
稍稍沉吟的他,对着这名东厂探子问询道:
“最先说出这个消息的书生,你可否还记得相貌?
若是眼下前去寻找的话,你可否能将他找出来?”
东厂探子闻听此言,顿时为之一愣。
紧皱眉头的他,更是露出思索了模样。
就这般沉吟了几息之后,这名探子方才缓缓说道:
“禀告大人,应该是可以将那几人认出。”
“几人?”
赵忠档头顿时一愣,自己方才明明说的清楚。
是问他是否还记得最先说出这个消息的书生,怎么到了这名探子的口中,就变成了那几人?
就当赵忠档头想要出言问询,他为何会有这般回答的时候。
躬身站立在堂下的那名东厂探子,似乎是也意识到了自己答复的不妥之处,慌乱补充道:
“禀告大人,卑职之所以这般答复,是因为卑职在听到这个消息之时,那几人就已经在议论此事。
所以究竟是谁最先说出这个消息的,卑职并未上前打探。
但是那几个人的容貌,卑职却是记下了个大概,想要再辨认出的话,应该不是难事。”
赵忠档头听到他这般话语,微微点头的同时,当即说道:
“既然如此,那你就出去寻找那几人踪迹就是。
寻到他们的话,记得打探出来,这个消息最先是从何人口中传出的。
追根溯源,务必要找到这件事情的源头。
人手不够的话,你拿着本官手令,先从他处调拨就是。”
“卑职遵命!”
堂下的东厂探子,听闻到赵忠档头的命令之后。
抱拳躬身,转身朝着厅堂外面行去。
而在其离去的同时,之前被赵忠档头安排出去的大力和文虎两人,也快步走进到了厅堂之中。
赵忠档头见到文虎进来,当即就冲着他问道:
“之前本官交代你的飞鸽传书,可否发出去了?”
文虎听到问询,冲着赵忠档头抱拳行了一礼后,开口答道:
“禀告大人,大力去的及时,卑职正准备放飞信鸽的时候,他正好赶到并拦了下来。”
赵忠档头听到此言,顿时轻轻的吁了一口气,刚刚露出些许轻松之色的他,很快又想到了之前所听到的诸般消息。
眉头开始皱起的他,看着堂下的文虎和大力二人,出言问询道:
“李士实可能在紫清山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吧?
还有之前秀才追踪刘养正去赣江以西的事情,你们看和李士实隐居的这件事情有没有关联。
难不成我们一开始都猜错了?
这李士实根本就没离开江西,一直在这南昌城附近隐居?”
赵忠档头一脸疑惑。
站于堂下的两人,在听到李士实的问询之后,更是一脸为难,这般事情让他们这些做下属的,又该如何回答。
大力干脆低头不语。
一旁的文虎见状,轻轻吸了一口气后,上前奏报道:
“禀告大人,此事您也莫要惊慌,卑职方才听大力说,您不是安排那个孙档头前去查看了吗?
到时候人在不在那,一查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吗?
您且耐心登上几个时辰的功夫,等到孙档头他们回来,一切就都真相大白了。
若这李士实真在南昌的话,那吾等此行的任务,基本上也就算是完成了。
所以档头大人,您还是耐心等待就是。”
文虎躬身站于堂下。
一番劝慰之语更是脱口而出。
坐于椅上的赵忠档头,在听闻到文虎所言之后。
默默点头的他,感觉如今这般局面,也就唯有耐心等待下去。
事情的是非曲直,待到孙文亮从那紫清山中返回来后,就什么都清楚了。
想到这里的赵忠档头,神情渐渐变得轻松不说,眉头也渐渐舒展开来。
而另一边的孙文亮。
此刻正率领着一众东厂探子。
快马加鞭穿过南昌城西门的同时,一路朝着渡口的方向疾驰而去。
而在西城门的城墙之上,一个兵丁的目光,正紧紧盯着离开的这队东厂番役。
暗暗将对方的人数清点完毕,确认后面没有东厂之人再随后追上后。
这个兵丁快步跑下城墙,接着大步朝着东面宁王府的方向奔去。
第一千二百二十四章藏身之所
宁王府中。
一个兵丁一路奔跑至府门门前。
在扣响了大门上的铁环之后,宁王府的大门,也随之被打开。
一番轻言密语之后,这名兵丁被放进宁王府的同时,那刚刚开启的大门,又恢复成了之前的紧闭模样。
府邸之中。
这名兵丁所送来的消息。
已经被守卫呈送到了内堂之中。
正伏在桌案上面写写画画的刘养正。
听闻到这个兵丁所带回来的消息之后,顿时露出激动的神色,口中更是兴奋的喊道:
“上钩了!”
刘养正喜不胜收。
今日他在前去紫清山安排相应事宜的同时。
南昌城中,也散播了一道消息出去。
原本刘养正还以为,这消息方才刚刚散播出去,东厂之人纵使有所察觉的话,也得到明后日才有可能。
可是谁想到对方的消息竟然这般迅速。
自己这边方才将谣言散播出去没有多久。
那边就已经开始调拨东厂探子,朝着紫清山前去打探起来。
感觉自己计策将成,李士实危机可解的他,还没待高兴几息的时间,眉头就又开始皱了起来。
稍稍沉吟了几息的刘养正。
在思索了片刻之后,冲着房门外面高声喝道:
“来人!”
