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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上最难攻略的女BOSS全文阅读

作者:黑发安妮     史上最难攻略的女BOSStxt下载     史上最难攻略的女BOSS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540、预订了

    萧明珠的心中立即浮上了一个大胆又冒险的主意,她迅速的招过一直在外头听吩咐的小丫头,叮嘱了几句,小丫头飞快的跑去了胭脂庄报信。

    宋玉茹看到对面没有挂出随之降价的木牌,疑惑了:"难道他们不跟我们降?"

    楼下的小伙计冲了上来,在门边急切的禀报:"掌柜的,许多人都冲进来买脂粉,我们是卖还是不卖?"

    "什么?"宋玉茹跳了起来。

    这大清早的,哪来的这么多人!

    万掌柜冲出去往楼下一张望,又迅速的退回来:"真卖的话,我们可就亏大了!"

    最初为了调合出这些脂粉的最佳配制比例时,他们可浪费了不少的名贵材料,倒后来确定比例之后,成本才固定下来。

    换句话说,这第一批货,成本比最后的固定成本还要高上三成左右。按现在的价卖,绝对是他们的成本价!白辛苦一场不说,这样浪费了大皇子的银子,大皇子还不得拿他们出气!

    宋玉茹双手紧紧压着胸口,骂道:"你还楞在这里干什么,意思意思卖个三四盒,你就说有人大手笔一次订下了所有,我们已经没货了!"

    皮四只得按宋玉茹的办法,好不容易才将买货的人都送走。不过,也有那不走的,一个商人径直就坐在了店内,道:"你们今天还会来货的吧,我就在这等,有多少,我要多少。"

    有这么一尊大佛坐着,皮四连声叫苦,有货也不敢上架卖了。

    宋玉茹也会不住了,她从花妆阁的后门绕了出来,上了停在路边的马车:"走,我们去胭脂庄!"

    她身边的嬷嬷疑惑:"姨娘,这不好吧?"

    宋玉茹冷眼瞥了过去:"殿下没吩咐,一切都听我的?"

    嬷嬷只得强忍下劝阻的话,应道:"是。"

    眼里却充满了不屑,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姨娘而已,竟然敢给她摆脸色!

    也罢,她一个姨娘非要出去抛头露面,她已经劝了一声,尽到职责了,事后出了什么事,大皇子要是怪起来,可就不是她的过错了。

    宋玉茹进了胭脂庄,张口就要买下胭脂庄里所有的脂粉。

    再次收到消息的萧明珠也坐不住了,起身:"嬷嬷,我们也去瞧瞧。"

    宋玉茹这举动,也不守是让胭脂庄再无货物可卖。

    【估计她还想着,买了我们的胭脂重新包装一下,就充她们的新货卖。】008说话,比较小心了起来。

    折了东墙补西墙,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萧明珠还没下马车,就听到宋玉茹娇脆的声音从店内传出:"万掌柜,你这说话得怪了,卖给别人也是卖,卖给我也是卖,为什么就偏偏不卖给我呢,你不会是瞧不起我吧!"

    万掌柜笑着致歉,态度却半点也不谦卑:"这位夫人可别误会,不是我们不卖,而是我们实在是没有货卖给您了。您不信,昨儿个,我们的货供不应求,那些买不到货的人,就在径直下了订单。我们店里这两三月的货,全部都订出去了。如果夫人想要,请留下府上的地址,交纳订金,货到之后,本店会派人亲自送上府邸的。"

    "什么..."宋玉茹发出了大叫声:"我不信!"

    一盒胭脂是普通人家两年的开销了,怎么可能两三个月的货都预订出去了,一定是忽悠她的。

    宋玉茹自认为抓住了胭脂庄的把柄,猛的提高了声调:"万掌柜,该不会是你挂了招牌说降两成的价,实际上却一件货也不想买,只想忽悠一下我们而已吧!"

    听宋玉茹这么一说,店内几个正在挑选脂粉的夫人和姑娘们也都放下了手中的货物,疑惑地看向了万掌柜。

    万掌柜也变了脸色,严肃地道:"这位夫人,话可不能乱说。本店童叟无欺,这两日订出去的脂粉可是按降两成的价计算的,这在订单里都写得清清楚楚。"

    一个正在下订单夫人也点了点头,帮万掌柜说话:"有字据为证,岂能做假。"

    宋玉茹哪里会信,依旧不依不挠:"你是哪家的夫人,我怎么没有见过你,该不会是胭脂庄花钱请来的,故意帮着他骗人的托吧。"

    那夫人被气得浑身发抖,宋玉茹又盯着万掌柜道:"把你的帐本拿出来证明给我看,否则,我就认定是在骗人。"

    "不知你是哪家的夫人,好大的脸面,进了铺子就喊查帐本,你当你是我东家?"万掌柜冷笑了一声,丢下这么一句,径直无视了宋玉茹走开了,去向那位夫人道歉赔礼。

    宋玉茹差点没被气歪了,冲过去伸手就要去抓万掌柜,万掌柜避开了她的手,道:"男女授受不亲,夫人请自重!"

    这话对宋玉茹来说无疑就是火上烧油,同样也是一个很好的借口,她跳起来指着万掌柜就道:"我诚心诚意上铺子来买东西,你不卖给我,反而坏我名节。来人,将胭脂庄给我砸了!"

    萧明珠再也听不下去了,撩开车帘就跳下马车,三步变成两步就冲进了店内。她正准备扬声大喊"住手",只见店内根本就没有打砸行为,宋玉茹身边的下人都立在她的身后,根本就没有人敢动手,一个个畏惧地看着对面的一个人。

    萧明珠顺着他们的目光看了过去,不由得心头一个咯噔。

    庆王世子,他不是两年前落水后,整个人受了重伤,又遭受了蒋素素的背叛打击,去了近郊外的庄子上休养吗?

    什么时候回来的,还偏偏出现在这里。

    九夜仿佛感觉到了有人在看他,抬起头来见是萧明珠,就起身冲她拱了拱手,"萧姑娘,好久不见...咳咳..."他抬起右手,屈起两指压了压自己的嘴唇,像是极力在将自己咳嗽压下去。

    萧明珠见他这般客气,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虽然她对庆王世子没什么好感,但人家对她始终是举止有度,并没有给过自己什么难堪。

    她欠了欠身子回礼,也客道地问:"不知,韩世子为何在此。"

    九夜笑道:"我刚回来,途上听人说胭脂庄出了几样好脂粉,想买几盒回去给母亲和小妹,没想到一进来就碰上这位夫人喊打喊砸的。"

541、好大的威风

    九夜轻笑:"看来,景堂兄的眼光,不怎么样。"

    "确实。"萧明珠也应了一句。

    一听到萧明珠称那九夜为世子,又说破了自己的身份,宋玉茹又羞又恼。萧明珠她惹不起,庆王世子,她更加惹不起。

    不能硬来,只能示弱。

    她的眼睛里又飞快的蓄满了泪水,流露出让人觉着我见犹怜的神色:"表姐,你为何要帮着外人嘲讽我..."她看到了萧明珠唇边的微笑,只觉得那笑意说不出来的可怕,不由得将到嘴边的话给掐住了。

    萧明珠冷冷地看着她,一字一句地道:"嘲讽?难道你不是大皇子的妾?别每一次都摆出这种委屈样,好像是我逼你给大皇子做了妾一般。"

    宋玉茹脸色的表情不太自然:"我...我..."

    萧明珠语调平静地又道:"难道你不是自愿的?"

    宋玉茹打了一个激灵,哪里说自己不是自愿的,要真说了,大皇子还不得掐死她。

    她急忙摇头。

    萧明珠摆了摆手:"眼下你做了妾,那就得守妾的本份。"

    之前被宋玉茹怼得脸色发白的夫人也缓了过来,冰冷的扫了一眼宋玉茹,冷冷地道:"一个姨娘可以随随便便出府行走,被人称之为夫人还可以大言不惭的应下,还动不动就要砸人店铺断人生路,真是好大的威风啊。看来,大皇子府上的规矩..."她拖长了语调,慢慢悠悠的在宋玉茹面如土色中,才道:"堪忧啊!"

    宋玉茹再一次听出了那话语中的危险,马上嘤嘤嘤地哭了起来,声音不大,但吐词清晰:"我只不过是听从娘娘的吩咐,过来买脂粉罢了,要不是掌柜狗眼看人低故意为难于我,我也不至于..."她说到这就不说了,泪眼婆娑地望向四周,可怜兮兮地留下足够的空间给人遐想。

    可惜啊,胭脂水粉店里的人多数是女子,不管是夫人少奶奶还是年轻的姑娘们,甚至店内负责招待的妇人,对于妾侍这种东西,都没有好感,一个个瞥向她的目光要多厌恶就有多厌恶。

    唯二的两男人九夜和万掌柜也没给她半点怜惜的目光。

    萧明珠嗤笑一声,淡淡地道:"刚才的一切,我可是在外头听得清清楚楚的,是你不听掌柜解释的,是你出口侮辱这位夫人的,也是你叫了人要砸店的。怎么着,眼下见势不好,宋姨娘倒是眼泪儿一滴,演上了委屈戏码,这我见犹怜的表情,可惜我怎么也生不起怜惜之情呢。"

    被如此直白的怼了,宋玉茹抹泪的手猛的一怔,压得自己的颧骨都有些疼,一口银牙几乎都要咬碎了。但她面上的委屈更加明显了,眼泪儿如水滴一样往下啪嗒啪嗒的落了下来。"表...萧姑娘既然早在店外了,怎么会没有听到,我被掌柜恶意搪塞的那些话。"

    万掌柜冷笑道:"宋姨娘,之前你一进门就说要包下小店所有的新出脂粉,我也只是如实与你说清楚店中暂时无现货,请您预计罢了,哪有恶意搪塞之意?宋姨娘要是担心本店在两个月后有货时,本店会恢复成原价出售,那尽请商行的中间人做保,我也不需要你现在交付三成订金,只要你亲手写一纸字据,三个月后脂粉一到货,在下派人亲自将脂粉送到王府去,再行结算银两,如何?多了我不敢保证,三个月后三百盒脂粉是绝对敢保证的。"

    宋玉茹差点没吐血,八折的价,买个屁!

    三百盒的脂粉可得要一万多两银子呢,大皇子知道她花了这么多银子买了对手的货,那还不得生吞活剥了她!

    "我..."宋玉茹小脸惨白,可怜兮兮地望向萧明珠。

    萧明珠对上她的目光,道:"你看我做什么,不是你说替你家大皇子妃买脂粉的吗,难不成,大皇子妃让你来买东西,没给你银子?人家又不要你下订金,只不过让你亲手写字据罢了,难不成,你还想我让替你写,顺便帮付银子?"

    这话,足够打脸的。

    宋玉茹要是敢应,只怕大皇子府的主子近两年内都没脸出门见人了。

    宋玉茹身边的嬷嬷见势不对劲,用力扯了一下还想补救的宋玉茹,马上向萧明珠赔笑道:"萧姑娘说笑了,哪能有那种事。娘娘吩咐奴才们来买胭脂,没有想到会没有现货,奴才们不敢擅做主,怕坏了娘娘的安排,还得先回府去禀报一声才是。"

    "哦。"萧明珠只是轻轻的应了一句。

    宋玉茹见嬷嬷对萧明珠自称为奴才,还扭带上自己,脸色瞬间由白变黑!

