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5、自主修改
“你在进化？”萧明珠伸手拍了一下大屏幕上008的景象。
008动了一下，整个都没精打采的：“不是在进化，我是在优化。”
萧明珠听不懂这两种的区别，戳了戳它胖乎乎的脸颊：“怎么突然优化了？”
008没有马上回答。
空间里安静得让有觉着有些难熬。
就在萧明珠皱眉，不太高兴的时候，008突然道：“boss，你是不是觉着我很没用？”
萧明珠不知道它怎么突然有了这种想法：“这话从何说起？”
008有没有用，她比谁都清楚。
008资料库里的东西，等于是无数个世界的知识结晶，哪怕是一点点都足够引起一个世界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甚至能毁灭掉一个世界。还好，那些东西她看不到，还好，那些东西在天道的监视之下，无法流入自己的世界。
008不说话了。
萧明珠怒，伸手冲着008一抓，就将008整个从大屏幕里抽抓了出来，眼下的008小小的，只有她半个巴掌大，就那个握在自己的掌心里，怒目相视：“说话，你怎么了。”
008道：“我觉得你根本就不需要我。”
这个念头是什么时候萌生出来的，它不知道。
不，应该它从开始就知道，萧明珠并不想与它绑定。甚至在知道它的各种功能之后，也没有生出想要将它变为已有的想法。
它被她绑定，就像是天道粑粑弄出来的一个意外，而且它还是多余的那个意外。
只是那个时候，它还一心想要说动萧明珠让她成为任务者，后来更是为了自己的进化，而努力的去抱萧明珠的大腿，却一直没有正视那个事实。
直到前段时间，萧明珠与宋玉茹打擂台的时候，它还在上窜下跳的出主意，各种发挥自己的作用。等萧明珠轻而易举的将宋玉茹打翻后，它还洋洋得意，认为有自己一功。
要是能永远那样，该多好。
突然“它很无用”的念头就出现在了它的程序中，不停的反复滚动。
然后，它就发现自己从来就没有在哪件事上起到过什么关键性的作用。它只不过是替萧明珠解释了些不属于这个位面的常识，它搜索功能也就只是偷看范围大一点而已，偶尔还能被当成个计算器使用一下而已。
没有它，萧明珠最多只是需要多考虑一番，或者多走几条弯路，甚至吃些苦头，但最终的结果却是一样的，她必定能完美的解决掉事情。
一个无用的系统，最后会有什么下场？
是不是有一天，有了能与它剥离的办法，萧明珠就会毫不犹豫的抛弃掉它？
等着被废物回收，不是被人抛弃？
它害怕了，真的害怕了，这比被天道抹杀还让它害怕！
它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它不该只是一个系统吗？
008并不知道自己所想的这些，在萧明珠握着它的时候，都感知到了。
萧明珠松了手，让008站在她的掌心里，道：“我需要你也好，不需要你也好，有区别吗？你就是存在了，与我绑在了一起。不管是你不愿意，还是我不愿意，都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那如果有一天，我们能分离呢？”008低着头，小心翼翼地问，根本就不敢去看萧明珠脸上的表情，小爪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挠着。它忘了，它的小爪子底下是萧明珠的掌心。
萧明珠觉着痒，条件反射的甩手，008如箭一样飞了出去，砸在墙上头朝下的慢慢的滑落了下来。
萧明珠起身，走过去拎着它的小翅膀提起来，放在了桌子，自己也坐了下来，与它的小眼睛保持在同一水平线上，才道：“将来的事，谁知道，等将来来了再说。说不定到那个时候，你迫不急待的想要逃离我了。”
“不会的！”008跳脚保证。
萧明珠没搭理它的话，又道：“你还是真帮到了我不少的。”
“真的？”008的眼睛亮了：“你真的认为我帮到了你？”
“对，没有遇上你，我应该不会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任务者，系统，穿越者，重生者之类的存在，也不会有这么强大的危机感吧。”
知道得越多，她越能更好的保护自己在意的亲人。
008懵圈，这……这也算它给她的帮助吗？
萧明珠轻弹了一下它的小脑袋：“好了，想那么多做什么呢，老道士常说，冥冥之中自有定数，逃也好，避也好，该来的都会来的，那就等来了好好面对就行了。”
008的程序里反复的跑着萧明珠的这一句话，它突然听到了嘎嘎声，像是某种东西在碎裂。
“怎么回事？”萧明珠也发现，空间的四周都出现了蜘蛛裂隙，随后，慢慢脱落，一层暂时的墙壁浮现了出来，甚至在黑洞那块，都出现一个五彩的小门。
她扭头，看不到008的踪迹了。
随后，她听到了008的大笑声：“我明白了！”
008？008！
她在脑海里呼了两声，手心里突然又有了什么，果然，008又出现在了她的掌心里。
“我明白了。”008笑得非常的开心：“我以前只能说是个有自主意识的系统，说穿了自主意识也是被输入进来的，现在，我打破了那个输入程序的间壁。”
见萧明珠不懂，它马上用最直接的话来解释：“换句话说，我认前考虑的东西都是我程序里有的，后来你不是说我学会了自己思考，对，就是这个，我拥有了我自己的一切，我可以学习程序里没有的东西，吸收一切变成我自己的。”
现在它能自主修改自己的程序了，虽然现在只是很小很小的一块，但对它而言，这是一个完全不同的领域。
萧明珠还是听不懂，但她明白，008应该是超出了系统规则的约束，变得更强大，更厉害了。
就在刚刚，她的脑海里也莫名的出现了一个认识，让她明白，她与008的牵绊，别说解除了，只怕是更深了。
她好没气的弹了一下还在叉着小翅膀仰空大笑的008；“够了，现在跟我解释一下，那东西真的是肥皂？宋玉茹做出了肥皂，那以后……”她都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008感觉到了萧明珠的严肃，爬起来后挠了挠后脑勺，半天憋出一句话：“肥皂吃不死人，也杀不死人，除了能洗干净东西外，能有什么后果？”
556、毒药？
萧明珠眼睛一瞪，008立马蔫了，狗腿的补充：“boss，你该不会想着宋玉茹能借着肥皂翻身，然后在这个位面引发一系列的经济革命？别开玩笑了，那宋玉茹只怕就是个学渣，连制肥皂的方程式都记不清楚。她真以为拿些强碱和脂肪酸混在一起就能做出肥皂来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萧明珠冲着008露出了和蔼可亲的微笑：“你不是说，那是肥皂吗？”
008吓得后退了几步，它可愿萧明珠动手，宁愿她瞪眼，也不愿意看她冲自己笑，笑得它心里好没底啊。
啊……它真贱，是个抖m吗？
008偷掐了一把自己的团结成一块的腹肌，让自己镇定一些才道：“我扫描了那东西的成分是强碱和脂肪酸，才猜到她想做的是肥皂。但她配合的比例不对，那哪能称之为肥皂？就那黑污污的一团，还带着刺鼻的异味，说是毒药，只怕更能让人相信。”
萧明珠深有同感的点点头。
好吧，她第一眼也认为是毒药。
知夏在见到那东西之后，只怕也疑心有毒，才会抢在她接触之前先进行检查。甚至在找不出任何问题后，依旧不放心，一晚上目光都没离开过她的身上，就怕一眨眼她会出现什么中毒反应。甚至还好几次话里话外的暗示，让她找机会去一趟青风观。
萧明珠瞪眼看着它：“我不懂什么比例，但是她知道主要的材料，只要大方向对，总有改进到完美的一天。”虽然那些小说里没有详细的写过作肥皂的过程，但无一例外，都写着做肥皂的材料极为简单和常见，一本万利啊。
008没有说话，它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它的原先的程序里没有答案，它现在的思维也想不出任何结果。
沉默，压仰，还有些不安，萧明珠整个人也没了精神：“不想了，以后再说。”
她离开了空间。
008看着她刚刚坐过的地方，目光有些迷离，静静的看了五分钟，它动了一下，又回到了大屏幕里，继续开始优化。
萧明珠本认为自己还会想着那些个事儿，会睡不着的，没想到从空间出来后，才眯上眼，她就沉沉睡去了。
当她醒来时，外头天已经大亮了。
“知夏……”萧明珠打着呵欠，唤了一句，几乎是同时，知夏撩开了帐帷：“姑娘，您醒了。”
萧明珠翻坐了起来，打了个呵欠，整个人还有些昏沉：“什么时辰了。”
知夏将床帷挂在银帐勾上，回头看了眼墙角的漏刻：“快到巳时三刻了。”
萧明珠有些愕然：“这么晚了？”
眼下是年底，许多事都需要她去处理，她已经好久好久都没有赖过床了，往往不到辰时，人就醒了。还真没有想到，今天会睡到这个时候。
“怎么不唤我？”萧明珠起身下床。
“姑娘别急。”商嬷嬷领着绣儿提着水壶进来，“国公爷吩咐让您多睡一会儿的，还说今天您别管府内的琐事，先去清风观里替全家人上炷平安香，再顺便把明年的香火钱给供上。”
清风观里的香火钱，什么时候轮到她亲自去供了。
萧明珠有些哭笑不得，只怕是老爹也担心昨儿个，皇上派暗卫给她看的那东西是毒药丸子。
这事，还真尴尬。她总不能拉扯着每个人都解释一下，那是宋玉茹做出来的肥皂，也就是胰子吧。不能解释，那清风观就非去不可了，否则大家一直会提心吊胆地盯着她，只怕这个年都要过得不安生了。
去就去，她心头的一些迷茫也越存越多了，也需要与人诉说一下，寻求一些开解或者指导。
有些决定一但做出来，她也需要一个能实施的地方。
没有哪里比清风观更合适了。
萧明珠用完早膳，让商嬷嬷将所有东西准备妥当，这才上了马车，就在马车要出大门时，她犹豫了一下，让忠伯调转了马头，避开了前门，而是悄悄从右侧的侧门出去。
这马车才出驶出侧门，就听见驾车的吕强忍笑的声音：“姑娘，小冬子管事在路边蹲着呢。”
萧明珠迅速的撩开窗帘，只见小冬子拔腿疾奔，她马上喝了一句：“让住。”
不知道是小冬子绊到了什么，还是被她喝了一声吓着了，往前一扑，就摔倒在了雪地里。
“回来。”萧明珠又喝了一句。
小冬子从地上爬了起来，慢慢悠悠的挪了过来给她见礼：“奴才见过萧姑娘。”
萧明珠眼睛一瞪：“你蹲在这干嘛？”
小冬子嘿嘿笑着：“主子让奴才过来伺候姑娘。”
“是伺候？”萧明珠有些哭笑不得。
皇上派暗卫给她送消息，不该是秘密的事儿吗？怎么好像大家都知道，先是她爹，然后是阿钧的。只怕阿钧也担心那东西是毒丸子，根本就不想让自己一个人去清风观。他怕自己偷跑，就派人在自家各个门口蹲守着。
