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5、流言的起由
小太监出去后,卢妃在一品榻上坐了好久,脑子里依上是混沌一片,没有头绪。
皇上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是想先安抚住韩允钧和萧怀恩,再想办法退了这门亲事;还是他们又中了萧家的圈套,萧明珠的出生时辰根本就不是正辰时?
她不相信皇上会轻易放过这件事的。
为人父母,孩子的性命最重要,贩夫走卒,帝王将相无一例外。
皇上必定是宁可信其有,不愿信其无的。
这门亲事,一定会被退掉的!
不过,韩允钧对萧明珠的一往深情,人皆尽知,退了亲事后,韩允钧会不会旧病复发,或者心灰意冷,一蹶不振?
皇上会不会因此牵怒与这流言相关的所有人。
会不会查到她的头上来?
水晶珠帘相撞,发出了轻响,卢妃怒目瞪过去,正要开口训斥,只见香叶一脸的欣喜,进门就道:“娘娘,刚刚泰阳殿那边有人过来传话,说是一会儿皇上过来用膳。”
卢妃如惊弓之鸟般猛的弹了起来,声音都有些哆嗦:“什么,皇上要来?”
自从几年前她被贬之后,皇上就再没有踩进过她的玉秀宫,也没有再召见过她。即使是她寻了空隙,故意与皇上来了个巧遇,皇上对她的殷盼的眼神也是视若无睹。
为何,皇上偏偏今日要过来?
卢妃紧紧抓着香叶的胳膊,颤抖着问:“你说,皇上是不是知道……?”
“娘娘……”香叶吓得不顾尊卑,伸手捂了卢妃的嘴,美目左右顾盼,见屋内没有外人,她才松手扶着卢妃在榻上坐定,自己跪在她的面前,低声劝道:“娘娘,您千万别自己吓自己,流言之事,与您何干……”
卢妃这才镇定了些,慢慢的点头:“是,与本宫何干。”
说出萧明珠出生时辰上有假的人是国公府的那个老太婆;把这风声传出来的是许家人。她还训斥了想借这个消息来讨好她的许翩然,警告许家人在事情没有事实之前,不可胡言乱语。
当然,她只是很不小心的在训斥许翩然的时候,让有心人安插在她宫里的眼线偷听到了。
想必皇上查到这些,也不会认定她在这件事中做错了什么吧。
只不过是她胆小谨慎,没敢在情事没有证实之前,把消息如实禀报给皇上罢了,并非有意欺瞒。
再说,那几个借这件事编织了萧明珠克夫流言的有心人,不也没被皇上处罚吗?
卢妃越想,越有信心了:“真说起来,要是因这事,避免了逍遥王被萧明珠相克,那本宫还是大功一件。”
对,一定是这样,要不然,皇上怎么会突然要来看她了呢?
看着卢妃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浓,香叶动了动唇,将提醒的话给咽了下去。
她知道自己提醒了,卢妃未必会信,哪怕自己所言都成了事实,事后卢妃也只会怪自己提醒得太晚,或者没有强行阻止。
遇上这么一个脑子不是很聪明,还时时刻刻想着生事的主子,她也是很累,一个大意,就可能重遭两年前那些被清洗的同伴们下场。
她还不如等候时机,寻机会远离了这脑子不清明的主子。
卢妃平静了下来,忙让人去通知小厨房准备几道皇上爱吃的菜,又让香叶替她精心地打扮了一番,准备与皇上好好的诉一诉这两年来她的委屈和相思。
……^0^……
另一边,萧明珠一行人回到了国公府。
因为韩允钧跟着他们一块儿回来,萧明珠也没直接回后院,而是跟着去给韩允钧安排院子。
他们刚刚走到前院正厅那,就听到一声“是不是怀恩回来了”,随后,就听到一句悲悲切切的“我的儿啊……”
萧明珠脚步一顿,站在半月门那,没再往前走。
见许老夫人匆匆从侧厢里扑出来,抓着自家老爹的胳膊就开始哭问:“怀恩,你有没有事,皇上有没有为难你?”哭问的同时,老夫人的眼睛上上下下的在老爹的身上打量,还连连道了好几句“阿弥陀佛,菩萨保佑”。
不知情的人,还真认为她爹这是刚下战场,死里逃生。
萧怀恩面无表情,轻巧的挣脱许老夫人的手,看了眼后面极不安的如嬷嬷;“扶老夫人回院子。”
许老夫人似乎没有查觉到萧怀恩的冷漠,推开上前扶她的如嬷嬷,道:“怀恩,你随我来,我有要事要与你说……”
“日后再说,我还有要事要办。”萧怀恩此时,根本就没有应付她的心思。
说过来说过去,不就是那么几句。
她不是故意的,她也不想的,她是真没想到……
从小到大,母亲只要判断失误,行事上出了错,就会反复的跟他这样说,听多了,他都会背了。
许老夫人愤愤地道:“这事非常的重要,事关着国公府的生死存亡……”
几天前,许府送信来,说她大哥病重,人事不省,她顾不上怀恩不让她单独回许府的警告,扇了赶来拦路的丁姨娘一巴掌,执意回了许府。
她回去正好碰上大哥苏醒,兄妹姑嫂抱头哭了一番,后来也不知道是怎么的,她与大嫂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当年林氏生产的那件事上。大嫂突然就问起了明姐儿的出生时辰,她忘了怀恩叮嘱的话,顺口就把明姐儿真正的出生时辰给说了。
前天,皇上派程公公亲自上门,向她询问明姐儿真正的出生时辰,她才惊觉,自己的那随口一说,可能闯祸了。
丁姨娘在程公公走后,赶过来询问,程公公到底是为了何事而来。她心有顾及,不愿实话相告。还是如娘懂她,追到院子里去问丁姨娘,说要是明姐儿的出生时辰有误,会不会有什么麻烦。
隔着窗缝,她看到丁姨娘听了如娘的话后,脸色瞬间就白了。之后丁姨娘说的话一字一句扎在了她的脑子里,要命的疼。
丁姨娘说,要是明姐儿和逍遥王的时辰相合,皇上也许会瞧在逍遥王对明姐儿的深情,以及怀恩的功绩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这件事过去;如果两人的时辰是相克的,皇上必定大怒,认定他家知道皇上有意替明姐儿指婚后,不马上向宫里禀明萧明珠的真正出生时辰,让皇上把命理相克的萧明珠许给逍遥王,就有存心害逍遥王的嫌疑。这门亲事被毁是小,还极有可能给国公府定个欺君之罪。
856、最后一次
这事不能怪我!
这是许老夫人这几天说得最多的话,她拉着如嬷嬷不停的说,一个人对着观音像也不停的说。
她没想到过,这件事会这样的严重。
把明姐儿的出生时辰往后挪一刻钟,这是怀恩做的决定。
她只不过是说了一句实话而已,何错之有?
如果当初活下来的是她的孙儿,而不是明姐儿,那又哪来的今天之祸!
她越害怕,越觉得都是明姐儿的错。
她惴惴不安,越想越怕,想让人去清风观给怀恩送信,知得府门外有暗中有人把守,不让府里的人随意出入,她的心就跌到了谷底。只能在家烧香拜佛,盼星星盼月亮,求怀恩早日平安回府,好尽快解决此事。
“老夫人,何事这么严重,还事关着国公府的生死存亡?”
许老夫人兴许是真急晕了头,兴许是想着这是在自家府里,也就没多少顾虑,这几天埋怨惯了的话,张口就说了出来:“还不就是明姐儿那个扫把星,祸门精招回来的……”
“母亲!”萧怀恩一声暴喝,吓得许老夫人一个哆嗦,她回过神,板着脸,不满地训斥道:“怀恩,你怎么能用这样的态度对我说话。”
随后,她猛的查觉到不对,偏头朝刚刚声音来处望去,就看到了半月门边的韩允钧和萧明珠两人并排而立,还有那怒目瞪着她的萧木石,她整个都不好了。
“王……王爷……”
逍遥王什么时候来的,他听到了多少?
逍遥王仿佛根本就没听到她的言语,连一丝余光都没瞥过来,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明姐儿的身上,似乎明姐儿的一嘟嘴一蹙眉都能牵动他的心神。明姐儿瞧着她的目光则非常的平静,平静得像她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对她说的话,也根本就没有在意半分。
是什么给明姐儿这样的底气?
许老夫人猛然惊醒,不由得心慌退后了半步。
难不成他们两人的时辰相合,这门亲事没有问题?
没有问题为何不马上让人回府给她送个信,自己这几日心惊胆颤的担心都成了什么。还让自己当着逍遥王的面,说出了那些不堪的言语?
日后,逍遥王该如何看待她?
又如何会尊重她这个岳家的老夫人?
许老夫人不由得又打心底升起了一股怒气,死死的瞪着萧明珠。
韩允钧见萧明珠脸上真没有什么受伤的表情,这才松了一口头。
宫中的流言之事他没告诉小明珠,不代表他就不知道。只是父皇先动了手,他才没有动作。后来,发现这事的源头都指向许老夫人后,所有的线索就都断了,他才极不甘的忍耐了下来,等着萧伯父回来后解决此事。
只怕那个设下这局的人,打破头也想不到,他们瞧着没有任何破绽的万全之策会有一个天大的问题在。那就是小明珠的出生时辰有误,他的一样也有!
都不知道他确切的出生时辰,又如何能证实小明珠与他相克呢?
瞧着许老夫人脸上浮现出被人捉弄的愤怒,韩允钧平静地对萧怀恩道:“伯父,老夫人莫不是迷障了,好端端的,怎么说国公府招惹上了关系着满府生死存亡的大祸?”
没等许老夫人开口,他冷眼望过去,又慢悠悠地道:“难不成是老夫人做下了什么事,足以连累整个国公府?”
他的声音很温柔,语气也缓慢,不过许老夫人却在他的眼中,只看到了一片冰冷的嫌弃和鄙视,那种毫无温度的目光,在这种夏日,也足已让人整个冷僵。
“我……我……”许老夫人心怯,求助地看向了萧怀恩,甚至萧明珠。
“母亲,你先回院子。”萧怀恩丢下一句,偏开了头,避开了许老夫人求助的目光。
萧明珠倒是坦然迎上了许老夫人的目光,她没有半点反应,愤怒,怨气,同情,怜悯……通通没有,仿佛对面的老夫人是一个与她一点关系也没有的外人,甚至连外人也不如。
许老夫人只觉着自己被抛弃了,她脸色苍白,双手捂着心口,“啊”了一声,整个人就软软地往后面的如嬷嬷身上倒了下去,院子里瞬间出现了小小的慌乱。不过,所有下人还是很谨慎的看向了萧怀恩,等着他下令。
008正看热闹看得起劲,见许老夫人一倒,马上大声道:【boss,你别急,她是装的。】
那个死老太婆每次跳出来都没有好事。
这次还不知道闯了什么祸,见势不好就想用装病这一招。
要不是boss不能顶个气死祖母的罪名,它还真想唆使boss,狠狠的怼死她。
萧怀恩上前了半步,又楞住了,摇了摇头,望向旁边的丁姨娘,叹息了一句:“你带人送老夫人回院子,再请个大夫过来替老夫人瞧瞧……”
眼下,事情已经到了容不得他再心软的地步了。
这件事皇上没有再追究,就是瞧在他的那旧情份上,让他自己回府后关起门来解决。他要不能解决好此事,想必明天圣旨就会到府上来。
他本想先安置好韩允钧,再去正院与母亲说破,然后,告诉母亲他的决定,让母亲以后就在正院里颐养天年,不要再插手外头的任何事务。没想到一回府,就会发生这些事。听着母亲那充满了愤怒的咒骂声,他清楚的知道母亲对小明珠的恨意,已非一日之寒。
她说的改,说的后悔,全部只是为了她自己利益而做的临时妥协。
她心里,没拿小明珠当成她的亲孙女儿,也不会为小明珠着想,甚至都没有为他,为国公府着想。他人的简单的陷阱,就可以将她引进去,他人的几句话,就可以让她忘记了他的叮嘱。
一但出了事,她不但不反省自己,反而将所有的怒火怨气都会堆积到小明珠的身上。
自家这老母亲,以后还是以生病为由,拘在府里静养吧。他衣食无忧的供着,给她在府里老夫人的应有的生活待遇,却真的不能再给她犯错的机会。不然下一次,可能因她的一句失言陷入万劫不复之地的,就将是他或者整个萧家一族了。
857、老夫人被许家除名
许老夫人差点没被萧怀恩的话真气晕过去。她都犯了心疾,都要痛“晕”过去了,怀恩却无动于衷?
