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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之王族霸业全文阅读

作者:爱在心醉     水浒之王族霸业txt下载     水浒之王族霸业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91章 花石纲本源

    昨晚除了王伦,大伙都睡得不错。郑国器醒得最早,从外买回来吃食,香味勾醒了张三。

    “郑兄昨夜可好睡?买的什么好吃食。”

    “睡得不错,糖饼,快来吃。”

    张三麻溜地爬起来,头发往后一划拉,拈起一个开吃:“这么多年了,味道还没有变。”

    “你吃过?”

    张三笑道:“我就是京县人,跟随哥哥在京东做买卖。”

    郑国器低语道:“昨晚发生了什么?孙九鼎这是干什么?不热吗?”

    “不用管他们,郑兄来一起吃啊!”

    “奥,你先垫垫吧,我们是管饭的。一会咱们出去吃,这回我作东。”

    张三道:“千万别,还是我家哥哥作东,别跟他抢着付账。”

    “喂,你们过来帮帮我,这胳膊都麻了。”

    张三闻言忍住笑过去搭手,王伦抽回了自己的胳膊,孙九鼎挠挠被子,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这是做什么美梦呢?他成婚没?”

    郑国器点点头:“家里但凡有点余财,还是早婚的居多,这进士不知何时能考上,到头来香火再断了。”

    王伦道:“你们一个个娃儿满地跑了,我却还没成婚,感觉好失败。”

    “没钱在京县养妻儿,何尝不是一乡愁苦。”

    王伦披衣裳站起道:“三儿,挠醒他。”

    张三得令,开始挠孙九鼎的脚心腋下,王伦和郑国器闲聊,这太学还有武学、宗学、算学、医学、书学、画学。那么王希孟就是在画院咯?

    “王希孟?官家面前的大红人,回来了?”

    “是啊,这人怎么样?”

    郑国器又是苦大仇深:“天纵之才,深得官家赏识,亲授画艺,前年吧,以半年之功,绘一千里江山图绢画,官家喜爱非常,后赠于鲁公蔡京。”

    “郑兄以为蔡京如何?”

    “党人碑,不好。”

    “国器兄,还是别提国政了,你我又不是那陈朝老,陈东一般。”

    孙九鼎揉着眼睛醒了,冲屋里陌生人一点头:“在下,孙九鼎,字国镇。两位是?”

    “你这没喝酒的,比我们这些喝多了的忘性还大!赶紧穿衣裳洗脸,今天我作东。”

    郑国器脸一红道:“王兄,其实我也忘了。”

    “王伦,字正道,京东郓州人。”

    假惺惺得二次见礼,直到洗漱出来,其余四个同舍生也没回来,关门挂锁,斋长持书绕院而读,喊同去吃饭,竟然坚决推辞。

    “他是上舍生,管我们这一斋30人,今年进士六百七十人,居然没考上,这是要下死力气苦读了。”

    四人相伴前行,王伦惦记不成王希孟,难道不能抢来张择端,提议州桥附近去。作东的说去哪,那就去哪。

    早饭吃得太精致,王伦都有些舍不得下口,张三胡乱得介绍食物,谁管他啊!

    “张择端啊?画院的?这个人没有听说过啊,我回去就帮王兄打听。”

    郑国器拍胸脯答应,孙九鼎也高声相随。

    “我乡友段浚仪就在这附近住,我拜托他打听吧。”

    王伦道:“这个人是做什么的?”

    “来汴京求学的啊,像我们这种日子还算轻松,段浚仪这样的,一边谋生,一边求学,也不在少数。”

    王伦道:“你这人不够朋友,快叫来一起吃喝,张三陪他去,有朋友一起叫来。”

    孙九鼎狂呼冤枉:“再吃几口,有日子没吃肉饼了。”

    “九鼎,你白天挺正常的,晚上到底是什么情况?要不要找个老道佛陀开光?带个辟邪的?”

    郑国器道:“他就是晚上怕,茅厕都不敢去,也不敢一个人独行。”

    孙九鼎道:“你不是什么天罡天师,说着挺邪乎的,要不赐我一件护身法器?”

    “嗯,那倒是,你回来我就给你一件。”

    孙九鼎道:“说话算数!我帮王兄找到张择端,你给我一件辟邪的圣物,昨晚你说的话我可都记着呢!”

    王伦惊道:“我说了什么?”

    孙九鼎挠头道:“详细的什么都忘了,就记得很厉害,昨晚睡得也很安心。”

    “你该回去看看爹娘妻儿。”

    “仕途渺渺,无颜相见父老,还有我两个弟弟,总是来信问我太学的事,每次我都劝他们在家乡好好读书,来了这汴京繁华胜地,到处富贵歌舞,守不住心神啊!”