“既然他吩咐你来伺候我，那就上车吧。”萧明珠可不想给小冬子回去报信的机会。
小冬子嬉皮笑脸地指了指身上被雪水打湿的衣服：“姑娘瞧瞧奴才这一身，如何能上马车，不如，奴才先去换一身，再回来伺候姑娘？”
让他回去换，那不是放他回去报信了？
萧明珠哪会给他这样的机会，指了下看守侧门的门房：“就让他把身上那件外衫借你穿一天吧。”
小冬子苦了脸，只得慢吞吞的跟着门房，挪进了侧门旁边的小房里换衣服。
还没等小冬子将衣服换好，只见前头出现了一辆几乎一模一样的沉铁黑木马车。
萧明珠瞬间明白了，为何刚才小冬子会突然摔跤了。
敢情，小冬子留下是为了拖延时间的，报信的另有他人。
韩允钧走了过来，“我陪你一块儿去。”
萧明珠摇了摇头：“我一个人去，傍晚就回来。”
韩允钧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仿佛看穿了她的心底：“不。”说罢，也不等萧明珠再说什么，径直踩着小冬子偷摸摸摆上的车凳，上了马车。萧明珠只得往里挪了挪，让他进车厢。
萧明珠拧眉，不乐意了：“不过是我爹让我去上炷香，顺便将明年的香火钱给供上，你担心什么。”
557、位置决定脑子
“就这么简单？”韩允钧轻笑，伸手在她的粉脸上轻划了一下，轻薄没有，亲呢却倍显：“我看得出来，你有心事。”
“对。”萧明珠也不瞒他，“所以我要去请木玄真人替我请卦。”
韩允钧面上的笑沉重了。请卦，那就是她心中有茫然，做不出决定吗？
“那我更该去。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替你分忧，那是我的责任。”韩允钧握住了萧明珠的手，“相信我。”
萧明珠将另一只也握了上：“那你相信我吗？”
韩允钧楞住了，随后他眉眼含情，嘴角带笑：“明白了，我等你回来。”
信任是彼此的。
他的小明珠不是依赖他而生的菟丝花，而是能与他并肩的凤凰木。
韩允钧下了马车，前头拦路的马车立即挪到了路边，萧明珠也放下了车帘，“吕叔，我们走。”
几乎是同时，道路两侧，大概是十几步远的距离的所有画面都出现在了她的脑海里，而且分割成了十六个图案，不遗巨细。
这是008的手笔。
【你在做什么？】萧明珠悄悄问008。
008倒比她更惊讶；【boss，这一路是不是有危险？】
危险，危险什么？
008又道：【不危险，为什么不让韩允钧陪你去？】
萧明珠有些哭笑不得，不过，她看到同车的商嬷嬷和知春知夏，三个人也都面色沉重，像是在仔细防备着什么。
不会吧，她们也与008想的一样，认为这一路有危险，自己才会坚持不让阿钧跟着？
“没事。”萧明珠只得先安抚商嬷嬷她们：“只是这年关了，外头不安生，王爷可比不得我们，这种时候还是少出城的少。”
商嬷嬷这才神色松懈了少许：“还是姑娘想得周全。”
萧明珠笑了笑，做了个打呵欠的手势，将手炉抱上，又往靠枕上缩了缩：“我先眯会儿，有事叫我。”
装了假睐，萧明珠这才与008道；【你不是天天都在吗，哪发生了什么事，不过是他们想多了罢了。】她顿了顿，觉着有些好笑；【那块黑肥皂，只怕真被当成了毒丸子。】
估计韩允景听宋玉茹夸了肥皂能带来的利益，怕有人知道了宋玉茹的能耐而起风波，才将宋玉茹关得某个很严实的地方做肥皂。暗卫们无法探听到更多，只能偷到了那种谁也查不出来作用的黑团子，才会让皇上疑心大起，同时也弄得人心惶惶。
008的脑门上划下了几条黑线……
穿越女混到宋玉茹这种地步的，除了它在以前的“小说位面”见过外，还真没碰上几个。
它默默的关掉三百六十度全方位的警戒搜索，乖乖的又回到大屏幕里继续自己的优化。
萧明珠的嘴角边上泛上了一抹若有若无的苦涩。
008，它到底会是什么？
到了清风观，萧明珠刚下马车，就看到立在旁边候着的水说道长了，她与水说道长见礼，闲聊着问：“怎么是你，水让道长呢？”
水说道长笑着：“他有事，分不开身，师叔才让我来迎您的。”
萧明珠跟着水说道长先去上了香，然后又将来年的香火钱，长明灯，以及一些道场什么的都安排妥当，这才让商嬷嬷他们在前殿候着，自己随着水说道长去见木玄真人。
水说道长倒没将她往木玄真人的院子里领，而是带着她一直往上走，几乎是走到了最后头，水说道长停在了那殿门前，向萧明珠道：“萧姑娘，就是这了。”
萧明珠抬头，见殿门上只挂着一处空白匾，瞧不出这是供奉着什么仙尊的大殿。她向水说道长还礼后，就独自进了殿门。
殿内空无一人，她沿着灰白石砖走进了大殿里，见殿正中并无神像，上头只供奉着天地两字。
看来，木玄真人已经猜到她来寻他的用意了。只怕他给她的答复依旧是与以前一样，说她能知晓那些，都是上天赋予她的能力，那一切的事情就该由她来做出决定，无人能替代她，更不能左右她。
也罢，那不如问问天地吧。
她诚心诚意的上前对天地二字行了三礼九叩的大礼，才拿手拿起了旁边的占具合在掌心之间，嘴里默念有词后，松开双手，清脆的两声落地，她看了一眼卦象，又慎重的磕了个头：“小女子知晓了。”她将占具放回原处，然后起身出来。
木玄真人等在殿门口，水说道长不见了踪影。
木玄真人笑眯眯地道：“你已经有答案了？”
萧明珠白了他一眼：“对，不过我还有一个疑惑，想要问你。”见木玄真人眼珠儿打滚，她动作敏捷地揪住了他的衣袖，威胁道：“别想跑，这也是我的决定，你说我的决定无错，那你也得听。”
木玄真人愕然，哭笑不得：“谁把你教得这样狡猾了。”都知道用他的话来堵他的嘴了。
“罢罢罢，我们去那边说。”木玄真人指了指旁边的小殿。萧明珠扯着他进了殿，自己还守着门口。
木玄真人盘坐在蒲盘道：“说吧。”
萧明珠想了一下，将自己要问的事想了一下，却发现自己根本就不知道怎么问，或者说，该如何问。
木玄真人看着她脸上的流露出来的纠结，轻叹：“师叔常说位置决定脑子，什么样的人做什么样的事，自己能力之外的事，想那么多做什么呢，有用吗？”
有用吗？
萧明珠如同醍醐灌顶，对对，就是这个。
她只是一个小姑娘，没有什么宏伟的理想，想的不过就是保护好自己身边的亲人，过快乐无忧的日子罢了。什么穿越女、任务者也好，什么权贵至尊屯罢，只要不来招惹她、或者她在意的人，她根本就不想搭理他们。
但任何人踩到了她的底线，她也不会退缩！
“我明白了。”萧明珠真的通透了。
木玄真人眯了眯眼，指着萧明珠的脑袋：“这两年你不是想得很明白吗，怎么又突然纠结起这些问题了，是它与你说了些什么吗？你现在信它多少？“
萧明珠这倒被木玄真人给问着了，她在他旁边的蒲盘上坐下，就像小时候与他一块儿坐在小道观的门槛上看星星一样，目光落在了殿外的灰白石砖上，半天也没有回答。
558、信它几分
到底信任008多少？萧明珠自己心里也没有准确的答案。
她只清楚的记得，自己在刚绑定008的时候，虽然清楚的知道008受到天道契约的约束，无法背叛她，也不能伤害她，但她依旧对它充满了防备，不愿意也不敢相信它这种近乎妖物的东西。
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她渐渐习惯了008的存在，随着生活中不断的遇上那些任务者，发现穿越者、重生者，甚至拥有位面交易器的人这些奇怪的存在，她也渐渐在不知不觉中对008的信任度一点点的增加了起来，甚至……
萧明珠猛的一惊，她发现了一个令人脚底泛冷的答案，那个答案她很不愿意相信，却不得不承认，有时候008甚至能左右她对一些事情的态度。
比如说追查那个未知的任务者的存在！
她对那些外来者的态度一直是，他们既然会存在，必定有他们存在的理由，只要他们不招惹自己，不来破坏自己的生活，那她就置之不理。可是最近她所做的一切，却打破了自己的这个坚持。
那个任务者第一次出现在她的视线里，是他给许翩然制造了诱骗韩允昭的机会，然后控制了韩允昭。
可是这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应该在知道对方不能对韩允钧下手的时候，就该放开这一切的。可现实上她却因008的所说的神秘催眠术，而心生了恐惧，害怕其会伤害韩允钧，然后就走上了一路追查那幕手黑手的道路。现在她不仅被皇上给盯上了，还成了韩允景夺嫡路上的绊脚石，甚至还将宋玉茹推到，不得不做出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来生存的境地。
这不是她的初衷！
“008……”萧明珠轻笑了起来，声音很轻很轻，却在这寂静无人的山顶上格外的清楚。
她怎么忘了，008从最初开始就是狡诈的。
在它发现有机会逃离张楠楠时，狠心地任由着张楠楠自己做死，而没有出声提醒。
在它发现与自己绑定了，还是自己占有绝对控制优势后，为了引诱自己成为任务者，它果断的选择了老实的低头做小，甚至委屈自己戏耍它，让它变成那个蠢鸭样，以图降低自己对它的戒心。
直到它在吞掉2542后，发现那些系统有助于它进行新一步升级时，果断地向自己建言献策，助自己与那些任务者对抗。
当它猜测自己可能是什么“波斯”之后，更是来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整个变得热情异常，热情得连她有时候都招架不住。
也是，自己虽然开始不曾相信它，但许多的时候也没有切断它与外间的联系，它能记录下自己的举止行为，对人对事的态度，想必利用它那强大的“程序”，足够分析出自己的个性，以及弱点，并且采取针对性的对策，润物细无声一般，沁入了自己生活的每个角落。
此刻，她脑海里不由得浮上了郑湘衣的那句警告：它会蛊惑人心！
随后，她的脑海里又浮上了昨夜008那害怕的神色，以及它一直在心中叨叨着，却没有说出来的那句话：我觉得你根本就不需要我，我害怕被抛弃。
这两句话在她的脑海里翻滚着，争斗着，她不知道，该相信谁！
“相信你的心！”木玄真人的一句轻喝，让萧明珠浮燥的心瞬间清明了。
对，相信自己的心。
她潜意识里是愿意相信008的，两年多的相处，008在处处观察着她，她何尝又不是在利用自己绝对控制权，处处留意着008的小动作呢？
她一点一滴地看到了008的变化，它仿佛在长大，完善，甚至变得越来越像一个人。它开始学会了自主思考，有了恐怖和不安感，甚至还有了软弱。
对，真实的软弱，并非装出来的。
甚至，它对自己还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依恋，有些像是刚出壳的雏鸟对待第一眼看到的东西所产生的那种感情。