他不仅没有过来看看她的状况,甚至连一句关切的话语都没有,随随便便就把她丢给一个妾室去照顾?
他还有没有把自己当成母亲,是不是自己马上死在他面前,他也不会在意?
许老夫人觉着自己被抛弃了,气得浑身直哆嗦。
萧明珠也被自家老爹的话给吓了一大跳。
许老夫人捂胸“晕”倒的时候,她有些慌,倒不是紧张许老夫人,而是她可不愿意父亲背上一个气病老母的不孝骂名。可是008提醒她,老夫人是故意装晕的,她的慌张和不安就变成了不齿和愤怒。
以前她认为,老夫人是不喜欢母亲,才迁怒女儿身的自己。
现在她才知道,在老夫人的心中,谁也没有她自己重要吧,为了她的尊贵和荣华,谁都是可以威胁,甚至牺牲舍弃。连自家老爹,她亲生儿子,也不例外!
萧明珠刚想上前戳穿许老夫人装病的小把戏,韩允钧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扬声对萧怀恩道:“萧伯父,老夫人只怕是听到了昨天许家开祠堂,将她从族谱上除名的消息,才会触发了心疾的。”
想把不孝的罪名扣在萧伯父的头上,还得看他同意不同意。
他的这句话真如一个响雷,炸在了盛怒的许老夫人的头顶上,当时她就懵了。
什么,许家将她从族谱上除名?
“你骗人!”许老夫人也顾不上装病,也顾不上冲萧怀恩发火了,推开如嬷嬷,瞪着韩允钧大叫。
韩允钧看了眼在后头一直默不作声的丁姨娘,丁姨娘打了个寒颤,只得从怀里换出一张折好的宣纸,快步走到许老夫人面前两步远的地方,展开来举过头顶,展示给许老夫人看:“昨儿许家族中来人,因为咱府门外有人守着,那些人闯不进府来,他们就在门口细数了老夫人的过错,散发了这样的驱逐文书,还说……老夫人以后就与许家没有关系了……”
当时许家人闹上门的时候,气势还很大,大有闹得人尽皆知的意思,后来发现府外有王爷布下的护卫,才丢下几张驱逐文书,灰溜溜的走了。
她怕老夫人知晓这件事后,气出个好歹来,才将许家留下的这一纸驱逐书收了起来,并且严厉敲打了府内的下人,不准任何人将消息传到老夫人的耳中。想着国公爷回来后,将此事禀明了国公爷,由国公爷全全做主。
没想到,王爷会直截了当的在这个节骨眼上,说破此事。
许老夫人一把从丁姨娘的手中压过了那张许家留下的驱逐书,只瞧了一眼,就只觉得眼前发晕。她认得上头是她大哥的亲笔,文中大哥将她批得一文不值,最后还清楚的写着,如此的出嫁女,是他许家之耻,特意开祠堂,将她逐出家族,以证许家门风。
除名,这是对一个人彻底的否定,向来只有犯下那令家族蒙羞,或是犯下了不忠不孝大恶之人,才会如此。
为何大哥要如此对她?
许老夫人将驱逐书撕得粉碎,大叫:“我不相信,王爷,这是不是你做的,为了替明姐儿出气,故意逼迫我大哥写下这种东西,逐我出族?”
萧怀恩原本对韩允钧自作主张的行为,有三分闷气,结果许老夫人倒打一耙的反应,反而让他的三分气变成了三分内疚与不安。
敢情到现在这个地步,母亲还对许家深信不疑;是不是要是这件事平安过去了,她依旧还会一如既往的对待许家,让许家再有机会坑自家一把?
他失望的笑了笑,冷漠的撕碎了许老夫人的最后一丝希望:“欺君之罪,祸连九族。许家将您除名,则不再是我的母族,也就不会受我牵连了。”
“不,不会……不会这样的……”许老夫人不停的摇头,不停的反驳着。她心里却知道,萧怀恩说的都是事实。如果,明姐儿和逍遥王真是相克,那欺君之罪就是逃不掉的;所以,许家是想在罪名安实之前,与她、与整个国公府,划清界线吗?
之前还对许家抱着坚定信念,想着许家不会害她的许老夫人,终于承受不起打击,张嘴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知春知夏同时冲过去,一人扶住了许老夫人,一人抓住了许老夫人的脉门,飞快地把脉后,知夏松了手,向萧怀恩福了福,道:“国公爷放心,老夫人身子骨强健,只是这几日淤积在心,这一口闷血吐出来,也就没什么大事了。”
萧怀恩这才放了心,唤人去搬春凳。春凳搬来了后,如嬷嬷和知春联手把许老夫人在上头放平,由四位强壮的婆子抬着,在丁姨娘的护送下,直接回正院。萧明珠也吩咐知夏跟着丁姨娘一起过去,在大夫来之前,就留在正院好生照料着老夫人,以防万一。
瞧着她们一行远去,萧怀恩扭头看向韩允钧,萧明珠第一时间将韩允钧推到自己身后,可怜巴巴的拽着萧怀恩的衣袖,“爹,他不故意的,反正……老夫人迟早也会知道的……”
看着萧明珠紧张的样儿,萧怀恩原本没生气,这下也火大了。
他都还没出声责怪韩允钧,她这就护上了?
这还没出嫁,胳膊肘就往外拐了,日后要嫁了,眼中还会记得他这个爹吗?
萧明珠又讨好的晃了晃亲爹的胳膊:“爹,您还是快点去正院守着老夫人,这里交给我,一定会好好的训阿钧一番的,保证让他以后不敢再冒失的犯这种小错。”
萧怀恩闻言,哭笑不得的看着萧明珠。
训韩允钧,也亏她敢说,连皇上也舍不得说韩允钧半句重话的。
不过,世上只怕也只有她做得到了。
他长长的叹息了一口气,伸手在萧明珠的后脑勺上轻抚了两下,低声道:“爹以后会让老夫人就在正院休养,不会再让她出来了,你也……”
“别记恨她”这几个字,他实在是没脸说出口。
858、逼问
【boss,这绝对是你的亲爹。】008还在空间里放了个烟花以示庆贺。
它没说出来的是,这亲爹在那老太婆的心中,只怕就要变成后儿子了。
想到那老太婆将来的日子,它心里无比的痛快。
该,为老不尊,依老卖老,磨灭了亲情,就该得这个下场!
萧明珠也知道自家爹想说什么,也知道自家爹担心些什么,她伸手轻轻扶着老爹的胳膊,露出个没心没肺的笑容,轻声道:“爹,我没不开心,也不会让你为难的。”
现在在她的心中里,老夫人只不过是一个外人,自然不会因为老夫人的所作所为有受伤的感觉了。
再说,爹和阿钧都护着她,没让她受到伤害;反而是老夫人自食了苦果,连爹也不想再宽容她了,不是吗?
不过,虽然她想得开,但她是不会原谅老夫人,也不会替老夫人出声求情的。
做错了事,就得承受后果!
但她还是很好奇,老夫人刚刚嘴中说的那个,关系着自家生死存亡的大事到底是什么。看样子,老爹知道,阿钧也是知道的,而且还与她有密切的关系。
在宫里的时候,以及回来的这一路上,他们都没有提过支言片语,甚至小小的提示也没有,只怕根本就不想告诉自己。
可是,她好想知道……
萧明珠眼珠儿一转,轻轻将萧怀恩往正院那边推了一下:“爹,你快去吧,要不然大夫来了,你不在,不好的。”
老爹走后,她才好逼问阿钧。
韩允钧瞧着她鬼精鬼精的小动作,忍住了嘴角的微笑,也顺着她的意思,劝道:“伯父,老夫人的病情比较重要。”
许家那边的破事,只是一个开胃菜,萧伯父的态度,对老夫人而言,才是最大的打击。
萧怀恩点点头:“明珠,你陪阿钧先去看院子,爹去去就来。”
他要不去,只怕母亲一醒,丁姨娘就压不住了。
而且有些话,确实该由他向母亲挑明才是。
再说……
他看了眼韩允钧,露出了一个同情的微笑,然后,头也不回的头了。
韩允钧被那临走前的那个笑弄得心都颤了半边,总觉着哪儿不对,好像……好像……很危险?
可是在国公府里,哪来的危险?
他看向萧明珠,只见萧明珠的脸上的笑容就渐渐隐去了,不由得心疼上前,低声劝道:“别难过,我也与你保证,以后不会再让你身边发生这种事情了?”
“我没难过?”萧明珠抬起脸,眼睛微眯着,闪烁出凶光,“不过,你确实应该好好与我说一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韩允钧这下终于明白萧伯父最后的那一抹同情微笑的含义了,敢情危险在这个地方等着他。他下意识的想往后退,被萧明珠一把揪住了衣领:“怕什么,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聊聊吧,想必你会有许多话想要对我说,才是。”说着,毫不留情的将韩允钧拖进了不远处的小花厅里。
后面一堆的下人面面相觑,王爷就这样被自家姑娘(萧姑娘)拖走,好吗?
有聪明的人反应过了来。
没瞧见小公子面无表情?
没瞧见商嬷嬷在抬头看天,玄护卫和小冬子在低头看地。
他们这些人,还是老老实实闭嘴当瞎子哑巴吧!
被拖进小花厅后,韩允钧还“垂死挣扎”了一下:“你真不要去看看,你爹如何安置老夫人?”
他已经无比的后悔,为什么会一时心软,放了白开心和梅西望离开了,怎么着也得拖萧伯父下水吧。这事,不能由他一个人来堵小明珠的怒火。
萧明珠把他推倒在太师椅上,双手撑着扶手,小小的身子将他整个圈在了自己与椅子之间,恶狠狠的压下头:“不用,我不去也猜得到我爹会如何,不过就是我当初用过的那法子罢了。”
何况,她不亲自去,也是能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的。
【boss真威武,这一招,该叫椅咚吗?boss上哪学的这一招,啧啧,看看这手法,多熟练啊……还有王爷的脸色和表情,好受……啧……受不住了……】008没忍住,出声了。
038跳起来捂它嘴,果然还是慢了一拍。
傻系统它见多了,还真没见过这么傻的,偷看boss咚男人,还敢出声品头论足?
果不然,它们就听到boss的声音;【皮痒?】
008吓得直哆嗦,马上切断了外头的联系,不敢再多看一眼。
【去正院。】萧明珠下了令。
008如同获了大赦,迅速化成一个绿豆大的小黄鸭从萧明珠身上滑落,用它最快的速度奔向正院。
解决掉了008这个偷窥系统,萧明珠低头,又靠近了韩允钧几分,两人隔得极近了,几乎额头都碰到了一起。韩允钧可以感觉得到,自己由额头那处,席卷向身体各处的火热。
他不安的避开了萧明珠的目光,道:“你坐回去,我保证如实都告诉你。”
“哼,我不问,你是不是不打算说?”萧明珠伸手,用食指勾着韩允钧的下巴,指腹触及之处,滑嫩软柔,让她忍不住叹息,这皮肤,比她的还要细腻,好嫉妒!
