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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之王族霸业全文阅读

作者:爱在心醉     水浒之王族霸业txt下载     水浒之王族霸业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552章 都是好人惯的

    王伦锤得拳头无力这才罢手,真是小看了这老道的狡猾,精明诡计熟谙保身之道!口里喊着要痛死了,但保护措施一点没松懈,蜷着身子抱头掩胸,肉腹部朝着墙里,露出后背屁股挨揍,出够了气,王伦直起了腰,那大汉这才跺脚过来,宗泽满面阴暗挣开翟源二人,直奔高老道,对王伦视而不见,怕是气到肝炸了吧?

    “说你呢!为什么当街殴打这老者!”

    王伦四下扫一眼,指着自己道,“你在和我说话吗?”

    那汉子道:“废话!不是和你说,还能是谁?你不许走脱,等着衙役来办!”

    王伦摆摆手道,“汉子,够了啊,不了解情况就在这里瞎比比,你快去罢,我就在这里等公人衙差。”

    汉子抱肩道:“你们几个也参与打人了,我都看见了,都不许走。”

    听这话王伦扑哧笑了,“你在楼上都看清了?没走眼?”

    “看的真真的!从你们闯出那街口,到刚才,我一眼都没落下!我还有好几个同行,都看见了!”

    “那你怎么等打完了才跳下来制止?看得很过瘾很解气吗?

    “唔~”那汉子挺魁伟个身材,愣起来叫人好笑,“你……刚才不能下来~”

    “这是为什么呢?路见不平应该立刻拔刀相助,你要充好汉,就应该立刻暴起,我刚才是话多了一丢丢,我要是不废话,这一拳头下去,高老道的天灵盖都给他打飞咯,你跳下来是救人还是搞笑?”

    “刚才是我婆娘拦着我!不然我早就跳下来了!”那汉子朝楼上一吼,“我说的对吧?孩他娘?”

    哗~哈哈~这是个怕婆娘的!

    二楼探出个簪花脑袋来,怒道:“还嫌不够丢人,快回来!”

    那汉子迟疑一下,“这打人的凶犯,我怕他跑了。”

    “街上这么多人要你看着?你不上来,今晚别回来了!”说罢传来啪得关窗声,这力度可不小。

    王伦含笑看着这位软耳根汉子,汉子指点道:“你最好别跑!我都记住你长相了!”然后急匆匆返回二楼,引起一阵哄笑。

    看客中自然有人认得这汉子,吹起口哨大笑,“孙钤辖可丢不起这个人啊~”

    王伦听了一耳朵,没多加思索,听闻北边闹哄哄来了一队人马,把围满满的看客圈撕开一道口子,叫嚣着闯了进来。

    “都滚开,滚开!官差办案,闲杂人等速速离去!”

    衙差们挥起皮鞭哨棒来可不讲情面,咱家代表的可是官府的意思!

    王伦摆摆手招呼护卫们聚集过来,背着手看能来个什么大人物,衙差一闪,是巡城都头,往地上一瞧,道士们吃了亏,牛眼一瞪气势汹汹就要上来薅王伦。

    “好小子,这人是你们打的吧!”

    “你丫闭嘴,把道士们都给我绑了,一会我自去见王师中。”

    都头从没有听过这样无礼的要求,什么?把财神爷一样亲切的道士们绑了?你小子做梦说胡话呢吧?

    “大胆!哪里来的愣头青!敢这么跟我说话!你们都不许动啊!否则别怪我上大刑!”

    “够了!张都头,把道士们扶到这边铺子里,派个人去请大夫吧。”

    宗泽缓缓走来,张都头揉揉眼睛,没看错,“宗通判,恁在这里啊!当街打杀他这个性质恶劣……”

    “好了,事情我比你清楚,按我说的做,我保证这几个人会受到应有的判罚。”

    宗泽的积威在那里,张都头也不好替道友们出这口恶气,拱手应诺,“小的们!按宗通判说的办!手脚都麻利点,有的道友已经不行了~”

    王伦瞅宗泽,宗泽挖王伦,王伦俯身行了一礼,宗泽叹,“你这样不是解决事情的办法!如果暴力能解决问题,那比你强大的是不是就可以不问你的感受,不分青红抓你狂打一顿?你告诉我,是不是这样?”

    “这种人之所以嚣张跋扈,横行一方,都是好人惯的!需要拳头让他清醒一下,这世间还有人主持正义,还不是恶棍肆意妄为的地方!”

    “你啊!”宗泽指着王伦的鼻子道,“我还以为你更稳重,没想到比颖儿还冲动易怒!一时痛快爽了,就没考虑根本不能把高道长怎么样?你却要为此吃上官司!”

    “高妖道,我来者不拒!”

    “胡闹!”宗泽不想再多言了,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还能说什么?影响极其恶劣,受伤者极其多,已经是重大伤害事件了!唯一勉强一笑的是,王伦一行人没有使用凶器——板凳和炒勺不算。

    高老道被门板抬着专门绕了过来,仿佛就要碎掉一般颤颤巍巍,无力的手指摸索宗泽的手,含泪呜咽道,“宗通判,我今天挨了不明之冤,你可要秉公执法啊!啊~唔”这老道装腔作势得脖子一歪不出声了,宗泽吓得忙去探他的鼻息,“高道长!你怎么了?快醒醒…”

    “别担心了,这老道装死呢,再不醒,信不信我当场掐死你?”

    高老道急睁开眼道:“宗通判!你看他,你看他!到现在了还恶语相向!肆无忌惮、目无王法啊!就这样的人你还不快绑起来?这是凶徒啊!”

    宗泽也怒了,“张都头,把这几个凶徒给我绑了!”

    “这才对嘛!不愧是大义灭亲的铁面无私的宗通判!为人表率啊!”

    王伦一抬手,“慢着,本官的话还没说完。”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本官?”

    高老道一愣,宗泽也呆住了,跃跃欲试的张都头收回了爪子。

    “哼~高老道,你也不动脑子想想,我这虎背熊腰的鲁西大汉,要打死你个糟老头子,用不了三拳两脚就让你归西!我留着你一条狗命是为了什么?你心里没点数吗?”

    这话讲的就匪夷所思了,不是高老道这颗饱受震荡的脑子可以想明白,“他这话什么意思,宗通判?”

    宗泽道,“王伦,你到底是什么人?来此到此所为何事?”

    王伦道:“我的身份是绝密级,不能向尔等外人透露,只是你,高老道,留着你的命还有用,我看你这张嘴还能硬到什么时候!”

    “真是个疯子!宗泽!你哪来的这疯子侄儿?算了,张都头快带我离开这里,怕这疯子当场犯病!”

    高老道胡言乱语要赶快离开,张都头优先把他送走了。

    “王伦,昨天吃的鱼是不是有毒?”

第553章 我乃巡视组!

    王伦道:“伯父,这里不方便细谈,还咱们还是去州衙谈吧。”

    宗泽道:“你最好给我一个说的正的理由。”而后朝张都头喊道:“把百姓遣散,我押他们去州衙,支我两个兵丁。”

    张都头匀出两人过来,加上总得随从一共四人,王伦整理衣裳,向手下兄弟道,“跟着我,不要讲话,谁问你们都说自己是哑巴,明白没?”

    众人齐答明白了,王伦喝道:“你们是哑巴,只会点头!”

    众人又是一番攻母鸡啄米,宗泽咳了声没多阻止,以他的手腕,自信以他的手腕,王伦想要隐藏什么,根本是无用之功。

    “走吧,王官人。”

    王伦知道州衙的方向,便带头离去,围拢看热闹的百姓意犹未尽,纷纷猜测这个王伦是什么来头?当街打人居然耀武扬威,宗通判都不能拿他如何……

    宗泽挥舞手臂道:“乡亲们,散一散,散一散喽,各忙各的去吧,不要再堵路了,散散哈~”

    拥挤的路口因为事件的结束而流动,街上是没人了,全跑到附近酒楼食肆讨论打听刚才所发生的事,车水马流恢复正常,宗泽招呼张都头先走一步,道长等人的医药费先算在自己身上。

    张都头道:“听道士说那是恁侄儿?宗通判,今天这事到底怎么回事?我怎么越听越糊涂。”

    “转不过来就别转了,我和他没有亲戚关系,就像官学士子一样。好了,我先去了。”

    宗泽拍拍张都头后背,拽开大步要走,侧面挤来五六人,男女老少都有,为首一人正是刚才跳楼的汉子,急抢几步道:“宗通判!”

    “唔,你?”宗泽稍加回忆,“是孙钤辖的弟弟?”

    那汉子大喜,“没想到宗通判日理百事还记得我孙新。”

    “呵~上了年纪了,记得一点点,你有什么事吗?”

    孙新道:“宗通判,我有一事奉劝,你最好斩断与此人的关系,这人来历不浅啊~”

    “此话怎讲?”

    “我坐在二楼看他们殴斗,看着真切明白,有道是外行看热闹,外行看门道,这些人不是善茬,很有可能是官军。”

    “官军?你说他们的擒拿技巧是出自官军?”

    “有精进,有三四个人肯定是,绝对错不了。”

    宗泽陷入刚开打的回忆,这边孙新一阵惨叫,“哎呦!孩他娘,轻点轻点!”

    “你不是说就两句吗?两句话说这么长时间?”原来是孙新的发妻顾大嫂来揪丈夫耳朵了,“我抱着娃儿累得腰疼,你闲庭信步好自在啊!接着!”

    一个四五岁的胖娃娃被顾大嫂塞到孙新怀里,娃儿哇一声哭了出来,顾大嫂向宗泽道,“宗通判,恁好自为之。”说罢扯着孙新,赶着一家人走了。

    宗泽摇头叹,离开了现场直往州衙而去。

    这一边顾大嫂扶着腰还在抱怨,“你说你管他家闲事干什么?他们打出花来最好,打死人咱们看热闹,以后这种事再出头,别想进屋睡!”

    孙新抚摸着娃儿的后背,陪着笑道:“孩他娘,好歹我哥也是钤辖,军官家属,遇到这种事不出声,我哥问起来臊得慌啊!”

    “他都不嫌臊得慌,你臊个什么劲儿?”

    孙新道,“哎,都过去的事儿了,你老提干什么!”

    “什么叫我老提?咱们家完全可以不上这份租税,自打来了那个宗通判,咱们家就要往外掏这个钱!一年少好几身衣裳,你倒是心大不放在眼里!”

    “哎呦,孩他娘,咱们便宜也占了五六年了,够本了,好几家大户交的比咱们都多,你心里就不能宽一宽吗?”

    顾大嫂道,“不能宽!有权不用,过期作废,这次他宗泽招了麻烦,我还要看好戏呢。”

    “嘘!小声点!怕人不知道你厉害啊?”

    “我厉害?我怎么厉害了?你让你入赘我家是不是受委屈了?受委屈你可以走啊!没人愿意留你!”

    “啊呀!夫人消消气,消消气,我一时口误!口误!”

    “走开,别碰我,老娘烦着呢。”

    ……

    王师中今天意外没有喝茶的心情,往瞅瞅大咧咧的王伦,往右瞅瞅平淡的宗泽,艰难开口道:“这么说,你们都承认打人了?”

    “我们两个没有异议,只是不知道高老道怎么编排我呢。”

    王师中道,“那这件事要分为三件事解决,第一件,王官人,你是什么人?”

    王伦盯着王师中,嘴角抽动道,“你们要保密,绝对不能和外人讲。”

    二人点头,“你讲吧,如果是真,我们保密无妨。”

    “走马承受你们知道吧?改制后成为廉访使,这是明查,我的身份是暗访,官家直属的暗卫。”

    嘶~宗泽皱皱眉头,想从王伦脸上探求这话的本源。王师中倒吸一口凉气,小心道,“你这空口无凭,要我们怎么相信你?”

    王伦道,“身份证物是何等重要,我怎么可能随身携带,但离得不远,你们想看最多一二日就可以取来。”

    王师中见王伦自信神态,心中虽然怀疑,但他归正才几年?远在汴京朝廷里的弯弯绕绕,尔虞我诈,不是他可以揣摩的,他也无意揣摩,他只想富贵稳重。

    “既然如此,那咱们说第二件事,王官……使…”王师中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王伦了。

    “叫我王员外便好,隐藏身份,不是高官,不是陛下信任之人,我都不告诉他。”

    “奥奥,那王员外来这里是干什么?”

