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0、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末了,木玄真人叹息道:“不与皇上明说,主要是那东西只是能让皇上记起一些往事罢了,没其它的伤害。再说,说出来,皇上也未必会相信,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
008跳了起来:【你可别听牛鼻子的,他知道个屁,只能让人记起往事就无害了?感情用事可害死人!你没看到白莲一用技能,就把皇上心给弄偏了,硬将一切都扣在了吕妃头上,不再往下查了。】
【事情的真相如何还不清楚,别先下定义。】萧明珠嘴上这么说008,心里也着实没有底,最后还是选择了听从木玄真人的建议。
皇上并没在国公府呆多久,就让人叫上木玄真人一块儿离开了。
送走了皇上,萧怀恩亲自去正院请了许老夫人一同去族中参加祭祖,同时也是替萧木石上族谱,萧明珠就被“中毒”留在府中休养。萧怀恩还难得的开了恩,允许韩允钧暂留在府里陪伴萧明珠半天。
瞅着韩允钧心事重重,萧明珠拽了拽他的衣袖,低声询问:“皇上到底来干什么的?”专程上门看望她?她才不信呢,她不认为自己有这么大的面子。
韩允钧面上露了窘色:“父皇是为了你当初留给萧伯父的千年冰来的。”
父皇和萧伯父讨价还价了大半天,父皇是好处许了一堆,萧伯父才割爱了个千年冰玉佩给父皇,差点没把父皇给气坏了,临走出门的时候还踹了萧伯父两脚出气才走的。
萧明珠笑得嘴都合不拢:“不错了,这要换个人,只怕早被我爹打出去了。”
爹连她三岁捏的泥汤圆都宝贝地收在小樟木箱子里,时不时拿出来瞧一瞧,能割爱个玉佩,这已经是顾及皇上的面子了。
韩允钧听着她爽朗的笑声,看着她有些夸张的举动,只觉着自己心头上的郁云也消散了大半,压在心中不知道如何开口的话,顺口就说了出来:“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萧明珠眼睛瞬间瞪圆了,就差头发没有竖起来,扑过去一把将韩允钧推倒在炕上,一只手撑着身子,一只手屈起模压在他的胸口上,让他无法动弹,恶狠狠地道:“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你定了侧妃,还是你昨天在宫中收用了美人?”
008下意识的用小翅膀牢牢捂住了自己的扁嘴,芝麻大的小眼睛差点没瞪出来。
boss好霸气,这该叫床咚,还该叫坑咚?
韩允钧完全没有想过此时他们的姿势有多暧昧,马上答道:“没有,绝对没有。”
这种误会可有不得。
萧明珠微微眯了眯眼睛,看着浑身绷得很紧,甚至有些发抖的韩允钧,“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韩允钧也恼怒了:“你不信我?”
“是你自己说的,说你对不住我了?”萧明珠依旧板着小脸,没有半点笑模样,眼睛里尽是煞气。
“要不是因为我,你昨儿就不会受那委屈了。”韩允钧脱口而出,说完,他目瞪口呆,瞧着萧明珠突然转笑的脸,半晌才反应过来,“明珠,你……”
果然,美人乡就是英雄冢,他自认为称不上英雄,但也算得是心思深沉之人,打懂事起,就没说过不该说的话,透露过自己不想透露的消息。没想到,刚刚自己会轻易的被小明珠给套出了心底实话。
“我怎么。”萧明珠吐舌头,冲他扮了个鬼脸,松了撑着身子的手,将头压在他的胸口上,一边格格地笑着:“这件事儿又不是你指使的,不就是一帮子人打着替你着想,为你好的旗子,实则出手干涉你的人生嘛,我才不会傻乎乎地记恨到你头上。再说,我相信你会追查到底,讨回公道的。”
韩允钧叹息着摇头。他与楚家的接触得并不多,但一直认为自己与楚大人之间有种默契,要是偏偏没有想到,针对小明珠的人中会有楚家人。如果楚大人对他说,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他好,他必定会呕死的!
都是为你好,我才……
这想法真有毒!想当初,他也自大的犯过,现在事到他头上,才知道这其中滋味让人如百蚁嚼心,怨恨不甘。
“哎,不过……”韩允钧低头,不经意间瞧见了萧明珠胀鼓鼓的胸口,瞬间心跳如擂鼓,完全忘了自己想叮嘱她什么了。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韩允钧心里默念着,却挪不开目光,他重重咽了口口水,飞快地扫了眼周围,见屋内伺候的人早就缩到了门边,一个个恨不得将头埋在胸膛里,这才试探着想伸手抚摸着她的头发,还没碰到,萧明珠抬头,“不过什么……”
韩允钧果断的收回了手:“不过,我觉着这件事还有蹊跷之处。”
虽然他一直说事关楚家要查到底,但他并不太相信,这件事的主谋是楚家,楚家在他的想法中,应该只是被牵连了。
啧……好好的炕咚,最后就只是悄悄偷偷窥几眼就结束了?
008等了半天,也不见他们有进一步的举动,实在没忍住:“我还以为他会有禽兽之举,结果,他禽兽不如,boss,你男人是不是个男人,得小心你将来的性福生活……啊……”
尖叫中,圆球008被拍在墙上变成了一张圆饼。
被008那么一嘲笑,萧明珠靠不下去了,撑起身子爬在了桌上,韩允钧道
觉着胸口一空,但也没出声,理了理衣襟规矩的坐了起来。
“你说……”
“你说……”
两人异口同声的道,萧明珠撑起身子,扭头与韩允钧四目相对,“好,你说。”
“你的身体到底如何,有没有事?”韩允钧还真不放心,他可是清楚,万年红是被她实打实吃下去了。
“真没事,只不过昨儿的事闹得那么大,我总得留在院中多装装样子。”萧明珠扁嘴,只怕她小个把月不能出院门了,免得露了馅。
呜呜……可惜了元宵灯会,她惦记了一整年呢。
韩允钧瞧着她可怜巴巴的眼神,于心不忍:“到时候要不能偷偷带你出去玩,我就让人去将灯会上的小吃,小玩艺儿都给你买一份回来。”
“嗯。”萧明珠连连点头。
601、含糊的提醒
随后,韩允钧又轻声将昨晚他与皇上的对话都一一学给萧明珠听,只是故意遗漏了父皇那一瞬间的失常举动。
【他有事瞒你。】刚刚从墙上将自己扒下来的008可没错过韩允钧某一瞬间的迟疑,毫不犹豫的打了小报告。
谁让他都不能抚平boss,让boss顺毛变成小甜心,害得它又被“家暴”了。
萧明珠头压了下去,008再一次捂住了,瞪圆的小眼睛从大大的指缝里眨也不眨的盯着,等着下一瞬的精彩。就在它的“热情注视”之下,萧明珠偏头在韩允钧的耳畔低语:“昨儿皇上也中了招。”
“什么?”韩允钧猛的扭头过来,他的唇滑过某处柔软。
他楞了,完全忘了自己要问什么,只是直勾勾的盯着刚刚碰到的某处。好粉嫩,好柔滑,好细腻,就如他梦想中的一般……
kao,这是见色忘老子了!
果然还是禽兽!
008小翅膀迅速捂住了自己的嘴,强忍住没有叫出声来。
不过见韩允钧没有接下来的动作,它实在是没忍住;【不是吧,宫里不是皇子十来岁就有人开始教那些人事的吗,boss,你这个男人该不会是头一次亲姑娘吧。】
萧明珠脸庞微红,心里暖洋洋的,偷偷瞥向韩允钧,左等右等见他不对自己说什么,也没有举动,真怀疑他想将亲自己的事当成意外给遮掩过去,不由得心生了恼怒。
听了008的话,她转恼为喜了,径直扑过去,环住韩允钧的脖子,狠狠在他唇上啃了两下,道:“亲也亲了,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你要敢再三心二意,我绝对会休了你,然后找几个比你更好的。”
韩允钧:“……”
他喜欢她的娇蛮任性,但是,休了他?再找更好的?还要找几个?
这绝不能纵容!
他要同小明珠一起逍遥富贵,活到他生命的尽头。
她唇边那抹淡淡的笑容是属于他的,那粉粉嫩嫩的唇也是他的,他想独占到永久。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将目光移开,又在心里默念了两句非礼未亲,才道:“不准你有那种想法,不过我向你保证,一生一世一双人。”这话说过很多次了,但在这种时候,有必要重复一下。
“说到做到。”萧明珠头一次没让他发誓,她舍不得,也是真相信他。
008看得眼直,太棒了,终于看到了点福利,不容易啊。
哎,以前的宿主撩男人,撩女人,撩不男不女的人;睡妖魔,睡鬼怪,睡不妖不鬼的机器,那个不是手段高明,干净利落,花样百出的。它都以为自己早就看麻木了,哪怕有人在它面前上演活春宫,也不会有什么反应。没想到boss这温情“啃”倒让它激动起来。
都为了口粮系统。
008给自己的反常找了个借口。
boss是boss,但boss也是女子,女子有感情的蕴养就会变得温情似水,会喜欢身边的事物成双成对,想必boss将来也会给它找几个系统来做伴的……
萧明珠与韩允钧又腻歪了几句,还是韩允钧的控制力好,压下了那些绮丽的心思,又规矩问起了之前的疑问。
萧明珠说得比较含糊:“有些东西,能勾起人的回忆,让人心中隐藏得最深的感情变得更加的浓郁。”
她相信阿钧能听懂她的意思。套用008的一句话来形容,阿钧是极会脑补,而且是窥一斑而知全豹的那种。
韩允钧立即想到昨夜了自己提出要查楚家时,父皇的激烈反应,像是一只受伤的猛兽被人触及到了伤口,随时有暴起扑人的危险。
害人的东西未必都是进口的药,香料什么的依旧可以达到同样的效果。能偷偷换掉宫宴上酒水的人,如何不能换掉某些香料呢?
“我知道了。”韩允钧并没有问萧明珠的消息从何而知,也没有问是何人对皇上下了手,只道:“放心,这件事我会尽快查清楚的。”
“而且我很好奇,为什么她们为什么会想到借酒算计我?”这点也是萧明珠
有些想不透的地方。她醉后的小癖好除了父亲之外,只有小道观里的人才知道,而那些人都不会出卖她的。那些人就不考虑失败的几率?比如她的酒量非常好,或者酒品非常好之类的?
韩允钧哭笑不得:“不管你是醉后动手打人,还是倒头就睡,都是酒后失态。”不过,就如小明珠所言,这会成为某些笑柄与污点,但并不影响其它,除非,有人真的知道小明珠会酒后缠人,那才是真正的杀招。
难道有人出卖了小明珠?
韩允钧不由得眯起了眼,他的眼中没了温情,也没了柔和,像是裹进了风雪冰冷凌厉。
“一切都交给我。”
萧明珠动了动唇,末了也没有提楚琳儿已经换了芯子的事,但她还是提了庆王世子的事:“顺便查查庆王世子,我总觉得他与这事脱不了干系。”
韩允钧点点头。
待韩允钧离开后,008不停的向萧明珠抱怨,问她为什么不直截了当的告诉韩允钧,就是白莲对皇上下的手。
萧明珠反问;【告诉他有用吗,白莲现在顶的是楚琳儿的皮,她做的事,就等于是楚琳儿做的,那楚家一族还有活路吗?】
楚家,可是阿钧的亲舅家,灭了楚家,就等于是砍了阿钧的胳膊。
任务者闯的祸,让楚家一族背祸,楚家一族何其无辜。
【可是……】008不懂,不弄死白莲,那要如何抓捕038?