韩允钧一把抓住她作恶的手指,“没有,只是想明天一切都结束了,再告诉你的,省事让你今天晚上睡不安稳。还想不想知道了?要知道,先坐回去。现在你我这样子,太容易让人误解了,这要让人传话到萧伯父耳中了,只怕得抡大扫把将我赶出去了。”
他身子骨是弱些,但他是个正常的男人,男人该有的反应他都有。饶是再镇定,被心爱的人这样压着,也不由有些脸红。可是他不想吓着小明珠,也不能放着什么都不懂的小明珠胡乱折腾。
“你……”萧明珠瞪着他,最后还是好奇心占了上风,乖乖的坐回到了旁边的位置上。
韩允钧趁机飞快的挪了个位置,掩饰住自己的某处变化,又平缓了一下心神,他才将这几日发生流言之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萧明珠。
萧明珠听得一惊一乍的,眼睛都瞪圆了,没等韩允钧说完,半个身子倾过两人之间的案几,追问:“那我克你吗?”
859、幕后有黑手(加更求月票)
韩允钧笑着,替她理了理散落到额前的碎发,目光能柔得滴出水来:“不,你不克我,你还是我命中的福星。瞧瞧,你回京之后,我的身体是一天比一天好。”
他过得也是一天比一天开心。
以前只想着能活过二十五,现在他却贪心的想在陪她一起慢慢变老。
如果他是前世修了功德,这世才有她相伴,他宁愿再修五百年,再换她一世相遇。
萧明珠粗心的没留意到他渐渐放柔的神色,拍着胸脯坐了回去,刚坐下,又跳了起来,瞪着眼睛追问:“谁做的,许家吗?”
韩允钧唇角噙着温柔的笑容,道:“许家从你祖母这里套到了这个秘密,想利用这个秘密向卢妃示好,卢妃明面上制止许家不准消息外传,却在暗地里把消息透给了宫中,想要破坏你我亲事的人。”
他的身体恢复,可是挡了不少人的路。
这些人不敢向他动手,只想着先阻止他的亲事,从而不让他获得助力。
“谁?”萧明珠追问。
谁敢坏她的亲事,她与谁没完!
韩允钧看着她气得脸颊都胀红了,玩心大起,伸手戳了一下她的脸颊,笑道:“宫里几个心大的人罢了,你别管,自有人会解决她们的。”见萧明珠誓不罢休的样子,他只得话头一转:“我觉着这更像是某人布下的局,许家和卢妃,以及宫中那些人,都只不过是他手中的牵线人偶。”
萧明珠楞了一下,迟疑地问:“你怀疑这事的幕后黑手是九……那恶鬼吗?”
韩允钧点点头:“不过,我没有证据,你不是与我说过,那恶鬼被拘在清风观的时候,外头有人用鸟叫声与他联络,互通消息吗?在许翩然开始行动之前,那恶鬼手下的人曾过去允昭的府外小巷。”
他的手下追到时,那人已经死了,可是在那人死之前,手下听到了黄莺的叫声。当时他的手下并没有在意这个小细节,相克流言传出之后,他出于谨慎,询问追踪恶鬼手下行踪时才发现的。
当下,他就认定这鸟叫声有问题,要不然,怎么会在鸟叫之后,次日许家老太爷就重病,许家人上允昭府里去接许翩然,然后针对小明珠的阴谋就开始了呢?
只怕几年前中秋灯会,许翩然一身与卢柠夕一模一样的装扮前去算计允昭,事后一口咬定是小明珠所为,只怕这也是那恶鬼的手笔,从那个时候起,恶鬼就已经盯上了许家,更或者,他在许翩然的身上做了手脚。
小明珠的出生时辰,只怕那恶鬼也早已知晓,他一直没有动静,只是想在最好的时机,甩出这个杀招。
当他被小明珠困在清风观,估计是查觉到了事情已经不利于他,于是他以特殊的鸟叫联系方式,通知了手下,启动了暗棋许翩然,开始了他阴谋。
不得不说,这一切他安排得极为巧妙。
许翩然将这个消息提供给了许家,许家向萧老夫人验证消息的确凿性,然后又消息送到了野心勃勃的卢妃手中,然后被巧妙的计划,让有心人散播开来。
恶鬼算计着,阴谋发酵得差不多时,就趁着韩允景那个傻子提供的机会,在清风观里动了手。
如果他的时辰不是有误,那小明珠的时辰正好与他的相克,父皇盛怒之下,会不会遣人召萧伯父或者小明珠回京都?小明珠一回京都,小木石岂有不跟着走的道理?
哪怕父皇验证后他们不相克,没有下旨召小明珠他们回来,听到流言的萧伯父和小明珠会不会因此乱了心神?
只要有一处如恶鬼所愿,那恶鬼在清风观里的压制就会变小,有逃出的机会。
哎,只是没想到,一切都没让那恶鬼如愿,那恶鬼没能逃走,但还是在他们严防死守下,藏了起来。
看来,他以后还得更加小心谨慎才是。
斗法,他斗不过那恶鬼,但那恶鬼想跟他玩阴谋诡计……
他眼中的所有的柔情收敛而尽,双眸漆黑一片,再无情绪,有的只是冰冷的恶光,仿佛一只护食的凶兽。
只过,凶狠也只是一瞬间,他看向萧明珠时,那双漂亮的眸眼里依旧是不容错辩的柔情如水……
萧明珠没有留意到对面男人眼神的变化,见他停下不说了,又催促道:“然后呢,然后呢。”
韩允钧只得又道:“流言在宫里流传开后,父皇迅速让程公公强行压下了,然后一路追查,就如那恶鬼的预计,只能查到祸头老夫人,宫里那几个心大的后妃,以及打着为我着想这个幌子的卢妃头上。”
他轻轻的又在萧明珠的脸颊上轻戳了一下:“于是我才想所有参于者都得到惩罚之后,才告诉你,免得你白白生一肚子的闷气。”
萧明珠不满的低声咕哝了一句,也知道他说得没错,这件事确实是没有她插手的余地。她总不能跑到宫去打那些后妃们一顿,也不能冲进五皇子府去踹许翩然两脚。除了自己生生闷气外,毫无办法。
不过,等等……
萧明珠后知后觉的明白了什么,压低了声音,悄悄问:“我爹对老夫人狠下心,是不是也有皇上的意思在?”
韩允钧淡淡一笑,轻轻的点了点头:“父皇应该暗示了伯父,让伯父在老夫人的问题上,做个妥当的安排。眼下伯父今非昔比,不再只是个镇守边疆的三品武将,他现在是手有兵权的重臣,老夫人要是继续掂量不清形式,又耳根子软容易被人算计,不好好的拘一拘,日后必定会酿下大祸的。”
不省心的父母,可比不省心的儿女还要让人糟心。
一顶不孝的大帽子扣下来,足够毁掉一个人的名声和前程。
父皇怎么可能容许他的左膀右臂身后有这么一个拖后腿生事的母亲?
萧明珠微微蹙眉,在心里叹了口气,刚想说什么,脑海里就收到了008传过来的正院的画面。
那边,许老夫人已经醒了,她披头散发的坐在地上目光里带着愤恨的看着老爹,几乎是在看仇人一般:“怀恩,你也是要如明姐儿一样,将我软禁在这个院子里,一直关到死吗?”
860、下重药
萧怀恩很平静地道:“母亲,儿子只是觉着您年事已高,不易再为琐事操劳。何况现在府中琐事又有丁姨娘打理,才想您安心在正院颐养天年。”
“颐养天年?”许老夫人发出了一阵冷笑着,瞪着萧怀恩的眼睛幽深的充满了恨意。
刚刚她醒来的时候,听到他在院子外头召集了所有下人训话。
他说从今天起,所有人都要留意她的举动,不准把外头的任何消息传给她;也不准替她将消息传出去;如果她想出去,得第一时间派人去通知他、萧明珠,或者丁姨娘,在他们没有来之前,谁也不准放她出院门。胆敢违背者,全家发卖到北疆去做苦力,绝不轻饶。
这样一来,她哪是府中的老夫人,连囚犯都不如了!
虽然当初明姐儿将她软禁在院子子里时做得更过份,谁让她与明姐儿不亲,明姐儿又拿着族里威胁她,她只能沉默的选择了妥协。
可是这次不一样,怀恩可是她十月怀胎,顶着一切压力生下来的,也是她费尽一切心血抚养长大的。这些年她一直在全心全意替他打算谋划,他屡屡违背自己的意思,她也没太计较;结果到头来,他功成名就了,就要将自己这个老母亲软禁起来,这还有天理吗?
萧怀恩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放屁!”许老夫人勃然大怒,推开想扶她的如嬷嬷,跌跌撞撞的从地上爬起来,扑到萧怀恩面前,拽着他的衣襟,双手就往他的头上扑打:“这你这是不孝,这是要逼死我啊……”
面对着如此凶残的许老夫人,萧怀恩是岿然不动,连眉梢也没动一下,就淡定的站在那里,任由着许老夫人捶打,只是在她尖尖的指甲要抓上他的脸和眼睛时,才偏头避开来。最后还是许老夫人体力不支,被如嬷嬷强行拉开,扶到椅子上坐下,才算做罢。
许老夫人靠在椅背上喘着粗气,恶狠狠地瞪着被怒打的儿子,发现他脸上没有半点反应,更没有妥协,心底一阵地发慌。
怀恩了解她,她同样也了解怀恩,一但怀恩打定了主意,几乎是不可能再改变的,就如当初他非要娶林氏,要带萧明珠去新安那两次,她办法用尽,也不能让他改变初衷。
难道,她就要被关在这一方小院子里屈辱到死?
看来,她只能使用最后的杀手锏了。
许老夫人心底窜起了一丝狠厉,道:“好好,你们竟然想逼我去死,那我就死给你看。”说罢,她猛的推开始嬷嬷,朝着旁边的多宝格就撞了上去。
萧怀恩很清楚许老夫人为人,知道她不会轻易罢休,一直都保持着警惕。见她突然撞向多宝格,马上飞快地出手抓住了她的胳膊,强行把人拽回来,再借力将其按回了椅子上。反应过来的如嬷嬷也忙扑过去紧紧抱住了许老夫人的双腿,大叫:“老夫人,不能如此,有话好好说……”
许老夫人这番折腾,几乎是耗尽了她最后仅剩的力气,靠在椅背上大口的喘着粗气,可她的脸上却浮现了一抹胜券在握的得意神色。
果不然,她一缓过来,就迫不急待的威胁:“你拦得了……这次,能拦了……下次?如果……如果让外人……知道,你萧怀恩逼……逼死亲娘,你这国公爷还能……能在朝堂上立足吗?”
一瞬间,萧怀恩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连一直哭劝的如嬷嬷也吓得不敢出声了,她不敢置信的看着脸色阴霾,眼神狰狞的许老夫人,几欲吐血。
老夫人,您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她好想掰开老夫人的脑袋看看里头装的是什么东西……
许老夫人倒是得意极了,她低低的笑着,脸上尽是一种得逞后的洋洋得意;
“怎么,不说话了?”
久久没有说话的萧怀恩,听着那冰冷的威胁言话,看着许老夫人脸上得意的笑容,最后那一点点的温情也彻底的磨灭掉了。
“母亲,您真要如此逼我?”
