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0、韩允昭训母
“什么?不……”卢妃尖叫着,双眸里尽是惊慌,她强撑着起身,跌跌撞撞往门外冲:“皇上不能这样对我。”
她还没做太后呢,她怎么能死。
韩允昭伸手将她挡住,半拖半强制的将她压在了边上的椅子上,自己单膝着地跪在她面前,强迫她看着自己:“母妃,您要出了这个门,那你就该在白绫和鹤顶红中做个决择了;而我,只怕也要被父皇随便指个地方赶出京都了!”
他这冰冷无情的话,彻底的将激动的卢妃给吓住了,没敢再有过激的举动。
足足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卢妃才哆嗦着再度开口:“怎么会这样,皇上为何要这样对我?”
韩允昭低语:“母妃,您就不想想,您做了什么吗?”
卢妃吓得四处张望,确定身边没有他人,她道:“我是冤枉的,我什么也没做……”同时,她还狠狠地掐着韩允昭的胳膊,暗示他隔墙有耳,说话要小心。
韩允昭由着她捏掐,轻笑:“母妃,您都骗不过我,又如何能骗得过父皇?也许您认为,您这次行事很巧妙,不会让人抓到把柄,或者您还妄想着,您有借口替自己洗白……可是现在,您不也知道了,有些事,不需要讲证据的,也是没有辩解的机会的……”
韩允昭的话说得有些含糊,卢妃还是听明白了,她脸色大变,总算是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了。
“皇上,他……”
不会吧,皇上真的都知道?
不可能,她防着走漏消息,可没有将自己的计算与旁人说过,甚至香叶也不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
韩允昭又狠狠的下了一记重刀:“母妃,事关二哥,您知情不报,在父皇眼中就是重罪了。”
“我,我那是……”卢妃彻底的崩溃了下来,一句“为韩允钧好”的解释,再也说不出口了。
韩允昭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母妃,我就不明白,儿臣哪里得罪了您,您要这样百般的为难儿臣。”
“孽子!”卢妃愤怒又委屈的吼道:“我做的一切,还不是为了你好。”
“为我好?”韩允昭嗤笑了一声:“难道您身边的人,以及外祖父母他们没有与您说过,二哥好,我才会好吗?”
这些话,可是从来从来就没有人与她说过的。
不,卢柠夕进宫来向她请安的时候委婉的暗示过,可是她却认为卢柠夕是受了父亲的教唆,故意哄骗她不作为的。
如果韩允钧真的对昭儿好,为何他不请求皇上立昭儿为太子?
何况现在韩允钧的身体已经渐渐恢复了,难不成,他就不想当太子?如果他起了心态,那傻乎乎相信他的昭儿,就会被他所害了。
也许是被韩允昭的那些话刺激着了,也许是知道自己这次是罪责难逃,破罐子破摔的心情,她一口气将心头的疑惑通通说了出来。
韩允昭差点没调头就走。
他总算明白什么叫做升米恩,斗米仇了。
母妃一直对二哥怀有戒心,原来不是二哥对他不好,而是母妃嫌二哥对他还不够好!只怕二哥对他掏心掏肺,在母妃的眼中,也是有毒的吧。
韩允昭深吸了两口气,平静了一下心神,直接问:“那您可知,就算我现在当了太子,又会如何?”
他这话说得就足够的大胆了,要是传出去被御史知道,绝对是大不敬的罪名。
暗室里偷听的程公公也吓了一大跳。之前五皇子与卢妃说的那些话还算是循规蹈矩,现在,他想要做什么?
难不成发现自己了?
不对,发现自己,更不应该说这种胆大妄为的话才是。
卢妃比程公公吓得更厉害,她直接伸手捂住了韩允昭的嘴,随后还在他身上拍打了两下:“这种话岂是乱说的?”
能想,但不能说出来啊。
不过,当了太子,不就是将来的皇上吗,还能如何?
韩允昭当然知道自家亲娘是个什么底子,话不说穿她是不会明白的。他没等卢妃说话,又道:“父皇春秋鼎盛,再持政二三十年不在话下,不立太子,我们兄弟相争,有得有失。一但立了太子,那太子必定会成为众兄弟的眼中钉肉中刺,联合而攻之。现在我应付一个成日找茬的大皇兄,已经是捉襟见肘了。您认为,我有本事能在众兄弟们的联手对付下,平安渡过二三十年?”
偷听地程公公不由得点了点头,这话,太在理不过了。
“你二哥他……”卢妃动了动唇。
“呵呵,母妃还想着二哥一直帮我?”韩允昭冷笑着打断了她的话:“母妃,二哥待萧明珠的深情,朝堂上下谁人不知,你毁他心心念念盼的姻缘,他岂会不怨?”
卢妃心慌得不行了,但她还想替自己辩解:“这门亲事不是没问题吗?我,我也是为了他……”
瞧着韩允昭充满了嘲讽的目光,那个“好”字,她实是没脸说出口了。
随后,她又用蚊嘤般大小的声音低语:“我怎么会害你?只是你二哥的身子骨已经渐渐恢复康健了,他要再娶了萧明珠得了萧国公的助力,他日,他若想争,你便就成了他的眼中钉,肉中刺!”
韩允昭抓住了她话语中的重点,母妃为何这般坚定二哥的身子恢复了?
他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不可置信地上前抓住卢妃的胳膊,追问:“母妃,是不是韩允景与你说了什么?”
卢妃没有应话,却心虚的避开了韩允昭的目光。
韩允昭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前面辛苦的防备韩允景的算计,自家这的亲娘却轻视了韩允景的话?
他松开了卢妃的后,连退了好几步,一直到他的腿碰到了椅沿,才就势坐了下来,单手托住了额头。
“昭儿,你怎么了?”卢妃撑着扶手站起来,摇摇晃晃的走过去看韩允昭的状况,韩允昭拂开她探过来的手,像受伤的豹子一样低吼:“脉案之事,前朝闹得沸沸扬扬,真假难辨,您不知道?再说大皇兄在朝堂上算计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为何您会轻信了他的话,问都不问我一声,受了他的挑拨去插手二哥之事?”
871、韩允昭训母(二)
他的表情太凶了,说出来的话也很尖锐,直接将卢妃扎在了原处,吱吱唔唔了老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最初收到韩允景联手的消息时,确实是不相信的,可是,她又不敢与人商量,也没有人商量,只能一个人胡思乱想,越想就越觉得可能,然后信了。
她哭丧着脸:“我,我只是……为你好……”
韩允昭反问,“现在您做的,可让我好了?”
“那个……”卢妃挣扎了一下,还是咬死不认自己的真实意图:“这件事,是母妃考虑不周,不过母妃真是为了允钧好,怕萧明珠克了他。待这件事过了之后,母妃亲自书信一封向你二哥赔罪,不让这件事伤了你们的兄弟之情。”
韩允昭也不逼她,无奈地轻笑道:“以后……母妃还认为有以后?”在卢妃的不解目光中,他轻轻地道:“我非二哥不可,二哥可不是非我不可,母妃,老五今年十三,老六才刚满周岁,如果父皇将他们也到放在二哥身边,二三十年后,您认为,二哥会偏袒谁?”
卢妃没有大见识,但她也不傻,话说透到这个份上,她也明白,只要皇上愿意,就没有什么不可能。
以皇上对韩允钧的宠爱,将小皇子们送到韩允钧的身边,从小培养兄弟之情,这种事是绝对可能发生的。
当初她不就是这样做的,皇上也不默许了?
她总算是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了。
“昭儿,那我们要怎么办?”卢妃这下彻底的慌了,总不能,让她真以死谢罪,替昭儿脱身吧。
韩允昭见她是真的怕了,也是慌了,压下心头还没熄灭的怒火,见好就收:“错已经铸下,您去向父皇认错吧,随后,我陪同您一起接受父皇的惩罚。大不了我被父皇责打几十板子,指个贫瘠的封地就藩。只要您没事,我没事,以后总是会好的。”
“不行,”卢妃急了,拉着韩允昭就大哭起来,心中尽是悔恨。
早知道会如此,她为何放着一宫娘娘的福不享,成天算计这些事,现在倒好,把自己陷进去了,还要拖累昭儿。
韩允昭轻叹一声:“也许,二哥会瞧着多年的情份上会替我求情,不会罚得这么重。”
卢妃有些松动了;“真的?”
韩允昭没再说什么,扶着她坐下:“我们现在也别无他法,只能试一试了。”
随后韩允昭又安抚了几句,待卢妃被他劝定后,才起身离开了侧殿。
听到外头,韩允昭再次求见,皇上冷着脸,道:“就只有这些?”
程公公点头:“是的,五皇子就说了这些。”
刚刚,韩允昭和卢妃的对话,都被藏在侧殿后面秘室里的他听得一清二楚。
皇上屈指轻敲着龙案,一下一下,清脆的声音回荡在大殿里,良久,他才道:“朕没想到,阿昭还真是个通透的。”
不得不说,韩允昭确实是将问题看得很明白,也将自己的位置摆得很正。
但他是不是嘴上说得好听,心中另有所图,这就要靠日时去证实了。不过,要是日后阿钧真被允昭给算计了,那只能说是天意如此。
但允昭哄卢妃的那个主意倒也是不错的,可以尝试一下的。
想妥了一切,皇上低语了几句,让程公公出去传旨。
皇上的旨意很简单,卢妃失仪,小惩大诫,迁入秋静宫思过;韩允昭御前冲撞,被夺一切职务,暂时留在京都。
韩允昭听完了旨意后,松了一口气,嗑头谢恩。
果然,泰阳殿里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脱父皇的眼睛,他与母妃说的那些话都尽数传入了父皇的耳中。父皇哪怕现在不相信他,但却给了他时间。
卢妃听到旨意后,也很平静的接受了。
韩允昭陪同卢妃去了角落里的秋静宫,瞧着偏僻破旧的秋静宫,卢妃又委屈得眼泪直掉,结果还是韩允昭阴了脸,她才不得不收拾。韩允昭连哄带吓的又叮嘱了几句,这才匆匆出宫。
出了宫门,他也没有回自己的家,直接就去了国公府。
韩允昭到时,萧明珠和韩允钧两人还在书房里,分析庆王府被打死的那两个下人的情况。
韩允钧派出去追查的铁四已经回来了,他从皇上派出去的暗卫那里得知了确对可靠的消息。
据说,当时庆王爷打死了那两个下人后,王府的下人用破席子将两具尸体裹着由后门拖上了马车,拖出了城。暗卫们悄悄在后头跟着,直到王府下人抛尸在乱坟岗。
待王府的下人离开后,暗卫们也上去检查过,证实那两人是韩允昭身边的贴身小厮,已经断气多时了。随后,暗卫们也没有尽数离开,而是留下了一队四人,分四个方位在抛尸处的百步外守候着。
铁四到了乱坟岗时,留候的暗卫们道之前一直没人来过。他们又一起去新重查看尸体,却发现那两具尸体已经不翼而飞了,现场只有被撕开的破席子,以及一些残留血迹和残躯。
是被野兽给吃掉了,还是真的以假死隐遁了?