【我想要先会会白莲。】
宫中针对她的有几个局,可是没有一个局是死局。
吕家庄家意图的用她来逼父亲就范;有人想用酒和韩允昭来毁她的阿钧的亲事,白莲到底是整个局的幕后大黑手,还是只沾染上了其中一处,她需要先查清楚。
008:“……”
boss,您这什么意思……
您该不会又与当初许翩然那一样,准备顺其自然吧。
这白莲可不是许翩然,那个038也不是自私傻二的886。
不过,008终于学聪明了,没有一味的坚持唆使萧明珠捕杀系统038和白莲,而是乖巧的妥协了;【嗯,不急,我们慢慢来,小心为上。】
602、流言纷纷(加更求月票)
008当然有自己的小算盘。白莲在任务者空间属于第二号人物,它当然对她有一定的了解,传说这个女人人如其名,是小白莲中的极品,擅长示弱与人,利用他人的同情心,而且该狠的时候,手段也极为狠厉。
她既然对boss下了手,必定认为boss挡了她的路,会再次下手的,而且手段会更加阴毒。
可惜阿,她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在boss面前掀了她的假皮,再敢凑的boss面前,必定会被boss看清楚真面目。
只要boss认定了白莲是个恶毒凶狠的任务者,boss必定会下手弄死白莲,让真正的楚琳儿回来的。
没了白莲,系统038就是砧板上的鱼肉,还会不变成它的口粮,任由它宰割品尝吗?
008咧着嘴笑了,还时不时的咂巴着嘴,像是已经品尝到了038的滋味。
萧明珠正想赞008几句识大体之类的,萧木石就如风一般冲了进来,小脸铁青,身上的衣服也皱皱巴巴的。
萧明珠叫知春替他脱了斗篷,又让秀儿打水给他洗脸去去寒意。
随口问道,“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爹呢?”
萧木石拧巴着脸,由着知春替他解了斗篷,又拍掉身上的雪花儿,拿过娟儿递过的热帕子擦拭了脸手,才上了炕靠着萧明珠坐着,瓮声瓮气的道;“我一个人先回来的。”
萧明珠扯开软毯一角,让他将腿伸进来捂着:“出什么事了吗?”
萧木石摇头:“我只是讨厌那些人。那些人当着爹的面,一个个还不停的夸赞我,将我说得天上好地上无一般。背着爹,我听到他们骂我,瞧我的目光也很不屑……”说到这,他顿了顿,悄悄地看了一眼萧明珠。
萧明珠阴了脸,追问:“骂你什么了,很难听?”
“嗯,说我也就罢了,还议论我娘是谁,一个比一个说得不堪。”萧木石紧绷着小脸道。他不怨恨父母,也不在乎自己的出身,但这不代表着他能由着那些人在背后用不堪的言语对他的身世评头论足,而且那些人的言语不堪到他都不敢原话学给姐姐听。
萧明珠一听到这就怒了,瞪着小木石:“你就光听着了?没有上前揍那些王八蛋?”这种情况,打是最直接的解决办法。
萧木石闻言,眼睛一亮了,随后一脸的懊悔:“我打了,不过怕被姐姐责骂,没敢下太重的手,只打得他们连自己亲娘也认不出来。”见萧明珠闻言也没有消气的样子,他身子抖了抖,弱弱地问:“是不是打得太轻了?要不,我再回去补揍他们一顿?”
他就是打了人,才背着爹提前跑回来的。
“急什么,一次将人给打死了就不好了,慢慢来,细水长流。”萧明珠冷笑着。萧木石不愧是跟她屁股后头长大的,一听就懂她的心思,眼睛眯了起来,“伤筋动骨一百天,那我就三个月去揍他们一次好了。”
萧明珠欣慰的拍着他的肩头,“这想法不错。”
商嬷嬷;“……”
看来萧家族里又要不得安宁了。
不过,那些人也是活该。
晚些时间,萧怀恩回来了,他半句也没有提萧木石在族中揍人的事,只是轻描淡写的与萧明珠道,说族内那五个孩子,年后不会再回国公府了。
萧明珠有些舍不得棋哥儿他们,但瞧着萧怀恩的脸色格外的严肃,也就没有追问下去原由。
过了几天,听到下人议论,说外面将小木石的出身传得沸沸扬扬,人皆尽知,甚至还有七八个不同的版本,有人说爹在新安养了外室,有人说是包的戏子名妓,甚至还有人说爹在楚国有个相好之类的……
她才明白,爹那天的脸色为什么会那么难看。并非仅因小木石在族中受了气,而是爹已发现了这些苗头,却没有办法封住旁人的口,不让他们议论此事。
她扯着小木石闯进了父亲的书房,气鼓鼓找父亲商量:“爹,真的就没有办法?”外头的议论太难听了,那都是对母亲的侮辱,而且矛头都是直接指向爹的。
“传又如何,他的身世不能对外公开。”萧怀恩强调道:“就算你母亲现在健在,也必定会做出与我一样的决定。”
萧明珠也知道,什么也有小木石的安全重要。蛊毒对于普通人而言,太过于恐怖了,恐怖过头的人会只想着将让他们不安的源头除之大吉。他们可不能将小木石置于那种险地。
可是她依旧替母亲,替小木石抱不平,尤其是……
“我怀疑后头有人在推波助澜。”
小木石认祖归宗,这与旁人没有半点关系,外人会好奇他的出身,私下议论两句也是情有可原的,但应该也就止在好奇猜测而。而不是像现这样,外头议论得满城风雨,并且还扯到了楚国,这绝对是有人在背后搞鬼,想利用小木石的出身算计爹。
萧怀恩伸手摸了摸一直没有出声的萧木石的头,郑重地凝望着萧明珠:“你既然能猜到些,那就该明白,我们得先摸清楚那些人的目的,才能反击。”
“看来,爹已有安排了。”萧明珠有些安心,“那我自然听爹的。”
萧木石也点头:“我也听爹的。”
萧怀恩点头,眼底尽是欣慰:“要是有人敢当面问你,或者你听到有人说这些,你就尽管出手,打了再说,一切有爹撑着。”
初五那天,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登门来了。
据来人说自己是林家人。萧明珠惊愕,立即让人将来人迎进来,她发现来人是与自己有一面之缘的宁夫人。
宁夫人瞧着面色依旧显得苍白的的萧明珠,先担忧的询问了几句,这才与她说明了自己为什么报了林家人的身份:“我与你母亲,是远房的表姐妹。”
萧明珠早就猜到了些,马上改口唤了句:“表姨。”
宁夫人应了,深深地看了萧明珠一眼,开门见山:“你父亲认子归宗之事,现在外头的流言纷纷,你可知道?”
“听说了。”萧明珠苦笑,她就算说不知道,只怕宁夫人也不会相信。
宁夫人轻叹:“有人上门寻我家老爷,要求老爷联本奏你父与敌私通!”
证据就是那个突然认回来的孩子。
603、流言纷纷(二)
萧明珠的脸色很难看,但咬着唇没有说话。
宁夫人只认为是她是吓着了,不由得伸手想去拍了拍她手背:“别担心,我家老爷不会参与此事。”她的手还没碰到萧明珠的手背,萧明珠就迅速将手缩了回去,随后塞进了拢袖之中,应道:“谢谢表姨,我想爹自会有应对之策的,身正,不怕影子斜。”
小木石的身份,皇上这个知情人比谁都清楚。要不是他大意中招,萧家何至于骨肉分离,小木石何必吃那些年的苦头。眼下这宫里的万年红事件,皇上还没给国公府一个公道,哪里会由人拿着小木石的身份说三道四,甚至上升到污蔑父亲的地步。
宁夫人抬在半空中的手有些尴尬,只觉着萧明珠的反常,是她一时半会儿还不能接受自己这个表姨的身份,才会这般尴尬不知所措的。
“哎……”她轻叹了一声,不露痕迹的收回了手。
萧明珠不说话,宁夫人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两人静坐了一会儿,不知道是宁夫人没话找话,还是真有疑惑,开口问道:“明姐儿,外头都传你爹是将那小儿记在了你母亲的名下充做嫡子,这可是真的?”
萧明珠不知道她问这件事的用意,不解地看着宁夫人;“父亲在替平哥儿上族谱之前与我提过的。”
宁夫人估计是被萧明珠的回答给惊愕到了:“你应下的?”话一出口,就知道自己问了傻问题,然后定定地看着萧明珠:“那你可知道平哥儿的生母是何人?”
萧明珠没有回答,只是平静地看宁夫人,心底开始猜测起宁夫人的来意。
真的是给自家提醒来的,还是来打探消息?
她相信宁夫人与自家姑娘是亲表姐妹的关系,这点她只要问一声父亲就可以证实,宁夫人没有必要说谎。
自她懂事起,没少向父亲打听过林家的情况,父亲也从不瞒她,说她有外祖父外祖母,还有三个舅舅。她好奇为什么那些外公外婆舅舅们为何从不来看她,就让人替她写了信,寄去了遥远的外祖父家,随后得到了外祖的回复,说让她好好养病,以后会来看她的。那信被她当成宝贝一样收在了自己的小百宝箱子里。
可是大一点后,她就知道了,父亲每年都会给林家送年礼,可是每年的年礼都会被林家原封不动的退回来,当然,还有她的那些信。父亲怕她伤心,就在外头找了夫子冒充外祖给她回信……
那个时候起,林家对她来说,就变成了一种称呼,一种不想去接触的陌生。
所以这位宁夫人,要说对她有多少的情谊,她是不敢太相信的,心里认定宁夫人走这么一趟,要么怕受牵连,要么有所图求。
那她又如何能将小木石的身份,如实说给宁夫人听呢?
她静静地看着宁夫人:“小木石刚出生的时候被人抛弃在青石山脚下的草丛边,是我路过时瞧见了,将他抱回去的。后来,他眉眼儿越来越像父亲,父亲起了疑,让老神医帮着验血认亲,才确定他是亲生子。我拣回来的,那就是我弟弟,亲弟弟,谁也不能取代。”
这些事没必要隐瞒,派个人去青石山一查就知道小木石是她拣的。
宁夫人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这……应该是有人心故意所为。”要不然,怎么那个孩子怎么可能正好被萧明珠拣到呢?到了她这个年龄,可不相信巧合天意什么的,多半的巧合都是有心人的精心安排下的结果。
萧明珠满不在乎,正色地看着宁夫人:“故意也好,存心也罢,那人舍得将他丢弃,所有的一切就该在那一刻断绝干净了。我拣的弟弟,就是我的亲弟弟。救命之恩,照顾之情,他岂能不拿我当亲姐相待?”
宁夫人来之前,想好的一肚子的话,此时是半句也说不出来了。她没有想到,萧明珠已经将事情想得这么通透,并且做出了最好的选择,根本就不需要她的提点。
萧木石是嫡是庶,实际上对萧明珠的国公府,萧家族中的地位,甚至她的婚事是没有半点影响的。
反之萧木石则不同了,他的命是萧明珠救的,他的身份是萧明珠给的,他要有半点对不住萧明珠,将落个无情无义的骂名,甚至会断了锦绣前途之路。
这还是萧怀恩不再继娶的情况下,要是萧怀恩一旦继娶,他的处境只会变得更糟糕。他将来要面对的不是仅继夫人的为难,还有嫡弟的忌惮,那就更需要萧明珠的支持了。
不过……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将来要是萧木石成了气候……
宁夫人郑重地凝望着萧明珠:“你可有想过,万一养的不是弟弟,而是虎,到时候你该如何是好?”
萧明珠俏脸比之前难看了许多,她起身冲着宁夫人一福:“明珠替父亲谢过表姨提点。”
宁夫人明白,萧明珠是不想回答自己的那个问题,而不是没有想过。也许,萧明珠已有了更周全的应对计策:比如养废萧木石,或者利用恩情之类的将萧木石牢牢在她的手掌心中,根本就无从脱离与反逆。
看着萧明珠挂着客道却又生疏笑容的小脸,宁夫人感觉得到,萧明珠今天对自己的态度比上次偶遇时要疏远得多,她有些不太明白为何萧明珠前后的反差这么大。
是自己质疑萧木石,让心生不满了?
