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愚弄OR眷顾
郝银锁得到了确切的答案,心满意足地跑回了病房,只要能当上兵,他把粮食省下来,杏儿姐就有的吃了。不会因为吃碗面条,都吃不到,还要看人家的脸色。
郝长锁站在原地,回头看了一眼丁海杏所在的病房,漆黑的眸中闪过一丝阴狠,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了,挡我路者死,就别怪我无情了。
想要摆脱现有的困境还得从丁海杏身上下手,就得继续在侯三哪里做文章。
他不相信侯三在知道自己挨枪子还那么无动于衷,两权相害取其轻,该怎么选笨蛋都知道。
郝长锁边走边想,该怎么运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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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雪离开郝长锁并没有回到药房,而是去了她母亲的办公室。
童妈冯寒秋看见宝贝女儿过来,放下手中的病历道,“这时候你不在药房待着,瞎转悠什么?”
“有小雨顶着呢?怕什么?”童雪笑嘻嘻地坐到了她的对面道,“妈,我想你了呗!”
冯寒秋瞥了她一眼道,“这话怎么听怎么假。”脑子稍微一转,“是去看他喽!”
童雪红着脸点头道,“妈,他来医院你也不告诉我一声。”
“我不通知你,你不也知道了。”冯寒秋洞若观火道,“我说你能不能矜持一点儿,怎么说也是女孩子,别让人看低了。”
“怎么会?他老人家都说了,‘妇女能顶半边天’,作为新时代的女性,就要敢于追求志同道合的革命伴侣。”童雪理直气壮地说道。
“不害臊!”冯寒秋轻斥道。
“嘻嘻……儿女跟妈说话,有什么好害臊的。”童雪笑得没心没肺地道。
“你爸不是说了,小郝很有发展潜力,让你别去打扰他的工作。”冯寒秋无奈地看着一副陷入爱河小女人似的闺女道。
“我已经很少下基层看他了,今儿来医院,我才去看他的。”童雪拉着椅子坐在了她的旁边道。
冯寒秋看着她在不经意间,陷得如此之深,“雪儿我想我们得谈谈了。”
“谈什么?”童雪挽着她的胳膊,依偎在她的身上道。
冯寒秋轻轻抚摸着孩子的大辫子道,“你想过没有你们今后的日子怎么过?”
“还能怎么过?如大家一样过日子呗!”童雪一头雾水地摇摇头道。
“小郝,是一个农村兵,走到今天这一步不容易,而且基层竞争也是相当激烈的。”冯寒秋继续道,“像小郝这样的,家里边想要过上好生活,就指望着他呢!他家庭负担挺重的。”
“这很好啊!这说明他孝顺,孝顺父母的男人,能差到哪儿去。”童雪努努嘴,带着一丝娇憨地声音说道。
冯寒秋抬眼看着漂亮的的闺女,怎么就被宠成这般很傻很天真的性格呢?
冯寒秋抬起白皙修长的手指挠挠头无奈地看着童雪道,“我这么说吧!你不但养他的父母,还要养他的三个兄弟和一个妹妹。最大的十八岁,最小的才十一岁,还都没有成家,何时才能熬出头。”
“长嫂如母!”童雪轻蹙了下眉头道,“妈,这不很正常吗?大家不都是这么过日子的,爸不也养着老家的人。大院里哪一家不是,家里的兄弟里面谁出息了,都会负责拉拔其他的兄弟。”
“呃……”冯寒秋被堵的说不出话来,她能说孩子说的不对吗?不能!可她吃过的苦,不想让闺女在吃一遍。
“我觉的你还是考虑清楚的好。”词穷的冯寒秋干巴巴地说道。
“妈,您什么时候觉悟这么低了,让我爸知道又该给您上政治课了。”童雪板着脸,佯装严肃道。
冯寒秋不想闺女未来的生活过的辛苦,“咱们大院里的孩子也不是太差吧!”
“妈,您在这么说话我可生气了。”童雪这一次可真是沉下脸来道,“妈,长锁抛却家世是很优秀的,至于他那些村里村气的生活习惯,慢慢改造呗!爸爸也是泥腿子出身,不也让您给‘调*教’的非常好了。有些人家世是显赫了,可他人呢!却草包一个,莫欺少年穷。”压低声音道,“而且妈,您这点儿政治敏锐都没有吗?”
“什么?”冯寒秋疑惑地看着她道。
“解放到现在您经历的风波还少啊?您经历的多,别忘了从解放后,我党可是讲成分的?讲究的是越穷越光荣。”童雪皱着秀眉凤眼流转缓缓地说道。
“可不是不唯成分论吗?”冯寒秋小声地说道。
“妈,您可真被我爸保护的太好了。”童雪既羡慕又烦恼道,“您见过的还少吗?不说别的地方,就单论咱这大院里,多少男人因为女人的成分拖后腿的。”靠近她的耳朵轻声说道,“虽说保住了身上的军装,可进步上升的通道也窄了许多。”
虽是陈述,却惊的冯寒秋一身的冷汗,紧攥着她的手道,“以后听你爸的。”论政治嗅觉她是不如自家那口子。
童雪揽着冯寒秋的肩膀感叹道,“妈!您也别觉的是被命运愚弄,到头来却发现这是被命运眷顾。这日子是自己过出来的。”眸光中夹杂着冷静跟高傲,哪里还有刚才的天真与娇憨。
冯寒秋现在也无力反驳了,实在是自己就是例子在眼前摆着呢!低嫁就低嫁吧!小郝本身却是优秀,闺女说的很对。至于他那个拖累人的家,如果老实本分呢?还好说,贪心太过的话,她有的是手段,让他们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那你在小郝面前可不能耍大小姐脾气,谈恋爱可以,不能影响人家小郝的工作。”冯寒秋看着她叮嘱道。
“知道了,真啰嗦,耳朵都快磨出茧子来了。”童雪娇气说道,还调皮的掏掏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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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翠兰双眸一瞬不瞬的一直盯着丁海杏,一会儿问问,冷不冷,一会儿问问,还饿不饿。
久违的唠叨,听在丁海杏耳朵里热乎乎的,心里更是暖意融融。
“妈,我的外罩脏了,麻烦您去清洗一下,不然明儿出院该冷了。”丁海杏看着脚下灰扑扑的脏衣服道,只有一身的外罩不洗不行啊!“水房在走廊尽头,你知道的。”
第20章 拜师
也有些花样能够在号子里流行。丁海杏所在的那个号子里就流行过先喝开水再吃饭。按炊事员的工作顺序说,是先送菜饭再送开水,前后要隔这么一段时间。于是所有人都忍着不吃等开水来了才开饭。满满一缸开水一气喝下去,从口腔到食道到胃都烫得热乎乎的,也等于用水灌个水饱。
当然那开水从厨房用桶挑过来已经远谈不上滚烫了,但也还是可以说是“暖透了心”。那种快感非同小可,因为它能使人上瘾,这是丁海杏的亲身体会。后来我们号子又做了改进,把开水冲进菜汤里喝,有盐味了,但却少了那份烫劲,所以丁海杏还是回过头来喝她的白开水。
当外界好转,直接反应在饭菜上的变化,终于挨过了饥荒年月。生活水平直线上升,甚至还在国庆节日吃一次肉。一般安排在下午一顿,事前不会有人得知。所以节日是从看到肉开始的,一直延续到晚上睡觉前。每次看到肉都会引起欢呼,所有人都会比平日兴奋。碗里多少的计较更甚于平日,但吃的花样少了许多。舍不得留胜过舍不得吃,或者说忍得住那个饿却忍不住那个馋,于是多了些大嚼大咽的样子——谁知道呢,都只顾自己大嚼大咽,没来得及观察别人。吃完后整个晚上号子里都显得暖洋洋的,说话声比平日多得多,近乎喧闹。还有人手舞足蹈的拉着人跳舞,踩的楼板咚咚直响,跟狂欢似的。其实并没有一个人真正吃饱,只是凭空地认为:我今天吃肉了,比平日有力气。生理上的感觉是会比平常餐后要好得不少,心理的满足则加倍放大。
颇有些苦中作乐的意味在里面,可见这里的生活有多么的枯燥,无聊了。
当然也有改造好的被放出去的,等待她们的是家人团聚,可社会对她们的容忍度依然是残酷的,尤其是最疯狂的那年月里,能再进来还是好的,更多的人是挤在一间小房屋里,艰难度日,在贫病交加中病故了。
所以更多的人庆幸自己还待在避风港里,丁海杏在这里一住就是二十年,她有机会出去,可当得知自己已经家破人亡,而仇人却在军界如不倒翁似的,平步青云。
她就是出去连人家的大门都摸不到,谈何报仇。所以只能积蓄力量,没有外力可靠,只能修内力。
这漫长的二十年里,人总得找点儿事情做,让日子也好过一些,她起初的目的是为了报仇。而她们也不希望毕生所学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中没有任何希望的等待中消磨掉!
两下一拍即合,所以不管外界如何风云变换,丁海杏沉下心来,像海绵一般的贪婪的吸收各种的知识,涉及人文、经济、社会、政治、哲学、医学……甚至涉及三教九流,五花八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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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海杏是被食物的香味儿从回忆中拉出来的,此时天已经彻底的黑了,冬日里天黑的早。
病房内的病号饭,大多都是如丁海杏一般的野菜粥,有一个吃的细粮汤面条,上面卧着荷包蛋,可是让人艳羡不已。
丁海杏能听到病房内此起彼伏地吞咽口水的声音,有多少天没见过细粮了。
虽然是眼馋,嘴馋,可去没人敢上前讨要,因为现在的粮食可是人的命根子。
谁也不舍得给别人。
有些实在拗不过的孩子,干脆被长辈们拉出病房,来个眼不见为净。
人有三急,丁海杏起身去了厕所,从厕所出来后,在走廊里晃悠了二十多分钟,感觉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等到病房内病人家属拿着空饭盒出来,去了水房,丁海杏才施施然进了病房,重新躺在了病床上。
病房内也渐渐的安静下来,没有娱乐的年代,大家选择睡觉,这样可以忘却饥饿。
丁海杏裹了裹身上的棉被,渐渐迷糊了起来,梦里梦见了狱友,还有自己的师父。
丁海杏的师父,一个身份诡异的女人,丁海杏猜不出她的年龄,只知道解放前,她老人家就进来了,就再也没出去。
比这里的管教待的时间都长,用她老人家的话说:这里包吃、包喝,包看病,可比外面清静多了,别打扰她的修行。
在狱中也是机缘巧合之下,丁海杏三跪九叩行了拜师大礼拜她为师。
在以后的岁月里,师父俩慢慢对彼此有了很深的了解后,才知道师父出身名门,前清亲王府的格格,人家后来却皈依三宝,修仙问道……
学道,没有皈依三宝,心就与正法无缘。“皈依三宝“就是法门之一。犹如江河湖海,这是最末端的支流。你找到这个支流,并信仰它。就会慢慢找到“大海“--即最终的“不二法门“,也即真谛。心性散乱。不专一。就难以前进。
皈依三宝只是开始。
不过乱世之中师父怎么可能出世一心修道呢?老人家平日里根本不会提及这些,只是在醉酒的时候,说起自己年轻时候的丰功伟绩。尤其是在抗战时期那是三天三夜都说不完,与大名鼎鼎的川岛芳子不同,人家狗汉奸杀的不知凡几,最让她乐道的是曾经刺杀过土肥原,可惜没成功。
由于师父是独行侠,知道她的事情的人并不多,丁海杏也只是听听而已,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酒后的胡言乱语。
丁海杏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拜师踏进了玄门,跟着师父学习玄学易理,玄门五术,可惜自己年纪太大,又有仇恨在身,根本无法潜心修行,所以学成收效不大。
也就在五术中的‘医’还有所建树,五术中的“医“包括三部分。方剂,也既是使用药物,根据表里、虚实、寒热,再应用古老的周易八卦来治疗各种疾病一种方法。
针灸,以《黄帝内经》、《难经》辩奇经八脉、穴道,用铜针刺穴道治疗疾病的方法。最后是灵疗,以催眠术、暗示法及集中精神意念,利用《祝由十三科》做药引来治疗疾病的方法。
当自己死后轮为鬼魂,大仇已报,才心无旁骛的她开始了修炼,鬼修真或者是鬼修。
第24章 速战速决
“是你害我的,我要掐死你。”
“你为什么不去死?”