    “陛下向多个州府派下官员巡视,我只是履行职责而已,发现蛀虫贪佞查办!这高老道假借陛下好意,转身弄鬼,假传天音,讹诈勒索钱财,证据确凿,我要对他绳之以法……”王伦一口气把宗泽的几点怀疑全抖了出来,只不过宗泽没有证据,在王伦嘴里是言之凿凿。

    宗泽沉默,王师中若有所思,良久等王伦啪啦倒完,“那王员外准备怎么处置这个高老道呢?当街斗殴,我这里必须要张榜出个说法啊~”

    “就我说的那些,你写不了,我可以代笔。至于这个高妖道团伙,我没有直接处理的权力,我要押赴汴京,请陛下圣裁!”

    “押回汴京圣裁?”宗泽终于开口了,这和他推想的完全不一样啊!晌午还满面春光的贤侄,这一刻深邃得让人后怕。

第554章 你小子走运!

    王伦不可置否点点头,“唯有如此,才显公正,我胖揍他一顿,真是很客气了。”

    王师中瞅瞅宗泽,“果真是这样,那我没什么意见,高老道为人如何,当时殴斗如何,宗通判一直在场,比我了解的多,宗通判严明公正我是信得过的,那这事全听宗通判作主。”

    宗泽一听,这厮又在推脱责任,“我暂且信你是廉访使,但是证据我要亲自去取,如何?”

    王伦道,“不大方便吧~”

    “怎么不方便?”

    咳,“宗伯父,我本人是很敬重你的,但是事关机密,请谅解。”

    宗泽的眼睛里布满血丝,胸膛的起伏明显,思索片刻道,“那只能王知州一个人验看咯?”

    “你们二人皆可,但我还要去其他州府巡视,所以请不要对外通信。”

    王师中道:“这个好说。”

    宗泽道,“那你命人去取吧,东西拿来之前,请呆在衙内。”

    “可。”王伦起身,自出门来,苏泾、姚义几个或坐或站在唠嗑,“苏泾你过来。”

    苏泾过来附耳,得王伦受命,拱手去了,宗泽看在眼里,借口处理高老道去了。

    想骗过聪明人,只有用聪明人根本没有见过,不熟悉的手段去骗,王伦来登州之前就有所准备,何况家里的大活宝陈瓘,那手里可是有真的诏书!临摹编造一张很难吗?很难,但王伦有一张足矣,朝廷对不同级别的官员任免,诏书的纸质,装裱是完全不同的,宗泽现任通判,没有见过更高一级的,王师中又是个归正人,对此了解有限,他自己的任命书那是豪华版,不能作为参考,所以,王伦要面对的就是,两个根本没有见过廉访使任命书的文官!这种蒙混级别都过不去,王伦干脆别玩命了。

    王伦道,“王知州,能不能给我的人寻个歇脚地,再来点吃食?”

    “好说!好说,来人啊,带几位去客房休息,想吃什么去,告诉厨子去做。”王师中很爽快,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人又跑不掉,先好好招待呗。

    王伦满意道:“王知州可有空闲,咱们再单独聊聊?”

    “可以啊!咱们去后花园吧,那里有梨花香气,品酒赏花最美!”

    “还是王知州会生活,会享受。”

    二人一前一后离去,这小厅的威压没了,姚义大喊仆丁:“小二哥,我要吃大个羊腿!来两只呗!”

    仆丁腹谤几句大老粗,笑带着众人去了。

    王伦突然想要王师中聊天,不是心血来潮,这个人他早就想深扒扒了,散去使女,王伦打开了话匣子,“王知州,陛下的问策,你回复了没有?”

    “回了,接到陛下问询的当夜,我就回书了。”

    “那看来你也是支持招降董庞儿咯?”这是宗泽向王伦透露的,而宗泽是听王师中提起的。

    “当时我离开的时候,大辽已经暮气沉沉,到这里三年,又听得辽苏州传来零碎的消息,愈加担忧,大辽这一劫,真的很难!”

    王伦道:“能和我说一说你老家的情况吗?那里汉人是如何?辽人又是如何?两族之间什么矛盾最突出?平常关系如何?”

    突突突一大堆,把王师中问懵了,这些我不都讲给陛下了吗,怎么又来问?但看王伦的认真脸,再谈起一遍也无妨,遂把自己从出生起,到离开应州(山西应县)的所见所闻倾倒出来,王伦细细问之,收获颇丰。王伦是个知趣的人,也分享给王师中一些进来朝堂的变化,王师中得点拨,殷情留了王伦晚膳,相谈甚欢。

    ……

    宗泽想要跟踪苏泾的动作太明显了,王伦又不傻,让苏泾去城外猛转几圈,甩掉尾巴后再回城里,那所谓的任命诏书,就在客栈房间内,行礼堆在陈瓘房内。

    苏泾身无牵挂跑起来欢,哼着小曲提马乱跑,夜色将至准备下一站就找个地方歇脚,岂料黑莽莽的树林里窜出三个劫道的,苏泾没啥事,马被吓得一惊。

    “算你小子走运!钱和马留下,饶你一条性命!”

    吁吁~苏泾努力安抚惊躁的马匹,怒喝,“那里来的剪径小贼!识相的赶紧让开!免得横尸当场!”

    小喽啰哄道,“呦呵!大哥,来了个硬茬!”

    贼头道,“口出狂言,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外乡人你找死!啊呀!”怒喊挥刀而来,三面围杀!

    来给宗泽庆寿,王伦要求把佩刀放回去,苏泾身上只断刀一把,但见来人一言不合就痛下杀手,连忙骗腿下马,胡乱甩出皮鞭,撞出包围,眨眼就是十几步外。

    “哎呦!大哥,这小子练过啊!”

    啪~“娘个笨蛋!连个人都拦不住!一下少了十贯钱!”

    贼头训斥手下,苏泾又摸回来了,以一硬拼是大忌,就拿放风筝撂人吧!“呔!贼人!快快放下刀枪,伏跪投降!”

    “大哥,他还没走!”

    啪~“用你喊?我都看见了!”贼头举刀遥指道,“小命不想要了,还敢回来?口出狂言,问过爷爷手中这口宝刀不?”

    苏泾道:“算我倒霉,给你们两贯钱,把马还我,这不是我的马,这是登州府衙的马。”

    “大哥,这是衙门的公马!”

    啪~“我他娘听见了!这胡说你也信!长点脑子好使不?他穿公袍了吗?你就信他是官差?”

    “大哥英明,小的糊涂了。”

    贼头一推喽啰叫嚣道:“滚吧,这马我们要了,敢追来要你狗命,咱们走!”

    二喽啰牵拉马儿,贼头警戒断后,苏泾不远不近跟着,倒不是舍不得这一匹马,只是跟了王大员外后,对这种抢劫行当渐渐深恶痛绝起来,一点英雄气上来,今晚,我就陪你们玩玩!

    弯弯绕绕出二里,贼头突然暴起,“呔!给我留下!”

    “傻缺!”苏泾一把石子砸过去,叮当乱响夹着痛哼,哈!贼头稳住身子,乱刀抵制有人近前偷袭,“小子来啊!够歹毒!看你能跟我们到几时!”

    “看你们贼窝有多大,能挡住登州官军放火不!”

    “哈哈~登州官军连屁民的死活都不会管,会管你个外乡人丢马?趁我没改变主意之前,赶紧滚蛋,要不然,别怪我独角龙心黑手狠把你剁了当肉馅!”

第555章 养寇自重!

    苏泾不是绿林出身,但为生活所迫卖命吕孟尝,家庭的重担迫使他上进努力,才能赚来钱糊口,有点人天生聪明那么半格,就会在人群中显眼,苏泾武艺平平有脑子,肯花力气识字,在吕师囊看来,是个合适的管理人才,但王伦这里,起点低了点,只是个跑腿的,但只要卖力气,肯定会受重用,这是六哥说的,尽管那后生比自己小一轮。

    苏泾就这么不远不近跟着独角龙一伙,威吓几次不上当,独角龙也就懒得管他了,知道我们山寨在哪里又如何?他能飞上山去?

    下得山来抢劫这一匹马有点亏,独角龙打算再做几笔,可赶上这尾巴只得罢了念头,趁着夜色往回赶,运气好的话遇到别处兄弟,非把这小子抓住抽个半死!

    夜色正好,黑莽莽的绊脚,不知走了多久,独角龙一行带着马匿不了声音,苏泾却走的腿软,小腿上不知多少磕碰,呼哧带喘:这山贼藏得可够深啊!怪不得不惧怕山贼!对于苏泾来说,鲁东的山也叫山?白天才是见英豪的时候!

    “关前何人?报上名来!”

    “快开门!是邹大哥回来了!”

    “哎?邹大哥不是晌午刚走吗?这么早就回来了?呦,抢了大财?”

    “少废话,快开门,后面还有个不知死活的跟着,看到就给我放箭!”

    吵吵嚷嚷,苏泾趴在树后看了个大概,粗木插接出一座关卡,坐在山坳中,背后黑漆漆只有轮廓,关上只微微一盏灯笼,不仔细看,还以为是鬼火,如果不是独角龙带着,鬼都找不到!

    苏泾摸索着下巴思考:这些山贼劫道抢人,又不害怕官府,想来寨中财货一定很丰富,不如借刀杀人端了这一伙……

    独角龙警惕得盯着山林间,吩咐守寨的喽啰出三五人去打草惊蛇,自牵了马匹回大厅,晨雾微起,饥肠辘辘,喊人起来给烧饭,吃喝足了困意骤起,就自去睡了,那被抢的路人怎么样,他才不上心呢。

    这寨的大寨主正是独角龙的亲叔叔,江湖人称出林龙的邹渊。

    邹家原是莱州人氏,哥兄弟好几个,老爹是个混赌鬼,苦了几个儿女跟着不成人,这邹渊自小最好赌钱,一天不赌躁得慌,没个正当职业的闲汉,后来金矿兴起,官府与地主二八抽分,激起不少人家招人挖矿,邹渊想着贪点金子,就准备出去闯一闯,带着小一岁的侄子邹润这就出来了,起先干得不错,花红也有,可蔡京上台之后,对出钱的地方看管的很紧,邹渊因为私自藏金被告发,就被鞭挞一顿,没收财产,威胁还要蹲大狱,邹润使钱把叔叔保了出来,离开了矿场。

    叔侄二人无处可去,想着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呗,就窜进林子当了猎户,但这猎户也受当地里正盘剥,邹渊叔侄一怒:还让不让人活了?索性就落草了,聚集九十来人在这登云山最深处。与二龙山、桃花山等不同,坐落在交通要地,逃跑方便,登云山寨出去打一次猎要走好几天,但胜在隐秘,嗨,你们谁也别想找到我!

    邹渊这人一身好武艺,却性气高强,不肯容人,但如果他认定了谁是他兄弟,那没话说,慷慨仗义,随叫随到。这天起个大早,想着好久没见孙掌柜了,就打算去拜访,吃什么早饭,喝两口凉酒便是,兜些肉干路上嚼味儿,包袱搭背后,告一声小喽啰,“二寨主回来,告诉他我去孙掌柜家了。”

    晃悠去寨后牵马,一匹鞍马俱全的枣红色引起了邹渊注意,“哎?这是谁的马?老黄,老黄睡死了吗?”

    养牲口的老黄闻大寨主发怒赶紧钻出窝棚,揉着眼睛问大寨主啥事?

    邹渊一指,“这是谁的马?”

    老黄打量一眼,“啊~这是赶明儿二寨主抢回来的,要我喂点料,这不还有渣滓。”

    “二寨主回来了?”

    “对,回来了。”

    “呦喝,可以啊!才出去半天就做了一笔大买卖,这后生随我!”邹渊嬉笑,“那这匹马我先骑走了,你跟他说一声。”

    老黄应诺,邹渊摸摸马背,牵着出门去了,打个哈欠,再来个回笼觉吧~

    邹渊提马行进在山林间,绕出难走的路段,拐上大路,拍去周身上下的露水,麻利上马,马儿一声嘶鸣,叫得邹渊心里敞亮,“哎呦,这马叫得亮!是匹好马!那咱们走起,东门十里牌!”