在外听候差遣的手下。
听闻到刘养正所言之后。
出言应是的同时,快步走进了房间之中。
对着刘养正躬身行了一礼后,就静静站于一旁,等待起后续的命令来。
刘养正的目光,望向刚刚进来这人,直接开口问询道:
“本官问你,现在这般时辰,郭志虎那边可否能准备妥当?”
刚刚进来的这名手下,听闻到刘养正的问询之后,赶紧回答道:
“禀告大人,应当是无碍!
咱们在离开之时,郭志虎他们就已经开始乔装打扮。
再加上那房舍本来就是现成的缘故,唯一缺少文房书籍等物,卑职在回来之后,也已第一时间差人送去。
眼下这般时辰,估计应该早就送到了郭大人的手中才是。”
这名手下侃侃而谈。
见到刘养正的神情越发缓和的他,想了想继续补充道:
“另外大人您在临走的时候,不也曾交代郭大人盯紧赣江吗?
此刻对方纵使前去,想来郭大人那边,也定然会有所发现,继而做好应对的。”
刘养正听到这名手下所言,顿时心绪渐安。
几息之后。
面带思索之色的刘养正,对着刚才进来的这名手下吩咐道:
“紫清山那边有郭志虎,想来纵使东厂去查,也应该查不到什么。
但是城中这块,关于李士实的诸般消息还未待完全散播开来,一旦东厂那边开始追查的话,没准就会是一个纰漏之地。
所以你即刻带人出去,在各处散播李士实的诸般消息,以此来混淆他们的视线。”
“卑职遵命!”
“做的正常点,不要太刻意,否则更容易引人生疑!”
“卑职知道了!”
第一千二百二十五章总感觉不对劲呢?
孙文亮听到问询。
顿时就一个冷眼抛了过去。
顺势还拿鞭子做出了一个抽打的动作。
吓得对面那名探子脸色巨变之后,方才冷声喝道:
“废话,南昌城附近,能有这般数量马匹的,你说还能有谁!”
“宁王!”
经由孙文亮的提醒。
这名东厂探子顿时反应了过来。
可是他的神情刚刚才露出了然神色,接着很快又变得疑惑万分起来。
策马前行的孙文亮,见到他这般神情变化之后,心中好奇之余,出言问询道:
“怎么了?”
这名东厂探子听到孙文亮的问询。
稍稍呆愣了一下之后,望向旁边的孙文亮,一脸疑惑的问道:
“大人,那宁王派这么多的手下前来此地干什么啊?
我们找李士实是因为有命令在身,宁王府找他,又有什么用意呢?”
这一回的孙文亮,却懒得再回答这名探子的问询了。
不再朝着这名探子张望的他,目光顺着道路远远朝前望去。
忽然,孙文亮隐约看见。
在那前方的竹林当中,居然有一处房舍存在。
见到这一幕的孙文亮,眼睛猛然瞪得老大不说,下意识高高举起马鞭,纵马就朝着前方的房舍所在奔去。
在其身后跟随的一众东厂探子,也随着孙文亮的动作,注意到了房舍的所在。
所有人神情变得兴奋不说,更是快马加鞭,快速朝着前方奔去。
就在孙文亮等人纵马奔驰的时候。
在那房舍四周的竹林深处。
郭志虎等人正隐匿在其中,远远朝着房舍这边眺望着。
“这来的也太快了吧?
他们要是再早上一点的话,没准就将我们正好堵在里面了。”
一名手下眺望着这些纵马疾驰的东厂探子,满面庆幸之色的同时,忍不住小声腹诽道:
“是啊!之前刘大人不是说,他们最大可能是明天或者后天来吗?
怎么今日就这般急急的赶了过来,难不成是城里面出了什么变故吗?”
“屁变故,会不会说话!会不会说话!”
一直默不作声的郭志虎,听闻到这句话语之后,再也忍耐不住。
收回朝着远处眺望的目光,伸手冲着一旁说出那番话语的手下就是几巴掌过去。
打的那人连连躲避之后,郭志虎方才停下动作,继而冲着被打的这人轻声怒喝道:
“这也就是我听到了,若是此事传到了大人或者王爷的耳中,你以为你有几个脑袋够掉?
还变故?
这般话语你也敢说出来?
你不知道这些人时日王爷每日基本都待在佛堂之中?
竟然还敢说出这般晦气的话语,真是嫌命长了啊!”
郭志虎一脸怒容。
对于方才说出这般话语的那名手下,没有丝毫客气的模样。
这名手下初始的时候还感觉有些冤枉,可是在听到郭志虎提到王爷和大人的字眼后,神情顿时就开始变得惊惧起来。
接着在听到郭志虎的后续话语,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不说,更是连身体都开始颤抖起来。
满面恐惧胆怯模样的他,直接跪伏于地,冲着孙文亮和在场的众人就磕起头来。
郭志虎见到对方这般模样,神情渐渐缓和之余,想要收拢一些人心的他,开口说道:
“行了行了,下回长记性得了。
你要是担心兄弟们嘴不严的话,那你回去就在春燕楼摆上一桌。
到时候我保证,谁也不会将你今日所说泄露出去的,对不对啊!兄弟们?”