“啊?”这乱七八糟的梦,始终让丁海杏睡不安稳,她梦到了前世,自己大仇得报,郝长锁宁死也不坐牢,太便宜他了。
自己心中的怨气不得散,很快又查出自己的身体由于前些年的亏空,积劳成疾,最终郁郁而终了。
“快醒醒,杏儿快醒醒。”章翠兰使劲儿的摇晃着她道。
丁海杏从噩梦中惊醒,腾的一下坐起来,待看请眼前的人后,“妈,爸,你们怎么来的这么早。”
“你在医院我和你爸,哪能睡的安稳啊?一大早就过来了。”章翠兰双眸一瞬不瞬的看着她问道,“感觉怎么样?头还疼不疼?晕不晕?饿不饿?”满眼的关心,问出一连串的问题。
郝家夫妻和银锁也跟着过来了,站在病床边,关切地看着自己。
“我很好,头还有些疼,不晕了,医生查过房,如果没事的话,妈我想出院。住院太花钱了。”丁海杏一双眼睛怯怯地看着他们小声地说道。
“出院的事,不着急,我们听医生的。”丁丰收安她的心道,“钱我们有,不差你住院的钱,最重要的是你的身体。”一脸关切地说道。
“真的没事了。”章翠兰不放心地问道。
“我饿了。”丁海杏眨眨眼可怜兮兮地说道。
“杏姐,我去给你买饭?”郝银锁立马说道。
丁海杏看着郝银锁那担心的眼神,她的神情有些复杂,那个总是跟在她屁股后面,帮着她干活的小子长大了,比她还高。
如果不是昨天那个梦,让她回想起许多事,不过那又如何,她不想再跟郝家扯上任何关系。
“杏姐,想吃什么?”郝银锁温声细语问道。
“有什么吃什么。”丁海杏爽利地说道,心里却吐槽,我有的挑吗?
虽然很高兴见到爸爸、妈妈,可这时代条条框框多,不需要特立独行,要的是集体的思想一致。
“哎!我现在去给你买。”郝银锁转身离开,郝母跟着出了病房,追了几步,追上去,“银锁,银锁。”
“妈,什么事?”郝银锁停下脚步回身道。
“那个你打算买什么啊?”郝母看着他犹豫了半天道。
“有啥吃啥呗!我倒是想给杏姐买碗面条,给杏姐好好补补,可咱也买得上,细粮精贵。”这一刻郝银锁痛恨自己无能,连给杏姐弄碗汤面的能力都没有。
还好有机会当兵了,当兵就有能力补贴杏姐了,她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郝母闻言讪讪一笑,自己这是干啥咧,想吃也得看有那个命没有,挥着手道,“行了,快去吧!”
“哦!”郝银锁转身离开,摇摇头也不知道,妈为啥叫住他。
郝母回到病房,“海杏呢?”
“上厕所了。”郝父看着外面说道。
“啊?”郝母心里咯噔一声,刚才在门外不会听见什么吧!目光看向门外,一个向左,一个向右,不同路的。
回想一下她跟银锁好像也没说啥子?于是放下心来。
丁海杏被章翠兰给搀扶着出了病房门,自然看见郝家母子,眸光闪闪了,朝厕所走去。
丁丰收他们一见她们进来,原本坐在床上三人全站了起来。
郝母两三步走了过来,扶着丁海杏道,“快,快躺上去,外面凉。”
章翠兰将丁海杏安置在床上,“快躺下去。”
“不了妈,我坐着就行。”丁海杏坐在病床上道,她要是躺下,他们还怎么坐啊!
“那好吧!”章翠兰拿着被子给她盖在身上,“别冻着了。”直起身子又道,“你们聊,我去把昨儿洗的衣服拿回来。”
“快去,快回。”丁丰收挥了挥手道。
章翠兰走后,丁海杏看着他们道,“爸,郝叔你们吃了吗?这么早过来了。”
“我们吃过了,不放心你,就紧赶慢赶的来了。”丁丰收拉开凳子递给了郝父道,“她叔,坐。她婶也坐。”
“你们也坐。”郝父指着病床边上道。
“这衣服还真都干了。”章翠兰拍着衣服走过来,坐在了丁海杏的身边。
坐在了床尾的丁丰收看着郝父身体微微前倾道,“我说她叔,咱都来了几天,孩子们的事……?”
郝父心领神会道,“等海杏出了院?咱们就给他们……”
丁海杏闻言着急道,“爸爸!”
她真怕老爸就这么给订下来了,他们不可能长时间的待在军营,出门在外开销大。对于她和郝长锁的事情,在长辈们的眼里已经是板上钉钉,肯定是速战速决,她也得加快进度。
“怎么了?”丁丰收看向她道。
其他三人也看向丁海杏,“那个我头有些晕。”丁海杏轻抚额头,颇有些娇弱地说道。
章翠兰一听就着急上火道,“我去叫大夫。”
“不用,不用,妈我没事。”丁海杏伸手抓着已经起身的章翠兰道。
“你可别吓妈啊?”章翠兰担心地说道。
“杏姐,杏姐,和昨儿一样的粥。”郝长锁端着一碗粥进来道,“俺怕你饿着,还特意给你买了个三合面的馒头。”
“三合面的馒头?”章翠兰惊讶道,“你咋买到的。”说着将碗和馒头接了过来。
“俺求了大师傅半天,才买下的。”郝银锁憨憨地一笑道,看着丁海杏挠挠头道,“杏姐,快吃,趁热吃软和,凉了就硬了。”
“这孩子真是有心了。”章翠兰欣慰地说道,杏儿没白疼这孩子。
她家闺女就是心软,宁可自己苦着,也不愿意让孩子城里帮着拉煤球。
平板车,人力来拉,瘦小的孩子肩膀勒出深深的痕迹,都磨破了,血呼喇喳的。也却是让人心疼,可谁疼她家杏儿啊!
好在女婿争气,终于苦尽甘来了。
郝母低垂着头,面色不愉,这混小子,献什么殷勤啊?就没说给我买个馒头,这个不孝子。
章翠兰将粥和三合面的馒头递给了丁海杏道,“杏儿赶紧吃,吃完了也该查房了。”
丁海杏喝了口大碴子粥,有些粗,有些拉嗓子,但好歹是粥,还有着玉米的香甜。不似家里自家石磨磨的玉米,跟嚼了一嘴沙子似的,难以下咽。
“别光是喝粥,吃馒头,馒头扛饿。”章翠兰视线一刻也不舍的离开丁海杏,生怕一眨眼人没了。
“嗯!”丁海杏嗷呜咬了一口馒头,口感很普通,不如白面馒头来的松软好吃,在如今这年月却精贵很。
“刘所长,是这里!”站在病房门口的李爱国指着丁海杏的方向道。
第25章 平地起风波
一身板正的公安制服,上衣、裤子均为藏青色,戴藏青色栽绒大檐帽。
李爱国前面引路,大步的朝丁海杏的病床走去,他们的到来让原本窃窃私语的病房,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李爱国他们三个,两男一女的身上。
丁丰收一看见他们腾的一下站起来,看见熟识的李爱国笑着道,“李队长,这一大早您怎么来了,吃了吗?”语气非常的热络。
李爱国看着他憨厚地样子,犹豫了下看向他们道,“丁同志,这是我们火车站派出所的刘所长。”
“啊!你好,你好,刘所长。”丁丰收忙不迭地说道,心下嘀咕这是咋回事,狐疑地上下打量着刘所长,心中有疑问,自然就问了出来,“这是?”
刘所长微微眯起眼睛,看着坐在病床上,又黑又瘦的女青年,不动声色地观察着。
丁海杏抬眼一双怯怯地看着他们,李爱国昨儿见过,王娟是书记员也认识。而眼前这个身穿制服,年约四十上下的男人,身材魁梧,一双眼睛闪着犀利的寒芒,此时毫不掩饰的,目光灼灼地上下打量着人畜无害的丁海杏。
“丁海杏,针对昨儿的抢劫事件,我们还有些疑问,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重新做一下记录。”李爱国开门见山地说明来意道。
“昨儿不是都做完记录了,咋又做啊?”章翠兰大大咧咧地嚷嚷了出来道。
李爱国面色为难,却耐心地解释道,“还有些疑问,需要当事双方……”
刘所长直接拦着李爱国的话道,“昨儿的笔录记录的不详细,所以麻烦你配合调查。”
丁丰收扯扯章翠兰的胳膊,板着脸训斥道,“你这老娘们,瞎嚷嚷什么?我们要积极配合公安同志的工作,早日将坏人绳之以法。”
章翠兰委屈的撇撇嘴道,“俺这不是不知道吗?不懂所以才问的吗?”
“丁海杏跟我们走吧!”李爱国看着她语气与昨天一般轻声细语。
丁海杏闻言眸色微微一沉,他看着自己端着饭碗,还没吃呢?却如此这般公事公办的态度,还有李爱国被截去的话,双方当事人见面干什么?又不是移交法院,她作为证人出席。
丁海杏心头微动,那关在公安局内的混蛋,又起什么幺蛾子了。
“李队长,能不能让我家杏儿将这一碗粥给喝了。”章翠兰看着他央求道。
李爱国闻言,目光转向了刘所长,双眸中带着一丝请求。
章翠兰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立马求道,“刘所长行行好,让我家杏儿把这碗粥给喝了,大夫说我闺女严重的营养不量。”
“很快就吃完的,麻烦通融一下。”丁丰收出言附和道。
“就是,就是,小姑娘怪可怜的,现在脸上还有淤青呢!”病房内的病友们也七嘴八舌地帮腔。
“那好吧!”刘所长眼神晦暗不明地看着丁海杏最终说道。
丁海杏实际慌忙地大口的吃饭,结果被烫的直吐舌头。
“别慌,别慌,慢点吃。烫着了吧!”章翠兰看着她着急的样子着急地说道。
“让警察叔叔等着不好。”丁海杏声音嘶哑道,抬眼怯怯地看了眼一脸严肃的刘所长,又赶紧低着头道。
样子像足了刚进城的乡下妹子,胆小,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李爱国闻言心立刻软下来道,“慢慢吃,警察叔叔在这里等着你。”
丁海杏低垂着眼睑,头埋进了大海碗里,发出唏哩呼噜喝粥的声音。脑子却高速地飞转,易地而处如果我是那混蛋该怎么做?怎么减轻罪行,答案显而易见。
仔细回想着昨天的每一个细节,曾经说过的每一句话,猛然间眼前一亮,她怎么把这么大一个罪证放在了身上。
大约十分钟后,唏哩呼噜的喝完粥,丁海杏小声地说道,“我吃完了。”那样子要多乖就有多乖。
“馒头,馒头?”章翠兰压低声音道,手指了指她依然还拿在手里的馒头。
李爱国笑了笑道,“吃吧!吃完馒头我们再走。”目光又看向刘所长道,“让孩子吃了馒头可以吗?”
刘所长摸了摸自己的虎脸,在心里嘀咕道,“我有那么不近人情吗?”面无表情地看着丁海杏瓮声瓮气道,“不差这一个馒头的时间。”
丁海杏三两口的将馒头吃进了嘴里,速度虽然快,却不粗鲁。
丁海杏拍拍胸口将馒头硬噎了下去,看着李爱国他们道,“妈,馒头吃完了。”
“那好,我们走吧!”刘所长看着她声音低沉道。
“穿上衣服。”章翠兰将昨儿洗干净的外罩和裤子递给了丁海杏道。
李爱国老脸一红道,“那个……所长我们在外面等一下好了。”
总不能待在这里看着人家穿衣服吧!刘所长朝身后的书记员王娟使使眼色。
丁海杏黑眸轻闪,这是监视她呢!抖开老妈递过来的衣服。
王娟心领神会的点点头,刘所长和李爱国退出了病房,王娟站在床尾一瞬不瞬地注视着丁海杏穿上肥大臃肿的外罩,晃荡的裤子。
丁海杏怕钻风,把宽阔的裤腿缠上了绑腿,成了灯笼裤,穿上了单布鞋。
王娟看她穿好了衣服,跟在丁海杏的身后,立马说道,“跟我走吧!”跟押解犯人似的。
“那我们呢?”章翠兰着急地问道。
“我爸爸、妈妈可以陪着我吗?”丁海杏怯懦地说道,一副没见过世面的小家子气。
王娟犹豫地看着他们,“这是公事,不好有你们在场。”
章翠兰立马说道,“我们保证不妨碍您的工作,实在我女儿昨儿受到惊吓,她胆子又小,吓得连话都不敢说了。”
这事王娟可不敢擅自决定,迟疑之间,病房门被推开了。
刘所长推开门,就看见站在不远处的丁海杏他们,“怎么还不走。”
“她的家长想跟着去。”王娟赶紧汇报道。
“胡闹,审理案件怎么能让家长陪同。”刘所长一脸严肃地公事公办道,一挥手道,“走吧!”