    马蹄荡漾,一起绝尘,两道景色飞速后退,鼓鼓风来,吹得邹渊大呼过瘾,“宝马啊!宝马!”

    不到两个时辰,邹渊就赶到了十里牌孙家小街,如往日人流拥挤,这是早市散了,骗腿下马,牵着去孙家酒肆。

    “孙掌柜在不在?”

    把门的伙计一瞧是熟人啊~“呦,邹大户来了!里面请,掌柜的在,我给恁请去。”

    邹渊把马递给伙计,自背了手进去,满屋的饭菜香气,口水不停地吞咽,挑一处坐头,直呼老三样!

    片刻后,孙新笑眯眯来了,杠铃般的笑声,此间十里绝无第二人!正是跳楼大汉,孙新!

    “邹大户,你可有日子没来我这里玩了。”

    “呔!买卖不好做啊!”邹渊擦去鼻翼的细汗,调笑道,“倒是你,坐地收租,这事躺着就把钱来赚啊!”

    “躺着赚钱那是春院,不是我这里,我给人放贷,那也是要担风险的。”

    “这年头赚钱,谁不担风险?有个钤辖老哥,还怕有要不回来的账?”

    “还就有要不回来的帐,我赌场后面那块田是官田,被官府收回去了。”

    邹渊瞪大了眼睛,“什么时候的事儿?一分补偿没给?”

    孙新道:“宗通判,你晓得不?”

    “不晓得,我哪里去管这些闲事,只求他们别来找我麻烦就好。”

    “嗨,那我还说个屁!总之是一年少了几十贯钱,婆娘觉得心里堵得慌。”

    邹渊道,“我这里有样好东西,你给嫂子她没准笑开了眼。”

    孙新道:“快吃,吃完咱们屋里看成色。”

    “你家这烧鸡我吃不够啊!能不能再来一只带上?”

    “呵!我看这都三副鸡架子了,你还要吃?你黄鼠狼转世啊?”

    “我是黄鼠狼,你是大虫吗?嗝~”

第556章 打击

    “吃饱了,咱们好好叙叙旧。”

    “走呗。”孙新起身带路,邹渊慢悠悠跟上,过了三道门,又爬了两道梯,邹渊念着孙掌柜家又起了一栋小楼,这个抽头鬼,越来越富了啊~

    “呸!呸!才两月没来就积了这么多灰。”孙新躲开五六步,朝邹渊笑笑,“一冬天没什么买卖,邹寨主可是今年头一位。”

    “是嘛,这么不好做?”不好做你个鬼!邹渊才不信他的邪,狡兔三窟的道理谁都明白,自己还有两个隐秘落脚处呢,你会只有这一个地方交易?恐怕这是只和我交易的地方罢!

    二人都没有点破,苦笑买卖不好做,孙新点燃灯架的油灯,端着进去了,满屋的黑漆漆,适应片刻黑暗,孙新爬上木梯把天窗打开,刹那间,鸟鸣和阳光一起涌入屋内。

    “天气越来越暖和了,又是一年最舒服的时节。”

    邹渊找了个座头,屋内四周都是三四层木架隔板,放着各种不起眼的箱子,邹渊猜测里面大部分是空的,乱迷魂阵罢了。

    “邹寨主,你可是今年我第一个客人,有什么好东西快拿出来吧,可不要让我失望哦~”

    邹渊笑,“我哪有什么好东西,能跟孙掌柜你钱生钱来比。”

    “别提了,提了就心烦。”孙新坐下道,“那个宗泽来了之后什么都要插一手,去年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没想到今年瞄准青苗钱了,他要官仓放贷给百姓!”

    邹渊心中大叫:好!就喜欢看你们这种人吃亏!“消息确实吗?那要得罪多少人啊?由得他这么干?”

    “呔!千真万确,昨天去城里,我哥和我透露的,本来觉得这人不错,现在提起就烦,真是一而再,再而三断我的财路。”

    孙掌柜放高利贷,邹渊当然知道,以青苗钱十成一的利息,斩断一切黑手。对他的好处就是,富绅要通过其他方式来积累财富了,比如跑商。邹渊甚至已经可以脑补,肥猪盈道的场景,立个牌子收过路费。

    “这宗通判肯定呆不久了,孙掌柜忍忍就过去了。”

    孙新道,“我也这样安慰自己,好了,不说他了,把好东西拿出来吧,有什么上等货色?”

    邹渊解开怀,探出小布包道,“孙掌柜真是高看我了,抢几个钱糊口而已,但凡有钱有势的富绅官宦我们也不敢招惹啊!”

    “以你的武艺不敢招惹,说笑呢吧?”孙新怎么就不信呢?饶是自己这身板武艺,犹不能赢过邹大王。

    邹渊道,“我这两下子再厉害,挡不住人乱拳乱踢啊!抢不多钱的财物,换我手下的性命,我做不来。”

    孙新一笑,盯着解开包袱的手,金灿灿银闪闪乱放,都是一冬天山寨积攒的东西,值不值钱,也只能盘给孙掌柜。

    孙新目光刷过一遍,挑拣估算着价格,时不时问询一些物件的来历,跟前这位刨坟、黑吃黑的事,又不是没干过!不能露面的东西,再精致也得忍痛把它化成丑疙瘩。

    “东西我都能收下。现在过秤一下。”孙新去箱子中请出秤来,一样样在邹渊面前过数了,然后在算盘上计数,最后一合道,“银子给六分六,金给五分七,其它珠玉石走六五,邹大王你看如何?”

    邹渊脸色一阵难看,“怎么又降了二厘?金子都不值钱了吗?”

    孙新道,“那倒不是,金子不缺,铜钱有点紧。不是扩建神霄宫吗?活钱都在老道手里。造成市面缺钱。”

    邹渊道,“那我不要铜钱,你给我换一批兵器布帛粮食如何?”

    “价值八百多贯的物资,邹大王需要这么多?”

    “反正手里的钱都要变成粮食吃点,衣裳穿在身,我不满意这个兑价,直接换了不好?对了,这样应该有九百多贯了罢?”

    孙新连称有理,与邹渊商量具体的采购量,待二人钻出小屋,金红色的光辉给屋舍山林镶上一层金边,滚滚云霞卷空,美不胜收。

    “邹大王,要不去赌场来两把?”

    邹渊犹豫了片刻,“我怕又倒欠你钱。”回忆起自己和孙掌柜的初相识,邹渊永远也忘不掉,因为欠钱不给,大闹孙家赌场,自以为牛北哄哄,却被孙家军教做人,土寇岂是地头蛇的对手?孙掌柜发现了邹渊这个商机,指点他挖坟寻宝,这不仅是有损阴德的事儿,而且极其危险。正好适合邹渊这种混不吝。

    邹渊这一笔赌债还的轻松,逐渐越陷越深,成为孙新的狐朋狗友,而这事,顾大嫂却不知道,放贷赌场人来人往过于复杂,一直是孙新在管,只要金库大权牢牢把持在手中。

    “来吧,今天手气一定好,我请你五十贯的!”孙新笑着把货单揣进怀里,拉着邹渊出门,“玩够了,再请你来个双凤翻花~”

    ……

    “想不到离着州城这么近,居然有强盗打劫,还真是惊呆了我。”衙厅内的武官悻悻,挨着王知州的斥责。

    王伦把目光搭向王师中,王师中瞄向本州兵马钤辖孙立,此人正襟危坐,周身上下短打扮,早早脱去冬装,黄皮短须髯,让王伦想起了那个跳楼大汉,不会吧,这么巧?

    “孙钤辖,你在登州驻防六年了,比我们都熟悉这里的山山水水,你说这东南向群山里的贼人,是什么来头?你能不能把他们捉拿归案?”

    孙立起身道,“相公,恁也知道,登州矿藏丰富,有不少外来人口幻想一夜暴富,少不得引来利欲之徒,这久近,咱们的注意力都在海上,又有神霄宫等各处改建,抽调人手以致空虚,这才给贼人钻了空子,不是巡检都头们懈怠啊!”

    好家伙,一下子把自己的责任撇清,顺带做好人给当地的军官求了情。这大嘴一张一合,王伦都挑不出理儿来。

    王师中显然对这样的回答不满意,“孙钤辖,之前的蟊贼我没空追究,但这次有这位小军使探明了贼人巢穴,该怎么做,不用我手把手教你罢?”

    孙立恭敬道,“下官明白,这就悄悄抽调人手,黄昏时分出城。”

    “务必尽心!”

    “下官一定不辱官府威严!”

    王师中偏过头,“怎么样王员外,恁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第557章 父子团聚

    孙立带领武官们离开,王师中向王伦表达了歉意,王伦还礼道:“相公不必挂心,又不是你的错,只是登州驻军缺额很厉害吗?”

    王师中道:“也还好,能招到兵员,只是吧,矿场抽走一部分维持,两营水军巡视海面,这里摊点,那里驻防,这样下来兵员即使满编也不够用。城外的小贼,顾不上也属正常。”

    “那应该申请增加一二营的编制了。”

    “这个我会考虑,但扩编这事,还请王员外多美言几句。”

    王伦笑,“正当理由,太尉怎么会不支持,哪还用得着我说。”

    “这倒也是。”王师中自嘲笑笑,那等孙钤辖捉贼归案这时间,咱们去登州各衙门看看如何?请兄指点一下哪里可以改进?”

    “善,那客随主便。”

    “这样,我准备一下,咱们明早起程。”

    “好,那我回客栈换身衣裳,明早咱们不见不散。”

    王伦笑别王师中,终于踏出了知州宅院,护卫们吃的满嘴流油,王伦都要考虑这算不算受贿了?也不怕有人跟踪,径直回了客栈,陈瓘还眼巴巴等人回来呢。

    “陈师,恁还好吧?”

    陈瓘放下手中毛笔,叹一口气道:“贤侄回来了?你那里没出什么意外吧?我听说有人当街殴打道士,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

    “嘿嘿,看那张嘴脸太气人了,就撩袖子揍了一顿,不过没出死力,人应该能走,但是装伤躺着走的。”

    陈瓘道,“主意分寸就好,你冒充朝廷官员,行事就要像,不能太多意气用事……”

    王伦一听陈瓘又要长篇大论,赶忙求饶,“我这事不着急,王师中也被我安抚住了,只是武兄那里还没消息回来,真让人担心。”

    “是啊,我总不愿意想发生意外怎么办?毕竟狱监不可尽信,不如采取第二套计划?”

    王伦道,“我对武兄有信心,咱们再耐心等等,一切都会好的。”

    王伦不敢确定陈正汇是不是活着,或是一把骨头渣滓都没留下,而武承规正从犯人手中赎回他的旧衣物,给陈瓘带回来……摇头甩去脑子中最坏的景象,王伦又安抚陈瓘几句,老头子重新铺了铺纸,捏着笔却久久无法落下。

    父亲挚爱,伟岸如山,沉默在无言中……这样会得忧郁症的,王伦就和老人唠嗑,把宗泽,高老道之事托出,请教陈瓘以后遇到这种人,该怎么收拾他?

    陈瓘反复问几遍,沉思道:“官场之中,最恶的就是这种看上去人畜无害,实则心思缜密的恶棍,被人扎刀子,往往防不胜防,你想查他们的错处也是艰难,宗泽这个人做的不错,暗暗收集证据才是唯一制胜之道,像你这样诓骗别人,也真是运气好,撞上了没见过世面的人。”

    王伦道:“那这种害虫,十年不露马脚,就十年不处置吗?”

    陈瓘道:“不然,下三滥的招数你会用吗?”

    “我不介意使用。”

    “也对,脸皮厚看来真是优点呢。”陈瓘吐槽几句,“对付恶人用这招,谨记。那就是断章取义,抠字眼,模糊联系,更下作的就是,诬陷!”

    王伦点点,“我懂了,就是拿高老道说话的错处是吧?文字最好?”

    “对,这种事一拿一个准,最好多备几份他寻常的书信字迹,基本能做成死案。如果这个高老道真这么无耻的话,我希望你不要冤枉好人。”

    “肯定没冤枉他,有带着小三十鹰头雀脑道士去给人祝寿的吗?明显就是没安好心,又极善撇清自己,说实话,我对大多数和尚道士,都没有好感。”

    陈瓘道:“人无所寄托,便有了仙、佛、天,心中怀疑这些是否真的存在,却不得不相信,不是为自己,而是为家人。”

    “对啊,都是为了家人祈福。如果有一天,官府能解决这些事呢?老百姓会不会改换信仰?”