    那嬷嬷哪里再敢纵她生事,伸手在她的胳膊下用力掐一把,压低声音威胁道:"宋姨娘还是慎言得好。"随后,又大声道:"宋姨娘,相信娘娘也不会怪责于你的。"说罢使眼色又叫过两个随身的丫头,下死力气去拖着宋玉茹就走。

    宋玉茹只觉着胳膊下面火辣辣的疼,只怕刚才嬷嬷那一捏,整块儿都拧青了,她紧紧咬着唇,不敢出声,怕自己一出声就会惨叫起来。她任由着嬷嬷和丫头架着离开。与九夜擦肩而过的时候,忍不住将委屈的眼睛梭向九夜。

    九夜只觉着恶心,冷笑了两声,斜眼睨了一眼,宋玉茹只觉着自己整个人被一只恶狼盯着,从头僵到了脚底,脚下完全没了力气,被拖离了胭脂庄。

    萧明珠的注意力一直在宋玉茹的身上,见宋玉茹末了还拿目光去梭九夜时,只觉着好笑。可是一转眼就见宋玉茹惊慌失措的软了半边身子,不由得心里泛了疑,顺着她刚才的视线瞥向九夜,却发现九夜依旧是那温柔翩翩的样子,根本就没有什么异样。

    面对着萧明珠的打量,九夜没有半分不自在,嘴角边还泛上了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

    熟悉他的人才知道,他眼下的心情并不很好。

    真没有想到,两年来他安心的在郊外养病,几乎都没在她的身边圈子里出现过,她对自己还保持了这么重的警惕心。

    难道,这次他的安排,被她发现了什么,并且对自己起了疑?

542、契机

    两年前,他因控制术反噬与落水造成的伤势,远比他最初估计的要重,足足在床上躺了半年,才真正脱离了生命危险。

    不过蒋素素那个傻货的选择,倒是歪打正着的让他的任务提前完成了。只是他放弃了回去的机会,选择了留下。

    任务完成,他就再也没有时限的约束,急燥的心也安定了下来,养病的日子实在又无聊,他将所有关于萧明珠的事,再次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这一遍,让他发现了一个后背透凉的事实!

    他对萧明珠的印象,一切来于原主庆王世子的记忆。

    原主的记忆里,萧明珠因韩允昭的原故,一直倍受韩允钧照顾,甚至都导致了蒋素素的嫉妒,甚至成了蒋素素最终悲剧的绊脚石,他才会在过来之后,第一时间就想将萧明珠给除去,没承想,那么周全的计划都失败了,他反而在日后的算计中,对萧明珠产生了兴趣,起了将她变成自己最新宠物的念头。

    随后,他是因郑湘衣对萧明珠隐晦的暗示,识破了郑湘衣的身份的;又因那句"莫待花落空折枝",认定萧明珠并不属于这个位面。更是事后将两件事联系起来,他开始怀疑萧明珠也是一个任务者。

    接下来他找了机会设下的连环计算计了郑湘衣,一则为捕捉郑湘衣的系统,二是确定萧明珠的身份。没想到,在那种情况下,萧明珠竟然保住了郑湘衣的性命,也让他对萧明珠的身份确定无疑。

    可是,在中秋夜的那场他主导的事件之后,他发现错的是自己。

    他被一叶障目了!

    萧明珠在发现韩允昭被他控制之后,不仅破了他的控制权,还动用了韩允钧的力量围了四周抓捕他,还向皇上禀明了这件事。

    这可是主位面,主位面,位面意识有多凶残,所有的任务者和系统都是清楚的,即使拥有一些能避开天道眼目的道具,也只敢偷偷行一些小诡计,而不敢破原主人设。一点点的大意,就会被天道发现,劈死个三百六十回的。

    萧明珠却敢将发现他举动的事禀报给了皇上这种集气运之大成的天子,而不被天道发现,比什么猜测证实都来得可靠!

    看来,这个位面是她的主战场,她是完全属于这个位面的人。

    他收起了自己之前所有的安排,以及各种暗中的人手,只是让人远远的盯着萧明珠,以及她身边人的行事举动。

    他发现萧明珠与韩允钧接触亲密,却原主与记忆中她的标配韩允昭根本就没有什么往来,越发觉着自己找到了真相。萧明珠就是一个重生女,她重生要扭转自己的命运,舍了前世暧昧却修不成正果的韩允昭,选择了忠犬韩允钧。

    她还可能拥有位面交易的道具,或者拥有某种神秘力量的眷顾,甚至还有可能是重生之后进化成了小BOSS的存在,但绝不可能是任务者!

    她不是任务者,却极可能透过某些渠道知道任务者的一些秘密,更有可能郑湘衣的系统就在她的掌控之中。

    但不管是哪一种,他都选择了沉寂下来。

    她要是真知道了任务者的一些秘密,必定知道所有任务者在这个位面的任务年限不能超过两年。自己两年后依旧没有任何的变化,她将不会再怀疑自己还是任务者了。谁也不会想到,他会在完成任务之后还选择留下吧。

    沉寂的两年,他心头上的火焰并没有消失,反而燃烧得更炙热了。

    将主位面的重生女主,或者小BOSS变成自己的宠物,那可是他最大的成就!

    将宋玉茹和韩允景推到一起,只是他的一个新的试探。他需要明白萧明珠的反应,也需要一个重新靠近萧明珠的契机。

    果然,萧明珠的反应极快,再一次锁定了这是他的所为,甚至利用他的那几个方子,开起了胭脂庄。

    她是想要利用宋玉茹钓出自己吗?

    可惜,宋玉茹这个穿越女,他根本瞧不上,更别提与她合谋了。

    "萧姑娘?"九夜见萧明珠在看自己,脸上飞过那么一丝慌乱,随后尴尬的笑了笑,才道:"我只觉着,她的目光太恶心了。"

    他没得说太清楚,不过,萧明珠已经从008切出来刚才的那一幕看到了真相,也没太往心里去。

    要是有人用那种恶心的目光盯着自己,自己必定也是会变脸的吧。

    萧明珠没觉着什么,只是道:"要是我,也是会如此的。"说罢,她向九夜欠了欠身,就准备越过九夜往里面走。

    还没迈步,九夜道:"萧姑娘,能否借你身边的商嬷嬷使使?在下,想替家母和小妹挑两种脂粉,可在下对这种东西,实在是没有研究。"

    萧明珠怔了下,倒也爽快的应了,"商嬷嬷,可得上心些。"

    "这是自然。"商嬷嬷笑着。

    萧明珠越过九夜,朝着之前那位受了无妄之灾的夫人所在的隔间走了过去,屋内,万掌柜正在向那位夫人赔礼道歉,她过去后,冲那位夫人欠了欠身子,道:"夫人,实在是对不住了,今儿您在店中挑中的东西,都记在我的帐上,就当我向您赔不是了。"

    那夫人已经从旁边客人那里听到了萧明珠与宋玉茹之间的关系,打量了一下萧明珠,见她目光真切,和蔼地笑道:"这也怪不得萧姑娘,你姓萧,她姓宋,只不过是在贵府上借住过几日罢了,谁能将你与她混为一谈。今日之事,算我倒霉罢了。"

    "所以,晚辈送夫人一件小礼物,去去霉运。"萧明珠心直,话也不拐弯子。

    这次,那夫人到也没推托,笑道:"好,那我就收了。"说罢,她从自己手腕上取下一个血红玛瑙的手串,拉过萧明珠的胳膊,就给她套了上去:"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拿着玩吧。"

    萧明珠诧异,再想推托。

    那夫人又拍了拍她的手背,道:"你与林氏,真是一个模子里扣出来的,以后有空上府上来坐坐。"

    萧明珠楞了半晌,老半天才反应过来:"您认识家母?"

    那夫人点了点头,眼睛往旁边一瞥,萧明珠明白,这不是说话的地儿,也没多问,只是再向那夫人行了个晚辈的礼。

543、出事了

    那夫人一把将萧明珠拉起来,又是一连声的轻叹,才道:“我夫家姓宁,你问你爹就知道了。”

    “嗯。”萧明珠见她提到了父亲,知道所言无虚,又乖巧的应了。

    也许是被宋玉茹那一闹,也许是又因萧明珠而记起了往事,宁夫人明显没有什么兴趣挑脂粉了,她让万掌柜将之前挑好的脂粉包起来,由着万掌柜记在萧明珠的帐下,然后起身与萧明珠道别。

    萧明珠送了宁夫人出店门,见商嬷嬷已经候在隔间外头了,只怕早就从九夜那边回来了,不敢进来打断自己与宁夫人的说话而已。

    她瞧着宁夫人上了马车,这才回头看了眼商嬷嬷,商嬷嬷悄悄道:“庆王世子身子不适,选完脂粉后就已经离开了,世子还特意叮嘱老奴一定要向姑娘致歉,他的不告而别。”

    “就这样?”萧明珠心中有些惆怅,却抓不准自己在想些什么。她一直都觉着那庆王世子对自已的态度很怪,眼下他走得这么干净利落,反而让她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难道以前都是自己误会他了?当时是自己年纪还小,所以庆王世子又心有所属,才会没那么多的顾及;眼下自己到了花信年华,又订下了亲事,他才拘谨的在意起了分寸?

    商嬷嬷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姑娘,有什么不妥吗?”

    萧明珠也发现了自己的失常,哑然失笑:“没事。”

    她摇了摇头,将这可笑的念头抛出脑后。

    萧明珠又回到了之前的隔间里,万掌柜早就在那儿候着了,桌上更是摆满了胭脂庄最好的各色胭脂水粉。她挑挑拣拣了好几样,吩咐让人包起来,随意般道:“行事小心些,我总觉着这事还没完的”

    万掌柜慎重地点头:“属下明白。”

    接下来的几日,对面的花妆阁将脂粉的价格恢复成了原先的八成,再也没有任何的动静。萧明珠倒是有些不安心了,是韩允景他们不想与胭脂庄斗下去了,还是他们收到了什么高人的指示,准备择机反击?

    她的心中总有那么一丝不安,觉着这件事必定不会这样轻易的完结了。

    果然,十二月十九那日,她收到了万掌柜送来的消息,出事了!

    “真出事了?”萧明珠忍不住在自己的额头上狠拍了两下。

    该不会是她这些日子总念叨叨着,这事没完、没完的,最终,结果好的不灵坏的灵,这事真的没完,坏事上了门!

    那两下,她虽然有意控制了力度,但额头上还是被拍出了两个明显的红手印。旁边商嬷嬷吓了一大跳,急忙紧握住她的手:“姑娘,您做什么呢?”

    “没事。”萧明珠苦笑着。

    商嬷嬷立即让知春拿来了小靶镜子,照给她看额头上的手印,声音都在发颤:“姑娘觉着哪儿不舒服,就与老奴说,有气也尽管往老奴身上发,怎么能这样糟蹋自己?”

    萧明珠只能一再保证:“我只是一时心急,下次不会了。”

    商嬷嬷怔了下,动了动唇,想说,却最后什么也没有说出来,转过头叫知夏:“快拿点药膏来替姑娘抹抹。”

    萧明珠本想说没事,过一会儿就消了,见商嬷嬷这么紧张,只得乖乖的任由知夏摆布,嘴里还追问着:“嬷嬷,信呢,给我瞧瞧。”

    商嬷嬷一直不做声,等到知夏上完了药,这才将收到的信递了过去。

    萧明珠飞快的将信看完,小脸儿气得通红,一拳砸在了桌上,上好的梨花木桌应声碎裂了半边:“狠,真狠!”

    万掌柜在信里写道,说是有一个年后就要出阁的姑娘领人闹上了店里,说是在店内试了脂粉,把脸给毁了。

    可那几张方子,郑湘衣在改好后就送过来让知夏看过,做坊照方子做出来的第一批成品也送过来让知夏验过的,其中不仅没毒,甚至不含任何有害的铅粉之类有毒素的东西,那怎么可能毁掉一个姑娘的脸呢?

    这些人还真狠,为了算计胭脂庄,拿一个待嫁姑娘的脸来做文章,那可是毁了人一生的毒辣手段。

    商嬷嬷也阴沉了脸:“姑娘,对方的用意,这是在确定胭脂庄幕后的东家呢。”

    一但闹开了胭脂庄的脂粉有毒,那些购买了脂粉的夫人和姑娘不仅不敢再用,甚至用过的也都会心存不安,要是有人再从中做了什么手脚,让一两个夫人或者姑娘出现了过敏或者毁容的现象,这事就真闹大了。那些世家权贵不仅不会放过胭脂庄,必定还会掘地三尺,将幕后的东家找出来,以消他们的心头之恨。

    萧明珠也想到了,她本就没想藏着掖着,只是对方用了这种恶毒的手段,她到不想这样给他们一个痛快了。

    萧明珠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怒火,“好,他们要玩,那我就陪他们玩个痛快!有毒没毒,不是他们上下嘴皮子一嗑,就说了算的!”