第26章 审问(祝大家双节快乐)
“这不是配合调查吗?就如昨儿写记录时,我们不是也在场了。只有我们在场,我女儿才能配合调查不是吗?”章翠兰慌里慌张地说道,他们今儿来的架势,直觉很让她不舒服,被带回派出所,不论你是否犯事,这外面的闲言碎语,都能把人给喷死。
唯一值得庆幸的事,就是不在老家,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被人知道了,可咋么办?
而现在知道杏儿的人,都知道她是无辜的,可不知道的人,总喜欢恶意的揣测别人,人的嘴有时候比刀子还厉害。
章翠兰目光看向丁丰收着急道,“他爸!”千万不能让闺女跟着公安走啊!
丁丰收怎么会看不出老伴儿的心思,他心里也着急这呢!可是现在就凭他们怎么拦的住,怎么敢拦……
“不要妨碍人家工作。”丁丰收拉着章翠兰道,目光看向丁海杏道,“杏儿,没有我和你妈在场,要相信警察叔叔,警察叔叔问什么就说什么。”
“嗯!”丁海杏乖巧地点点头道。
丁丰收他们站在医院门口看着丁海杏和李爱国步行出了医院大门,刘所长推着自行车跟在他们的身后,消失在眼前。
“杏儿她爸,现在怎么办?昨天跟今天变化怎么这么大。”章翠兰抓着丁丰收的胳膊着急道,催促道,“快想办法啊?也不知道杏儿被带到哪儿去了?”
“火车站派出所。”郝银锁立即说道。
“杏儿长了这么大,没进过派出所,昨儿发生那种事,今儿又,万一在吓出个好歹来,可怎么办啊?”章翠兰心急如焚道,“我们现在就去派出所。”
“你别自个吓自个,只是配合调查而已。”丁丰收安慰她道,这话也是安慰自己。
“那架势让我怎么相信?”章翠兰红着眼眶道,“除非让我知道女儿平安无事,这好好的人进了派出所,无事也变有事了。”
“你别催,别催。”丁丰收不停地搓着手道,“在这里我们人生地不熟的,得先找人打听一下杏儿被人带走的原因。”
“对对,亲家说的对。”郝父出声道,“我找长锁去,他在这里熟得很。”
“那我和杏儿她妈去找派出所去,看能打听出什么来不。”丁丰收立马说道。
“你们知道路怎么走?”郝母关切地说道。
“鼻子下面是嘴,我找人打听一下就知道了。”章翠兰火急火燎地说道,脚下更是朝着丁海杏离开的方向疾步走去。
“你这娘们,说风就是雨的,你也得打听朝哪儿走吧!”丁丰收追了上去道,“找看门的问最快了。”
火急火燎的章翠兰哪里顾及得了,干脆跑了起来。
“哎!”郝父伸着手却叫不回来他们俩,于是拉着郝银锁的手道,“银锁快跟上你丁大伯(bai)他们,看看派出所给的啥说法,你得赶紧跑腿告诉我们。”接着又叮咛道,“跟着你丁大伯,有啥跑腿的事你得帮着点儿。”
“俺晓得。”郝银锁直接蹦过了三阶台阶。
“银锁?”站在台阶上的郝父叫着郝银锁招手道。
“啥事?”郝银锁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们着急地问道。
“我们去找你哥想办法,到了派出所你可不要在生事,千万别鲁莽,可别又要打要杀的。凡是听你丁大伯的,有事及时来找我们。”郝父下了台阶,上前两步叮咛道。
“知道!”郝银锁一转身疾步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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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海杏就这么被人给带到了火车站派出所,这时候的派出所简陋的很。
一个不大院子,是个只有5名正式公安的小派出所。办公设施简陋,办公房是连在一起的五间红砖小平房,木制的窗子,上面刷的绿漆斑驳不堪,露出了披的白灰。
所里唯一的交通工具就是一辆破旧自行车,是刘所长骑的。外出办案、调查、宣传,基本上就是走路。
现如今周边治安环境较好,案件较少,所里民警平时一般都开展基础工作,如发生在丁海杏身上的案件,可以说是大案要案,他们非常的重视,上头也非常的重视,得尽快查明了。
丁海杏被‘推’进了其中一间平房,身体单薄的丁海杏冷不丁的被她这么一推,毫无准备的她向前踉跄了几步,砰的一下狼狈的单膝跪地。
王娟吓得赶忙上前搀扶起她来,“那个……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自言自语道,“我也没用力啊?”
“是我自己不小心,和你没关系。”丁海杏小声地说道,低垂着眼睑,遮住了眼底所有的情绪,弯着腰,拍打了一下膝盖上的土。
丁海杏在抬起眼时,眼神清灵明亮,扫视了一下环境,房间里只有一张办公桌和三张椅子,放在靠近门口的地方。一个木制长条椅子放在房间的中央,这是给嫌疑人准备的。墙上还写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八个鲜红的大字,颇有一股子威慑意味。
“公安同志。”丁海杏神色不安地看着王娟道。
“坐!”王娟指着长椅道。
丁海杏忐忑不安地坐在长椅上,手指不停地绞着衣角。
刘所长和李爱国两人走了进来,刘所长居中,李爱国和王娟两人一左一右,三人同时坐在了书桌的后面,与丁海杏面对面。
一张桌子和四面空空的墙。这样的布局能营造出一种无所遁形、陌生而又孤立无援的感觉。
丁海杏被这阵仗给‘吓得’,右手攥紧拳头,紧紧的放在自己的胸口。眼神有些畏惧地看着他们。
刘所长朝王娟使使眼色,王娟握拳轻咳道,“丁海杏,现在把昨天在地下道的事情,再说一遍。”
丁海杏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松开了放在胸口的拳头,小声地自言自语道,“原来是这个啊!吓死俺了。”声音正好他们三人都能听到。
丁海杏看着他们不好意思笑了笑,平视着他们,缓缓地说道,“昨儿……”把昨天的事情又详细的复述了一遍。
期间作为记录员的王娟,总是不停地打断丁海杏的叙述。
“等等……你说慢点儿前面那一句话,我还没写下来。”
这样丁海杏还得倒回去重新开始说。
在丁海杏倒回去时,王娟有时候故意说错,干扰丁海杏。十来分钟的笔录,愣是被王娟给打扰的写了四十分钟。
王娟朝刘所长微微摇头,笔录上没有任何问题,昨儿才发生的事情,尤其是这么恐怖的事件,她记得非常的清楚,所以笔录没有问题。
就这么干巴巴坐着与他们大眼瞪小眼,那怎么可能,正常人该怎么做。
丁海杏黑白分明的大眼瞥了一眼办公桌,然后期期艾艾地说道,“笔录写完了,我可以走了吗?”
王娟看向刘所长,刘所长抬眼看向丁海杏道,“你没有什么补充的吗?”
“没有?”丁海杏非常果断地摇头道。
“想清楚了再回答?”刘所长漫不经心地说道,手中的笔一下一下地非常有规律的点着刚刚从王娟手里接过的记录。
“没有?”丁海杏满脸疑惑地看着他们还是微微摇了摇头。
“识字吗?”刘所长冷不丁地问道。
“认识。”丁海杏点点头道。
“墙上写的什么?”刘所长指着白白的墙壁上,鲜红的八个大字。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丁海杏一字一字地念出来道。
刘所长面容和蔼地看着丁海杏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重新调查此事,就是给你机会坦白。如若不然的话……”他说话的声音猛的一高,“不要冥顽不明,负隅顽抗。”眸光看着被吓的畏畏缩缩的丁海杏。
丁海杏被吓的一哆嗦,紧接着结结巴巴地说道,“可……可我已经坦……坦白了。”
李爱国心底笑了一下,这种咋呼人的手段,在这孩子身上失灵了。我就说这孩子看着就老实巴交的,怎么会是侯三口中与之私下交易违法之人呢!
刘所长一瞬不瞬地盯着丁海杏道,“我说话,你都不害怕吗?”
丁海杏迷蒙的看了一眼刘所长磕磕巴巴地说道,“那个警察叔叔是帮助好人的好人,我为什么要害怕。临来的时候,爸爸让我听警察叔叔的话,有什么说什么?”
刘所长被噎了的差点儿吐血,这丫头是真傻,还是装傻。
李爱国微微别过脸,嘴角不由的翘起。这丫头说话咋这么可爱呢!这孩子应该是真的。
丁海杏向小学生一般颤抖地举起了手道,“警察叔叔俺可以问个问题吗?”
“问!”刘所长闷声道。
“那个,警察叔叔要俺坦白什么?”丁海杏眨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如好奇宝宝似的问道。
刘所长啪的一声将手中的钢笔仍在了书桌上,黑着脸哼笑一下道,“别给我装傻充楞,丁海杏你犯了什么事,你自己心里清楚。我劝你还是别存什么侥幸的心理比较好。侯三就在这里,如果当面对质的话,可是对你不利的。希望你说出实情,争取宽大处理。”剥下了和蔼的面孔,露出真面目来。
第27章 憋屈
丁海杏一脸迷茫地看着眼前的三人,不知道为何刘所长为啥那么严肃,而自己认识的李爱国憋着笑,于是傻乎乎地问道,“李警察叔叔,俺说错了吗?”
李爱国闻言抬起头来绷着脸痛苦地说道,“没有,没有,说的很对。”
刘所长一个厉眼扫过去,李爱国握拳清咳两声,镇着脸道,“如实的回答我们所长的问题。”
丁海杏闻言摇头如拨浪鼓道,“什么如实?俺不知道警察叔叔为什么要这么说?俺要说的昨儿和刚才不是已经说过了。”说着眼泪巴巴的掉了下来。
“哎!”李爱国刚想劝劝丁海杏,刘所长一眼横过去,李爱国只好闭嘴。
丁海杏边哭边说道,“警察叔叔一定要为俺做主啊!俺没做坏事。”
刘所长阴沉着脸看着她咋呼道,“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侯三要反告你,daomai军用票证,交易后你们起了内讧,所以他才动手抢回自己的所有物。”
“诬蔑……呜呜……俺不知道你们口中的侯……侯什么,为什么这么说诬蔑俺的?警察叔叔您一定要查明了,还俺清白。警察叔叔一定要为俺做主。”丁海杏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道,“事情根本就是他说的那样?他为什么要这么说,俺跟他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呜呜……”
李爱国小声地地嘀咕道,“为了减轻罪……”在刘所长瞪视下闭上了嘴。
“说你到底有没有daomai军用票证。”刘所长突然拍着桌子咚咚作响……逼问道。
这是公安讯问的一种很常见的手法,一个问题,反反复复问。直到问到你精神体力都疲劳了,再老道的嫌疑人,或心烦气躁,或累极了,总有露出破绽的时候。到时公安抓着漏洞不放,乘胜追击,就可以一举攻破了。
乡下人没啥见识,刘所长就这么想着吼吼丁海杏,心里薄弱的她说不定很快就‘招了’。
这种手法太小儿科了,而回应他们的是丁海杏的‘鬼哭狼嚎’,“俺没有!”带着浓重的口音。
看着哭的撕心裂肺的丁海杏,李爱国压低声音道,“所长这样不行,两人各执一词,怎么办?”
王娟偷瞄了一眼哭的稀里哗啦的丁海杏,也小声地说道,“这总有一个在撒谎,我们要怎么判断。”
刘所长努努嘴道,“看来得加大审讯力度。”得查出来谁在说谎。
除了刑讯逼供,公安审讯罪犯的时候手段多的是,他就不信这个刚从乡下进城的女孩子,能扛得下去!