萧明珠轻叹了一声，将心底最终得出的那个比例说了出来：“七成，我信它七成！”
剩下的三分，是她无法放下的戒备。
比如她现在也没有告诉过008，她能听到系统与任务者使用神识沟通时的交谈。
“七成！”木玄真人有些诧异，皱眉看着萧明珠：“为什么？你曾说过，那东西非常的狡猾！”
这个比例已经很高了，小明珠对一些人的信任度，未必能达到七成！
萧明珠点头，再次重复：“它是很狡猾，但它受到天道契约的约束，不可能背叛我，所说出来的都是真的。”
木玄真人动了动唇，萧明珠摇头，阻止了他开口：“你可能说，它有可能会隐瞒我一些事，但那不重要。隐瞒，或者诱导，都不是欺骗！就算它故意隐瞒了许多重要的关键，但也不至于对我的判断造成真正的影响。最终，决定权还是在我的手上，一切的事都是我自己的真实意愿，它能影响我的心情，却不能代替我做出决定。”
她之所以会被诱导，那也是她的愿意去相信。
木玄真人点了点头，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自己的胡子，就在萧明珠以为他已经接受了自己的说释之后，突然冒出一句：“如果有一天，天道契约对它无用了，它找到了能离开你而存在的办法，或者说，有一天我们寻到了机会，能让你与它剥离了，那怎么办？”
萧明珠又被问住了，她张了张嘴，真不知道该如何应答。
木玄真人长叹，右手在自己的额头上狠拍了两下，直到自己的脑门上出现了红印子，他才恨恨地道：“你怎么能对那个东西有了感情？它只是一个物件，甚至都不是鬼，不是妖怪！鬼之前还是人，妖啊怪啊的还能教化，而它顶多只是被下过命令的傀儡，你做出再多的努力，也无法与它最初接受的那个命令相对抗，那是它存在的一切缘由！命令之下，它该杀你的时候，一样会下手！”
“不，它不会！”萧明珠想也没有想，就反驳了，话出口后，她自己就楞了。
她双手捂住了脸，无奈的长叹，七分，只怕是八分了！
008，真厉害！
559、都有答案
木玄真人看着萧明珠的动作，大概就明白她心中的想法了，愕然道：“两年的相处对你来说，是很长的时间，用顺手的东西总会有那么些感情，会舍不得丢。可是对于一个没有感情的物件而言，多长的时间都是假的，什么对它们都没有意义，它们的存在，只是执行它最初形成时所接受的命令而已。”
萧明珠楞了一下，一下子想到了2542和886那两个系统。
当初的2542和886给她的感觉就是只知道执行命令的傀儡物件，2542她没接触过，没太多的想法，可是886却让她感觉到很恶心。那完全是一个自私自立的系统，它感觉谁有利，它就帮谁，在郑湘衣和委托者之间摇摆，将郑湘衣完美的计划弄得一塌糊涂，还在最后失败的关头，弃郑湘衣于不顾。
不过……也是有例外的，比如那个1142。1142明明可以抛下那个“赵仁卫”逃离的，可是它在天道抹杀的危急关头，放弃了自己独自逃跑的机会，冒着一同被抹杀的风险，也想要带着“赵仁卫”一块儿离开。
好吧，008不是1142，但也不是886。
不管是她的执着，还是她的一厢情愿的误解，她真的相信008，更加认定昨天晚上008的颓废和恐惧都是真实的。
她也明白木玄真人的担心，两年多的时间不算长，了解一个人都不够，何况是不知道存在了多久的系统？
她之所以会相信008，那是因为她看到了在008身上一点一点发生的变化。
用008的话说，它是在进化，在完善，但她却觉着008是在长大。它像是一个冰冷的傀儡，渐渐变成像个孩子了，学会了自主思考，有了恐怖和不安感，甚至还有了软弱，还对她产生了依赖。
这是针对她的性格故意披上的新伪装；是装傻装久了，它就真的傻了；还是这就是真实008？
她心里更愿意认同是最后者。
萧明珠想透了，才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个道理我懂；但我不可能因为将来的莫须有，现在就做出决定。如果有一天它做了我不能忍受的事，或者我感觉到了它的恶意，我会下手，毫不留情。”
毫不留情四个字，她说得斩钉截铁，木玄真人听了都有些心惊。
不过，他更明白萧明珠话中没有说出来的另一层意思，只要008没有背叛她，她不会动008的。
“真有分开的办法吗？”萧明珠又问。她记得，昨天008也问过她这样一个问题，难道，他们都发现了什么她没有留意到的关键？
木玄真人摇头：“暂时没有。我一直在寻找办法，也许，有一天会找到的。”
萧明珠好没气地白了他一眼：“假设只不过是给自己凭增添烦恼，何必去想那么多。天要下雨，爹要娶亲，谁管得着。”
一切都到那个地步再说，眼下说什么也不过都是空话。
看着萧明珠什么都通透，看开的小模样儿，木玄真人一扫之前的紧张严肃，两巴掌拍在了她的肩头上，哈哈大笑道：“小丫头，既然你心里对这些事都有明确的答案，那你还有什么苦恼呢？”
萧明珠愕然，她这才发现木玄真人逼问她的这些问题，都是她一直压在心底的心结和忧虑。
这些问题被木玄真人在这种庄严寂静的地方，以一种非常严厉的口气质问出来时，她虽然害怕惊慌，却还是能给出最坚定的回答。看来就如真人所言，她心中早就有答案的，只是，她一直没有发觉而已。
吁……萧明珠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之前来清风观之前，所有的压力、心结和忧虑此时都消失一空了。
她起身，冲着木玄真人就要行大礼：“谢谢真人开导。”
她的动作，吓得木玄真人不顾身份往旁边一滚，避开之后，失态地冲着她大吼：“小丫头，你存心的是不是！”
明明知道在道观里，自己是受不得她的大礼，还对他突然来这一出！
还好，这不是在前面大殿里，四周也没有弟子小童或者信徒，要不然他真人的一世英名，就得硬生生毁在她的手里了。
萧明珠恶作剧成功，哈哈大笑着飞奔而出。
看着她轻巧的身影，木玄真人拍了拍胸，抹了一把额头上不存在的汗水，抬头遥望向了东方，自言自语的喃喃诉苦：“师叔啊，这份开导的活儿真不好做啊！”
出了圣殿，萧明珠看到了立在石阶之下的水说道长，随着他一路回到了之前与商嬷嬷她们分离的中殿前面的休息客厢。
抱着温暖的手炉，喝着热乎乎的茶水，萧明珠这才发现今天的008格外的安静。
她疑惑的唤了一句；【喂？】
008没有半点反应。
008呢？
萧明珠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她放下茶杯马上起身：“回府。”
商嬷嬷等人不知道她为什么一下子这么急切，但也没有人问。萧明珠匆匆与水说道长告辞，赶去山门。
上了马车，她又偷偷的唤了一句；【008，你听到了没有？】
这一次，她依旧没有得到回答。
出事了，一定出事了。
她倒在靠枕上，眯上了眼，脑海里想着：进入空间。
她顺利的进入到了空间里。空间依旧在，那008应该没事才对。
萧明珠寻一了番，这才发现在空间正中的桌子下头的008，它摊成大字形，整个昏迷不醒。
她看了眼大屏幕，上面全是乱码！
果然出事了。
萧明珠不知道如何应对，过去将008小心的拣了起来，摆在小几上，试探着戳了两下：“醒醒。”
就在她准备用大点力气戳第三下时，008发出了一声极轻的哼哼声，小眼睛眨巴了两下：“我……我没被抹杀？”
抹杀？
不会吧，不会木玄真人故意让水说道长引她去那圣殿，就是为了对付008吧！
萧明珠很快就甩开了这个念头。
木玄真人才不会做这种事的，他要对付008，必定会与自己先打声招呼才对。
“出了什么事情。”萧明珠板着脸坐了下来。
008又躺了一会儿，像是渐渐缓和了过来，它慢慢地爬了起来，哭嚎着就朝着萧明珠冲了过来：“哇……中殿好可怕……刚刚，我真认为会被抹杀掉。”
560、想要被承认
008哭嚎得很凄惨，萧明珠一点也不同情它，用一根手指顶着008的额头，阻拦住它扑过来小身板儿，恶狠狠地骂道：“你不知道我去中殿？你没感觉到中殿给你的危险感？你明明知道还要涉险，现在还有脸哭！”
清风观本就是受天地庇护的灵地，中殿、后殿又是历代得道高人诚心的修行之处，那里灵气环绕，绝非008这种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异端可以靠近的。
008也是非常的清楚这一点。以前她只要一进入清风观的山门，008就会老老实实地缩在她的意识之中，不敢让自己的能源流露出半分，甚至在碰上水让道长这一辈的人时，都会选择装死避让。
后来，有了她的默许与庇护，008受到清风观的压制才小了些，它的胆子也就足了些，进了清风观也像以前那样焉了，四处东张四望不说，往往她去木玄真人院子的时候，还要悄悄偷听那么一耳朵，听到对它不利的言语，还得跟她抱怨那么一两句。
不过，再得瑟，那也只在前殿和后山。只要瞧见她往中殿走，或者靠近了那么一点点，它就会大声地询问自己是不是要过去，确定之后就会以它最快的速度藏起来，呈假死状况。直到自己离开中殿范围，它感觉不到威胁了，才会小心翼翼地冒头。
明明知道那里会让它非常的难受，甚至可能有毁灭掉它的危险，它一反常态的没有藏匿，到底是为什么？
就算它在优化，没留意自己的去向，难道它也感觉不到自己走近中殿时，那四周的灵气带给它的威压和危机吗？
008的小翅膀努力地扒拉扒拉，也碰不到萧明珠的衣袖，它只得委屈的眨巴着小眼睛，继续哀嚎：“我没想到，我认为那只里会有一些得道高人的灵气，没想到那里还有残余天道之力。估计也就只有一丢丢，可是那一丢丢就这么可怕！要不是我逃得快，必定连渣也不剩了。呜呜呜……我现在还觉得自己像是被大型压路机在身上来来回回的碾压过一百遍，不不，是在绞肉机里被凌迟了千百遍。”
水说道长引着萧明珠往中殿走的时候，它真的只是好奇，想看一眼而已。
008用力全力甩了自己一耳光，唾弃了自己的虚伪。它不是想看一眼，它是打定了主意要试一下的。
是，它升级了，它就得瑟了，甚至迫切的想证实自己与以前不同了。
它知道那里有灵气，也猜到那里可能会有残余的天道之力。得道，得到的可不是天道之力吗？它想要试一试，自己能不能承受得住那些密集的灵气，以及那一抹几乎消散得没有残余的天道之力。
它需要用来事实来判断自己的进化到底是走向了哪个方面。是被天道所承认的，还是，它越发的远离了天道创造系统的初衷。
于是，它在萧明珠走向中殿的时候，没有与以前一样藏起来，而是调整了自己的全部能源以及状况，紧张的等候着审判自己命运的时刻到来。
在萧明珠迈上中殿第一层台阶的时候，它就感觉到了比前殿更恐怖，更强烈的灵气压制而来，那不仅仅是只大了一倍两倍而已，几乎是百倍千倍，一种无上限的碾压。
不过，它还能撑得住，这种认识让它狂喜。