    商嬷嬷小心翼翼地问:“姑娘有办法了?”

    萧明珠点头:“通知万掌柜,将闹事的人都押下,派人去大理寺报官,让官府出面查个水落石出!”

    商嬷嬷没有时疑,立即让玄七将消息送了出去。

    008急得直跳;【报官有什么用,那些个不要脸敢设下这样的局来算计你,必定会安排妥当,只怕大理寺的官员碍于韩允景,也不敢秉公办理。你得通知韩允钧或者你爹,要不然必定被他们给阴了。】

    萧明珠一指头将它戳倒了;【你急什么,他们想阴我,没那么容易。要是韩允景真能与那些官员勾结一气,让他们不秉公办理,那我才有理叫靠山啊!】

    008根本就听不明白,这哪跟哪?

    人家不秉公办理,她还高兴了?

    有靠山干嘛不早用,非要吃这么个亏再叫?

    不过想到刚才商嬷嬷根本就不迟疑的按她的话去做了,知道这其中必定有它没有想到的地方。它干脆的就地坐了下来,用越发小的翅膀托着圆呼呼的脑袋,努力的想着自己到底忽略了哪儿。

    萧明珠继续吩咐:“让玄三立即出发,去请水让道长。”

    知春犹豫:“不直接请真人吗?”

    萧明珠轻笑:“杀鸡焉用牛刀。水让道长出面,就足够应付了。”

544、有毒

    去脂胭庄送信的人很快就回来了,说在他到达之前,万掌柜就已经让人报了官,现在一干人等都已经都被押到了大理寺了。

    萧明珠点点头,道:“走,我们也去大理寺瞧个热闹。”

    他们一行人赶到大理寺外时,大理寺里外已经是人山人海了,街道两旁还停着不少的马车,只怕是各家都派了人来关注最新的消息。

    萧明珠让马车停在对面的角落里,没有下马车,只是撩开了窗帘的一角,留意着对面的动向。

    【boss,我来。】008根本就不用她吩咐,立即将公堂之上的场面传到了她的脑海里。

    萧明珠笑了笑,并没有阻止。

    大理寺内,大理寺卿高坐在上位,一堆人和万掌柜各跪在一方,那边有一个蒙着面纱的女子,在低低的哭泣着,估计就是那毁了容的女子。

    大理寺卿见双方都已到齐,一拍响木,问:“谁是苦主?”

    万掌柜抢先道:“回大人,在下是,他们说我们店里的脂粉有毒,是恶意中伤,以图讹诈!”

    那边的人反应过来连声叫冤:“明明就是他们店中的脂粉有毒,我家小女前不久在他们店里试用了那脂粉,回家后就面上发红,长泡,甚至开始溃烂了。老爷,你得替我们做主。”

    万掌柜冷笑:“既然如此,你们为何不直接来报官?”

    “这个……”那边人的语结,末了才道:“我们家中历代都是老实本份的人,从没进过衙门。”

    万掌柜可不是那好欺的,嘴比平常人要利得多:“只怕是你们没理心虚!半月前试用过,现在才出事?现在才来说?谁知道你们在这半个月里,服用了什么有毒的东西,或者用了什么故意伤了脸,才想将这一盆污水倒在我们的头上。”

    大理寺卿又拍了一下响木,让双方都安静下来,才道:“既然你们各持一词,那由本官来判定谁是谁非。万掌柜,你口口声声说脂粉无毒,那你将你们制作脂粉的方子交上来,由本官让大夫验证。”

    开口就要方子交上去,这到底是秉公呢,还是准备假公济私呢?

    万掌柜似笑非笑,问:“大人,这无法证明我们的清白,他们尽可以说,我交上来的方子并非是她试用的脂粉方子。”

    大理寺卿被这话堵了个正着,却又拿万掌柜没法子。他想要方子,但也不能做得太显眼了。一张方子就是能下蛋的金鸡。眼下胭脂庄最后的东家还没有露脸,万一是他招惹不起的人,那怎么样?

    他只得按耐下心头的不喜,问道:“那你有更好办法自证清白?”

    万掌柜道:“大人,当时试用脂粉的人足有二十人,五人同用一盒脂粉,只要需要将与她共用一盒脂粉的人寻来,见她们是不是出现了同样的症状,就可以清楚真相了。或者查找,从胭脂庄里买下同一种脂粉的客人有没有出现过同样的症状,也可以证实。”

    他的话音刚落,外头又进来四五个人跪在了堂下喊冤,四个妇人都说自己也是用了胭脂庄的脂粉,眼下都有不同程度的毁容。一个年纪大的婆子说是替自家姑娘来报官的,自家姑娘也是用了胭脂庄的脂粉,脸下长满了红色的疙瘩。

    大理寺卿看着冒出来的一堆苦主,冷笑道:“万掌柜,眼下你还有何话可说?”

    万掌柜扭头看向那个替自家姑娘来报官的下人道:“不知你们来报官,你家姑娘使用的脂粉可曾带过来?”

    那婆子从怀里取出一盒脂粉,递给了衙役,衙役送到了大理寺卿的官案上。

    万掌柜又道:“请大人找几个大夫来验一验,这脂粉里可有毒?”

    大理寺卿看了眼衙役,衙役动身要出去找大夫,人群里站出来两个人道:“我们就是大夫。”

    大理寺卿将他们两人叫进公堂,道:“那你们就验一验这脂粉。”

    随后,公堂外又有人道:“大人,贫道也愿意帮忙。”

    水让道长也走进了公堂里。

    大理寺卿的脸色有些难看,但又不好当众拒绝,只得让水让道长同那两个大夫一起验脂粉。

    脂粉里确实是验出了铅粉以及水仙花汁。

    确定之后,堂下的那几名苦主又大哭了起来。

    008也紧张:【那脂粉一定是被人下过毒的,现在要怎么办。】

    知夏也低语:“姑娘,铅粉能让肤白,用多了对身体有害,但哪怕天天用铅粉敷脸,也不会造成皮肤有这样的损伤。那水仙花汁服用会让人致死,触碰之后会引起红肿瘙痒,但在清洗之后就会渐渐缓和,不会造成这种大面积的毁伤。”

    008哦了一声,依旧没转过来;【那还是有毒啊。】

    【安静,瞧着。】萧明珠也不着急。

    公堂里,大理寺卿一拍响木,喊了声肃静,公堂安静了下来。但没等他发话,水让道长咦了一声,往离他最近的一位妇人脸上看了两眼,道:“她脸上的伤,明明是烫伤!”

    那妇人急了,急忙拿衣袖遮了脸,只道:“道长,您看错了。”

    水让道长不悦,扭头望向两位大夫:“那依你们之见呢?”

    那两位大夫犹豫地对视了一眼,年轻的那位含糊地道:“好像是……”

    年老的那位却是一口应下:“依老夫之见确实是烫伤!”

    让他们来验脂粉的人,可没说不让他们瞧一瞧这些人到底是什么病症,眼下水让道长将话说到这个地步,他一个行医近三十年的老家伙总不能与那毛头小伙一样,说连烫伤都分不出来吧,那以后他还有什么脸做大夫!

    水让道长又走近一位毁了脸的妇人,那妇人也急忙遮了脸避开,不敢让水让道长看。

    水让道长止步了,轻笑道:“贫道一直以为,对于妇人而言,脸重要过性命,今日才见着有那宁愿脸烂,也不愿意医治的。”

    这话引得公堂内外一阵骚动,平常他们有个什么病啊痛啊的,跑到清风观想请道长帮着瞅一瞅,也未必能碰上水让道长的。眼下水让道长愿意替这几个妇人看脸,这几个妇人还躲避,要说没有猫腻,谁信啊。

545、人赃俱获

    公堂外又传来了声音,又是一个褐衣婆子从人群里挤出,从怀中取出两盒脂粉来:“这也是我家姑娘在胭脂庄里购买的脂粉,想请水让道长当众验一验。”

    水让道长瞧着大理寺卿,不做声。

    大理寺卿面露了尴尬,但多年为官的经验让他明白,眼下这种情况,最好还是别拒绝的好,谁知道外头那位姑娘是哪家人,惹不惹得起。

    见大理寺卿应了,水让道长才从褐衣婆子手上接过了脂粉,打开其中一盒闻了一下,将脂粉递给了老大夫,示意老大夫先验,老大夫取了一定的脂粉后,又递给了年轻的大夫,年轻的大夫很紧张,手抖得厉害还将脂粉给打翻了。水让道长眼知手快,接过了脂粉,不过,拿到的那一瞬间,他眯起了眼。

    结果很快就出来了,老大夫说,脂粉无毒。

    年轻的大夫犹豫了好一阵,才道,说脂粉里依旧含有铅毒和水仙花汁。

    水让道长看了眼年轻的大夫,问道:“你确定?”

    那年轻的大夫点点头,大声道:“我是胡庆堂第五代传人,我以祖上的名声担保,这其中有铅毒和水仙花汁。”

    老大夫不信,拿了脂粉再次验了一下,脸色难看的也道:“有毒。”

    水让道长又看了一眼年轻的胡大夫,问道:“你确定?”

    这次,胡大夫没应,反问道:“道长,您自己验一验就知了。”

    大理寺卿急忙催促:“道长,也请验一验。”

    “不用验了,必定是有毒的。”声音是从公堂外传进来的,挤得满满的人群被分开来,萧明珠从人群里走了过来,冲向大理寺卿福了一下道:“见过大人。”

    “你是何人?”萧明珠戴着帽帷,大理寺卿认不出她的身份。

    商嬷嬷取出一张名帖递给衙役,衙役送到了大理寺卿手中,他一看,神色就有些紧张了,这萧姑娘可不是好惹的,左一个未婚夫逍遥王,右一个亲爹萧国公,谁惹,谁倒霉!

    他忙道:“不知姑娘过来有何事?”

    萧明珠道:“我最看不得人使用下三烂的手段栽赃陷害。”

    大理寺卿的脸色变得非常的难看,瞪着萧明珠:“萧姑娘,这是公堂,慎言。”

    萧明珠指着胡大夫:“我刚才看到了,他往脂粉里加了东西。大人,让人拿下他,你就可以人赃俱获。”

    倒不是她发现了那人的举动,而是008看到的,它将画面放慢了无数倍,还扩大了近十倍,她亲眼就看到了这人在接脂粉盒之前,右手曾缩进了衣袖里,再出来时,中指上沾了些非常细微的白色粉末,然后再在他接脂粉盒的时候,中指状似无意的戳进了脂粉里。

    萧明珠的这话一出,四周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胡大夫更是面如土色,双手下意识往身后藏,不知什么东西打在了他的肩胛骨上,双手瞬间失去了知觉,根本就无法动弹了。

    萧明珠见大理寺卿没说话,又道:“大人,您在等他毁灭证据吗?”

    大理寺卿又气又恼,但也不敢背这个罪名,指着胡大夫道:“按下他。”

    衙役们立即将胡大夫反扭着压在了地上,那胡大夫反应过来后,大声呼唤:“在下只不过是来帮忙的,何错之有?”

    萧明珠根本就不搭理他,随手指了旁边的师爷:“你拿刀,将他右手衣袖割开,让人看看他的衣袖内袋里藏着什么东西。”

    胡大夫脸色大变,挣扎变得激烈了起来,师爷寻了把剪刀,当众将那胡大夫的衣袖剪开,只见右边的衣袖里都分别藏着一些细细的粉末。

    老大夫过去一验,脸色大变,叫道:“这是铅粉和水仙花汁混合制成的毒粉。”随后,他马上明白了:“怪不得老夫头一次验,脂粉无毒,经了他的手,脂粉就变得有毒了起来,原来是他下了毒!”