“王娟把她关到小黑屋里,只许给她清水。”刘所长直接下令道。
丁海杏被关进了小黑屋,只有门没有窗户的小黑屋,她缩着蹲在门外,拍着门使劲儿的嘶喊道,“俺是冤枉的,俺没有daomai军用票证。”又哭又喊的直到把嗓子给喊哑了。
丁海杏有很多方法可以证明自己的清白,可是作为一个刚才乡下进城,没见过世面的什么都不懂的乡下妹子,她只有这么做,才能引起他人的同情心,来证明她的清白。
轻举妄动只会招来他们的猜疑,干公安的比平常的人要机敏很多,真要把人家当成傻子糊弄,那自己就真成了傻子。所以她只能选择最笨的,也是最安全,行之有效的办法。
可是真特娘的憋屈!
丁丰收和章翠兰,郝银锁一早就追了过来,可惜被拦在外面。根本没有办法见到丁海杏,也不知道她是否安好。
公安给的说法是,“协助调查。”至于何时能见面,什么时候调查完毕,给的答案是:无可奉告。
所以他们三人就一直等在派出所外,“杏儿她爸,你听听是不是咱家杏儿的声音。”
“是!是杏姐的声音。”郝银锁忙不迭地点头道。
“快听听杏儿在哭喊什么?”丁丰收赶紧说道,“别说话,别说话。”
三人屏住呼吸,听清了丁海杏在哭喊什么?
章翠兰当即哭诉道,“我女儿怎么会daomai军用票证呢!”朝里面喊道,“公安同志,公安同志,我女儿是清白的,你们一定要查清楚啊!”
三人一起朝里面喊去,声音大的足够刘所长他们听见了,当然侯三也听得清清楚楚。
“桀桀……”侯三阴险地笑道,“想弄死老子没那么容易,死也要拉个垫背的,黄泉路上也不会寂寞。”多亏了昨晚弹进来的纸丸了,本来浑浑噩噩的脑袋一下子清明了起来,直接反咬她一口,也不算反咬,本来事实就是嘛!纸条看完后他就吞到了肚子里了,‘毁尸灭迹’了。
“所长,总让他们这样在大门外喊也不是办法,对我们的影响不好。”李爱国担心地说道。
“我去制止他们。”王娟立马站起来道。
“王娟回来。”李爱国叫住她道,“所长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赶紧辨明谁说的真话,谁在撒谎。”
废话,难道我不知道,刘所长在心里嘀咕道。
“让他们对质,对质,极力为自己辩解时,话就多,说的多了就会言多语失,有漏洞。”李爱国立马说道。
刘所长看向他们道,“问题是他们各执一词,如果对质他们依然咬定对方呢!”轻叹一声道,“关键没有第三人证。”
“有,有!”李爱国赶紧说道,“昨儿我们到的时候,有一个解放军,他比我们早到一步,也许比我们知道的多一些。”
“认识吗?”刘所长着急地追问道。
“不认识,不过他留下姓名了,有名字就好找,人家还开着吉普车,这范围就更加缩小了。”李爱国站起来道,“我现在就去找。”
“快去,快去。”刘所长立马挥手道。
李爱国蹬蹬跑了出去,丁丰收他们看见匆匆而来的李爱国立马围了上去,“李公安,李公安,我女儿是冤枉的,她绝对不敢违法的事情。”丁丰收迫不及待地说道。
章翠兰赶紧说道,“就是,就是。”咬牙切齿地说道,“一定是那个混蛋想逃脱罪责,才诬蔑我闺女的。杀千刀咋能这么坏呢!”
第29章 来回奔波(祝大家中秋快乐)
乡下人没见过啥世面,一辈子见公安的机会,少之又少,对国家强力机关有着天然的敬畏之心。对法律更是一无所知,他们只知道进了派出所的那一准不是好人,好人能进派出所,就这么简单的思维方式。
“呃……”郝父被郝长锁给说的无法辩驳,关系到儿子的未来,他不得不慎重考虑,“现在先不说这个,你赶紧找人打听一下,到底怎么回事?”
郝长锁闻言眸光微动,就知道爸将他的话听了进去,与儿子的仕途相比,丁海杏是随时可以被牺牲的。
“爸,这种事人家一般躲都来不及,深怕被惹祸上身,您还上赶着往前凑啊?”郝长锁恨铁不成钢道,合着她刚才说了半天,老人家一句话都没听见啊!
“那怎么办?乡里乡亲的,总不能不管吧!”郝父微微摇头道,“而且大家一起来的,想躲也得躲的开才行。”
“我们等公安同志的调查结果吧!如果无罪那最好,如果有罪,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挡不住,少不得要判刑的。”郝长锁看着他们满脸严肃地说道,“我这绝不是危言耸听。”
郝母则附和道,“孩子他爸,长锁说的有道理,有这样一个儿媳妇,咱儿子在军队还怎么发展,以现在咱儿子的发展势头,将来肯定拖咱儿子的后腿,现在又惹上这种官非了,不指望她成为儿子的助力,可也不能拖后腿吧!”
郝长锁闻言眼睛闪闪发亮,老妈真是个明白人,这绷住的嘴角止不住的向上翘。
“你也想忘恩负义。”郝父竖起眉毛虎着脸瞪着他们俩道。
“这怎么能叫忘恩负义呢?我也是为儿子好。这是她自己的错,我们也不想的。”郝母在一家之主的瞪视下,声音越说越小。
“爸,我妈说的对,咱不能只看现在,得为将来着想。”郝长锁烦躁地扒了扒了脑袋道,攥了攥了拳头,叹声道,“进了城,我才知道我这个乡下穷小子,泥腿子,想要在城里立足有多难,然而如果被打回原形实在太简单了,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能将我所有的努力化为乌有。我费劲巴力的向上爬,还不如人家有权有势的一句话。”
“儿子,爹知道你辛苦。”郝父心疼地看着他道,“可咱也不能……”
“哥,大哥,爸、妈。”郝银锁气喘吁吁地跑过来道。
“银锁,你咋来了,你丁大伯和大娘呢?还有海杏那边是个啥情况。”郝父看见他立马问道。
郝银锁弯着腰,双手扶膝,大口大口的喘息,可见一路跑回来的速度有多快。
“快说啊?没看见我们这都急得都上火了。”郝母一巴掌拍在郝银锁的后背上。
“没看见银锁喘成什么样?”郝父摁着老伴儿的手道,“让他喘口气。”
郝银锁喘息和缓了许多才直起身子,声音沙哑道,“那混蛋诬告杏姐daomai军用票证。”
郝母没听明白,于是问道,“你说的啥意思,海杏跟谁啊?”
“就是昨儿抢劫杏姐的那个混蛋,现在诬告杏姐用军用票证,换钱。”郝银锁向自个妈解释道。
“杀千刀的胡说八道,海杏怎么会干这种事?”郝母当即蹦起来道。
“空穴来风,未必无因。”郝长锁摩挲着下巴掩饰着内心的窃喜,各执一词,我看她如何证明自己的清白,在派出所里关上几天,他就能说服爸、妈大义灭亲,取消婚事。
郝银锁闻言,立马竖起眉毛,“哥,你咋能这么说话呢?这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他为了减轻罪行,拉杏姐下水的。”
“公安同志办案讲究的是证据,你说海杏是清白的,嘴巴上说说是没用的。”郝长锁严肃着脸说道,重重地说道,“证据!”
听着这话,郝银锁这火脾气腾的一下就起来道,“哥,杏姐是你的媳妇,你到底站那边的。”
“身为军人,我是帮理不帮亲。”郝长锁一脸正气凛然地说道。
“银锁那咋办啊?海杏到哪儿去找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啊!”郝母着急地说道,“这下子完了,完了,海杏这一回……?”眼神瞟向郝父故意地说道。
郝父的脸也阴沉沉的,人生地不熟的,谁来证明海杏的清白呢?真是心有力而力不足。
“长锁就不能想想办法?”郝父看向大儿子道。
“爸、妈,我说过身为军人,不能徇私枉法,更不能知法犯法。”郝长锁冠冕堂皇地说道。
“爸、妈,不用俺哥出面,找到了,公安同志找到了能证明杏姐清白的人,我来的时候,那个李公安正去找人呢?”郝银锁激动地说道。
“那太好了,还是人民公安最可靠。”郝父高兴地说道,接着又道,“走走走,我们赶紧去派出所看看。”
“呃……长锁你不跟着我们去吗?”郝母看着动也不动地郝长锁道。
“我还在训练,我就不去了。”郝长锁以工作为由,拒绝了,“既然已经找到了人证了,听银锁的意思,肯定没问题了。有事我们晚上再谈。”
“行了,赶紧走,别耽误孩子的工作了。”郝父招手让郝母赶紧走。
“那我们走了,晚些时候在来找你。”郝母边走边回头说道。
“妈,快走,快走。”郝银锁催促道。
“来了,来了,别催,别催。”郝母小跑着追上了他们父子俩道。
郝长锁看着他们三人走远了,微微眯起了眼睛,真是遗憾啊!这么快就能出来吗?放出来又能如何,不会改变他的任何决定。
郁闷了几天的郝长锁脸上又重展笑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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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出所外,丁丰收和章翠兰焦急地等待着,“怎么还不来?”章翠兰时不时向看看路的左右两边,“老头子,人家不会不来吧!”
“怎么会呢?”丁丰收想也不想地反驳道。
“怎么不会?万一人家怕麻烦呢!怕打击报复呢!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万一息事宁人呢!”章翠兰胡思乱想道,“这都是有可能的。”
“你别自己吓自己好不好。”丁丰收扯着她的衣服,将她扯回来道。
“怎么样?李公安回来了没?”郝银锁气喘吁吁地跑过来道。
“没有。”章翠兰沮丧地说道,看见郝父、郝母也跟着过来了,迎上去道,“亲家怎么也来了,真是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不麻烦。”郝父走过来道,“真是倒霉催的,怎么会遇上这种事。”
“谁说不是呢!”章翠兰心急如焚道。
“不是说有人来给咱家海杏证明,人呢?”郝母四下张望道。
“人还没来呢!”章翠兰不好意思地说道。
“也许有什么事,耽搁了。”丁丰收宽慰他们,也是在说给自己听。
“怎么不进去等。”郝父跺着脚问道,外面实在太冷了。
“这……我们不好随便进的吧!”郝母小声地嘀咕道,“而且我也不想进去,这知道内情的还好说,不知道的,以为俺犯事了可咋整啊?俺可是一辈子清清白白的。”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郝父不着痕迹地瞪了她一眼,这时候怎么能说这话呢!没一点儿眼力见。
五个人就站在派出所外,忍受着别人的指指点点,郝父、郝母恨不得地上有个缝钻进去。活了半辈子没这么丢人的。
可是人已经来了,这一等一两个小时进去了。
郝父抬眼看了一下天空道,“这马上晌午了,咱先去吃点儿东西吧!”
“亲家你们去吧!我和杏儿她妈在这里等着,我们还不饿。”丁丰收委婉的拒绝道,现在这个样子,女儿身陷囹圄,就是山珍海味放在眼前他们也吃不下。
话音刚落,丁丰收这肚子就不争气的叽里咕噜叫了起来,一下子闹了个大红脸。
“这个……我……”丁丰收不好意思地说道。
郝父想了想说道,“那我们先回去吃饭吧!等回来的时候给你们带俩窝窝头来可以吧!”
“真是麻烦亲家了。”丁丰收忙不迭地说道。
“走吧!”郝父说道。
郝父走出几步,却看郝银锁一动不动的,于是说道,“银锁,你咋不走啊?”