郭志虎冲着四周的一众兄弟呼喝。
在场的众人听闻到郭志虎所言之后,顿时满面喜色的同时,也纷纷开始附和起来。
那名失言的手下,见到这般情形之后,满面感激的对着郭志虎磕了一个响头,接着就开始跟众人打起包票来。
至于另一边的郭志虎。
此刻则是一脸严肃,目光更是紧紧盯着房舍的所在。
这么会的功夫过去,之前还在道路上疾驰的东厂探子,如今已经停在了房舍的前面。
郭志虎见到远处那些东厂探子,开始纷纷下马之后,怕被对方听到动静或者发现踪迹的他,转头冲着身旁的众人轻声喝道:
“都闭嘴,趴好了!别被他们发现了!”
郭志虎此言一出。
身旁的一众手下顿时变得安静下来。
所有人紧紧趴在草地上的同时,小心翼翼的探头朝着房舍那边望去。
看着对方小心翼翼进入院落之后,又开始在院落之中搜查起来,其间一名貌似是领头之人的存在,更是在竹屋之中拿出了一本书册,站在门口随手翻阅起来。
郭志虎看到对方这般动作,心中顿时变得庆幸无比起来,对于刘养正在之前的安排,更是打心眼里佩服。
要知道他们一帮粗人,谁也没想到那些事情,以为随便找一处房舍就可以解决问题的他们。
却忽略掉了李士实这身为读书人的身份,一个读书人,纵使生活落魄,可又怎能没有书卷相陪呢?
当初刘养正的小心之举,如今却成了坐实李士实在此隐居的证据。
想到这里的郭志虎,对于刘养正,开始越发的敬重佩服起来。
……
房舍门口。
孙文亮手拿一本书卷,眉头紧皱,一脸思索模样。
跟他同行而来的一众东厂探子,此刻正在房舍和房舍四周,小心翼翼的搜查着诸般线索。
就在孙文亮沉吟之时,一名东厂探子跑到了他的身前,对着他躬身拱手高呼道:
“禀告大人,并未发现李大人的踪迹,用不用将众兄弟全部四散出去,朝着四周搜查一番?”
孙文亮听到这名探子的话语,轻轻的点了点头之后,道:
“四散出去搜查一下,看看有没有其他人在此处活动。
若是有的话,和他们打探一下这房舍主人的样貌,看看是不是李士实隐居在此。”
“卑职遵命!”
这名档头听闻到孙文亮的命令,躬身接令之后,转身招呼一众兄弟,就开始朝着房舍的四周,一路探查过去。
孙文亮看着四散离去的众人,紧皱眉头的他,却依旧站立在房舍的门口。
拿捏着手中书卷的他,更是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明明看起来都很正常。
但为什么自己总感觉有些不对劲呢?
第一千二百二十六肯定还有后手!
孙文亮隐隐感觉有些不对。
可是让他说的话,他又说不出端由。
望着那已然朝着四处离去的一众手下。
孙文亮转头朝着房舍之中张望了一眼,想不出这般感觉由来的他。
干脆转身就朝着房间之中行去,打算将手中的书卷放回原处后,自己就和那一众手下前去他处搜寻一番,看看能不能有些进展。
抱着这般打算的孙文亮,漫步走到了桌案前后,将手中书卷扔回到桌案上的他,转身就要朝着房间外面行去。
可是刚刚向外走了两步,孙文亮就突然停在了当场,接着转过头紧紧的盯着面前的桌案,眉头更是开始越皱越紧。
几息之后。
之前还一脸呆滞的孙文亮,突然快步折返回了桌案旁边。
伸出手去就开始在桌案上面翻找起来。
诸般书籍。
用过的毛笔。
还有用了一半的墨条。
甚至那放在桌角的砚台,都有使用过的痕迹。
种种迹象在表面上看来,就像是有一个读书人在此隐居一般。
但是孙文亮的目光,似乎却并不在这些东西上面。
不断在书桌旁边翻找的他,好似是在寻找什么东西一般。
就这般翻找了一通的孙文亮。
似乎是没有找到自己想要寻找的东西。
寻找的焦点,也开始从书桌上下,开始转移到了桌上的书册之中。
一本本之前被他推到一边的书籍,又被他重新拿在了手中,接着快速的翻阅起来。
“没有!”
“没有!”
“没有!”
……
孙文亮一边翻找,一边嘴中念念有词。
紧皱的眉头,更可以看出他此刻的焦躁模样。
但是他在将所有的书籍都翻找了一遍之后,似乎仍然没有找到自己想要寻找的东西。
驻足站立原地的他,眉头越皱越紧不说,脸上的神色,也开始变得越发冷冽和森寒起来。
孙文亮之前一直感觉不对劲。
可是却一直未寻找到产生这般感觉的缘由。
就在他将书卷放回到桌案上时,方才发现这么大的一处房舍。
居然没留下丝毫的墨宝。
这也太奇怪了!
要知道普天之下的读书人,都将笔墨纸砚视为文房四宝。
这所谓的宝贝,可不是供他们瞻仰和把玩的,而是要切切实实去使用的。
试问天下的读书人,哪人不好舞文弄墨,又哪人不会在灵感到来之际,随手写上几笔?