谁也不知道。
当下,暗卫马上回去禀报给负责的刘大人,铁四则匆匆回来送信。
“不见了?”萧明珠诧异,韩允钧也拧了眉。“怎么这么蹊跷。”
怎么看,都像是在毁尸灭迹。
那两具尸体上倒底有什么蹊跷呢。
【要不,boss,您也去看看吧……】008马上道;【说不定,是化学药剂或者那九夜使用了什么手段毁尸灭迹了,也说不定。】
萧明珠心思一动,眼睛瞪圆了:“要隐藏,不就是不能让人看。那可以说,这两个人要么是身份有问题,要么就是……”
“掩人耳目。”韩允钧笑着点头,还不吝啬的称赞着:“你现在分析问题越来越周全了。”
萧明珠白了他一眼:“我本就不笨,只不过是你太聪明了,显得我比较笨罢了。”
好吧,能动手,她才不想动脑子呢。
不过,任务者太狡猾,又有一些神秘手段,她怕阿钧会吃亏,才会绞尽脑汁跟着想。
“那,那鬼,还在庆王府吗?”萧明珠问。
“你说呢?”韩允钧笑而不语。
872、疑点越多越不是
萧明珠急得想打人,不过看着那张俊美得像是画中人,情意绵绵地看着自己,她的手怎么也抬不起来,只能口头上威胁:“你说不说……”
“你先想一下,想不到,我再与你说我的猜测。”韩允钧好言好气的哄着。
萧明珠只得绞尽脑汁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想出什么,气馁的摇了摇头:“那恶鬼狡诈多变,我猜不到他的诡计。”
038瞥了眼008,见008沉默不语,也老老实实的闭上了自己的嘴。
韩允钧也见好就收,没再继续卖关子:“依我分析,他是一个极骄傲的人……”
“骄傲?我看是狂妄阴毒吧!”萧明珠突然记起了,她抽打九夜灵魂时,九夜那诡异的微笑,以及那些恶毒的话语,她脑海里飞过一个念头,脱口而出:“不在!他应该不在庆王府里。他安排下这些,只不过是让我们的目光都引到庆王府去,好真正藏匿住他的踪迹!”
韩允钧赞许的点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
他派人盯了那恶鬼两年,虽然没有发现什么蹊跷,但对恶鬼的行事却有几分了解。再会伪装的人,在布局行事的时候也难免会带上一些原本的习惯性痕迹,比如骄傲,比如谨慎,那是刻进骨子里的东西,想改也难。
从这两点出发,他才猜测那恶鬼的骄傲是不容允他借死尸脱身的;那恶鬼的谨慎,即使是虚虚实实,也不会让自己处于危险之中,哪怕是潜在的。
他要是还在庆王府,如何会在明知父皇彻查庆王府上下这个节骨眼上在闹出这种诡异的事来呢?
难不成他想要赌父皇的妇人之仁?
他现在可是个寻常人了,赌错了可就没有第二次机会了。
所以,疑点越多的地方,往往越不是。
他道:“如果能在乱坟岗里找到隐藏的地道,那就证明我们的猜测没有错。”
确定之后,他们就可以将目标锁定在韩允景和阳平公主两家的人身上了。
“啊,那不是又要等消息了?”萧明珠的嘴嘟起来。
她好想乱坟岗查看一番,不过阿钧一定不会同意她一个人去的,她要是带上阿钧一起,只怕还没出城门,就会被皇上的人堵回来的!
好奇心与阿钧的安危,后者胜。
不过,好不甘愿哦。
瞧着她两边的腮邦子都气鼓鼓的,像只藏食了的小松鼠,韩允钧手痒痒的,很想去戳一下。
038又等了一会儿,见萧明珠和韩允钧没再继续讨论这事,而是将话题又扯到什么时候挑个机会出去游湖上头去了。
它犹豫了一下,看向008,【你就不怕boss他们猜错了吗?那九夜有多狡猾,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任务者什么悲惨的遭遇没经历过,他们只在处行事的结果,哪会在乎什么骄傲的。】
它特意将声音放大了些,希望萧明珠能听到。
萧明珠微微顿了一下,没作声,008睥睨了038一眼,道;“boss的男人很厉害,怎么会猜错?boss就更不会出错了。”
看着008没心没肺,一付我家boss最大,我家boss无敌的狗腿的样儿,038想吐血:“你就是这样做辅助的?你真是不一个不合格的系统。你就不怕boss猜错了,九夜玩的不是祸水东引,而是欲盖弥彰?”
boss是有boss光环,但boss也不是不会出错的。
对手是九夜,一但出错就很有可能会失了先机,然后一败涂地。
“不合格的系统”这话刺到了008心中最在意的地方,它炸了毛,不过在出声反驳之前,它还是很小心的将外传的音词调到最小,确定不会吵到萧明珠,它才道:“你敢说我不合格?哼,你倒是个辅助周全的,现在还不是沦落为我空间里的一只统?”
来啊,互相伤害啊,谁怕谁!
038哑口无言。
它是尽力做到了一个系统应该做的,无奈是白莲根本就不听它的。
要是白莲听它的,不回主位面,或者是白莲听它的放弃掉那些无所谓的执念,他们哪会沦落到如今的下场?
008得意洋洋地又道:“boss英明,boss无敌,我当然是一切行动听boss的。”
抱着boss的金大腿,才能得到天道爸爸的青睐,这个秘密,打死它也不会说出来的。
038彻底的无语了。
萧明珠说游湖说到兴头上,扯着韩允钧让他定日子。
门外,小冬子禀报:“王爷,五皇子来了。”
萧明珠拧眉:“他还是来了啊。”
难不成真的是上门来求韩允钧替卢妃说情的?
不过,她之前答应了丁微和郑湘衣这件事要全交给韩允钧去处置,当下也没再多说什么,起身往外走:“我先去木石那边坐会儿,不打扰你们兄弟说话。”
韩允钧知道她在不方便,也没留,起身送她出院门。
韩允昭进了国公府的大门,心就慌了。他知道,今天自己非来不可,有些话也非说明不可的。不过,真正事到临头,他才真正的惴惴不安起来。
与父皇,他敢直接表明心意,与母妃,他敢连哄带骗,不过就是他心意已定,不会因任何事情而改变。
不过……这可不包括二哥的拒绝。
要是二哥真不甘愿,那他该怎么办?他总不能勉强二哥按他的想法行事吧。
他一步三犹豫的到了院子那头,瞧着韩允钧与萧明珠一块儿出来,下意识地往旁边树丛里一闪,瞧得他身后的乌金以及给他领路的忠伯两人哭笑不得。
008瞅到了,捂着圆滚滚的大肚子哈哈大笑:【他以为他是来干嘛的,做贼,还是捉奸?】
萧明珠气鼓鼓的扭头往小径那边张望,韩允钧也顺着她的目光,瞧着了一脸尴尬从树丛子后头出来的韩允昭。
“见过五皇子。”萧明珠扬声,不过她行礼的样子都没做一个。
韩允昭也不与她计较这些小事,客气地回应道:“萧姑娘别客气。”
萧明珠本想再讽刺他两句,想想,又觉得没什么意思,于是也就做罢了,扭头对韩允钧道:“那我先走了,你们慢慢聊。”
“嗯,一会儿我让小冬子给你送寒瓜过去,不过,别多吃。”韩允钧叮嘱了几句,萧明珠含糊的应了,他目送着萧明珠进了隔壁的院门。
873、以后就跟着你
韩允昭满心的嫉妒,很小心眼的嘀咕:“二哥,给我留两个,我也想吃。”语气中尽是忿忿不平。
以前二哥有什么好的都不忘分他一份,可是自打二哥认识了萧明珠,有点什么好东西都往萧明珠面前送。
明显的见色忘弟,他心里能不隔应吗?
韩允钧只是瞅了他一眼,便收回了目光,转身往院里走,韩允昭不甘自己被他冷落,快步追上去,哀怨地道:“二哥,我肚子好饿。”
这两年,他接了差事,压力大又不想拖累二哥,每次见二哥都摆出一付他过得很好,万事无忧,游刃有余的样子;谁知道他每次瞧见二哥,都想上前拉着衣袖好好的诉一把苦。
今天,他真是不想装了。
反正从小到大,他什么丢脸的模样二哥没见过。
韩允钧只是应了一个“嗯”字,然后没有多余的话了。
韩允昭真觉得自己像只被人遗弃了的小狗,一种委屈由心底冒了上来,又道:“二哥,我今天前前后后在宫里跪了三个时辰,从早朝后一直折腾到现在,连水也没多喝一口。”
他的模样,颇有几分可怜兮兮。
韩允钧没再给他半个眼神,“有谁拦着你,不准喝水?”
“二哥……”
韩允昭目瞪口呆。
重点不是这个好不好……
二哥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了,一定是被萧明珠给带坏了。
见韩允钧已经进了院子,他快步跟了上去,进门后两眼不停的往四周张望,打量着院子的格局和摆设,嘴里还不忘评价:“怎么这么小,国公府就没有大一点的院子吗。”
同样他的话没有人搭理。
韩允钧进了阴凉的小侧厅,在窗边竹榻上坐了下来,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见韩允昭坐到他对面,可怜巴巴地瞧着自己,犹豫了一下,将自己手中的茶推了过去,然后,又再倒了一杯。
“哼!”
韩允昭嘴里哼哼着,手却很老实地接过茶水,看了眼,嫌弃道:“红枣枸杞?怎么连片参也没有放。”
韩允钧伸手过来拿茶杯,“小冬子,给他换参茶。”
“不换不换。”韩允昭马上双手将茶杯护住,背过身子仰头一饮而尽,喝完还抿了两下:“咦,入口清凉,里面放了什么?二哥,还有没有,给我包两斤带回去。”说着,放下茶杯,他的手自动自发的伸向了小几上那白玉荷叶碟中的仅剩一个的荷花盏。
二哥吃剩的,他又不嫌弃。
可惜,他还没有拿到,就见二哥拿起了个荷花盏,送到嘴边咬了一口……
韩允昭干咽了一下口水,有些不敢置信的:“二哥……”
吃剩的,也不给他吃?
韩允钧慢搭更是他,慢慢悠悠的将手中的荷花盏吃完。这是小明珠分他的,他可不会让给小五糟蹋。
见韩允钧不搭理他,吃得那个香,韩允昭只觉得自己更饿了,扭头对小冬子道:“去,再找厨房要一碟子荷花盏来。”
小冬子陪着笑,从旁边端过来几碟寻常的点心,送到小几上:“五殿下,没有了,那是小白夫人亲手做来送给萧姑娘的……”
韩允昭只能委屈的啃着干巴巴的绿豆糕儿,“那你去厨房里瞧瞧,有什么好的都端过来。”
小冬子应声匆匆去了。
韩允钧吃完那个荷花盏,拿着帕子慢悠悠地擦拭着如玉般的纤长手指,斜瞥着已经夺过茶壶自个往自个杯里添茶的韩允昭:“你府里不至于连口吃食也没有,需要沦落到我这里来讨饭吃。”
韩允昭又委屈了,“二哥,别说我现在什么样儿,您不知道……”
韩允钧不急不缓:“你还有心思跑我这来混吃混喝,可见那事你已经解决好了。”
韩允昭楞了下,想到今天从一大早知道母妃做的傻事,自家王妃背后的一刀,以及他一路折腾到刚刚的疲倦,他伸手越过小几,拽着自家二哥的衣袖,跟小时候一样开始诉苦:“二哥,你一定要帮我,一定要帮我啊……”
乌金和小栋子实在没眼看,悄悄的退了出去,还很贴心的带上了房门。
呃,自家主子在王爷面前的傻样儿,绝不对外传,不然……
瞧着自己的袖子都快被撕破了,韩允钧好看的浓眉拧起,“呃?要我怎么帮?”
韩允昭得了这话,如同得了大赦,也没拐弯抹角,直接就问:“二哥,你信我吗?”