他真不明白,母亲为何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小时候,在他心中,母亲是个慈母,只是因为父亲逝世后她遭受了族中不公的待遇,有些偏执罢了。林氏出事之后,他才发现母亲对权势的向往,以及家人的控制欲已经在他不知不觉下,发展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要是母亲是那种见多识广,知识渊博,能看清楚朝堂上汹涌波澜的睿智妇人,那他必定会听从她的建议;可是母亲不仅不懂得那些,眼光短浅,只知道看重利益,而且想处处插手他的事,替她谋得更高的荣耀……
像这次的事,他明明反复叮嘱、强调过的,事关重大,不能与外人道。结果,她还是轻飘飘的将事关着自家生死存亡的秘密轻易的说了出去。
也许,在她的心中,许家人才是她的亲人,明姐儿才是那不以为意的外人。
她就没有想过,许家对不对得起她的信任?
犯下了这么大的错,她还不知道反省,反而觉着自己约束她行为,是对她的羞辱。
难不成,她想自己无脑愚孝,任由着她将自己一家,甚至萧家一族都被她的愚蠢被拖至万劫不复的地步?
看来,不下重药,是不行了。
拼得个不孝,他也得看母亲明白,她到底现在是个什么样的处境。
许老夫人不知道萧怀恩在想什么,依旧咄咄逼人:“是你在逼我!”
萧怀恩平静地看了她一眼,轻叹了一声,淡淡地道:“母亲,你觉着,刚刚我要是慢一些,没抓住您,会是如何?”
许老夫人的笑僵在了脸上,当时她真是一种鬼身上的冲动,没有想过后果的,现在想想,还真有些后怕。
她可不还想死。
萧怀恩慢悠悠地又道:“应该是非死即伤吧。如果您伤了,您认为,儿子会让外头的人知道您是如何伤的吗?”
没等许老夫人说话,他又道:“如果您不走运,真撞死了,我会不会让外人知道实情且不说。您认为,族长族老他们知道您的死因后,会让您的棺木进萧家祖坟吗?会让您的牌位进萧家祠堂享受萧家后人的供奉吗?还是您认为,许家会接受您大归?”
最后那句话,更是充满了浓浓的嘲讽。
861、下重药(二)
许老夫人的脸色大变,手颤抖着指着萧怀恩:“你……你不孝……我是你亲娘,你要让我做孤魂野鬼?”
她如何会不知道,萧家一族现在都眼巴巴地看着萧怀恩,一但知道她犯下那种错,还想以不孝的罪名威胁怀恩,一定会视她为整个萧家的大仇人。到时候什么开祠堂,替老侯爷休妻,不要脸的萧家族里绝对做得出来!
至于许家,见怀恩无事,只怕后悔还来不及;一但自己与怀恩闹翻,被逐出萧家,已经将她从族谱上除了名的大哥,岂会冒着再次得罪怀恩的风险,接纳她大归!
到时候她就算是撞死在国公府的大门口,也真会真如怀恩嘴中说的那样,棺木不进了萧家的祖坟,牌位不进萧家的祠堂,后世无子孙香火供奉。
她只不过是仗着是怀恩的生母,认定怀恩不会对她那般绝情,才会一再的毫无顾及。
萧怀恩对她的指责连眉角都没拧一下:“娘,我是您的亲生子,我也是萧家的子孙。我总不能为了孝敬您,置萧家列祖列宗于不顾吧。再说,三从四德,夫死从子,您可做到了?这就算是闹到皇上面前,您也无理。”
瞧着许老夫人铁青的脸,萧怀恩知道她依旧执念的认定都是自己不孝的错,而不往她自已身上找原因,可见他下的药还不够重。
他摇了摇头,道:“母亲,您这些年的所作所为,父亲应该都在九泉之下看着的。瞧见您弄得我妻死子亡,一次又一次的折辱亲孙女,甚至差点害得萧家背上欺君之罪落个满门抄斩的地步,你想,父亲会不会后悔自己当初选择娶了您?”
这一番话,如同一把的利刃直接戳进了许老夫人的胸口,愤怒无比的许老夫人像是被人点了穴,整个人都僵住了。
萧怀恩叹了一口气,又道:“这些年,爹可曾给您托过梦?”
要是把爹搬出来,都不能让母亲有半点悔改之心,那他就真没其它的办法了。
许老夫人整个人像被人抽去了脊椎和精神,如同一摊烂泥一般,摊在了椅子上,之前充满愤怒的眼睛里,渐渐湿润了起来。
她已经已经很多年都没有梦到过老侯爷了。
今年清明她给老侯爷扫墓上香的时候,香怎么也点不燃,好不容易点燃了,还没插上,就从中折断了。她还想着寻个机会,好好的替老侯爷做一场法事。
难不成,是老侯爷生了她的气,根本不愿意受她的香?
萧怀恩见老夫人没有反应,转身就出了门,而是招手让甜杏儿领着几个手脚麻利的丫头进屋去伺候,自己则悄悄的立在廊下,听着屋内的动静。
足足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他才听到屋内传来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声。
萧明珠比萧怀恩看到的更多,在老夫人哭出来之前,如嬷嬷跪在老夫人的身边,低声道:“老夫人,事情没坏到那个地步,您只要不与国公爷闹,安心留在正院静养,国公爷就不会不顾您的。至于以前那些旧事,虽然说无法挽回,但您可以弥补……”
如嬷嬷反反复复的说了好多次,许老夫人失神的双眼才渐渐有了焦距,她双手死死抓着如嬷嬷的胳膊,坚持道:“我是为怀恩好,为他好……”
“可是……”如嬷嬷狠狠心:“老夫人,您认为的好,是真对国公爷好吗?当初,老太爷在的时候,不也没强迫您弃了国公爷归家另嫁?国公爷早已不再是当年的孩子了,他现在是朝中重臣,深受皇上器重,不再需要您的教导他如何行事了。您还不如听国公爷的,就留在正院里潜心修佛,颐养天年,想必老侯爷也是乐意看到您这样的。”
也许是听如嬷嬷提到了老侯爷,许老夫人没有发火,反而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急切地追问:“会吗,老侯爷会高兴?”
如嬷嬷见自己的劝说有效,忙点头保证:“当然,菩萨都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您知错改之,与国公爷缓和关系,老侯爷当然会高兴。”
许老夫人扭头,看向了对面供奉着观音像的小神龛,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量,她推开如嬷嬷,快步过去扑通一声就跪在了蒲团上,颤抖着手拿过旁边的经书,快速地念着上面的经文,没念几句,她额头贴地,发出那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声。
老夫人真的因老爹的话受到刺激,认识到自已多年的错误,真心悔悟了;还是过几天就会故态复萌,继续作妖?
萧明珠仅仅犹豫了一下下,就摒弃了猜测老夫人心思的念头。
以前老夫人是舍不得死,总想着找机会翻身;而现在爹已经将一切的话都给说透了,老夫人只怕是想死都不敢随便死。
至于老夫人心里是怎么想的,她已经无所谓,只要老夫人乖乖的呆在正院里就好。反正老夫人身边又有如嬷嬷和甜杏儿在,正院的那些下人也是她当初安排下的,老爹这一番敲打,老夫人就算再有心想再起什么幺蛾子,只怕也没有人敢帮她。
至于如何选择将来要过什么样的日子,那是老夫人自己的权力了,由不得他们;老夫人自已做的选择,日后也怪不得他们。
【好了,你分神盯着,有事再通知我。】萧明珠果断的切断了008送过来的画面,起身拽起旁边的韩允钧:“走吧,我们去看院子。”
韩允钧见她脸上刚刚纠结的表情尽数散去,也没想与自己说的意思,也就没问,顺着她的力量起身,与她一块儿并肩往外走,顺便还接着她的话茬提要求:“父皇想木石与我挤一个院子,是想让她就近保护我。我觉着没这必要,再说,让木石一天十二个时辰跟着我,算怎么回事,他也会不自在的。不如,挑两个比邻院子的给我们就行了。”
萧明珠白了他一眼:“这个我可不管,反正储里的空院子很多,你瞧上哪个住哪个,事后皇上问起,你把责任一肩担了就行。”
她话一落音,就见一张美颜逼到她面前,笑得十分灿烂,“这是当然……日后不管父皇问起什么,你不乐意的都尽数推我头上好了,万事有我替你扛着。”
862、平静
跟着下人过来的萧木石正好听到了这一句,很煞风景的接话:“王爷是不是想着,我爹找您麻烦的时候,您也让姐姐去替您扛?”
这要是换成旁人,还不得把萧木石这将来的小舅子列为世上最讨厌的生物,而且还没有之一。
韩允钧倒是风波不惊,笑得格外温和:“木石,这想法可要不得,男子汉大丈夫本该遮风挡雨,岂有让女子上前承担的道理。日后,你遇上心仪的女子,万万不可犯这种错误。”
萧木石:“……”
他这是被反过来教训了吗?
挑院子的时候,萧明珠才发现,前院还真有符合韩允钧要求的那种比邻小院,左院的西厢和右院的东厢只隔了一道墙。因为韩允钧身边伺候的下人多,就选了相对要大一些的那个院子,萧木石则住了剩下的那个。两间相只隔了一道墙的厢房,就由萧明珠拍板订为他们各自的睡房。这样既距离近,也各有各的空间,能互不打扰。
忠伯和小冬子各自领着一批下人打扫院子,整理房间,将两人日常用品尽数搬进去,安置好。
萧明珠在两个院子之间穿棱了半天,发现自己不仅帮不上半点忙,反而妨碍到了下人们做事,最后只得灰溜溜的退了出来。
她嘟着嘴,用眼睛瞥向韩允钧;“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没用?”
爹以前常说,要替她挑一个规矩比较少,家族人口简单的人家,出嫁的时候多给她准备几个信得过的管事嬷嬷以及几房下人,就可以安安稳稳自由自在的过她想要的日子,不需要受那些管家主事之苦。可现在,她要嫁给阿钧,总不能日后将整个王府都交给嬷嬷和管家打理吧。
可是让她学……
丁姨娘来之前,她倒也尝试过学一学的,实在是没兴趣,也就在大事方向上拿了主意,府内各种琐事、各项开支,就知道个大概,尽数交于忠伯和商嬷嬷他们的。
韩允钧一直留意着她的神色,就怕她一心想着恶鬼阴谋的事,还怕他为难,硬撑着什么也不说。实际上,当时萧明珠的突然沉默不语,只不过是她在偷看正院的现场直播,做不到一心二用与他讨论九夜的问题,以及那个阴谋的看法。
所以,某个心思重的人,就想偏了。
这下,她突然来这么一句,想偏了的某位,顾及就更多了,小心翼翼地试探:“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萧明珠狠瞪了他一眼,朝着院子里忙碌的众人呶嘴:“我都不会管家……”
韩允钧这下可算是知道她的小脑瓜儿在想些什么了,敢情自己紧张了半天,人家根本就没当一回事。
也是,以前他们在明,恶鬼在暗,那东西披着韩昭诚的皮,又有鬼蜮伎俩手段,才能让他们明明知道不妥,却查不出问题,以至于防不胜防。
眼下,那恶鬼被天雷重伤,被迫强行使用阴毒手段还魂成人,虽然他们还不能判断出那恶鬼现在披了谁的皮子,但有上天盯着,不怕那恶鬼再敢使用鬼蜮伎俩。
既然如此,那还有何可惧,难不成,他玩心计还会输了不成?