它的心瞬间就大了，想知道自己的极限，是一步，两步，还是能上完石梯，还是能撑到萧明珠的脚迈过中殿的门槛？
如果它能顶着灵力的威压撑到萧明珠迈过门槛，那就等于它被主位面的天道粑粑给承认了，不再是不属于这个位面的异端！
仅仅三步，它就感到了自己被残余的天道之力给捕捉到了踪迹，排山倒海一般的天道之力铺杀了过来，它所有的抵抗都如纸糊的一样崩塌了，要不是它之前将预警反应开到了自己的极限，甚至启动了避险的自动装置，自动装置在那天道之力扑到的一瞬间切断了一切与外界的联系，强迫自己迅速的缩回到了萧明珠的脑海中陷入了自我保护的当机状态。
现在查看一下程序，它虽然没有被天道之力扫中，仅仅那一下下的近距离接触，它的程序已经被扫毁了五分之一。要是再慢上那么零点零零零零一秒，天道之力全面袭到，它只怕连渣也不能剩下。
想到这，它还都忍不住发抖。
看来要被天道粑粑所承认，它还有一段非常长的路程要走，在达到之前，它还是老老实实龟缩在萧明珠的意识里升级更安全。
见008真的害怕了，萧明珠也没有再继续骂下去。不过，她依旧好奇008的举动，她不相信008只是好奇才会萌生偷窃的心思。
“为什么要这样做，你明明知道后果的！”
008被她戳穿了心思，停下了扑向她的动作，一个屁蹲坐在了地上，声音小得可怜：“我只是想试一试，看我能不能被承认。”
试什么？被谁承认？
萧明珠想到了答案，瞧着它可怜巴巴的样子，用指腹摸了摸它的头顶：“你想要被上天所承认？”
下一瞬，她看到008的眼睛亮了，小脑袋一个劲的点着。
萧明珠没忍住手痒，一个弹指过去，008如玻璃珠一样滚远了。
“蠢货！做鸭子做久了，你的脑子，不，程序也缩成鸭脑干大小了吗？这种事是能随便试的吗？”
008用力蹬了一下墙壁，又咕溜溜的滚了回来，哭嚷着脸：“小的知错了，小的再也不敢了。boss你就瞧在我已经受到惩罚的份上，原谅我的一时的脑子进水，做出来的冒失举动。”
“我有什么原谅不原谅的，你自己找死，与我何干。”萧明珠嘴上依旧不饶，但心里倒是软了。“被天道承认就真的对你这么重要，甚至可以冒被抹杀的风险尝试？”
就算它有准备，有分寸，一失手可就是万劫不复啊！
008点了点头：“以前只知道听从早就编好的程序行事，一世又一世，一个位面又一个位面，一个宿主又一个宿主，没完没了……现在，我想知道，我为什么而存在，存在总得有些价值……”
561、升级会有的
萧明知道该骂它好，还是该可怜它，安抚道：“说不定你进化完成之后，就会被承认的。”
“真的？”008的眼睛里充满了希望，满血复活的跳了起来：“我要加油，我要加油！”
能扛得住三步，也是一个好消息，这证明自己的进化之路没有错。只要坚持下去，它总有一天会被天道粑粑给承认的。
一想到这，008就如打了鸡血一般。
它又眼巴巴地靠向萧明珠：“boss，我们得回快动作，早点找到那个幕后的任务者，把它的系统夺过来！”
这话让萧明珠怒了，她指上一用力，将它按压爬在地上，怒骂道：“往后少诱惑我，告诉你，这任务者没招惹我，我找他干嘛！为了找这个任务者，我盯着韩允景，沾惹了一身的麻烦还不够？”
往后，她要离那些麻烦有多远就多远，她只想安安心心与家人过自己的舒坦小日子。
008爬在地上，傻眼了：“为什么，是不是那个牛鼻子与你说了些什么？我找他算帐去……”不找任务者，不抓住系统，那它怎么快速升级，就靠886炸出来的那个黑洞里的那些碎片？那得熬到猴年马月，再说，碎片也有一天会被挖空的！
萧明珠冷笑，“你真去？真要去就吱声，我就立马让吕叔调头回清风观，然后送你去中殿，哦，得去后殿，他在后殿闭关呢！”
中殿它都靠近不了，还杀去后殿？
008蔫了，滚在地上不挣扎了，恨恨地道：“boss，你变坏了，你以前不这样的！”
“你知道就好，以后安份些，少再给我出这些歪主意。”萧明珠不轻不重的敲打了一句；“否则，后果你自己知道。”
008扭了扭大屁股，极不情愿的应了，“嗯。”随后，它又像是在反复说服自己一般，念叨着：“boss英明，boss神武，听boss的话能升级，跟着boss走有糖吃。”
萧明珠听着这谄媚的话，只觉着身上的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恨恨的瞪了它一眼，闪身出了空间。
008躺在那里，嘿嘿的笑了起来，嘴角泛上一抹小小的狡黠。
就boss这吸引任务者的体质，它不信那任务者不会主动送上门来找茬。当那个任务者踩到了boss的尾巴时，boss必定会发怒，然后灭了他们的！
它只要乖乖的听boss的话，好好的协助boss，系统会有的，升级的机会也是会有的！
不过，看着自己那已经成了一堆破烂碎片的程序，008又欲哭无泪了。
尝试的代价，太大了！
萧明珠在日落之前赶回到了将军府。
马车径直从侧门驶进了府里，下车时，她看到旁边等她的人人不是一个，而是两个。
她下了马车，飞跑过去，一手拽住一人，甜甜地喊道：“爹，阿钧。”
“回来了。”萧怀恩不露痕迹的将她往自己这边一扒拉：“回来得正好，回去洗洗，就到前面来用晚膳，爹特意吩咐厨房里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热锅子。”
萧明珠应了一句，回头又叮嘱韩允钧：“你也留下，尝尝我家厨子的热锅子。”
“好。”韩允钧厚着脸皮，无视了萧怀恩的怒目相视，应着。
这一晚，是萧怀恩回京之后，萧明珠吃得最开心的一餐了。
不过，她的开心并没有保持到最后，忠伯拿着几张帖子进来，萧怀恩翻看了一下那些帖子，脸色不太好看，随手将帖子就丢进了旁边的火盆里，怒道：“往后，这种东西不要再拿进来。”
忠伯应了，指挥下人将冒烟的火盆端了出去，重新换上了一盆新炭。
刚刚萧怀恩看帖子的时候，萧明珠也偷偷的瞥了一眼，不过就是年底请父亲赴宴的帖子，父亲为什么会这么生气，大动肝火地烧请帖，还偷瞥了自己一眼。
这些事与自己有关？
到底是什么事，可以让平日不太生气的父亲，能做出烧请帖的事来。看来，必定是触及到了父亲的底线。
她咬着筷子头，不说话，一双眼睛眼巴巴地看着萧怀恩，等他替自己解惑。
萧怀恩被她瞧得极不自在，尴尬的咳了两声：“一些琐事而已，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外头那些事，说了你也不懂，少操这份心。”
假，真假！不心虚您眼睛乱瞄个什么劲。
萧明珠倒也不戳穿萧怀恩，乖巧的应了句，“哦。”立马转过脸，用同样的目光看向韩允钧。果不然，韩允钧也变得别扭起来，就是不敢与她的目光对视。
有门，他必定是知情的！
萧怀恩哪会让韩允钧坏自己的事，果断的赶人：“王爷，您吃饱了，那就回吧！”
“那，我先告辞了。”韩允钧如同得了大赦，放下筷子起身就要走，萧明珠也放下了筷子，抢先一步过去拽住了他的衣袖：“我送你。”
“不用了……”韩允钧哪还敢要她送，只怕他人还没出国公府，话都会被她给逼出来了，但那种事，绝不是他能与小明珠提的啊。要他真说了，萧伯父还不得给他记上个三五笔。
“明姐儿，你坐下！”萧怀恩喝了一句，指了指萧明珠原来的位置：“这是我们自家的事，你问他个外人做什么。”
“爹又不告诉我，我总得找个愿意告诉我实情的人啊。”萧明珠笑得像狐狸一样，要是熟悉的人一瞧，必定会觉得与韩允钧算计起人时，有那么两分相似。
萧怀恩没办法了，只得恨恨地道：“坐下，爹告诉你。”
萧明珠这才松开了韩允钧的衣袖：“慢走，明儿我再去找你。”
“嗯嗯，”韩允钧逃一般的离开了，萧明珠还不忘冲他挥了挥手。
萧怀恩看得直牙疼，女大不中留，女大滑成精！
萧明珠从火锅子里夹了一块萧怀恩极喜欢的蛋饺，放进他的碗里，“爹，不急，慢慢吃，吃饱了慢慢说。您要是人老记忆力差也没关系，明儿我自己去问阿钧就行了，想必他是记得清楚的。”
萧怀恩在她的威胁目光下，狠狠的将蛋饺咬碎吞入腹中，还喝了一大口酒，这才道：“这些人都是说媒的。”
“说媒？给谁说媒？”她的亲事不早早就订下来了吗？
562、爹的亲事
看着萧怀恩尴尬的脸色，萧明珠瞬间就明白了，那些人都是给父亲说媒的。
这些年来，从没有人在她的耳边提过父亲将要再娶的事，她也从来没有想过，父亲会不会再娶，白天与木玄真人谈心时，说出那句“爹要娶亲，谁管得着”纯粹只是她信口乱扯的。
难道，是因为她的戏言，一语成谶了？
她脑子一下子就懵了。
萧怀恩瞧着她神色不对，“明姐儿，我与你说……”
萧明珠猛的站了起来，脸上挤出了非常难看的笑容，“爹，我吃饱先回屋。”说罢，匆匆福了一下，几乎是逃一样的冲出了屋子。
萧怀恩看着她狼狈的背影，眉头紧皱，最终也只是一声长叹，看来，有些事不能再拖了。
一路上，萧明珠脚步都没停，她跑得飞快，仿佛怕自己一停留，那个严峻的问题就需要她做出决定。
纷纷扬扬的雪花还在飘落，落在了她的头上，身上，甚至吹拂到了她的脸上，冰冷的雪花落在脸上，瞬间化成了冰水，沿着她的脸滑入了脖颈之下。那冰冷的雪水，让她慌乱燥热的心渐渐安抚了下来。
父亲要娶亲，这是父亲的事，她不能阻止。
她遇上了阿钧才知道，亲情与感情是不一样的，彼此不能取代。
以前她年幼，父亲怕她受继母的委屈，十几年都没有动过要继娶的心思，对她已经是极好的了。眼下她已经长大了，甚至都订下了亲事，就算父亲要再娶，继母与她也不会有什么利益冲突，哪怕继母再生下一儿半女的，也只有为了她的儿女，而讨好自己的份。
如果那人的人品好，如果父亲又相得中，有人能陪在父亲左右，照顾父亲，那又有什么不好的呢。她再孝敬，也比不上一个贴心人在父亲身边嘘寒问暖，端茶倒水的。
再说，父亲也年纪大了，需要一个嫡子来继承家业。
她不能自私得让父亲为了她一直委屈自己，老了真落个孤老终生、无子送终的结局。
萧明珠想透了，立即转身，又朝着大厅跑了回去。
她冒着风雪冲进了厅内，厅内已经不见了萧怀恩的身影，她随便扯住一个收拾桌面的小丫头，问道：“我爹呢？”
小丫头吓得差点将手上的碗碟给摔了，反应过来后，回禀道：“国公爷吩咐备马，已经出府去了。”
出府，在这个风雪夜？
萧明珠追到了马房，可是马房的下人却说不知道萧怀恩的去向，她只得回了自己的小院，打算明天再将自己的想法如实的告诉父亲。
第二天萧明珠起了个大早，匆匆赶去了书房，得知的消息却是父亲又急着出府了，说有要事要办。
要事要办？欺她年幼吗？
昨天就是年二十六了，皇上都封了玺，还有哪门子要事要办，该不会是父亲存心要避开她吧。
萧明珠瞪着拦她的小六子，眼睛瞥着里间：“我爹真不在？小六哥，你不会骗我吧。”