“傻小子。”韩允钧笑骂了一句,却也没说信,或者不信。
经历了两年磨练的韩允昭早已非当年那性子冲动,行事不想后果的傻小子了,当然知道二哥的意思,他直接道:“二哥,今天我与父皇说了,说我以后就跟着你。”
韩允钧真被他的话给吓着了。
什么叫跟着他?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阿昭,你可知你在说什么吗?”韩允钧道。
韩允昭开了头,后面的话也就没有那么难说出口了,他直言不讳:“二哥,我又不傻,如何不知道我在说什么,这绝不是为了弥补母妃这次闯下的祸,不得已的妥协。这两年来,我一直在想我要如何,我该如何,我能如何。说真,那个位置我奢想过的,不过我很明白,论嫡论长,论才华和本事,我都不占优势,要不是大皇兄行事太咄咄逼人了,我是乐得逍遥自在的。”
他尴尬的笑了笑:“我是能做的都做了,即使如此,还是输得多赢得少。”
还好,他守得住自己的底线,不贪功、不贪财,也不贪色,没让大皇兄抓到把柄。
韩允昭认真看向韩允钧:“二哥好,我才好,这道理,我打小就懂。”
韩允钧:“……”
偷听的萧明珠差点儿没笑喷,她怎么觉着,韩允昭像一只在摇尾巴,乞求主子在头上揉两把的狗狗。
008和038却同时震惊了,这五皇子,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038还是没忍住,小声的问008;“他这是在唆使王爷去夺嫡吗?”
008还记得之前038说它不合格的仇,拆台道;“就算王爷参加夺嫡又怎么了,是碍着你眼了,还是得通过你的批准?”
874、兄弟交心(加更求月票)
038真想揪着它的脑袋狠狠的将它抡起来抽打;“你就不怕他拿王爷做挡箭牌,自己藏在后头摘桃子吗?”
亲情,爱情,友情,有多少能在绝对权势面前,经得住考验的。
骂完后,038又道:“不对不对,主角不是韩允景吗?他这是挑着王爷与韩允景相争,王爷很有可能会被韩允景的主角光环伤害到。”
“有boss在,怕什么韩允景的主角光环,再说,谁说韩允景就是男主角,谁说他就是下一任皇帝了?”008吼完,才发现一个大问题,它好像从来从来都不知道,最后夺嫡成功的人是谁。
萧清霜的记忆中没有,2542委托者的记忆中没有,1142外加886同样也是没有。
“哎,难道,韩允景真是最后的胜利者?”008问。
038也有些发懵,“你不知道?”
随后,它迅速的开始查它的资料库,这一查,让038点没当机。
在当初楚琳儿的记忆中,韩允景是夺嫡呼声最高的人,要钱有钱,有人有人,自身的才德也不错……只是,到楚琳儿死之前,韩允景也没当上皇帝。
而且,它还发现,那些属于楚琳儿的记忆开始变得模糊了,韩允景身边得力干将的名字和脸在它的资料里已经消失了。
难道,是蝴蝶的翅膀扇动了一切?
不对,就算扇动了,也不应该消失才是。
“哎,要是有002的记忆,说不定一切就……”
“就个屁!”008骂道:“九夜是早早就来了的,他得知的内情只怕比我们还少。不过,就算他凭经验能推断得出韩允景不一般,但被他抢了这么多年的气运,韩允景还能剩下什么?半路摔死,也不是不可能的。”
骂完,它们两人都沉默了。
世间事,本就有起有伏,韩允景低了,必定有人冒头,那个冒头的人会是谁,王爷,还是韩允昭?
008迅速将它与038发现的这些问题告诉了萧明珠,萧明珠听过,也就真放过了。
谁做皇帝,这种事,她管不了,也不想费心费神去管。
不过要是阿钧想争,那她也不反对的。
谁让她心很小,在意的人也少,对于他们的想法当然是要支持的。
那边,韩允钧慢悠悠的拽开了韩允昭紧揪着自己衣袖的手,道:“你也信外头流传的那个脉案?”
韩允昭苦笑:“我当然希望是真的,可问题是许多人却认为不愿意看到你康复。说实话,这次宫中的流言,就是我母妃受了韩允景的唆使,做下的傻事。我想,这只是一个开始……”
二哥的身体健复,伤害到了太多人的利益。
韩允钧也点点头:“嗯,谁让这是真的呢。”
他一日不死,就有人一日不安心的,不过,他为何要让那些人如意?
“真的?”韩允昭站了起来,脸上的欣喜溢于言表,就差没乐得在屋子里转圈圈了。
外头,传来了小冬子的敲门声:“王爷,点心端来了。”
韩允钧唤进小冬子,示意他将点心和茶水都摆在韩允昭那边,自己只是再倒了一杯还温热的红枣枸杞茶:“我的身体虽然已经好转,但不能费神多思,只怕还得调理个十几年。”
韩允昭一怔,道:“那也好,也好。”
至少,他不用再担心,二哥会突然病情恶化。
不过随后他脸上就浮露出了尴尬的苦笑:“所以我知道,我刚刚的那个请求有多不要脸。说是说我跟着二哥,实际上坏事二哥顶了,实惠的便宜却都是我占了。”
韩允景为人阴险小气,还记恨,自己已经把他给得罪了,哪怕自己现在退让,选择离京驻守封地,一但他日韩允景登基,岂会不清算自己?
他自己继续与韩允景斗下去,能不能占上风还难说,何况他还有个及容易被人算计的母妃在扯后腿。
十年八载后,新的兄弟又长大了,也会加入战圈,最后鹿死谁手都难以预料。
赢则罢,输了那是祸及全家。
要是他摆明了立场站在二哥身后,朝堂上的那些,他就不去争了,只是老实的完成父皇交给他的差事就行,那韩允景想算计他也就不容易了。他就有时间日常去看望母妃,哄住她不再跳出来多生事端,同时也有时间约束自家府里众人,让他们安份守已。
他日,二哥要是坐上了那个位置,二哥不能劳神多思,只怕他会拥有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权势。
要是二哥的身体不能有子嗣,而他的孩子更会成为最大的受益人。
退一万步讲,二哥要是走在父皇面前,以二哥的性子,必定会把他的一切留给自己的,到那个时候,大皇兄以及年轻的兄弟们又何以为惧?
听着韩允昭带着愧意、丝毫没有掩饰的剖白心迹,韩允钧分毫也没在意。
这就是他最初的打算。他没有直接与阿昭言明,这两年也没太插手韩允昭的事,只是觉得不是时候,而且阿昭还需要磨练。
可是,现在……他却有了新的想法……
就如江亚轩所言,想要护花,需要绝对的力量。
他现在要面对的敌人,不仅仅只是朝堂上的那些人、韩允景之流了,还有那神秘莫测的鬼崇。
他走得越高,鬼崇越不能近,旁人也不敢再轻易算计小明珠。
他日,哪怕他走在了小明珠面前,也足够给小明珠留下更多的保障。
他看着一脸愧意又纠结的韩允昭,干脆直接说破:“你可想过,我有全愈的一天?”
韩允昭点头:“二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打小我的梦想就是做个逍遥的贵富王爷,把自家的儿子养成绔纨。”
偷听的008和038:“……”
好宏伟的目标。
“傻小子。”韩允钧将一碟韩允昭喜欢吃的点心往他面前推了推:“可要留下来用晚膳?”
“要。”韩允昭往嘴里塞着点心,毫不犹豫的点头。
【boss,那个,王爷是答应了?】038小心翼翼地问。
萧明珠随便应了句:【嗯,有问题?】
阿钧会答应,她是一点也不奇怪的,想当初,他可是连自己也舍得推给韩允昭呢。
不过,韩允昭要留下来用晚膳?
行啊,她一定会好好地招呼他的,她记得阿钧说过,韩允昭不吃羊肉。
她扭头对商嬷嬷道:“嬷嬷,你去趟小厨房,让他们晚上准备全羊宴。”
875、千日防贼
038见萧明珠满不在意,又瞅见008一脸看好戏的模样,最后也只得闭嘴。
就如008所言,它不过是一块砧板上的肉,想要逃出生天,就得有眼力劲儿,而不是上赶着找boss麻烦,自我作死。
晚膳时,韩允昭看到了桌子的羊肉,整个人都不好了。
萧明珠一定是故意的!
他不过就是以前多说了几句,说她配不上二哥吗,这都两年多了,她还记恨着?
果真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
乱坟岗的消息,是次日才传回来的。
果然如韩允钧所料,王大人在那两具尸体被抛的地点四周掘地三尺,果真发现了一条秘密的通道,那通道直达百米后的山脚下,出口处还发出了干涸的血迹。他们怀疑,当时被丢在乱坟岗里的两人,只怕是装死骗过了所有人,苏醒后就从地道里逃走了。
庆王爷得知这个消息后,根本就不敢相信,亲自跑到乱坟岗里去查看了一番,确定无误之后,当即让人拘了那两个小厮的所有亲朋好友送到王大人手上,自己进宫向皇上请罪。
皇上没怪罪他,只是让王大人以查江洋大盗为名,将那两名小厮悬赏通缉。
这样一来,韩允钧和萧明珠将目光聚集在了韩允景和阳平公主两家人身上。
当时在客院里的人不多,但也不少,韩允钧以及他的侍卫加小厮一共是五人,阳平公主身边的人则要多一些,主子丫头婆子小厮一起算上,足足有十来人。
转眼又过了一个多月,王大人那边没有追查到两个小厮的半点线索,韩允钧这边派出去的人盯了那两府一个多月,也没有发现什么蹊跷。
这一个多月里,韩允景身边的两个侍卫和小厮,偶尔还会在大皇子府进进出出替韩允景办事。阳平公主府上的人就要安静得多了,除了马夫外那些下人几乎就没有谁再出过府门。但这些人的行事也再正常不过了,他们家人也没有发现他们有什么不寻常之处,根本就不像是换了个芯子。
在这期间,同样,韩允景在庆王爷和阳平公主的官司中平安脱了身,加之对手韩允昭受了卢妃的拖累老实沉静了下来,他越发得意了起来,甚至走路带风。
同样在韩允景那吃了亏的庆王爷和阳平公主,达成了他们在清风观里商量好的联手协定。阳平公主请了媒人正式派人上庆王府,向韩婉婷提了亲,庆王爷满口应下婚事,后面的问名纳采之类步骤都走得都非常快,甚至连婚期都定下了,就在了年底。
最让萧明珠诧异的事是,在田小花的悉心照顾下,朱征凡的疯病有了控制,虽然人还傻乎乎的,却没有了暴躁的攻击性。这让阳平公主欣喜若狂,甚至在发现了田小花的真实身份后,也没有与之有过多的计较;还向田小花承诺,只要她能治好朱征凡,待韩婉婷进门后,就纳她为良妾。
越是查不出痕迹,萧明珠的疑惑也越发的深了。
“到底是谁呢?”这句话,她每天都要问一次,那十几个人的名字她都已经熟烂于心,每天也会跑到韩允钧那去问一次那些人可有什么异样,可是,每天她都会失望。仿佛,所有人都是原来的人,什么夺舍,什么还魂只是她的猜测。
相对于她的急燥,韩允钧却是越等越有耐心:“会藏起来的,才是狐狸。”
那狡猾的东西在狩猎之前,不会露了自己的痕迹。
想要抓住狡猾的狐狸,那只有比它更有耐心才行。
“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萧明珠很不甘心啊,她觉得,自己的平静日子都被打破了。
“你啊。”韩允钧在她的鼻尖上轻点了一下:“什么时候起,你开始变得这样急燥了,以前你不常说,万事皆有命吗?”
“这个……”萧明珠咬着下唇,确实也发现自从追查九夜后,她的心火就日渐旺盛,有些静不下心神了。
她终于明白,什么叫做关心则乱。
“是因为你很担心我吗?”韩允钧凑过来,两人的额头几乎碰在了一起,她轻易可以感触到他的呼吸喷在了自己的脸上,轻轻的,痒痒的,像跟羽毛拂过一般。还有他那白静的皮肤,细腻有光泽,好像那剥了壳的鸡蛋,让人忍不住想试试触感。
萧明珠是想到就作,脸往前一送,直接从韩允钧的下巴擦至耳根后,果然,他的皮肤比自己的还要滑嫩几分,好像是那刚出锅的嫩豆腐。
她有些嫉妒地道:“你怎么皮肤比我的还要嫩滑。”
韩允钧失神了一会儿,随后笑了,轻轻揽她入怀,将下巴压在她的头顶上:“我是无缚鸡之力的白面小生,以后需要你的保护,你可不能嫌弃我?”