    郑国器道:“太学在这春院包围之中,不知是有心,还是无心。”

    “快去,快去,少在那长吁短叹,今天还有事儿要办。”

    引来段浚仪,一看也是三旬书生,这才是真的穷措大,最喜欢的就是夏天,短衫短裤就对付过去了。

    王伦五人这顿饭,生生吃到了中午,这三人对时政还了解一些,军事方面的知之甚少。而江南花石纲成为了主要谈资,鲁公蔡京说不得,朱勔算个什么东西?

    建中靖国元年(1101年),赵佶登位没多久,一脚踹走了名声不好的蔡京,罢相居杭州过苏州,想建佛寺,僧人言找朱冲纳捐。蔡京见了朱冲说这事,朱冲很上道,马上度地,木料拉来数千,蔡京大惊,这小子可以提拔。

    而之后,恰逢童贯初任供奉官,来杭州搜括书画奇巧,两人勾搭,蔡京主动献殷勤,送玉器字画给赵佶,加上童贯使劲抬,范致虚,徐知常帮着吹,银子开道,宦官及后宫嫔妃说好话,赵佶心思活动,蔡京转任定州知州,一年后招回任相,把朱氏父子介绍给了童贯,由此父子入了军籍得官赏。

    江南的奇异草木花石,赵佶把玩开心,蔡京借此暗使朱氏父子疯狂献上。

    崇宁四年(1105)十一月,成立应奉局,专采花石纲,朱氏总领后,一飞冲天,拿着采购经费,强买强拿讨好赵佶,朱勔全面接手后更是怨声四起,可谁让人家后台硬呢?

    而除了朱勔这一条线,蔡攸作为赵佶亲密的玩伴,怎么会放过这种好机会?自命使臣伯氏成立应奉司,结纳监司,郡守,市舶司,搜罗东南,两广的好东西往汴京送。

    政和元年(1111年),任职过京畿转运副使,苏州知州的盛章,回京任开封府尹后,亦主持供奉事务。

    而此期间,不少郡守都发现这妙处,私自献媚,贾伟节,杨靖等,得迁者多矣。

    创置于咸平三年(1000年)的造作苑,74作专管制作禁中所需,及皇家婚娶名物。

    (1103年)二月,苏杭二州设造作局,由童贯主持,使数千工匠,造金银玉牙,竹雕画绣等玩物。

    崇宁三年(1104年)置文绣院,绣工300人。

    御前生活所,原是制兵器,(1109年)废后复置,改制奢侈品。

第192章 迷人的相国寺

    破事一抖一大堆,三位学子疯狂吐槽这些奸臣欺上瞒下,引诱官家铺张享受,纸醉金迷。有错都是奸臣带坏的,官家没错!

    这个年纪,热血的太张扬,低调的太保守,王伦有了些想法。

    “与三位一见如故,只恨不能多待几日,我回京东之后,彼此一定要保持书信往来啊!”

    三人言笑,一定一定。

    “我想在汴京创办一间民间邸报社如何?”

    邸报,这是刚才聊天中几人经常提到的一个词,朝廷发布诏令或国策变动,进奏院向下通知的报纸,由驿站送达帝国的每一处州县。而汴京城内,关心这些的富豪、名流、商贾、学生也非常多,所以誊抄本大卖,也称朝报、邸抄、进奏院报。

    孙九鼎惊道:“王兄不可,小报印不得!不可妄议朝政!”

    郑国器道:“王兄不知大观四年(1110年),有人借用小报刊印一篇,伪托官家手笔斥责鲁公罪行的诏书?”

    王伦笑笑,小道报纸已经开始活跃了啊!我只是想关注时事,保持对朝廷动向的掌握,帮我收罗点合适的人手,同时借口给你们点钱花花,又不是要作死。

    “国器,九鼎兄此言差矣,我如果把此小报交给三位,难道你们会胡乱写一通吗?”

    “我们?”三人从没这么想过,那种洋洋洒洒的激扬文字,看着热血,私下里不是没有触动过,只是…

    王伦又道:“咱们不搞偏激,也不攻击时政和大臣,官报上有的,摘抄出来,夹一些京城的新鲜事儿、各地发生的趣事、对西夏的战事如何、哪里遭灾了,诸如此类,如何?”

    郑国器道:“这样可以,只是怕没人买啊,缺少噱头。”

    孙九鼎道:“王兄真的想做这事?怕我们几个做不来啊。”

    “那就多找几个人,一二人负责一个板块,这里我出资,一千贯本金如何?”

    听到王伦真想干这个,三人都有些意动,只要不过激,搜罗撰写几篇文章算什么?还能展示自己的才华,而且,看王伦这意思,会让自己白干活吗?名利双收,何乐不为?