“爸妈,我还不饿,我在这里陪着大伯和大娘。”郝银锁小声地央求道。
第30章 心里的小九九
“你这木头,话都不会说,留下来能干什么?”郝母走回来上前拽着郝银锁道。
“爸妈不是让我跑跑腿啊!”郝银锁木讷地说道,还傻乎乎地说道,“妈,别光带窝窝头,带点水来,干啃噎的慌。”
“银锁还是跟你爸妈回去吃饭吧!这里太冷了,去吃口热乎的。我们在这里等着就行了,还不知道李公安什么时候回来呢?”丁丰收推了推郝银锁道。
“不要,俺要留下来。”郝银锁固执地说道,说着将粗糙厚实的大手揣进袖笼里,标准的农民揣,蹲在墙角铁了心不走了。
杏姐在里面受苦,他说什么也要等着杏姐出来。
郝母看着固执如牛的儿子,目光看向了郝父,使使眼色,‘也不管管你儿子。’
郝父无奈地看看郝银锁,又看着老伴儿道,“走吧!咱们快去快回。”
一家之主发话,郝母乖乖地跟着郝父回了军营,其实完全可以在外面吃。
不过外面又贵,还要全国粮票,他们哪儿消费的起,太败家了。
郝家夫妻俩一前一后地朝军营走去。
“长锁他爸?”郝母追上去错了他一个身位道。
“嗯?”郝父轻哼一声,脚步依然匆匆。
“现在怎么办?”郝母忧心忡忡地问道。
“什么怎么办?”郝父闻言步伐一下子慢了下来道。
“他们不是说有证人吗?等了一上午,连个人影都没看见。”郝母紧皱着眉头胡思乱想道,“不会他们说谎,为了让咱家长锁救人吧!”
“胡说什么?银锁也能骗咱。”郝父立马说道。
“你儿子啥德行你会不知道,整天围着海杏转悠,杏姐长,杏姐短的。”郝母随即就道,“这一上午都待在派出所里,没事也变成有事了,他们这婚事咱得再考虑、考虑。”
“怎么你也被长锁说动了。”郝父挑眉问道。
“难道儿子说的不在理儿。”郝母万分痛惜道,“儿子好不容易熬出头,总不能让儿媳妇坏了咱儿的前程吧!就像儿子说的,即便海杏被证明了是清白的,可这世上不明就里的人多,总是带着恶意的猜测,这人说的多了,怎么都说不清了。”
等了半天不见长锁爸反应,郝母又道,“说话啊?他爸,我说的有道理吧!”
“我现在是担心即便没有现在这事,咱家长锁也存着休妻的心思。”郝父说出自己的顾虑道。
“不会吧!”郝母不太相信道,“咱儿子不是那种人。”
“我也不想这么猜测,可是咱们来了三、四天了,长锁可是一句都没提圆房之事,总是推脱。”郝父气的爆粗口道,“屁话,他白天在忙,晚上不睡觉啊!”
“那不正好。”郝母高兴道,“这借口都不用找。”
“你这女人真是头发长见识短。”郝父边走边说道,“他要是真不要海杏了。长锁现在在军营,咱可是还在杏花坡,在老丁的手底下讨生活,那所有的怒气不都发泄到咱的身上了。再说了海杏这么能干的儿媳妇上哪儿找。”
“还说我头发长、见识短,海杏这么能干,那是因为还没正式嫁进来,巴结我们,才会如此的殷勤。谁知道嫁进来是不是还待我们如初,知人知面不知心。”郝母紧紧的跟在他身后,偷偷地瞥了一眼他的后背,小声地说道,“再说了,长锁要真找个有权有势的,银锁……哦对了,昨儿长锁不是还说让银锁当兵吗?要是真把他的弟弟们弄进城,咱也跟着进城,谁还稀罕那穷的叮当响的杏花坡。老丁一个屁大的生产队长而已,还能怎么磋磨咱们。”
“这大中午的,天还没黑呢!”郝父望着头顶的大太阳说道。
“你啥意思?”郝母不明白道。
“别白日做梦了,还把我们都弄进城里来,你当军营是你家开的。让我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郝父白了她一眼,“这事不要在提了,免得被人笑掉大牙。”背着手继续朝前走去。
“海杏发生这么大的事,他连去看一眼都不看,他这心里肯定是起了歪心了。你听听他说话那意思?话里、话外都是不想帮忙。”郝母眯着眼睛在心里琢磨着说出道,“他是不是也想学人家找个城里媳妇儿。”原来还不太确定,现在发生这事不得不让他浮想联翩的。
“他有他的小九九。”郝父回头看了她一眼道,“咱也有咱的小九九。”
“他要真在外面找一个,那谁还管咱们啊?”郝父关心地是自己的老了怎么办?叹息一声道,“再找一个厉害的,长锁再降不住。将来咱们这个家,他就回不来了。”唉声叹气道,“想见一面孙子都难啊!”长吁短叹道,“儿子养这么大,操这么多心,啥光咱都沾不上,那不是白养活了吗?再说了那城里的女娃子能到乡下伺候咱俩这老家伙。海杏就不一样了,她肯定会把咱伺候的舒服着呢!事实不是已经证明了。”
“你这么说也对,可儿大不由爷。”郝母担心地瞥了一眼固执地老头子道,“他要真铁了新,你劝他也没用。”
“人家海杏可真是个好孩子,你摸摸自己的良心,你说冷不丁的把人家给踹了。”郝父指指她的心脏处道,“这话我说不出来。”他拍拍自己的脸道,“我这老脸往哪儿搁啊!”
“你先别管你这老脸了,现在海杏这事还没个结论。”郝母嘀咕道,“到最后不是咱踹海杏,而是大义灭亲。”
郝母亦步亦趋的跟着,夫妻俩一走就是一个多小时,才回到了军营。
正赶上饭点儿,在食堂兑付的吃了一口,买好了窝窝头,就去找郝长锁去了。
“长锁你来的正好,我们正要去找你呢!”郝父一出门就看见郝长锁走了过来。
“爸,你找我干什么?”郝长锁问道。
“借用一下你的军用水壶,给你大伯和大娘带些热水去。”郝父催促道,“快回去拿,我们等着去送饭呢!”
“等会儿,爸你啥意思?他们还没回来。”郝长锁眼前一亮道,“海杏还在派出所关着。”
“嗯!”郝母直接点头道。
“爸,我们屋里说话。”郝长锁直接拉着郝父进了他们的房间,特地关上了房门,插上,“爸、妈,你们先坐下,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
第31章 苦挨
郝家夫妻俩坐在了床上,看着来回踱步的郝长锁道,“长锁你有啥事就快点儿说,我们急着走呢!”
郝长锁停下脚步,眼神黑的发亮道,“爸,您还看不出来吗?海杏都关了一上午了,人还没有出来,根本没有所谓的证明她清白的证人,她就是想拖您儿子下水。这婚还能结吗?”
“银锁不会骗我们,兴许人家有事耽搁了。”郝父辩解道。
“爸,我的战友都知道,你们来人之中,有一个被公安带走了。”郝长锁吓唬自己的爸妈道。
“糟了,糟了,这可咋办啊?真是丢死人了。”郝母忧心忡忡地说道,扯着郝父的衣袖道,“老头子,这事上你可不能再犯糊涂,这可关系到儿子一辈子的大事,你不能拿儿子前途开玩笑,这事咱得听儿子的。”
相较于郝母叽叽喳喳的,郝父眸色深沉地看着他突然问道,“长锁,你是不是在这里处对象了。”紧接着又道,“你是不是原本就打算你和海杏的婚事作罢!而现在发生的事,正好顺水推舟,解除婚约。”
“爸,既然您这么问,我也不藏着掖着了,儿子有一个志同道合的对象。”郝长锁很干脆地坦白道,双眼异常发亮。
“我打死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郝父气的双手使劲儿地拍打他的后背道,“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提了干了就看不上人家海杏了。”
“他爸,他爸。”郝母赶紧上前展开双臂拦在儿子前面道。
“你起来。”郝父哆嗦手指着老伴儿道。
“俺不起来,你要打儿子,就连俺一起打了。”郝母挺胸抬头冲着他道,“你打,你打……”说着直朝他身前蹭过去,撞的郝父像后退了两步。
面对‘蛮不讲理’的老婆子,“嗨!”郝父气的一屁股坐在床上,手颤抖指着他,“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个不孝子。海杏即贤惠又能干,村里人谁不说海杏这姑娘好啊?如果不是早早的和你定亲,她老丁家的门口都能让提亲的人给踏破了。再说了,既然你当初答应人家。你就得负这个责任,你们可是摆了酒席的,全村的人都来了。”
郝长锁梗着脖子道,“我们又没扯证,法律不承认我们的婚姻关系。”
“狗屁,那乡亲们公认的婚姻就不算数了。”郝父拍着床砰砰作响道,“我和你妈也没扯证,过了这么多年了,难道我们就不是夫妻了。”缓了缓气又道,“如果真没感情,真不合适,说严重点儿海杏真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你和人家吹了,别人也说不出啥来。可你现在能挑出海杏啥毛病……”
“她犯了法,如果查证属实的话,会判无期的。”急切地郝长锁一张口可秃噜出来道。
夫妻俩被这个消息给砸蒙了,根本无暇顾及儿子咋知道的这么详细呢!
郝母担心地抓着郝父的胳膊道,“他爸!咱可能娶一个罪犯耽误了儿子的前程。”
“妈,人都进去了,这辈子都出不来了,娶什么娶?”郝长锁插嘴道。
“对对对,长锁说的对!”郝母看着老伴儿道,“他爸,你可不能犯糊涂,咱得和罪犯划清界限,不能让她连累咱们。”
“瞎说什么,这事还没有定论呢?”郝父犀利地双眸看着他们俩道,“现在没人知道这事。”
看着好不容易扳回一城,郝父又高压,郝长锁立马又道,“即便没这事,我和她性格不合,没有共同语言。你说这日子以后怎么过。”
郝父没好气地说道,“你当兵的时候和人家山盟海誓的,这一提了干,就性格不合了,没共同语言了。放屁!别把大家当傻子好不好。你这么做,领导不会质疑你的人品吗?领导敢给你加担子吗?你这么做还有个男人的样子吗?有男人的担当吗?”
又道,“男人可以负天,可以负地,但不能负了父母,负了女人。”
“爸,你知不知道我做梦都想跳出农门,可是跳出农门才知道世界之大,日子有多艰难!为了提干,我啥脏活累活没干过,可是我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只能苦练。为了练正步走,我双腿内侧磨的血肉模糊,我还得坚持。您以为我提了干了就万事大吉了,连长芝麻绿豆的官儿,那就是个屁。”话既然也说开了,郝长锁豁出去了,“原以为把逃出杏花坡,当兵,提干,我也当城里人了。以为把这腿从泥土里拔出来,那穷根子也就拔掉了。可谁知,根本就不是那回事。”自嘲地一笑道,“爸,您知道全军有多少连长,营长,多少营级干部……连长?呵呵……工资就那么一点点。这一结婚大家、小家不都张嘴等你呢!我要是干不到团就得转业到地方,卷铺盖卷回家。爸,营级干部转业到地方,那就是一个普通的干部,晋升的机会都很少。就别提我这连长了,连个普通的办事员也不知道能混上不。就咱杏花坡那穷的叮当响的地方,普通的办事员跟老农民也没啥差别。这日子都难死了,是您想不到的难。”
郝母听的眼泪汪汪的,“儿啊?你受苦了。”
“我知道你艰难,付出比其他人多的多的努力。可你娶个城里人这日子就过舒服了。”郝父既心疼又气愤地看着他道。
“我同年当兵的战友,这个找个女军官,那个找个军区护士。”郝长锁失落道,语气中难掩一丝嫉妒。
“这事能攀比吗?”郝父大脚丫子,踹了他一个趔趄道。
“是!我这么多年为了提干我容易吗?拼死拼活,我脱了几层皮啊!”郝长锁眸光深沉,犀利地说道,“我过五关斩六将,我跟走钢丝似的,我好不容易才混上这身军官装。我一心想着往上爬,我为了啥?我不是想把三个弟弟和妹妹给带出农门嘛!想让您和妈过上好日子。”
“别拿我们做借口。”郝父冷冷地说道,“你在军营过的不容易,难道我们在老家过的就容易了。大家都是苦挨罢了,可这不是你甩了海杏理由,别为自己的私心找借口。”
第32章 凤凰
郝父苦口婆心劝说的再多,也挡不住郝长锁内心对权势的渴望与执着。
“我不图别的,我就图孩子将来有个有文化,有本事的妈。”郝长锁深吸一口气,镇定如斯地说道,“就图这孩子将来一落地,听着是军营的军号声,看的是军营的正步,而不是乡下的鸡鸣狗叫,光着屁股下海抓鱼,看的都是那些面朝黄土背朝天,你说将来他……他能有啥出息。”
又道,“老婆要工作有工作,孩子也能受到良好的教育,不至于像我一样自学,连学费都掏不起。我不甘心!”