    水让道长也道:“我给了你机会的。”

    大理寺卿楞住了,外面的百姓也都楞住了。

    众人这才记起,水让道长曾再三向胡大夫确认,敢情水让道长早就看破了胡大夫下毒的手法。

    这下,众人一片哗然。

    大理寺卿大怒:“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公堂之上弄虚作假欺瞒本官,来人,押下去先打三十板子,再带上来回话!”

    一听三十板子,那胡大夫吓得腿都软了,急忙大喊道:“这是花妆阁的皮掌柜让我做的。”

    公堂外头,花妆阁的皮掌柜想跑,被激动的百姓强行给扭了进来,他跪下指着胡大夫就道:“他血口喷人,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

    胡大夫立即将皮掌柜在昨天晚上如何到自己医馆,如何吩咐自己行事都一一交代了出来,可是,他没有证人,却拿不出任何可以指证的证据。皮掌柜将事都推了个干净,咬死了不认。

    大理寺卿没办法,只得暂时将胡大人押下后审。

    很久没有出声的万掌柜瞅准了这个机会,大喊:“大人,他们口口声说用了脂粉的毁容的人,脸下的伤势却不是脂粉造成的;他们拿出来做证的脂粉,却在背后安排了下毒的大夫,这明显就是陷害。你得替我们做主啊!”

    公堂外听审的百姓们一个个也都露出了怀疑的神色,窃窃私语了起来。

    他们已经不知道该选择相信谁了,还是都不相信。

    “那些人的举动确实太可疑了。”

    “这事是不是花妆阁在故意陷害胭脂庄?”

    但也有人说:“姑娘的脸关系着一生,宁可杀错,也不能放过,胭脂庄的脂粉还是不用为好。”

    “就是,就是,萧姑娘拿出来验的这一盒没毒,谁知道其它人手上的脂粉有没有毒呢?”

    之前告状的人也都大声的嚷嚷了叫起冤来:“大人,要替我们做主啊。”

    “我的脸上是受了烫伤,但只是被热水溅了几滴水而已,本想着借着脂粉遮掩一下,才会导致了现在这种后果,说到底,还是那脂粉有问题。”

    “对对,因为脸都毁了,明知治好也会留下伤疤,才不想浪费银两医治,拖累家人。之所以告胭脂庄,是不想再有人与我们一样。”

546、结案

    萧明珠拍了两下手,公堂之上立即安静了下来,大理寺卿高举的响木也不知道是该拍,还是该放下,他轻咳了两声,才道:“萧姑娘,你有何高见?”

    指了指水让道长:“问道长啊。”

    水让道长开口道:“有没有毒,简单验一下就行了。不麻烦,取一勺脂粉放理一杯米浆水中,浆水要是变成深蓝色那就是有毒,反之就是无毒。真要其中有铅粉和水仙花汁,只要用上三天必定中毒,不仅毁脸还会影响将来孕育子嗣。那时,拿银针在脸上取血,可以看到血是带污黑色的。”

    一句影响子嗣,让那些只想着出口气,回家就将胭粉丢了的人家,一下子都认真严肃了起来。

    万掌柜也趁机大喊:“要是谁真在自家验出脂粉有问题,我们胭脂庄包赔,包治!”

    皮掌柜阴着脸道:“万掌柜,你说的话,能代替你东家吗?”

    大理寺卿也点点头,“让你东家出来。”

    “我在这里。”萧明珠应道:“万掌柜说的,就是我的保证。”

    大理寺卿只觉着被人连扇了七八十个大耳括子,耳朵都嗡嗡做响了。

    什么,萧明珠是胭脂庄的东家?之前,他还想打人家方子的主意,还好他没下狠手就被那万掌柜给驳了,要不然,他夺的哪是金鸡蛋,绝对是要命的血镰刀。

    外头的人也惊呼:“萧姑娘是胭脂庄的东西?”

    萧明珠可是跟着老神医长大的,她手上的胭粉方子会有问题吗?

    如果有问题,她敢这样大大咧咧的承认吗?

    萧明珠道:“只要是买了我们店内的脂粉,而中了那毒的,我保证不仅包治到脸恢复,也包治到子嗣无碍。不过,可别想着欺负我年轻,店中卖出的每盒脂粉的盒子下面都有记号,谁买的我们铺子里也有记录的。”

    外头的百姓听了这话,纷纷点头:“萧姑娘的话,我们信得过。”

    “回去还是验一验,也好还萧姑娘一个清白。”

    萧明珠抬起了右手,公堂瞬间又安静了下来,大理寺卿只觉着心揪,但想快点打花走这个招惹不起的人,也没往心里去:“萧姑娘,还有何话?”

    萧明珠面色微冷,扫了一眼跪在另一边,已经栗栗发抖的苦主们:“他们说家中的女眷说是用了脂粉毁了脸,那我想让人来给她们查一查,是不是真用了。”

    大理寺卿赞成,“查,一定要追查到底。”

    他想到了之前水让道长说的那话,吩咐道:“找两婆子,给她们几个在脸上扎针取血。”

    这话刚落,那些那些哭嚷着要讨个公道的人都慌了,一个个比赛般嗑起头来:“大人,饶了我们,是花妆阁的皮掌柜给了五十两银子,让我们故意上胭脂庄去闹事的。”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卖一个姑娘进青楼,也只不过能卖个七八两而已,让脸上受些伤,讹胭脂庄就能得五十两,谁会不愿意做?

    面对着一堆人的倒戈,皮掌柜摊软在地上,早就没有了之前的得意。对面的东家可是萧姑娘,大皇子必定不会为了他一个小小的掌柜与萧姑娘为难。他要是老老实实将一切认下,说不定,大皇子瞧在他做事妥当的份上,还能给他家人留条活路。

    大理寺卿言即让那些人和皮掌柜都签字画押,将这件事做一个了结。

    轮到之前那个替主喊冤的婆子时,大理寺卿不由得问:“你家姑娘,是哪家的姑娘?”

    那婆子栗栗发抖,转身对着外头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才道:“不关我家姑娘的事,是我见钱眼开,才偷了姑娘的脂粉,故意来陷害胭脂庄的。”

    众人皆知,这婆子也是要将罪名自己背下了。

    萧明珠微微皱起了眉头,轻叹一声,撇开了脸。

    脂粉的盒子上有记号,她怎么会不知道这婆子是受了谁的指使呢?不管这婆子是个忠仆,还是受人胁迫,竟然愿意一肩承下,那让其去承受好了。至于背后指使的人,背负了这婆子的条性命,必定也是需要付出一定代价的。

    最后,大理寺卿结案,此事是花妆阁嫉妒胭脂庄故意陷害所为,主谋皮掌柜被判三十大板,刺配孟州。其它的被卖通者,没收其赂银,判二十板子,以示警戒。

    同时也发出布告,将水让道长所说的验证脂粉的办法公布了出去,三日内,购买的人家在自己验证了脂粉之后,需去胭脂庄做一个登记,如果脂粉有问题,胭脂庄包赔包治。但三日内没来者,胭脂庄不负责任何以后发生的任何问题。

    萧明珠出了公堂,轻瞥了一眼墙角不起眼处的一辆马车,马车里正在从窗帘缝隙里偷看的屈玉淳吓得急忙松了手。

    萧明珠不会看到她了吧!

    屈玉淳忍不住抬手摸上了脸上那处月牙形的伤疤,无数的恨意涌上了心头。

    都是萧明珠的错。

    那个时候自己年幼不懂事,她比自己都大上好几岁,却不知道谦让自己,一再与自己针锋相对,以至于自己在清风观失态,以至意外伤了脸,留下了永远的伤疤,甚至被家族所弃。

    眼下卢柠夕要与五皇子大婚了,她连去卢家道贺的机会都没有,所有人都将她给忘记了,都将她认定为屈家的耻辱。她好不容易搭上了大皇子府的宋姨娘,寻得一个可以翻身的机会,结果又被萧明珠给毁了!

    不公平,不公平!

    凭什么她萧明珠可以一路锦华,成为逍遥王妃,而她要遭受这么多的苦难!

    屈玉淳怒上心头,一把撩开了车帘,拽住缰绳半马头对准了萧明珠后背,就取下头上的发钗戳在了马屁股上,马儿嘶吼着冲着萧明珠奔了过去。

    屈玉淳的动作极快,连她身边的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但还有人查察到了她的举动,大声吼道:“萧姑娘小心……”

    萧明珠回头,看到了飞奔而来的马车,以及马车上笑得已经狰狞的屈玉淳。商嬷嬷护住萧明珠就往旁边跑,知春知夏也急忙在后头护着。

    旁边冲出来一个人,扑上去用力抓住了马的缰绳往旁边扯,屈玉淳大怒,又取下了根发钗径直戳在了那人的胳膊上。那人松了手,不过他之前的努力也成功拉偏了马头,马朝着旁边的大理寺门口冲了过去。

547、狼狈的苦肉计

    失控的马儿一路撞了过去,四周的人都大叫着避让。屈玉淳本还想拉扯缰绳将马再次对准萧明珠。可是她那小鸡仔一样的力气,哪里扯得动受惊了的马,反而被颠得七倒八歪。

    “姑娘,小心!”后面车厢里的丫头大叫。

    屈玉淳这才看到面前是大理寺门前的大石狮子,还没等她做出反应,马已经撞上了石狮子,一股巨大的冲击力撞在了后背上,她的身子被高高抛起,随后,她重重地落在了地上,入眼之处全是鲜红的血液,耳边尽是众人的尖叫,可是她的眼前却是一片模糊,什么也看不清了……

    商嬷嬷急忙伸手捂了萧明珠的眼睛:“姑娘,别看。”

    萧明珠将她的手挪开,很平静地看了一眼宋玉茹就移开了眼:“嬷嬷,生老病死我见太多了,不害怕这些,也不忌讳的,对了,刚才我好像看到有人去拽了马缰。”

    慌乱中她隐约看到,虽然那人不冲出来扯那么一下,她也能避让得开惊马,不过,就冲那人的举动,她就得承人家这份情。

    【是庆王世子。】008道。

    庆王世子?他怎么又在这个地方?

    萧明珠蹙眉,四处张望九夜的所在,就听见有人大喊:“水让道长,救救我家世子……”她顺着声音望过去,见在离她十几步远的地方,两个皂衣护卫的抱着九夜跪坐在地上放声嘶喊。

    九夜被马车带在地上打了几个滚,一身的月牙棉袍已经泥泞不堪了,头上的发冠也不知去向,脱落的黑发被泥水打湿,一络一络贴在额头上,整个人狼狈不堪,双手还不自然的垂落着。小厮和车夫看到他那样子时,都被吓得掉了半条命,扯着嗓子就大声的呼救。

    九夜恨不得自己能动,一把拧断小厮的脖子,“别……别叫……”

    屈玉淳与宋玉茹勾结,让自己的婆子去告胭脂庄的事他知道,屈玉淳与萧明珠的恩怨,他也知道。当他看到屈玉淳驾着马车冲向萧明珠的时候,就知道这是一个好机会。

    那马车是伤不到萧明珠分毫的,但他要是出手相救,这对于萧明珠来说,依旧是个恩情,就算不能让萧明珠承他一个救命之恩,好歹也能让他在萧明珠心中的印象要好上那么几分。

    在那一瞬间,他没多想,就冲上去抓住了缰绳,本想着拽偏了就松手,不会对自己造成多大的损伤,没想到这身子骨比他想的还要破,放手仅仅慢了半拍,就导致了现在这个惨样。

    他倒不是因受伤而懊悔,而是因现在自己这个狼狈的样子后悔了。

    这样子的他别说英雄了,狗熊都称不上。

    他宁愿放弃这个苦肉计,也不愿意萧明珠看到他这个狼狈的模样。

    九夜很虚弱地对小厮道:“扶我进马车,马上走。”

    小厮刚想将他抬起来,水让道长已经赶到:“放着,别动。”

    水让道长听到了呼救声,已经往那边赶了过去。

    萧明珠没迟疑,抬脚也往那边走,商嬷嬷一把拽住她,低声道:“姑娘,水让道长已经去了,您去也帮不到什么,不如让万掌柜过去瞧瞧有什么需要好了。”

    “他怎么说也算是救了我,不去我与心不安。”萧明珠没有停下,不过看到不少百姓们坐在地下哀嚎叫嚷着,又吩咐一直紧跟着她的万掌柜:“等老大夫忙完了,你请他给受伤的人都看看,除了屈家人,其它人的诊金和药费先记在我的帐上。”

    以德报怨,她可没有这样的好品德。

    万掌柜点头:“姑娘放心。”

    “快放下,别挪动他。”水让道长见小厮正准备将九夜抬上马车,马上叫住:“就放车辕上,先确定你家世子伤了哪里再说。”

    小厮当下不敢动了,就按水让道长的吩咐,将九夜摆在了车辕上。

    九夜心里那个郁闷啊,就差一步了。

    “不该乱动的。”水让道长过来后,嘴里还埋怨着。他让小厮按住九夜别乱动,自己隔着衣服就开始摸九夜无法动弹的双臂,然后检查后背和腿,问他还有什么地方痛。

    被水让道长碰到了痛处,九夜打了个哆嗦,就听到萧明珠问:“很疼吗?”