所以,小明珠才放心大胆的将一切交给他去头痛,解决,自己不担心分毫。
这个认知,让韩允钧心中无比的舒坦。
他低眸笑了笑,眼眸柔得如春水一般,一眼就让萧明珠看楞了,退了了一步,差点踩到自己的裙摆摔了个跟头。拽着韩允钧的胳膊稳住了身子后,她好没气地骂道:“你没事笑得这么诱人做什么。”
她虽然喜欢看他的俊脸,但不喜欢他在外头突然这样笑。
果然,爹说得对,好看的男人也是祸水,易招桃花,没见院子里的丫头们一个个都失神了。
韩允钧马上收了笑,眼角微微往下垂,整个人颓废了不少:“你要觉着你不会当家理事,那叫没用,那我身为男子,无法建功立业,岂不是更没用?”
“我,你,这不一样。”萧明珠被他绕进去了,脱口而出,说完,总觉得哪儿不对,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韩允钧又笑了,不过比之前却要收敛得多:“在我看来,都是一样的。所以,你都不嫌弃我无用,身体弱,还多病,那我如何会嫌弃你不懂管家这一点点的小缺点?何况,日后,你嫁于我是做王妃的,又不是做管家。”
旁边正指挥下人搬东西的小冬子,听到这话,忙放下手上的活儿,屁颠屁颠地过来替自家主子“助阵”:“如何让主子满意,这是奴才们该头痛的事。如果像整理院子这种小事,也需要主子们劳心劳力,那要我们这些奴才们做什么?”
韩允钧赞许的看了眼小冬子,道:“你只要知人善用,就好了。”
王府里伺候的人,他还会在她进门之前再仔细筛过两遍,有二心的,心大的,办事不上心的,他都会尽数剃去,必定要给她一个简单安宁温暖的家。
“真的?”萧明珠眼睛亮了,日后她嫁到王府,依旧可以做个甩手掌柜?
韩允钧点点头,反客为主地拉着她离开:“刚刚厨子送了黄金荷花盏过来,我们去尝尝,冷了可就不好吃了。”
“黄金荷花盏?是不是你上次说裹了糖液炸的那道甜品,”萧明珠见他这么说,也就将那一丁点儿烦恼尽数抛到了脑后,拽着韩允钧箭步如飞。
萧木石往他们离开的方向瞥了两眼,知趣的没有跟上去。
两处院子都被安置妥当了后,萧明珠和韩允钧他们才又回去查看了一番,除了萧木石要求撤掉窗纱,挪动了书房里的桌椅摆放位置,韩允钧让人换了屋内的几个摆设,倒也没有什么大毛病,一切就这么订了下来。
随后,小丫头过来请他们去侧厅用膳。
他们到时,萧怀恩已经坐在那里喝茶了,萧明珠把院子的事说了,他得知韩允钧没与萧木石同住一院,也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出言阻止,萧明珠他们也非常知趣的没有人去问正院那边的情况。
饭桌上,众人交谈得极少,吃得不热闹,但也不是气氛沉闷,让人食不下咽。
用完膳,萧怀恩一句各自回去休息,众人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
一直到夜半三更,萧明珠睡觉之前,据008的回报,正院依旧平静。
863、请祖父回来训妻
萧明珠一夜无梦,睡得极好,醒来时已经是日上三竿了。收藏本站
她懒洋洋的赖在床上,还不想时,发现她已醒的008已经激动得不能自控;【BOSS,BOSS您醒了,我跟你说啊……】
昨儿晚上,真是太热闹了,也太出气了。
要不是038扑上来死死按住它,它真有当时就把BOSS吵醒来看热闹的冲动。
萧明珠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像只小虫儿一样在自在地扭着,余光瞅见如春如春撩开烟青色的细纱帐,她立即滚向床里,还扯上薄被盖住了头。
知春知晓她还想在床上赖一赖,也就没催她,又细心的替她放好了纱帐,还将窗边的遮阳竹帘放下了些,担住了炙热的阳光。
【什么事……】萧明珠打着呵欠,问。
【昨晚正院里,老夫人做恶梦了。】008马上道。
被萧怀恩毫不留情的揭破了最后的余地,许老夫人大受打击,最后在如嬷嬷为省的丫头婆子们的劝慰倒也安静了下来,睡前还喝了一小碗的鸭子肉粥。
结果三更的时候,老夫人尖叫着从梦里大叫着醒来,嘴里还疯狂的叫着;“我没有,我错了,原谅我……”之类的话,瞧见如嬷嬷,她哭得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全然没有了那稳重贵气的老夫人形象,一个劲地道:“老侯爷在怪我,他说,恨不得休了我……”
从她断断续续的言话里得知,原本她梦到了老侯爷,虽然只是一双眼睛,却是冰冷无情,充满了愤怒的眼睛。她还听到了老侯爷的斥骂声:“蠢妇,我怎么没休了你……”那一瞬,她就吓醒了。
老夫人足足抱着如嬷嬷哭了小半个时辰,后来也没再敢睡,仅着单衣就跪在观音像前,开始的忏悔。
这一次她的态度,比之前所有次加起来还要真诚,发自肺腑。
萧明珠一下睡意全无了。
怎么会这么巧?
昨儿老爹才用祖父吓唬了老夫人,老夫人就梦到了祖父来骂人?
这该不会是某人做了些什么吧。
她翻爬起来,唤过知春替她梳洗更衣,早膳都顾不上用,就匆匆赶去了萧木石的新院子。
萧木石坐在院墙边下那几棵大桃树下打坐,瞧见她板着脸进来,马上翻跳了起来,没等她追问,老老实实的就承认了:“嗯,是我做的。”
姐姐说他们是晚辈,即使老夫人做得不对,也不能当众说老夫人什么。于是他就想,他们不能说,难不成不能让将祖父请回来骂一骂?
哪怕祖父已经做鬼,但他娶的媳妇,不是他的负责吗?
可别认为他一死就万事不管,留下个祸害,让他们这些做子孙的头痛。
“你……”萧明珠拎着他的耳朵,进了他的小书房,踹上房门,才低声骂道:“你就不怕老爹知道,打你屁股?”
萧木石满不在乎的双手一摊:“姐姐,我只不过是将祖父请回来看看而已,祖父与老夫人说了什么,又不是我教他的,与我何干。”
他把祖父召回来,连说都不用说,祖父就急匆匆的去找了老夫人……
萧明珠傻眼,
呃……好有道理。
她根本就反驳不了。
想到自己的来意,她又把笑容给憋回去了,伸手在他的额头上狠狠的戳了两下:“真让你能的,亏你想得出来。”
萧木石殷勤的拽着萧明珠坐下,他跳起来双膝跪在扶手上,爬在她的耳边低语道:“姐姐,你说我要不要今晚再让祖父给族里那群老头子再托个梦?”
萧明珠心尖儿一颤,伸手将他从椅扶手上拖下来,轻轻在他后背上拍打两下,板着脸训道:“胡闹,这事做不得!”
要是祖父真给族长以及那堆族老托梦,说要他们替他休了老夫人,只怕第一个头痛的人就得是自家老爹了。
老夫人被许家除名,在外人的眼中也没什么。利益冲突下,夫家和娘家反目成仇的人多了去了,不愿大归的妇人,多半都是会被娘家除名的,以示概不往来的决心。
许家背后阴了自家一把,不与自家划清界线,老爹也是会打上门去的,与许家闹翻,迟早的事。
但要是老夫人被犯大错,被族里代替祖父给休了,那身为老夫人亲子的父亲,还有孙辈的她们姐弟,都将受到牵连的。
萧木石吐了吐舌头,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不让祖父去族里,那就隔三差五的,让他去骂老夫人一番就好了。
“打什么坏主意呢?”萧明珠瞪着他。
萧木石哪里敢说自己的小心思,忙笑嘻嘻地左右而言它,“没呢,只是想告诉你,王爷身边的那几个人,昨夜我已经遂一查过了,都是没事的。”
当时跟着韩允钧在院中的下人,除了明面上的玄铁小冬子外,还有四个暗卫,摒着韩允钧宁可杀错,也不放过的原则,将那六人都叫到他面前,让他查看其中可有恶鬼。
他可是看家本事都使了出来,阵法符纸一起上,还招出了那六人的生魂一一对照,确实六人无事。
“吁,那就好……”萧明珠可算是放了些心了,要是萧木石不动手,她就准备今天与阿钧提,让那六人当着她的面,遂一发誓来进行辨认了。
“姐姐命格重,王爷有紫气附身,那鬼就算还魂成人,也无法必变他本是不属于阴间的阴魂,他根本就无法长时间承受你们身上过浓的气运。”萧木石一谈起鬼,可就不再像个小孩子了,有着不属于他年龄的稳重沉着。“不过,我还是让八尾过去十二个时辰盯着他们的院子。”
是鬼,总是会露形的。
八尾本是灵物,对鬼魅之物,最是灵敏。
“做得真好,今天中午的鸡腿给你。”萧明珠忍不住在他板紧的小脸上搓了两下,搓到萧木石哭笑不得时,才停了手:“这样,才像个可爱的弟弟。”
少年老成什么的,好讨厌。
外头,传来了小冬子的声音:“是不是萧姑娘来了,王爷让奴才来问问,萧姑娘可曾用了早膳?”
萧木石不满的嘟嘴抱怨:“这一大早的也不闲着。”
姐姐才来,他就来抢人了,真讨厌!
864、对卢妃动手
萧明珠给了萧木石一个爆栗,扬声道:“小冬子,进来。”
知春推开门先行进来,小冬子跟在后头,进门后就垂手立在门边,脸上带着恭敬的笑容:“回萧姑娘,刚刚小白大人来了,说是一会儿小白夫人和郑家大少奶奶会结伴过来探望姑娘。小白大人还说,小白夫人会给姑娘带她亲手做的莲花酥……”
萧明珠乐了:“他有没有说,丁微什么时候到?”
丁微的莲花酥可是一绝,粉红酥皮宛如花瓣层层叠叠,配上蛋花蕊,活脱脱的一朵出水娇莲。好看还是次要的,主要是入口松软香甜,她尝过一次后,就喜欢上了,每每只要丁微做,就会遣人给她送上一匣子。
只是莲花酥的制作太过于繁杂,丁微现在既要管家主事,又要照顾小儿,已经很久很久都没动手做过这道点心了。看来,是怕她因最近的“克夫”流言不安,丁微才特意下厨做这道点心来安慰安慰她的。
小冬子回道:“按小白大人说的时辰,应该马上就要到了。”
萧明珠“哎哟”了一声,可呆不住了;“木石,那我先回去了。”
她总不能在前院待客。
萧木石笑着送她出院门。
她一边走,一边吩咐绣儿:“你跑一趟小厨房,让厨房准备芋圆红豆沙、梅子汤几道爽凉的甜汤,冰两个西瓜……呃,再让她们精心做点孩子能吃的糕点……早膳让她们也减半……”
她要留着肚子吃莲花酥。
可是萧明珠在院子里左等右盼,就不见丁微她们来。
眼见日头都要到正中了,她按耐不住,唤过知夏:“你跑一趟,去王爷院中问问白开心,丁微说的到底是什么时辰。”
马上,马上,这都快一个时辰了。
走路也该到了吧,难不成,出了什么事?