可这处房舍之中,就没有丝毫笔墨留存的痕迹。
纵使砚台有使用过的痕迹。
纵使墨条如今的长度已经减半。
纵使那些被放在笔架上的毛笔尽皆用过。
但是这最该有的墨宝,却一丝一毫都未曾见过。
这怎么可能?
堂堂一个读书人。
怎么可能在书房之中没有一点墨宝留存。
发现这个情况的孙文亮,眉头紧皱的同时,神情也开始变得越发凝重。
这处隐居之所是有人布置的。
不管他是不是李士实的所在,但是肯定是有人提前布置了这处房舍。
那他们的用意,是不是就为了应付前来查探的他们呢?
想到这里的孙文亮,眉头紧皱之余,大脑也开始快速思索起来。
李士实人没有在这。
在这房舍之中,也没有丝毫可以证明李士实在此隐居的证据。
对方若不是奔着他们来的话,那他们和布置这房舍之人的交集应该就算结束了。
可对方若是奔着他们来的话,那……
接下来定然还有后手。
而这后手,就是为了向他们证明。
在这房舍之中隐居的人,就是李士实。
想到这里的孙文亮,顿时眼前一亮,眉宇之间出现喜色的他,冲着门外高呼道:
“来人!”
孙文亮高声呼喝。
可是半天也未见到有人应声。
就当他刚要准备继续大声呼喝的时候,方才反应过来。
之前自己已经将一应手下全部撒放了出去,如今那些手下,想必正在四周搜索李士实的踪影呢吧?
孙文亮想到这里,哪里还敢耽搁,抬脚就朝着房间外面大步行去。
可是这焦急的脚步,还不待走上几步,孙文亮就慢慢停了下来。
听到外面有马蹄动静的他,将手搭在腰间雁翎刀上的同时,目光也开始变得森寒起来。
“禀告大人,卑职在那边碰到了一个樵夫。
经过询问,他说此地确实是有一个老者隐居在此。
据说之前还是朝廷的什么大官,具体官职忘了,只记得旁人都叫他李老。”
就在孙文亮一脸谨慎的时候。
一名东厂探子快步跑进了屋中。
在见到孙文亮之后,直接高声奏报起来。
孙文亮听到这名手下的奏报,眉头顿时一皱。
看着躬身站立在自己身前的这名探子,冷冰冰的说道:
“人呢?”
东厂探子听闻此言。
不明白档头大人何意的他,赶紧回答道:
“禀告大人,卑职在问询完之后。
他说着急进山砍柴,卑职就将他放了!”
孙文亮听到这里,眉头顿时皱起。
神情开始变得冷峻的他,冲着面前的这名东厂探子高喝道:
“把他给本官抓回来!”
“卑职遵……嗯?”
这名探子听到孙文亮的高喝。
微微有些怯意的他,下意识就要开口接令。
可是话语说到一半,这名探子方才反应过来孙文亮所言的意思。
神情顿时就是一愣不说,更是一脸诧异的抬头朝着孙文亮望去。
“本官说的话你没听见吗?
把那个樵夫给本官抓回来,就说本官有事问他。”
“卑职遵命!”
听到档头大人言语不善。
这名东厂探子哪里还敢多言。
慌乱躬身抱拳接令之后,就欲转身朝着门外奔去。
可是他这边还不待离开房舍,耳旁就又传来了孙文亮的呼喝声:
“慢着!”
这名探子听到呼喝。
脚下的步伐顿时一滞。
接着反应过来的他,更是快速折返回孙文亮的近前,等待着他的后续命令。
“差人去告知各个方向的探子,叫他们注意点,只要有人在这附近活动。
甭管他是什么身份,一律给本官带回来。
记住,本官说的是全部!”
孙文亮厉声叮嘱。
躬身站立在其面前的这名探子。
虽然不明所以,但是在听到档头大人所言之后。
哪里敢多嘴问询缘由,抱拳行了一礼,接着就转身朝着房间外面跑去。
第一千二百二十七章早干嘛去了
孙文亮站立在房舍门口。
经由刚才的事情,他已经大概猜到了一些端倪。
现在所需要的,也就是有人能帮他证实他的猜想而已。
至于这处房舍?
呵呵!
孙文亮再回首看这处房舍的时候,忍不住一脸冷笑。
眉宇之间的神情,即像是嘲弄,又似乎是在得意。
要知道眼下这般局面,就连他都差一点上了道。
结果到了最后,自己不仅发现了期间的端倪。
接下来还有可能将这幕后的黑手拉出来。
如此功勋,一旦传到厂公大人的耳中……
想到这般可能的孙文亮,满面激动之色的同时,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起来。
心中暗暗期盼那般局面早点到来的他,对于接下来将要被带到自己身前的那些幕后之人,也开始越发期待起来。
时间慢慢流逝。
孙文亮的命令,被有条不紊的执行了下去。
那个前去追赶樵夫的东厂探子还没有回来,另一队东厂探子就带着一个百姓奔行了过来。
领队的探子,到了孙文亮近前之后,躬身抱拳的同时,开口对着孙文亮奏报道:
“禀告大人,吾等在前方碰到了一个药农,他说他曾见过这处房舍的主人,所以我们就将他带回来了!”