    “那咱们,回斋舍商量?”

    “好,好,咱们回去商量!”

    “等等,段兄,这州桥附近你比较熟,帮忙找一个叫张择端的画院学生吧?应该在这附近作画。”

    王伦拍出五两银子道:“这是跑腿费,麻烦段兄了,找到了来斋舍找我们。”

    二人眼红,虽然进了太学管吃住,津贴一月上、内舍400文,外舍340文,在京城根本不够花销,依旧是穷苦学生,这王伦如此大方,不跟着走,简直天理不容啊!

    吃食,买!纸张,买!印刷暂时不用担心,有人抄不是更好吗?更多穷学生获利。

    回到斋舍,斋长一看这大卷纸大篮子吃食的,是要干什么啊!

    “斋长,帮我们集合下斋舍的学生,我们想创办个小报,愿意来的都可以来,这些桃子给大家发了,拜托了。”

    斋长还想多问,篮子被王伦一撒手,就离开了,斋长眼疾手快接住了,要办小报?不行,我得问问!

    王伦在斋舍为自己的小报社招兵买马,萧让不知在哪里鬼混,两个泼皮在店里学技术。

    唐斌看着空荡荡的四间客房,这些人两天没回来了!这他娘,不是在逗我?

    “唐哥儿,哥哥他们去哪了?”

    李逵一脸无辜,哥哥说了,跟着唐哥就行,给过钱了,这两天玩耍的,还不赖,就是一言不合喜欢动手,自己又打不过他,不过俺铁牛也不是记仇的人!

    “我怎么知道,伙计也说两天没见人了!难道不成把你丢给我跑了?”

    “哥哥他们不会是出事了吧?”

    “能出什么事?几个大男人,又不会被花子拍了去,难不成去甜水巷逍遥快活了!”

    李逵道:“那咱们去甜水巷找呗。”

    “你懂什么,甜水巷三条大街,上千屋舍怎么找?”

    “俺嗓门大,站在街上喊,一定能把哥哥喊出来!”

    唐斌扶额,劝自己道:算了吧,他是真的不懂。

    “哎,对了,说不定王伦正在策划劫城南驿,把程小娘子抢出来,带着这呆货碍手碍脚,所以交给我了!”

    李逵道:“谁是呆货?哥哥说俺是吃货。”

    唐斌道:“铁牛,我知道他们在哪了,走,咱们去找王兄。”

    “两天没见哥哥们,怪想念的,这就走吧。”

    李逵甩胳膊就往外走,唐斌喊一声楼下等我!快速收拾好屋里,仔细锁好了门,不管怎么说,王伦等人待自己不错,丢了东西说不过去。下楼知会了伙计,看好客房,带李逵出门来。

    往城南方向走,路过潘楼,好巧不巧,正遇到高三康衙内摆谱。这支流氓队伍可不小,八个花胳膊,六个伺候的小厮,还有六个家仆。宋人爱戴一簪花,这一队花枝招展过街,吆五喝六横行,土流氓过街,妙女子色变。

    潘楼对面的小甜水巷,属于黄金地段的高端场所,艺女才色俱佳,往来不少富贵名流,都要让这高衙内三分。

    “你为啥推俺?”

    “没看见高衙内在前面吗?眼瞎啊!滚远点。”

    “俺,不跟你计较,俺绕着走。”

    唐斌揽回李逵道:“白天不要惹事,找哥哥要紧。”

    就这么走走停停跟在这队伍后面,高衙内把玩着串珠走在中间,四下筛选小厮们指点的女子,这个不够白,这个有点矮,这个胸太小…

    迷人的相国寺,我高衙内又来堵女人了!

    大相国寺历经多次重建扩建,是为皇家第一大寺,占地540亩,辖64个禅、律院,养僧千余。门临汴河,寺内每月初一,十五,逢三逢八,开放贸易,贩夫走卒无数,游人过万。八月十五渐近,各种新奇玩意儿更是多!高衙内,什么都爱摸一把。

    李逵的眼睛不够看,这也要吃,那也要玩,唐斌捺不过他力气,被拖进了相国寺,找哥哥?哥哥可能在寺里玩啊!

    “混账!我们衙内是抬举你!别人还巴不得亲近攀高枝呢!”

    “哎,唐哥,你去哪?”

    “铁牛,你坐在这里吃,等我回来,如果找不到我,就回客栈,记得路吗?”

    “俺又不傻,怎地会记不得路!”

    唐斌刚才就听见前面吵吵了,一大群人汹涌过去,寻声音逆行,见了那一众人。

    高衙内公然堵女人,这不是什么新鲜事,看热闹的倒也不少,仗义执言的也有之,可对于花胳膊来讲,一拳的事儿!