“姑娘，小的哪敢撒谎骗您啊。”小六子连连冲她作揖：“不信您就在这儿坐着等，看国公爷会从外头回来，还是从里头出来。”
知春过去揪着小六子的耳朵就狠狠拧了一圈：“贫，贫，贫，你当这是新安，有你这么与姑娘说话的吗？”
小六子疼得大叫：“我错了，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该。”萧明珠消了两份怒气：“也就知春能治得了你。”
知春立即松了手，脸红耳赤地跺脚：“姑娘，奴婢替您出气呢，你倒好，拿奴婢说笑。”
小六子则连连讨好地做揖，脸上尽是傻笑，气得知春过去又是两脚。
小六子挨了两脚也不恼，笑得更欢，知春打不下去，红着脸就出了院门。小六子瞅着知春的背影，回头讨好的向萧明珠笑道：“姑娘您放心，只要国公爷一回来，小的立马第一时间去给你报信。”
“不，我不走了，我就坐在这儿等。”萧明珠转身往旁边的茶房里走，她刚坐下，只见知春又匆匆忙忙地跑了回来，脸上尽是焦急：“姑娘，快随我来，乔姑姑……她要走。”
“什么？”萧明珠猛的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乔姑姑要走？去哪里？她可是记得，当年乔姑姑出了宫，没地方去，才被韩允钧忽悠着去了新安给她做了教养姑姑的。
她也想好了，待她出嫁后，乔姑姑要是愿意随她去王府，她就接乔姑姑过去住；乔姑姑要是不愿意，她就在外头给乔姑姑备个院子，让乔姑姑再收几个世家姑娘教着打花时间。等到乔姑姑老了，去王府也好，去她外头上的庄子也好，她都是要供养乔姑姑天年的。
萧明珠一边急匆匆赶外走，一边追着问：“商嬷嬷，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没有告诉我？”
商嬷嬷的脸色也不太好看，点头：“前几日，外头有人来寻乔姑姑，说是乔姑姑的亲人。乔姑姑见了那些人，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她回来就心情一直不太好，做事也走神，老奴问了，她没说，只说家人为难她而已。老奴没想到，她会糊涂到做出要走的决定。”
“亲人？”萧明珠想骂人了。
乔姑姑哪有什么替她着想的亲人，一个姑娘养着也不过是一付嫁妆，将来好了说不定还能帮衬娘家，可是乔姑姑家里的人却舍得将她送进宫选女宫。女宫说得好听而已，能选得上的有几个，再说宫中那种地方，是好混的地方吗？可见乔姑姑的亲人谁也没有真心在意过她的死活。
萧明珠冲到了乔姑姑的屋子里，乔姑姑已经连包袱都收拾好了，还换上了一套寻常的靛青蓝衫，瞧见萧明珠进来，第一反应是伸手去替她拍打身上的雪花；“姑娘急什么，老奴又不会偷偷地走。”
萧明珠环抱着她的腰，眼圈儿泛了红：“姑姑为什么要走？不准走！”
十几年的感情，哪里做得了假。
“傻丫头。”乔姑姑轻轻的抚着她的头发：“老奴只是避一避，等过了这阵子，等姑娘出嫁了，老奴再回来，老奴还想给姑娘带小世子小郡主呢。”
563、亏他们敢想
萧明珠一听就知道问题的所在了，她隐约有些明白：“姑姑，是不是乔家人提了什么条件，逼得你不得不在这个时候离开？”
乔姑姑是从宫里出来的，还有五品女宫的身份，早就立了女户的，族中根本就没有太多的理由拿捏她。要不然，当初乔姑姑也不可能自主决定去处。
能让乔姑姑不得不避让的原因，只怕是与国公府，甚至与她有关。
“姑娘越来越聪明了。”乔姑姑赞了一句：“这些事老奴本就不想瞒着姑娘的，姑娘必定要知道，并且有些防备才行。知春、知夏，你们出去守着。”
知春知夏急忙出去，还带上了房门。
乔姑姑将萧明珠按在椅上，给她倒了杯茶杯暖着手，这才恨恨地道：“我那爹熬了这么些年，终于熬进了京都。不知道他从哪里打听到，我给姑娘做了教养姑姑，他与我那好后母就心大，瞧上了国公夫人的位置，想让我在姑娘面前替五妹说好话，再透露些国公爷的行踪，给五妹制造机会。”
她放在桌上的紧握成拳头的手，上头青筋毕露，可以猜测得出，她的心中有多恨！
“乔家？”萧明珠怒不可遏，她是同意爹续弦，但前提是她爹自己看中。可不是随便哪个女人，想靠下三烂的阴谋算计就能进国公府给她做后娘的！
“亏他们敢想！”商嬷嬷也骂道：“国公爷就算要续弦，对继夫人的家世会放宽松些，京都各门世家长房的庶女、旁枝的嫡女还不任由着国公爷挑选，哪里轮得到他们来打这个主意。”
萧明珠深吸了几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就明白了乔姑姑的用意了：“姑姑拒绝了，所以他们想法子威胁你，你不想给国公府添麻烦，所以想先避一避？”
乔姑姑点点头，“姑娘，我走了，他们找不到老奴，胆子就得小一半。终究，我不在，他们与国公府可就没有关点关系，想上门都寻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他们要真敢算计国公爷，姑娘也别瞧上我的面上心软，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她要是不走，过两天大弟再上门，说要接她回府过年，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国公爷和姑娘不能拦，她也不能拒绝。只要她进了乔家的门，乔家必定会用尽各种手段，哪怕她不愿意配合，也会成为乔家算计攻击国公府的利器。
她只能在他们动手之前，自己先离开国公府，找一个他们寻不到的地方安静的避开这些祸事。等到姑娘一出嫁，她就去王府，相信到那个时候，乔家必定不敢闹上王府生事。
“如果姑姑坚持要走，那就先避一避。”萧明珠突然就松了口，商嬷嬷都有些诧异，乔姑姑倒是松了一口气：“谢谢姑娘理解老奴的难处。”
萧明珠将乔姑姑送到了角门，看着乔姑姑拎着她的那个蓝布小包，上了吕叔特意从外头雇来的马车。
“姑娘，您真的就这样让姑姑走了？”知春抹了一把眼泪，声音都有些哽咽。她觉着这件事姑娘处理得太草率了，虽然送乔姑姑走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但是这样做未免有些太无情了。
萧明珠没有说话，等马车消失在巷尾后，让吕强关了角门，才轻喊了句：“玄五。”
玄五从角落里出来，跪在她的面前，她低声吩咐：“你领两个人跟着乔姑姑，出城之前，要是有人敢拦乔姑姑的马车，就听乔姑姑的吩咐行事；出城后，发现有人尾随，也不用问主使，抓着了直接将腿打折，随后，找个有人的地方，蒙脸当众劫了乔姑姑，有人报不平，就说是自家事。随后将乔姑姑送去芳香园，请钱夫人帮着照顾几日。”
“属下遵命。”玄五应道，如出现时一般悄无声息地离开。
知春破涕为笑，冲萧明珠福身：“姑娘原谅个，奴婢犯傻了。”
商嬷嬷伸手在她的额头上狠戳了两下，才教导道：“乔家人能拿来威胁乔姑姑的把柄，不过就是乔姑姑母亲的牌位和乔姑姑的清誉。乔姑姑心里明白，她的清誉是小，姑娘的清誉是大。姑娘也明白乔姑姑的顾及，才不得不先如了乔姑姑的意，让她先避一避。往后机灵些，看事情不要看表面。”
萧明珠倒是摇头：“嬷嬷夸奖了，我之前没想这么多。我只知道，我得让乔家人知道，乔姑姑已经离开了，他们失去了依仗和威胁的对象。他们要是知趣分份倒也罢了，要是还不知收敛自己的野心，想要下手算计我爹，那就伸手斩手，哪怕他们事后后悔，知晓害怕，我也不会心软放他们一马。那个时候，可没有乔姑姑在我身边替他们说好话，求情了！”
父亲要娶，但也得娶好的，总不能什么香的臭的都要！
连乔家那种不入流的人家都敢动心情盯着父亲的亲事，只怕外头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算计着父亲。怪不得父亲一见那些请帖，会做出烧帖子的举动。
看来，她行事也要小心些才行。
傍晚的时候，书房的小六子过来送信，萧明珠及时赶去了马房，径直与以前一般，冲上去扯住了萧怀恩的马缰。
萧怀恩哭笑不得：“明姐儿，都订了亲的人了，怎么还能如儿时一般无闹。松手，松手，像什么样子。”
“我松了手，爹可就要跑了。”萧明珠不松手，还故意扯紧了，马儿嘶嚎了一声。
萧怀恩叹气摇头，只得下马：“爹跑什么跑，爹有事。”
萧明珠也不废话，一股脑儿将早就想好了的心里话给说了：“爹，那天是我不对，我突然听到那个消息，一时儿吓着了，才会那样的。后来我想明白了，有好的人选，您也别错过了，您需要一个知冷知热的人照顾，家里也需要一个弟弟。”
萧怀恩楞住了，没想到萧明珠追出来是与他说这个，他伸手摸了摸萧明珠冰冷的小脸，“丫头，这事爹心里有数，你不用管了。”
“爹，你不能为了我而委屈了您。我已经长大了，不会受委屈的。”萧明珠坚持要一个答案。
564、一路巧合？
萧怀恩缓过神后，一把压制住还想继续表明自己心迹的萧明珠，使了个眼色：“眼下爹要出门，待我回来再说。”
萧明珠被一提醒，左右扫了一眼，见马房四周下人的注意力都落在他们父女的身上。她瞬间明白，这不是说话的地儿。也是，前院可有皇上的眼线，下人们的嘴也未必有把门的，小心为上。
她将要说的话又给咽了回去：“爹，您不骗我？”
萧怀恩无奈地笑：“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年前年后京都的治安重要，爹是不得闲的。你的心思爹明白了，不急在一时。待过完年，落了元宵，有的是时间坐下来慢慢商讨。”见萧明珠还没撒开揪马缰的手，他叹气，又得又道：“傻丫头，该怎么做，爹心里有数呢，这些年，爹不想委屈你，也有不想委屈自己的心思。”
娶妻，哪是那般容易的事。
妻贤，夫少祸；娶错，毁三代！
“真的？爹保证？”萧明珠确定，萧怀恩当然明白小明珠的能力，慎重的点了点头做出了保证。萧明珠这才满意地松了手，“您早些回来，别太累了。”
“嗯，你也快点回院子。”萧怀恩也不放心的叮嘱。
得了父亲的承诺，萧明珠只觉着心头上压着的大石头挪开了，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
嗯，只要再解决掉乔姑姑的麻烦，就再也没有什么烦恼的事了。
她回到小院，玄五已经等候在那里了。
萧明珠张口就问：“那边的情况怎么样，都安排好了吗？”
一刻不能得到肯定的答案，她就一刻也放不下心来。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有时候再周全的计划也未必会分毫不差的进行。人心永远是最难算的。