知夏才去不久,就有小丫头跑进来禀报,说是丁微和郑湘衣到了。
萧明珠忙迎去了二门。
到了二门,只有郑湘衣站在廊下看垂下来的紫藤花,丁微不见踪影。郑湘衣敏锐的听到动静,扭头看过来,见是萧明珠,脸上的防备尽消,目光飞快地在萧明珠身上打量了一番,快步迎了过来:“明珠,你没事吧……”
“没什么事事。”萧明珠点点头,展开双臂,在她面前转了一个圈子:“分毫无伤。”
郑湘衣毫不犹豫的戳破了她的谎言:“不是说脚受伤了吗?如果没有,那我带来的蹄花冻,也不需要留下了。”
“不行不行。”萧明珠忙拽住她:“蹄花冻反正得留下,你随意。”
郑湘衣气得想要打她,手倒是没真拍到她的身上,反而借顾将她拽到了旁边,低声询问:“是不是那庆王世子……也是?”
萧明珠知道她担心什么,微微点头,“九夜。”
郑湘衣脸色瞬间苍白得有些可怕,九夜是什么人,她可是听了不少的传闻,所有相关的,都没有一句好词,无一例外,都是阴狠毒辣狡诈百变之类的。
“那,他可……”
可死了!
萧明珠神色很平静:“让他跑了,怀疑他夺舍了他人,现在还没找到。这几日的流言,只怕也是他的手笔,不知道他到底盯住了我身边多少人,韩下了多少的伏笔。”
她看着郑湘衣白得有些透明的脸,压低了声音:“你也要小心,说不定他会找你,或者,她早就被他给盯上了。”
郑湘衣点点头,神色变得坚毅了起来:“我知道的,你别担心。”
她好不容易得来的第二人生,拥有了她想要的慈父慈母,贴心的夫婿,她不容许任何人的破坏。
“你放心,他要真夺舍了他人,那就与我现在的状况一样,无法再借助系统之力了,顶多,就是比常人多点本事罢了,威胁不到我的。”
说穿,比常人强些,但没多少优势了。
萧明珠在她胳膊上又拍了两下:“小心为上。”
“嗯。”郑湘衣点头,随后一个媚眼抛了过来:“不是还有你吗?”
她抱着boss的金大腿呢,怕什么一个在boss手下吃了大亏的九夜。
萧明珠被她一个娇柔的媚眼,吓得牙都酸了,马上往旁边跳了两步,搓了搓自己的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别过来,我可受不起。你还是回去找你家的耿直好了。”
眼见郑湘衣又要靠过来,她哇哇大叫着:“丁微,丁微呢。”
郑湘衣站住了,白了她一眼:“怎么,你眼中就只有她?”
她红唇微微嘟着,脸上流露出些不悦,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在争风吃醋,耍小心眼呢。
萧明珠真有些哭笑不得了,果然如008所言,任务者都是戏精,随时入戏,还扮什么像什么。她恨恨地一眼瞪回去:“你们不是说辰时来吗,这都什么时辰了,而且还只见你一人,我能不担心吗?”
郑湘衣这才收起了戏谑的神色,“我是准备到她家的,当时,五皇子妃在,我就在侧厅里等了一会儿。”
她冲萧明珠使了个眼色,压低了声音:“昨夜,卢妃失仪,一杯热茶烫伤了皇上,现在她还跪在泰阳殿外请罪呢。皇上还没有发落卢妃……我猜,卢柠夕一大早去找丁微,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想借她之嘴与你说些什么。丁微与卢柠夕是多年友帕交,这两年淡了些,但多年的情份还在,她要真与你提什么,你多掂量着些,别随口应了。”
路上,她有意无意的探了下丁微的口风,丁微有些神不守舍,答非所问。进了国公府,就借口要送孩子给白开心照顾,让人去请了白开心过来。眼下,丁微还与白开心在月亮门外说话。
萧明珠心思一动,皇上这是对卢妃动手了?
御前失仪,烫伤圣体,这个罪名,可大可小啊!
卢柠夕想借丁微之口,与她说什么呢?
不,应该说,丁微要是开口,她该怎么应话。
她正纠结时,丁微进来了,郑湘衣机灵的话头儿一转,斜眸看着一脸心事的丁微:“就回来了啊,我还认为你们两个甜甜蜜蜜、难舍难分,怎么着也得再腻上一个时辰呢。哎,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多久不见了,这明明分别还没到两个时辰……”
865、卢柠夕的用意
“我才一背身,你就在背后说我闲话。”丁微被郑湘衣笑红了脸,过来就要拽着她打:“以前好一个端庄文静的人,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嘴碎的无聊妇人,果真是好好的珍珠,成了那死鱼眼。”
郑湘衣被白莲算计那一次后,耿夫人不敢再为难她,耿直和郑家对她的关切和照顾更仔细了,她也是渐渐放开了心怀,也流露出了些小本性,不过,她还是有分寸的,没敢全然放飞自己。
她见丁微扑过来,一边闪避着,一边依旧取笑:“哎,你回来得还真快,我以为怎么着小白大人还得来一曲十八相送呢。”
丁微气极,改打为掐,郑湘衣挨了一下,就装模作样的叫嚷着往萧明珠身后藏。萧明珠哪会帮她,拽着她就往丁微面前送,狠得了郑湘衣两个白眼:“你这是见色忘义。”
“是啊,谁让你没丁微漂亮,美人,总是让人多怜惜三分的。”萧明珠应得也爽快。
这下,郑湘衣没恼,倒是丁微又被羞了个满脸通红,她狠狠戳着萧明珠的脑门儿:“你可别学她那一套,不然日后……哎……”她气得直跺脚,一扭头,先往萧明珠的院子去了。
萧明珠快步上前挽住了丁微的胳膊,“别恼别恼。”
郑湘衣也笑着过来,转移了话题:“孩子呢,真塞给小白大人了?”
丁微将刚刚与她嘻闹而散落的发丝往耳后弯了弯,道:“嗯,有奶妈跟着,不打紧的。”
把孩子送走,不过就是不想孩子吵闹,打扰她们说话。
郑湘衣又给萧明珠使了个眼色,提醒她多注意。
她们一行到了最凉爽的湖中小亭子,商嬷嬷将早早准备好的点心,甜汤,冷过的西瓜都尽数端了上来,只留下知春在旁边伺候着,领着丁微和郑湘衣的丫头皆退到湖边树阴下去休息纳凉,等候主子的召唤。
凉亭一边的竹帘放得极低,挡住了炙热的阳光,另外三边垂着细纱,遮住了蚊虫,微风经过了湖面,再吹拂过亭角处阴凉处的冰盆,带起的凉意让人感觉不到酷暑的热浪。
丁微喝了两口冰镇酸梅汤,放下瓷勺,开门见山道:“宫中卢妃的事儿,你想必你已经听说了吧。”
萧明珠点点头;“嗯,刚刚湘衣说了。”
她专心地啃着心爱的莲花酥,果然,一如既往的外脆内酥。
郑湘衣见她提到自己,扭头冲她笑了下,又低头专心的喝着自己面前的甜汤。
丁微犹豫了一下,看了看郑湘衣,见其低着头,明显有回避的意思,只得放弃询问的心思,道:“早上卢柠夕来了,她让我告诉你,她不知道许翩然的这些小动作。许翩然现在已经被她关起来了……”说着,她轻轻地叹息了一口。
也不知道为卢柠夕,还是为萧明珠。
郑湘衣将汤勺往碗里一放,轻轻的瓷器碰撞声不刺耳,却也让人难以忽略。她拿着帕子优雅地擦着嘴角的汤渍,淡淡地问道:“许姨娘做了什么?五皇子妃为何要专程让你来转告这句话?”
丁微脸色僵硬,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明珠克夫的流言传得极快,但只限宫中,还没传出宫门,就被皇上镇压了,随后,宫里开始了大清洗,谁也不敢再议此事。要不是当时白开心被召进宫陪伴逍遥王,她也是不知道的。不过,就看皇上容许逍遥王住进国公府的事儿,可见那流言不属实。
郑湘衣慢悠悠的拿了块已经被人去了籽的西瓜,优雅地咬了一口,眼睛却一直盯着丁微不放,留神着她面上任何的一个细小的变化。
丁微纠结了一下,瞪着萧明珠:“王爷都住进国公府了,想必你不会不知道这几日宫中的流言之事。”
萧明珠的心思依旧在莲花酥上,只是点了点头,含糊的应了:“嗯。”一付根本不在意,也不上心的模样。
倒是郑湘衣追问:“什么流言?”
丁微是好气又好笑,看着萧明珠鼓得像只小松鼠一样的脸颊,真想伸指戳上那么一两下:“如果我没有猜错,那说明珠克夫的流言,与许家有关。”
“啊!”郑湘衣西瓜都吓掉了,惊慌的眼睛飞快的瞥了下四周,才恨恨地骂道:“许家也太不是人了。”骂完,她似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压低了声音:“身为当家主母,五皇子妃怎么着也逃脱不了个管家不严之责。不过,依我看,就算她知道,也会当成不知道的吧……”
这话,有些戳心窝子了。
奇怪的是,丁微却点了点头,一脸的苦笑,意有所指:“五皇子与逍遥王多年兄弟情深,一但有危害到逍遥王的事,他必定是宁可杀错,也不放过的。正因为这才会给了许翩然机会,还好皇上圣明,并没有相信那无稽之谈……”
说到这,丁微深吸了一口气,脸上浮现出了慎重,声音也压得极低:“明珠,这流言与你家老夫人有没有关系!”
虽然极不愿意替卢柠夕带话,但这句话,她不得不说!
卢柠夕是先去了白夫人那,再在白夫人的陪同下来找的她。她们在她那坐了小半个时辰,卢柠夕也就说了这么一句,其它的是白夫人劝的。当然,卢柠夕的为难,以及她的欲言又止,已经明白的流露了许多心思了,再加上之前收到的消息,说卢妃昨天失仪,前后一联系,她如何会猜不到卢柠夕真正的来意。
卢柠夕就是想借她之口暗示明珠,流言的源头来自于国公府的老夫人。
不管许翩然做了什么,卢妃做了什么,最后流言是被谁操纵的,谁放出来的;甚至昨天卢妃是不是真的失仪,是不是真的伤了圣体;卢柠夕只是想凭着这事要挟明珠,萧国公,甚至逍遥王,出面替卢妃求情。
郑湘衣一听就懂啊,她的脸色变了,纤纤玉手连拍了石桌好几下,嘴里骂道:“真无耻,谁家祖母会害自家孙女儿的?她们只不过是想用许翩然、许家来威胁明珠罢了。”
萧明珠一下子笑了出来,她突然觉得,九夜的算计,让许家把老夫人除名,对她家来说,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至少,许家那边的包袱是彻底的甩掉了。
866、卢柠夕的用意(二)
丁微瞧着萧明珠不着急,反而笑得没心没肺的,忍不住又叮嘱:“你别真不拿这当回事儿,前儿个许家大张旗鼓的将你家老夫人从家族上除名,外头已经有了不少的流言了,还好郑二老爷重提了当年你们两家的恩怨,让京都各家记起了旧事,才没让流言对老夫人不利。可现在出这件事,再被有心人引导,只怕……”
“那又能如何?”萧明珠将最后一口莲花酥咽下,才笑眯眯的看向一脸担忧的丁微:“他们想说我祖母故意编造了我的出生时辰,存心害我,害国公府,害萧家背个欺君之罪?就像湘衣说的,外头人谁信,好像我祖母就不是萧家人一样,我爹就不是她亲生的。”
她眼神暗了暗,声音也低沉了不少:“他许家又凭什么说,是我祖母的错?当初我早产出生,是拜了他许家女之故,当时也有他许家人在场,他们敢说他们不知道我的出生时辰?明明知道,在皇上赐婚的时候不提,现在却跳出来指证我们欺君?”