    “不,不痛。”九夜硬着牙,将痛意咽了下去,想抬手抹脸上的泥。

    萧明珠看到他这样子,心里很拧巴:“别乱动,你的双手还要不要了。”

    人家是救了她,可是她却怎么着都觉着不安心呢?

    九夜被她这一声带着掩饰不住关切的喝声,吼得心里很是舒服,不过看到萧明珠眼中闪烁的不安,他又警惕了起来,嘴角挤出一丝难看的笑意:“别……别担心,我无事……”

    水让道长已经做完了最初步的检查:“说无事倒也无事,身体其它处无伤,只有双臂用力过猛,脱臼了,还好没有骨折的现象。只不过,以世子现在的身体状况,这双手复位后能恢复到什么程度,贫道就不敢保证了。”说着,他给萧明珠使了个眼色。

    九夜太疼了,根本就没有留意到水让道长的小动作。

    萧明珠收到了水让道长的眼色,绕过去,问水让道长:“啊,不就是脱臼吗,怎么会这么严重?这世子的双臂要是留下了隐患,那我往后如何有脸见庆王爷和王妃啊。”她这话说得非常的快,像是很在意。

    九夜看不到她的脸,无法确定她此时的真实想法,只能从言语中判断一二,猜测她对自己还有顾及与不安,强忍着双臂上传来的疼楚,尴尬地解释道:“萧姑娘……别往心里去,当时我还真不是为了救你,看到马失控,没过脑子就伸了手,要再给我一点时间考虑,必定是不敢……啊……”

    他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原来水让道长趁他与萧明珠说话的空隙,将他的右手给推复位了。

    水让道长又伸手将小厮的长袍下摆撕掉了一大块,扯成布条子,迅速的将九夜的右手绑起来吊在脖子下,一边做,还一边解释:“这只手好好养着,将来写字做画不成问题。”

    “那另一只手呢?”萧明珠依旧不放心。

548、全完蛋了

    九夜苦笑,这该丢的脸,不该脸的丢,都丢尽了,不刷点好感,那还得留到什么时候再刷?

    他依旧柔声劝道:“右手无事就行了,我不是武将,也不是需要靠体力活吃饭的人,寻常用不到太多的左手。”

    “真的?”萧明珠突然扭过头来。

    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九夜有一瞬间失神。

    水让道长抓准了这时机,捏着他的左手又是一推,九夜又是一声惨叫,不过这下可真痛,他的眼泪都喷出来了。

    “没事没事,不痛了。”萧明珠像哄孩子一样的安慰,明显的口不对心,声音还有些发飘。

    九夜真想一个头锥撞过去,撞死她,也弄死自己。

    他明白了,萧明珠真没有如他想象的那般上当中计,她是担心他,但也不至于担心到他以为的那个地步。所有关切的话,紧张害怕,都是哄他分散心神,好让水让道长帮他复位,减少痛感。

    娘的,太丢人了!

    九夜真想暴跳起来杀人灭口!

    他是个大男人,还是钢铁直男中的钢铁直男,轮得到她像哄孩子一样来哄自己吗?

    这具破身子烂得像渣也就算了,他是不是这日子过久了,连自己的意志也渣了下来,这么点疼,就可以让他失控的连哭带叫。

    想当初他在女尊国做任务时,比这还要娇弱的身子骨,剜骨疗伤的时候,也没有这样的丢脸过!

    黑历史,绝对的黑历史!

    萧明珠应该在极力忍住不要大笑出来吧!

    他低垂着头,像是在忍着剧疼,实际是真不敢看萧明珠,怕自己会失控动手,将她给灭口。

    好吧,他眼下想失控动手,也没手可动。

    就这破身子骨还想跟萧明珠来硬的,只怕吃不住她一鞭子。

    忍耐,忍耐,他得继续忍耐。

    百忍成金!

    萧明珠还很贴心地安慰道:“你又不是石头磨的,当然会感觉到痛了,我不会笑话你的。”

    扎心箭啊!

    九夜磨着牙,强忍下心里翻滚的怒气,没有应话。

    左臂被水让道长用同样的方式绑好了,完工之后才道:“左手也没什么大问题。不过世子的重伤未全愈,这伤上加伤,只怕又得多休养好一阵子了。”

    萧明珠将一个瓷瓶递给九夜的小厮:“这是上好的跌打药,拿回来取一勺,与烈酒合开,然后倒在热腾腾的毛巾上,与他热敷一刻种,有利手胳膊恢复。”

    小厮不敢接,只看着九夜。

    九夜已经将那些焦躁的情绪都压制了下去,点头示意小厮接下,冲着萧明珠露出个尴尬又有些自嘲的笑容:“萧姑娘过于客气了,我已经说了,这事纯属意外。想必没有我多此一举,萧姑娘也会毫发无损的。”

    萧明珠摇头:“我不会有事,但一些百姓会避让不开。让他们因我而受伤,我会内心不安的,世子救了他们,也等于是帮了我。”

    九夜对萧明珠的这话嗤之以鼻。

    重生一世的人,还会有这样白莲花的举动吗?怎么可能,萧明珠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为了图个好名声,为自己的谋利益罢了。

    对了,萧明珠要是重生女主,那他得找到前世的那对男女主才行。不让他们被萧明珠削弱气运,就等于是在削弱萧明珠的气运。

    否则,他拿萧明珠根本就没有办法。

    另一边,屈玉淳晕迷不配,屈家的下人哭哭啼啼说只是意外。大理寺卿看到了马屁股上的发钗,心里明白这件事没屈家人下人说的那样简单。可是发钗上找不到任何屈家的标记,四周也找不到目击者,根本就无法判定这场祸到底是意外还是人为。

    这人为,是屈玉淳故意要纵马去撞萧明珠,还是有人故意用钗扎了屈玉淳的马,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只要萧明珠没有受伤,伤了几个百姓倒也没什么问题,赔点银子这事就能了结了。

    谁会想到,偏偏杀出个庆王世子,世子受了伤,而且还是伤了双手,庆王爷知晓后,必定不会善罢干休的。

    这事要是发生在前门大街,那也与他无关,任由庆王爷折腾屈家去,可是偏偏发生在他的衙门门口,庆王爷不将他捎带上才怪。他可顶不住庆王爷的怒气。

    他瞧见九夜离开后,计上心头,派人将萧明珠叫过来询问她要不要追究“这场意外”,终究,屈玉淳是冲着萧明珠而去的,世子也是为了救萧明珠才会受伤的。萧明珠才是祸源。

    “只是一场意外惊马?”萧明珠笑了笑,看着大理寺卿。

    有008在,屈玉淳是存心要纵马踩踏她,还只是一场意外,她哪里会不知道清楚,大理寺卿这摆明了是想和稀泥,还想诓她背庆王府的怒火呢。

    大理寺卿看到了她唇角的笑,那笑意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嘲讽,仿佛一切她都明了,而自己只是一个唱大戏的猴子,连屁股都没遮住。

    他不由得皱了皱眉,这种感觉,太奇怪了。

    不过,事还得解决,他只得道:“萧姑娘,眼下屈姑娘晕迷不醒,是意外还是偶然,谁也不清楚。眼下萧姑娘无伤无损,反之屈姑娘这状况,总不能将她收押扣压吧。不如先将屈姑娘送回屈家,待恢复之后,再查询真相,必定还萧姑娘一个公道的。”

    “大人,这件事不是……”赶回来的师爷急得直跳脚。

    大理寺卿皱眉吼了回去:“不是什么?”

    师爷看懂了他目光里的怒意,只得将话给咽了回去。

    萧明珠仿佛没有看出师爷的异常,只道:“大人竟然判定是意外,那我当然听从大人意思。”

    大理寺卿楞住了,怎么想都觉着萧明珠这话有深意。不过,他转念一想,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就算有几分心计,难道还能比他想的更周全?

    萧明珠前脚一走,大理寺卿就将屈玉淳送走,师爷递过来一个发钗:“王爷,这是屈姑娘扎在世子胳膊上的。”

    看着带血的发钗,大理寺卿一下子明白了萧明珠笑中的含义。

    她都知道,全部都知道!

    她还是故意的!

    他软腿发抖,一屁股坐在了衙门前的台阶上。

    完蛋了,真的全完蛋了!

549、我在等你

    “大人!”师爷急忙将大理寺卿扶起来:“得快想办法补救才是。”

    大理寺卿打了个激灵,哆哆嗦嗦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抹了把脸对师爷道:“你快去一趟屈府,公事公办。”而他要去庆王府一趟。

    亡羊补牢,未必就晚了。

    刚才,他只不过是没有证据,才不得不那样判定而已。

    至于大皇子那边,他帮到这个地步已经是力所能及了。一切从胭脂庄的东家是萧明珠起,早就不在他的掌控之间了。

    马车才进胡同口,就迅速的减慢了速度。

    “姑娘,府门口好像有很多人。”吕强很警惕。

    “是不是有客人?”萧明珠不以为然,虽然这条胡同里,就只剩下自家和韩允钧的府邸两户人了,可是每天都有不少的人进出。

    “不像,没有马车。”吕强道。

    萧明珠闻言也觉着不对劲了,她立即撩开了车帘,果然发现府门散站着十几个身着普通的侍卫,像是在守护着什么。瞧见了他们,有两人立即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难道自家出了什么事?

    008突然捧腹大笑了起来;【boss,看台阶上,黑熊,你男人!】

    萧明珠顺着008所说的地方看去,果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好久,没见他穿得像熊了。

    也是,这两年他的身体比以前好多了,而且特别注意养生与锻炼,平日用不着穿这么厚,天气太冷的时候,他也不会出屋子。一堆堆的黑熊裘衣,早就换成了样式轻薄的鹤氅披风了。突然把压箱底的东西翻出来,他这是下雪天要出门吗?

    估计那边人的也看清楚了马车,回头禀报了一句,韩允钧就匆匆朝着马车走了过来。

    走近些,萧明珠才发现他的兜帽和披风上都有了一层薄薄的白雪,也不知道在这雪地里站了多久了。

    萧明珠吓了一大跳,催促着吕强加快速度过去,还没到眼前,她就迫不急待的开始大声絮叨:“下雪你跑出来做什么,小冬子死哪里去了,也不知道劝劝你,该罚月例了!”

    “我出来等你。”韩允钧的声音很轻,贪婪的目光盯在她的脸上。

    听到她被人纵马追撞的那一瞬间,他只觉着脑子里的某根弦断了,眼前一黑,整个人就往地上瘫了去。白开心一把扶住他,他却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力气,一把将白开心推倒,还踹翻了小冬子,揪着报信的人追问:她如何了。

    报信的人吓得半死,急忙再三重复,说她并没有受伤,他那几乎没有感觉的心,才稍稍松了几分。

    他迫不急待的想要去见她,亲眼确定她平安无事,白开心拦下了他,说他要去了,可能就会与回来的她给错开了,不如安心等着她回来就好。可是在府里等他又如何能安心?