孙文亮听到探子的奏报,目光也落在了在其身旁的一名‘药农’身上。
上下将其打量了一番,见到这名‘药农’一脸惶恐模样。
不断颤抖的手脚,再加上一脸畏惧的眼神。
纵使是孙文亮在看到他这般模样后。
也下意识的认为,眼前这人,就是一个真正的药农。
所以担心自己抓错人的孙文亮,冲着这名‘药农’笑了一下后,轻声说道:
“你不用怕,本官也只是问你几个问题而已,你若是如实回答的话,本宫就将你放了。”
哆哆嗦嗦的这名‘药农’,听闻到孙文亮的话语之后,眉宇之间微微露出一丝喜色,慌不迭的点头应是。
孙文亮见到其这般模样之后,指了指身后的房舍,对着这名‘药农’问询道:
“这里的主人,你可认识?”
‘药农’听到孙文亮的问询,快速的摇了摇头。
孙文亮见状,眉头一皱的同时,作势就要挥手放其离去。
可是他的胳膊还未待举起,就听见这名‘药农’颤颤惊惊的开口说道:
“小民并不认识这里的主人,但是在这竹林之中遇见过几次。
据说他曾经在朝廷中担当要职,告老还乡后就在这里隐居了下来。”
‘药农’的话语越说越流利,将这些话语说完的他。
貌似是又想起了什么事情一般,继续补充道:
“对了!小民之前听人称呼他‘李老’?
对!就是这个称呼。”
‘药农’一脸思索模样,看起来就仿若是在回忆关于这房舍主人的印象一般。
孙文亮听到这‘药农’所言,顿时来了精神,眉宇之间出现笑意不说,见到这‘药农’回答完毕,继而出言追问道:
“那你可记得他的样貌?本官这里有几幅画像,不知你可否能将这‘李老’辨认出来?”
‘药农’听闻此言,顿时露出了一个惶恐的神情。
满面胆怯的朝着孙文亮看了一眼之后,小心翼翼的问询道:
“大人,是不是小民辨认完了,您就可以放小民离开了?”
孙文亮听到此言,轻笑了一声之后,轻轻的点了点头。
接着对着面前的那名探子努了努头,开口吩咐道:
“将那几幅画像让他辨识一下。”
“卑职遵命!”
被孙文亮吩咐的东厂探子。
第一千二百二十八章大人饶命啊!
‘药农’见到几位探子朝着自己围了过来。
不明其间缘由的他,还一脸谄媚的冲着几人傻笑。
身体更是尽量蜷缩,仿若是在害怕一般。
围过来的这几名探子,见到‘药农’这般模样之后。
眉宇之中的好奇之色开始变得越发浓郁起来,弄不明白档头大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让他们将这人捆起来。
旁的不言,就说这老实巴交的模样。
还捆?
估计他们一声厉喝,都得将其吓瘫在地上。
但是眼下大人既然已经下了命令,几名探子也不敢含糊应付。
慢慢走到‘药农’的身边,看着面前一脸惊惧,低下头不敢言语的‘药农’,几人在互相对视了一眼之后,伸手就朝着这‘药农’抓去。
按脖子!
反缚双手!
一把匕首更是随后放到了这‘药农’的喉咙下面,大有一言不合就要立即正法的意思。
几名探子手脚利索,在将‘药农’制服之后,几人就开始分头忙活起来。
堵嘴!
找绳子!
没消片刻的功夫。
‘药农’就被严严实实的捆缚在了地上。
而此刻那坐在桌案旁的探子,还没有从震惊当中回过神来。
手中握着毛笔的他,一边大张着嘴巴,一边一脸惊诧的朝着几人望去。
根本不明白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他在看到几人将那‘药农’捆缚完成之后。
才呆呆闭上了大张的嘴巴,一脸迷惘的问道:
“这是怎么了?”
对面忙活完的几名东厂探子。
听闻到这人的问询,嘿嘿笑了一下之后,快速的摇了摇头,接着一脸冷漠的说道:
“不知道!”
听到这名东厂探子的回答。
坐在桌案旁的这人顿时一脸不可置信。
拿着毛笔指了指面前的这名‘药农’,又指了指自己说道:
“你绑他我不管,档头大人方才让我登记他的姓名和住址。
你现在把他的嘴巴堵上,我怎么登记啊?
靠猜吗?”
这名东厂探子一脸惛懵。
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情况。
明明是档头大人交代自己前来登记的,怎么这几个家伙进来之后,不由分说就开始又捆又堵起嘴来了呢?
其实何止是这名先行进来的东厂探子懵逼。
就是被捆缚住的‘药农’,此刻也是一脸呆蒙。
明明说好的只是登记一下名字或住址,怎么转眼的功夫就变了呢?
自认为没露出什么马脚的‘药农’,起初还以为这是东厂的另一种审讯方法。
正在心中暗暗佩服其手段高明的时候,却忽的听闻到对面这名东厂探子问询的话语。
他也不知情?
这不是新的审讯方法?