“你说的这个话,在理。”郝父叹息一声道,谁不想儿女过的好,他也不想儿子这辈子走他的老路,不然为啥那么拼命的让孩子跳出农门,成为城里人。
“可羡慕归羡慕,你说的天花乱坠的,可做人得讲良心。”郝父慈爱地看着他道,“况且这日子是过出来的,娶个城里人你这日子就过舒心了,人家会看得起你这乡下泥腿子。你会让你老婆回来照顾我和你妈,不会吧!你找个像花一样的女兵,或者是城里的娇小姐,你说是她伺候你啊?还是你伺候她。你娶的是过日子的老婆,不是娶回来一个让你供起来的祖宗。你就一辈子当孙子吧!娶海杏就不同了,她会把人当恩人,当大爷侍候着,当天一样敬着的。你说我的话是不是在理儿。”
“长锁,你爸说的也对!”郝母被说的心又偏了,“这城里人跟咱不是一路人,你妈我这身体是一刻也离不开人。”
郝父继续说道,“再说了,你现在悔婚了,她海杏万一状告到你们部队领导哪儿?扒了你身上这身军官衣服。你……你……”想起某种可能,郝父瞳孔剧烈的收缩,紧紧地攥着郝长锁的胳膊道,“儿子,你告诉爸,你不会怕悔婚,引来丁家的打击报复,而陷害海杏吧!”
不得不说知子莫若父,郝长锁闻言心里咯噔一声,神色故作如常道,“爸,我是想悔婚,可我人还没那么心狠,最多我补偿她好了。她在咱家干了几年,我折合成钱给她不得了。”
“咦!那得多少钱啊?”郝母闻言顿时肉疼道,五官都纠在一起了。
“爸,您就不想知道,我在城里和谁处对象吗?她不是普通的城里人吃商品粮的,也不是普通的女军官、小学教员、售货员、服务员……”郝长锁不等他们发问,紧接着道,“童雪,在军区医院,药房工作,今年二十一岁,党员,军龄三年整,父亲是……”他不相信对象这么好的家世,二老会不同意。
“嘶……”一连串的家世把郝家二老给砸晕了,“俺的乖乖。”郝母倒抽一口冷气,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道,“这皇帝的女儿也不为过吧!儿子你捉到凤凰了。”
郝父保持着一丝理智说道,“儿子,你不会为了让我们俩同意你们的婚事故意编造她的身分的吧!”
“爸,这不怕您揭穿啊!这能瞒一辈子吗?”郝长锁拍着手道,“我为啥能保证银锁一定能当兵,原因就在这里。”
郝父上下打量着比他个头还高的儿子道,“人家这枝头的凤凰能看上你这泥腿子。多少门当户对的她看不上吗,不是爸妄自菲薄,人家能看的你上你?我咋听了这只有唱戏的话本里有。怎么想都不太可能,你确定她不是耍着你玩儿呢!”
“爸,您胡思乱想什么?童雪才不是你口中的那样的人。”说着郝长锁解开了军装的扣子道,“看见了吗?这件枣红色的毛衣,就是童雪一针一线为给织的。如果不是处对象,那个女儿家会给男人打毛衣。这毛衣纯山羊毛的,单单二斤多毛线就还要花五十块钱搭上很多毛线票。谁舍得花这么多钱,就为了戏耍我。”
“长锁她爸,儿子说的有道理。”郝母眼巴巴的看着他身上穿的毛衣道,“这姑娘真是心灵手巧,看着毛衣织的真好。”
郝长锁再接再厉道,“妈,童雪可不是娇小姐,洗衣服,做饭这些家务事,都会。”现在为了让爸妈相信,他不惜违心的说道,具体的又没生活过,他也不知道。
反正结了婚,双职工,谁有空谁干呗!这些不能让爸、妈知道了,再说了关起门来,谁知道他们俩是怎么过的。
“爸、妈,只要我们结婚了,我一定把您和三个弟弟和妹妹都带出来,离开杏花坡,咱都落户到城里。”郝长锁大包大揽道,眸中精光乍现是信心十足。
“怎么可能,进城有多难啊?你可别为了我们犯错误。”郝母没有被儿子许的诺言,勾勒的前景所迷惑。
“爸、妈,对于我们是千难万难的事情,在他们这些位高权重的人的心里,不过是一句话,一通电话的事情。”郝长锁积极地游说道,“到时候咱们一家一起在城里团聚,再也不用面朝黄土背朝天,每天苦哈哈的挣工分。”
郝母被孝顺儿子描绘的前景给迷得三迷五道,“那当然好了。”目光看向老头子道,“他爸,你不想过好日子啊?”
“你们想得容易,海杏怎么办?别忘了咱们来的目的。”郝父没好气地白了他们一眼说道,其实他心底深处也是同意的,可那层道德束缚,让他不敢造次。
“这还不好办,正如儿子所说海杏现在被抓进了派出所,多好的退婚理由啊!”郝母开心地说道,“我们不能要一个有污点的儿媳妇。”
“说的容易,海杏出来了,你嚷着退婚,她闹到他们领导哪儿咋办?他对象知道了,还不吹了。”郝父微微摇头道,“这事不能这么办?”
“那咋整啊?海杏这边退不了,他对象知道了,儿子骗了人家,人家后台那么强,咱儿子不一样被人给扒了军装回家。”郝母一脸惊恐地担心道。
第33章 伪善
郝父可是有些见识的,不是郝母被儿子三言两语描绘的前景就给说的心动。
郝长锁眼见着固执的父亲说不动,决定再加一把火道,“爸,到了城里才知道,我就是个井底之蛙,我使出浑身解数用尽全力,也拼不过人家的军人家庭出身的时候,让我彻底的认清了,我跟他们绝对不是在一个档次的。那是努力都融不进去的圈子。”声音中有着无限的委屈。
“你是在怨我这个当爸的没本事,俺们拖了你的后腿?”郝父心里难受道。
“儿子万不敢,只是求爸答应支持,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是咱家改换门庭的机会。”郝长锁眼巴巴地看着郝父苦苦的央求道。
怒火中烧的郝父蹭的一下站起来,一脚将郝长锁给踹趴下,“臭小子,你瞧你,干的什么狗屁醪糟的事,你早点儿跟家里通气啊?弄的现在左右为难,不上不下的。”
“扑通……”一下郝长锁跪了下来声泪俱下道,“爸,我知道是我做错了,我对不起海杏,您要打要骂都成。您帮帮我!”
郝父闻言内心苦笑一声,儿子一撅屁股,他就知道他要拉什么?深深地叹息一声道,“谁让我是你老子呢?起来吧!这件事交给我。”
郝父坐回床上双手搓了搓自己的粗糙的脸道,“长锁,有认识的人吗?先把海杏给救出来。”
郝母瞪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道,“他爸,她在里面不是正好,退亲的缘由都不用找。”
郝父闻言连连摇头,对于眼前的女人,真不知道为啥跟她过了半辈子,一点儿都没学到他的为人处世。
“退亲很简单,上嘴皮一碰下嘴皮,说出来,多容易。关键不能让咱儿子背负陈世美的骂名。明白吗?”郝父沉吟了片刻又道,“儿子没一个好名声,以后的晋升之路会很难的。这事得让海杏自己提出来。懂吗?”
一点就透的郝长锁,眼前一亮都,“爸,您是说以救她出来为退亲的条件。”
“嗯!”郝父伪善地说道,“退亲对一个女孩子打击太大,我这是在减少你造的孽。”
“爸,对不起。”郝长锁羞愧地说道。
“行了,现在说这干啥?”郝父站起来道,脚下一踉跄,又坐回了床上。
“爸,您没事吧!”吓得郝长锁赶紧问道。
“没事!”郝父摆摆手道,“就是腿麻了。”说着拍了拍大腿道,“我们现在就赶去派出所,看看情况,你在这等消息吧!”转头看着郝母道,“走吧!银锁他们该饿坏了。”
夫妻俩拿上窝窝头,和装满热水的军用水壶匆匆离开。
郝长锁看着他们的背影,双手紧紧的攥着拳头,那个该死的女人,最好一辈子别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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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银锁夹着双腿,跺着双脚,满脸地纠结道,“大伯、大娘,我……我……”
丁丰收看他的样子,好笑地说道,“想上厕所。”
“嗯嗯!”郝银锁点头如捣蒜道,“可俺不知道在哪儿,俺也想随地解决,可俺怕被抓了。”自言自语道,“城里就是规矩多,解个手都那么麻烦!”
“这样,过了铁道,钻到小树林里,解决好了。”丁丰收手指着前面道。
“哦!哦!”郝银锁双手捂着屁股像个鸭子似的,屁股一扭一扭的摇摇摆摆的朝铁道跑过去。
“小心看看左右两边有没有火车经过。”丁丰收冲着他的后背喊道。
郝银锁挥挥手表示知道了,他不敢说话,怕一说话就泄洪了。
等郝银锁人跑远了,丁丰收和章翠兰两人的脸耷拉了下来,章翠兰直接问道,“老头子,咱家杏儿进去这么久,长锁都没出现,不闻不问的。他是不是起了贰心了,他都不担心他老婆的吗?”
“我看他是巴不得立即跟咱划清界限。”丁丰收双眸幽暗,阴沉沉地说道。
章翠兰闻言慌乱道,“那可咋整啊?”摇头如拨浪鼓道,“不会的,长锁只是太忙了。”
“别自欺欺人了。”丁丰收咬牙切齿地说道,“如果是你愿意让儿子娶一个进过派出所的女人。”
“当然不会了。”章翠兰想也不想地立即说道。
“那不就得了。”丁丰收磨着牙道,“尤其长锁刚刚提干,眼看着前途一片光明,怎么还会再娶咱家杏儿呢!”
“可是杏儿是冤枉的。”章翠兰大声地辩解道。
“你知道,我知道,其他人可知道?”丁丰收愤恨道,“就如刚才银锁妈说的,为什么不进去,知道情况的不会说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犯了事。”
“那可怎么办?咱家杏儿也救不出来,这婚事眼看着无望了。”章翠兰说着伤心地哭了出来。
“咱家杏儿是被冤枉的,那么老实的孩子,怎么可能干违法犯罪的事呢!她的思想觉悟很高的。等杏儿出来,我立马让他俩完婚,他别想甩了咱家杏儿。不然的话……”
丁丰收的话没说完,一辆绿色帆布的吉普车越过他们开进了院子。
车门打开,最先现出来的是一双锃亮的黑色皮鞋,那皮鞋踏在地上,一落地便踏出令冷毅锋锐的力度!
男人的双腿修长有力,略一弯身从车里下来,直起身来时,午后的阳光落在他笔挺军装的肩头,那上面代表着军衔的金色肩章映得人眼都晃了晃。
李爱国蹬着自行车气喘吁吁的追了上来,丁丰收夫妻俩一看见李爱国立马迎了上去。
“李公安!您可回来了。”
李爱国及时捏住了自行车的车闸,停了下来,从车上跳下来,“你们还在这里啊?”
“我们不在这里,能去哪里?”章翠兰急切地问道,“李公安,我们家杏儿的事情……”
“瞧见没。”李爱国指着车上下来的男人道,“他就是我要找的证人,是他救了你女儿,并送到医院的。”
丁丰收和章翠兰闻言立马冲了上去拦在他的面前道,“解放军同志您一定要帮帮我女儿,她是被人冤枉的,她绝对不会干坏事的。”
战常胜一脸懵圈地看着眼前的中年夫妇,满脸疑惑地看着他们道,“你们是?”
“他们是丁海杏的父母。”李爱国推着车子走过来赶紧解释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大冬天的一直等在外面。”
第34章 ‘逃不掉’
“解放军同志求你,一定要帮帮我女儿。”章翠兰说着就要下跪道,“我给您跪下了,我女儿是冤枉的,您一定要帮帮我们。我们才刚来三天,谁也不认识谁?这是谁要陷害我们。”
“这可使不得。”战常胜立马伸出双手托着她道,站在中立的角度说道,“我只是来协助调查的。”
言外之意,就是公事公办了。
丁丰收和章翠兰十分失望地看着战常胜,红着眼眶又看向李爱国,“怎么跟李公安说的不一样?”