    眼下,看着她离自己越来越近,看着她的笑脸,听着她玲珑一般的声音,那成了冰的心才渐渐温暖,跳动了起来。

    “啧……你也别怪小冬子不尽责,人家都挨了窝心脚了。”门边传来嘲讽的话,萧明珠回头,发现白开心没规没矩地靠坐在自家的门槛上,面前还摆着个小炉子,旁边的小几上还放着一盆茴香豆,一盆花生米,就差没温上一壶小酒了。

    “你,当我家是茶馆楼子?”萧明珠气极,彪悍的将手中的手笼砸了过去,白开心一把接住手笼放在一旁,又往嘴里丢了几颗花生米,又慢慢悠悠地道:“你要真担心他,就不会连句招呼也不打就自个儿跑出去了闯祸了……”

    闯祸……

    他知道了?

    萧明珠转向韩允钧的时候,伸手替他弹了弹披风上的雪花,讨好地解释:“我的铺子出了一点点的小事,本来也想与你说一声的,出门时瞧见了白家的马车,知道他来替你把平安脉来了,就想着这事简单,很快就能摆平回来,也就没有想着要进府与你提一句,真不是有意想要瞒着你的……”

    韩允钧明白,她不告诉自己,是真认为这事她自己能解决,也是不想因她将自己牵扯进些些事中。他上上下下将萧明珠打量了一遍,确定她无事后,才慢悠悠地道:“被人当街纵马追撞,也是小事?”

    萧明珠这才知道韩允钧为什么会坐立不安,还亲自跑到府门口来等她了。

    她急忙跳下马车,在韩允钧的面前转了一圈,才道:“你看,你看,我没受伤,真的,就屈玉淳那点身手,能伤得了我才是怪事了。”

    “啧,你说话倒要过点脑子,你没发现你的衣袖上还沾着血迹吗?”白开心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萧明珠冲过去冲着白开心就踹:“不说话,没人把你卖了。”

    白开心灵活的避开,快步又绕回到韩允钧的身后,“瞧这灵敏的动作,还有力气打人,应该是没什么大事的。”

    韩允钧好没气地白了老是坏气氛的白开心一眼,一把抓住了萧明珠,拉住了就带着往府里走,“我们回府,别搭理他。”

    萧明珠得意地拉着韩允钧的手,冲着白开心做了个鬼脸:“对,不搭理你,慢走,不送。”

    “没良心的丫头,亏我还担心你,你倒好……哎,王爷……她的手笼……”白开心非常悲催地看着两人进了国公府,然后就在他呼喊声中,越走越远,根本就没有回头搭理他的意思。

    这两人,也不念着他陪在府门口坐了大半天的苦楚,一对上眼,就翻脸不认人了?

    这年头,好人真不好当!

    他气得扬起了手笼,想丢在地上,瞧着是暂新的东西,还是上好的白狐狸毛,随即冷笑了一声,毫不客气的套在了自己的袖子上,对门口极不好意思的商嬷嬷道:“转告你家姑娘,她送我娘子的礼物,我带回去了。”

    商嬷嬷:“……”

    白公子,不,小白大人,您也太不客气了!

    进了府,韩允钧根本就没扯着萧明珠要她解释,径直将她送到了月亮门,就催促着她先回屋去泡个热水澡,缓缓寒意。

    韩允钧还故意板着脸,严肃地道:“先换掉这一身,再驱驱寒意,顺便也好好想一想,把理由给编圆了,等会儿好与我解释。”

    萧明珠也嫌弃的看了一眼自己的狼狈,但不急着走:“我去梳洗,你也别傻坐在厅里等我,先去我爹书房那边的客院里换洗一番。这下雪天冷,你要冻出个好歹来,今年这个年只怕就不好过了。”

550、哪门子的理

    韩允钧知道她是担心自己,心里泛着暖,却故意板着脸:“哼,你是怕错过元宵花灯吧!”

    萧明珠被他戳破了小心思,也不恼,头抬得高高的:“少了你,我还逛不了元宵花灯了?我让爹陪我去。”

    “你……”韩允钧被她咽了个正着,哭笑不得,末了故意给了她一个威胁的眼神,两人才分开。

    萧明珠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足足在浴桶里泡了一刻钟,甚至浑身都有了一层薄汗,才从浴桶里出来,真是全身所有的寒意都驱散了。商嬷嬷替她擦拭干身体,伺候着换上一套家居服,又叫知春她们笼起了火盆给她烘头发。

    知夏端了碗姜汤进来,萧明珠捏着鼻子,一口气将姜汤都灌了下去:“给王爷送了没?”

    知夏道:“王爷回王府了,奴婢已经让忠伯送过去了。”

    萧明珠楞了下:“怎么回去了?”

    不是说好,要听她细细说今天发生的事吗?

    知夏靠过来些,压低了声音道:“据王府的人禀报,说是大皇子来了。”

    大皇子啊!萧明珠将手上的碗放下:“替我换衣服。”

    她得去见见大皇子,瞧瞧他的来意。

    逍遥王府对萧明珠来说,几乎是她的另一个家了,她从侧门进去,问清楚韩允钧在哪里招待韩允景后,就径直去了那个侧厅。

    她没直接进去,只是绕到了旁边的耳房,示意小丫头上了茶水后,就大大咧咧的坐在那里偷听。

    侧厅里,韩允景已经拐弯抹角的客道完了,韩允钧全程只是笑着,“嗯”“哦”“啊”的应着。

    韩允景要再不明白,再不说正事,自己就无话可说了,深吸了一口气,径直将来意挑破。

    “允钧,你知道那胭脂庄是萧姑娘的铺子吗?”

    韩允钧微微拧眉,反问:“卖脂粉的?”

    “对。”韩允景道,他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韩允钧,想从他的脸看出个什么来。

    可惜啊,他们两个的段数,哪里是一个及别的。

    韩允景在封地当他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娇纵小王爷时,韩允钧已经在宫里陪同皇上与从位皇伯皇叔,满朝大臣斗心眼了。

    韩允钧微微点头,说了一句,让韩允景几乎是扎心的话:“她说要开个脂粉店玩,我也没多在意,女儿家家的,就当闲时是个乐儿。”

    韩允景差点没跳起来。

    一个闲时的乐儿,去你的乐儿,都将老子的家底折掉了一小半!

    他咬着牙道:“那你可知道,她是故意针对着花妆阁的。”

    “呃,有这事?”韩允钧装傻,望向小冬子。

    小冬子机灵地接话:“主子,萧姑娘怕您插手,所以叮嘱奴才您没问,就不需要禀报于您。那花妆阁就是萧姑娘对面的铺子,据说还是同一天开张的,生意不好,那边掌柜竟然使用了下三烂的手段,故意毁了几个姑娘的脸,买通人和大夫污蔑萧姑娘铺子里的脂粉有毒,还好,被萧姑娘戳穿了阴谋……”

    韩允钧冷哼了一声:“这种事,你也不禀报?这种不择手段的下作人,真该死!”

    韩允景听着他们一唱一喝,只觉着被他们扇了两耳光,不由得也冷了脸:“你是故意的?那花妆阁,是我小妾打理的。”

    韩允钧拧眉:“那今天的事,是掌柜所为,还是你的小妾指使?”他半眯着的眼睛扫过韩允景,韩允景只觉着那眸光凌冽如刀,瞬间,他之前的怒火仿佛被兜头的冰冷给淋灭了,整个人都有些发怵。

    可怕,韩允钧的气势,半分也不输给父皇!

    他没敢多想,马上自辩:“是掌柜所为。”

    韩允钧移开目光,他才觉着身上的压力消失了。

    也罢,他本来就不是来与韩允钧翻脸的,要秋后算帐,也得等到他坐上那个位置之后,再与他细细算这些老帐。

    韩允景擅着自认为忍一时之气的想法,又道:“这事是掌柜的不是,他已经受到了惩罚,我知道胭脂庄是萧姑娘的后,就想过来与你打声招呼,还是和气生财为好,不必要将事情闹得那么难看。”

    韩允钧端了茶杯,轻轻拨着面上的茶渍,慢悠悠的喝了一口,才道:“这女人的事,我们还是少管为妙,不过是几个脂粉钱,就算亏,也亏不到哪里去的。”

    “你……”韩允景站了起来,衣袖故意拂落了茶杯,凶狠的盯着韩允钧:“何必得理不饶人!”

    “大皇子的美妾都挑衅上我家门了,我还要有理,饶人,这是哪门子的理?”萧明珠从厅外走了进来,丝毫不胆怯的看着韩允景:“大皇子别欺人太甚的好。”

    韩允景冷笑了两声:“萧姑娘这话从何说起?”

    萧明珠走到韩允钧的身边,站定了,才道:“大皇子就没有想过,宋玉茹手中的方子何从而来?”

    韩允景楞了一下,突然脑海里有一个极不好的猜测。

    宋家的底蕴太浅,有那种方子明显很突兀,可是他只想到了极大的利益,却没往深处想。

    难道,那方子是宋玉茹从萧家偷出来的?

    怪不得,花妆阁的脂粉比不上胭脂庄的,大夫们却说,两种脂粉及为相似。

    这要是偷了普通人家,夺了也就夺了,但是偷的是国公府的东西,人家怎么会咽得下那口气。

    开个铺子暗地里打脸,已经很给他面子了,要是萧国公将这事闹到父皇面前,他的颜面只怕一分也剩下不来。

    见韩允景脸色大变,韩允钧也轻笑着道:“大皇兄还是回府再问问清楚吧,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还是别乱伸手的好。”

    韩允景阴沉着脸丢下一句:“打扰了。”转身就往外走。

    待韩允景离开后,韩允钧才在萧明珠的鼻子上勾了两下:“你啊,这么信口胡说也不怕他戳穿了你?”

    萧明珠笑着:“他心底必定也是有疑的,只是想着能生财才故意忽略了那些疑惑。他回去一问,宋玉茹必定也破绽百出,终究,不是她的东西。”

    说罢,她又调皮的眨了眨眼:“再说,我只是,说了事实而已,其它的都是他想多了,如何能怪我?”

    用008常常叨叨的话来说,脑补,是种病,得治!

    可是聪明人,往往都有这个病!

551、开窗相迎

    韩允钧瞧着她小鼻子微皱的调皮模样,忍不住发笑,手指了指旁边的位置,示意她坐下;“就算他被你的话暂时套住了,那又如何?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就冲着这一句话,什么道理,什么廉耻,甚至良善都能抛弃了。”

    就以韩允景这些年为人处理的态度,他就能确定,在利益面前,韩允景是没有什么不能妥协的。

    萧明珠在盛金桔的盆子里挑挑拣拣,听了这话,怔了下,“你是说,他还会厚着脸皮继续开脂粉店?”

    韩允钧点头:“他很需要赚钱的营生,要不然,如何会纳了宋玉茹?”

    萧明珠有些不解了,好奇地追问:“银子对他就这么重要?为了银子,他都愿意……”愿意为银子纳妾,这与卖自己换银子,有什么区别。

    瞧着阿钧过的日子,她就不相信韩允景的日子能差到哪里去。就算皇上偏心,还偏到了咯吱窝,但皇上不至于让韩允景丢了皇家的脸面,沦落到靠与商夺利来过日子吧。

    韩允钧瞥了一眼小冬子,小冬子退到了门边,他才轻敲了一下萧明珠的额头低声解释:“我身子骨注定与那位置无缘,他占了个长,生母又是‘贵妃’,楚家虽然这些年与他几乎没有往来,但在外人的眼中,楚家就是他的外家,真逼到某个份上,也不可能不出手帮他……”

    听到楚家,萧明珠有些诧异:“难道楚家不知道他……”萧明珠急切地想问,韩允钧伸手按住了她的唇,微微的摇头:“该知道的人知道,但有些事错了,就只能将错就错到底,无法再改正了。”

    当初父皇抱着他进京都,向皇祖父禀明他是皇嫡子,那他这一生就只能是杨皇后亲出的皇嫡子。

    皇后以庶换嫡的事,在那一丁点小事都要阴谋论的那些人眼中,未必是一个后宫女人小家子气的算计,很有可能是皇后受父皇的指使,布下的诡计。那些人从而认定,父皇当年是故意欺君,是不忠不孝之人,随后就会有人疑心父皇的皇位来得不正。

    且不说朝堂上会不会因这事带来风云,但这件就会成为父皇身上的洗不去的污点。父皇与他都要面对世人、史官,甚至后人的评价。

    萧明珠从他严肃得有些过份的面上大概也猜出这有关忌讳,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不会再多言。

    韩允钧这才收回手,帮她从碟子里挑了个甜的金桔,递过去,又道:“所以在很多人的眼中,他是极占优势的。他自己也有这个心思,怎么会不在私下有所动作?”