那眼下这般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一时之间也开始陷入到惛懵之中的‘药农’,满面无措的看着面前的众人。
若说之前惊惧还是装出来的话,那眼下遍布在其脸上的恐惧,则是他的真实情绪无疑。
就在他一脸无措,想要开口辩解,可嘴巴又被堵住,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
在其身后的一名东厂探子,突然开口冲着房间外面高呼道:
“大人,弄好了!”
这名探子此言一出。
无论是坐在书桌前的东厂探子。
还是说那个被捆缚好了的‘药农’。
还是说后续进来的那几名东厂探子。
此刻尽皆转头朝着房门的方向望去。
要知道这一切都是档头大人的命令。
这般作为的真正缘由,也就唯有档头大人才最为清楚。
……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
孙文亮慢慢的走进了房间。
进入房间之中的他,先看了一眼已经被捆缚好的‘药农’。
冷笑了一声之后,就直接冲着近前的一名东厂探子招呼道:
“出去盯着点,要是再有小队带人回来的话,提醒本官一声!”
“卑职……遵命!”
被孙文亮点名的这名东厂探子。
万分不甘的抱拳接令之后,就转身朝着房门行去。
一脸沮丧的他,在走到房门处后,突然停了下来。
原来他忽然发现,大人只是叫他盯着点外面回来的小队。
可又没有下令让他必须去外面站着,这站在房门口,不也一样可以看到外面的情形嘛!
发现这个事情的东厂探子,原本沮丧的神情瞬间烟消云散,站立在房门口朝着外面观望的同时,耳朵也在仔细聆听着房间之中的动静。
“你们是谁?
或者说你背后是谁?”
孙档头的问询声,在房间之中传了出来。
倚靠房门站立的这名探子,听到这奇怪的话语后,下意识的转头朝着房间之中望去。
当他看到档头大人正在冲着那名‘药农’说话后,顿时就露出了奇怪的神情。
什么意思?
难不成这‘药农’是假冒的不成?
可是之前的一切,看起来也是正常无比啊?
大人又是怎么发现的呢?
还是说这只是大人的诈唬之言?
琢磨不透其中缘由的东厂探子,朝着房间之中看了一眼之后。
就快速收回了目光,眺目朝着房舍外面的竹林观望起来。
“想说的话,就点点头。
不想说的话,那就憋着吧。
等待会本官将你的同伙都抓住之后,我们在慢慢聊!”
“呜呜呜……”
孙文亮这句话语之后。
被捆缚在地上的‘药农’似乎被刺激到一般。
不停开始在地上挣扎的他,更是发出了呜呜呜的响声。
正欲离开的孙文亮,见到‘药农’这般举动之后,冷笑了一声之后,对着‘药农’问询道:
“想说了?”
‘药农’快速的点了点头。
孙文亮见状,顿时心中一喜。
转头冲着一旁的手下就呼喝道:
“将他嘴巴上的抹布拿开!”
身旁的东厂探子听到命令,上前一步后随手撤掉了‘药农’堵嘴的抹布。
这边抹布方才刚刚离开‘药农’的嘴巴,被绑缚在地上的‘药农’就开始哀声呼喝起来:
“大人!饶命啊!
小民该说的已经都说了。
大人您误会小民的,小民真只是一个小小的药农。
大人您说的话小民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
至于同伙,小民哪里有什么同伙啊!
大人啊!小民冤枉啊!
饶了小民吧!”
第一千二百二十九章 这是什么本事?
‘药农’满面惊惧。
求饶的话语更是不断从其口中说了出来。
但是直到现在,他依旧还是以他‘药农’的身份。
将方才孙文亮的问询之语,更是当做了试探的言论。
可是站立对面的孙文亮,已经对自己心中的诸般猜测笃定无比。
纵使此刻看到这‘药农’求饶,却依旧不为所动,一脸冷笑模样的他。
看着面前倒在地上的这名‘药农’,嗤笑了一声之后,拿出一根仿若杂草一般的东西,在‘药农’眼前晃了晃,出言问询道:
“饶了你?容易!
你将本官手中这株药草的名字和药效说出来。
只要你能说出来,本官就相信你之前的所言所语。
将你放了那更是不在话下,怎么,你能认出来了吗?
你不是药农吗?
你不是靠着采药贴补家用吗?
这东西你应该不会不认识吧?”
孙文亮一脸冷笑,满面嘲弄的看着面前的‘药农’。
见到他的神情越来越惊惧之后,忍不住调侃道:
“不认识吧?
现在你该承认你的身份了吧?
想要少受点苦呢,就早点实话实说。
本官还能看在你坦白从宽的份上,继而对你从轻发落。
可若是你冥顽不灵,继续……”
“大人,小民认得这个东西!”
孙文亮的话语还未待说完。
被捆缚在地上的‘药农’去突然出言,直接打断了孙文亮的话语。
孙文亮话语一滞的同时,眉头也瞬间开始皱了起来,满面不悦的同时,开口说道:
“说吧!”
‘药农’见到孙文丽的神情变化,顿时心中一喜,直接答道:
“大人,这就是一株草,您就算是要考校小民的话,也犯不上拿这种东西来啊!”
‘药农’在说完这句话语之后,一脸讨好笑容的他,更是顺势求饶道:
“大人,您误会了,小民真的只是一个药农。
您就大人有大量,将小民放了吧,小民的家中尚有八十老母,小有妻儿老小。
整个家中的重担,尽皆都得靠小民一个人撑着,今日的药材采不到,有可能明天小民家中就要断粮。
大人!求求您了!您就饶了小民吧!