“要皮肤糙容易啊,一个月不洗脸,多晒晒太阳就好。”
萧明珠张口就给出了个主意。
在新安时,她瞧着再白的书生进军营里半个月,都能变成黑乌乌的炭头块儿。
韩允钧:“……”
多晒晒太阳,他能理解,但是不洗脸,这也……
好吧,这种温情的话,与她说不到一个点儿上。
不过,他瞧着她份外认真的小模样儿,怎么越来越喜欢呢。
他含糊的应了,岔开了话题:“再过几天,就是你堂姐与江亚轩成亲的日子了,你准备好添妆礼了吗?”她要有些事做,该不会一天到晚尽想着那恶鬼的消息,整个心神不宁了吧。
萧明珠一下子楞了,抬起双手算日子:“当初江亚轩不是说婚期定在三个月后吗?”
韩允钧敲了一下她的头顶:“你都不知道今日是何日了?”
“啊,坏了坏了,我还没准备。”萧明珠急得跳了起来,一阵风般刮了出去。
见她身影消失,韩允钧的笑容才渐渐淡去。
江亚轩成亲,是承恩侯府的大事,韩允景和阳平公主瞧在承恩侯的面上,一定会登门道贺,甚至庆王叔也会过去露个面,如果那个鬼混淆在其中,也是极有可能的。
他想了想,唤过小冬子,道:“你亲自跑一趟,去请那江亚轩,说我最近得了一幅画,是前朝大师的作口,请他有空时来过来帮着鉴赏鉴赏。对了,让他晚一些来,”
当初,可是江亚轩自己上门来寻的自己,眼下自己动了心思,又如何会让他逍遥自在?
876、萧清柳出嫁
萧明珠直到萧清柳成亲的前一天,她才反应过来,一门亲事,自家和韩允钧要去道贺的地方并不是同一处。他们一家做为萧清柳的娘家人,要去萧家二房现在所住的宅子那边送嫁,而韩允钧则要去的是承恩侯府道贺。
两府相隔的距离可不近,快马加鞭也得小半个时辰。
萧明珠想了大半天,也没能想出个什么好办法来,她干脆直接去问韩允钧该怎么办?
韩允钧见到她一脸的不安和紧张,大概就猜到她已经想到了,在她开口之前,就把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了:“前儿个你不还说,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我想想也是,容他多在一天,我们会多不安一天,尽快想办法找到,并且除掉他才是。于是我就想借这次江亚轩成亲的机会,钓个鱼。”
萧明珠气得牙痒痒:“你是把自己当成蚯蚓呢,还是小鱼小虾。”
小鱼小虾还能接受,想到蚯蚓,有些洁癖的韩允钧无法接受。
他压下脑海里蚯蚓的模样,柔声劝道:“他变成了普通人,那使用的不过是普通人的手段,承恩侯府又不是他的地盘,他能做的事也不多。你放心,我都安排好了,只要他敢伸手,这次我们一定能揪住他的狐狸尾巴。”
萧明珠本还想阻止,对上韩允钧坚定的眼神,她心软乎了些,水灵灵的眼睛滴溜溜地一转,之后分外狡黠地说道,“要我答应也行,你得应下我一个条件。”
韩允钧瞧着她明显带着光亮的眼睛,警惕地坐直了身子,“什么条件。”
“你先答应。”萧明珠坚持。
韩允钧果断的摇头,他也有他的坚持。
两人一时相持不下。
“阿钧!”萧明珠觉得韩允钧有些不地道了,嘟了嘴:“我都答应你涉险了,你还不能退一步?”
“你先说。”韩允钧心都软成了水,面上还是紧绷着脸坚持着。
不能答应的事,坚绝不能答应。
萧明珠最后败下阵来:“我先去送四堂姐出阁,随后我快马加鞭赶回来,再装成小冬子陪你去承恩侯府。反正你是去赴宴,又没有人敢闹着你去帮迎亲,晚点过去也没有人说什么。”
“呃……”韩允钧面露了犹豫,不知道是在分析这种做法的可能性,还是在想着如何拒绝。
萧明珠面露威胁:“如果我不让我装成小冬子,那我回头去找四堂姐,装成她身边的陪房下人,一样混得进去。不过,到时候我要是闯祸了,你可全给我兜着。”
韩允钧只觉得太阳穴疼了:“行,我答应你。”
放着她自己去折腾,还真不如拘在他身边来得妥当。
次日,萧明珠特意起了个大早,准备妥当,就带着商嬷嬷一行人,跟着萧怀恩去了萧家二房。至于萧木石就被他们以练武磕伤为由,留在府里陪着韩允钧,萧明珠还再三叮嘱萧木石,一定要将韩允钧给看好了,她没回来,可不能放他独自出府。
韩允钧听着她的这些话,在萧怀恩似笑非笑的目光下,尴尬少许后转为一脸的得意,最后得了萧怀恩两个大白眼做为回报。
萧家二房现在所居的院子不大,是一个三居之所。这次的婚期订得有些急,萧怀义的任期还有半年才满,无法提前赶回来,不过他一纸书信回来,让萧怀礼夫妻帮着操持这次的婚礼。
萧明珠一到,就被早早等候在院门口的肖嬷嬷马上就迎了上来,萧明珠扶着知春的手下了马车,随后跟着肖嬷嬷沿着抄手游廊拐进月亮门,穿过小花径,到了萧清柳的院子。
可能她来得比较早,萧清柳的院子里人还不多,众丫头迎上来见礼,拥着她进屋。
屋子里除了已经妆扮好的萧清柳,只有萧清荷以及一位她没有见过的年轻妇人,那年轻妇人瘦得很厉害,皮肤有些发黄,眼下有浓厚的黑圈,眼角还起了皱纹,看着非常的憔悴。
“明妹妹来得还真早,看来,四妹妹在明妹妹的心中,可比我的份量重多了。”萧清荷迎了上来,欢快地打趣着。瞧着她神采飞扬的模样,可见她过得极好。
她过来挽住了萧明珠的胳膊,先将她往那个年轻妇人面前带:“明妹妹,你还没有见过二姐姐吧。”
二堂姐?萧清柳的亲姐姐,萧清琳!
她这才发现,对面的人五官却与萧清柳有五六分相似。
萧明珠看向了萧清柳,萧清柳笑着点了点头:“姐姐是专程回来送我出嫁的。”
萧明珠明显的感觉到了,萧清柳在说这话时,神色有些不太自然,眼眸中似乎压抑着什么。
不过,人家没明说,她也没想多问,向萧清琳屈了屈膝,唤了句:“二堂姐。”
萧清琳拉着她的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背,笑道:“自家姐妹,何必这么客气。”
萧明珠让知春将自己精心准备的添妆礼呈了上来,这份礼与当初备给萧清荷的没太大区别,依旧是一个如意金项圈,不过在花纹繁细的项圈正下方坠着一朵三指大的金芙蓉,旁边有六对栩栩如生的蝴蝶,每只蝴蝶的样子都不一样。
萧清柳看到金项圈下面的蝴蝶,有就刹那的失神,随后她飞快地瞥了向萧清琳,才笑着向萧明珠道谢。
【boss,这萧清柳明显是有心事,你多个心眼。】038可没有错过萧清柳那细微的神色变幻。
008拆台;【切,姑娘出嫁前,有些恐慌不是正常吗,别瞧什么人都是坏人。】
萧清柳拉着萧明珠在自己身边坐下,低声问:“明妹妹,前儿清风观的事,你没吓着吧。我本想去看你的,可是……”
可是她一个待嫁女,如何能出得了门?
何况,姐姐又是那样回来的……
“我也想去的,可是朱勇说,不方便……”萧清荷说着,从自己的衣袖里取了个荷包塞在萧明珠的手中:“我只能给你做了这个。”
萧明珠低头,只见巴掌大的荷包,上面却绣满了宝塔紫薇花,每个被紫薇花环绕的宝塔顶上颤颤的顶着一颗皎白的明珠,可见做这个荷包的人用心极细,像是将对她所有关心都细细绣在了这个小小的荷包中。
877、萧清柳出嫁(二)
萧明珠当然知道紫薇花的含义,想必是萧清荷从朱勇嘴中听到了些什么,才特意挑了这种能避邪的花样。
“你们瞧着,我哪儿像是有事的样儿。”萧明珠还故意扁了扁嘴:“不过是我爹吓着了,非要拘我在府里静静心神。”
她随后将腰间原有的荷包取下交给了知春,把新的系上,“绣真漂亮,这紫薇花都像鲜活的一样。”
她现在……连一个荷包都缝得歪歪扭扭的,别说拿绣花针了,还好阿钧说,王府不缺绣娘,皇家也不需要新妇亲手给公婆以及亲朋好友送针线物件,要不然她真会哭的。
“这小东西就有什么难的。”萧清荷很高兴:“你要喜欢,改明儿我再替你做两件新衣。”
“我不缺衣服,你自己留着穿。”萧明珠忙拒绝,她又怕自己拒绝得太快,让萧清荷误会了,又匆匆解释:“我是说,你有空的话,给自己做,或者给姐夫做。”
“可是,我想给你做。”萧清荷故意瞪了她一眼:“不过是两件衣服而已,比起你给我的……你要再拒绝,我可就真当你嫌弃了我针线不佳了。”
她欠明妹妹的,何止几件衣服能还得清的。
这一世,虽然她没能如愿的改变自己的人生,依旧嫁给了朱勇,但是,她保住了姨娘的性命,她被过继到了老二房,她与朱勇的相处……也与前世完全不一样了。
也是,世上有几个傻子,会分不清楚真情和假意的呢?
前世,她是带着不甘和一肚子的不情愿嫁过去的,打心里就瞧不上朱勇,只怕平日里的行言举止中也透露了不少,朱勇外粗心细,将这些看在眼中,又岂会真心待她?
这次,她在新婚之夜就与朱勇表明了心迹,说自己会一心一意的待他,安安份份打理庶事,管整好后院。当晚朱勇并没说什么,却在新婚次日将掌家之权交给了她,同时还将生母已逝的庶子交于她教养。同时她才发现,她记忆中的那两个通房,只留下了老实本份的那个,据说另一个,已经被朱勇赏了银钱,送回家婚配去了。
投桃报李,真心换实意。
成亲的这几个月,从最初的举案齐眉,到现在的夫唱妇和,真是她上辈子想也不敢想的日子。
哪怕日后庶子的亲姨娘再找上门来,那女子再度进府为妾,一切的轨迹也不会再走上原来的老路了。
这一切都是托了明妹妹的福。
要是没有明妹妹替她隐瞒“庄生梦蝶”的秘密,要是没有明妹妹出面替她向木玄真人求得那四句真谛,解开了她的心结,别说现在幸福的生活,她只怕早就被人当成鬼祟给烧死了。
萧明珠见萧清荷将话说到那份上,也就没再拒绝,满口应下:“回头,我送几匹好缎子去你府上。”说罢,又觉着光送萧清荷有些不妥当,扭头冲萧清柳姐妹笑道:“见者有份,一人两匹,不需要你们替我做衣服。”
萧清琳有些不太好意思:“本该我给妹妹礼物才是,怎么好意思拿妹妹的。”
萧清柳伸手按在她的手背上,笑着劝:“明妹妹是个爽利的性子,不在意这些小事,姐姐别在意。”她扭头,冲萧明珠露了个抱歉的微笑,嘴里打着趣:“我可光收衣料,不给做衣服的。”
萧明珠这下可真认定,萧清柳是真有心事,只怕这心事还与萧清琳有关。
萧清琳听萧清柳那样一说,这才笑着应了:“那我就厚着脸皮先收了明妹妹的礼,过几日我过府去拜见伯祖母,再带几件京都没有的小巧玩艺儿给明妹妹玩。”
外头传来一阵轻巧的脚步声,随后帘子被撩开,一个三岁左右,头上扎着两个小揪揪,系着红着的缎带的小姑娘跑了进来,她身后跟着的丫头手中抱着一岁大小的胖小子,胖小子一进屋,就冲着萧清琳喊:“娘……娘……”
萧清琳忙起身过去,将孩子从丫头手中接过来,低声询问:“怎么把她们带过来了?”