    “信仰?”陈瓘揣摩这两个字,信奉,仰望?“官府能力有限,还是要法则来约束民众,让他们即便遭灾也不要慌,不要抢劫杀人,保护百姓免受危险……”

    王伦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我的意思是,如果一个人从生下来,就享受官府提供的这样,那样的优容福利,比如产妇有干净整洁的产房休养,优质的营养补充,娃儿有专职的医士陪伴,年纪稍大些送进官办的幼儿园成长,三餐补助,及长,提供识字,学技能的学堂,学成后直接赚钱养家,与官府或雇主签订合同,缴纳一部分的意外保险、养老、意外基金,比如干二十年,就可以领取二十年,当他结婚、生儿育女的时候,再有婚育补助,住院补助,生下小宝宝,再次循环……”

    陈瓘看着王伦陶醉得畅想,想起自己年轻时候也是这样热血而心怀梦想,仿佛自己考中进士那一天开始,就是自己的宏图第一步,时隔多年,都是沧桑啊~

    枯瘦的手掌搭在王伦肩头,“正道,你有此雄心是极好的,武小子认为你的医药院终极模式是吹牛妄想,我却不这么认为,有时候人的能力不重要,笨鸟也能成大业,何况你贼精贼精的,一定能把医药院的模式推广开来,以此善业,陛下破格赐你个进士,是很有可能的!”

    “哈?”听陈老爷子这一句话,王伦尴尬得想哭,谁他娘稀罕赵佶的进士!我也是有学位证的人!不是肄业辍学!“还是不要了,汴京太挤,那里容不下别的势力入侵,我要是做大了,多少奸商卖假药的要来找我拼命?说不定下毒的都有。”

    “这倒是,哈哈~”

    凝重的气氛缓解,陈瓘重新振作起来,约定晚上一起吃饭,王伦找了个好手艺师傅给陈瓘来个全身按摩,老头子趴在榻上昏昏入睡。

    王伦伏在书案前回忆与王师中的点滴,琢磨下一步该怎么走,楼下传来匆匆轻快的脚步声。

    咚咚~“进来。”

    钻进翟源来,“东家,武酒监,史大哥他们回来了。”

    “哦?结果怎样?”

    “一切顺利,人安置在城外了。”

    “什么!谁回来了!”刚才还发出微鼾的陈瓘一下子鲤鱼打挺起来,真看不出这老腰如此强韧!

第558章 呼家将

    “陈师,恁儿子安然救出了。”

    陈瓘一把抓住王伦的胳膊,猛烈摇晃,“真的吗?别骗我!他在哪?”

    “他们也是刚刚回来,之知道救出来了,安置在城外,详细的情况,还要问武兄。”

    “那我去找他!”听闻儿子还活着,陈瓘老泪纵横,光着脚蹬蹬蹬跑下楼去了~王伦咳一声,“帮老爷子把鞋拿下去。”

    “东家你是不是嗓子不适?”

    “没什么,最近有点干燥,你去罢。”

    王伦继续分析形势,现在陈正汇安然救出来了,那自己没必要跟王师中多纠缠了,只是宗泽这里~该怎么说呢?……护卫提着鞋子悄悄掩门而去,退出十几步蹬蹬也下楼,正撞上众人拥着老爷子回来,楼下都是食客,嚎啕大哭算怎么回事?咱们回屋我给你细说!

    众人拥去客房,史进落在后面问道,“你不是说哥哥在吗?怎么没见他出来迎接?”

    护卫道:“东家有事要办,就在那屋里。”

    史进闻言点头,去寻王伦,护卫去给陈瓘送鞋,一进门就看到这对冤家换了相处方式,从三门湾上船开始,都是陈瓘逮着武承规训诫,那严厉的眼神,不容违抗的吐字,着实震慑了全船的人,把武承规终于掰直了,今天,武小子成功解救亲儿子陈正汇,陈瓘泣喜不已,怎么看武小子怎么顺眼。

    “快说说,怎么回事啊?怎么去了这么久?”

    “这还久?我们怕夜长梦多,办完事就走的。一刻也没敢多耽误!”武承规揉捏着手心道,“沙门岛那地方,普通船只根本不敢去,要去城西北角的刀鱼寨乘船,那里驻扎有登州平海水军,我们去拜访的时候,第一眼见面,我就知道这指挥使不是好糊弄的。”

    武承规抓了附近的村民打听这水军,有两营之多,都是上禁军!每天巡视水面,片缕不得下海,如果要出船,那只能从这里出,不得已,武承规就去拜寨。

    说明来意,守卒解决不了去通报指挥使,就放他们进寨,一进寨武承规才发觉不妙,如果军寨里一片破败,士卒们破衣烂衫,三三两两吹牛打哈欠,那是真轻松,可这寨里军容整齐不说,虎步巡逻,孔武有力,武承规是京兆府人,都怀疑这是西军了!但一开口,口音没有粗犷味儿!那这支军伍的指挥使一定不简单!”

    武承规想着,这登州乃是大宋边海,朝廷重视的情况下,调任精锐将领,俸禄足额也不奇怪,也正是顾虑宗泽在此,王伦才定下贿赂之计,实乃明智之见。

    军卒领着武承规一行进内寨,指挥使出来相迎,“上官来访有失远迎,着急换了身衣裳,还请见谅,本将呼延单名一个庆子,不知上官如何称呼?”

    “不必多礼,上官不敢妄尊,我只是王使君手下一名虞侯罢了,平职相称便好,咱们进去谈吧?”

    呼延庆笑请,寨厅内简单的粗糙,倒是桌凳磨得锃亮,看来经常使用。小卒奉上茶水,武承规按官场套路走流程,嘘寒问暖,真把自己当成巡官了。呼延庆不疑有他,武承规便提出了自己的意图,上岛。

    “这个倒是没有问题,那武虞侯,恁带了官衙的文书吧?”沙门岛流配重地,没官府的大印文书,呼延庆可不敢随便放外人上去。

    武承规道:“当然不能和官衙打招呼了!你想啊,曾经的屠杀犯人之事影响极其恶劣,我们这次是突击检查,看岛上还有没有虐待犯人、肆杀犯人,如果先去官衙出具文书简单,被官吏抢先去通风报信如何?失去我们来的本意了,不如这样,我押两个人质在这里,你送我们去岛上,事后王廉访使拿印信来赎人。”

    “你说的也有理,我看那岛上真不是人呆的。”呼延庆赞同,权衡一下道,“那我派人送恁上岛吧?”

    这就答应了?武承规还有点意外呢,“那呼延兄咱们一起去。”

    “哎,请恕失陪,我在这营寨里不得离开,须随时应对变化。”

    武承规了然一般点点头,跟着呼延庆的军卒去岸边,400料的船足够用,乘着风去了沙门岛,靠岛之后,接待的官营好说话,武承规花费了一夜的时间跟他套近乎,史进则在外私下物色办事人选,顺利找到陈正汇后,第二夜营救小组实行计划,武承规拖住官营喝酒,史进指挥狱卒偷梁换柱救人,偷藏队伍中,但难点在于,摆渡船只的军卒不是傻子,你们上岛8个人,回程9个当人瞎吗?

    武承规喝得不省人事,就逼着史进拿主意,贿赂那6个军卒?把陈正汇装缸里?草席子裹上?偷偷先藏到船上?方案一个又一个否决,再憋天就要亮了。最后史进无奈,去给武承规解酒,吐得稀里哗啦,被史进生生摇醒了想办法。

    武承规头疼欲裂,恨不得把天灵盖掀掉,“史大郎,你自己想办法好吧?随便装个什么东西里带走!不要问我了,我要回岸上,我一定是中毒了,上吐下泻!”

    史进麻爪了,早饭都食不下咽,就跑去请教陈公子,陈公子这六年来,无时无刻不在想家,这鬼地方都呆够了,白天干活出神都想着怎么逃出。

    陈正汇一听,原来是这事,遂提出,“我可以钻进小箱子里,你提着我走,他们不会搜查的。”

    “这怎么可能!那么大个箱子!万一查到,那可不好撇清。”

    陈正汇道,“苦工几年,身上别说肉了,皮都快绷不住起褶子了,我挑一个小箱子,钻进去把我钉牢,士卒不会想到的。”

    史进无奈,且这样试试,陈正汇骨瘦如柴,身子都佝偻了,还真能钻进一个不起眼的小箱子,就这样有惊无险带回了刀鱼寨,呼延庆得知特使中毒,赶紧把登州城内在的名大夫全招来联合会诊。

    武承规吃了催吐药便好了不少,暂休营中,待武身体恢复六七成,小队撤出了营寨,把陈正汇安排在城外一户,洗漱干净了,只等父子相见。

    于是,陈老爷子见到了分别六年的儿子,那场面太美,煽情得武承规、史进内心空落落。

第559章 马钤辖

    陈正汇,当年曾在膝盖下呢喃叫爹的胖小子,那个挥毫指点江山的俊后生,曾经双目有神,炯炯发光,那时的陈瓘自豪而又期待。

    陈瓘纵有万千臆想,见过海边盐工,也从未剜心得想过有一天儿子会被折磨成这样!

    眼前的陈正汇套着合身干净的衣裳,却难掩苦难在他脸上,手上留下的伤痕,皮肤红皲脱皮,融近深层的黑污垢,昨夜好泡好洗都没有去掉,眼窝一圈儿黑

    ,明显不仅仅是昨夜失眠,两颊无肉,猛一看就是逃荒鬼,手指攥在陈瓘手心,冰凉硌手,就像抓着一把筷子,这还是人手吗?皮包骨头,粗破伤痂!陈瓘

    要挽起儿子衣袖,被陈正汇抓住了。

    “爹,不要看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心里的酸楚抑制不住,陈瓘的老泪扑簌簌往下掉,陈正汇望着老爹道,“爹,你苍老了好多,是儿子不孝连累了你。”

    “胡说什么!是爹连累了你!叫你吃这么多苦头!千刀万剐的蔡京,我与他势不两立!恨不能吃他的血肉,挖他的黑心!……”

    老爷子一口暴怒上来,脏话飚了几百句,身旁之人好生劝解,武承规直道:“现在父子团聚,就应该好好珍惜以后的生活,每天骂蔡京一党的人有多少?有

    用的话蔡京早嗝屁了,现在还不是活得好好?只是时候未到,咱们先比他活得长,这就先胜他一筹。”

    陈老爷子这才缓口气,拉着儿子不放手,生怕他再消失,“儿咂,你想吃什么?爹给你做。”

    陈正汇破涕为笑,“爹,你做的东西又不好吃,再说我现在是鸟的肠胃,只需要那么一捧就能喂饱,多吃要胀死了。”

    在座的都是明事人,知道陈正汇刚脱离饥餐果腹不宜马上大吃大喝,温润养胃一段时间才能恢复。

    武承规一看差不多了,笑道:“那二位好好叙叙旧情,我们就不好留在这里碍眼了。”

    “慢着,儿咂,这些帮你的小友你都认识了吗?”

    “只认识武兄和史大郎。”陈正汇站起道,“活命之恩,无以为报,大恩大德正汇在此叩谢!”

    “不可!不可!陈兄过誉了!快起来。”众人赶忙扶起,陈正汇恭恭敬敬行了三礼,“今后有什么用得上我的,直接说,正汇敢不孝死命呼?”

    武承规道,“我们救你出来,又不是图你报答,但我们的目标一致,就是赶蔡京下台,好了这都是后事,陈师,正汇兄,二位叙情吧,我们先离开了。”

    众人客气离去,只留下一个护卫候命,父子俩重新回屋,“这原是一家铺子吧?”

    “对,武兄考虑民宅人多眼杂,就高价租了这间铺子,反正是临时落脚,简陋些也无妨。”

    陈正汇坐下不由自主的扶着腰,陈瓘看在眼里,“他们要你干重活了吧?身上伤处不少吧?”

    “嗯,去了牢城营,哪能逃得了干活,我算不错了,没有被蔡贼故意整死。”

    “他就是拿你要挟我的!这个狗贼提起来就来气。”

    “好了爹,不说这个了,你跟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吧?你也是被救出来的?”