“明珠。”丁微见她有些激动,伸手抓着她的手背,双眼尽是担忧。
萧明珠回以一个心放的微笑,又道:“皇上对阿钧的看重,京都人尽皆知,谁信皇上在赐婚之前,没有查明我的出生时辰?就算我出生的时辰有少许的参差,我克不克夫,从面相上看不出来?他们真当木玄真人,广宏大师,钦天监的大人们都是吃白饭的!这摆明了就是无稽之谈,青口白牙的陷害,只有傻子才会去做的傻事。”
这番说词,还是昨儿晚膳后,父亲教她的,据说在皇上那里,统一了口径的。
“就是……”郑湘衣也帮腔,丁微将几乎粘在自己身上的萧明珠推开少许,又瞪了郑湘衣一眼:“她不懂,你也不懂吗?”
郑湘衣依旧是笑眯眯的样儿:“你先别急着说我,你自个儿先冷静一下。你都猜到五皇子妃真正的心思了,你认为,现在这种状况,她懂不懂重要吗?”
她没等丁微开口,又意有所指地道:“王爷懂就行了。”
她虽然不像白莲是专门的宫斗任务者,但她也没少做过夺嫡谋逆之类的任务,大概的形式都是看得明白的。
这件事,明面上像是卢柠夕借着许翩然做下的事,向国公府示好;实际上,这是逍遥王和五皇子两兄弟之间的事。
886也趁机插言;【boss,她说得没有错,卢妃到底是怎么犯的事,都不重要,她是韩允昭的母妃,这是铁定的事实。人常说,母凭子贵,可实际上,更多的时候是子凭母贵。】
孩子一落地,因其母的身份,嫡庶就已经定下了,在嫡庶分明的封建社会,嫡子和庶子的待遇和将来是天差地别的。想要后天想要个庶子拥有嫡子的一切,不比上青天容易多少。
虽然皇家并没有多少时候遵循了立嫡立长的规矩,皇子之间的差别也没有寻常家嫡庶那么大,但有些却是不能触碰的忌讳。
见萧明珠没有喝止自己,886才道;【如果卢妃真的顶了个伤害圣体的罪名,然后被贬,那就成了罪妃,首当其冲受到牵连的就是五皇子韩允昭。哪怕皇上不迁怒于他,但他夺嫡的希望就近乎于渺茫了。】
“你想说什么呢,快点说清楚,别卖关子?”008听了一半,心里痒痒的,急忙追问。
886横瞪了它一眼;“你就不会自己想?”
008漠然地看着它,不客气地嗤笑了两声;“你说,与我自己想,有区别吗?”
一想到自己还是人家肚子里的肉,886一口老血的憋着,扭头不去看008。
它也是有脾气的!
008也气得要吐血了,可886不说,它也没有其它的办法,谁让886现在还是挂名有主的呢?
它晃动着小脑瓜儿,心中将886骂得半死,暗地里迅速搜索自己残缺的资料库,资料没能找出相似的,不过,它却闪过了一个念头。
难道这是天道粑粑在替韩允景做平衡?
之前韩允景受了各方面的影响,可算是昏招重出,错过了好基友,还惹上得罪了庆王爷和阳平公主,并且招惹了boss这个大麻烦。明显在夺嫡上处于不利的形势。
天道粑粑为了平衡之前任务者带来的后果,于是让韩允昭后面的猪队友出来扯后腿?
好将他们两兄弟再拉回同一起跑线?
这个猜测,008打死也不敢说,它怕自己刚一张嘴,一眨眼就又被丢到了系统坟场。
086等着萧明珠问,008是不敢说。
萧明珠自己也想到了些,她眸色转眼,严肃的问向丁微:“你是想告诉我,这件事,得由王爷去解决?”
丁微严肃的点头:“五皇子妃表示的只是一个试探的态度,他们等的本就是王爷的回应。刚刚我已经告诉他了,他说,他会与王爷提及这事,并且让我转靠你,不管王爷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你都不要怪王爷,一切交给萧伯父去解决。”
见萧明珠还想说话,她微微摇头:“明珠,世间不是除了白就是黑,有些时候,我们也不得不装糊涂,想着退一步,海阔天空。”
除非,逍遥王的身体真的完全康复了,并且还有心夺嫡。要不然,大皇子和五皇子现在的相峙局面,不能打破。
而且,相对于大皇子而言,逍遥王与五皇子的关系更加的亲密,五皇子他日登上大宝,对逍遥王更有利,要是因这件事五皇子失去了夺嫡的机会,整个朝中的局势就要开始重新洗牌了。
逍遥王本就聪慧,不会不知道这些,他必定会再三斟酌,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所以,白开心怕的就是明珠一时冲动,反而坏了大事,才一再叮嘱自己要劝住她,不让她轻举妄动。
“我知道了。”萧明珠应得很爽快,爽快得让丁微和郑湘衣都不敢相信。
丁微问:“你真的明白这背后的紧要?”
郑湘衣问的就更直白了:“你不会私下行事?”
她们两个怎么都不信呢。
她脸上完全就是一付应付了事的神色,注意力好像都在手中的莲花酥上,这哪里像是上了心的模样,该不会是随口敷衍她们的吧。
867、死了两个人
萧明珠被她们两人充满浓浓质疑的目光给吓了一跳,差点没把手上的莲花酥给掉桌子上,哭笑不得:“我真的知道了。”
见两人毫不犹豫的摇头,她无奈:“你们总不会要我发誓吧。老实与你们说,我相信王爷啊,他不会害我,也不会让我受委屈的。”
阿钧出手,绝对的干利利落,外加漂亮,根本就不需要她操心什么的。
何况,阿钧也承诺过她,只要与她相关的事,他在做之前,会询问她的意思,不会再像以前一样,想着为她好,就先出手做了。
再说,自家老爹还盯着呢,她需要担心什么。
郑湘衣的目光瞬间变得幽怨了起来,伸手搭在小明珠的肩头上,身子也柔软的倾了过来:“明珠,别说我没提醒你,宁可相信世上有鬼,也不要相信男人那张破嘴。”
丁微:“……”
这是什么话!
不过,明珠这样毫无顾及的相信,真的好吗?
萧明珠:“……”
世上本就有鬼啊!
你在成为郑二姑娘之前,不就是个鬼吗?
见萧明珠应下了,丁微也就没有再提,反而是拐弯抹角的提醒她,万事还得自己有把握,靠山山倒,靠人人跑。
郑湘衣倒是问了几句清风观里的事儿。
随后白开心让奶嬷嬷把孩子送了过来,她们哄着孩子又玩了一阵,随后块儿用一午膳。萧明珠自告奋勇哄孩子睡觉,结果把自己给哄着了……
一直到日头渐渐偏西,白开心催了几次,耿直都上门来接了,丁微和郑湘衣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送走了丁微和郑湘衣,萧明珠犹豫了一下,也没有去找韩允钧追问他想如何解决此事。她想得很简单,这件事中有韩允昭,韩允钧必定会有他的顾及,以及他的想法,等他已经想好了如何解决,必定会告诉自己的,现在跑去追问,也没有什么结果。
在她眼中,这些人的争斗,还真没有那藏在暗处的九夜危险。
她把玄二他们叫过来,问他们这两天可探听到什么消息。
眼下庆王爷和阳平公主府外头都有皇上的眼线,玄二他们没敢靠近,却直接找了留在王爷身边的同伴打听消息,倒也知道了不少的情况。
玄二做为代表出面禀报道:“回姑娘,庆王爷与阳平公主联手,派人查找大皇子这些年的行事,而且庆王爷有意将小郡主许给朱世子,庆王妃还没应下,小郡主在王府里寻死闹活。庆王爷还把世子身边伺候的下人,都以伺候不周为借口,罚打了五十板子,有两个身子弱的当场打死,剩下的都是重伤,听说逃出来了两个,现在已经被皇上的人扣下了。”
萧明珠听得咂舌,庆王爷也真是个狠的,甚至连韩婉婷的幸福都可以做为筹码。
086马上道:【boss,那两个死的,他们确定是真的死了吗?借死假遁什么的,可是他们常用的伎俩。】
萧明珠吓了一跳,忙问那两个死的如何处置了。
玄二楞了一下,道:“听说是拿席子卷了,丢到了郊外的乱坟岗。”
萧明珠急了,快步往外走。
她跑到韩允钧的院子里,得到消息的韩允钧见她一脸的铁青,忙问:“怎么了?是不是……”
萧明珠摇头,压低了声音:“庆王府死了的下人,可真的死了?”
韩允钧楞了一下,也想到父皇并不知道那恶鬼还在,并且强占他人之身。没有得到特殊命令的下人,必定不会疑心死人身上有蹊跷。如果真让那恶鬼借这机会跑了,以后茫茫人海,又如何将恶鬼再找出来。难不成,真等恶鬼恢复过来,再回来向他们寻仇?
“去查!”韩允钧忙吩咐人。
得了吩咐的下人飞奔而出,韩允钧一脸的愁容。
“别担心。”萧明珠走过去,在他的肩上拍了两下:“自古邪不胜正。”
韩允钧按住她的手,轻轻握住,没说自己如何,反而问:“上午丁微来,是不是把卢妃的事说给你听了?”
“嗯。”萧明珠点头:“她们说,这后面关系重大,牵扯极广,你会有你的不得已,让我别意气行事。实际上不用她们劝,我也知道这事该如何的。”
卢柠夕的目的是救卢妃,顺便替五皇子解困,她让丁微带过来的话,明面上是向她致歉,还表示出了一个要严惩许翩然的态度,丁微她们只是做了最坏的猜测而已。
再说,卢柠夕他们算计的是阿钧对五皇子的兄弟之情。
她自己有弟弟,知道血脉相亲是什么样的感情,阿钧会不会帮韩允昭,这是他自己的事,她不能干涉,也不想因自己的干涉,而让阿钧留下遗憾和歉疚。
韩允钧笑了:“他们想多了,需要我帮忙,阿昭会自己来的,如何需要五弟妹出面来做这些事呢。难不成,你日后想使唤木石做事,还得拐弯抹角的由你弟妹那边去暗示?”
萧明珠想想,果断的摇头:“不可能!”
开什么玩笑,她们是亲姐弟,有什么话不能明说的,哪怕被木石拒绝,也没有关系。
韩允钧拉着她坐下,示意小冬子去端甜汤:“对啊,所以你就别想太多了,那未必就是允昭的意思。”
就如韩允钧所猜的一般。
在宫里陪同卢妃跪了一个时辰的韩允昭,被皇上从宫里赶了出来,听到卢柠夕去过了白府,他脸色大变,直接冲进了正院。
韩允昭指着卢柠夕,手抖了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好,真好,果然是卢家精心教养出来的皇子妃,真让我的贤内助!”
卢柠夕脸色白了白,神色依旧镇定,“殿下,妾身只是让丁微转告明珠,妾身会处置许翩然的。”
“处置?”韩允昭轻笑了:“那你告诉我,母妃为何会想要见许翩然?母妃召见她,你为何不先通知我,就带了她进宫?你带她进宫,却不知道她向母妃说了些什么,不是你这个正妃失职吗?宫中流言的事,母妃就真的没有瓜葛吗?别拿那他宫眼线的借口来敷衍我!也别说,你们是出于对二皇兄好,替他着想!”
卢柠夕在他的质问下,觉得自己所有的解释都那么苍白无力。
868、皇子妃难当
韩允昭继续吼道:“你要是真有心向萧明珠赔罪,直接去国公府寻她直接说明就是了,为什么你要拐弯抹角的先去白府?是不是你也知道了二哥暂借在国公府的事,才不敢上门?也是,你那番话要是与萧明珠说,她八成听不出你的言下之意,就当你真是给她赔个不是,抬手就能让这件事过去了,而达不到你的目的。倒是那丁微必定一听就懂,你就可以确定,消息一定会传到二哥耳中!”