小姑娘忙扯着萧清琳的衣角解释:“弟弟醒了,找娘亲……”
萧清琳摸了摸她的头,牵着她到萧清荷和萧明珠面前:“快,玉书玉墨见过两位姨姨。”
小姑娘端端正正的行了个福礼,胖小子两个胖爪子搭在一起:“姨姨……”
萧清荷取出自己早早准备好的两个金锁片儿,一起交给了萧清琳:“给他们戴着玩。”
萧明珠一瞧,实在是喜欢,忙从刚换下的荷包里掏出两个平常无事拿着玩的玉白菜和玉兔子,把玉白菜递给了玉书,玉兔子则交到萧清琳的手上:“二堂姐先替他收着。”
萧清琳又柔声的又教两个孩子向她们道谢,随后歉意的笑了笑:“两位妹妹先坐着,我先送孩子们回屋。”
“二堂姐别客气。”萧明珠和萧清荷起身,送她出了门。
萧清琳走后,萧明珠和萧清荷又坐回了原位。
萧明珠笑着道:“玉书和玉墨好可爱,真像那年画上的娃娃。”
她真想拽一拽小玉书头上小揪揪,捏一把小玉墨的胖脸颊。
“嗯。”萧清柳点头,刚想开口说什么,外头传来动静,小丫头跑进来禀报,是说萧清霜和萧清妍以及族中的一些姐妹们结伴来了。
“只怕是知道你来了。”萧清柳浮现了一丝恼意,要不是038提醒,萧明珠根本就没有留意到。
萧清荷脸上的笑容也冷了几分,道:“人多了,热闹喜庆。”
门帘撩开,萧家的姑娘们鱼贯而入,屋子里一下子多了五六人,转都转不开身了。
萧明珠与那些堂姐妹们相互问了句好,就没有什么交谈的心思了,干脆与萧清柳打了声招呼,扯起了萧清荷到了旁边的小花厅里休息,留下一屋子的小丫头们又气又恼,又不好意思跟过来。
小丫头送上茶水,就退到了小花厅外头侯着。
萧清荷瞥了眼四周,低声道:“二堂姐是二伯父在任上订的亲,嫁的是浏阳知府的嫡二子,成亲已五载,出嫁后就一直没有回来过,这次,她带着玉书和玉墨回京都,只怕不是送四妹妹出嫁这么简单。”
878、二堂姐身上有事
萧明珠大概明白她的意思了:“你是说二堂姐身上有事?”
刚刚相处的时间极短,但她对萧清琳的印象很不错,觉得她的性子非常的温和,但也不是那种毫无主张的附合,张弛有度,分寸把握得极好,一点也不让人觉得难以相处。尤其是玉书和玉墨来了之后,萧清琳更是浑身上下散发着母爱的温柔,两个孩子对她也充满了依赖,可见是个很好的母亲。
萧清荷点了点头,精致秀美的脸上浮现了丝许不悦:“你没发现,二姐姐瘦得不成人形了吗?她脸上没有病容,却尽是愁绪。”
明妹妹没有注意到,她可是发现了,萧清琳虽然精神很好,面上笑容可亲,但她的眼睛里却有着掩饰不住的愁容。而且她还发现了萧清柳的状况也有些不对,能让她在成亲当日还在惦记的事儿,绝非寻常的小事。
她们终究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萧清柳心疼亲姐,无可厚非。
不过,她偏坦明妹妹,亦然。
刚才要是萧清霜她们再晚一点来,萧清柳会不会就开口与明她们明说了?
哎,那样反而好了,与聪明人打交道,才是最省气力的活儿。
【boss,你看。】008将一个画面切了进来。
画面里正是萧清琳,她满脸怒的坐在一把竹制交椅上,斥责着刚刚抱玉墨进屋的丫头,“为什么要自作主张?”
那丫头忙跪下:“奴婢只是想……”
萧清琳一巴掌拍在桌上,因为瘦,手上的几个金镯子空空荡荡的,随着她这一拍,尽数砸在了桌上,有两三个还变了形:“你知道不知道,今天是柳姐儿成亲的日子,怎么可以提那种事?”
那丫头急道:“奶奶,如果明姑娘愿意帮您……”
“放肆!”萧清琳又是一句怒喝,将丫头的话打断:“这种事真要沦落到家族出现的份上,也是父亲替我出头,云泽为我出面,岂能由她一个隔了房头,还没出阁的姑娘插手?她要是沾惹上我这些事,可是会累及名声的。你要再这般,我赏你一份嫁妆,回家去吧,不必在我身边伺候了。”
那丫头忙跪着上前,紧紧抱住了萧清琳的双腿:“奶奶别赶奴婢走,奴婢再也不敢了……”
萧明珠切断了008的传送,垂下了眼帘。
果然,萧清琳是真遇上了事,只怕还是些大事。不过,也如萧清琳所言,她的事儿哪里轮得到她插手说话的?这要是真闹到族里,或者是萧云泽出面求到父亲面前,她帮着说两句好话,那还差不多。
不过,就冲着萧清琳现在这份冷静与行事稳重,能帮,她是愿意帮她一把的。
“明妹妹,明妹妹……”萧清荷低唤了两句,萧明珠才缓过神,“呃?”
“你在想什么?”萧清荷半打趣半试探地问:“该不会你急着回家吧。”
“嗯。”萧明珠顺着她的话,点点头:“一会儿四堂姐上了花轿,我就要回府,小木石还伤着呢,我不放心他一个人在府里。”
“啊,伤得重不重,要不要紧?”萧清荷脸上的笑也隐去了,关切的问了几句,又道:“我府还有些虎骨豹筋之类,回头让丫头送过去。”
萧明珠忙阻止:“他个小孩子,吃虎骨豹筋做什么,补鼻血吗?”
“你……”脑补到小木石那么个玉制的人儿鼻子下垂下两条血痕,萧清荷只觉得萧木石金童形象整个儿毁掉了,也不知道是该笑好,还是该恼好。她拿帕子捂了脸,藏住了笑意,手指着她:“你啊你,哎……”
“两位姐姐说什么呢,这么开心……也说给我们听听,大家一起乐乐。”随着声音,萧清妍领着两个族中的姐妹们,从门口进来。
萧明珠瞥了她一眼,没搭理,侧过身子去看窗外的景色。
从上次法林寺的事件,她对萧清妍就全无半点好感了。
萧清荷看了她一眼,则慢悠悠地拿起茶杯,轻啜了一口,才风轻云淡地应付了一句:“没什么,随便闲聊了两句而已。”
萧清妍的笑僵在了脸上,不知道该如何说话了。
她以为,自己来了,萧明珠不搭理自己,萧清荷总不会不给她面子的,结果……
她身后的两个小姑娘终究还年幼,估计在家里也被宠得厉害,见萧明珠她们的态度冷淡,心中的不悦立即浮在了脸上,她们不敢瞪萧明珠,都不服气的看着萧清荷。
可是现在的萧清荷岂是当初的那个萧家庶女,她是朱家的当家夫人,身上还有了诰命,整个人的气势完全不一样了。
她望过去,直接问:“有事吗?”
那两个小姑娘只觉得自己站到了母亲面前,哪里还敢多言,“没事,没事……”急忙就退了出去。
这下,萧清妍的笑容也挂不住,什么话也不说,逃一般的离开了。
出了厅门,那两个小姑娘就将在萧明珠和萧清荷面前受的气,一下子就冲着萧清妍去了:“你不是说,你与明妹妹的关系极好吗,怎么明妹妹都没搭理你?”
“说不定就是她,明妹妹才不理我们的……”
“算了,我们不要与她在一块儿……”
两个小姑娘结伴匆匆离开,她们那刺耳的话,却一直扎在了萧清妍的心上。
上次法林寺的事后,也不知道邹氏和萧清荷回来后与母亲说了些什么,母亲一直将她关在屋子里抄书和绣花,说是要让她静静心,知道什么是该做的,什么是不该做的。
可是,她却从来不认为,自己做错了。
她不过是实话实说,怎么说了?
难不成,她不帮着萧清柳遮掩,就错了吗?
萧清柳好命,承恩侯府不嫌弃她,继续了亲事,可是她呢,母亲挑给她的人家,都是些什么人家。
难道,她真要像萧清霜一样,嫁进给那些穷书生?
萧清荷放细窗纱,回位置上,低声地叹息了一句,“这六妹妹,哎……”言语中充满了惋惜和歉意。
她瞧得出来,刚刚萧清妍看明妹妹和自己的目光不对,里面充满了……贪婪和不服气,被那两个小堂妹讥讽了几句后,看向这边的目光更是透露出了怨恨。
她在恨谁?
自己,萧清柳,还是明妹妹?
879、去承恩侯府
“是不是与你印象中的完全不一样?”萧明珠淡然地问。
萧清荷按着隐隐发痛的太阳穴轻揉了两下:“嗯,判若两人了。”
前一世,她们一府住着,她为了自己的婚事百般算计,而萧清妍却是一直小心翼翼的避让,她的温柔隐忍入了承忠伯夫人的眼,最后成为了莫维凯的继室。
这一世,侯府被夺爵,各房匆匆分家,萧清妍做为三房唯一的姑娘,上有父母宠爱,旁有兄弟谦让,她的性子怎么反而养坏了呢?
萧明珠撇嘴,满不在乎:“她本性如此也好,后天长歪了也罢,这与你何干,你还替她惋惜?”
要说一个人性情大变,要么是承受了巨大的痛苦;要么就只能换个芯子。
萧清妍前者没有,后者不像,只可能本性如此。
可能以前在侯府里处境微妙,她即使不甘,也不敢,只能小心翼翼的看人脸色,先三思再行事;而现在,才是最真实的她。
萧清荷哑然失笑:“是啊,与我何干……”
一念之差,差之千里,这个不是她两辈子的写照吗?
萧清妍想要如何,是她自己的选择,当然要由她自己要承受的选择的后果,怨不得旁人。
随着亲朋好友的姑娘家们遂一到来,院子里越来越热闹。有萧清荷在,萧明珠除了只需要面带微笑,与过来打招的各家姑娘们客气两句外,不需要再操半点心。
可是被人盯着看,围着说一些言不符实的奉承话儿,她也难受得紧。
还好很快就到了吉时,迎亲的队伍过来了,萧云泽带着一帮小子意思意思的拦了下门,就拿着厚厚的红包开门放行了。
萧清柳与江亚轩一起拜别了吴夫人,萧清柳被萧云泽背上了花轿,萧明珠冲萧清荷使了个眼色,也起了身。
萧清荷忙拽住她:“你总得打个招呼再走……”她四周张望了一眼,目光落定在萧清琳的身上,领着萧明珠走了过去。
听萧清荷说,萧明珠是不放心受伤留在府里的萧木石,萧清琳也没挽留,与萧清荷一块儿送萧明珠到了二门处,看着她上了马车:“明妹妹路上小心,长辈那边我自会替你解释的,不必担心。”
萧明珠真切的向她道谢,才示意玄二驾车离开。
按照事先商量好的计划,萧明珠匆匆赶回了府里,知春扮成她的模样留在府里陪伴“受伤”的萧木石,而她扮成小冬子的模样跟随着韩允钧一块儿出门。
他们一行到达承恩侯府的时候,迎亲的队伍还没回来,侯爷听到下人禀报,说是韩允钧道贺来了,一下子不敢相信,揪着禀报的下人追问:“逍遥王亲自来了?”