    “拉拢朝臣,蓄养门客,暗中培植势力,哪样不需要银子?他不像我,我已经封了王,每年除了固定的俸银和禄米外,还有有封地上缴的税金,以及父皇私下补给我的铺子庄子之类的各种营生。他没有楚家的帮衬,杨家也没给大皇妃多少营生的嫁妆,就靠那每年三千八百两的俸银和八百担禄米,哪里开销得起?”

    萧明珠当了两年家,对于府里的开销大概也是有个数的。以韩允景的俸银要是纯粹用来吃喝住用、以及人际往来,那是足够开销了;但要想做韩允钧嘴里的那些大事,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所以,他需要大量的银子!”

    萧明珠懂了。

    胭脂庄夺了花妆阁的生意,就是在了韩允景的要害上跺了一脚;怪不得他能纵容宋玉茹使用那种三下烂的手段来逼出胭脂庄的东家。

    韩允钧自己也拿了一个金桔放进嘴里,破咬后感觉到满口的清酸,细细咽下,才道:“对,不然你认为大理寺卿就这样糊涂。大理持卿可不是个好坐的官位,官职不大,可是管的这一分三亩地里,多半都是能压他一头的人。这么个左右逢圆的人,才开堂审案就直言要你们交出方子来验明,摆明了是他打过招呼了,想利用这样的方式,拿到你们手中的方子。”

    说到这,韩允钧突然又道:“其它的事,你不要管了,交与我来解决。”

    “什么,什么又交于你解决?”萧明珠因金桔的酸味而眯起的眼睛瞬间睁大了。

    “大理寺卿,还那宋玉茹。”韩允钧眼睛里闪出了冷冽。

    宋玉茹敢对小明珠生出那样的歹意,罪无可恕。

    那大理寺卿之前不知道小明珠的身份倒也罢了,知晓之后还想将小明珠推出去拦庆王叔的怒火,那他也容不得他。

    “哎,这是我的事儿,我自己解决。”萧明珠丢下金桔,气鼓鼓的争取自己的权力。

    韩允钧也不退让:“你是我的未婚妻,欺负你,就是欺负我!”

    萧明珠站了起来,正准备拍着桌子与韩允钧好好的商量一二,只听见外头传来了一句喊声:“明姐儿……”

    她一下子慌了:“完蛋了,我爹来了,我答应过他的,绝对不能随意往你这边跑,要是让他给抓着了,回去还不得训我半刻钟。”

    她左右看了一下,冲到窗边,推开就准备跑。

    韩允钧真哭笑不得,上前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别跑了,萧伯父必定知道你在这,才来的。”

    他们有名有份,又光明正大,没做什么不堪的事儿,她用得着这样心虚吗?

    再说,她跑了,外头的商嬷嬷她们跑不掉,可不就是此地无银?

    “我还是先躲一下……”萧明珠还是很慌,一边说着一边推窗,窗半开,就被挡住了,她咦了一声:“谁啊!”只见萧怀恩站在窗边,一只手挡着窗户,正阴沉着脸看着她。

    她吓了一大跳,瞬间跳到韩允钧的身后藏起来,好一会儿,才敢露出个头,小心翼翼地喊了句:“爹。”

    “你在干嘛呢?”萧怀恩飞快地打量了她一下,焦急的神色消散了不少。

    “开门迎您……不,开窗相迎……”萧明珠笑得有些谄媚,不过那话,她怎么说怎么别扭。

    开窗相迎?

    韩允钧实在是听不下去,只得替她圆场:“萧伯父,外头风雪大,您快进来暖一暖。”

    “从这进?”萧怀恩指了指半敞开的窗口,哪壶不开提哪壶。

    韩允钧倒连一点尴尬也没有,“哪能委屈伯父从窗进。”

    萧怀恩瞪了萧明珠一眼,转身从门口进来。

552、人尽其才

    小冬子送上新的茶水,萧明珠殷勤的夺过来,亲自给萧怀恩倒茶。

    萧怀恩待她将茶壶放下后,才道:“你去大理寺了?”

    萧明珠很诧异,她没想瞒着爹的,可是爹的消息也太灵通了,她老老实实地应着:“是,谁告诉你的?”

    萧怀恩没搭理她的问题,又问:“那马没有伤着你吧。”

    萧明珠点点头:“没有。”

    “好了,你先回去。”萧怀恩没多问,干脆的赶人。

    呃……就这样?萧明珠不解,喊了句:“爹!”

    “大理寺卿的朱大人刚来找过我,后头的事就不是你能管的了,快回去。”萧怀恩板起了脸:“你再迟疑,信不信我罚你抄《周易八卦》!”

    萧明珠一听《周易八卦》四个字,就忆起小时候老道士成天追着她念那些乾为马,坤为牛,震为龙之类的东西,顿时头都大了一圈,毫不迟疑地调头就走,连一句话也没有留。

    韩允钧瞧着眼睛都直,《周易八卦》有这么可怕吗?回头,他一定要好好拜读一番。

    等萧明珠的身影不见了踪迹,韩允钧道:“朱大人去找过伯父,想必已经有了一套完美的说辞。”

    萧怀恩点点头:“对,说之前是证据不足,后来从庆王世子手中得到了金钗,才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才特意来寻我道歉,说这件事一定会公事公办,给明姐儿一个公道。”

    他以为,他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向自己说了他之前的疏忽,自己就会大度的不计前嫌?

    哼,他这些年可不是在新安只动刀枪不动脑子的,哪会不明白,他之前“疏忽”必定是有原由的,后来见事情按不住了,才这样主动的弥补。好让自己想与他算这笔帐,也不能拿今天的事做为借口。

    哼,他不行,但有韩允钧必定能做得到。

    领兵这么多年,他怎么会不知道人尽其才呢?

    想必,某位也在等着看韩允钧的反应,他明明知道,为什么不推一把呢?

    韩允钧一听就懂,温顺的脸庞上慢慢变得严肃了起来,然后非常慎重的向萧怀恩点了点头:“伯父放心,此事包在我身上。”

    萧怀恩大笑着,“好好……”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就离开了。

    韩允钧客气的一路相送,一路上也是一言不发。

    关上了府门,韩允钧往回走时,小冬子才小心翼翼地道:“主子,这事妥当吗?”

    主子一直都故意避开了朝堂上的事,真要为了萧姑娘就搅进去?

    韩允钧双手拢在手笼里,看着依旧还在飘落的雪花:“再妥当不过了,非做不可。”

    有些事,他必须要做才能表明自己的心迹。

    ……

    另一边,韩允景怒气匆匆的回到了自己的王府,就见宋玉茹迎了出来:“王爷,怎么样了。”

    “贱人!”韩允景抬手就是一记耳光,将宋玉茹直接扇翻在地。

    宋玉茹被打懵了,摔在地上半天没有反应,只觉着脑子里嗡嗡做响。随后,她又挨了两脚,身上的剧痛让她反应了过来,急忙反身抱住了韩允景的腿,哀求道:“殿下,妾身哪儿错了,让殿下发这么大的火?难道,没有找到东家,还是,那些人出错了?”

    韩允景脚下去,怒气倒是散了些,踹开宋玉茹就问:“那几张方子,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方子是我祖上……”宋玉茹看着韩允景充满了怒火的眼睛,心凉到了脚板底,难道问题是出在了方子上头?

    她马上道:“方子是夹在祖上留下的书籍中的,来历我并不清楚。”

    这已经是实话了,大实话了。

    韩允景又是两脚:“贱人,你还敢骗我,那方子是你从国公府里偷出来的。”

    偷……怎么可能……

    宋玉茹瞬间明白了,尖叫:“胭脂庄的东家是萧明珠?”

    萧明珠,为什么又是萧明珠。

    她的脑子飞快的转动着,要替自己找寻一线生机,很快,她想到了,挣扎着扑上去抱住了韩允景的腿,道:“殿下,这方子萧明珠有一份也不稀奇啊,她的祖母和我的祖母是亲姐妹。”

    很完美的理由,可惜,韩允景根本就听不进去了:“你安排的那些都失败了,花妆阁也毁了,再也没有了。”花妆阁下毒陷害同行,日后谁还敢去花妆阁里买东西。

    没有了花妆阁,那她就没有利用价值了吗?

    宋玉茹打了个寒颤,飞快地道:“没有花妆阁,还能有红妆阁,青妆阁。殿下,妾身的祖母对这些一直极有兴趣,曾在妾身幼时研究过一种比胰子更好的东西,妾身还能记得一二,只要殿下给妾身时间,必定可以做出来这世上独一无二。”

    韩允景蹲下,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眼睛里都充了血:“贱人,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

    韩允景的双手慢慢合紧,宋玉茹越来越喘不过气,面前韩允景俊美的脸也渐渐变得越来越狰狞。

    她哀求的目光望向了四周,四周的下人都低着头,没有一个人敢往这边看一眼,更别提有人敢出来替她求情了。

    她就要死在这里了吗,死在她精挑细选的男人手下?

    宋玉茹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就在宋玉茹晕死过去时,旁边的花树后头闪出一个人,一双柔软的手搭在了韩允景的手上,“殿下,杀了宋妹妹不过能消一时之气,但宋妹妹真能做出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好东西,这样死了,岂不可惜?”

    韩允景一动,松了手,将宋玉茹甩了一旁,起身看着突然出现的杨茉莉。

    杨茉莉丝毫不惧他,向他行了个福礼,然后谦卑地退到了旁边,低垂着头,仿佛等他离开。

    韩允景瞥了眼杨茉莉,这大冬天的,她也穿得极厚,从头到脚都裹得紧紧的,连脸都被斗蓬上的绒毛遮了小半边,但露出来的那一小张脸却白得有些透明,隐隐还透着些光泽,很是诱人。

    不得不说,杨茉莉是极美的,美得有些妖艳。

    要不是姓杨,他还真舍不得丢弃这种尤物。

    韩允景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了自己与杨丁香订婚之后,皇后每次见他时再三叮嘱的那些话;景儿,相信母后。丁香现在教导来不及了,但茉莉却是杨府姑娘中最通透的,她能帮得到你。

553、物尽其用(加更)

    一个妖艳的庶女能帮得到自己?韩允景对那些话嗤之以鼻,认定是皇后为了安抚自己,而编出来的谎言。

    他怨恨皇后,讨厌杨家,没将杨丁香放在眼中,又如何会在意一个杨茉莉?

    成亲之前,他没有按皇后的意思去见一下杨茉莉,而是处处想着如何退掉杨家的这门亲事,甚至在皇后牵扯进了下毒之事后,狠心的背叛了皇后,彻底与皇后划清了界线。

    可是,任由他怎么折腾,甚至折腾掉了杨家的爵位,这门亲事还是没能折腾掉,还以一种冲喜的方式进行,彻头彻尾地变成了一场笑话。

    新婚之夜,他享受了杨茉莉,同时也利用她给了杨丁香,杨家,甚至皇后一记响亮的耳光。

    打那之后,他就没有见过杨茉莉,仿佛自己府里根本就没有这个人存在一般。

    见不到,有自己不想见她的意思在,也有杨丁香的手笔,甚至杨茉莉自己也是非常知趣的。

    眼下,杨茉莉却突然出现在他的眼前,还替宋玉茹求情?