    “他们没告诉你吗?”

    陈正汇摇摇头,“护卫们嘴很严,什么都不肯说,我也只知道他们是受你之拖来救我,这里中情由,经历了什么,我根本不知道。”

    陈瓘道:“好吧,那我就从头讲,那是政和元年……”

    ……

    武承规陪着陈瓘去见儿子,王伦要随王师中去各处巡查,一为民生、二为道宗、三为水面。

    道宫修的怎么样,王伦不在意,但赵佶是个道迷,王伦就只能打起精神夸奖几句,这建筑啊,钱砸进去了,就能看到影儿,的确宏大震撼,王伦让护卫们把

    道宫的观主、道士、军卒、工匠都集中在大场中,发挥自己的特长进行批判:高老道这个所谓林灵素弟子,曲解圣意巧立名目、勒索钱财坑害百姓、装好人

    装无辜,却是一彻头彻尾的,藏在道士中的一条蛀虫!我们要坚决打击,把他揪出来以正国法……

    王师中在侧听着,没想到这位王廉访使这么能白白,不由心中肃然起敬,大宋能人真的好多。

    宣传完毕,二人去了刀鱼寨,尤其史进把营救行动托出后,王伦更迫切来这里一睹呼延庆的面貌,因为这个名字,真是太熟悉了——呼家将,呼延灼!

    呼延庆列阵迎接,王师中照例巡视,流程走一趟下来,王伦深感这是一支精锐,作为关西人的武承规和史进评价能有错?

    表演完毕,呼延庆请二人会厅吃茶,由其讲来最近海上有什么收获。

    “偶尔能救起一些辽民,和之前的消息一样,女真人全面占领了东京道,南下逃亡的百姓很多,但是消息很杂乱。”

    王师中道:“高丽王那里也称苦恼,女真寇起,有犯边之意,将军不可懈怠啊。”

    王伦听在耳里,这些他都从王师中嘴里套出来了,赵佶派他来登州,就是收集一切关于女真人的情报,最好是能接头女真人的高官,以期完成他连女真灭辽

    ,然后就势收回燕云的计划!在王伦看来,这个计划不可笑,可笑的是赵佶为什么会办砸?

    “咱们还是缺一个熟悉辽地战况的人来观察大局,这些零碎的消息只能证明女真野蛮又凶狠,想联络他们的首领却无从下手,派个把人偷渡过去吧,又怕被

    乱兵杀害,真是两难。”

    呼延庆说的事实,逃难的老百姓懂什么?有贼人杀来就携家带口出逃啊,看到的听到的只是枝节,王师中所图,需要一个关键的联络人,曾有时候,他想

    让呼延庆偷渡过去试一试,此人会多种蛮语,又武艺傍身。但这样瞎眼撞死耗子的重责,王师中是担待不起,虽在旁人看来,二人地位云泥之别,一个登州

    知州,一小指挥使尔,但之于王师中,呼延家族可是如雷贯耳!

    呼延庆字夏都,并州太原人,老祖为匈奴人,大宋开国名将呼延赞曾孙,如今呼延家族子孙遍及各地职事,呼延庆只是众数之一,在王伦眼中,却是越看越喜爱。

    一小卒踏进来报,“王相公,呼延指挥使,马钤辖要来巡查,不到二里了。”

第560章 马英豪想去冒险

    王伦偏头问,“马钤辖?这是……?”

    “本郡两位钤辖,孙钤辖主管境内捕盗拿贼,这水面巡视、操练、对北边盯梢由马政马钤辖主管,他应该是日常巡视。”

    王伦点头,等候这位马钤辖进厅,呼延庆起身去迎接,过了片刻,一身戎装的中年人出现在门口。

    王师中起身笑迎,“马钤辖这么巧,不是专门来寻我的吧?”

    马政回道:“巧归巧,那有些请求我就一起提了吧。”

    “只要有利于探听消息的,我一律赞同。”

    马政道,“还是先听我说说,王相公再断吧。”

    王师中颔首,朝马政身后的俊后生一笑,“子充,又长个了!”

    这后生是马钤辖的儿子,姓马单名一个扩字,见王师中朝自己小,清脆叫一声王伯伯。王师中把王伦介绍给马政,马政震惊道,“君可有直接当面直陈陛下的方便?”

    王伦苦笑,自己哪敢接这牛皮,急道,“我还要巡视诸多州县,马钤辖如果有要事,还是急脚递往御前吧~”

    马政叹道,“那好吧,那咱们坐下聊,你也一起参谋一下。”

    众人分宾主落座,全神贯注听马政有什么话要讲,只听马政道,“对面辽苏州的情况越来越糟了,这个诸位都知道,女真人已经全面占领了对面之岛,咱们现在与其对面相望,我很担心女真人中会有人提出渡海之策。”

    王师中反问道,“会吗?他们不是与辽人打得势如水火,会费力从水上骚扰登州?”

    “一切从急准备,我想向陛下申请增募士卒,打造船只,以期有能力封锁整个登州沿岸,不让片履登上宋土!”

    “有点大惊小怪了罢?”王伦回忆,女真人也没从海上袭击宋土啊~

    “不一样,咱们是防守方,他们是突袭,万一哪天夜里飘来几十只船,杀出数百女真海蔻,受屠的还是无辜百姓,虽然花费会多一些,但这样稳妥,我手下的人力也富裕,可以倒开两班巡视。”

    王伦道,“那我不插嘴了,王相公请。”

    王师中皱眉头沉吟,“话是没错,不如这样吧,挑选组织沿岸壮丁,十丁抽一,发给兵器晚上出来各处巡视,州府可以补贴一些钱粮?”

    马政道,“这样的保甲只是做个样子,真遇到水寇并无胜算。”

    “那你就组织他们操练战法,都是人,保卫自家的屋田,没人会懈怠的,就这么定了。”

    王师中说这话让王伦很费解,不就是增一二营军卒吗,至于这样凑合?登州还缺钱?奥,也缺,矿监的管辖直属路级,和买矿产的铜钱也搜刮自全路,登州府衙守着金矿还真不一定有钱~即便下禁军一月300文俸钱,加上月口粮2石,盐酱菜钱百文,春冬衣绢布3~5匹,丝绵若干,一人每年的花费45贯走起,加上军官高一级俸禄,武器装备牲口营房等配套设施,军卒家眷营生安置,马政说的简单招募新兵,确是要黄灿灿的铜钱砸进去的!朝廷会拨款吗?王师中心里明镜似的。

    马政道,“我还有一策,联动莱州驻军协防,登州火急时可以直接请调。如何?”

    邻军直接支援?这个可以有,“钤辖这个建议靠谱,我会向朝廷提的。”

    马政又道,“再就是收集情报一事,我想派干将去一趟高丽,相公觉得如何?”

    “直接去高丽吗?”王师中其实早有此意了,近在胶西港就有高丽商人行馆,跟从回去还不顺路又方便?但去了之后,想要高丽方面帮助收集情报,王师中道,“不知彼情,主动出击去探也好,但凡去了就要有成果,我一人首肯无用,这些事一并启奏陛下罢,你看如何?”

    “善,我也是想请相公领首,促成这几件事。”

    “好,今晚回去我就写奏疏,你也抓紧挑选得力干将,等这边复诏到手,就可以直接出发了。”

    马政拱手道,“人,我已经选好了,就是我儿马扩!”

    “马扩!他才十七岁啊!”

    马扩脆生道:“王伯伯,我能行!让我去吧!”

    王师中直摇头,“不行不行,马扩年幼,涉世不深,虽然同你常在军中厮混,但太过浅薄稚嫩,小鹰隼不能这么早放出去!”

    呼延庆也道,“钤辖,马扩年纪尚小,缺乏处世手段,不若军中选一二骁将,在物色海商陪同,公子实在想去历练,陪同未尝不可。”

    “呼延伯伯,连你也这么说!小看我办不成事吗?”

    “扩儿!不得无礼!伯伯们也是为你着想。”马政假装训斥了儿子,道,“这件事我思量好久了,论历练,的确是缺乏,但论武艺,扩儿应能自保,选人我不是没有合适的人,只是这九死一生的差事,让谁去都张不开嘴。”

    王伦不禁问道,“有那般危险?”

    呼延庆道,“马钤辖嘴上说的轻松,这查探之事往往要深入敌后阵才能打听出详细事变,我们还要开辟出递交书信的路线,这才是难事!”

    这么来说,确实不是啥好差事,马政真舍得这么帅的儿子去冒险?王伦看未必,冒着大风险,同时也会有巨大收获,到那时,这功劳~王伦不由得就阴谋论了~

    “这事后天吧,登州的文武官坐在一起决定下,有智计的出计,有力的出力。”

    马政、呼延庆颔首赞同,又谈了些琐事,呼延庆这里已经摆上酒宴了,其实就王伦一个宾客,又跟着蹭了一顿好吃食,除了鱼还是鱼,王伦答应以后送他们一人一台高压转锅,众人好奇打听,王伦笑而不透露,只说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我现在还没见过实物呢!

    夜色校场,篝火升腾,几个军汉武斗给上官们解闷儿,看了几场,王伦心说武技不错,可惜没有三三战术,个人的武勇难免沦为匹夫之勇。

    马政打着酒嗝道,“扩儿,你也下场走一遭吧~”

    “孩儿遵命!”马扩扎了衣衫绑带,拽了条棍抡开了表演,引来军汉连声叫好~都知道这是钤辖家的公子,面子必须给啊!

    看众人赞许,马政脸上也自豪,“明年,我打算送他去汴京考武进士,王相公可否赏脸个举荐?”

    原来是这样,王伦脸上泛起了坏笑~

第561章 还我山寨!

    “马兄弟听口音不像是关西人啊~”

    马扩看一眼这个凑近自己的廉访使,老爹告诫自己要小心谨慎,这是陛下身边的人,那就要客气些,“王侍中,我们家在熙州临洮,口音听起来确实不同。”

    “熙州啊~”王伦记得是熙宁开边之后的成果,那这马家……西北那边姓马的好像很多啊~于是提出了自己的疑问,“那边临近边境,民族是不是特别多?”

    马扩猛然会意了王伦的意思,笑道,“恁是在问我们家是不是羌蕃吗?是又何妨,不是又何妨?西周崛起时,王朝更迭,外族进入西北之地繁衍生息,胡汉杂处上千年,谁还没点野蛮的血统,入汉籍、认汉皇者,不就是汉人了?”

    王伦急道,“马兄弟,我不是这个意思,其实我是想问,那边的吐蕃啊,羌啊,还有西夏人,对汉人是怎样的情感?我很感兴趣。”

    “这个啊,不外乎都反感打仗,但你也知道,那些土酋汗主们可不想对汉皇称臣,千金难买我逍遥嘛~”

    “那你对西北战局有什么看法?”

    马扩一笑,“我们离开熙州差不多十年了,享受完全不同于西北的安定繁荣,我爹我爷爷都不恋家,我都快忘掉那里的山川牧马了。至于西北的战局,朝廷也不会征求我爹的意见,所以谈不上判断了,不过听王伯伯说,一直稳中有优,那该是不错的。”

    “是哦~”王伦附和一声,作势起身道,“我应该找你爹聊聊,或许他有更多的想法。”

    马扩道个请,王伦离开去找马政,发现他和呼延庆躲在一角咬耳朵。

    “王侍中,恁有什么事吗?”呼延庆首先发现了王伦,毕竟要值班,不能多喝。

    王伦自来熟坐下道,“我想和马钤辖打听一些西北民族民风的事。”

    马政酒气哄哄,“王侍中怎么想起问这些了?恁想了解什么?”

    王伦如是把问题抛出,马政给予解答,西北辽阔上的恩怨情仇,不是一句话能说的清,理还乱,让人懵,总之,比鲁智深讲的深入,没裴宣讲的条理就是了。

    ……

    邹渊说不耍,孙掌柜非要带他耍,结果邹渊推辞两次就妥协了,馋虫勾得紧!在山寨也有小赌场,不过是一小屋中间砌个石台,围七八喽啰打了药一样兴奋狂吼,有时候彻夜不休,但因为有人输钱杀人而后逃跑,邹渊下了铁心把小赌场关了……没十天又开了,要求所有人赌钱输五百文就罢手!任何人不许哄骗,强制人聚赌,现在和谐很多,但少了发横财的过瘾和兴奋!