    “把这小娘子带着,我要再寻几个美人儿~”

第193章 花胳膊不是摆设

    唐斌怒火在心头,却不能贸然动手,假装往前挤试探花胳膊的劲力。

    “说你呢退后!”

    “挡我路了。”

    花胳膊单掌推出,唐斌抓握扯进怀里,脚盘抓地,往身后一扽(dèn),花胳膊一个趔趄,唐斌单脚点地转身,绕到他身后双掌拍出,花胳膊就地跪倒一个大拜佛。

    “哇啊!”

    “哪里来的多管闲事!”

    “打他!”

    这一票人多眼多,当下就瞟见了唐斌这一手,踩尾巴般叫喊起来,五六个人怒目而来战唐斌。唐斌只想出其不意救人,可奈何这些人不是吃素的,蛮力压得唐斌相当吃力,称手的兵器没有,无法将他们挡在圈外,近身偷一拳偷一脚,相当难缠。

    高衙内乐了,拍两个仆人趴了当凳坐,翘起二郎腿要瓜果吃食看热闹。围观的众人无不为唐斌叫好,一人独斗五六人而进退有余,唐斌是想退无法脱身。

    “十招把这人给我拿下,你们一人赏一锭金子!”

    高衙内喊出悬红,花胳膊来了劲头,小厮们抄了棍棒来要打黑棍了!唐斌一看焦急,要栽在这里!

    高衙内站起指点,人群中猛然窜出个蒙面汉子,石锤般的拳头咣咣扫倒几人,冲高衙内扑来。

    “哎!这里还有个!”

    小厮们跳脚大喊,那汉子一个大嘴巴扇蒙了高衙内,肩膀杵肚子,一托上肩,拔腿就跑。

    “让开,让开!”

    紧张的人群爆发出哄笑,“你们衙内被人扛走了!还不追?”

    “这这这,先救衙内,快!”

    花胳膊大吼一声陆续撤出对战,咬着小厮去追衙内,唐斌这里顿时减压,掌力加了五分,把缠斗的两个击倒在地。

    怎么办?大脑一片空白!跑,还是去帮助那位义士?

    人群中有人高喝道:“那汉子还不快跑!等他们回来捉你!”

    那就先跑!然后找李逵帮着救人!唐斌三五秒打定主意,寻找刚才那妇人,早无踪迹,脚底抹油,自己也逃了。

    那汉子扛着高衙内,正被个蒙面人领着跑,身后三五十步追兵来了!

    “铁牛,往河里扔!”

    “哎!”

    铁牛抓起身上的高衙内,晃两晃丢进了汴河,扔得还挺远。

    “快跟我跑,别看了。”

    抓了李逵的手又是一番蛮冲,“唉,唉,不行了萧哥,就这躲会儿,刚才吃太多了,肚子胀得慌。”

    蒙面人把围巾扯下,正是萧让!

    也该着唐斌运气好,萧让和新友也来相国寺游玩,只不过他们是出,高衙内是进,事情的前后瞧个清楚,萧让见唐斌上前就预感要坏,慌忙挤过去找李逵,这黑小子发狠就麻烦了!找到李逵还正吃的开怀呢,跟谁家胖孩子比谁吃的多。萧让急拉了李逵起来,看见唐斌被围攻,李逵嚷嚷就要上,被萧让拧了耳朵绕去高衙内身后不远。新友对高衙内也是咬牙切齿,答应萧让帮忙,于是乎:长巾裹了黑头,让李逵抢了高衙内就跑,自己在四十步外等他,领着他跑出去。

    而唐斌这里由新友提醒马上逃走。一切还算顺利,花胳膊,小厮们都跳到河里救高衙内去了,没人追来。萧让领着李逵坐船顺水出了汴河角水门。

    “铁牛,你先住在这里,不许乱跑,我得去找唐斌,要不然他跑丢了。”

    “俺也要去,不要丢下俺!”

    “听话,给你五两,我身上钱也不多了,最多两天,我肯定回来接你!”

    李逵扑拉着黑脑袋不答应,萧让丢下钱走了。重新赶回相国寺,热闹的人山人海似乎未受影响,溜去抛衙内现场,满地的杂乱摊位和水迹,几个小贩骂骂不绝。

    “哎,足下,听说有人掉河里了?”

    小贩剜一眼萧让道:“不知哪家的衙内,被丢到了河里,跳出来十几个家奴栽下去救,没淹死个龟孙儿!”

    萧让这下放心了,相国寺这么多游人,高俅不会为一场意外大动干戈吧?四下寻找起新友来,当时事太急,没定好合适的接头地点,真是失误!这该去哪找?