    这让他一下子看不透眼前这个女人了。

    想要邀宠,也不至于在沉寂了两年后,再来玩这些花样吧。难道,真如皇后所言,这个女子不同寻常?好像,杨丁香那个蠢货犯了错,第一时间找的也是她,最后还是她陪着杨丁香上国公府去道的歉,将那些事给平息了。

    难道,这个女人真有皇后说的聪慧,还是,她有什么他并不知道的资本?

    韩允景啧了一声,“替她求情?她好歹是个妾,你是什么身份?”

    杨茉莉并没有如韩允景所料的,流露出受伤的神色,或者其它的反应,她平静得像一塘死水,跪了下来,头低垂到了雪地里,没有波澜地道:“殿下,奴婢愚钝,只认为宋姨娘还有用,就这样死了浪费,才冒失进言罢了。”

    她越平静,反而越勾起了韩允景的恶劣地兴趣,更想要撕下她的这种平静了:“别说爷不给你机会,你要是说得在理,那倒罢了,要是……哼……”他没继续往下说,但言下的威胁之意流露无疑。

    杨茉莉依旧平静,头没抬,只是轻飘飘地道:“奴婢在意的是宋姨娘所说的独一无二的胰子。”

    独一无二?

    原本在气头上对宋玉茹的话一个字也不信的韩允景楞了下,隐隐又有些心动了:“你继续说下去……”

    杨茉莉跪在地上,也不矫情,缓缓道:“宋姨娘这么一闹,花妆阁是不能再开下去了。”

    韩允景的脸色瞬间黑了,她仿佛没有看到,继续又说:“殿下,奴婢不知,那屈家姑娘纵马撞萧姑娘之事与宋姨娘有没有关系,但奴婢确定,屈家姑娘让下人去大理寺告胭脂庄的脂粉有毒之事,绝对是受了宋姨娘的指使。与其拿着坏了名声,又烫手的花妆阁,不如弃了,卖萧姑娘一个面子,重起炉灶。”

    重起炉烘,当然是件好事,前提是,宋玉茹要能做得出来。

    杨茉莉仿佛看穿了韩允景的这层顾及,“殿下,让宋姨娘试一试,真做不出来,也不过是将处罚推迟了几日而已。”

    “有理,是该物尽其用。”韩允景上前,将杨茉莉拽了起来,“看来,我一直忽视了你。”

    不管她这一番话是后头有高人教的,还是她自己想的,他可以确定,这杨茉莉确实是皇后下了大功夫,精心挑选出来的最好嫁妆。

    当宋玉茹醒过来时,她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简陋的木板床上,被关在一个密封的小屋子里,四周的门窗都被关得死死的,连光线也透不进来。

    这是什么地方,她是死了,还是又穿越了?

    宋玉茹动了一下,只觉着浑身上下都痛得要命。

    估计是听到了她弄出来的声响,门打开了,进来了一个宋玉茹根本就没有见过的漂亮女人。

    “你……你是谁?”宋玉茹缩到了床角,警惕地看着对方。

    杨茉莉只看了宋玉茹一眼,平静地道:“殿下对宋姨娘所说的比胰子更好的东西感兴趣。让宋姨娘在这安静的地儿仔细研究那东西,十天内,要是能做出来,功过可抵。要是宋姨娘十天后也不能让殿下看到有价值的东西,那……姨娘想必明白,没价值的东西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殿下?宋姨娘?

    宋玉茹又惊又慌,看来她并没有死,也没有穿越到另一个时空,还在大皇子府里,还要面对恐怖的大皇子。

    宋玉茹一想到之前要掐死自己的韩允景,就忍不住栗栗发抖。

    她不想死,更不想生不如死!

    不想死,那就只能做肥皂了,可是她只与小姐妹做过一次手工皂而已。当时那种情况下,她实在是太害怕盛怒的韩允景,才会脱口扯出肥皂来说事,只是想暂时安抚一下他的情绪。没想到,韩允景会丧心病狂的将她关起来,威逼她做出成品来。

    可是,不做是个死,试一试,说不定还真能让她给做出来。

    宋玉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努力地回忆自己看过的那些穿越小说,她记得很多女主角们都在古代做过肥皂的,当时书中写着她们在那样简陋的条件下,使用了什么样的材料呢?

    对了,只是猪油,烧碱,和水。

    她眼睛一亮,“给我人手,一些搓皮子用的那种粉末,以及大块的猪油。”

    韩允景听了杨茉莉带回来的禀报,倒是挑了眉梢,宋玉茹竟然还能提出条件来,想必是真知道些什么。

    猪油和烧碱,只不过都是极为寻常的东西,使用这两种东西,就能取代澡豆,做出更好的胰子?

    他刚刚特意让作坊里的大师傅叫过来询问了胰子的做法。据大师傅说,胰子的作法并不是什么秘方,人人皆知是用用澡豆加上猪的胰腺以及草木灰,豆粉和一些香料制成的。只是澡豆并非豆子,以豌豆粉为主,配合各种药物制成一种的细丸,因澡豆的配制成本过高,才会让胰子的价格居高不下。

    要是宋玉茹真能利用那样简单的材料就做出比胰子更好的东西,那其中隐藏的价值绝对是惊人的。

    韩允景的手都激动得有些发抖:“好,给提供给她一切她想要的东西,让她做。”

554、那是肥皂

    次日午后,萧明珠刚想睡个午觉,小丫头进来禀报,说大皇子府来了人,说是奉大皇子妃之命有事相商。

    萧明珠的瞌睡都要醒了,她与杨丁香有什么可相商的,两看两相厌啊。

    不过,做为将来的妯娌,这面子上总还得过得去才行。

    她打了个呵欠:“知春,你去迎人进来。”

    知春很快就回来了,不过她的脸色却非常地难看,萧明珠一见她身后张望了一下,空无一人。

    她有些疑惑了:“人呢?”

    知春唾了一口,才恨恨地道:“姑娘,您不知道,大皇子妃派来的人是杨姨娘!”

    来的人是杨茉莉,怪不得知春是这么一付表情了。

    京都皆知这杨茉莉虽是杨丁香的堂妹,却是做为杨丁香的滕妾进了大皇子府的。滕妾说的好听只比侧妃差一等,可实质上还不就是个妾。

    这世上哪有让自家的姨娘登门与他家姑娘说话的道理!

    杨丁香到底是欺负她年轻不懂规矩,还是故意要给她羞辱的呢?

    萧明珠黑了脸,“你将人赶出去了?”

    知春点点头,随后,她取出一封信交给了商嬷嬷,才道:“那杨姨娘只怕也早料到她见不到姑娘的面,一见奴婢,就将这信递给了奴婢,说她要传达的意思都写在了信里;请姑娘看过之后,让奴婢给她递个信儿。”

    就这说话的功夫,商嬷嬷已经将信看完了,脸上的表情就更加的怪异了。

    萧明珠还真来了兴趣,偏过身子,往信上一瞥,信上是一手女子的梅花小楷,写得格外的漂亮。信里的内容也极为简单,只是询问她意不愿意买下花妆阁,店铺加库房里所有的脂粉一共一千两。

    一千两!都快赶得上她他爹以前一年的俸禄了。

    不过,就那个花妆阁的那间铺子,怎么算都价值一千两了,难道,韩允景要将库房里的脂粉都白送给她,还是花妆阁的库房里已经没有了脂粉?

    等等,现在是想那店铺脂粉价值几何的时候吗,而不是该考虑,韩允景为什么要卖铺子吗?就算他觉着花妆阁已经没救了,或者那个店铺也不能再开脂粉店了,但也用不着把铺面给卖了啊。

    昨儿个韩允钧还与她分析来着,说即使她误导了韩允景,韩允景也不会舍得放弃掉花妆阁能给他带来的利益,最多是换个铺面,换个招牌,再将那些脂粉重新换个盒子,会继续经营下去的。

    这才不过一天功夫,事实就证明韩允钧猜错了?

    这是试探,是阴谋,还是又发生了什么她并不知道的事?

    她又扫了一眼信纸,发现信纸的下方并没签名,却只有一个杨丁香的印章。她没有与杨丁香有过亲密的什么往来,根本就无法辨认这个印章的真伪。

    “蹊跷,我怎么觉着这事透着股蹊跷呢?”萧明珠屈指轻敲了两下自己的头,她实在是想不明白韩允景的用意。

    商嬷嬷道:“姑娘要不要去问问王爷?”

    萧明珠犹豫了一下,摇头道:“这没有头没脑的事,问他,他也得先摸清楚情况。”

    这件事她没有提前由到消息,不管是盯着韩允景的暗卫没有查到,还是皇上觉着这件事对她无害,没有提醒的必要,就算阿钧出面也未必能知晓得更多。

    “那……”知春停顿了一下,像是强行改了话头儿:“那杨姨娘还在等姑娘的回话。”

    萧明珠将信递给了知春,道:“你让杨姨娘转告她的主子,说我需要考虑。”

    她没有太多的信息,暂时只能将这归结于韩允景对她的试探,同样,她也就只能含糊的给个回答。

    一切等下文再说。

    一连等了三天,萧明珠也没有等到这件事的下文。

    韩允景没有派人再来,暗卫那边也没有递消息过来,仿佛这件事真的就不重要一般。

    是真的不重要,还是不应该让她知道?

    萧明珠头些日子还一直惦记着这件事,随着年底事务变得多了起来,她一忙也就将这件事给忘了。

    直到第八日,那个给她递消息的小丫头暗卫又来了。

    她从竹筒里倒出一个半个姆指大小的黑团子,呈现给萧明珠看:“姑娘,您可知道这是何物?”

    知夏抢先一步拿过那个黑团子,仔细的检查,确定无毒后,这才交给萧明珠退到了一旁。

    萧明珠也学着知夏的样子闻了闻,只觉着一股不太好闻的味道扑鼻而来,她又用指甲刮下了一些碎末,双手一搓,那东西像搓开的米粒一样,粘在手指上,让人觉着很不舒服。

    她嫌弃将黑团子放下,拿帕子将手指擦干净,摇头:“没见过,哪里来的。”后一句,她纯属随口一问而已,并没指望小丫头会回答。

    果不然,小丫头没有回答。

    萧明珠拧眉,看来,皇上必定吩咐过了,不能将这些消息告诉她。

    她心里一下子就有了一个念头,这东西该不会是从韩允景那边得来的吧。

    难道那个幕后黑手又悄悄给了宋玉茹什么,还是这一次就是直接搭上了韩允景?

    萧明珠等那小丫头走后,一直想到半夜,还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那东西的成分是强碱和脂肪,应该是肥皂。】很久没有说话的008出声了。

    萧明珠差点儿没惊坐了起来,肥皂是什么,她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的,在008当初给她看到那一堆穿越小说里,不少的穿越人士起家的第一桶金就是来自于肥皂玻璃之类的。

    肥皂几乎就是廉价到了极致的胰子,别瞧这东西小,但材料简单,足够带来巨大的利益。

    难道,是宋玉茹制作出了肥皂?

    萧明珠想着这是半夜在床上,她干脆将被子拉高,几乎遮住了自己的大半张脸,眼睛一闭,神识就进入了008的空间里。

    空间依旧是那个空间,没有半点改变,她却在空间里感觉到了一股苍凉。

    出什么事了吗?

    她飞快的寻找008的踪迹,最后在大屏幕上,看到了008的影象。

    她不由得有些恼;“你在干嘛呢,不声不响的,吓死人了。”

    不见008那铜豆子一样折腾的身影,她还有些不习惯。

    对了,空间里觉着苍凉,也是缺少了008那喳喳乎乎的声音。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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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31833/ 第一时间欣赏史上最难攻略的女BOSS最新章节! 作者:黑发安妮所写的《史上最难攻略的女BOSS》为转载作品,史上最难攻略的女BOSS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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