    大赌场,玩的就是气氛!就是看一群赌鬼咆哮!那种豪掷千金(宋代,铜钱也称金)的淋漓痛快!

    赌场抽的是赌客水,在没有人打架,没有命案的情况下,是稳赚不赔的买卖,但凡能开门迎客的,都不是简单人物,更何况孙家赌场、放贷、酒店、屠场都有买卖经营……而熟悉人都要羡慕得叹一声,我怎么就找不到这样的岳父?

    孙立、孙新都娶了本地财主之女,因而稳坐,官职保家族共同体产业买卖,享受优惠购地、免费打手调用,财富使孙立这钤辖之位坐得更稳,互利互荣,无处不如此。

    但今天,居然有人敢在孙家赌场砸桌凳了,真是罕见!引来一群人兴致勃勃地围观。

    邹渊大吼道,“孙新到底在哪里!再见不到人我就放火烧了这赌场!”

    “兄台,你不要发怒啊!有话好好说!好好说!别砸了,桌凳又没惹你!哎!财神爷不能砸!”

    伙计们高呼追喊,赌场看护就要撸袖子上,被看场伙计拦住,“不要动手,早上我还见孙掌柜笑着送这位离去,中午就返回打砸要见掌柜,个中肯定有误会!千万不要动手!

    邹渊怒骂一声,“那你们快去找!真是气煞我了!要不是与你们掌柜交好!我早一路拆过来了!怎么偏偏今天寻不到人!”

    吵吵嚷嚷,邹渊只是发脾气,伙计们问他到底出了什么事,他也是不耐烦得甩手赶人,就要孙新活人来见!

    可实在各处问了,都没见二东家,你说怎么办?

    回报孙家宅主母顾大嫂,顾大嫂根本不管,这等粗鲁之事,找男人去解决,我一个妇人抛头露面合适吗?

    结果邹渊这受了压的皮球,真放火烧赌场了,看场大汉也终于获得一致同意,把这闹事大汉拿下……结果打不过这凶汉…

    孙新有一笔临时倒腾买卖耽误了一白天,晚上兴高采烈回来听到这个消息也是丈二和尚迷糊得很,急谢了路人马驰车散架赶回了庄。

    “东家,恁可算回来了,那凶徒太厉害了,打伤咱们十几个人,都没把他留下!”

    孙新道,“那现在他人呢?”

    “不知道,他说还会来找麻烦,下次就不是这么轻松了!”

    孙新茫然,仔细打问三遍,才发现一点眉目,他说:家破人亡!通过冷静分析,邹渊只离开半日,那就是路上遇到了熟人,然后得知家破之事,这个家,不会错就是某处山寨了,山寨破……要么是同行趁虚而入,要么就是泥石流,再要么…官军!

    孙新恍然大悟:难道哥哥去剿贼,把邹渊的山寨端了?孙新立刻赶往州城,直接去找哥哥,迎接他的,是一声声祝贺:孙钤辖带领我们击破贼巢,捉拿贼人,缴获大量财物,州衙的信使刚走,说要给孙钤辖报功呢!

    孙新一听完喽!还真是邹渊倒了大霉!一面是自己的亲哥哥,一面是自己的老主顾,这……当然是向着哥哥!孙新跑进军寨,找哥哥打问详情。

    孙立正和诸军官痛饮呢,一立功就着急奖赏自己,要王伦看到,指定说:也是没谁了。

    “哟,兄弟,你也知道哥哥我立了大功跑来庆贺?看跑得这一头汗水,灰头土脸的。”

    “不是的。”孙新拨开了哥哥的大手,“我有几句话要和你说,你先来一下!”

    孙立笑对众人,去去就来,此时的军营各处高歌,想着这笔财物怎么分,找个旮旯孙新便问道,“哥哥,你不是把登云山的邹氏叔侄一伙剿灭了?”

    “什么邹氏,我没听说过,好像是登云山,怎么,跟你我瓜葛?”

    “我认识啊!老相识了!哥哥你看有救吗?”

    孙立撇一眼,“活该他们眼瞎~没救了,等死吧。”

第562章 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孙新被撅得哑口,“额……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给我说说?怎么突然就去老林子抄山寨了?”

    孙立就耐着性子把这事一摊,胆大贼人居然敢劫官差官马,是真的嫌命长吧?“往日小打小闹,不出人命,也就随了他们,现在撞枪口上,拿到衙堂上斥责,说我昏聩混事,境内强人恣意妄为,那小军把山寨子都指明了,我还能说不理拖沓?王相公勒期剿灭,我还不得快刀斩乱贼?话说你结交的都是些什么人?当贼也就罢了,又傻又愣又懒不算,武艺也出奇得渣,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啊~”孙新被大哥突突突的埋怨砸得说不出话来,好像真的惹毛大哥了,忙承认错误道,“哥哥教训的是,教训的是,是我交友不慎,这就是给我办脏活的人,你还记得去年大雪后抓逃犯,就是他们帮的忙~在老林子里寻了好几天~”

    孙立颜色稍缓,“是他们帮的忙?赏钱不是也给他们了?”

    孙新脸一红,“邹渊没要,就当是孝敬哥……我了…”

    “那你还真好意思提。”孙立哼一声道,“官与贼,哪里有什么真交情,咱们保护他,他给咱交孝敬,互惠互利,这次不是孙家要废他,是他自己不长眼,逃的这个贼头,也必须拿住!你把他引来缚来交差,也别让人说我孙家人占着坑不拉屎。”

    孙新底气一软,“那个廉访使真得如此可怕?”

    “你说呢?代天子巡视你以为是开玩笑吗?说撸你就撸了!咱们兄弟能有今日不容易,且珍惜!”

    孙立又絮叨弟弟几句,最后拍拍他道:“明日表功大会,你尽快捉住贼头,我也好一起为你请功!”说罢便走了。

    孙新回味一番哥哥的训话,叹一口气,出营回家,远去的侧影被出来放水的苏泾看个正着:这人好眼熟啊…在哪里见过?

    孙新回到十里牌,打算智取邹渊,这里认识邹暴发户的不少,却极少有人知道他的底细,那里官军攻破一个为非作歹的山寨,不过九十来人,贼头跑了谁,有几人会关心?更别说举报了,故而邹渊来去自如。

    仆人匆匆迎来,“老爷,恁可算回来了,夫人有请。”

    “我正烦着呢,就说我没回来呢。”孙新摆摆手,想要离这老嫁妆远点。

    “不行啊!夫人说有急事,骂小的可难听了,恁就去见见吧。”

    孙新耐不住缠人,只好回卧房,抱起跑来欢叫的儿子,拿着儿子能抵挡一些唾沫~“夫人,我回来了,去哥哥那里办事了。”

    顾大嫂怀中搂着一娃闻声出来,“赌场出什么事了?”

    “你不是不管放贷赌场的事吗?怕带给娃儿晦气。”

    “现在娃儿也有三个了,我不怕了,以后这些事我也要接手,你就说,今天到底怎么回事?什么人这么大胆子,敢来咱家赌场的晦气!”

    孙新心里就是咯噔一声重击!什么,妳要接手赌场?愣神没说话,被顾大嫂一瞪,这才回神过来,和声细语给夫人解释,夫妇之间有什么不能说的?利益共同体,有啥说啥~

    顾大嫂眉头紧皱,“这件事我赞同大哥,铲除干净落得安,你吃了什么迷魂药,想放走邹渊?是嫌日子不好过吗?还是嫌我不贤惠?”

    “贤惠!贤惠!夫人体贴入微,天下无双的好女子!”

    顾大嫂追问,“那你为什么要帮邹渊,说实话。”

    “这个啊,我说了夫人先别生气,我觉得和他同病相怜,有时发呆出神,觉得生活浑浑噩噩,没有方向,没有知心人谈心,遇到这个颇有惺惺相惜的感觉……”

    啪!哇——顾大嫂这一掌大虫开山,把桌案震得山响,同时把两个娃儿惊哭了,孙新气得跺脚,那嘴里蠕动不发声,有病啊!“妳吓到娃儿了!”

    顾大嫂才觉失态,二人手忙脚乱哄孩子,拍拍、扮鬼脸、奶一口,顾大嫂先胜一筹,孙新只能干瞪眼。

    顾大嫂剜一眼孙新,“看什么看!昨晚没吃够啊!”

    “没…吃够了…额!小虎也来一口吧。”孙新小心翼翼递上二儿子,顾大嫂嫌弃似得踹一脚男人,伸手接过去了,顷刻,娃儿的金豆豆收住了。

    顾大嫂道,“一年见不了几面,怎得,敢情比我和娃儿们还亲?他不仁我们也不需义,又不是咱们要拿他,是朝廷要他,听大哥的话,赶紧拿了去,如果人手不够,就招我那俩兄弟来帮忙。”

    “解珍,解宝?快算了吧,我有现成的军卒都没用!”

    “你说什么?”顾大嫂虎目道,“两个孩子苦命,你这当姐夫的怎的如此心狠?对外人反倒有义气?”

    孙新被将得抓耳挠腮,“我这不是,不是怕沾上晦气嘛,这种邪门事,全登州找不出第二件吧?”

    顾大嫂叹一声,“都怪那道士胡言乱语。只是恶疾带走他们爹娘,弑亲孤星,真亏那贼道说的出来!”

    孙新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给些钱财罢了,近身还是不要为好。咱家三个还太小,受不住惊吓。”

    “只是可惜那一对兄弟山林里过活,去年腊月送来皮毛山货,连面都没见到。”顾大嫂抱起玩闹的娃儿,小家伙吃饱了。

    孙新道,“钱我可是多给了两成,够他们置办年货了,想不会太受苦。”

    夫妇二人就这么闲聊,处理邹渊的事就算商量过了。

    翌日,孙新备好了天罗地网,却没等到邹渊找上门,心中有些狐疑,也有些释然:不是我不想捉他,是他知难逃走了,我上哪捉人?

    ……

    表功大会上,宗泽也来了,文武官员齐聚一堂,述说这一大功:在王相公的正确领导下,在王侍中的方向指点下,在孙钤辖的奋不顾身下……终于铲除罪恶的登云山,杀死贼寇一十二人,活擒六十五人,逃散几个,可谓一网打尽云云。

    酒宴半酣,宗泽举杯凑过来,王伦敬起,“宗伯父,不要过度操劳,都见不到恁老了。”

    宗泽收起笑意,“不敢当,高延昭的案子基本查清了。”

    王伦愣,“高延昭是谁?”

    “就是那个老道,他都交代了。”

第563章 这贼挺聪明

    “怎么样,依照律法该当何罪?”

    “罚铜,带枷示众三日。”

    “还有呢?”

    “没了。”

    “我去!”王伦狗呆,“宗伯父恁没开玩笑吧?这人罪大恶极,恁就定这处罚?这不是纵容犯罪吗?怪不得各地神棍越来越多了!”

    宗泽道,“道教本是朝廷承认的国教,高老道宣传的内容都有典籍可查,妖言惑众这一条不成立,至于勒索钱财,与他无关,是有杂念的弟子所为,各种枝节不算,最后是因为贪污功德钱入罪的,一共五十贯。”

    “额……真是断得一手好案。”

    宗泽道,“不管怎样,他是定罪了,小友,咱们该说说你了吧?”

    “我?”王伦心里泛起一阵恶寒。

    “即便你是廉访使,无凭无据也不能随便打人……”

    “我赔钱!认罚!”经常斗殴的王伦对这事门清儿,现在冒充官身,鞭打都免了。

    宗泽道,“还有呢?王侍中,你的文牒取来了没有?”

    “啊,官凭文牒,看我这脑子!”王伦恍然,“这不是个事儿,一两天内能拿来,怎么,伯父不信任我吗?”

    “那倒不是,只是有些好奇,以往的走马承受不都是宦官,改了个名称可以由普通人担任了?”

    王伦道,“我又不是普通人,恁说对吧,还有,这高老道我要带回京禀明,恁把他的口供给我一份。”

    “这样带回去,你讨不到好,还会被道录围攻的!”

    “山人自有妙计!”王伦又一转话题,“捉拿的山贼关押到哪里了?”

    “你问这个干什么?”