小民真的只是路过,大人您冤枉小民了!
小民……”
“闭嘴!”
‘药农’的话语还没待说完。
对面的孙文亮就一声厉喝,打断了‘药农’的话语。
接着站起身形的同时,抬脚就冲着‘药农’的身上踹去。
站在旁边的几名东厂探子,见到孙档头这般怪异的举动之后。
一时之间更是惛懵,不明白孙档头为何这般激动。
难不成是这药农猜对了,孙档头感觉丢了面子,所以才恼羞成怒?
还是说这里面有其他的缘由?
越发看不清楚眼前状况的几名探子。
站在一旁更是不知道眼下这般情况该不该插手。
拦?
不对!
不拦?
貌似也不对!
就在几名探子一脸惛懵看着眼前这一切的时候。
猛踹了‘药农’几脚的孙文亮,终于停了下来。
再次蹲在‘药农’身前的他,迎着‘药农’那有些畏惧的目光。
将手中那株杂草,在他的眼前用力的晃了晃后,厉声说道:
“还他么的药农,这叫沿阶草,是可以入药的存在。
干咳,肺痈用它煎汤就好!”
解释完这株药草功效的孙文亮,站起身形的同时,对着身旁的几名东厂探子呼喝道:
“来人啊!把他嘴巴堵上,直接在这给他用刑!
奶奶的,还敢诈唬本官,叫你不老实,这回本官不把你大卸八块了,本官跟你姓!”
孙文亮满面愤怒,厉声呼喝完的他。
看着一旁的几名东厂探子还呆呆站在那里,顿时气就不打一处来,厉声呼啸道:
“都聋了吗?
没听见本官方才所言吗?”
对面还满面呆滞的几名东厂探子。
在听闻到孙文亮的厉喝之后,顿时吓得身体一颤不说。
赶紧开始忙碌起来,堵嘴的,掏家伙的,寻地方的,不一而足。
至于被绑缚在地上的那名‘药农’,此刻早已被对方的雷霆手段吓傻在了当场。
看着眼前忙碌的几名东厂探子。
再看看已经临近到自己嘴边的那块臭抹布。
‘药农’满面惊惧之色的同时,慌乱冲着前方站立的孙文亮高喝道:
“大人!大人!我说!我说!”
“慢!”
孙文亮听闻到‘药农’的话语。
心中虽然一喜,但是面上却依旧是一副烦躁模样。
看着地上一脸恐惧模样的‘药农’,孙文亮在喝停一众手下之后,直接厉声恐吓道:
“本官再信你一次,若是你这次还跟本官废话的话。
本官相信,这片竹林当中,不可能仅有你一人,除了你之外,待会我那手下还会带别人过来。
到时候这么多的口舌,本官总能撬开一个两个的!
所以弄死三瓜俩枣的,本官眉头都不待皱一下的!”
孙文亮厉声呼啸。
对面的‘药农’颤抖不已。
满面惶恐之色的他,已然瘫软在了地上。
事情到了如今这般局面,他暗暗后悔自己扮成药农的同时。
心中也已然明白,眼前这个大人,绝对不是因为那一株药草确定了他的假冒身份。
要知道在之前还未辨识那株药草的时候,他就已经命手下进屋来绑住自己。
可是他又是如何发现的呢?
且不言他自己感觉装的挺像。
就说他们之前又没露出什么蛛丝马迹。
眼前这位大人又是如何获知到的呢?
和这名‘药农’差不太多的。
还有在房间之中的几名东厂探子。
此刻几人在听闻到‘药农’的话语之后。
一脸震惊神色的同时,更是瞪大眼睛朝着孙文亮望去。
要知道孙档头在问询完这个‘药农’话语之后,就将其哄骗至房间之中。
接着就安排他们几个进屋来将这‘药农’制服,可是此刻回顾之前‘药农’所言的种种。
根本就没有什么反常的存在啊?
而且回想之前这‘药农’的种种表现。
其惶恐和惊惧的模样,也和一个普通百姓见到东厂之人是没有丝毫两样。
可就是在这么一个毫无破绽的情形之下,孙档头居然还能一针见底,直接发觉其伪造的身份。
这是什么本事?
第一千二百三十章有奸细?
孙文亮满面冷峻。
朝着一旁行去的他。
忽的停了下来,站立当场的他,突然冷笑了一下。
接着转过身又走回到了‘药农’的身旁,举着手中方才被他称为沿阶草的药材,轻声说道:
“跟你说一下,方才你答对了。
本官手中的这株草,确实就是一株草。
至于什么沿阶草,那是本官胡乱编排出来的名字。
当然,你也不要报以侥幸,想要蒙混过关。
本官到了现在也不怕告诉你。
方才本官已经向所有手下下发了命令。
只要在这附近碰到闲杂人等,尽皆带回到这处房舍。
而只要说出这是李大人居所的人,全部会跟你是一个下场。
现在你明白了吧,你被抓的缘由,根本就不是因为你演的不像!”