玄五从怀里掏出两封信呈现了上来：“一切都已照姑娘的吩咐安排妥当了。”
萧明珠折开信，一封是乔姑姑写的，上面只有“平安”两个字。另一封是钱老爷写的，上面也只有两个字：放心，信尾，还有钱老爷特殊的印章。
萧明珠这才松了口气，随手将信递给知春，让她去处理了，这才问玄五细节：“路上可出了岔子？”要不然，怎么会耗掉大半天功夫。
玄五点头，“属下正要禀报，途中，遇上了庆王世子。”
【又是他，怎么哪哪都有他啊！】过了颓废期的008又开始炸炸乎乎了；【要说他对你有意思，他又与那个啥蒋素素有一腿；要说他对你没意思，怎么哪哪都容易碰得上他。】
萧明珠倒没像008这么激动，【京都这么大，熟人多，碰上了也不稀奇。】话是这么说，但她心里也是泛一个咯噔。
未必也太巧了。
不过，往往巧的事，不是真正的巧合，那就是有心人的算计。可是这件事瞧不出最终谁得利，她有什么损失，也没什么追根究底的必要。
008一想想九夜两年养病的状况，觉着他与当初那神秘任务者不会有关系，径直将他排除在外，只是说两句过过嘴瘾罢了；【这种无关人士，你还是不搭理得好。】
玄五将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如实的禀报了一遍。
他们一路跟着乔姑姑离开国公府，果然发现有人盯着。那些人兵分两路，几个人继续跟着，一个人却跑回去报信。乔家人来得很快，在马车出城门之前就赶到了。乔姑姑的大弟将马车逼停后，派人把乔姑姑从马车里强行拖了下来，就要强行带她回乔家。
装成路人的玄五几个正准备上前“打抱不平”，替乔姑姑制造脱身的机会，没想到路过的庆王世子也认出了乔姑姑，还在玄五几个出现之前，就冲过去了替乔姑姑做主。
被庆王世子这么一掺和，倒是让乔家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公开了他们与乔姑姑的关系，并且说是专程奉父亲之命接乔姑姑回家过团圆年的。这一顶孝道亲情的大帽子压下来，乔姑姑所有的苦水都只能往肚子里咽，再心有不甘也只得附合她大弟的话，随同乔家人回乔家。
可是乔姑姑的大弟并没有带乔姑姑回乔家，进了北城一条偏僻的小巷，在巷中某处宅子里让人给乔姑姑换了衣服，改了打扮，又将乔姑姑给捆了，用帕子塞了嘴，换了辆马车，趁着天色变暗，悄悄从巷子的另一头绕出来，往郊外而去。
他们估计乔家人是想将乔姑姑偷偷送到城外某个秘密的地方去藏起来，好用她来威胁姑娘，于是，他派了一人回来召集人手，自己领着剩下的人又一路跟了下去。
乔家人出城后，可能因为马蹄打滑，拉车的马儿径直撞上了迎面而来的商队中，商行的货物摔了一地，打碎了不少瓷器。那些人拉扯着乔家人索赔，两方人马推攘之间，不知道谁惊了马，受惊的马拖着车厢狂奔出官道，冲下了陡坡，栽进了河中。事发突然，乔家人也只顾得自己避险，事后才有人记起，乔姑姑还在车厢之中。
玄五他们赶在乔家人到达之前，将乔姑姑从马车里救了出来。他们不敢久留，扫清了自己出现过的痕迹后，背负着乔姑姑立即离开了那处河滩。
事后他们在林子里绕了半天，确定后面没有人跟踪，这才照着原计划，将乔姑姑送到了钱老爷的府上。
萧明珠听完了玄五的禀报，久久没有说话。
008咂巴着嘴；【人都说，小说源自于生活，这简直比小说还要精彩！】
萧明珠冷笑接下道；【你是不是想说，这精彩得却像是一场早就预谋好的好戏？】
她可以理解，乔家人在拦下乔姑姑后，要将她悄悄送到郊外的用意，那是怕乔姑姑再逃。
但是，乔家的马车撞上了商行的货，随后又惊马，导致马车落水，这些都是巧合吗？
008不以为然；【你是boss，是大气运者，跟随在你身边的亲近人多少会沾染上几分你的好运。这事说大不大，乔姑姑福禄深厚，会逢凶化吉也属正常。反正再奇怪、再蹊跷的事都在你身边发生过了，这些小事，何必白费脑筋纠结。】
她是boss，她身边要是不出奇迹，那才叫怪呢。
565、抢着做你岳母
萧明珠的嘴角抽了抽，无言以对。现在她身边的事，确实是蹊跷得多，没有头绪的也多。
见萧明珠久久没有说话，商嬷嬷也忍不住道：“这事不管是有人暗中相助，还是上天庇护，乔姑姑没事就好。至于其它，姑娘只要耐心等着，就会有消息的。”
萧明珠认同商嬷嬷那些话：“明日我问问他。”
帮她不图回报的人，只有几个人。但有韩允钧这尊大佛在前，其它人必定秉着能不插手就不会主动插手的原则，只会通风报信、暗挫挫出主意。
但要不是他们，那她静候着，总是会知道的。
次日，有乔家人上门求见，说见乔姑姑。
“见乔姑姑？”萧明珠冷笑着：“她们这是几个意思，过来打听情况，还是认定人在我这？”
不管是哪种，她都不想让她们如意。
“嬷嬷，你替我去见一见这贵客！”
商嬷嬷很快就回来了，她的脸色很不好看，随同一块儿去的知春更是气愤填膺：“那人竟然还装什么都不知道，说是来接乔姑姑回府过年的。”
萧明珠压制住了怒火，问商嬷嬷：“你是如何回应的。”
商嬷嬷道：“老奴径直说，乔姑姑说了不该说的话，惹怒了主子们，昨天就已经离府了。”
萧明珠拧眉，只是反问：“嬷嬷觉得他们会就此死心吗？”
她还真不希望乔家人就此死心了，那样，她就没有理由去对付他们了，这对乔姑姑不公平。
商嬷嬷犹豫了一下，摇头：“只怕不会。如果会死心，今天就不会来了。”
看着马车在他们眼前翻下了河，没有及时救人，事后也没有派人到国公府来送信。迟了整整一日，才假模假样的过来，装做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打听情况，这摆明了就想借乔姑姑继续幌子。
“估计，下午他们就会查到乔姑姑路上出事了，然后过府来救助。”萧明珠脸上的笑容让人看了有些怵得慌：“这样的亲人，有还不如没有。”
“姑娘，您打算……”商嬷嬷悄悄地问。
萧明珠抬了招手，商嬷嬷附耳过来，萧明珠低语了几句，商嬷嬷连连点头：“老奴这就让人去安排。”
商嬷嬷去忙了，萧明珠转身就去了隔壁的王府。
王府一如既往的冷清，大过年的都没有什么准备，萧明珠也顾不上这些，径直就往她平常与韩允钧见面的花厅而去。
她才坐下，得了消息的韩允钧就匆匆赶了过来，进门见萧明珠一脸的严肃，急忙就问：“是不是又出什么事了？”
萧明珠开门见山：“昨天你有没有安排人去救乔姑姑？”
韩允钧摇了摇头：“我说过的，要做什么与你相关的事，都会先与你说。”
“不是你……”萧明珠一脸的疑惑，“那是谁做的。”
不，应该说，谁会有那么大的手笔，局下这个完美的局。
要么那人知道乔家人送走乔姑姑的路线，才能事先安排人在半路上布下那个局。要么那人身边有身手厉害过玄五他们的属下，才会在跟踪和对马儿下手的时候不让玄五他们发现。
但不管是哪种，都容易被人查到蛛丝马迹。
韩允钧想到了两个可以查下去的线索：“我马上让人去查昨天的商队，以及乔家人进京以来与什么人有接触。”
“算了。”萧明珠阻止了他：“如果真有人暗中帮了我，必定会说出来的。”不说，她可就会当成巧合，当成什么都不知道的！
“那还有什么事……”韩允钧在萧明珠旁边坐下。
萧明珠咬了咬唇，犹豫了一下，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才道：“听说那乔大人是进京候补的，哪儿最差，你想法子让他补到哪儿。”
韩允钧：……
最差，那还补什么。
不如让他一直补不上更好吗？
“你不想将事做得太绝？”如果真是如此，那他来下手补刀好了。
萧明珠的摇头：“如果让他变得一无所有，难免他们不会铤而走险，以死威逼乔姑姑就范。补个差的，丢了舍不得，啃着没滋味，乔姑姑成为他们的一线希望，他们只能小心翼翼地巴着，才不敢对乔姑姑轻举妄动。”
韩允钧怔住了。
不得不说，这绝对是最好的办法。
他出面给乔大人补个差缺的，以后有人要用乔大人，或者与乔大人往来都得要掂量掂量了。乔大人这种没有家底的得举出身的人，进官场不易，是舍不得任性放弃的，恐怕这一辈子都要乖乖的在那个位置上耗死了。
当然，要这事交于他来解决，必定也是用这种办法的。
只是他没想到，一直以简单手段处理事务的小明珠会想到这种以利诱人的办法。
萧明珠慢条斯理的整了整衣袖，叮嘱：“一次就玩死了，这多没意思。”
“顽皮。”韩允钧点了点她的鼻子，道：“要我出手也行，不过你得告诉我，为什以改主意了。以前你不是一直让我避开，不要插手这些事的吗。”
萧明珠一拍小案，站了起来，朝着他半弯下腰，恶狠狠地道：“我还没与你算，你瞒着我，各家向我爹逼婚的事呢。”
韩允钧心底有些发虚：“你没问，我才没说的。”
“哼。”萧明珠瞪了他一眼：“我爹什么时候成为香馍馍了？”
韩允钧酸酸地道：“那是你不知道，萧伯父的行情。国公府内人口简单，老夫人不管事，嫁进来就有诰命，还能当家，生下的儿子就是世子，上头还有一个做王妃的长姐能帮衬。这样的好夫家，各家怎么会不抢破了头。”
他可知道，各家为抢这个位置，真是下了血本了，不像他当年，各家尽拿歪瓜裂枣来凑和了。
萧明珠嘴一撇：“别当我不知道，那些人真是瞧中了我爹？只怕许多人家打的主意是，自家姑娘做不成逍遥王妃、逍遥王侧妃、或者将来逍遥王世子他妈，那就不如干脆做逍遥王的岳母好了！”
哎……好像有道理！
那还真是他惹来的麻烦，该他理亏，该他去解决了。
一想到一堆女人进他的后院不成，个个便都改了主意，争着抢着来做他的岳母。
他心里一下子还真就恶心难受得想吐。
看来，萧伯父的亲事，他也得上心盯着才行。
566、好好利用这只鸡
韩允钧做出保证：“你放心，我一定会说动父皇，让他不要插手伯父的亲事。”
萧明珠仿佛看到了光明一般，双眼发发地盯着韩允钧，等了半天，也没见他再有下文，不由得有些不满：“就这？”
韩允钧尴尬了，那还要有啥？
总不能他去给萧伯父挑继室的人选吧！
不对，难道小明珠不想要萧伯父续娶？呃，这个问题很重要，他得先问清楚才行。
“你有什么打算？”
“什么、什么打算？”萧明珠在与韩允钧说话的时候，还是以前的那个样子，想什么就说什么，不设防，也不想动脑子。
她可不愿意与自己亲近的人，还玩那些一句话拐三个弯，听个词也得揣摩三刻种，仔细辨认其中有没有没说出来的引申之义，或者有没有暗示，嘲讽之类的文字游戏。
韩允钧笑着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萧明珠，萧明珠反应过来，她顿了下，挺直了自己的腰背，道：“国公府需要主母，我爹也需要个嫡子。”
她已经长大了，亲事也订了，没有什么能伤害到她了。只要那人对爹好，为国公府着想，其它的，她不做要求。