    “你告诉我,我再告诉你。”

    宗泽停顿数秒道,“至于吗?高老道坏心思是有,可也不至于如此凌迫于他!小友,你的戾气怎么这么重,与初次见你完全不同!”

    “有吗?”王伦没对着镜子排练过,当然看不到自己想杀人时露出的凶光,宗泽眼力敏锐,毫不客气指出来了,这是一种病态!

    “哎哎~那我一会去春院洗洗眼睛,可能是饥渴的眼神。”王伦搪塞过去,就和宗泽扯别的,扯山贼,扯马政,扯孙立……

    宴后,翟源打着灯笼走前,姚义背着王伦慢悠悠,本来可以坐轿离开,王伦想出来吹吹风,醒醒酒考虑从登州抽身了。

    进春院转了一圈,确认无人跟踪,王伦一行返回了客栈,武承规闲得都要冒烟了,“正道兄,你还要干什么?还不快走,多呆多出错,被那宗通判查出马脚岂不麻烦?”

    王伦遣退了左右问道,“史进呢?”

    “苏泾回报一条线索,我叫他去查了,是孙钤辖的弟弟孙新去军营找他哥了,他说是那天的跳楼大汉。”

    一说跳楼大汉,王伦脑中形象具体了,“是他啊~”再回味武承规的话,“哥哥打了胜仗,当弟弟的听说了去恭贺,也没啥好奇怪的吧?”

    武承规道,“那为什么脸上没有笑脸呢?不应该进去喝一杯吗?匆匆而去,你觉得正常吗?”

    “你也没说啊?我去,这里有猫腻?快说来听听。”

    武承规摊手,“我这不等着呢么?史进回来就有答案了。”

    “嘁!”王伦径直起身往那榻上栽倒,武承规拉都拉不住,“哎!你干嘛啊!要睡再开一间,别在我这赖着!你这一身恶臭!”

    “帮我把假文牒找出来,宗伯父对我起疑心了。不把他疑惑彻底打消,我怕他上书谈起我的名字。”

    武承规道,“假的就是假的,你就不该用真名!”

    “我不想骗人啊~成人的世界里,总是充满谎言,我厌恶自己,我怀念小时候的纯真。”

    武承规捏着嗓子道,“阿伦啊~不许哭,再哭黑山老妖就抓走你了!”

    “真是损友!”

    ……

    不知沉睡多久,王伦被鼻脸的痒痒烦醒了,“武大!你他娘闲得慌广场跳舞去啊!别烦我睡觉!”

    “快醒醒!还睡!出大事了!”

    “换皇帝再来烦我!”

    “那算了,我去州衙看热闹了,这可是轰动登州的搞笑大案了,婆娘被人拐走了,哈哈~”

    王伦猛然睁眼,“武兄!快回来!出什么大新闻了?谁婆娘被人拐走了?”

    武承规笑道,“你不是不想听吗?”

    “好兄弟告诉我!我最爱听八卦了!哎哟,天都这么亮了?我是不是错过晌午饭了?”

    “孙立去剿杀的那伙山贼你知道吧?一网全收,其实不然,漏了个大寨主邹渊,正好外出不在寨中,只活捉了二寨主他侄子邹润。”

    王伦收拾起身,摆手叫武承规帮他梳发,“然后呢?”

    “那邹渊侥幸躲过一劫,回寨发现家没了,就来州城寻机报复,结果昨天你们在军营大摆庆功宴,这贼首潜入孙家,把夫人孩子全绑了出来,挟为人质!”

    王伦身子一滞,“厉害啊!有这脑子,大白天就把人掳走了?仆人丫鬟都没发现吗?街上人没看到吗?”

    “仆人丫鬟死了啊,他乔装货郎,推着车卖货,有人留意了,却无人上前盘问,叫他顺利出了城门。”

    “说到底,还是军备废弛,还是孙立自己的锅,含着泪也要自己背。”

    武承规诧异道,“正道,你怎么这样冷血无情?人家妻儿身陷贼手,名节性命不保,你还在看笑话,再严戒的防备,也防不住有心人钻空子吧?”

    王伦道,“是我失态了,这山贼本就不是什么善人,此番报复,有赎人还好…哎,二寨主你说是他儿子对吧?”

    武承规扶额,“你昨天有没有听我讲!是叔侄!叔叔邹渊,侄子邹润!最新消息你去州衙打听,一定有很多料!刚才我见里正在挨家抽丁!”

    “嚯~这是要挖地三尺吗?那我可要去看看。”王伦打扮妥帖了,接过文牒,下楼招呼护卫去州衙。

    现在的州衙,全没了昨日的喜气,王伦的到来,无人关注,孙立不在。宗泽低头在研究一张字条。

    “宗伯父,昨夜宿醉来晚了,这是我的官凭,你看看。”

    宗泽哦一声,接过打开寥寥数眼,没有高老道的道牒闪眼,但足以判断不假,还给了王伦,“孙家的事,听说了吧?你有什么想法?”

    “换人呗,还有什么办法。”

    “如果那么简单就好了,你看看这个。”

第564章 自由的山寨

    “真没想到这贼首还识字。”展现在王伦眼前的是一条歪七扭八的字条:人在我手上,拿邹润来!

    “那么,这邹润是他侄子咯?还活着吗?”

    “被孙立活捉了,关在军狱。”

    “那换不就得了?”

    宗泽白一眼王伦,“去哪换?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几换几?”

    “额~说的是哈~那恁怎么看?”

    “我这不是在问你的想法?怎么联系上这个贼首?一个贼子放了便放了,孙家妻儿不能受伤害!绝对不能!”

    王伦想片刻道,“我去问问手下人,回来再给恁答复,还有,劝一下孙钤辖,不要兴师动众,这样只会让贼首惊慌,逃不掉情急之下,什么事干不出来?”

    “说的有理,我这就去寻他。”

    与宗泽前后出衙来,王伦招手候在门口的苏泾、姚义二人,把绑架字条的事告诉二人,“如果是你们,会怎么做?”

    苏泾道,“如史大哥和我的探查,这个贼首应该和孙新有交往,而孙新又是孙立的亲弟弟,会不会是兔死狗烹?那也太巧了。”

    “说不定孙钤辖和登州境内的小山头都有交往呢?认识也不奇怪,有些明争暗斗,纠葛矛盾积怨,这次孙立借口端他老窝,我也不意外。”

    姚义笑道,“那咱们就看他们狗咬狗?想来就十分有趣!”

    “不!恩仇不牵连无辜家人!这个贼首怎么怼孙立咱们看戏,但他屠杀仆人丫鬟,不可饶恕!你俩之前干过吗?”

    王伦这突然一问,苏泾忙摇头,“没有没有!最多打个人,不敢杀人!”

    姚义愣半步,“去杀姓洪的算吗?”

    “你这呆瓜!被东家打的屁滚尿流有脸说!”

    看二人急于撇清,王伦换笑颜道,“往日之事我不追究了,今日记住,不可再行荼毒恶事,人是而为人,当有仁心。”

    二人母鸡啄米忙答应,王伦带头离开衙门口,“咱们先去一趟军狱。”

    ……

    “大哥,咱们是不是要死了?”

    “把脸扭过去,不想看见你这张丧气脸。”独角龙从身底抽出一只脏手就去抓那脸。

    “大哥,都快死了,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到了鬼门关,咱们也跟着你呐!这话说的好伤人!”

    独角龙就自己打滚扭过去了,咕噜噜的肚子叫,应和着外面的窸窸窣窣。

    小贼挠一把独角龙,“大哥,你说大寨主会不会来救咱们?”

    “救个屁啊!你说怎么救?一天给二两稀粥,就算打开牢门,我都跑不出街口,他背着我逃出去?”

    小贼停顿一会道,“那应该先贿赂牢头,给咱们吃几天饱饭,到时候有劲儿创出去。”

    独角龙平淡道,“别妄想了,趁着肚子没叫快睡吧,睡死了最好。”

    “有人进来了。”

    踏踏踏~凌乱的脚步声,是有牢差进来了,水火棍提在手,咣咣敲打木栏杆,“都死了吗?没死的都给我爬起来!王官人要问话!”

    犯人们听到催促,极不情愿得爬起,要不是为了那二两粥,宁愿躺在满是霉臭的草蒲里装死。

    牢头大怒,“都他娘给我快点!哪一边最慢,明天就饿着!猪食都没得吃!”

    “快点,快点,牢头怒了!”闻听此言,犯人们手拽脚踢把同伴薅起来,他们还有生的期盼,不能活生生饿死在这里。

    牢头看四间栏杆趴满了人,回身媚笑道,“上官,登云山的贼人都在这里,恁要问什么,我给恁转达?”

    王伦扫视一遍道,“这都是初审过了吗?分轻重刑?”

    “是的,都初审过了,那一间都是手上有命案的,独角龙就关在那里。”

    王伦轻声道,“我问什么,你帮我吼他!”

    牢头笑,“荣幸之至!恁问吧。”

    “独角龙出来!让上官看看你长得什么样?”牢头话音落,邹润就被小弟们捧出来了,“牢头,在这呢!”

    王伦一行讪笑,当寨主的这么没尊严?被人架着出来?

    反倒是邹润不在意,“有屁快放,打扰老子睡觉!”

    看来邹渊劫人的消息还没传到牢里,“你们在登州城外,有没有常去的铺子,或是相熟人?”

    问话一出,几喽啰抢答,城南张,城西李,城东王,看来这帮贼子下家不少啊!王伦问牢头,“这些宗通判应该掌握了吧?”

    牢头道,“都问过了,已经派人去查了,我这还出了两个牢子陪同,一个就是孙钤辖的小舅子。”

    王伦点点头,“把邹润提出来吧,今天的伙食钱,我赏一吊钱。”

    “哇~我没听错吧!这就赏钱!”

    “那官人再多问几个,我想吃饱!”

    “官人!大寨主不会说的,你问我吧,我啥都知道!我全说!”

    王伦看看这帮喽啰的贼样儿,这凝聚力直接没有啊!树倒猢狲散,指望他们办事儿,一点靠不住啊!那计划先搁置吧!闪身先走了。牢头伸手招呼牢子,“后退!后退!邹润你出来!”

    王伦在审厅外等着,牢子们把邹润带枷锁押出来,锁链穿椅固定住了,请王伦进去拷问。

    “邹润,说说你和你叔叔的故事吧?回答得若是痛快,赏你四菜一汤,五个肉馒头。”

    邹润吹开凌乱的粘片头发,“什么时候我独角龙要为一顿饭屈膝卖笑了?我可不是那些孬种!要杀便杀,少说废话!我叔叔是不会来救我的,你们死了这条心吧!”

    王伦道,“独角龙,你真的什么都不在乎吗?你在莱州的家人呢?这么多年了,不想吗?”

    “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我们家就是这样的人,自己活的好,今朝有酒今朝醉,管他天塌地陷!我这一寨的喽啰也是这样,刚才你也见了,如果卖了我能活命,十有八个丝毫不会犹豫,张口就来!这事叔叔和我心里都有数。”

    王伦道,“那你们也真够不得人心的,居然混成这样!”

    邹润道,“叔叔信奉的就是他自己,只为自己活!聚的寨子当然也就这样,所以我劝你别废口舌了,啥好吃的快拿来吧,边吃我边给你讲,大伯和我娘的那些烂事儿~”

第565章 他怎么说出口的?

    扒灰,一个民间津津乐道的故事题材,往往能令陌生的交谈二人拉近距离,心照不宣坏笑连连,王伦当主,护卫们搬坐小板凳,听邹润讲那些陈年往事。

    这世上不乏懒汉、闲汉、痞子、流氓、恶棍、强盗、暴力狂,他们也会成家立业,他们也会娶妻生子完成寻花问柳、春风一度、传宗接代,也许是天性使然,也许是人格分裂,他们会变本加厉把自己变成恶人,有的被官府正法,有的逃去做强盗、有的还在街上浑噩。

    曾经的邹家就是这样一群人,所以家族里发生三天三夜讲不完的破事,也不奇怪,婆婆生养,儿媳也在生养,年岁相仿的叔侄俩情趣相同,就这么,二人的关系呈现在王伦脑海,邹润趁机勒索了十个肉馒头。

    杯盘狼藉的恶狗吞噬,看得王伦感悟颇多,有教无类映入脑海,老祖宗怕也是这样的心情,看着这些人本心不坏,却救之无从下手,心怀叹息。王伦嘲笑自己:不是圣人瞎操心什么劲儿!好人都救不过来呢!