她迅速抛开了这个念头,不相信萧明珠的眼光会那么短浅。目光短浅的人如何会被皇上瞧中赐婚给逍遥王,又如何能三言两语在胭脂庄落了宋姨娘的面子,轻易的在大理寺洗清旁人对她的诬陷?
随后,她记起萧明珠冲冲进厅时,脸上的奇怪表情,以及瞧见自己时的僵硬。
当时她没有在意,现在仔细想想,却能发现许多的问题,萧明珠眼底隐瞒着的情愫并非欣喜与开心,而是有些不满,以及失落的。
当即她明白了,萧明珠对林家人没有什么感情,反而有不满,发现自己是林家远亲后,她才会流露出那种失落的神色。
604、流言纷纷(三)
“明姐儿,你对林家是不是有什么误……”宁夫人刚起个话头,就见萧明珠端起了茶杯:“宁夫人可还有什么提点?”
端茶送客?
宁夫人的话说不下去了,全被涌上来的气给卡在了嗓子眼里。她好心好意过府来给她送信示警,萧明珠不知好歹,还给她下逐客令?
她想到了自己来国公府之前,听人说萧明珠无礼的驱赶许家人的事,当时还很解气;现在,萧明珠拿这种态度对她又与对待许家人有何异处?难道,在萧明珠的心目中,自己与那卑鄙无耻的许家人是一样的?
她板了脸想训斥几句,瞧着萧明珠那与自家表姐一样的眼睛,火气消散了许多,“萧姑娘如此聪慧,提点可真不敢当。时候不早了,我就不久留了,你……好自为之。”
萧明珠仿佛查觉不到她的怒气,放下茶杯,扶着商嬷嬷的手,慢慢起身:“那我送送宁夫人。”
“不用了,萧姑娘还是好好养着吧。”宁夫人客气地拒绝,起身出厅,萧明珠也不言语,扶着商嬷嬷的胳膊,落下宁夫人两步,在后头跟着,一直将她送到了二门处。
宁夫人一直到上了软轿,也没有回头看萧明珠一眼,更没有再说一句话,萧明珠亦然。
瞧着软轿走远,商嬷嬷这才开口:“姑娘,您这是将宁夫人给得罪了。”她觉着,姑娘这是感情用事了。
“眼下事非之时,得罪了就得罪了。”萧明珠淡淡地回答,转身,往书房而去。
不是她用最大的恶意来揣测宁夫人的心思;也不是她真的怨林家人,而不愿意原谅;只是现在这种混乱的局面,她不愿意被林家亲戚算计,也不愿意林家的亲戚因自家受了牵连。
走进外书房的院门,萧明珠就见萧怀恩领着小木石在院子里练拳,这正月寒风刺骨,两人都一身简短的装束,丝毫了不畏惧。这要是平日,她必定也会脱了斗篷过去与他们一块儿练上几招,热热身子的,可是现在她这样子,要真动了那个心思,只怕整个府里上下都要慌神了。
抬了两下自己软弱无力的胳膊,萧明珠满是苦笑,真没有想到,这次下咒之后的力竭比以前要厉害得多。
看来,被她诅咒到人中有大气运者在。
大气运者又如何,生了邪念,祸及无辜,就得有承受其后果的觉悟。
“姑娘,先进去暖暖身子吧。”商嬷嬷见她发呆,轻轻碰了下她的胳膊,待她回神后,才柔声相劝。
“嗯。”萧明珠转身进了书房旁边的小暖阁,刚坐下,小木石闯了进来,瞧见她后,扭头喊道:“姐姐在这里,果然是姐姐来了。”随着他的呼喊声,萧怀恩也走了进来:“怎么不在院子里养着。”
“有事,就过来了。”萧明珠笑了笑,先吩咐下人们去提热水给他们洗脸,才道:“刚才宁夫人来了,说,有人想要借流言奏父亲一本。”
萧怀恩听到宁夫人三个字,眯了下眼,显然不知道是何人。商嬷嬷提示道:“宁德厚宁御史的夫人。”
萧明珠瞧见萧怀恩的脸上有了恍然大悟的神色,随后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她……她是你表姨,曾是与你母亲的关系最好的……”那位小表妹,说起来还是他与妻子的小红娘,事过境迁,人事已非,大家早都不是当年的模样了。
萧明珠见爹没有在意所以有人要奏他的事,知道父亲真不在意,也就没有再提。
次日,初六开印,新年第一次朝堂上,有御史奏本,说萧怀恩七年前就与大楚有了勾结,还接受了大楚权贵送的美女,悄悄养在了新安城里,眼下萧怀恩带回来的萧子平,就是那大楚娇女所生下的孩子。那御史还说得有鼻子有眼的,甚至连女人长什么样子都说得清清楚楚,就差没弄出个大楚女人来当场指证与萧怀恩有染了。
萧怀恩当然拒不承认此事。
朝堂上的人,说什么的都有,当然说得最多的就是,既然不是,那萧怀恩怎么不说这萧子平的生母是谁。哪怕是乡村农女、花街柳巷的名妓,哪怕是军中红帐女,总也有一个身份,说出来又也不过是风流韵事,无伤大雅。
萧怀恩一句话就全反驳了,这是萧家的事,何需给他们外人一个交代。
有人赞同他的话,认为无凭无据,如何能因为孩子生母问题,就上升质到“通敌叛国”的高度上去。
但更多的人揪着这句话不放,做了证据,说萧怀恩要不是因为心虚有鬼,如果不敢说明那女子的身份呢?
萧怀恩瞧着皇上一直没有发话,由着他被御史们轮翻斥责,脾气也上来了,径直询问:“皇上,您可信臣?”
“朕当然是信你的。”皇上仿佛没有注意到萧怀恩的异样,“你为人一向谨小慎微,就算真做下这种事,也不会弄得满城风雨的。”
这话,是哪门子的好话!
萧怀恩恨得磨牙,当然知道必定是逍遥王又折腾了皇上,皇上拿他撒火呢。看来,他回去又要再多给逍遥王点脸色看,补补在皇上这里受的气。
皇上一开口,倒是堵住了大臣们的悠悠众口,上本的御史被罚了一年的俸禄,这件事也就这么了结了。
散朝后,朱将军劝道:“老萧啊,不是我说你,这孩子生母只要不是见不得光,也就别藏着掖着,凭白弄出这么多事端来。”
萧怀恩不语。
朱将军疑惑了:“哎,咱是老兄弟了,你与我说个实话,倒底是孩子生母的身份有问题不能说,还是你被女人下了套,都不知道替你生儿子的女人是哪个?要是后者,可大意不得,多查查。”万一真要是个大楚女人,这事就真大发了。
萧怀恩还没应话,一个人扑上来,抡起拳头就往萧怀恩的头上砸:“我打死你这个畜生,你竟然做出那种猪狗不如的事来!”
萧怀恩一脚将那人踹出去老远,随后才看清楚来人是乔大爷,不由得皱了眉。
乔家人,在这个时候跳出来,想做什么?
他突然有了个不好的预感。
605、流言纷纷(四)
萧怀恩没再给摔得七晕八素的乔大爷喘息的机会,一挥手,几个彪悍的侍卫冲上去将乔大爷按在地上拳脚相向。
乔大爷是文弱的书生,又一直是养尊处优,哪里受过这样的苦头,惨叫声连连,还不忘大骂:“萧怀恩……无耻小人……你,你就算打死我,也无法遮掩……那些丑事……”
他本以为,自己甩出这么几句话,萧怀恩怎么着也得有所顾及,可惜,他想错了,萧怀恩冷笑着用鞭柄指着他:“你认为,拿这话堵我的嘴,我就不打你了?打,先给我打个半死,然后再来说道说道。”
乔大爷:“……”
这……怎么不按套路出牌,这萧怀恩就真的不要点面子吗?
他根本就没有时间多想,随后而来的是侍卫们钵子大的拳头。
那些个侍卫们都是萧怀恩的亲兵,上过战场的,一个个身手矫健,下手也狠。得了萧怀恩的话,他们都没下死手,但专挑那最疼的地方揍,下手还不轻,乔大爷在他们的手下岂能讨得了好?
乔大爷除了抱头惨叫,也就只有抱头惨叫了,别说骂,他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从这狂风暴雨一般的拳头下活过来。
此时,萧怀恩他们所在地就是出宫的必经之路,大清早上的行人不多,但一块儿散朝同路的同僚们不少。被乔大爷这么一闹,多半人都是让自家马车、轿子停在路旁,安静的看着好戏如何收场;但也有那自认为与众不同的人,跳出来指责萧怀恩的暴行。
高御史出了轿门,正义凛然地阻止:“萧国公,你当街纵手下行凶,未免也太过嚣张了。”
萧怀恩还没反驳,旁边倒是有人抢先道:“高御史,就算这人刚刚扑过来袭击萧国公的时候,你没瞧见;但他的辱骂之言,你该听见了吧。制服莫名冒出来的攻击者,这是自保,怎么到了高御史的嘴中,就变成无故纵人行凶了?难不成高大人的耳目都是有选择性的见闻?”
耿大人将高御史骂得狗血淋头,骂完后,他忐忑地看了眼萧怀恩,面对当初拼命相救的托孤老友,他真是无地自容。
朱将军是个粗人,说话可就没有耿大人委婉好听了,但也是句句如刀:“耿大人,你是不知道,这高御史不仅眼瞎,还耳聋。像这种人,就该打,打死不论。”他也没有明指自己说的是乔大爷还是高御史。
高御史如何会听不出来朱将军的指桑骂槐,气得脸都白了,差点没抽过去:“你,你们真是目无王法,就算这人存心冲撞了萧国公,萧国公不是没事吗……”
他的话音没落,一道白光呼啸而来,擦着他的耳朵而过,他当即吓软腿了,大叫:“刺客,有刺客。”
“这不是没伤着嘛,大惊小怪做什么。”萧怀恩凉凉地道,仿佛将匕首丢过去的人不是他。
“你……萧怀恩……”高御怒不可遏,萧怀恩连眼皮子都没多给高御史半个:“高御史,是不是要再进宫再奏我一本。”
高御史想到自己刚被皇上的训斥和责罚,恼羞成怒,但又拿萧怀恩没有半点办法,“好好,我倒要看看,萧国公的威风能耍到何时。”他气呼呼地回到了自己的轿子里,还吩咐着几个家丁有轿门前挡着。
萧怀恩嗤笑,对高御史的威胁充耳不闻,目光尽在乔大爷的身上,最开始乔大爷还在骂着,渐渐的,他的声音小了,最后没了声音。萧怀恩这才叫侍卫住手,手持马鞭径直走到乔大爷面前,神色傲慢地用脚尖踹了踹乔大爷的脸颊,“没死啊。那怎么不骂了?我原本以为,你的嘴会比他们几个的拳头硬呢……”
主要是他比较好奇,这乔大爷明摆着是冲着他来的,可是这厮骂了半天,也就尽说他无耻,卑鄙,下流之类的了,却半句也没有骂到硬点子上。
冒这么大风险,费这么大劲,总不会只到他面前来骂骂解气,顺便换顿胖揍吧。
乔大爷倒是想继续接着骂啊,可脸被抽肿了、牙被打松了、嘴角都破了、全身上下像是被拆了又重拼装上去的,动一动哪都痛,哪里还有力气骂人。
而且有高人指点过他,说萧怀恩那儿子出身有蹊跷,极有可能是萧怀恩给皇上背的黑锅,所以萧怀恩才闭口不提那孩子的生母是谁。
想想也知道,萧怀恩要胡口捏造个人物,有些地方编不圆就容易被人抓住破绽,反而将形势弄得更混乱;如实说出那女人的身份,那不是将皇上的女人说成自己的,给皇上戴绿帽子吗?