他听儿子说过逍遥王会来道贺,他只认为是逍遥王会派人过来送份礼而已,可真没有想到逍遥王会亲自登门。
虽然外头传得沸沸扬扬,说逍遥王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健康,但谁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在他的印象中,这位逍遥王就是纸糊的妙人儿,喘气大点都怕给吹破了。
要是逍遥王在自家有个好歹,皇上必定龙颜大怒,那后果谁也承受不起。
可人都来了,总不能不让逍遥王进吧。
再说……他敢不让逍遥王进吗?
承恩侯都顾不上与亲朋好友打招呼,飞快的去前门迎接。
他的失态引起了众宾客的注意,随后韩允钧登门道贺的消息迅速地传开了,熙熙攘攘的正厅一下子安静了许多,不少人猜测起韩允钧的来意。
他们是冲着承恩侯来的。虽然江亚轩是个庶子,但极有才华;再说承恩侯府的嫡子年幼,能不能立住还是个问题,江亚轩这个庶子的身份就比较重要了。他们与承恩侯爷交好,自然要上门给承恩侯这个面子。
可是,逍遥王是冲着什么来的?
突然有人道:“这江大公子的新娘子不也是萧家女吗?”
只怕是不看僧面看佛面。
旁边的人恍然大悟。
他们就觉得奇怪,广阳侯府都被夺爵了,那萧清柳撑死不过是个五品知州之女,承恩侯府竟然还同意这门亲事。
现在想想,只怕也是瞧在这份上。
有人小声的嘀咕:“能攀上逍遥王,娶个知州之女也不亏。”
任谁瞧在逍遥王的面上,不得高看逍遥王的连襟两眼?
再说那萧明珠,是好招惹的?
马车停下,韩允钧差点儿先下马车,他反应过来,看向萧明珠,萧明珠这才后知后觉的认识到,自己现在是“小冬子”,马上先下了马车,伸手来扶韩允钧。
韩允钧很不自在地将手虚扶在萧明珠的手背上,下了马车。
“王爷……”承恩侯过来拱手,见礼。
韩允钧侧了侧身子,“侯爷不必客气。”
萧明珠低垂着头,老老实实的跟在他后头,眼睛也没乱往旁边瞅。
008老老实实的将四周的环境都发送到了她脑海里。
韩允钧与承恩侯客道了两句,一起进到正厅,厅里原本交谈得热闹的宾客们,都自觉的将声音降低了好几拍,气氛都有些紧张了。
韩允钧笑了:“侯爷,还是给我安排个寂静点儿的地方坐坐吧。”
承恩侯巴不得他别挤在这人堆里凑热闹,立马送他到前两日江亚轩特意整理出来的半月楼里休息。承恩侯本想留下陪韩允钧坐一坐,顺便好“照顾”他,被韩允钧婉言拒绝了。
承恩侯一走,萧明珠就如脱了紧箍咒的猴子,四处打量了起来。
半月楼,实际上就是一个两层的亭阁,正落坐在正厅的旁边,他们现在所在的二楼,正好可以将正厅那边的动静尽收入眼中。反之二楼无墙,四面用竹帘遮阳阳光,正好也遮住了四周打量的视线。
“不错,这地方挑得真好。”萧明珠自动自发的坐在了韩允钧的旁边,伸手拿筷子夹了个炸得金黄的小果子,咬了一口。
韩允钧拿起另一双筷子,从碟子里挑了几样他觉得好吃的点心夹到碗中,推到萧明珠的面前:“当然,那江亚轩是个能干的。”
越与江亚轩打交道,他再越觉得投缘。
他是身体不好,不能劳累多思;而江亚轩却是因为出身问题,在嫡母的压力下不得不收敛锋芒,谨慎行事,寻找出头之日。
而他能给江亚轩出头的机会。
同样,江亚轩选择了依附他,这辈子就只能是他的臂膀。
880、韩允景也来了
【boss,韩允景来了。】008道。
为保证boss以及王爷的安全,它没开大面积的监视功能,但把半月楼四周动静都监控了起来,那些多嘴多舌的官员以及下人们,都是它的眼线。
萧明珠吃东西的动作停顿了一下,【韩允景也来了?他是来做什么的?】
008摇头;【我还没看到他的人。】
它是听到有下人跑进来向承恩侯禀报。
038叹息了一口;【会不会是他与江亚轩之间的缘份没断?】
据说,那可是铁打的好基友啊,促夜长谈,抵足而眠的那种。
不过,剧情都烂到这个地步了,还能挽回吗?
【切,难不成你还想说,他们是真爱?】008嘴欠,拆台。
萧明珠不乐意了,什么缘分没断,什么真爱;【他真是断袖?】
她不歧视断袖,老道士也说过,那是人性,不是病态。
不过,江亚轩要是真是个断袖,还做出哄骗萧清柳进门守活寡,这种丧尽天良的事,她绝对不能视若无睹。
听出了萧明珠语气中的杀气,008忙扇了自己两耳光,道;【不是不是,我被038误导了,胡咧咧的。】
被拉出来挡枪子的038:“……”
它明明不是那个意思好吧。
它尴尬的解释;【我只是觉得他夜猫子上门,没安好心。】
它现在只要抱紧boss,才有一线生机,所以一切损害boss利益的人,都是它的敌人。
至于……韩允景是不是男主,原来的剧本是什么……
那还重要吗?
韩允景自己也有些发懵。不过是散朝后,身边几个亲近的官员聊起,说今天是江亚轩成亲的日子,他们瞧在承恩侯的面子上,得过来喝杯喜酒。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不对,突然也想过来看看。
上了马车,他就后悔了。
江亚轩那个人不知好歹,自己难得的降尊纡贵,有意招揽他,他却还在自己面前那般恃才傲物,最后还跑去与萧家重提了旧时的婚约。
现在,自己要亲自上门道贺给他脸面?
不过,一想到承恩侯府,他又按捺着忍下了。
承恩侯不仅是先太后母族,还是京都为数不多的世代世袭的权贵之家,据说,当年承恩侯府的老侯爷还是父皇夺位时的头等功臣。
虽然说现在太后、老侯爷都已逝去,现在的承恩侯老实平庸,府中子孙又青黄不接,但侯府在朝中的人脉和根基不是普通人家可以比拟的。哪怕日后承恩侯不站在自己身后,只要承恩侯保持中立,不偏坦韩允昭或者其它兄弟,对自己来说都是极有利的。
刚下马车,就听到旁边有人窃窃私语:“大公子的亲事还真热闹,连王爷和大皇子都亲自登门道贺……”
“王爷”两字扎了韩允景的耳,眼下京都不过就两个王爷,庆王叔和韩允钧,而这两人都是他不乐意见到的。
今天来的人,是谁?
他笑着看向面前的江三老爷,江三老爷笑着道:“刚刚在殿下之前,逍遥王来了。”
“哦,他啊……”韩允景面上笑着,心却沉了沉。韩允钧那个病殃子不是被天雷给惊着了吗?都不顾颜面的住到国公府里去“养病”了,现在,他不在国公府里好好的呆着,跑到承恩侯府来折腾什么。
好像从卢妃事件后,韩允昭又与那病殃子走得亲密了起来。
是那病殃子想帮衬那韩允昭,还是病殃子身体好了,心也就不安份了,有心拉拢承恩侯?
想到韩允钧幼时养在先皇膝下,由先太后亲自照顾,与承恩侯府的很不一般。韩允景脸上的笑容差点挂不住,心中更加认定,上天还是偏爱他的,让今天他一时兴起,也来了承恩侯府。
得了消息的承恩侯匆匆迎了出来,韩允景不好再追问江三老爷什么,与承恩侯一块进了正厅。
到了正厅,韩允景飞快的扫了一眼四周,不见韩允钧的身影,仿佛不在意的问:“不是二皇弟也来了吗?”
承恩侯心中咯噔了一下,该不会,大皇子想要去找逍遥王吧。
他肚里猜测着,面上笑着回应:“厅里人太多,王爷又不喜欢热闹,我就请王爷到旁边的半月楼里坐坐。”
“哦,请侯爷带路,我去瞧瞧二弟。”韩允景笑得更温和了,眼中的意思不容人拒绝。
承恩侯没办法,只得转身带路,领着韩允景去半月楼。
【boss,韩允景往这边来了。】一直盯着韩允景动向的008马上提醒。
萧明珠马上道,【迅速扫描韩允景,看看他身上可带了什么不寻常物件。】
韩允景身边有杨丁香,她可不能大意了。
【得令!】008身形一闪,无数的虚影在空间里动了起来,大屏幕上的数据也飞快的跳转着,进行各种分析。
萧明珠吃东西的动作加快,将碗中剩余的三个果子飞快地塞进嘴中。她的举动差点儿没把韩允钧给吓出个好歹,上手就夺她的筷子:“你慢点儿,别噎着了,没人跟你抢。”
萧明珠冲他摆摆手,示意自己无事。一边飞快地嚼着口中的食物,一边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温茶握在手中,随时准备喝。
站在楼柱旁边的玄铁听到了什么,扭头往外头张望了一下,低声禀报:“王爷,大皇子来了。”
萧明珠忙将茶水一口饮尽,嘟着嘴站起身来,乖乖地立在了韩允钧的身后。低声絮叨着:“夜猫子来了……”
韩允钧伸手从衣袖里取出洁白的帕子,细细的替她将嘴角的点心渍和茶水尽数擦干净,又低头替她擦干净手,随后将弄脏的帕子递给玄铁,才笑道:“偷吃,总要记得擦嘴才行。”
008扫描三遍,确定没有遗漏,才道;【他身上没有不属于这里的异样物件。】
萧明珠提在半空的心这才落下了大半,没有杨丁香交换过来的那些东西,韩允景的伤杀力至少减轻八成。不过,还是他跑来,绝对是没安好心的,不能大意就是。
想着,她在心里狠狠的骂了韩允景几句。
刚刚走到楼下的韩允景陡然背后窜出了一股子凉气,浑身拔凉拔凉的。
他猛然回头,身后除了他的小厮和护卫外,没有其它的人。而且旁边并无遮阳大树,也不临水,头上烈阳高照,根本就找不出凉气的来处。
881、上赶着找虐
见韩允景瞬间脸色苍白,突然了惊吓的模样儿,承恩侯不安地问了一句,“大殿下,您不舒服吗?”他心里嘀咕,怎么大皇子的脸色看起来比逍遥王还要差,到底是谁有病?
韩允景回过神,笑着掩饰自己刚刚的失态:“没有,我只是觉着,这里景色不错。”
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想着承恩侯府会不会不干净?
原本,韩允景是不信鬼邪的。自打清风观天雷劈鬼之事发生后,他忙着应酬阳平公主和庆王叔,也没细想太多;可是连接几晚,每到夜半三更时,他做怪梦,梦中有人按住了他的手脚,强行在他身上剥什么东西,那种感觉让人毛骨悚然。每每惊醒,一身上下湿透,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般,再不能眠。
后来还是他奶嬷嬷背着他让人去清风观里请了几道平安符,悄悄挂在他的床头,才让他没再重复那个恶梦。
现在,他可是提起鬼怪就先慌了三分,不敢大意半毫。
心里发着颤,韩允景还是硬着头皮上了半月楼。
008马上提醒萧明珠;【boss,他身后跟着的侍卫当天也在清风观里,只是小厮不是。】
【可发现异常?】萧明珠问。
008扫描了一番,道;【没有查出他们身上有异物。】
萧明珠也没大意:【继续盯着。】
韩允钧一直到韩允景上了二楼,才意思意思地欠了欠身子。
韩允景也没在意他的冷淡,皮笑肉不笑,地道:“听到你来了,我还吓了一跳,看来地,你的身体也好多了……”他嘴里说着,眼睛飞快的在四周瞥了一眼,目光最后落在亭中的木桌上,瞧着上面的空了大半的点心碟子有些楞神。
空了这么多,这韩允钧是没用早膳出的门;还是身体好,胃口也好?