    萧让小看了新友,布衣之下也是一副好体魄,虽然跟唐斌这种职业武夫比差太多,眼神好,落后个百十步还不会跟丢人的,可惜最后还是丢了。

    唐斌跑过州桥就往那犄角旮旯里跑,这一带离开了春院区就是居住区了,唐斌把自己都绕晕了,这才一屁股窝在河边,想捧水洗洗脸,够不到~好热,好黏,好心烦!

    “足下,河里的水不能喝,如果不介意,可以喝我葫芦里的清酒。”

    十数步外,三旬男子坐在一堆瓶瓶罐罐之间,面前撑着一副木架画绢,单手递出的葫芦,肚子朝他。

    “啊,多谢兄台!”

    唐斌爬起来接过葫芦,去了塞子咕嘟咕嘟灌个底朝天。

    “哎,你这汉子真实在,今晚的解闷儿酒都给我喝了。”

    唐斌重新瘫坐道:“你这书生忒小气罢,三口便没了,一会还你一坛十斤的!”

    书生道:“说笑而已,足下这一件衣裳,顶我三个月用度了,小户人家,比不得足下洒脱。”

    唐斌停了拉衣裳鼓风的动作,这一身衣裳从里到外都是王伦给买的,还有头上这铜簪,前几天还窝在货舱啃干饼,今天就被当成有钱人了…

    “我也不是啥有钱人,说来你也不信,我都跟做梦似的,这几天帮个员外看黑,看孩子,混口饭吃。”

    书生瞪圆了眼睛道:“你这样的,看孩子?”

    “那孩子比较顽劣,力气很大。”

    “哦哦,是那种,我懂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脑子没问题,就是比较皮~”

    书生哈哈大笑:“那也算个好差事。”

    唐斌讪笑:“书生,我看你这画绢一大卷,可不便宜啊!还说没钱?”

    书生见问,擦净了手,把画细细卷好了,又用纸包裹放进长木匣。

    “怎么,不让看了?”

    “你不是看孩子吗?孩子在哪?”

    唐斌一愣!我擦!李逵还在相国寺!就这么回去找吗?高家人散了没?

    “快去找吧,天色晚了就不好找了。”

    “在下有个不情之请,求书生相助如何?”

    “我不会离开我的画半步,也不想帮你什么忙。”

    唐斌急道:“我本不是穷人,书生也愿意予酒,足见书生心善,我把事情前后告诉你,你帮我如何?”

    “是被主家发现偷窃?还是偷人?”

    “哈?”

    唐斌目瞪口呆,书生嘴角勾弧。

    “我给你二两银子,你去相国寺找一个这么高,头这么大的黑汉子…”

    “娘的,还有同伙啊!我不去!

第194章 家父二十三年

    “你对高三康衙内怎么看?”

    书生上下打量道:“你们抢了他?偷?还是…睡?”

    “哎!你这书生,算了,算了,反正铁牛也认得回去的路,不管他了,今晚去你家凑合一宿,你看可好?”

    书生嫌弃道:“我会包庇贼吗?”

    唐斌无奈,在书生发誓不会讲出去后,告诉了他事发经过。

    “汉子,你能活着跑出来就不错了,高门大院的家丁,都是练家子,武学200多人,哪个不想进一门大族,钱好赚还风光,个个功夫都拿的出手,亮出兵器,你就留那儿了。”

    唐斌道:“这样,你都明白了吧?能助拳否?”

    书生抠抠鼻屎道:“钱拿来,我去帮你找找。”

    “你带他回来我给你钱。”

    “不讲道理,他要是不在那,我不就白跑了,要么给钱,要么别耽误我去帮工,全靠这个果腹呢!”

    掏兜翻找,把铜钱都点出来,捧出手心道:“先给你这些,小四十文,可以罢?”

    书生果断抓过来:“有钱就好说,我也不想去那里帮夜工,这不是糊口不容易嘛,咱们往回走,你在得胜桥等我。”

    “书生,我还不知道你的大名。”

    “张择端,字正道。”

    “卧槽,跟哥哥一样。”

    “哈?”

    “在下唐二!人送诨号过街老鼠!”

    张择端点点头,背着大篓,左提桶右提箱当前领路,回到得胜桥,分别而去。

    萧让转了八圈相国寺之后,终于确定新友是离开了,本来是食肆中遇到的,这下要哪里去找?

    “哎,宗兄,你怎么躲在这儿?害我一直在相国寺找你!”

    “我还想问你呢?怎么不在食肆等我!我这是累瘫了坐这歇会儿。”

    萧让报以温柔一笑:“唉,这不是想两岔了嘛,我把他安置好了就回来找你了。”

    “都跑了怎么傻啊回来,万一高,咳的人堵截呢?我喊那嗓子就有好几人看我!”