这两年,他与大皇兄明里暗里过招不知道多少,吃亏多了,他也就成了长进,也能看清楚身边的事情。他才知道自己以前可以那样逍遥自在,肆无忌惮,都是有二哥的照顾;他更是从母妃从暗示变得露骨的言语里,知道了母妃这些年对二哥的那些算计。
看清楚了一切,他已经没脸像以前一样,成天缠着二哥了,就怕因自己的不慎,又给二哥带来了不必要的麻烦。
可是他们为何还要步步紧逼,将安心养病的二哥又拖进来,难不成,他们要他日后再无脸去见二哥吗?
听到这话,卢柠夕的脸上终于出现了慌乱,但也只是一闪而过,她露出了苦笑:“殿下误解了,妾身真的没有他意,真的只是想向萧姑娘赔罪……”
韩允昭听着她干巴巴的否认,面上流露出了失望,依旧不死心的问道:“你就真的没有什么要向我解释的吗?”
她就算承认自己的私心,也比这样含糊其词的敷衍自己要强。
她是他自己挑的正妃,他也打定了主意,这一生一定要对她好,虽然他做不到二哥对萧明珠那样,但至少不会像大皇兄对杨丁香那般。
成亲的第二日,他就把整个府里的事务尽数交付给了她,也一直宿在正房,没有去过其它女人的院子,甚至在母妃不满自己独宠她,言语敲打时,也毫不犹豫的站出来护着她,可算是给足了她一个皇子妃应有的权利和尊重。
而她就是这样回报自己的信任的?
难不成,在她的心中,自己不是她的夫婿,而只是个能给她荣耀的皇子?
所以为了她将来的无上荣耀,她丝毫也不顾及自己?
像,真像,与母妃一模一样,不愧是姑侄。
韩允昭的心中升起了一股厌倦,脸上的暴怒的神色平静了下来。他看着卢柠夕:“好,真好!你既然不知道这些事该如何处理这些事务,那以后府里的事也就不必过问了,你好好留在你的院子里吧。”
说罢,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正屋。
卢柠夕送到了门边,看着他越走越远的背影,眼角泛上了泪光,不过很快就被她控制住了,尽数被低垂的睫毛掩盖。
玉松过来扶住她,低声问:“娘娘,为何您不向殿下解释?”
“解释,解释什么?”卢柠夕抹掉泪,浮上了一个坚定的微笑着,转身进屋:“这种事,我能解释得清楚吗?”
私下与许翩然相互消息的小丫头,是她派过去盯着许翩然的,还是她奶嬷嬷的亲外甥女,给姑姑送信的她身边的大丫头玉桦,而最后带许翩然进宫的人,是她。
“可是……可是不是这样的啊……”玉松替她觉得委屈。
卢柠夕脚步顿了一下,无奈地摇头:“没事,一切都会好的。”
如果时间能够倒流,她绝对绝对会听祖母的,不对五皇子怀有半分期望。
不是五皇子对她不好,而是,成亲之后的日子,彻底的超出了她的估计。
以前她只是单纯的爱慕他,想着嫁于他后替他打理后宅,生儿育女,与他同甘共苦,生死不离。
可是从这件事出了之后,她才知道这个渺小的希望有多难,才知道皇子妃有多难当,处处都充满了算计,甚至连亲人,身边人都不可信。
她真不知道母亲是什么时候与姑姑达成了共识,在她身伺候了近十年的玉桦是姑姑的人,而且母亲给她安排的陪房也都是听姑姑之命行事的。
姑姑利用她的不设防,利用这些早早安排在她身边的这些“亲信”,轻易将整个五皇子府里的动静都掌握在她的手中,而她却茫然不知,还沉浸在新婚燕尔的幸福之中。
像这次的事,她明明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可是她身边的人却从一开始就参与了,说出去她不知情,谁信啊。
卢柠夕刚刚坐下,玉桦急匆匆的闯了进来,一脸的着急:“娘娘,小栋子带人将院子围了,说殿下吩咐了,说不让我们院中的人再随意出入,甚至连采买也不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小心翼翼地问:“您与殿下……起争执了吗?”
卢柠夕瞥了她一眼,突然发难,抬手抓起旁边的茶盏就摔到了玉桦的脸上,怒喝道:“你这是在质问我吗?”
“哎哟!”玉桦额头上被砸了个大包,茶水茶叶淋了一头一脸,她叫唤了一声,忙捂着额头跪地认错,低垂的眼中却有一丝不甘不愿。
虽然她头低得很快,卢柠夕还是瞥到了那些不甘。
不甘?
她还不知道,自己已经知道她做的那些好事了?
还是,她认为,有姑姑撑腰,自己不敢拿她如何?
卢柠夕的嘴角泛上了一抹冷笑,没有急着说话,而是抬起头,扫视屋子内外都在屏声静气探听动静的丫头嬷嬷们:“念你是初犯,罚三个月的俸禄,遣去绣房。”
玉桦用余光瞥向玉松,让玉松替她求情,玉松恨恨的转过头,不去看她。玉桦再无办法,再不甘也只能应下,起身退了出去。
院中的丫头嬷嬷本就因韩允昭的怒气而走不安,都在小心翼翼借着做事的幌子,偷偷地观察着卢柠夕的反应,这会儿看她突然向身边的大丫头发难,连平日里亲近的玉桦都给打了,纷纷跪地,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卢柠夕没理这些下人,转身进了里间,玉松跟随了进去。刚刚主子砸玉桦的举动让人大快人心,不过对于背主之奴来说,那处置还是太轻了。
她不甘地道:“娘娘,您就这样放了她,那岂不是太便宜她了?”
869、韩允昭的决择
卢柠夕慢悠悠的在窗边的美人榻上坐下,慢条斯理地说道:“无故处置身边的大丫头,容易落人猜疑;现在在风口浪尖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说,这事终归是我卢家行事不妥,闹开来有伤家中颜面。眼下因我之错,殿下封了我的院子,他们也就别想再将传消息出去,日子一久……她也不过是个丫头……”
等这件事的风声过了之后,她再寻个小错,如何处置玉桦,谁又能说她什么?
难不成,姑姑还能因一个丫头,责罚于她?
“娘娘,委屈您了。”玉松眼角泛上了水光,卢柠夕端起了桌上的早已冷却的茶水,难得的失态一饮而尽,随后她拿着茶杯在手里转悠着把玩,目光已经游离,玉松只听到她极低极低的声音:“原来,豪迈也有豪迈的味滋,打人,还真痛快……”
玉松不由得想到,最初见萧姑娘的时候,她当众一饮而尽两杯茶水的事。
娘娘,这又是记起了萧姑娘吗?
卢柠夕确实是在想萧明珠,她对萧明珠有说不出的羡慕。
她羡慕萧明珠的行事干脆利落,上头明明有个那么个不安心的萧老夫人在,她却不受影响;她也羡慕萧明珠有二皇兄庇护,万事不由她操心;她更羡慕,明明与自己深交在先的丁微,现在也一心护着萧明珠。
没错,殿下说得一点也没有错,她是故意去找丁微的。一方面她是想让丁微给萧明珠带话,一方面就是为了激怒殿下。
而以丁微的性子,在得知了卢妃的事后,再听到她那含糊的话,必定会将这件事里三层外三层的扒开细想一遍,并且做最坏的打算告之萧明珠。不,更有可能是借白开心的嘴告诉给二皇兄,而二皇兄会提前做出最好的防备之策;等卢妃和许家想再将脏水泼到国公府的头上,就难以如愿了。
而韩允昭被激怒后,第一时间就会将怒火发在她的头上,并且将她禁足。她一禁足,她身边的人也就断了与外头联系的途径。姑姑就算这次能脱得了险,下次还想利用她的人生事,可就难了。
哼,想算计她卢柠夕,就要想着她会回击的。
只要能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又如何!
韩允昭到了书房,狠狠的拍上了门,独自坐了小半个时辰,最后他重重的一拳砸在桌上,像是拿定了主意,起身喊道:“乌金,备车进宫。”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于其这样让人不断的算计二哥,还不如他主动出击,去向父皇请愿。
皇上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韩允昭,面上难得的浮现出了惊愕的神色,他问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这小子竟然对他说,他不想争夺太子之位,他想成为阿钧的贤王。
真心话,还是他的以退为进?
“儿臣知道。”韩允昭认认真真地道:“儿臣不是一时心血来潮,儿臣已经反复考虑过很多次了,只是今天让儿臣下定了决心。”
皇上冷笑:“你也相信外头流言的那份脉案?”
“真也好,假也罢,儿臣都不改初衷,二哥在一天,儿臣信服一日,苍天在上,绝不反悔。”韩允昭发了个重誓,见皇上也没有说话,用余光偷瞥了一下父皇的脸色,只觉着心中发苦。有那么个不安份的母妃,他的说是真话,也难以让父皇取信吧。
他想了想,又道:“儿臣这样决择,也是有私心的。父皇,我是母妃亲生,却是在二哥身边长大的。要说感情,我对二哥的兄弟之情,不亚于母妃的生育之恩。再者,二哥待儿臣极好,他若登极,自然是亏待不了儿臣的;同时儿臣也能让母妃死了心思,安份一些,不然,儿臣总有一天要被她拖累不得善终……”
母妃总是踩在父皇的底线上嘣哒,这次不就踩过线了。
皇上不客气的指责;“她是你母妃,你这样说她是不是凉薄了些?”
韩允昭脸上都能滴出苦水了:“父皇圣明,儿臣这也是为她着想……”
他在父皇面前落个凉薄的印像也没关系。
皇上很平静地又问;“真想清楚了?有些事一但决定了,就无法回头的。”
韩允昭没有半分犹豫了:“是,儿臣已经想明白了。”
“好。”皇上应了:“你母妃还在侧殿,你扶她回去吧。”
韩允昭知道,父皇这算是答应他的所求了,忙谢恩,退了出去。
他到了侧殿,卢妃依旧还在跪着,不过,跪了近乎一天一夜,她早已没有了什么仪态,整个倒爬在绣团上。听到开门的动静,她僵硬了一下,才艰难的撑起身子,回头望了过来。
看到来人是韩允昭,她楞了楞,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昭儿,是不是皇上处置母妃的旨意下来了?母妃,被贬了,还是……”
她没说下去,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不停的往下落。
她根本就没有失手烫伤皇上。
她满怀欣喜的等着皇上来玉秀宫,想与皇上诉诉这两年的相思,重修旧好。
谁知皇上刚坐下,就拂落了她双手奉上的茶,程公公就扬声大唤,说她烫伤了皇上,随后“受伤”的皇上在程公公一群人的护送下离开,她的玉秀宫被关,她也被带到了泰阳殿罚跪。
最初,她茫然不知所措,不过,很快她就明白了,这是皇上要处置她了,而罪名就是伤及龙体。
这个罪名,可大可小,大到可以抄家灭族;小,当然也可以高高抬起,轻轻放下,禁两三个月的足,冷落一下就过了。
可是皇上却没有马上发落她,而是让她一直在这个小侧殿里跪着。她完全猜不透皇上的心思,只能揣揣不安的等着决定自己命运的时刻到来。
韩允昭反手将殿门关上,走到卢妃的面前,伸手将她从绣团上扶起,淡淡地道:“这一次,母妃可知错了?”
卢妃楞了楞,恼羞成怒:“你胡说八道什么,母妃根本就没有做错。”
韩允昭摇头:“父皇说您错了,您就错了。现在,您就两个选择,要么您自尽谢罪;要么您被贬进冷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