自家大姐正好在七年前,去萧明珠身边做了教养姑姑,而那萧木石今年不到六岁,掐算一下日子,时间上正好合得上。他要是说萧木石是自家大姐替萧怀恩生的,估计京都里有一半人会相信。
那萧怀恩总不能让自家大姐和萧木石当众滴血验亲吧,他要真这样做了,不管最后的结局如何,大姐为了名声,最后只有以死以证清白一条路走了。就凭萧明珠对自家大姐那个态度,绝不会让自家大姐被这件事逼得去死。
事事闹大了后,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萧怀恩给自家大姐一个名份,一床锦被盖了所有的丑事。
只要大姐进了国公府的门,不管是为妻还是为妾,只要顶着萧大少爷生母的头衔,往后一切的事就都好说了。
百善孝为先,大姐还能真不认父亲,不认乔家?
所以,他才要趁着这个乱,出头怒骂萧怀恩。
他只要不提自家大姐、不提萧家那个儿子,骂得越凶,越能让人认为那萧家大少爷就是自家大姐的亲生子。
心里怀有执念,乔大爷还真在那种胖揍下没有露了口风,而且到动弹不得的地步,眼睛还是死死地盯着萧怀恩,充满了不消散的怒气。
这要是008在,必定能查觉出此时的乔大爷身上有异样的波动。
换句话来说,乔大爷是被人催眠了。
他就是冲着萧怀恩来的,全然没有畏惧,只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狠厉。
606、流言纷纷(五)
被催眠引发了心里执念的乔大爷在挨了顿暴揍后,没有求饶,也没有退缩,甚至都不知道害怕。
他一脸血污,却依旧“不畏强权”,只想要一个“说法”的模样,让四周不少围观的人泛了嘀咕,更多的人甚至想到,这一位在前不久曾上演一出乔家寻人记的闹剧。据说这位乔大爷将其姐乔姑姑在街头强行捆绑回府,再制造出乔姑姑落水失踪的假象,意图来陷害国公府。
这真要乔姑姑没做下什么污了乔家门风的丑事,谁会冒着自毁前程,一辈子骂名,那般无情地对待自家的姐妹?
要真不是这人真恨萧怀恩到了极点,谁又会在明知道不敌,还要不顾一切地来找萧怀恩的麻烦?
就算这人是个傻子,不致于一家人都是傻子吧,由得他出来蹦哒闯祸。
难不成……萧怀恩真的与乔姑姑有什么不可对人言的丑事?
一小部分人甚至偷偷窃喜,他们才不管萧怀恩有没有做下那些丑事,他们从乔大爷身上看到了契机,一个可以抹黑萧怀恩的契机。
乔大爷这点心思在一直理智的萧怀恩眼中根本就不够看。可是看穿了又如何,乔大爷不将话给骂出来,他就无法去辩解什么。
他总不能主动让人四处喧嚷自己与乔姑姑的是清白的吧?
要真那样做了,旁人只会是他是心虚,此地无银。
他是不在乎什么名声,哪怕闹得流言满天飞,对他来说不过就是一件风流韵事,最多被人骂上两句虚伪无耻罢了。可是对于乔姑姑,却是灭顶之灾。
所以,他只能让乔大爷开口,才有反击的余地,才能就势顺着乔大爷的话证实乔姑姑的清白,坐实乔家人一家的恶毒心思。
他收回腿,眼睛里尽是冰渣子:“依高御史的说法,国有国法,应该国法处置,那你们就将他给捆了,送到大理寺去,想必大理寺卿会给我一个公道的。”
他说了这番话,扫了一眼不远处的新任大理寺卿,那黑漆漆的眸子里像是有种无形的寒刃,被他目光扫到,大理寺卿竟有种自己被人用刀子剜了一遍的错觉,遍体生寒。
大理寺卿差点没叫出来。谁他、娘的想管这破事了?
他瞪着高御史的轿子,恨不得冲过去狠抽高御史两个嘴巴子,你有本事继续去皇上面前奏萧国公的本啊,胡咧咧个什么大道理,把祸引到了他头上。
这萧怀恩是好惹的吗,那逍遥王是好招的吗?没瞧见上次的胭脂水粉案,自己的老上司行事有些不同全,眼下沦落到了工部去坐冷板凳了。现在这个位置,他屁股还没坐热,可不想去与老上司做伴。
可是萧怀恩将人送到了跟前,大理寺卿也不能不收,不仅得收,还得将伤得不轻的乔大爷好好照顾,免得人要死在他的手上,浑身是嘴也解释不清楚。
一行人到了大理寺,大理寺卿先让大夫给乔大爷看了诊确定乔大爷虽是“伤痕累累”,但大多只是皮外伤,并没伤筋动骨,调养一段日子就屁事也没有了,他就开堂公开审讯乔大爷。
乔大爷虽然是秀才,但这点身份对上萧怀恩根本就不够看,要是他不能说出个一二三来,那大不敬的罪名绝逃不掉。
可惜被强烈催眠了的乔大爷完全是个疯的,他除了骂,还是骂,不管大理寺卿如何哄骗威吓,就是一句有用的也不说。
大理寺卿也恼了,让人拿布堵了他的嘴,一拍响木怒道:“乔规材,你认为你什么都不说,就可以将你袭击、辱骂萧国公的罪给抹去?大不敬可是要掉功名的!”
话说到这个地步,要是换成寻常人,不,换成正常的乔大爷,就算不求饶,怎么着也得找几个理由替自己辨解一下的。没想到,一扯出乔大爷嘴里的布,乔大爷依旧还是什么都不解释,只是一味的破口大骂。
这下,大理寺卿以及外头围观的百姓们,都觉着不对劲了。
外头人群里突然有人道:“他该不会是犯了魔障吧。”
众人寻声望去,说话的人是一位须发灰白,却不显老态的老者,虽然他身上的衣服不华丽,但一身风华难以掩饰。
“程老先生。”萧怀恩起身冲着程老先生拱手行晚辈礼。大理寺卿急忙站了起身,对着他作揖,恭敬地喊了一声:“老师。”
外头一些各家派来打探消息的人马上明白了这老者的身份。这位只怕是江南学院的院长程老先生,白相爷的前老泰山,白开心的亲外公。
程老先生慈和地笑笑,拦下了大理寺卿的动作:“无需多礼,审案要紧。”
大理寺卿也知道自己这老师的脾气,又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但言语依旧恭敬:“刚才老师判断,他是魔障了?”
程老先生道:“我略懂医术,不敢确定他的状况如何。你不如让人去请几个名声好的好大夫,过来替他仔细查查,就知道了。”
有了程老先生这句话,公堂里外倒没有人敢出声置疑,大理寺卿马上又将之前的大夫请了回来。
请来的大夫们还真是有些本事的,他围着乔大爷又是把脉又是检查的一刻钟,又围在一起商量了一番,最后由他们中年龄最大的长者出来,下了个结论:“回大人,依我们商量得出的结论,乔大爷郁结于心,性情神色皆有异,甚至连言语上也有些不清楚,确实是魔障了。”
前在程老先生的判断,后又有这几位京都有名望的大夫们确诊,公堂里外大半的人都信了,这乔大爷就是疯了!
当然,也有不信的,认为程老先生是被白开心请来替萧怀恩开脱的,那些大夫们也是不敢得罪国公府,才做了假证的。但不信归不信,没有人敢在这个关头跳出来指证。
萧怀恩好得罪,程老先生这位桃李满天下的当世大儒,得罪了他,就等于得罪了天下学子,谁敢招惹?
“魔障?”萧怀恩轻笑着:“既然是魔障了,我也就大人不计小人过,不与这样的人计较了。”
大理寺卿巴不得这事就这样了结:“萧国公放心,我马上派人将他送回乔家,让乔家人严加看管。”
607、唯有一死
萧怀恩回到府里,并没有将这事告诉萧明珠,不过萧明珠还是从韩允钧那边知道一切。
她很是懊悔:“上次,我还是太小看乔家的狠心与不要脸。”
韩允钧看着萧明珠铁青的脸,紧握的拳头,叹息道:“不是你的错,上次你已经处置得很好了。这次是有人许了乔家大利益,才让他们不顾了一切针对伯父。”
几日之间,流言四起,从朝堂上的御史奏本,到前门大街上乔家人痛骂指责,一步一环,都是有人事先安排好的,那些人打的主意就是怎样将萧伯父抹得更黑,就怎么样来,哪怕不能伤其根本,也要让萧伯父在百姓心目中的形象败坏一些也是好的。
萧明珠紧紧抿着双唇,脸色比之前还要难看了几分,屋子里弥漫着一种让人窒息的紧张。
韩允钧忍不住想要握着她微微发抖的小手。
萧明珠避开了,手指了指屋顶:“这是他的意思吗?”
飞鸟尽,良弓藏,自古以来就有这种说法。
韩允钧楞了下,摇了摇头,不过还是老实地道:“不是,不过他估计是乐得瞧瞧伯父吃憋热闹的。”随后,他又叹了一声:“伯父要是受了气,只怕又没好脸色给我瞧了。”
“不是就好。”萧明珠知道他不会瞒自己,松了口气,正想再追问些细节,就听得门外传来了骚动,随后响起了绣儿的声音:“姑娘,乔姑姑要出嫁,知夏姐姐请您快点过去……”
萧明珠一听这话哪里还坐得住,起身就往乔姑姑的厢房所在冲了过去。
院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人,估计下人早见事态不好,都知趣的回房避了风头。屋内,乔姑姑身穿着一件黑布道袍,披散着头发,地上摔落着一个道冠,以及一根木制的发簪,而知夏紧紧地从身后环抱住乔姑姑,嘴中不停的劝止着:“姑姑,不可以的。”
乔姑姑的声音也很柔和:“傻丫头,这有什么,松开手。”
知夏坚决不松:“不行,等姑娘来了再说。”
“等姑娘来了,那哪还由得了我?”乔姑姑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奈。
萧明珠摔着门帘进来,怒道:“乔姑姑竟然知道我不会让的,为何还要这样做?”
乔姑姑看着萧明珠一脸的怒气,低低的叹息了一声,“现在能松开我了?”
知夏松开了手,但是将地上的道冠和发簪都拣起来,准备揣入了怀中。萧明珠上前一把打落,随后一脚踩了上去,她的力气还没恢复,狠踹了两脚,道冠也只是变形而已,发簪更是没个么损伤。
她急了,一边乱叫着,一边往上踩。
乔姑姑起身过来,紧拉着她的胳膊:“姑娘,别这样,别这样。”
“你都要去出家了,那还管我做什么。”萧明珠根本就没有了理智,像个无理取闹的孩子,一个劲的想要找个发泄的地方,她推开乔姑姑,又要去踩。
乔姑姑没办法,只能学着之前知夏制住她的法子,双手环住萧明珠,用力将她拖到榻边压着坐下:“姑娘不急,不急,慢慢说。”
“没什么好说的。”萧明珠使劲的挣扎。
“姑娘。”乔姑姑干脆将萧明珠揽入自己的怀中,紧紧环抱着,劝道:“姑娘,我明白,我要是死了,乔家人就没有可以攻击国公爷的理由,姑娘也就不会再受制于人,一了就能百了。可是我舍不得姑娘,我还没看见姑娘出嫁,没看到姑娘的孩子,所以,只能怯弱的选择出家这一条路了。”
说到这时,乔姑姑的眼泪也滚落了下来。
萧明珠感觉到那温热的泪水落在了自己的脸上,平静了下来,她紧紧揪着乔姑姑的衣襟,反复的道:“不,我不愿意。一定还有办法的,还有更好的办法的。”
她也吼着008;【你有没有办法,有没有办法。】
008一边查着资料库,一边道:【我在找,在找!】
娘呐,它是系统,它不是个人啊,这种都上升到了宫斗地步,一个不好就中招的局面,它哪里提什么主意。
万一,它要是出错主意了呢,boss还不折了它?