    “邹润啊,如果让你出卖你叔叔,你就能获得自由,你做吗?”

    邹润嗤笑,“做,为什么不做?可现在是他跑了,我被关在牢里。”

    “那以你的判断,那么多藏身处,他会逃去哪里?”

    邹润咂砸嘴,“我不敢说,怕活不过今晚。”

    王伦轻声道,“你悄悄告诉我,我是朝廷的巡视官,跟本地属官没交情。不会偏袒他们。”

    “看来恁都知道了,又何必问我?不过要我看来,叔叔怕是早逃走了,你们是捉不到了。”

    王伦道,“不,你能帮我抓到邹渊,只要你愿意!”

    邹润道,“可以啊!要我怎么帮你?我这副样子,叔叔他不会送上门来的,他又不傻。”

    “看这个小瓶子!这里装着的是七日蚀骨丹,七日内没有解药服下,肠穿肚烂,毒气入骨而死,死状惨不能言。”王伦望向护卫,“你们说,毒发那人惨不惨?”

    “哎哟!太惨了,满身流脓血,动一下就掉块皮!东家你怎么把这东西拿出来了!东家,小心些,碎了瓶子大伙都中毒!”众护卫配合得默契,就是有些太作了。

    邹润咽下口水,“你要给我吃这个?然后让我去抓叔叔?”

    王伦道,“敢不敢?抓来就饶你一命!就这一次机会,不要我就交给别人了,我相信有人愿意!”

    邹润双腕抖链条,“好!我答应了,把我叔叔抓来,你要饶我性命!放我远走高飞!还有不能跟踪我,不能说的话不算话……”邹润一连说了几十条要求,他要把所有可能性堵死。

    “苏泾,给他喂他去!”

    苏泾接过小瓶子,颤颤巍巍过来,倒出数粒在木碗里,看着邹润舌头一卷吞下去,张大嘴一口黄牙,确实咽了,又来几碗酒。

    “这毒药真他娘苦!”

    王伦便把孙立家眷被劫一事告诉他,邹润听了愣神半晌,“我想起来,今天有个牢子又踹又打,稀粥都没让喝,不会因为这事吧?”

    “这个不用你管,接下来我告诉你怎么说服你叔叔,怎么制服他…”

    王伦逼逼了两个时辰,才把各种谎言、接近、捉拿方法交代清楚,接下来要通过州衙首肯,才能放人。王伦又返回州衙,夜色朦胧,灯火通明处所有人装作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生不得撕了绑架犯。

    王伦瞥到了跳楼孙,跟个乌龟似的在末尾弯着,主持城内排查事务的是宗泽,正在听几个官吏的汇报。

    王伦停下脚步,“你哥呢?”

    孙新一捂脑袋,“刚有线人来报,亲自去查看了。”

    “你想不想帮你哥找回嫂子侄儿?”

    孙新想骂废话,可到嘴里变成憋委屈巴巴的:想。

    王伦低声道,“把你那亲戚兄弟俩找来,就是猎户那俩,要快!”

    孙新一愣,“找…?找他俩做什么?他们远在黄县,不知道这事。”

    “废话,想救人就快去找!快去!”王伦的命令不可违扭,孙新急起身去了,看样子腿好像受伤了,这孙立没有撒气,才是怪事了!

    宗泽面前的人散去,踱步过来,“王侍中,你又闹什么幺蛾子?”

    “伯父,恁新词儿学的挺快。”

    “别瞎叫,你刚才跟孙老二说什么了?他跑去干什么?”

    “来,咱们屋里讲,话说出了这大事,怎么不见王相公啊?”

    宗泽道,“他和马钤辖去莱州胶西港了,有高丽商人带来的新消息。”

    进了偏房,王伦把自己的计划托出,宗泽凝视王伦良久,“这就是你想出的妙计?真当这些刀头舔血的人好骗啊?人是在玩你呢!”

    王伦反驳,“他会信的,要不然恁有什么妙计?”

    宗泽道,“你这是在赌,我不能答应放他走!他逃了,我们就没有人质!他可以为所欲为,毫无顾忌!分尸妻儿弃于道旁,你来告诉我,那时又当如何?”

    一记闷棍敲在头上,王伦有些痛,听闻孙立妻儿被绑,确实有点看戏的心态,想出这计玩票的心态更多,现在稍微推想,邹润确实不能尽信,这个赌注太大了!

    “确实棘手,我是没咒念了。”

    “让高道长试一试。”

    “唔……什么?”王伦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叫高道长试一试?

    宗泽道,“你去求高道长谅解,让他帮忙度化一下邹润,让他心有所善,回心转意,这样此人才堪一用。”

    王伦哑然,“伯父,恁逗我呢?这是什么计策?让邹润入教?给他洗脑?速成班也不敢这么吹啊!”

    宗泽道,“你不是提审了邹润吗?怎么连邹氏叔侄信道都不知道?”

    “唔……”王伦默然,这么狗血吗?这俩棍居然信仰天师?天师怎么没两道闪电劈死丫的。

    宗泽继续道,“在他们劫财之初,遇到过修道真人,二人深受其感,所以隐居山林,修炼自达,不过我观他们的道意修歪了,需要矫正。”

    王伦道,“这种丢面儿的事,我不去,恁直接命令高老道不就行了?一罪换一功,划算!”

    “他说不够,要王侍中来哄哄他。”

    “这么不要脸的话,他怎么说出口的!”

第566章 苦难兄弟

    “表哥,你说的这都是啥啊?我们兄弟怎么听不懂?”

    望着圆溜溜眼睛的兄弟俩,孙新长叹一声,“我也只是推测,不要纠结这个问题了,跟我走就对了!”

    作为表弟的解珍解宝,多年来受到表哥表姐的接济,心里感恩不尽,今天发话要自己跟着去州城,能犹豫不决吗?

    “那我们就跟表哥去!想来表哥也不会害咱们,对吧兄弟?”

    解宝道,“对,正巧咱们还有一批皮子药材,拿去一起换钱!省得吃毛家压咱们的价!”

    孙新被解氏兄弟逗得哭笑不得,“我的兄弟哎!我火急火燎找你们来,是有要事,就别带着那些碍事玩意了,随便拿两件衣裳这就跟我走吧!”

    解珍道,“我们这前脚一走,怕就有贼摸进来,值钱东西还是带走为好。”

    解宝道,“换了钱给哥哥姐姐买些礼品,也聊表我们兄弟的心意!我这就去打包!”

    “哎!哎!你们的心意我们领了,不用了!啥都别拿!”

    “那咋行呢?去一趟州城怪远的,这些年光拿哥哥姐姐好处,我们带带点土产都觉得拿不出手,再空手那还是人吗?”二解说干就干,分头去打包东西,用撵鹿兔的呦喝声来交流,孙新看罢这俩热忱的孩子,也就随他们了,招呼随从帮他们一起。

    环视屋舍,旧物未曾挪移,颜色褪去光泽,这里曾经的繁荣景象,仿佛就在昨日。

    十八年前,孙老爹带着一家迁到京东半岛,作为一名小小的驻军官,为人恪尽职守,所以广受乡里好评,作为职业军人,危险常伴左右,冒着生死之险,刀口舔血的军功,一步步升职积功,家庭逐渐宽裕起来,因办案中救回乡民乐老爹一命,两人因此相识,结交莫逆。一来二去,两家定下娃娃亲,孙老爹的大儿子娶乐老爹的女儿,本是令人开心之事,不料半年后发生一件变故。

    孙老爹的妹妹怀春了……富贵人家十一二岁有绣楼闺房不再乱跑,孙老爹现在算个公人,但俸禄对于养一家八九口来说,仅仅是宽裕,妇人还是主要劳动力,同男子一样结群外出干活,深锁闺中不干活,绣花花,从来不是平民能享受的。就因外出这件事,遇到一生中最悲催的那个人,包括弟弟孙新在内,都是这么认为的。

    解书生出生贫寒,却颇有读书的天分,在县学也是名列前茅,是可以去登州抢的名额的那种,偶然遇到对孙姑姑一见钟情,后来是偷窥,再后来是偷摸接触,最后双双坠入爱河,不能自拔~

    本是郎情妾意一桩好事,却因孙老爹办公忙,孙老夫人照顾长辈,孙新贪玩鬼混,而疏于对孙姑姑重视,这俩人,就玩出火了……被年轻时的毛太公撞上了,毛太公就曾受过孙老爹的拳脚,教育他好好做人,不要太过分,毛太公最不爽的就是这孙南黎了,发现这等破鞋八卦,一夜就传遍了十里八村,把个孙老爹气得差点直接归天:一项乖巧懂事的妹妹,怎么能干出这种事来!啊?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孽?

    把解书生招来呵斥问话,解书生也自知理亏,干柴烈火谁又能把持得住?这事前后扯了仨月,孙老爹才算缓口气,因为妹妹的肚子渐渐大了,再拖就丢死个人唻!就这样,孙姑姑嫁入了解家,这起丑闻才算渐渐淡出乡里的口诛笔伐。

    可是啊,孙老爹嫁妹的顺心气还没喘半年,孙姑姑难产大出血死了……这一炮可把孙老爹点燃了,我干你娘哎!我妹妹本来年纪就小,你这龌龊书生仗着念几句歪诗勾引我妹妹,现在生生把我可爱的妹妹逼死了,这新账老账一起算!打死你们这帮畜生!不得了了,因为孙姑姑一死之难,孙家、解家势同水火,顺利出生的双胞胎兄弟,正是解珍解宝,见到世上的第一缕光,带来的却是娘亲的永别……

    孙家和解家划清界限不再来往,解家得一双儿子释去悲痛后,还是能接受的,胖乎乎挺可爱,视若命根!可人算不如天算,自从珍宝兄弟降生,解家三代以内的亲戚先后意外受伤、得病死亡、遭灾遭难,就像受了诅咒一样,这到底怎么回事?大伙集资请来仙师,说这对娃儿天生克亲之像,没救了,吓得族人都搬离了住处,还劝解家把这俩祸根人道毁灭了罢!

    自己的亲生骨肉,解书生哪里舍得?含辛茹苦拉扯儿子,有些解家人良善,也时常周济一些吃食衣物,解表妹就是其中之一,因为他们俩口一直生女儿,想积点功德……珍宝兄弟十二岁那年,解书生撒手人寰,至此,两代直系亲属死绝,兄弟俩成了孤儿,需要自己养活自己了。

    期间孙老爹二儿子因为从小皮得不行,给他找了个能管住他的婆娘,真是解表妹的女儿顾大嫂,别说,立竿见影,说话砸钉,把孙新制的服服帖帖……谁叫人娘家陪嫁多!腰板硬!

    孙老爹因公牺牲,孙立被破格提拔,表现出众短短数年升职上来,自是和老爹一样厌恶解家,在他心中,姑姑是哄他长大的人,给他温暖的人,就那么不明不白的死了,狗书生该杀!而孙新略微不同,是受了夫人顾大嫂影响,顾大嫂是受了其母影响,老人时常周济珍宝兄弟,却因顾忌丈夫,只能叫儿女帮把手,于是,所有亲戚中,跟解氏兄弟最亲的就是表姑姑和表姐顾大嫂。但也仅限,给点钱财衣物,逢年过节见一面,还出钱把祖坟迁了,希望改变解氏兄弟厄运。

    解氏兄弟拜入一个老光棍猎户名下,为老猎户养老送终,换来一身捕猎武艺,常年行走山中谋生,说快活也快活,说寂寞,是真孤苦,因为身上背的厄运,娶婆娘都看不到希望,不过年纪还小,倒是也不急……结果老猎户没挺过今天冬天,也去了~更让解氏兄弟心中涂满悲伤——自己真的是克亲的孤星吗?

    珍宝兄弟一包包往马车上堆东西,锅碗瓢盆都往上掖,孙新带饭回来一瞧不对劲啊!“弟弟,你们这是干什么?搬家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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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之王族霸业介绍:
作者菌忙着赚钱去了,8月前恢复更新,剧情依旧不讨喜水浒之王族霸业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水浒之王族霸业,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水浒之王族霸业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