    “看来是没追上唐兄吧?”

    “大概察觉到有人跟踪他,把我给甩了,害我钱袋都掉了,真晦气!”

    “那算了,他丢不了的,走呗,我犒劳一下你!”

    宗兄道“这还差不多,听路人说那小子掉河里了?”

    “是啊,是啊,我给你好好讲讲!还锤了一拳…”

    两人把臂言欢,看谁家人少就去谁家,灯火初上,汴河两岸热闹不减,各色香味直击味蕾,迎窗吹着这个小风儿,嘬着这个小酒儿,肉脯往嘴里这么一放,真个儿爽!

    “宗兄好酒量,再来,再来!”

    “萧兄真豪杰,佩服,佩服!”

    “今早宗兄在那食肆斥责几个蛀虫,真是大快人心!”

    宗兄道:“唉,人心不古,这个那个当官,只想着捞钱,不能为民谋福,那还当什么官!这还是考核升迁的官员,一个个攀比谁捞的多,捞的少还不好意思开口说话!真是书都念到狗肚子里了!”

    萧让道:“看宗兄说的条条在理,针砭时弊,很是明白地方官吏的猫腻手段,不知是哪位高人所言?”

    宗兄夹两筷子菜道:“都是我爹教我的,我爹是知县。”

    “你爹!你爹是知县?”

    在萧让脑海里,这算了不得的大官了,一县之地,万户侯啊!而京东大部分县都过万户了,郓州六县,更是均过两万!

    如果说今早那些教授、学正、县尉、曹官们吐槽捞得不多,那这知县随便一划拉…不敢想。

    “我爹今年五十有六,为官二十三年,安养黎民,不畏权贵,惩奸除恶,时常告诫我要清廉为官,全意为民。”

    “家慈高义!还未请教大名?”

    “家父宗泽,字汝霖”

    宗泽(1060-1128年),出生于婺(wù)州义乌石版塘一个贫寒耕读之家,有四兄弟一姐妹,宗泽是二子,两弟早夭。家虽贫,祖、父不失耕读传统,宗泽幼年天资聪慧,过目不忘,勤奋好学,家人寄厚望。

    宗泽十几岁时,举家迁交通便利,民富兴旺的廿三里,父结识当地名族,宗泽得以开阔眼界,丰富学识,结纳好友,未二十,陈裕幼女嫁予宗泽。

    王安石推行新政兴学,大办州、县学,官方补贴,宗泽手持先人遗书,身无它物,毅然外出游学,走遍大江南北几十地,十年之久。

    此间正值辽夏频繁入侵,多战事,宗泽亦研读兵书,苦练武艺,不仅熟悉阵图,还能骑善射,希冀有一日一展抱负。

    元佑六年(1091),宗泽赴京参加科举,省试通过之后,殿试只分高下,不再罢落学子。宗泽在策对中,洋洒万言,力陈时弊。主考官以其言直,恐忤旨,将宗泽置于末科,抑为同进士出身。

    (1093年),被派往大名府馆陶县任县尉兼摄县令。该县积案如山,宗泽凭着自己的学识和才干,对这些案件的是非曲直剖析得一清二楚,不到一个月,全部断完,属吏皆服。

    (1095年)冬,大名知府吕惠卿令宗泽前往巡视御河修建工地。宗泽适逢长子夭折,从人劝他告假,但泽以国事为重,强忍悲痛,奉命即行。吕惠卿闻知此事,深为感动,赞曰:可谓忧国忘家者也。

    隆冬季节,征发大批民工,监官不顾民工死活,强令施工。宗泽发现不少民工僵仆于道,上书帅司为民请命:时方凝寒,锄镐一举,冰冻已合,徒苦民而功未易集,建议将工程推迟到次年春暖解冻时再动工,并表示当身任其责,按时完成。帅司以宗泽之意上奏,为朝廷采纳。次年春,御河如期修成,活民甚众。宗泽离任时,百姓含泪相送。

    (1098年)升任衢州偏僻的小县龙游。纨绔、地痞,十百为群,到处滋事,掷瓦砾,破屋壁,前任未能止。宗泽深入调查,采取措施:密报衢州知州,雷厉风行地将他们拘捕归案,在耐心教育劝导的同时,将一些强梗者充作军士;再而大力兴办学校,创设县学,聘请教授,有时亲自为诸生讲论经术,倡导大族出资兴办义学,龙游风气为之一新。

    (1103年)调任莱州出名难治理的剧邑—胶水知县。县内豪强势大,勾结官吏,仗势虐民,习以成风。温包其人,依恃莱州通判的姻亲,常诬告他人,藉以敲诈勒索,前几任官都不敢得罪他。宗泽查实温包的罪行后,将他依法逮捕,莱州通判前来说情要挟,宗泽言:温包犯法,我以法治之,不知其他!断然惩办了温包,不拘私情,厉行法治,豪强莫不收敛。