“傻姑娘,听姑姑的话。”乔姑姑松开手,拉着她坐到榻上,替她整理了因奔跑而散落的头发,笑着哄道:“我也不去旁的地方,就在清风观里挂个单,姑娘随时是可以来清风观看我的。”
萧明珠突然抬起头:“姑姑,要不你就嫁给我爹?”
乔姑姑怔了一下,左右张望了两眼,见屋内只有知夏,这才松了口气,马上低声道:“姑娘,可不能开这种玩笑。”
“我不开玩笑,这样你就能留下来了?”萧明珠仰着头问,乔姑姑松了开后,背过身去整理了自己脸上的泪水,平复了一下,才转过身来与她解释:“姑娘,可不能因我而祸害了国公府。”
她清楚自己现在的状况。
不说别的,就说在宫里熬了那么些年,早早就将身子骨给熬坏了,她才会在出宫的时候,选择不嫁人,而去做教养姑姑的。
跟着姑娘在青石山的那几年,国公爷没有亏待过她;她也沾了姑娘的光,少见名医,身子骨倒是调理过来了,可是她的年龄大却是不争的事实。国公爷要什么样的名门闺秀没有,能瞧上她一个年华已逝的老姑娘?
就算国公爷愿意瞧在姑娘的面上,给她一个晚年安稳的居处,但是她不能忘恩负义,将吃人不吐骨头的乔家赖上国公府。
乔姑姑捂住了萧明珠还想劝的嘴:“姑娘,你真别逼姑姑,姑姑承受不起。”
萧明珠瞧着乔姑姑已经止不住的泪水,她明白,姑姑将什么都想明白了,也想透了,自己根本就劝不住她的。
“出家有什么用,出家了,依旧是个祸源。”小冬子打起帘子,韩允钧走了进来,很平静地看着乔姑姑:“你活着就是个祸源,唯有一死,国公府才能不再受你牵连。”
“让乔姑姑死?”萧明珠惊愕,随后反应了过来:“可有把握?”
008慢半拍的反应过来:【假死,你们可以想办法让乔姑姑假死!】
608、还其清白
回答它的是一个临空脑门弹指:【马后炮,安静。】008憋屈地嘟嘟嘴,乖巧的没有再出声打扰。
萧明珠瞪了小冬子一眼,小冬子立马乖巧的出门去守着,萧明珠扯着韩允钧到榻边低声询问:“要怎么做?”
韩允钧投给她一个“别急”的眼神,朝着乔姑姑那边呶嘴,萧明珠反应过来,一切还得看乔姑姑的意思。
乔姑姑低垂着头,让人看不到她的脸,双手却紧紧的绞在一块儿,屋内的人都知道,她在思索这件事的利弊。
萧明珠也没有劝,安静的拉着韩允钧的手一块儿坐在榻边,等着乔姑姑想定。
乔姑姑足足想了一刻钟,才抬起头,冲着韩允钧跪下,结结实实的嗑了一个响头,才开口:“敢问王爷,您可否答应老奴一个要求。”
萧明珠想去拉扯乔姑姑起来,韩允钧握着她的手,示意她坐定,萧明珠抿了抿嘴,最后还是听了韩允钧的话坐回了原处,韩允钧这才反问乔姑姑:“你先说说看。”
乔姑姑很平静:“老奴想在姑娘成亲之后,回到姑娘身边伺候,王爷可否替老奴安排一个恰当的身份。”
“好。”韩允钧应下了。
乔姑姑又冲韩允钧嗑了一个头:“老奴谢谢王爷成全。”
接下来的事,一切就好办了。
当初萧明珠将乔姑姑“奄奄一息”从乔家抬出来,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们只要再合理的安排一下,乔姑姑就能因“重伤不治”而去世的。当然,为了要不连累国公府,乔姑姑也不能悄无声息的死去,反而要死得越激烈越好。
按照韩允钧的安排,乔姑姑饮下了知夏特别调制的药,开始吐血不止。
萧明珠派了人满京都去请名医,愿意来得的许以重酬,不愿意来的就蛮横的动绑的,原本就被百姓们念叨的国公府,这下更是成了新一轮流言的中心点。
每一个从国公府出来的大夫,更是成了众人打听的对象。所有的大夫无一例外,都说乔姑姑受了大刺激,原本就受了重伤身子骨几乎不行了。
随后,乔姑姑又让人替她往大理寺递了一纸状书,要求还她“清白”。
刚松口气的大理寺卿捏着乔姑姑的状书,恨不得学乔姑姑也来一场吐血,好避过这层不出穷的破事儿。
他回到自家府上,对替他更衣的夫人抱怨:“你说这乔姑姑怎么想的,还她清白,如何还她清白,闹上公堂,她就不替自己想想退路吗?”
夫人却道:“老爷,听外头人说,那乔姑姑命不久已,既然都要死了,还在意什么退路。何况一个好好的人,如何愿意背着污名去死?”
世间对女人本就不公,
她们可以为家族的利益去牺牲自己,但得拥有家族的支持和庇护才行。成为弃子,一再的做作贱,谁又会甘心呢?
同样身为女子,她能理解乔姑姑做法。
见自家老爷不悦,夫人又提议道:“老爷要是觉着为难,这事不是事关着萧国公吗,老爷不如上本折子。哪怕被皇上砸了折子训斥几句,好歹也能知道圣意如何。”
大理寺卿训斥了夫人几句,独自回了书房。可是他左右思想了大半个晚上,却不得不认同,夫人的办法虽然粗鲁,却是解决眼下难题的有利办法。
他狠狠心,干脆就提笔写了折子。
皇上看到大理寺卿递上来的折子后,毫不犹豫的将折子丢在了地上,怒骂道:“这种事也要问朕,朕要他何用。”
骂完之后,他又觉着有些地方不对,扭头瞪着旁边的程公公:“这事,与你可有关系?”
要没有程钢相助,这样的折子怎么可能送到他的面前。
程公公苦笑:“皇上,老奴也没办法。”
能让程钢也没办法的人,还有谁?不就是他那傻儿子!
皇上恨恨地在龙案上砸了两拳,“他行事真是越来越乖张了!”
程公公给皇上倒了杯热茶,双手奉上,皇上接过茶,端在手中慢慢的拨着茶渍,喝了一口,皱眉:“这是什么茶叶?”这摆明了不是他寻常喝的茶叶,口感差了许多,却有一种不一样的苦涩味道,让回味无穷。
程公公将一个巴掌大的竹制茶筒呈给皇上看:“这是王爷新送进来的,说是王府里的茶树所结,王爷亲手采栽,亲手炒制的,说是可以提神醒脑。”
皇上愤愤的放下茶杯:“你说,他要将这些时间都用到朝堂之上……”骂归骂,还是将茶筒接过来,打开闻了闻里面茶叶的原香,宝贝的将其放在龙案上。
孝敬亲手制作的、提神还醒脑的茶叶给他?实际上就是变着法子提醒他吧。
不过,他还真吃这一套!
罢罢罢,有这么个儿子,就是他前世欠下的债。
皇上道:“召玉妃过来。”
次日,玉妃召了一些重臣家中的夫人们进宫,同时也派人到国公府将乔姑姑也接进了宫,当然也没忘将大理寺卿夫人。
玉妃向夫人们开诚布公说,自己在刚进宫的时候受了乔姑姑的照顾,不愿意瞧着乔姑姑背负污名。于是请了宫中的老嬷嬷,当着那些夫人们的面,卷起了乔姑姑的衣袖,众夫人们清楚的在乔姑姑的胳膊上,看到了鲜红的守宫砂。
乔姑姑强撑着虚弱的身子,请几位夫人亲自上前验一验守宫砂的真假。
那几位夫人当着玉妃的面,无法拒绝乔姑姑的请求。在她们都证实乔姑姑的守宫砂为真后,乔姑姑虚弱的道了句谢谢。
夫人们看着几乎只提着一口气,还要证明自己清白的乔姑姑,一个个都对她心存了怜惜。大理寺卿夫人出宫后,立即就派人将这消息送给了自家老爷。
大理寺卿当然明白,这就是皇上给他的暗示。
他立即亲自去了乔府,把乔姑姑的状纸甩给乔大人,阴沉着脸提醒道:“乔大人,此乃是你家务事,本官不宜过问。但是本官还是要提醒你一句,乔规材因犯魔障能避过大不敬之罪,但是你要不严加管束,上头怪责下来,养子不教,纵子败坏重臣名声之罪,是逃不掉的。”
隔了两日,有心人得到消息,被玉妃接进宫的乔姑姑,心结不解,死了。
乔家人接到了宫里人送出来的乔姑姑的骨灰罐子,一个个都懵了。
怎么会这样,他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609、上门打砸
乔大人气冲冲到乔大爷的屋内,揪着乔大爷就骂。爬在床上养伤的乔大爷弄明白乔大人为何发怒之后,拍着床榻大笑起来,“死得好,死了好!”
要是没有那个便宜嫡姐,自已哪里会招来这些祸事!
他好不容易寻人搭上了大皇子的路子,本想立个功,得大皇子的另眼相看,图谋一个好前程,结果,那扫把星既然不顾乔家,跳出来要证明什么自身的清白。
她的清白值几个钱,能比得上他们父子的锦绣前程吗?
乔夫人也心疼了,抱着乔大人的胳膊哭哭啼啼地道:“老爷子,事已至此,您现在打死他给风语偿命也于事无补啊。”
乔大奶奶也跪下苦求,乔大人高抬着的手,始终也无法落下,“罢了,罢了……”乔大人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外面有人大声的嚷嚷:“老爷不好了,老爷不好了……”
原本心情就坏到极点的乔大人听了这戳心窝的背运话,阴沉着脸喝道:“拖出去打!”自家已经很倒霉了,这还冲上来个不长眼的货乱嚷嚷,不打死不足消他心头之恨。
门外,那嚷嚷的下人估计被人架住了,求饶地大喊:“你们抓我做什么,我真有急事禀报老爷,那萧姑娘领人又打上门来了。”
屋内,瞬间鸦雀无声。
乔大爷眼睛都瞪圆了,吃力地拍着榻沿骂道:“她敢!”
乔大人抓起茶杯就砸在地上,怒喝道:“她有什么不敢的,看看,你闯的祸,现在如何收场。”
乔大爷也是一肚子的委屈:“爹,我怎么会知道事情演会变成这样的。我不是怕萧国公从中为难,让实职肥缺都没你的份,才想着走大皇子的路。都怪那扫把星,要不是她……”
门外,传来了巨大的声响打断了乔大爷的话,屋内众人面面相觑,听那声响,像是什么倒了。
到底是什么倒了?
所有人都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乔夫人紧张的推了推乔大人:“老爷,您出去瞧瞧?”
乔大人见识过萧明珠的彪悍,哪里愿意出去挨鞭子,他只是吩咐自己的心腹去前门瞧瞧情况,及时回来报信。
乔府的门口,停着萧明珠那招摇的大马车,马车旁边一溜两排,站着几十个一色靛青棉袄的护院,远远的还有二三十名腰间系着配刀的精壮侍卫围着。
乔府的大门,就是在萧明珠的一声令下,被护院们当众拆下来,推倒在地了。
萧明珠坐在马车里,瞧着轰然倒地的大门,心情瞬间痛快了许多。她这次不仅将国公府里的精壮护院拉出来大半,还找韩允钧要了两队王府里的侍卫,甚至连韩允钧要跟着来都没有拒绝,就是想着由着自己怎么痛快怎么来。
乔府门外三层外三层的伸长脖子看热闹的百姓们眼睛都直了,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这样直接拆乔家的大门,真的好吗?