“看来,二皇弟的胃口极好。”
萧明珠瞧着所剩无几的碟子,暗叫不好,心虚地往韩允钧身后挪了挪。
韩允钧根本没将他带明显带着讥讽的话听进去,转身望向承恩侯,笑道:“多年过去了,这几样点心一直没变,还是儿时的那个味道。”
之前还很紧张的承恩侯闻言笑了,“厨子还没换,依旧是当初的那个,王爷要是喜欢,带回去就是。”
“那如何使得,夺人之好,非君子所为。”韩允钧笑道:“明儿,我让府里的厨子过来拜师学艺。”
听着他们这两句明显透着亲近的对话,韩允景这才记起,当年韩允钧幼时养在先皇膝下,由无子的先太后照顾,只怕他与承恩侯府关系不同寻常。
韩允景心里很不是滋味,面上还要装成若无其事,无事寻事:“二皇弟一人在此,岂不孤独?”
韩允钧指了指桌上的棋谱:“岂会。”
韩允景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跑到人家来看棋谱,谁信啊。不过,韩允钧人坐在承恩侯府里,已经给了旁人许多信号了,他做不做什么,又重要吗?
果然,韩允钧也动了心思。
还好,自己也来了。
他打定了主意要盯紧韩允钧,径直在韩允钧的对面坐了下来:“一个人看棋谱多无聊,不如我留下,陪同二皇弟手谈两盘……”他没等韩允钧应答,转头询问承恩侯:“还请侯爷备一套好棋具用用?”
萧明珠想阻止,想起自己不会模范小冬子的声音,一开口可就得露馅,整个急得不知该如何办好手,只得悄悄用手指戳着韩允钧的后背。
承恩侯也没有马上照韩允景的话去做,而是犹豫着看向了韩允钧。他可是记得,逍遥王不能劳累多思,而这下棋是个费脑子的活计……
“你要与我下棋?”韩允钧挑了挑眉,韩允景这是想试探自己呢,还是想耗一耗自己?
“不过是消遣打发时间而已,又不当真赌个输赢,难不成二皇弟还会因几步棋着急上火,累坏了身子?”韩允景故意出言讥讽。
萧明珠差点儿没撸袖子。
韩允钧知道,自己拒绝,韩允景也不会罢休的。让韩允景在这多留一刻钟,小明珠就得多受一刻钟的委屈,既然他上赶着找虐,那自己就杀杀他的锐气,将他气走好了。
他目光微微一黯:“侯爷,借府上棋具一用!”
承恩侯见韩允钧开了口,这才吩咐人去拿棋盘。他前后完全不同的态度又扎了韩允景的心,他暗暗的将承恩侯记在他心中的小黑本上。
今日他瞧不上自己,日后,总有清算的一天。
下人取了个一套白玉棋具过来,承恩侯本想留下盯着,以防韩允钧有个好歹,结果韩允钧和韩允景却一致以正厅不能没有主人待客为由,婉拒了。
一柱香后,韩允景就知道,自己的提议有多傻了。
从最初开始,韩允钧下棋就是漫不经心,掂起棋子就放,几乎都不需要想。开始他也撑着,与他用同样的速度下棋,可是十几手之后,他就觉得不妙了,他的绞尽脑汁想出来的妙局,却在落子松手后,就被韩允钧的随意一子打破了。随后,他落子的速度越来越慢,韩允钧倒也不催,伸手又将桌上的棋谱拿了起来,直到他落子,韩允钧就立马跟进一步,完不全给他喘息的空间。
两人的水平,完全是初学者和大师的差距!
怪不得他会应下与自己下棋,敢情在他的认知里,与自己下棋是不需要动脑子的,更别提什么多思了。
韩允景觉得自己被耍了,心里憋屈得要死,右手紧紧的抓住棋盘,真想连盘带子一起掀到韩允钧的脸上。
不过,对上韩允钧似笑非笑的眼睛,他抓着棋盘的手,硬是没敢掀。
这一掀,就等于他与韩允钧正式撕破了脸。
只怕韩允钧也在等他翻脸。
韩允景硬生生将那口憋屈气咽了下去:“二皇弟,好棋艺……”
韩允钧依旧风静平淡地笑着:“大皇兄,过奖,过奖……”
韩允景真想吐血了,他想喝两口茶压压心头的怒火,见旁边的茶杯里空空,早就没了茶水,气愤之下抓起茶杯就砸向了萧明珠,骂道:“狗奴才,怎么伺候的……”
他嘴里骂着萧明珠,茶杯却是偏向了韩允景,虽然说不会砸中,但也有吓唬韩允钧的意思在。萧明珠一巴掌将茶杯拍飞,紧接着一步冲到韩允景面前,拎起就是一拳砸向了他的小腹。
882、白挨了
韩允景只觉得他小腹就跟被大锤捣了似的,眼泪不受控制的飞洒而出,待肩头上的力道一松,他根本就站立不住,整个人爬在木桌上无法动弹,许久之后,才艰难地发出了一声杀猪般的惨叫!
还好,前面新人进门,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他的这惨叫声也没引起正厅多少人的注意。不过,半月楼里的众人都吓呆了。
这……实在是韩允景发作得非常突兀,萧明珠动手也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待韩允景的小厮回过神,想冲上来护主,被眼疾手快的玄铁制住,他只得放声大吼:“主子,您怎么了,来人啊……”
萧明珠动了手也就没想继续装下去了,打完人她就飞快地撕掉了脸上的假人面皮儿,听到小厮歇斯底里的呼救声,她扭头过去:“叫什么叫……”
小厮看清楚了她的脸,声音当场吓得变了调:“萧……萧姑娘……”
韩允景的两个侍卫和韩允钧的侍卫一块儿冲了上来,他们看看爬在桌上一脸狰狞的韩允景,再看看对面的韩允钧以及自动自作坐在了韩允钧身边的萧明珠,还有茫然不知措的小厮,也楞住了。
这到底,是个什么场面?
像个死狗一样爬在桌上的韩允景可算是熬过了剧痛失控的那一阵,刚缓过些劲儿就听到小厮这话,差点没吓得滑落到地上。
什么,动手打他的是萧明珠?
萧明珠为什么在这里,还穿着太监的衣服?
他都顾不上风度仪态,用衣袖抹掉了脸上的泪,抬头看向了已经自动自发坐在韩允钧身边的萧明珠。
“你……你……好、好……”他怒不可遏,狠想起身斥骂几句,可惜腰还直不起来,气势就跌了一大截,而且腹痛还在,痛得他说话也不利落。
现在仔细想想,桌上那去了大半的点心碟子;他进门后那个将头快埋进胸口的“小厮”根本就没上来给他见礼;后来他们开始下棋了,那“小厮”更是没有过给韩允钧添茶倒水的举动,完全就是一个木头人般。
这一切都是明显的不正常,可是他当时的心思都上哪去了,竟然没有在意这些细节。
“是你先动手的。”萧明珠不客气地指了指旁边地上摔得碎粉的杯子,理直气壮地道:“是你先拿茶杯砸王爷的,我只是想保护王爷,不是故意要打你的。阿钧,你说是不是?”
有理就得讲,不能给恶人先告状的机会。这是梅西望教的。
得先将罪名扣死在恶人的身上,不让恶人有翻身的机会。这是白开心常说的。
能动手就别动口;有人在,就别自己动口说理,要需要借助他人的嘴。这是贾豪仁叮嘱的。
这些,她可是记得非常非常的牢。
韩允钧差点儿没笑出声来,瞧着萧明珠求助的眼神,他马上点了点头:“嗯,大皇兄,你刚刚的举止,让她误会了,可不能怪她的。”
她不是故意的,她是有意的!韩允钧在心底补充着。
有人伤害自己,她就会变成一头护着自己的小狮子。
被她在意,被她保护的感觉,真好。
不过,她动了手,就该轮到自己上场了,替她收拾烂摊子、护她周全,是自己的负责。
何况,今天这事儿,他们还占着理,更不能委屈她。
他心里美滋滋的,嘴角也忍不住往上翘了翘,望着嘴角抽搐脸色发青的韩允景,又笑眯眯的戳了一刀:“我在这里替她向你赔个不是,这事就当没发生过,好吧。”
当然……不好!
韩允景真想将他所知道的骂人话全部说出来。
他哪会傻到动手砸韩允钧?
明明他气不过,想是打狗示示威,结果,他反而被人打了。
不过,这些话他如何能说得出口,真说出来又怎么样?
有韩允钧护着,他又拿萧明珠如何,让侍卫与韩允钧的人大打出手?那到最后,绝对不会是两败俱伤的下场。
动了手,就是与韩允钧和萧怀恩正式翻了脸。
闹砸了承恩侯府今天的喜宴,承恩侯和江亚轩一定会记恨上自己。
回头这场官司闹到父皇面前,父皇必定会不分清红皂白,就认定是自己的错。
到头来,会挨罚挨骂的,还是他自己。
这一拳,他只能白挨了。
“好……”韩允景这个字,是含着血,带着怨恨,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对于韩允景的识相,韩允钧也很满意,他道:“玄铁,给王爷倒杯茶,向王爷赔罪。”
玄铁倒了杯茶,上前向韩允景赔不是。
韩允景看着面前玄铁双手奉上的茶水,真想再次抓着茶杯,直接砸在韩允钧的脸上。
什么叫欺人太甚,这就是!
萧明珠动手打了他,让萧明珠倒杯茶给他赔个不是,让他有台阶下,不是天经地义的吗?他们到好,让个奴才代替,这什么意思!
好,真好,今天这事,他是记下了。
不过,茶水送到面前,韩允景憋屈得半死,也不得不接下,不过他没喝,接过放在桌上,叫过小厮和侍卫,扶着他离开。
萧明珠隔着竹帘看着韩允景离开,才有些不安:“我打了他,是不是给你闯祸了?”
“没事。”韩允钧拉着她坐下:“反正,迟早有这么一天的。”
他与韩允景的恩怨,从他们刚出生时就结下了,虽然现在还没到不死不休的地步,至少他们两人是不可能和平相处的。
何况,韩允景一直盯着那个位置,而自己是绝不会容许他坐上那个位置的。
翻脸,迟早的事。
怕萧明珠想太多,韩允钧故意扯开话题,问道:“你可发现他身上有什么不妥?”
萧明珠摇了摇头:“没什么发现,我与他们又不熟悉,就算他们有哪里不妥当,我也瞧不出来的。”
008只能确定,他们身上有没有不属于这个位面的东西,但看不穿人的灵魂本质。
“没事,慢慢来。”韩允钧道。
不过因这个插曲,今天自己这个饵只怕是钓不出什么东西了。
萧明珠看着自己丢在桌上的人面皮儿:“坏了,这怎么办?”
“没事。”韩允钧笑着安抚她:“他都走了,没人会随随便便过来的。再说,能到我面前来的人的都是聪明人,让他们瞧见了也无事。”
883、嫁的出去
果然如韩允钧所料,白开心和梅西望匆匆赶了过来。他们也是这钓鱼计划中的知情者,早早就留意着这边的动静了,刚刚韩允景的那一声惨叫声不小,随后又有小厮的呼救声,他们就知道这边出事了,匆匆赶来支援。
“王爷,您没事吧。”白开心嘴里问的是韩允钧,眼睛却瞅着萧明珠。
假人面皮儿都撕了,可见,是露了馅。
“出事了?”梅西望也问。
萧明珠扁了下嘴,辩解道:“大殿下拿茶杯砸王爷,我没忍住……”
是韩允景先动手的,这个一定要讲在前头。至于当时他要砸的人是谁,他们咬死了是冲着王爷,韩允景再辩,也不过是公说公,婆说婆,打嘴皮子战。
“所以,你动手了。”白开心顺口就接了下去。
萧明珠咧嘴,笑了两声,点点头。
见萧明珠动了手,还不在意,白开心叹息着摇头:“哎,虽说是大殿下动手不对,但是,你是个姑娘家,怎么能随便动手打人?你是不知道他们的狠毒,这要编造了什么罪名,告到御驾前,可怎么办呢?大殿下可是皇子,你动手,可是犯了上。”
他嘴里说着,眼睛却瞅着韩允钧。
萧明珠哪里知道他心中的那些弯弯道道:“告就告,他先动的手,我是自卫如何不行?总不能因为我是女子,就只能挨着不还手。再说,他好意思说自个一个大男人被我个小女子打了吗?”