“这个……”李爱国也不好解释,磕磕巴巴的。
“二位要相信公安同志,他们历来的宗旨,不放过一个坏人,也绝不冤枉一个好人。”战常胜粗犷的声音令人震耳欲聋,那双晶亮的眼眸,黝黑发亮、锐利、好像是某种出鞘的利器般,势不可挡。
“只要公正就行,只要公正就行。”丁丰收忙不迭地说道。
丁丰收好赖也是一村之长,走南闯北的有些见识,他知道这件案子造成了特别坏的影响,就怕有些人为了争取立功,屈打成招。
他们没权没势的,只能巴望着眼前这个救过杏儿的解放军了,从军装上判断,官职还不小。他也不敢奢望他能帮助杏儿,只求有他在场,这场调查能公正些。
“这一点,请放心。”战常胜做出承诺道。
战常胜转身迈着冷厉的步伐,走进了派出所。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三人的视线里,丁丰收和章翠兰才反应过来。
“李公安,我们可以进去吗?”丁丰收可怜巴巴地看着李爱国央求道。
“跟来吧!”李爱国看着他们,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不过丑话说在前面,不能干涉我们调查!”
“一定,一定!”丁丰收和章翠兰两人点头如捣蒜道,丁丰收则赶紧说,“谢谢!谢谢!”
章翠兰紧随其后道,“谢谢!谢……”
“别谢了,快跟上!”李爱国转身挥手道。
三人急匆匆地追着战常胜朝办公室走去,丁丰收进去时,战常胜已经和刘所长说明来意了。
刘所长真没想到他这小庙会来这么一尊大佛,真是让他忐忑不安的,又欣喜若狂的。
原来刘所长是退伍老兵,对部队有这天然的感情,所以非常热情的接待了战常胜。
“我是来协助调查的,请刘所长公事公办。”战常胜横刀立马的坐在椅子上一脸严肃地说道。
战常胜那双黝黑寒眸闪着锐利的寒光,骇人的锋芒直逼人心,让刘所长忙不迭地说道,“这是当然,这是当然。”紧接着就又道,,“战团长,我先介绍一下这个案子的情况。”
李爱国、丁丰收和章翠兰进来时,刘所长正在介绍案子的情况,两人缩在角落里,仔细的聆听。
李爱国进去朝刘所长点头示意,然后坐在了王娟的旁边。
“事情的情况大概就是这样。”刘所长事无巨细说道。
“也就是说,原来只是抢劫案,现在变成了案中案。”战常胜总结道,“两边各执一词,无从判断真假。”
“是!”刘所长紧皱着眉头道。
“刘所长怎么不让他们俩当面对质呢!”战常胜看着他们说道。
“这个办法好,我马上把他们俩给带上来,让他们当场对质,这是人是鬼一看便知。”刘所长立马喜笑颜开道,这马屁拍的咚咚作响。
“少给我来这个里格楞,快点儿,老子时间宝贵,下午还有事呢!”战常胜大大咧咧地说道。
这要不是李公安亲自求上门,自己又间接的跟这件事扯上,只好硬挤出时间来了。
明明很简单的事情,非搞得这么复杂,真是的!
“李爱国、王娟,去把他们俩带来。”刘所长直接下令道。
“是!”
李爱国和王娟分别将侯三和丁海杏带了过来。
丁丰收两口子一看见丁海杏立马激动了起来,章翠兰更是情难自已,哭出了声,丁丰收见状赶紧扯扯她的衣袖。
章翠兰捂着嘴,泪眼朦胧地看着丁海杏。
丁丰收也红着眼眶,尽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丁海杏一进门,自然也看见了爸妈,“爸、妈!”声音沙哑都出不了声儿了。
“这是怎么回事?”战常胜惊讶道,“才一天不见这嗓子哑成这样。”
“哦!她坚持说自己是冤枉的,一直喊来着,所以这嗓子?”刘所长不好意思道。
丁海杏朝丁丰收两口子微微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侯三被李爱国给推进来时,看见丁海杏那就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他的眼睛里闪射着凶光,阴冷的如蛇一般盯着丁海杏,脸上浮出恶毒的狞笑意。
想他侯三偷鸡摸狗了一辈子,日子过的倍滋润,就是最艰难的时候,他也是吃的饱、穿的暖。没想到阴沟里翻船,他也不知道怎么变成这个样子,怎么就成了抢劫犯了。
抢劫犯如果罪名成立的话,那可是要挨枪子的,幸好老子机灵,死死咬着那丫头,和自己私下交易票证,本身也是违法犯罪,这样才能减轻自己的罪行。
侯三阴沉着脸,双眼猩红地死死地瞪着丁海杏,恨不得杀了这个臭丫头。如果她乖乖的,他早就离开地下道,哪里还会被公安给逮了个正着。
“老实点,给我坐下。”李爱国摁着侯三坐下道,“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是你猖狂的地儿。”
侯三愤愤不平地坐在长凳上,他现在已经是破罐子破摔了,怎么着自己都得被判刑,无所谓了,怎么解气怎么来。
战常胜一身笔挺的军装,眼眸黑沉如铁,他浑身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视线看着侯三与丁海杏,在他们身上转了转,夹杂着几分威严和打量,高深莫测。
侯三感觉到如利剑般眼神,望了过去,只一眼,就让他感觉腹部还在隐隐作痛。
侯三从来没见过这么冷的眼神,没有一丝温度,像是被猎豹盯上似的,无论耍什么手段,在他眼里都是逃不掉的猎物,没由来的心虚了一层。
就是他,昨儿就是他打自己的,气势强怎么了,侯三硬着头皮与他对视了一眼,那黝黑的双眸,杀气,森冷。
空气顿时变得凝重起来,就连呼吸都渐渐沉重。
侯三只觉得背脊发凉,额角冒出阵阵细汗,很没出息的别过了脸。
第35章 ‘证据’
想我侯三也是见过世面的,从小在三教九流中混出来的,解放军怎么了?气场强又怎么了?解放军也不能随意打人。
侯三阴冷绿豆眼闪了闪,脸上忽又现出阴鸷的笑容,但是立即收敛了道,“公安同志,我要报案,他昨天打我。”捂着腹部痛苦地说道,“现在我肚子还疼呢!”
战常胜闻言被逗乐了,真是不知死活,人家既然说到自己头上,好像不出声也不行了。
“我是在制止犯罪。”战常胜声音微沉道。
“这点我们可以作证。”李爱国立马说道,“我们在场,侯三居然还想殴打受害人。”
侯三嘴一撇无赖道,“你们是一伙的,我说不过你们。”
战常胜望着侯三的眸底倏地冷沉!正直的他,嫉恶如仇的他最讨厌地就是这种烂人。看着他愤恨依然不老实的样子,眼神更加的冷冽。
室内的气温骤降,是个人都能感觉到他身上那冷到极致的气息。
侯三敢怒不敢言,一双眸子透着怒火,显示他的不甘。
与之相反的是丁海杏,老老实实的,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一双眸子哭得红通通的如小兔子似的。人也畏畏缩缩的一脸的村里出来的小家子气。当然也有嗓子哑了,不能说话的原因,看得着实有些可怜兮兮的。
两相对比,人们心里自然有一个称,天平向哪里倾斜不言而喻。
刘所长握拳轻咳道,“既然人来齐了,那么我们就开始吧!”目光看向战常胜透着和善道,“今儿我们还请来了解放军同志,因为他是到达案发现场的第一人。”
转向侯三时,目光突然变的凌厉侯三道,“现在叫你们来当场对质。”
“战同志您到达现场时,有没有看见他们两个正在私下进行违法交易。”刘所长看着战常胜问道。
“没有!”战常胜很干脆地说道。
丁丰收和章翠兰闻言非常高兴,感激地看着战常胜。
“他当然看不见了,我们交易完了。”侯三立马反驳道。
刘所长啪的一拍桌子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容的你撒野,没问你话呢!不许插嘴。”
侯三被吓了一跳,动了动嘴,却没在说话,好汉不吃眼前亏。
“那么战同志,您当时看见了什么?”刘所长回过头来,看着战常胜和颜悦色地说道。
“我到的时候,他正在殴打这位女同志,嘴里叫嚷着‘把你身上的钱统统交出来。’我知道的就这些。”战常胜不带任何感情地叙述道。
“谢谢战同志的配合。”刘所长感激地点点头,目光看向丁海杏,声音轻柔地说道,“丁海杏,你如何证明你自己是清白的,没有与侯三私下交易军用票证。”
丁海杏闻言,满脸的慌乱,“我……我……”无声地喊道,“我要怎么证明啊?”急得她眼泪吧嗒吧嗒的落了下来,满脸慌乱地看着他们不知所措。
房间里只有丁海杏轻轻的抽泣声,丁丰收和章翠兰在一旁真是干捉急,使不上力,急的冬天里汗都冒出来了。
丁丰收也顾不得这个场合了,急得他,催促道,“快说啊?有什么说什么?公安同志会为你做主的。”
“别急,别急,慢慢想。”李爱国轻声安抚道。
战常胜最讨厌的就是女人哭,哭有什么用!“哭什么哭!”看着丁海杏黑着脸训斥道,“有就有,没有就没有,哭能解决问题。”
丁海杏被训的越发的畏缩了,身体轻微地颤抖,仿佛风一吹人就吹跑了。
侯三见状又开始作了起来,“公安同志,看她的样子,肯定是没有证据,那就证明我说的是事实。在火车地下道,她就是在跟我私下交易军用票证,布票加起来一丈,粮票加起来有十两。我没撒谎吧!她拿不出证据。”猖狂地笑了笑,哈哈……
终于在急的满头大汗后,丁海杏抬起手臂袄袖子粗鲁地抹了抹双眼,有了反应,“有……”声音嘶哑如破锣一般,“有,俺有证据。”摸摸索索从都兜里掏出一些票证,里面有侯三说的一把军用票证,还有小额的军用粮票,递了上去。
侯三这下子傻眼,眼睛都瞪凸了窗,“不可能,这不可能。”他不敢相信,摇着头道,“不可能。”
“事实胜于雄辩,这还能做的了假。”李爱国挥挥手里的票证道,“票证可是她从身上自己掏出来的。”
“一定是有人又给她了。”侯三狠瞪着丁海杏道,“一定是,事情经过一晚上,再弄到票证一点儿都不奇怪。”同时心里也奇怪明明交易过了,怎么票证会在她的手里,急得他举起双手。
“你想干什么?”刘所长警惕地看着他道。
侯三砰砰,拍着自己的脑袋,希望让自己混乱不堪的脑袋灵光起来,这该死的记忆,到底怎么回事?
丁海杏低垂着头,一副受气害怕的样子,其实是遮住清冷双眸里赫然间闪过抹冷光和那骇人的视线。
她怕露馅了,在此紧要关头,她可不敢小看任何人。
看侯三的表现,她就说吗?自己的催眠还是有效果的。
“你以为这票证是秋天的落叶啊!随你怎么捡,你说的一丈布票,不知道一家人得攒多久,才攒够的。”李爱国疾声厉色道。
“侯三,现在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的。”刘所长看着他严肃地说道,“你一直口口声声地说你们两个私下交易票证,可是票证明明还在人家自己手里,你怎么解释。”拍着桌子道,“你是不是想减轻罪行,所以才陷害丁海杏同志的。”
侯三一听放下双手,猛的抬头看向刘所长,摇着头否认道,“没有,绝对没有。”
“嘴上否认没有,你让人家拿出证据,你也得拿出证据才行。”刘所长公事公办道,“拿不出来的话,这就是诬陷,罪加一等。”
“我有证据,我有证据。”侯三慌乱地说道,“我得证据都让你们给没收了。你们把我身上的票证都没收了。”
“噗嗤……”王娟好笑地摇头,这简直是胡搅蛮缠。
第36章 有惊无险
“你给我听清楚、听明白了,从你身上收缴来的票证,根本就没有你所谓的军用票证,有也没对上号。”李爱国啪……的一下将昨天从他身上搜出来的票证放在了桌子上,“这些工业券你怎么解释,这可是刚刚发行了,只有工人阶级才有的,你根本就没有工作,这些奶票、皂票、烟票……老实交代你都是怎么弄来的。”咄咄逼人地质问道。
被逼问的侯三乱了阵脚,虽然知道这次跑不了,可是这些证据摆在眼前,铁证如山,带来的震撼还是让他心乱了。
丁丰收紧紧地抓着章翠兰手,两人脸上的表情一模一样,那就是闺女有救的喜悦。
不能就这么束手就擒,坐以待毙,不甘心,侯三拼命的想,“我有证据,哈哈……我有证据。”双眼赤红,大声咆哮,怒视着丁海杏,“我有证据证明她是一个虚伪的女人,有着农民式的狡猾,她惺惺作态的样子,就是想引起你们的同情,你们都上当了。”
在场的人所有的视线转向了丁海杏,目光中带着怀疑。
丁海杏闻言猛地抬起头来,先是不敢置信,随后就是无尽的愤怒,嘶喊道,“你胡说,你冤枉我,我跟你无怨无仇的,你为什么要冤枉我!”声音难听地如指甲划过玻璃似的刺耳。
丁海杏的表情很到位,成功的让在场的人认为她是愤怒极了,顾不得自己的嗓子,也要以证清白。
真是成何体统啊!“都给我安静!”刘所长拍着桌子道,“当这里是什么地方,菜市场啊!”