有人没忍住,低声叨叨了起来:“唉哟,这萧姑娘也未必太……”
太什么了?看热闹的百姓读书少,形容不出来。
旁边有位书生接了话:“这清白天日的,萧姑娘就公然领人上朝廷命官的府邸来闹事,也太无法无天。”
有人替萧明珠辩解:“听说那乔姑姑被乔家人给逼死了,萧姑娘只怕是悲伤过度,才会气愤而来的……”
那书生冷哼了两声,反驳道:“你也说那姑姑姓乔,乔家人的生死与萧姑娘何干?”
他面前的人群瞬间散开,书生还没反应过来,两个侍卫已经到了眼前,揪着他的衣领,坛子大的拳头就当头当脸砸了过来,打得书生是眼冒金星,头重脚轻。
“你们……目无王法……我,我要去告你们……”书生捂着鲜血直流的鼻子,说话都有些不顺畅了。
最大的马车撩起了车帘,韩允钧探出头来,冰冷地道:“你想告本王什么,目无王法?哼,瞧着知书达理、人模狗样的,骨子里却是不分事非的糊涂虫。”
书生被吓懵了。
谁传的消息,不是说马车里坐的是萧明珠吗,怎么还有逍遥王?
呃,应该说,逍遥王怎么会帮着萧明珠做这般胡闹的事。难道,王爷就不怕落个色迷心窍、胡作非为、仗势欺人的骂名吗?
不过,书生很快明白了过来,逍遥王做不了太子,也没打算做贤王,他要这些虚名做什么。
他挨揍了,那又如何?且不说是他出言不逊在先,就算逍遥王无缘无故让人揍了他个半死又怎么样?谁不知道皇上宠爱逍遥王,敢惹逍遥王的人,那是老寿星上吊,绝粹嫌命长的!
书生原本还想嘴硬两句,在韩允钧面前展现一下他的“铮铮铁骨”,可是在韩允钧上位者的气势压制之下,他的背脊慢慢的弯曲了下来,心底不知不觉就生出了一种怯意,乖乖的低头沉默不语了。
有了这书生的例子在前,原本还喧嚣着、混乱着、你挤我推的热闹人群安静了下来。人群中原本想引导言论的探子们,也都老实的闭了嘴。不过他们很快就发现逍遥王的铁腕压制之下,事情并不需要他们推动,就已经达到了主子们想要的结果了。他们在人群里藏起了自己的身影,一个个悄悄地往后退去,直到退出了这条小巷,才飞奔跑回去给自家主子报信。
萧明珠没在意这些个小喽喽们的举动。她无力地靠在韩允钧的怀中,瞧着乔家已经打开的大门,吩咐道:“去请乔姑姑,若真有那有不长眼的人,给我打,打死不论!”
要不是她力气还没恢复,她真想亲自领人冲进乔府,将那些不要脸的人都抽个稀啪烂。
萧明珠一声令下,护院们应诺着,就冲进了乔府里,王府的侍卫则将门口团团守住,不让百姓靠近,也不让府里的人有冲出来逃跑的机会。
乔府的下人们看着精壮的国公府护院,哪有人敢上前来拦,一个个矮着身子缩到了不起眼的角落里蹲着,希望不要被人瞧见。乔府的下人知趣,国公府的护院们也不与他们为难,径直就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往后搜去,他们所到之处,也不忘听众姑娘的吩咐,随手摔掉那些碍眼的桌椅摆设,石缸瓷坛之类的。
610、BOSS黑化?
府外看热闹的人们,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却瞧不见什么,只是不停的听到那些哐哐咣咣地摔东西、砸桌椅的声音传了出来,中间还夹杂着隐隐约约的狂叫痛呼和女人们的尖叫声。
打?砸?抢?
围观的百姓虽然没有小声的议论,疑惑的眼神都落在了马车上,可是马车里没有任何的声音,他们想象不到萧明珠有没有听到,韩允钧是什么反应。
渐渐的,在这种气氛的压仰之下,他们紧绷的脸上都渐渐浮现出了怒不敢言的神色,一个个瞧向马车的目光都带上了愤怒。
008当然不会错漏掉百姓们的神色变化,一边警惕着四周的动静,一边叹息;【boss,是不是太嚣张了?你知道不,这世上绝大多数的人都有一种仇富仇权的心态,你这样做是要犯众怒的。】
【不服就冲出来阻止我,不敢就给我憋着。】萧明珠满不在乎。
逼得乔姑姑不得已到这个地步的人,除了乔家,也就是这些偏听偏信的百姓们了。他们的嘴都是杀人的刀,图那一时之快传了各种流言,一个个做了乔家的帮凶。
008直接给她跪了。
吃瓜群众多半是傻的,人云亦云,boss不该像上次一样抓住时机,大打悲伤牌,将乔家逼到人神共愤的境地吗?为何boss好像有了反人类的想法。
是它太傻跟不上boss的节奏,还是boss因乔姑姑的事受到了强烈的刺激,有了黑化,成为大反派的趋势了。
008哀嚎着:【boss,您可别吓我,我胆儿小。】
据它系统里无数的经验总结,一些小事都可能成为boss的人生的分水岭,黑化之前的boss是顺风顺水,气运爆棚,无人可以匹敌;但是黑化之后的boss会失去天道粑粑的庇护,气运渐渐被消磨掉,最后成为男女主登上世界巅峰的踏脚石。
要是boss真开始黑化了,那它怎么办?
继续抱紧boss的大腿,还是偷悄悄的想法子劝一劝boss,让boss回到正途上来?
008纠结了一下下,急得拽下了头上的一把绒毛,突然的疼让它清醒了,它现在与boss就是一体的,当然该好好的规劝boss了。
008最后还是决定冒死进言了:【boss,您悠着点,因这点小事黑化了,可不划算。】
【小事?】萧明珠的声音很可怕。
008求生欲暴棚;【在我心中,您比乔姑姑重要,想必在乔姑姑的心中也是如此,绝对不会愿意让您因为她而众叛亲离的。】
见萧明珠没有训斥它,或者给它惩罚,008抓住了这机会又马上道;【对付您身边的人,估计就是那些任务者做的,他们心心念念就是想要你黑化,你要是真的黑化了,就将失去天道的庇护,从而气运大跌,反之,他们就可以吸收天道气运,打倒你,完成他们的逆袭任务。】
说完,008像是被雷击了,原本黄嫩黄嫩的小身子板,瞬间成了个黑炭球包!
萧明珠还没能理解008说的那一堆话,只觉着脑子里突然传来了强烈的刺痛感,不过仅仅是一瞬之间,那刺痛就过去了。随后她感觉到那刺痛来自于空间,马上反应过来008的话有问题;【怎么回事?】
她没有等到008的应答,心生了不妙。立即扫视了一下空间,空间像是刚刚被大火烧过,四处都是火灾过后的黑色废墟,008躺在它最爱的秋千上,此时连同秋千一块,成了个还在冒烟的黑炭团。
是008在毁灭空间来警告自己,还是有某种力量在毁灭空间,同时灭掉008?
萧明珠无法做出判断,她心思一动,空间里出现了微风,轻轻吹在了008的身上;【醒醒,还好吗?】
008身上微风吹落下了少许的黑炭灰,随后,像是僵硬被打破了,它的小脑袋晃动了一下,紧接着,萧明珠就听到了008哭天抢地的嚎声;【boss,救命啊……呃,我没死,哈哈哈……老子没死……太棒了,我刚才将系统不能说的机密都告诉了你,受到了系统自毁程序的攻击,竟然还没死……哈哈哈……那隐藏的自毁程序以后再也威胁不到我了……boss,来,抱一个……嗯啦……】
萧明珠听着008那一堆堆连珠箭般乱七八糟的话,从中剥取到了信息,她还真被008的冒死进言所感动了,这几天因破事而绷紧的心,渐渐柔软了许多;【停停停!】
008老实的停了下来,摆出了一个可怜巴巴的姿势,大有你击碎了我的玻璃心,要是不说出个原因来,那就得为我负责的架势。
【你要没事就别吵了,闹得我头痛。】萧明珠喝止;【我的事你也别担心,我自我有的道理。】
008也查觉到了萧明珠的不对劲,马上反应过来;【boss,是不是刚才的程序给你也带了伤害?】
外头,韩允钧也在同一时间发现了萧明珠身子瞬间紧绷之后,脸上出现了难受的表情,他整个人也紧张了起来,大声呼喊着:“知夏。”
安静坐在马车角落里的知夏立即替萧明珠把脉,她仔细的再三确定后,疑惑:“王爷,姑娘的脉博突然弱了。”
韩允钧马上从自己脖颈上扯出一个小玉瓶子,倒出了一粒药塞入萧明珠嘴里,同时下令:“回府。”
萧明珠已经与008沟通完了,她一把握住了韩允钧的手,吃力地:“再等等,等这事完了再回去。”
008冒死警告她的话,她已经想明白了。
那些任务者如果都确定她是boss的身份,想要除掉自己唯一的办法就是让自己黑化,换句话说,他们是想要自己做恶,欠下孽帐。乔姑姑可能只是他们的第一步,用来试探自己的,下一个很有可能就是木玄真人,白开心他们,甚至是韩允钧、小木石,还有爹。
她岂能让他们如愿!
“别闹,你的身体重要。”韩允钧在这事上半分也不退让,不过,他对上了萧明珠的眼睛,一切的坚持都成了纸老虎:“你确定?”
萧明珠点点头:“我答应你,回去一定乖乖地养着。”
韩允钧这才点了点头,心里将乔家以及这件事的幕后推手都给惦记上了。
611、升级为BOSS助手系统
【boss,你真的没有事吗?】008忐忑不安,甚至都没有心情关心一下一个自己黑爆球的形象,【要不您先回去,留下你男人在这里镇场子。这身体可是革命的本钱,留得青山在,虐渣不嫌迟……】
萧明珠知道它更担心自己会不会踩了圈套,黑化了。她给了008实话;【黑化也好,不黑化也罢,这些事我一定要做的。】
008懵住了,没有半点反应。
萧明珠反问它;【如果连自己想要保护的东西都护不住,那又叫什么大波斯?】
008:“……”
它反驳不了萧明珠的这番话。
boss是天道宠儿,不就该是任性妄为的存在吗,哪怕黑化后的大反派气运大幅度的被减弱,那也会只比男女主差一丁点而已。
看来,它是阻止不了boss了,只能祈祷,boss不要黑化,或者黑化得轻一些,随后反应过来,再洗白自己……
“滴滴滴……检测到新的程序……程序没有问题……现在安装中……”
空间里突然冒出来的声音把008吓出了一声黑毛汗。它这才发现自己的程序中不知什么时候冒出来一个进度条,并且以闪电般的速度在更新,不,就这一眨眼的功夫,更新已经完毕了,现在正在安装中……
停止,停下来!
008都没空去想如何阻止,径直按了自己的当机重启键。
可惜,程序提醒它,安装中,无法重启!
完蛋了,死机重启都不行吗?
【boss,让我休眠!】008放声大叫。
它关不了这程序,boss应该可以吧。
可是,它惊愕地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断开了与萧明珠的联系,这绝不是boss做的,而是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程序做的。
008有了一个很不好的预感,却真的无能为力了,只能睁巴巴地看着新程序在它眼前安装完毕,然后检查无误,开始运行。
008一个恍惚,随后被一声清脆的“砰”声惊醒,它发现黑乎乎的空间已经大变样了,这完全就是照着boss的小书房装潢的,大到靠墙的大书架,舒适的软榻,梨花木的书桌……小到桌上的笔墨纸砚,窗户上的窗花,小几上的茶具,都一模一样,都是boss用习惯的东西。头顶上还不停的在下着花雨,一朵朵开得正艳的凤凰花徐徐地飘落,纷纷散散,如梦如幻。
去你的梦幻!