    (1109年)调任地处西北的晋州赵城知县,这里是抗击辽、夏入侵的战略要地。宗泽十分重视边防建设,深入考察山川地势,认为赵城前有并河、汾阳之固,后当晋、绎、蒙坑之险,左依霍邑,右阻太行,沃野百里,可以种植,实河东用武之地。于是上书朝廷,建议升县为军,大养军士,以备不虞。朝廷未允,宗泽叹息道:方今承平固无虑,他日有警,当知吾言矣。

    (1113年)调任莱州掖县知县。上任伊始,转运使传令科买牛黄,供宫廷药用,掖县分摊到数百两。牛黄为病牛胆汁凝结而成,并非常有之物。百姓虽宰杀了不少耕牛,但仍取不到牛黄。转运使见不能按时完成,欲弹劾县吏。宗泽挺身而出,责问曰:方时疫病,牛饮其毒,病结为黄。当此太平,和气横流,牛无伤者,黄何自得?

    后独具己名上书朝廷,力陈科买牛黄之非,转运使见众怒难犯,不敢加罪宗泽,不得不豁免掖县的摊派。

    (1115年)有旨升登、莱、潍、密四州为次边,遴选德才,宗泽升任登州通判。

第195章 不安分的京城

    太张扬的不要,喜欢逛春院的不要,好赌的不要。

    低调有点文采,成婚有子嗣,有主见不盲信的优先约稿。

    王伦给自己小报社定下的方向,获得了十五位社员的同意。社长王伦,主编郑国器,孙九鼎,月钱10贯,主责审稿;外派约稿人,底薪5贯,计件付酬;其余的财务,校对,发行,仓管各有标准。

    王伦正在书斋里传达:社员的工作经费标准和报销流程、节假日福利、聚餐公费、出游公费、伤病补助、及首批试用工资,想让人干活,得给启动资金啊,这两日所有人都约谈了一遍,王伦对自己的队伍很满意。

    “好,今天咱们的汴京周报社就正式成立了!”

    王伦带头鼓掌,孙九鼎道:“王兄,周报的周字作何解?”

    “啊,这个,咱们每六天出一次报纸。六天为一周。”

    “六天会不会太急了?”

    王伦道:“这还能难倒你?这么大一张纸,写密了不到两千言,四五篇文章而已,短文八九篇,只要不过激,消息属实刊上就是。”

    发钱!一人五两!钱能解决的就不是问题。

    “好了,这是我对众位的信任,明天就要稿,一天选稿校对排版,一天誊抄,一千份吧!”

    命令下达,没时间闲聊,散了众人揣着银两跑回自己斋舍攒新闻。视线回到这口装着800贯银两的大箱子,三把锁,六把钥匙分六人,分于三舍。

    “你们看好这个喽,剩200贯就来信找我要钱,别不好意思。”

    郑国器道:“要是咱们的小报能卖出去,就能养活自己了!”

    孙九鼎道:“一张小报三文钱利润,咱们要卖多少份啊?”

    王伦道:“这个不用担心,一切会好起来的,今天放松半天,半天把邸报的政令摘选出来如何?”

    郑国器道:“那咱们现在就干吧,晚上出去乐呵。”

    众人附议,王伦往床铺上一坐:“那我补个觉,这两晚赶夜累死了。”

    几人带了东西去隔壁办公,关了门任王伦酣睡,睡得昏天黑地,被叫醒来时,晕得一塌糊涂。

    “怎么?大晚上干什么啊?”

    郑国器道:“王兄,你睡一天了,大伙一起去吃晚饭呗。”

    王伦伸个懒腰:“我还以为睡了一天一夜呢,洗把脸,咱们走。”

    王伦打理好了出门来,张三取钱的时候被留在客栈了,五间客房,客人跑的不见影子!伙计慌了!

    除了赶稿的社员,凑得七人在门口说笑,斋长面色古怪,言:你们这样会耽误学业的…

    王伦踏步出来,天气闷热看似要下雨了,“有人带伞了吗?”

    众人摇头道:“下雨就等雨停了再回来。”

    一行八人,上哪吃?边走边聊有人说起了昨天之事,高衙内在相国寺为非作歹,被义士抛进河里了!

    “够胆啊,死没死?”

    “没有,脸上挨了两拳,灌了一肚子水,有三个家丁被打伤了。”

    “有什么消息?我要结识这位义士!”

    王伦看着郑国器的眼神,仿佛看到了肥羊,“不方便说的话,一会偷偷告诉我?”