梅西望叹息了一口,摇头道:“可是,不怕明着来,就怕来阴的,这对你的名声不好……”
这话,他说得也有些亏心。
小明珠的悍名,早在两年前就传遍京都了。
不过,韩允景终究是皇子,小明珠动手打了他,皇上面子上也不太好看。
“公道自在人心,况真到了那个地步,我也嫁的出去。”萧明珠满不在乎,扭头还看向韩允钧:“你会在意吗?”
“我在意。”韩允钧道。在萧明珠要翻脸之前,他笑道:“我在意你的名声,所以,我会保证让你的名声跟水一样清白。”
他要让人没胆子当着她的面胡说八道;再不甘再不服,也得给他忍着。
韩允钧开了口,白开心和梅西望这才放下了心,两人自动自发的坐了下来。
他们才刚坐定,从喜堂上脱身的承恩侯父子也赶到了。
萧明珠在008的提醒下,在承恩侯父子上来前,就垂头乖巧的立到了梅西望和白开心身后。承恩侯的注意力尽数在韩允钧的身上,但江亚轩却细心地往她所在之处瞅了两眼,大概是认出来了,脸上有微微的惊愕,随后就恢复了正常,装成没有看见。
“王爷,您可好?”承恩侯喘着粗气,心中不停的念着阿弥陀佛。
韩允钧冲他欠了欠身子;“我无事,让侯爷担心了。刚刚不过是大皇兄不小心撞在了桌子角上。”
真撞上了,还是被人推着撞上的?承恩侯当然不会傻乎乎的追问个清楚,反正有个过得去的说法,那就行了。
“明珠,来见过侯爷。”韩允钧冲萧明珠招手。
承恩侯吓了一大跳,这才看到了一身太监衣饰的萧明珠。
萧明珠向承恩侯行了个福礼,大大方方地承认:“萧明珠见过侯爷,冒昧登门,还望侯爷见谅。”
萧明珠!!
承恩侯没忍住,多瞅了两眼。
他以前没见过萧明珠,但流言却听了不少,此时见了,不过是个英气大方,有着一双清彻见底眼眸的女孩儿。
这样的姑娘不至于是那些心思阴诡的人。
再想到现在四处流传逍遥王借住在国公府的真相,他下意识的选择了最可信的一种:看来这萧明珠是个福运极大的,能助得了逍遥王,所以皇上才不愿意他们分离太远,哪怕一墙之隔,也找了理由让逍遥王搬进了国公府。
这样一来,她跟随着王爷登门,也就说得过去了。
承恩侯不由得目光更柔和了一些:“萧姑娘免礼,自家亲戚,不必客气。只是委屈你了,不能让你去前面坐席。”
“侯爷不用客气,在这就极好了。”萧明珠大大方方,没觉得哪儿不妥。
江亚轩则看着白开心他们:“白兄,梅兄是不是留在这儿陪王爷?”
白开心瞪了江亚轩两眼:“敢情我们留在这里,你就不用来敬酒了吗?”
这些日子在江亚轩的主动有意交好下,他们已经混成了很说得来的小伙伴儿,私下里说话也就没了太多忌讳。
“岂敢,岂敢……”江亚轩笑着,“一会儿我带我爹多年的珍藏的好酒过来。”
承恩侯:“……”
要不是王爷在这里,他真想踹自家败家儿子几脚,他当自己那几坛子好酒是街边拣的?自己都舍不得喝呢,他这上嘴皮和下嘴皮一嗑,就拿出来陪客了。
离开了半月楼后,承恩侯回头看了看半月楼的方向,慎重的将江亚轩拖到了角落的树荫下,低声问:“你真的觉得可行?”
自家儿子寻找重提萧家亲事起,他就心中大致猜得到儿子打什么主意了。
他愿意与萧家结这门亲,但是,不代表他愿意儿子掺和到某些事中去。以自家的底蕴,不偏不倚做个纯臣,将来不管谁坐上那把椅子,自家的富贵荣华是少不了的。
可是,儿子听他的,自家兄弟却不听他的,私下里背着他结交了韩允景。
他明白,自己多年正房无所出,二房的心就渐渐大了,想效法当年的广阳侯,来一出二房承爵。
韩允景的为人,他也是知一二的。老二上了他的船,就不可能下得来。韩允景要是赢了,老二拥有从龙之功,在他百年之后,欺他幼子夺爵,极有可能。韩允景要是败了,自己这一族都得被拖到泥里去。
万般无奈,他只得听从轩哥儿的建议,在被老二拖累死之前,做个决择。
不过,轩哥儿选择的逍遥王,真的可行?
不是他不看好逍遥王,要是逍遥王的身体无事,对他们承恩侯府来说可是天大的好消息,就凭着当年太后对逍遥王的教养之恩,侯府只要不上赶着找死,就能权贵无忧。
只是逍遥王的身体,真的完全恢复了?
884、皇嗣是个大问题
江亚轩直接问:“爹,您担心什么?”
“皇嗣。”承恩侯也不隐瞒他。
他从太后那知道的实情可比外头知道的要多得多,逍遥王的身体是打小就坏了的,老神医曾还说过,他极难活过二十五。而且在萧明珠出现在之前,皇上没给韩允钧指婚,绝不是有意在等着萧明珠长大,而是韩允钧的身体根本就经不起女色。
多年被病毒折磨的身子骨,就算渐渐恢复了,但会不影响子嗣吗?
皇嗣从来都是个大问题。
江亚轩满不在意:“大殿下成亲两年多,也没有子嗣。”
据说,唯一一个怀孕的妾室,还被折腾流产了。
承恩侯两眼瞪过来,能怀就代表能生,可是王爷能不能生,谁知道。
万一不能生呢,他们跟着王爷折腾到最后,还不是要皇统动荡么!
“要不要,我们再等一等,等到王爷成亲,萧明珠生下嫡子再说?”
江亚轩摸了摸鼻子,才道:“爹,再等黄花菜都凉了。依我看,跟着王爷的步伐不会有错,王爷的眼光可比我们好,也比我们瞧得远。”
见自家老爹还有些转不过弯来,他低声道:“退一万步讲,您忘了五皇子?还有……宫里不缺小皇子……”
王爷在一天,必定荣耀一天,真到那个时候,王爷不管是过继五皇子之子,还是将年幼小皇子放到身边教着,这对韩允钧和国公府来说,都是非常好的选择。
而且,皇上也会喜而乐见的。
承恩侯看着儿子,整个有些发楞,他终于明白,当初自家老爹还在的时候,每每与他提到轩哥儿,都会可惜的长叹。
轩哥儿什么都好,侯府要是交到他的手上,必定会蒸蒸日上。可惜轩哥儿是个庶子,庶子怎么能承爵呢?
他愿意,他夫人不会愿意,其它几房更不会愿意了。
不过,轩哥儿要是真跟着逍遥王,自己未必就博不出个前程,只怕日后还能协助侯府。
他不由得伸手拍了拍江亚轩的肩头:“如果你想定了,那就这样,不过你也要记清楚,侯府才是你的根。”
江亚轩当然懂自家老爹的意思,露出了个轻松的笑容:“爹,我不会做危害侯府的事。”
另一边,韩允景那口恶气难消。
被打是一回事,被女人打是另一回事,被一个女人给打哭了,那又更是另一回事了,简直就是他人生中的最大耻辱。
回府后,他就将劝他去承恩侯府道贺的幕僚狠骂了一番,砸了一个茶杯两个碟后,气呼呼地道:“你这么有主意,那你现在就给本殿下想个捏死萧明珠的主意出来!”
幕僚苦着脸:“殿下,眼下这种时候,想要对付萧姑娘很不容易。”
阴谋,陷害?萧明珠身边人不是傻子,萧明珠又不太出门,哪怕设了局,她踩进去了,皇上偏护着,最后也不会了不了之的。
派人刺杀?萧明珠和逍遥王几乎是呆一块儿的,刺杀逍遥王的罪名,自家殿下也顶不起。
幕僚想了想,才委婉地道:“殿下,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韩允景阴森森地看着他:“你觉得,十年够吗?”
这话简直就是在说,等韩允钧自个病死一样。
幕僚也是有几本真本事的,道:“殿下,稍安勿躁,听属下分析。经卢妃之事,五皇子算是毁了半边,谁愿意扶持一个有个母妃随时会做死的皇子?逍遥王再得势,那又如何,在他没有生下健康子嗣之前,朝中群臣们也不会偏向于他的。依属下之意,殿下现在最大急迫的事,是生出嫡子。”
拥有子嗣,才是皇统有继,朝中那些人精,怎么可能愿意依附个连儿子都没有的皇子?那不是多年辛苦危险谋划,最后还得竹篮打水一场空吗?
韩允景愤怒地又是抓了个镇纸砸了过去,顺带一句:“滚!”
一时之间,大皇子府里风声鹤唳。
消息传到了杨丁香的耳中,杨丁香露出了欣喜的微笑,随手将一碟点心推倒在地上,看着杨茉莉跪在她面前,将点心和碟子碎片用手拣起放在她的裙摆上,再用她自己的帕子擦干净地上的污渍,整个人满意得不得了。
现在的日子,才像是一个皇子妃应该过的日子。
现在的她,是大皇子府真正的女主人。
杨茉莉的眼神却非常的平静,连一丝波澜也没有。
当晚,韩允景还是听从了幕僚的话,来找杨丁香生嫡子。他草草的完事,就准备离开;杨丁香心有不甘,伸手环抱住他的腰,不小心碰触到了萧明珠打的那处伤,韩允景倒吸了一口凉气,一手就将杨丁香推到了床角。
“殿下,臣妾错了。”杨丁香面对韩允景还是很害怕的,不敢撒娇呼痛,马上跪在床上认错。
韩允景看着她,眼神深了深,突然问道:“当初那种药,你还有没有?”
要是能把韩允钧给毒傻了,那就一了百了了!
杨丁香胆怯地缩了缩脖子,低声道:“臣妾没有了。”
那个位面商人说过,同样的东西不交易第二次。
“真的没有了?”韩允景不死心,又追问了一句。
也许是他的表情太狰狞了,杨丁香心中害怕,马上补救地道:“殿下,臣妾再找找,可能还有其它的药。”
再过几天,就是可以交易的日子了,到时候问问那个位面商人,看有没有与那傻子药差不多的东西。反正现在她掌着家,要金子有金子,要宝石有宝石,想交换什么都容易。
韩允景眯了眯眼,上下打量了杨丁香一番,最后还是放弃了。他都把杨丁香所住的地方以及身边的人都查遍了,都没能找出半点线索,根本就不知道她的那东西是从哪里拿出来的。皇后那个贱人,估计是给杨丁香备了许多暗手,早早就防备着他了,让他不得不容忍杨丁香。
还好,这杨丁香是个傻的,几句好话就能哄得找不到北。
他伸手摸了一把她白净纤瘦的脸颊:“仔细找,找到了,有赏。”
杨丁香马上展露出笑容:“臣妾一定尽心。”
留在屏风外面守夜的杨茉莉,微微的拧了拧眉,随后,漂亮的柳眉又平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