008根本就没有心思看这些,它的所有注意力都在屏幕墙上,那处墙现在就是书房的门,还幻化成了碧绿水池的形状。
屏幕正中有一个火红的大凤凰花图标。
008磨牙,忿恨不平。它才是系统,这空间是它幻化出来的,一切不应该由它的意志决定吗,突然冒出来的程序,突然的升级安装,有没有问过它的意思?
555……它不会是中了什么病毒吧!
难道,这就是它刚才违规向boss透露了那些秘密资料,引发的自毁程序后,受到了新一轮的程序大中毒?
那它要不要点开看看,这个被强制加到它程序里的东西是什么。
就在它犹豫着,要不在点开那个图标时,听到了萧明珠的声音:【咦,那是什么?】
同时,它惊愕地看到,图标上有了启动的痕迹,尖叫;【boss住手。】
完蛋了,晚了……
008惊愕的捂住了自己的双眼。
【boss助手系统?这是什么鬼!】萧明珠看着屏幕上新出现的字,也有些反应不过来;【008,刚才发生了什么?】
那一瞬间,她感觉到了008在向她呼救,随后,她就发现自己查觉不到系统了,但也仅仅只是一瞬之间,然后就进来,看到了这个全新的空间。
boss助手?
008的短翅膀迅速的挪开,死死的盯着大屏幕上的那几个字,随后疯狂的搜索自己的程序,之后发了难听的鸭子叫声,疯狂地在书桌上蹦着:【从现在起,我就是boss名副其实的小弟了!太爽了,太棒了,太无敌了……】
008倒栽葱摔落在地上,也没能止住它的傻笑。事实证明,它没有猜错萧明珠就是个大boss,而它一切的选择也没有选错,眼下它是boss小助手,那就是真的抱紧了boss大腿了!
萧明珠见它不像有事的样子,也就不想搭理发疯的它了:【你慢慢乐,等你不再抽疯了,再与我解释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抽了,boss,我得到了一个新的程序,应该说我有了身的份程……呃,乔大人出来了!】008想说的一切都咽了回去,还是先解决了眼前的事再说。
萧明珠抬起了头,看着乔大家门。
下一瞬,她就听到了乔大人的怒喝声:“让开,谁敢拦我。”随后,乔大人怒气冲冲的从门口走了出来。
乔大人看到了马车里的萧明珠和韩允钧,心中极不满,但还是上前给韩允钧见礼:“在下见过逍遥王,不知道逍遥王到贵府,有何要事!”
他的脸板得铁青,也没有什么惧意。估计是知道萧明珠将事情做到这个地步,就没想与他好好说,给他留那么一两分的颜面了,那他也不愿意宁知不可为,再低声下气的求和。
萧明珠哪有与他扯皮的心思,直言不讳:“把乔姑姑的骨灰交出来,此事就了。”
乔大人跳脚大怒:“岂有此理,她是我乔家女,死后要归我乔家祖坟,岂容你抢夺!”
这是谈崩了?
萧明珠冷笑道:“玄铁,将他堵了嘴,押一边去。”
乔大人本还以为萧明珠会与他争辨两句,或者他能当众斥责萧明珠一番,没想到,萧明珠上来就玩这一手。
他狂怒,大骂:“萧明珠,你敢!我乃是朝廷命官,岂得容得你……唔……”
可惜,玄铁还真敢下手,上前一把扭住乔大人的胳膊,随手撕了乔大人的半片衣襟就塞进了他的嘴里。
围观的百姓里,又发出一阵喧哗,开始有人小声的交头结耳了。
乔大人像是受到了鼓舞,整个人挣扎得更厉害了,甚至还朝着自家门口的石墩子上撞了过去,大有士可杀,不可辱的架势。
“松手,让他撞!”萧明珠淡淡地道:“我倒要瞧瞧,吃着原配嫁妆考功名,一朝荣华就逼死原配另娶他人的无耻小人,舍不得舍死!”
612、恶毒
玄铁听到命令,用力一扯乔大人,乔大人被扯翻在地,随后玄铁就松了手。“不堪被辱、准备以死证其清白”的乔大人爬在地上就有些发懵了。
这没有人拦着拉着扯着,他还继续撞石墩子吗?
脑子还没想明白,身体就老实的坐在地上不动弹了。
撞个屁,那是石墩子,不是豆腐渣!撞轻了会被说成装模做样,撞重了会没命的,傻子才继续撞!
乔大人这短暂的断片举动,给义愤填膺的百姓们当头泼了一桶冰水,刺骨透凉!侍卫松手了,乔大人这就消停了?
不堪受辱呢?
以死证其清白的高洁气质呢?
有聪明的反应过来,死了能留个好名声,但死了也就百了了,明显这乔大人是舍不得死的。舍不得死,刚才还做出那种样子,可不就是装给他们这些人瞧的吗。
在官场上混了十几年的乔大人,在地上缓了片刻后,听到了四周对自己不利的言论,脑子也在最短的时间里做出了应对之策。他一改之前寻死的姿态,摆出一付与萧明珠不死不休的架式,扯掉嘴中的半片衣襟,爬起来指着萧明珠道:“好好,我与你……”
“不以死证其清白,那就继续堵上嘴!他要撞,就松手!”韩允钧冷冽的道,玄铁动作也很快,几乎是收到命令的同时,就将乔大人再一次按住,撕衣服,堵嘴,一气喝成!
乔大人:“……”
这还给不给人活的机会了!
不过这次他被堵嘴押下后,真没有了再撞石礅子的勇气了。
万一他用力撞的时候,侍卫正好松手了,撞出个好歹来,那怎么办?
乔大人没办法了,只能双眼一闭,身子一歪,直接倒下装晕。
【装的,他是装的!】008当即戳穿了乔大人的伪装,哼,有它小助手在,谁也别想糊弄boss。
但……它也就这能耐了。
它已经查过自己的程序了,很悲催地发现,新程序什么功能也没有。反之以前做为女配系统的功能竟然全部都被抹除掉了,它现在除了当个数据库外,也就只有这个最基本的搜索扫描功能在了。
萧明珠瞥了眼乔大人,也懒得戳破:“让他们手脚快些。”
传话的人还没进府门,府里又冲出来几个人,是乔夫人领着两个半大的孩子,瞧着大的也就八九岁,小的三四岁。
乔夫人瞧见“晕倒”在地的乔大人,声音高亢地尖叫着:“老爷,老爷醒醒,别吓我们啊,你要有个好歹,我们孤儿寡母的可怎么活啊……”随后,她又指着萧明珠骂道:“萧姑娘,我们就算行事有不妥当之处,你也不能不给我们留条活路啊……”
小的那个孩子也吓着了跟着乔夫人哭了起来。
萧明珠被吵得头痛:“让他们闭嘴。”
因为是女眷孩子,侍卫们不好上前,商嬷嬷与知夏递了个眼色,两人下了马车,商嬷嬷一把扶起乔夫人,软硬兼施地低声劝道:“乔夫人,这是京都,往后您要出门应酬,日后小公子们也得上学堂吧……”
也不知道是商嬷嬷的手按在了乔夫人哪个穴位上,还是她的那几句明显带了威胁的话起了作用,乔夫人高亢的声音一下子就哑了下来,随后急忙也劝止了小孩子。这才道:“嬷嬷,是不是我们交出风语的骨灰,萧姑娘就能放过我们?”
乔夫人这话说得很有深意,摆明了就是要给萧明珠扣一顶仗势欺人,私德有亏的大帽子。
商嬷嬷拧眉,没说话,萧明珠倒是应了:“乔姑姑生前是如何被你们欺辱的,我就不一一当众数落了,想必乔夫人心中也有数。眼下,乔姑姑被你们害得不得善终,我如何能将她的生后事交于你们?”
乔夫人被这话刺得快要吐血了,就如商嬷嬷所言,日后她还得出门应酬,不能像民妇一样在街头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喊冤哭诉。眼下送走萧明珠这瘟神才是上策,要不然,整个乔府就要被砸空了,万一萧明珠再狠心对她的几个儿子下些狠手,到时候得不偿失。
乔夫人强撑着:“好好,将你的叫出来,我这就亲自去将风语请出来交给你。”
萧明珠点头,玄铁吹响了尖锐的口哨,随后,府里传出了回应声。
乔夫人转身回府,没一会儿她抱出了个白瓷罐子。萧明珠示意商嬷嬷去接,结果那个大孩子抢在了商嬷嬷之前,从乔夫人手中夺过罐子,抬手就砸在地了地上。
白瓷罐子碎裂成了几块,里面的骨头洒落了一地,寒风一吹,许多就与尘泥混在了一处。
大孩子还恶毒地大声道:“她生是我乔家的人,死是我乔家的鬼,生死由我们,作贱也由我们!”
反应过来的乔夫人抬手扇了大孩子一个嘴巴子,大孩子委屈地大叫:“祖母,我哪儿错了,都是她这个扫把星害的!如果当初她……”乔夫人岂容这孩子再说下去,急忙捂了孩子的嘴,辩解道:“孩子年幼不懂事,被那黑心肝的下人给蒙蔽了。”
围观的百姓们哪里还听得进乔夫人的话,一个个心都瓦凉瓦凉的。
八九岁的孩子能不懂事?他能说出这样恶毒的话,必定是日常在府里听得多了这样的言论!
可死者为大,哪怕乔姑姑生前与乔府有隙,一个晚辈如何能做出砸长辈骨灰罐子的事,想必是在他的心中从没拿乔姑姑当成自己的长辈,甚至连一个下人都不如。
瞬间,他们有些明白了,为何萧明珠宁可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上门抢夺乔姑姑的骨灰了!
倒在地上的乔大人,明白一切再无挽回的余地,这下真的两眼一翻,晕死了过去。
萧明珠挣扎着从马车里下来,在韩允钧的陪同下,快步走到白瓷罐子旁边,蹲下去小心翼翼的将碎裂瓷片拣起来,将上头的骨灰倒进了商嬷嬷寻来的小木匣子里。剔除完瓷片后,她也不顾地上还有碎瓷片残留,又一捧一捧的将与尘土混合在一块的骨灰也都收集了起来。
另一边,小木石则朝着那孩子冲了过去,一把将他从乔夫人手中拖过来,径直按在地上就揍。
乔夫人和小孩子尖叫着,大孩子痛苦地在地上打滚嘶嚎着,可惜却再也触动不了四周百姓的同情之心。
613、鞭打乔家人
萧明珠将地上能收集起来的“骨灰”都亲手藏进了木匣子里,还不忘吩咐人,将四周仔细打扫,所有的灰尘都装好,一并带回国公府。
她抱着木匣子站起身来时,四周的百姓们都沉默不语,只有乔家大门口,乔夫人抱着被萧木石打了一顿的乔家长孙在痛哭流涕。她冷漠地扫了一眼晕迷不醒的乔大人,伤心的乔夫人,冷笑了两声。
这就疼了?她还会让他们尝尝更痛的滋味。
她以谈论天气一般冷漠的口吻吩咐道:“乔大人是朝廷命官就罢了,将乔府不论主仆,其它的男子都给我拖出来,十岁以上,十四以下、六十以上当众打五鞭子,其余的男子皆十鞭。”
“萧姑娘,你欺人太甚!”乔夫人尖叫着:“骨灰你夺了,人你也打了,你还不罢休吗?”