侯三贼眉鼠眼的一动,“我有证据,她身上还拿着我给她的钱呢!”
“钱?”刘所长一头雾水,这话从何说起。
“我和她不是私下交易吗?票证现在她手里,钱没在我手里,那么一定就在她的手里。”侯三急吼吼地说道,生怕被人打断了,机灵地又道,“就是因为交易后拿着我的钱,却不给我票证,我才抢的,是她贪心贪了我的钱。”
不得不说,侯三这小子脑子转的够快。
“丁海杏同志,请把你手里的钱拿出来。”刘所长公事公办道。
“等一下,你怎么证明钱是你的。”战常胜冷冷地开口道,低沉优雅的声线却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强势,英俊硬朗的脸上没有丝毫情绪,那双冷眸轻轻一抬向侯三看过去,就带着令人窒息的压力。
再刺头的兵在战常胜手下也不敢放肆,他是专门拔刺的,何况是眼前一个无赖了,冷不防地被战常胜一盯,侯三也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侯三吞咽了下口水,生死攸关之际,他硬着头皮飞快地说道,“等她把钱交上去,我才说。”
在场的人所有的目光都看向丁海杏,丁海杏当着众人的面哆嗦着干枯的手从兜里掏出包裹着钱的手绢,全部递了出去。
“好了,现在钱已经到了我手里。”刘所长拆开手绢,将卷卷的钱捋平了。
侯三哈哈一笑,带着胜利得意的笑容道,“只要是我的钱,我都会记住每一张钱的编号。”
刘所长震惊地看着侯三,显然没想到,他会给出这样的答案,这么有信心,难道她……看向丁海杏的眼神,渐渐的变的冷硬,不带半点温度。
李爱国和王娟的眼神也变的阴沉不定,很显然结果没有出来之前,侯三和丁海杏他们两个依然是犯罪嫌疑人。作为执法者,他们不该抱有同情心的。
战常胜冰冷的眸光从上倒下打量着丁海杏,气场很强大,那种从内而发的气势,一寸寸的向她威压了过去。
所谓气势,是看不见摸不着的,是难以言喻的东西,它并不是真切的存在,可是很多时候,不过一刹那,就让人感觉到了,那令人畏惧心惊胆战的气势,那大概是动物的直觉了。
心性弱的,恐怕在这样的气势威压下早就心里崩溃了,竹筒倒豆子似的全说了。
丁海杏土生土长的乡下妞儿,没见过什么世面,遇到过最有气势的恐怕就是惹怒长辈而来的瞪视吧!哪里见到过战常胜这种瞬间就能让人心惊胆战怕的害怕的气势。
可是还有一句话叫:无知者无畏。所以面对战常胜的威压,单纯的丁海杏毫无所觉。
丁海杏眨眨清澈无辜的双眼,一脸迷茫的面对着他们,满眼的问号,‘什么号码?俺不明白。’
这下子刘所长和战常胜两个人精一下子明白过来,感情人家什么都不懂,啥都不知道。
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只能等着结果出来了。
与丁海杏老神在在的一般的是丁丰收和章翠兰,他们始终坚信闺女是冤枉的,清白的,所以一点儿都不担心。侯三只不过在吓唬自家闺女。
丁海杏内心有些佩服侯三,这都让他想得出来。
不过仔细想想,大家手里的钱少,舍不得花,成天得看,能记住编码也不奇怪。
不过侯三的希望注定要落空了,丁海杏极力的控制着嘴角,才不会让自己笑出声来,让外人看出破绽来。
“你说吧!”刘所长看了眼侯三道,目光便看向了手里的钞票。
侯三一双鼠眼闪着精光,一字一句地说道,“听好了,那些钱里应该有一张,五块,编号是那数字前面是什么我也不认识,我记得是这样画的……”伸出食指凌空虚画着。
丁海杏看得出来,他画的是罗马数字ⅡⅣ。
“少啰嗦,你直接说数字好了。”刘所长挥了挥手,直接说道,他也不知道前面那俩是什么?谁闲着没事会注意这些编号。
不对,眼前就有个注意编号的闲人。
侯三不在装模作样了,立马说道,“90627151;还有一张一块的,ⅠⅠ30632711……”
刘所长将手中收缴上来的钱翻了个遍都没有看见,侯三所谓的编码,心下不自觉的松了口气,就连他心底其实也是偏向丁海杏的。
看丁海杏那老实巴交的样子,就不像会干坏事的。
刘所长抬眼看着侯三,脸色阴沉,严肃地说道,“这些钱里,没有你说的编号。”
呼……在场的人莫名的长出一口气,看向丁海杏的眼神又透漏着善意。
第37章 最后的疯狂
“不可能,不可能。”侯三不相信摇着头道,“钱怎么不可能在她的身上。”
“太好了。”丁丰收高兴地说道。
“老头子,老头子,所长说的啥意思?”章翠兰抓着他地胳膊摇晃道,“别光顾着自己高兴,快告诉我。”
“杏儿兜里的钱,没有那混蛋说的钱。”丁丰收激动地咧嘴笑道,“我就说嘛,咱家杏儿那么乖的孩子,怎么会做坏事呢!这坏蛋想攀扯咱家杏儿不就是想减轻罪行。”感激地看着公安道,“真是太谢谢公安同志,为我女儿洗刷冤屈。公安同志真是英明神武。”
夫妻俩弯腰鞠躬,连声道谢。
“我可不敢当,这英明神武只有他老人家才但得起。”思想觉悟超高的刘所长立马说道。
“对对对!他老人家才担得起。”丁丰收和章翠兰异口同声地说道。
丁爸、丁妈的声音,提醒了侯三,所以他将矛头对准了丁家夫妻,“钱一定在他们两个身上,他们是她的父母,他们是一伙的。”
丁丰收和章翠兰错愕地看着侯三,真是穷途末路,乱咬人。
夫妻俩立马将身上的钱统统拿了出来,“公安同志请您检查。”
李爱国拿过钱来,指着侯三道,“就让你死个明白。”
仔细地将钱看了一遍,李爱国看着双眼希冀的他道,“你可以死心了这里没有。”
“不可能,你一定看错了。”侯三瞪着刘所长他们手里的钱,“你一定看错了,我自己看。”疯也似的冲过去,将钱抢了过来。
事发太突然,大家都没有反应过来,侯三抢到了钱,飞也似的看完,“我记错了,记错了。”他举着钱很认真地说道,“我现在说给你们听。”
大家像看疯子似的看着侯三,刘所长咳咳……清清喉咙一脸严肃地说道,“侯三不要在做戏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老实交代,不要在负隅顽抗了。”
侯三突然回身,瞪着丁海杏道,“她身上一定还有钱,她藏起来了,你们搜,搜她的身,一定可以搜到的。”
丁海杏猛地摆手,使劲儿地摇头,着急地将自己兜翻出来,空空如也。
侯三的自信不断的被打破,渐渐失去了理智,已经频临崩溃。他不知道事情怎么会走到这一步,怎么会变成这样。
“你这臭丫头,都是你害的我。”
“我要杀了你。”
嘶吼间,侯三朝丁海杏扑了过去,使劲儿的掐着丁海杏地脖子,“你去死,你去死……”
丁海杏没有想到,在派出所内,侯三竟然敢动手,不但丁海杏没想到,在场的人都没想到。
所以让侯三得了手,丁丰收和章翠兰急得扑向侯三,只见一道黑影一闪而过,紧接着就听见噗的一声,砰的一声。
战常胜一脚将侯三给踹飞了,“咳咳……”丁海杏狼狈的趴在地上,喉咙如火般灼热疼痛。
疯狂的侯三力气果然大,这么短的功夫居然伤到了她。
“你没事吧!”低沉富有磁性地声音敲击着丁海杏的耳膜。
娘的,丁海杏在心里妈娘!这出戏她真是牺牲大了,好在终于尘埃落定了,这下子侯三将永无翻身的机会了。
“咳咳……”丁海杏咳的仿佛心脏都出来了。
“奶奶个球,敢在自己面前行凶。”战常胜浑身散发着怒火,当然发火更多了的是气自己,当着他的面行凶,这要是让战友们知道了,还不笑掉大牙,实在有损他的威严。
赶过来的刘所长和李爱国两人摁着挣扎着要起来的侯三,趁着他踉跄没站稳时,用力反剪他的双手。
砰地一声,侯三又被按倒在地上,李爱国一条膝盖抵在他的腰间,无论如何挣扎咆哮,始终动弹不得。
战常胜裹挟着怒火一脚踩着侯三的后背,如泰山压顶般的,侯三终于失去力气,浑身瘫软在地。
“杏儿,你怎么样?”章翠兰扑到她身上担心地问道。
丁丰收蹲在丁海杏身前一脸关切地看着她。
“丁海杏同志,你没事吧!”王娟站在丁海杏身侧弯腰看着她关心地问道。
丁海杏微微仰起头,看着他们关切地样子,“我……”嗓子如火烧般疼痛,伸出手无力地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丁海杏琥珀色双眸轻轻流转,看着现场混乱地场面,一翻白眼,果断的‘晕’了过去,倒在了王娟的身上,顺便摸走点儿属于自己的东西。
“丁海杏同志。”王娟惊叫道。
“杏儿!”章翠兰凄厉地喊道,双眼冒火地瞪侯三,扑向他,拳打脚踢的,“你害死我女儿,你赔我闺女。”如发疯地母狮子的疯狂胖揍侯三。
战常胜在章翠兰冲过来那一刻果断的撤回自己的脚,快步迈到丁海杏身边。
“杏儿,杏儿,快醒醒,你别吓我啊!”丁丰收抓着丁海杏的双肩使劲儿的摇晃着道。
‘爸呀!您在摇下去。我可真的要晕了。’丁海杏的身体本来就虚弱,中午又饿了一顿,这下子真被他给摇的晕了过去。
战常胜弯腰查探了一下丁海杏的脉搏,“大叔,令爱还活着,马上送医院。”说着弯腰将丁海杏抱了起来。
“我家杏儿没有……没有……”丁丰收袄袖子摸了摸脸激动地说道,他吓得连死那个字都不敢说。
“没事,只是晕了过去。”战常胜抱着丁海杏边往外走边说道。
章翠兰也顾不上揍侯三了,闻言立马起身和丁丰收一起追了上去。
战常胜打开车门将丁海杏放了进车里,丁丰收和章翠兰追上来局促地说道,“解放军同志。”
“还愣着干什么啊?上车。”战常胜看着明显拘束不安地夫妻俩道。
“哦!哦!上车,上车。”丁丰收呆愣愣地复述道。
战常胜看着他局促紧张地手都不知道朝哪里放了,这才想起来,咔哒一下打开车门,“上车。”
丁丰收一弯腰坐进了车内,“杏儿她妈,赶紧上车。”他连拉带拽的章翠兰手脚并用的爬上了车。
“杏儿怎么样了。”章翠兰一进去,就扒着前面副驾驶座,眼巴巴看着闭着眼睛的丁海杏,颤巍巍的伸出手,放在闺女的鼻翼下……
“有气、有气。他爹,咱们杏儿有气。”章翠兰激动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