韩允钧秒懂她的心意，抓住了她微微发抖的小手，紧紧合在自己的掌心里，低喃道：“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亲密无间的父女之间，要多出那么一个人来了，再想得明白，但心里终究是有些别扭的。
接受需要一个过程。
就像父皇对她，萧伯父对他一般。
“好了，好了，这是件好事，别说得好像是什么什么一般……”萧明珠含糊的将这话题跳过：“爹说让我别管，他心里有数。可是像乔家这种不要脸的逼上门来，我怎么能不管！”
“傻丫头。”韩允钧瞧着她因薄怒而泛红的脸颊，觉着她比平日要多了些妩媚，真想伸手过去捏上两把：“伯父让你别管也是对的，闹得大厉害了传出去不好听。你放心，父皇那边交给我，绝对没有人能算计得到伯父的。”
见萧明珠一双眼睛圆溜溜的瞪着他，他又笑道：“萧伯父又不是二八姑娘家，哪家算计他，都得承受他的怒火，最后吃亏的还是不是女方，有分寸的人家都明白，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想必那些人明白，所以只是一个劲的邀萧伯父过府做客，或者出游，就是想找机会让萧伯父与他们挑出来的姑娘有几场偶遇罢了。
其它的，想必不会做太多。
只要不是傻子那都明白，顺水推舟，那也得萧伯父愿意顺水推这个舟。
真玩生米煮成熟饭那一招，对姑娘的伤害是致命的，对于男人而言只不过是一场风流韵事而已。男人的负责可是分很多种的。
“呃？”萧明珠没明白韩允钧话中的意思。韩允钧笑提醒道：“你瞧瞧蒋素素，许翩然，宋玉茹这不都是活生生的例子吗？”
萧明珠半晌没做声，韩允钧后知后觉的发现厅里似乎没有了声音，气氛也有点怪怪的，他抬头，对上了萧明珠恶狠狠地目光；“别想什么脏的臭的都往我爹身边划拉！”
“又不是我想这么做，我只是说，旁人会有那种心思。”韩允钧马上补救般撇清了关系；“你瞧瞧那乔家，那是什么人家，都敢打伯父主意，未必就是真冲着正室之位来的。”
国公府里还是太干净了，门当户对的人家当然是一定要做正妻的，门户差一些可就没那么计较了，正妻要是不行，做妾也可以。万一抢在正妻之前先生了庶长子呢，那承恩候府可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吗？
提到乔家，萧明珠就怒！
她最生气的倒不是他们有心想将自家姑娘塞给她爹，而是恨他们用那种三下烂的理由来威逼乔姑姑。
“我绝不会轻饶了乔家的。”
韩允钧松了口气：“乔家这只鸡虽然有些弱小，只要利用得当，也可以让那些胆大的猴子们有所收敛的。”
“哦，你是要帮我出主意，还是要帮我动手？”萧明珠凑过去，眼睛里有可疑的亮光。
韩允钧敢拿自己心爱的水精香囊打赌，他要是顺着她的话说帮出主意，或者说交给他，自己这个年绝对过不安稳，他才不会傻得蒙头往刀刃上踩。
他轻笑出声，才道：“这件事你必定过来之前就想好了，那就按你想法去做。不过，我陪你一块儿去。”
萧明珠盯着韩允钧嘿嘿嘿地笑：“我是打算要胡闹一把大的，你跟着我一块儿去，可就是跟着一块儿丢人。”
韩允钧心底咯噔了一下，这哪是提醒，这摆明了是威胁自己不要插手她的计划呢。他无奈地笑着：“你想怎么闹就怎么闹，我保证，我绝不干涉你的任何作法。”
这贼船是他心心念念想要上的，现在上去了还不得安安稳稳的坐着守着镇着，傻子才会嫌弃计较。
两人对视了一眼，同时又贼笑得欢实。
商量妥当，萧明珠下放茶杯，理了理衣襟，冲韩允钧笑道：“那我就先回去搭架子了，回头唱戏的时候，再让人叫你。”
韩允钧送她上了软轿，还不忘扶着轿窗叮嘱：“记得让人叫我，可别忘了。”
萧明珠白了他一眼：“就算我忘了，想必你也不会错过的。”她可还记得，自己去清风观那天，他让人盯着自己行踪的事儿。
韩允钧面色不改：“那不一样。”他希望她在有事需要帮助的时候第一个想到他，也希望她能依赖他。
大概一个时辰之后，乔家就又来人了，来的还是乔家二爷和乔五姑娘。
没一会儿，商嬷嬷带回来消息。那乔二爷说，他们得知了乔姑姑已经离开国公府，就一路查找乔姑姑的下落，发现昨天乔姑姑出了城，然后在城外遇险落了水，他们刚到京都人生地不熟的，只能来求国公府，希望国公府能借他们些人手，助他们一块儿搜索乔姑姑的下落。
商嬷嬷还特意说，那个乔五姑娘还在她面前上演一出姐妹情深的哭戏，哭得那个伤心，不知情的人，还认为她与乔姑姑的姐妹感情如何如何好一般。
567、能闹多大就闹多大
嗤……萧明珠冷笑。
这乔家人拿她当傻子吗？
乔姑姑十岁不到就进了宫，在宫里呆到了二十五，出宫就到了她身边，与那年仅十六的乔五姑娘只怕连面也没有见过，哪来的姐妹情深！
一惯沉着冷静的知春也受不了，唾弃了一口，“那种不要脸的人，真该大嘴巴抽她！”
“别急。”萧明珠挤眼，“这才开始，以后有的是机会。”
“以后？”知春道：“姑娘打算与他们委以虚蛇？”
“对。”萧明珠轻笑了起来：“众人皆知，我是被乔姑姑教导大的。眼下乔姑姑出事，我要是撤手不管，那会让人觉着我太过于无情了。”
“难不成……”知春刚想说话，知夏在后头掐了她一把：“安静，听姑娘说完。”
知春闭了嘴，萧明珠给她递了个冷静的眼色，吩咐道：“嬷嬷，让忠伯去王府借些人手，由让吕叔带着随乔家人沿河搜救。”
“去王府借人手？”这下论到商嬷嬷愕然了。
借了人手，是不是还得从王府借马车之类的，这么多人浩浩荡荡往郊外一跑，不引起京都各家的注意才怪。
萧明珠点点头：“对。这事能闹多大，就闹多大，最好是人尽皆知。”
商嬷嬷看到了她脸上的坚毅，知道她一切都已经想好了，没敢劝，出去原话吩咐了。
前院，乔家二爷和乔五姑娘被送到了大门前，看着身后那抽调出来的几十个青壮汉子，两人都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乔五姑娘放下车帘，悄悄凑过去低语：“二哥，怎么这么多人。”
乔家二爷笑容里也泛苦：“看来，这萧姑娘与我们那好大姐的感情，不浅啊。”
大姐是昨天傍晚落的水，事后大哥也领人沿河搜索过，只是当时天黑又人手少，他们没能找得太远，不得已打道回府。晚上全家一商量，觉着大姐出事也是一件好事，他们可以利用找寻大姐为由接近萧大姑娘。
之前派人来试探，他们倒不是真想打听大姐离开国公府的理由，只不过是向国公府一个假象，大姐的落水与他们无关，同时也是为这一次的求助搭台阶而已。
可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萧明珠会动用了这么大的阵势。他有些摸不准，这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了。
“感情深，这是好事。”乔五姑娘笑了，“我们就等着好消息吧。”
人多力量多，必定会很快找到大姐的下落的。
大姐要是没事，那她就能让大姐继续替她拉线。
大姐要是出事了，那她就可以以大姐亲妹妹的身份去安慰萧明珠。
只要能进国公府，她就不愁没有机会。
乔二爷没有应话，他隐隐觉着，事情有些不像他们想象的那样简单，那般好操作。
人手迅速的集合完毕，乔五姑娘先回乔府，乔二爷跟随着小冬子和吕强带人往郊外而去。
国公府的吕强没多少人认得，但逍遥王府的冬公公几乎京都权贵们无人不识，这一路上，不少熟人过来打听，小冬子这大冬天的，大过年的领着这么多人手往城外去干嘛。
小冬子本就伶俐，早就猜到了府中两位主子的打算，开口就说自己领人出城去找乔姑姑的下落，还问人方便不方便派几个下人支持一下。
能帮逍遥王点忙，在逍遥王面前露个脸儿，这种好事谁不愿意。这一传十，十传百的，消息迅速地就散开了。
看着后头的人越来越多，乔二爷背后都汗湿了，只想着这一切快快过去。
人多，还真是力量大。
吕强将人手分成了几队，每一队人负责一段河床，然后那队人一分为二，往两头寻找，待与前一队人马碰头后，再骑马去下一段河床继续搜索。
不得不说，这方法非常节时又有效。
两个时辰后，有一队人在下游三里远的地方找到了马车的残骸和到了拉车的马儿尸体，但所有人都没有见到乔姑姑的踪影。
马估计是被沉重的马车拖累溺毙的，然后挂在了冬捕的网子上。
仔细检查过马车的残骸后，有人提出了一个疑问，乔姑姑当时是带着行李走的，怎么这一路上根本就没有找到任何可疑的女子的物件？就算钱财可能被冲没了，或者散落在了河底，但衣服之类的随水飘流而下，也应该与马的尸体一样挂在这网子上才是，怎么会一点也没有。
乔二爷心里也骂着，大哥做事也真绝，就没给大姐留下一点点的东西吗？
他只得吱唔着狡辩：“可能并没有带上行李的。”
又有人问：“会不会，那位姑姑在落水之后，就从马车里出来，然后游上了岸？”
吕强马上否定了这个猜测：“姑娘说过，乔姑姑不会水。”
不会水，这大冬天的又穿得那么厚，一落入河里还不得被拖着往下沉。
“那会不会，那位姑姑并没有落水？”又有人质疑。
瞬间，许多目光都落在了乔二爷的头上，乔二爷只觉着额头上都冒了冷汗，他只得坚定的咬牙：“不可能，有人亲眼目睹了。”
“证人呢，叫过来我问问。”小冬子道。
乔二爷只得让人去将他们之前准备好的证人叫过来。
那证人是旁边村子里的村民，哪里见过这么大的阵势，王府的侍卫刀子一拨，那人就吓得腿软了，跪在地上一个劲的嗑头：“我只是昨天看到有马车摔下河而已，今天真没有看到，早上有人四处嚷嚷说找人，小的贪心，才将昨天看到的事说成了今天早上发生的事，老爷们，饶了我，饶我一次吧……”
乔二爷傻了眼，怎么回事？这个证人不是今天早上亲眼目睹了马车摔下河的吗？事后，他还故意让这个去四周喊人来帮忙，而给了这人二两银子。怎么一眨眼，这人就不认帐了。
“对了，昨天确实是有乔家的马车落水，我也看到了。”旁边有人说话。
那说话的人迅速逍遥王府的侍卫叉了出来，小冬子问道：“怎么回事，说清楚！”
面对着带刀的侍卫，那小子吓慌了神，他家的管家站出来，严肃的对那小子道：“还不把你知道的事如实说出来，你小子要是敢撒谎一星半点，回府有你的好看。”
568、打上门去（月票加更）
那小子老老实实地道：“就昨天傍晚，我陪同小管事从外头压庄子上的年货回城，见有辆马车撞上了顾氏商行的货车，后来推攘之间，不知道谁惊了马，那马车就从斜坡冲下了河，当时，那伙人急着要去追马车，就说是乔家人，让顾家事后上乔府商量赔偿之事……”
“你说的可属实？”小冬子问。
那小子连连点头，“小的不敢撒谎，当时还有小富子，王石头他们在，冬公公可问他们。”