“不够,这些还远远不够乔姑姑所受的委屈。”萧明珠根本不为所动。
乔夫人放下怀中的长孙,朝着乔大人扑了过去,“老爷,您醒醒啊,您再不醒,我们乔家可就要被人欺负死了。”
任由乔夫人嚎得怎么悲惨,怎么放声威胁,萧明珠没有再回应,韩允钧没也声阻止,所有的侍卫和护院都选择了听命行事;甚至连看热闹的百姓们都选择了三缄其口,别说仗义指责了,连个出声劝的人都没有。
如狼似虎的护院将乔家男丁都强行拉扯了出来,乔家几个爷,几个孙,一个不差,甚至连挨了板子还不能下床的乔大爷也不能幸免。乔家一些女眷也顾不上守规矩,紧随着追了出来,一时间乔府门口热闹得像菜市口子,哭声、骂声、叫喊声混成了一片。
都不用萧明珠吩咐,商嬷嬷领着几个婆子上前,七手八脚的将那些女眷们扯开,小孩子们都被萧木石一脚一个踹出去老远,各自藏在母亲身后,不敢再往前凑。
侍卫们趁机将乔大爷拖了出来,直接扒了衣服露出了光脊背,就捆在了一条长板凳上,玄铁拿出一条乌黑的马鞭先朝着乔大爷的背后就抽了过去。
一鞭子下去,皮开肉绽,鲜血飞溅!
乔府的人都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鸭,瞬间都失声了,只有乔大爷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久久不绝。
围观的人眼皮子都吓得直跳,真打,这是真打!!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玄铁又是刷刷几鞭子下去,头两三鞭子乔大爷还能叫得出声,六七鞭子过后,他就爬在凳子上不动弹了。
“不能再打了,再打我家大爷会没命的。”乔大奶奶挣扎脱婆子们的禁锢,扑在了乔大爷的身上,拦住了玄铁,眼睛死死的盯着萧明珠。
乔五姑娘也冲了出来,不过她望向的却是韩允钧:“王爷,我兄长再有不是,也是有功名在身的人,自古刑不上大夫,如何能被这般当众羞辱……”她的声音幽幽怨怨,仿佛有着千万般委屈压在心头上,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再配着噙泪的双眼,格外的惹人怜惜。
萧明珠戳了两下韩允钧。韩允钧抓住她做恶的小手指,也没抬头瞧一眼替兄喊冤的乔五姑娘,道:“污蔑长姐清白、出手置长姐于死地,甚至在事情败露之后教其子当众侮辱亡姐,这种的人,如何配有功名?小冬子,回头你亲自去见他们兄弟的学监,说是本王的意思,乌鸦窝出不了鸿鹄,将他们兄弟身上的功名都革了。”
乔家人都懵了,特别是乔二爷兄弟几人,望向乔五姑娘的眼睛都在喷火,挨几鞭子就挨几鞭子,萧明珠总不致于敢打死他们,忍忍也就过了。现在倒好,她上竿子想勾搭逍遥王,不仅没勾搭上,反而将他们辛苦十来年努力考得的功名全给毁了进去!
乔五姑娘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告状会有这么个结果,她大叫着往马车扑了过去:“王爷,您如何能如此待我……”她还没碰到马车,就被乔二爷等几人冲过来抓住,捂了嘴,强行拖了回去。
乔二爷还不忘连声给韩允钧赔不是:“王爷,您大人有大量,别与她一般见识。”
韩允钧没说话,小冬子不满的道:“哼,认为是个人就能冲撞王爷?不给你们些教训,不长记心!”
乔二爷口里应着“是是是”,心头在滴血,革掉功名做为教训,这也太大了。
萧明珠轻轻摸着怀中的木匣子,冷漠地看着依旧拦在乔大爷面前的乔大奶奶,道:“养不教,父之过,他挨这十鞭子不冤枉。乔大奶奶心疼,那就替他挨了剩下的三鞭子吧!”
乔大奶奶的话梗在了嗓子眼中!瞧在夫妻情份上,她不愿意瞧着自家相公受这个苦,可是,就冲着自已院子里的那些莺莺燕燕,她在相公受刑与自己以身相替两个选项中,也不会选择后者。
萧明珠请出了早早就请过来的大夫替乔大爷检查,大夫确定乔大爷身上的伤都是皮外伤,人也只是晕过去了,并没有伤筋动骨之类的。乔大奶奶也就消停了,就势起身让开,由着玄铁抓了把雪将乔大爷冻醒,迅速的将剩下的三鞭子打完。
随后,乔二爷等人,都咬着牙承受了十鞭子。主子都如此,下人更就老实了,都乖乖的受刑,没有人敢出夭蛾子。
但这一番折腾下来,也足足打了大半个时辰,几乎惊动了整个京都城!
外头看热闹的人已经是围得人山人海了,萧明珠根本就不在乎这些,打完人后,任由乔家哭天抢地,哀嚎遍野,她连句话也没有,抱着装乔姑姑的骨头匣子,放下马车的车帘,领着人就径直回了国公府。
此时,联名奏“萧怀恩纵女行凶,萧明珠目无王法,公然率人冲进朝廷命官府邸打砸,甚至当众抽打身有功名的学子”的折子已经送到皇上面前,皇上看完折子,脸都气青了。
他本以为,他们借他之手让乔姑姑假死,替萧怀恩洗净了身上的污名,这件事就该有了一个了结了。事后萧明珠寻乔家晦气,阿钧动手阻了乔家人的前途,他都可以理解与赞同。但是,他们倒好就这样什么也不顾及,明晃晃的打上门去了,还闹得满城皆知?
成何体统啊,成何体统!
614、该怎么处罚?
御史一个个都是人精,但此时也猜不到皇上的心思,但瞧见皇上变了脸色,一个人心里都打起了小鼓。
皇上将折子丢在地上:“依你们看,朕该怎么处罚他们?砍了那纵女行凶的萧怀恩,抄了国公府,如何?”
下头鸦雀无声,没有人敢应这话。
皇上真的猜忌萧怀恩,想飞鸟尽,良弓藏?
不对啊,就算皇上早就想摁死萧怀恩了,就等着他们寻好借口。可是这借口也太失挫了,根本就无法服众。
还是,皇上在气他们不该盯着国公府那些小事大做文章?
可是插手乔家家务事,打砸了乔家,气晕乔大人,当众羞辱乔家子弟,哪件事都太出格了,岂能称之为小事?
这样的女子,如何能配成为一王之妃?
御史们一个个硬了骨头,武死战,文死谏,眼下就是他们发挥自己能力的时候了。几个御史对视了一眼,领头的宁御史一个进言道:“皇上,萧国公虽然教女不严,但不致于犯下死罪,薄惩即可。只是那萧姑娘心思狠毒,行事不端,不堪为逍遥王的良配,还望皇上慎重,再替逍遥王择贤良女子为配。”
贬个爵,降几级官,收回赐婚旨意,再训斥几句就足够达到他们想要灭萧怀恩嚣张气焰的目的了。
皇上铁青的脸变得更黑了,他真想抓起龙案上的镇纸将这些御史们的脑袋一个个砸开来瞧瞧,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东西。
萧明珠是不是阿钧的良配,他们说了算,还是阿钧说了才算?
就算他眼下有些冷淡萧明珠,并且时不时挑了挑她的小毛病,并且默许某些人在她头上动心思。但是阿钧这些年的表现还不够明显,几乎都是唯萧明珠马首是瞻了,他们就有自信,以为凭着这么点事,就可以毁掉这门亲事,达到消弱萧怀恩气势的目的?
他没好脸色的道:“哦,你们忘了提,那助纣为虐的逍遥王该怎么罚?”
殿内,再一次静了。
他们不是忘了,他们是根本就没想提及。谁不知道关于逍遥王的事无关大小,就是皇上心中的是个炸雷,动不动就可以让人尝尝五雷轰顶,永不超生的滋味。
宁御史后背都汗透了,小心翼翼地道:“皇上,逍遥王必定是受那萧姑娘的欺瞒,不知者,无罪。”
其它的御史一个个恨不得将头低到地板下头去,好叫皇上瞧不见他们。
“是吗?”皇上轻声问了一句,又拿起了一本奏折慢悠悠地看着。
宁御史汗如雨下,话到了舌头尖,那个“是”字死活也不敢说出口。
小太监悄悄进来,附在程公公耳畔低语了几句,程公公的脸色也极不好看,禀报道:“皇上,萧国公已知萧姑娘犯下的错,现在跪在宫门口请罪,请求皇上允许他辞官归野,颐养天年。”
一个茶杯砸在了地上,热茶以及微碎溅在了众御史的身上,所有人都没敢吱声,恨不得将头压得更低一些,一个个都在心里痛骂起萧怀恩来。
宫门请罪,辞官归野,这萧怀恩还真想玩一把大的吗?
“让他给我滚进来!”皇上阴沉着脸大喝道。
萧怀恩,你这是将朕的军吗!
两刻钟之前,萧怀恩收到了消息,就出了兵马司,径直朝着宫门而来。路上,他被激动的百姓拦下,一位书生当街问他:“萧国公,您可知道萧姑娘的所作所为?”
萧怀恩坦然的回答:“我已听说。”
那书生问道:“那萧国公如何看待萧姑娘的作为?”
萧怀恩瞥了他一眼,很平静地问:“我认为,她做得很好!”
激奋的书生差点没被他这话给呛住了,指着萧怀恩大骂道:“我原本以为是好竹出了歹笋,原来是身传言教,萧国公,我真没有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萧怀恩一把拍开书生指着自己的手,环视了一下四周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与你们又有何干?我姑娘做了什么事情,又与你们何干?还是你们都认为,她替自己的教养姑姑讨个公道,错了?”
旁边又有文人站出来指责道:“国公爷,乔姑姑终究是乔家人,萧姑娘的做法逾越了。”
萧怀恩反驳文人道:“那我国公府有嫡长子之事,难道不是我国公府自家的私事?乔家虽然有污蔑之言,但要不是你们的以讹传讹,如何会逼得乔姑姑以死证其清白?还是在你们的眼中,我该是通敌的罪人,欺弱女子的恶人?”
四周所有的人都哑口无言。
“说得好!”旁边楼上有人拍手,萧怀恩抬头,见是程老先生。
程老先生坦荡地道:“老夫认为,萧姑娘的举动大快人心。对付乔家那种冷血无情的人,就应该使用这种强硬的手段,揭了其脸皮,戳穿其黑心,将其罪恶公告天下,让所有人都能引以为戒。同样,老夫认为,大家也该认识到以讹传讹、逞一时口舌之快,都是杀人于无形的刀。”
大儒都这样说,没有人再有反驳的言语。
当萧怀恩跪在宫门前请罪,并且说要辞官归隐时,消息迅速的传来了,一传十,十传百,宫门前聚集起了大量的百姓,一个个都懊悔不已。
萧国公为国为民,在新安浴血奋战,立下那么大的功劳,有个儿子继承衣钵不该是好事吗,他们应该替萧国公高兴才是,何必在意其生母是谁。可是他们却做了什么,人云亦云,嘴如利刀,将事情推到了现在这种地步。
他们恨自己,更恨误导他们的乔家人,现在别说萧姑娘只是让人当众打乔家人几鞭子了,他们都恨不得自己亲自动手将乔家人揍成肉泥。
宫门打开了,小太监传了皇上召见的口谕,萧怀恩理了理衣袍,抬头挺胸的走进了宫门。
远处,一辆普通的马车里,萧明珠紧张地抓着韩允钧的胳膊着急的追问:“你说,我爹这一去,会不会出事?皇上会不会问他个什么罪。”
“放心,你仅管放心。”韩允钧安抚道:“要说这世上最了解父皇心思的人,除了我,也就只有伯父了,父皇心中的结,只有伯父能打破。”他希望,这次萧伯父能借这件事让父皇放下对他的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