孙文亮轻描淡写将这句话语说出。
看着对面‘药农’那一脸惊惧的神情。
心中越发的得意起来,轻轻的嗤笑了一声之后,转身就朝着房门行去。
“剩下的交给你们了,好好给本官审审,本官想知道在他们身后的人,到底是谁!”
孙文亮边走边说。
留下满面震撼之色的几名探子。
站在屋中面面相觑的同时,更是到现在都没有弄明白。
孙档头到底是如何发现的。
……
房间之中。
纵使几名东厂探子疑惑不已。
但是档头所交代下来的差事,三人却不敢有丝毫懈怠。
尤其是在见到孙档头这般出神入化的手段之后,三人哪里还敢耽搁。
稍稍回过神来之后,就开始将诸般手段强加到‘药农’的身上来。
结果也不知道是这‘药农’太过胆小。
还是说之前孙文亮的那几句话语起了作用。
几名东厂探子还不待将看家本领全部拿出了。
这边的‘药农’就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将所知道的消息,全部如实说了出来。
按着‘药农’的招供,他本身的身份,根本就不是什么药农,而是宁王府中豢养的一名打手。
此次他们来到此处,是因为奉了郭志虎的召集,前来此地帮着伪造一处李大人在此隐居的假象。
他之前在房舍外面所言的那些东西。
诸如此处房舍主人被外人称为李老,及其曾在朝廷担当要职之类的话语,都是之前准备好的说辞。
不仅仅他这么说。
接下来他们在此处碰到的其他人,也会是这般言辞。
所作所为就是为了让他们这些能查到此处之人,相信真有一个李大人在此隐居的事实。
孙文亮眉头紧皱,一脸思索之色。
听闻到手下探子这般奏报的他,神情开始变得越发凝重起来。
就这般静静沉吟了几息之后,孙文亮突然开口对着身后的这名探子问询道:
“你有没有问他,宁王为什么安排他们来此伪造李大人隐居的假象。
还有他是怎么知道,我们会搜索到此处的?”
躬身站立在孙文亮身后的这名探子,听闻到他的问询之后,拱手一礼的同时,开口答道:
“禀告大人,卑职问询过。
按他所言,他们这般身份,连宁王的面都难见一回。
而且眼下这件差事,也全都是按着郭志虎的吩咐实施的,宁王根本没有出面。
嗷!对了,除了这个郭志虎之外,还有一人也曾跟着他们来此。
但那人只和郭志虎沟通,他根本不知道这两人聊过什么。
依卑职看,估计要等到那郭志虎捉拿归案,方才有可能问询清楚。”
这名东厂探子说到这里,抬头朝着前方的孙文亮偷瞄看了一眼。
见到他一脸思索的神色后,稍稍沉吟的他,接着回答起了孙文亮的第二个问题。
“至于他们是怎么知道我们会来的,也是听那郭志虎所说。
按着他所言,貌似吾等在还未靠岸的时候,他们就已然注意到吾等的到来,继而提前做好了准备。”
奏报完全的这名探子,稍稍停顿了几息之后,感觉没有事情需要补充的他,拱手一礼后,道:
“大人,就这些了!”
“嗯!”
孙文亮听到这名探子的奏报。
轻声嗯了一下之后,皱着眉头说道:
“看来宁王和这李士实,果然是内有勾结。
否则怎会在吾等前来打探李士实踪迹的时候,宁王出手包庇。
但是凭吾等现有的证据,想要将此事牵扯到宁王身上,却是极难。
且不言那郭志虎还没有捉拿归案,就说这郭志虎,到最后也可以被宁王抛为弃子。
到时候直接来一句是这郭志虎打着宁王爷的名声胡作非为,吾等也没有任何办法。
唉!”
孙文亮话语说到最后,以一声长叹结束。
躬身站立在其身后的探子,见到自家档头大人这般惆怅模样后,忍不住出言说道:
“大人,难不成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孙文亮轻轻的摇了摇头,一脸思索神色的他,稍稍沉吟之后,缓缓说道:
“依本官看来,现在查证宁王和此事有无关联,暂时已没有那么重要了。
重要的是,宁王到底是如何知晓吾等在查找李士实的事情,难不成是因为吾等之中有内贼不成。
若是如此的话,今日他能在吾等调查之时,故意设局迷惑吾等,那接下来是不是说吾等的诸般行动,他都要快上我们一步?
这般一来的话,吾等还查什么?
又能查到什么?”
孙文亮话语越来越冷冽。
一脸严峻模样的他,已然开始在心中细细排查起来。
赵忠档头人才刚到南昌,不可能这么快就和宁王府扯上关系。
那除了他之外,就剩下自己这帮人马了,自己这些手下之中,又有谁是最有嫌疑的呢?
孙文亮皱眉思索。
而站立在其身后的探子。
此刻则是一脸震惊模样。
满面不可置信的他,说什么也不敢相信。
在自己的同僚之间,居然可能存在宁王的奸细。
不敢接受这般可能的他,眼睛猛然瞪得老大不说。
心中也如孙文亮一般,开始细细思量,琢磨最近这些时日,谁的行为更加可疑。
而就在两人站立房舍门口静默不语的时候。
远处的竹林之中,又有一队东厂探子,开始朝着房舍这边折返回来。
看那模样,似乎是也碰到了‘路过’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