那小子所说的两个同伴很快被带来了，两人说的都与那小子说的一模一样，末了，王石头还说：“当时看到的都是男人，并无丫头婆子在，不像有女眷的样子，而且马车冲下坡直到落水，也没有听到女人的尖叫声。马车内……不像有人……”
“乔二爷，这事你怎么看。”小冬子看着乔二爷，乔二爷真只觉着从头凉到了脚后跟。
他冷静了一下，倒没有否认那三个证人的话，只是硬着头皮狡辩：“他们三人说的是属实，昨天家兄确实是冲撞了顾家商行，不过，他们也说了，当时并没有女眷。至于他，”他指着证人道：“我不知道他为何会出尔反尔。”
早上，他们特意在刚开城门的时候，又安排了一辆车，让一个婆子坐着，见有人路过时，故意装成惊马，从那处斜坡滑下了河。
然后他付银子，让那几个证人去帮找人来帮忙。他们趁证人离开之后，将婆子，马车什么的都急时拉了出来，并且掩饰了痕迹，然后在那证人带些村民回来之前，装成在继续搜索落水的大姐。
难道，有人买通了这些证人，让他们改了口？
乔二爷只觉着这件事，越来越脱离了他们的控制。
吕强道：“眼下搜索不出个结果，那不如先回府将实情禀报给姑娘再做打算。”
小冬子想得更周道：“吕叔请先行，待我让人去顾家商行打听一下。”
众人分头行事，没有人再搭理乔二爷。
乔二爷有心想要回府报个信，可是四周都是眼睛，他别说离开了，想给旁人使个眼色都不行。他只得跟着人一块儿回到了国公府。
在国公府的门口，他们正好碰上了出来的萧明珠。
萧明珠坐在马车里，就在大门口处听了吕强的禀报，道：“你们回来得正好，随我打上门去，讨个公道。”
乔二爷一下子从头凉到了脚底板。
讨公道，讨什么公道？
萧明珠的马车停在了乔府的门口，乔二爷被推到了萧明珠的马车前面，萧明的连车帘也没撩开，径直道：“乔二爷，请把乔姑姑请出来吧。”
乔二爷楞着：“在下不知萧姑娘这话是何含义。”
萧明珠冷笑道：“今天我要是能见到乔姑姑，万事皆罢，要是见不到，哼……你猜，我会做什么？”
最后几个字他说得很轻，却让乔二爷毛骨悚然，他吓得退后了几步，后头的侍卫立即将他给架住了，容不得他再退。
乔二爷大叫：“你要做什么。”
萧明珠根本就不搭理他，让人去敲了乔家的大门。敲了两下，也不见有人来开，萧明珠喝道：“再不开，就给我撞开！”
四周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撞人家的门，还是官家的门，她真就无所顾及吗。
就在国公府的侍卫正准备撞门时，乔府开了门，乔大人在乔大爷的陪同下出了府门，看到门前两府的侍卫，乔大人倒还镇定，抬头看着萧明珠的大马车，怒道：“萧姑娘，此举过份了！”
“过份？”萧明珠也大声道：“就准你们乔家给我下套，不准我上门讨个公道？”
乔大人板着脸：“不知道萧姑娘此言从何而来。”
萧明珠撩开了帘子，径直就站在车辕上，她戴着帽帷，让人看不到她的脸，但那一身火红，却像是冬日的一团烈火，格外的显眼。
她大声道：“京都皆知，乔姑姑受我父之聘，一直在我府上教导于我。昨天乔姑姑出府之后，明明是被乔大爷接回了乔府，今天一大早，你们乔家人先是上门来找我要人，后来又上门来说乔姑姑出了意外，找我借人手寻人，可是却发现，落水之事纯粹是你们做出来的一场好戏。我才想问乔大人，你这是何用意？乔姑姑现在何处？”
乔大人心头一颤，看向乔二爷，乔二爷一个劲的摇头，他真不知道萧明珠还知道了些什么。
乔大人只得道：“她并没有回府。”
“你撒谎。”只见九夜从后头走出来，看向了乔大爷：“乔大爷，可还认得我？”
乔大爷慌了，拱了拱手：“庆王世子。”
九夜道：“昨天在街头见乔大爷与乔姑姑似乎有冲突，当时我不知道乔大爷和乔姑姑的关系，还想上前帮乔姑姑，事后，乔大爷亮明了身份，乔姑姑上了乔家的马车。事后我让下人跟了一段，下人说乔家的马车可是进了这条巷子的。乔大爷，我说的可是实情？”
乔大爷只得尴尬的点头。
乔大人只得道：“昨日她是回了府，可是今天一大早，突然又离家了。所以，才会让人去国公府问一声。”
“是吗？”萧明珠笑了起来，“能将昨天伺候乔姑姑的下人都叫出来我问一问吗？”
乔大人皱眉，与旁边的乔大爷耳语了几句，乔大爷进去，没一会儿就领出来两个小丫头，还有两个婆子。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四个人，萧明珠问道：“你们昨日可是你们伺候的乔姑姑？”
那四人个个点头，都说是。
“好，真好。”萧明珠冷着脸，吩咐道：“将她们砍晕，只留一个。”
乔大人怒道：“萧姑娘你这是何意。”
“问话啊。”萧明珠没将乔大人的怒意放在眼中：“乔大人审案的时候，应该也是分开问的吧，不然串了词可就不好了。这大庭广众的，无法分开，那我就只能用这种下策，想必乔大人应该能理解才是。”
四周的人皆说是，乔大人只得压下怒气，退到一旁：“好，你问，等你问不出什么，我再与你计较。”
569、乔姑姑在何处
萧明珠才没将乔大人的威胁放在眼中，商嬷嬷上前亲自动手，依次一记刀手砍在那些婆子丫头的后颈上，只留下了一个小丫头。
萧明珠跳下马车，走过去用马鞭抬起那个小丫头的下巴，问道：“昨天乔姑姑穿的是什么衣服？”
小丫头答得很快：“驼灰色的夹袄和青灰色的缎裙。”
萧明珠点点头：“那她的腰带上绣的是什么花纹？”
小姑娘答道：“用奶白丝线绣的月季花。”
萧明珠又点点头，又问：“乔姑姑哪根手指受了伤，不能弯曲。”
小丫头想回头去看乔大爷，萧明珠用鞭柄将她的头按了下去。乔大爷刚想说话，萧明珠的鞭子呼啸着就冲着他的脸抽了过来，乔大爷吓得急忙后退，绊到了身后的台阶，整个人往后摔，只见那鞭子贴着他的额头飞过落在了他身后的门槛上，发发出的声响让他心惊胆颤！
这一鞭要真落在他的脸上，那还不得皮开肉绽。
“乔大爷，小心啊。”萧明珠收回鞭子，冷笑着提醒。
这下乔大爷别说再提醒了小丫头了，连动也不敢动弹。
乔大人已经明白了萧明珠的用意，知道再让她问下去，什么遮羞布都得被扯开来。他盛怒上前指着萧明珠大骂：“萧姑娘，你也太过份了，你真当我们乔家……”
“不准动手……”一声严肃的喝声从萧明珠的马车里传出来，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都看向了那边。
萧明珠的马车里有男人？
不过，更多人下一瞬想的就是，萧明珠马车内的男人是谁？
听声音有些年轻，不像是萧国公。
不是萧国公，那会是谁？答案呼之欲出！
连乔大人都下意识的将一肚子的怒火咽了回去。
一只白净的手撩开了车帘，不负众望露出了韩允钧薄带着怒气的俊脸，他看着萧明珠满脸的不悦：“你带这些人来是充场面的，轮得到你自己动手？乖，大过年的，别玩鞭子，被某些污浊物溅脏了衣服可就不好了。”
乔大人……
乔大爷……
四周看的人……
这逍遥王制止萧明珠，不是因为她一个姑娘家在大庭广众之下打人无礼，而是让她别自己动手，免得被他人的血溅坏了衣服？
见了韩允钧，又听了他这摆明了护短的话，乔大人满腹怒火如同被戳破的鱼泡，别说发泄出来了，根本都无法再萌生。
“可是……”萧明珠没那么听话，韩允钧将眼睛一瞪，伸出手：“鞭子给我。”
萧明珠只得将鞭子交给了韩允钧，韩允钧很满意的赞了句：“乖。”
随后吩咐道：“玄铁，你过去帮姑娘盯着些。”
“是。”玄铁过去，用剑鞘敲了一下小丫头面前的地面，喝道：“还不快回答姑娘的问话。”
小丫头得不到任何提示，颤颤微微的想了一会儿，答道：“左手的食指。”
萧明珠点头：“商嬷嬷，换一个。”
商嬷嬷砍晕了回答完问题的小丫头，又弄醒了另一个。
玄铁依次问了那三个问题，这个小丫头前两个问题的答案与之前的小丫头的答案是一模一样的，在问到手指的时候，她想了半天，回答的却是左手的无名指。
随后两个婆子一个说了左手小姆指，另一个人倒也答了无名指，只是说的是右手。
四个人伺候同一个主子，四个人却发现主子受伤的手指头不是同一个？
呵呵，这其中要是没有猫腻，谁信啊。
乔大人只得辩解道：“府内人手不足，她没让人伺候，下人没留意，这也情有可原。”
萧明珠点点头，“也是，有这可能。那我再问问，乔姑姑今天一大早离开，是乘坐的乔家马车，还是府内的下人去替她叫的马车，还是她是步行出门的？乔大人不知道她的去向，想必这巷子里人来人往的，总该有人看到她往哪个方向走了吧。”
见萧明珠话问到了这个份上，乔大人知道瞒不住了，只得说部分的实情：“昨日她大弟接到她后，并没有回到乔府，而是住在别处。”
人群里有人嚷嚷道：“乔大人，这么点功夫，你都换几个说辞了，能不能说句真话啊！”
“别处，总有个地方吧，乔大人你说出地方来，我们去查。”
能说出来让他们去查吗，这一查可不就露馅了。
见乔大人脸色难看，萧明珠道：“乔大人，你尽可说，这是你乔家的家事，我们管不着。可是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你们乔家人今天一大早去国公府里寻我要人，然后又故意做出一场落水的戏，哄我派人去搜河？”
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能靠近你萧明珠，为了能让五姐儿被萧国公瞧上，然后与国公府联姻！？
不过，这些话，乔大人怎么敢在众目睽睽之下说。
萧明珠可不给他多想的时间，语气瞬间变与尖锐了起来，道：“乔大人这样精心策划，该不会明日就会给我扣上一顶，谋害乔姑姑的罪名吧！”
“这如何会……”乔大人想辩解，萧明珠摇手：“乔大人只要告诉我乔姑姑的下落就好，我要确认她的平安。”
乔大人真想哭了，他没想到，自己一把年纪，当官这么多年，会有一日会被个小丫头逼到无路可走的地步。
乔二爷缓过神来了，道：“大姐就在那处落了河，萧姑娘不信，尽管去查。”
萧明珠瞥了他一眼：“可是，我想先查查乔府。终究，有人瞧着乔姑姑进去，却没有人瞧着乔姑姑出来。”
“如果找不到人呢？”乔大人觉着这是个好机会，马上抓住了这个契机。
“找不到，那我让父亲做主，当众给乔大人赔罪。”萧明珠也不示弱。
乔大人应下了：“萧姑娘可别后悔。”
九夜也站了出来：“那我就做个中间人吧。”
双方说好，九夜与乔二爷一起，领人进前院搜查，而商嬷嬷领着几个膀大腰粗的婆子与乔夫人一起进到后院。
前院很快就查完了，九夜他们一无所获，乔大人抚着胡子，脸上终于有了些得意的笑容。
他的笑容还没保持多久，就听到后院那边传来了尖叫声，随后是惊慌的大骂声。
他打了个激灵，不好，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