    国器道:“哎,哎,没人知道,很可能是外乡人,有两个,好一个声东击西,这里太吵,等会上桌,我给你们细说!”

    不用郑国器细说,这事情全酒楼都在讲,模仿高衙内痛哭有之,臆想高衙内被打有之,笃断高衙内已经中毒命不久矣,更是博得叫好!

    落座妥了,两桌拼一起,王伦道:“这高衙内算的上怨声载道了,这么多年也没个人治治?”

    “也就这两年,闹得不像话了,他的那些个小厮聪明,从不当面打死人,被诘问了,赔几个钱了事,隔十天半月,再下黑手拖进渠洞里,谁晓得何人下的手?”

    王伦道:“你这话也是听来的吧?”

    九鼎道:“大伙都这么传,谁也不想惹一身骚,反倒是外乡人敢叫长短,可他那几个花膀,着实厉害,这次一人独斗五六人,能全身而退,了不起。”

    王伦想想自己上次来,杨林小七突袭一对一干掉两个,这次想收拾高衙内,还真是妄想了,真是横人,有人横的资本啊!

    孙九鼎突然想起什么,拉凳子离得王伦近点,“王兄,你还没给我震邪之物,要不把你的佩刀卖给我吧?我拿一年工钱换!”

    “你咋不上天呢?我这刀身刀鞘漂亮吧?可是花了大价钱的,再说了,这刀是杀贼功勋之刀!”

    孙九鼎道:“国器也说是好刀,我就试着问问,那随便给我个什么镇煞之物吧?”

    王伦道:“啊,那把我脚上这双灵耀十方丝鞋给你吧,以后见了诡异之人,使足了力气飞踹,包管无虞!”

    九鼎道:“那快脱下来吧?”

    我擦,真的是一到晚上智商就掉线吗?王伦奈何不过,脱下来给他,孙九鼎欢喜得套上,王伦踢了他的旧鞋,一使劲,脚趾头撑出来了。

    …

    吃喝闲谈足了,众人勾搭回舍,走在前面的两个惊叫一声。

    “别喊别动!交出钱财来!”

    恍惚间两个社员被刀比着脖子架出来,黑毛大胳膊,甚是扎眼。

    这俩恶相把王伦气得酒醒三分,拔刀而出:“他娘的,也不打听我王伦是谁,找死!”

    挥刀虎步带风,二恶汉傻了眼。

    “咋办?”“风紧—扯乎!”

    二贼慌逃,王伦提刀就追,众人好不易才追上抱住:“王兄莫追,那忘忧洞,鬼樊楼里的贼也不是善茬!”

    王伦道:“什么洞?樊楼?”

    郑国器道:“这不快中秋了吗?那忘忧洞,鬼樊楼里的贼,又出来害人了。”

    开封府作为大宋都城,周18里的内城还好,多是达官贵人;周52里的外城,人口颇杂,京畿16县26万户,城内二三十万常住人口只多不少,治安问题一直是老大难。

    早年有伪造黄金白银的,私熔铜钱的,刺配外地逃回来的。

    天圣三年(1025)有人冒充皇城司敲诈勒索百姓。

    景祐三年(1036)逃卒张兴,常集同类匿内城前渠中,谓之‘无忧洞’。

    元祐年间,京城商业繁荣,过于富庶,盗贼在获利甚大,数百人聚在一起的,叫大房。

    元祐元年(1086)朝廷加强打击力度,用缴获的赃款来奖励举报者和办案者。偷盗六贯钱者,刺配流放,从严处置之后,府界还清。

    汴京的排水沟渠极广,亡命多匿其中,甚至藏匿妇人,逍遥自乐,谓:‘鬼樊楼’,无法根绝。

    赌博之事,宋初严禁,此时较为宽松,殴斗盗窃之事每日有之,贼也要过节啊!

    听众人撇出旧事,王伦牙直痒痒,“这帮祸害,处罚就是太轻了,这么多人居然还敢拦路抢劫!可见平日有多猖狂!”

    郑国器道:“这种人充配厢军也是祸害,真是仁过了头。”

    众人绕路转回太学斋舍,隐见二人伫立门口。

    “九鼎,是你们吗?”

    “奥,段兄,你怎么来了?”

    “正道兄要找的人,我找到了。”

    王伦欢笑快步上前道:“啊?这就是张择端?久闻大名!”

    “王兄,是我,这两天你见铁牛没?”

    “卧槽,你把我家铁牛弄丢了?”

第196章 千里江山盈尺间(二)

    “哎,别吐…我身上…”

    唐斌万般嫌弃,搞什么啊!郑国器、孙九鼎左右扶了王伦,疯狂的呕吐物倾泻了一地。

    “幸亏没污了我这双灵鞋。”

    唐斌看着一群陌生人道:“那我怎么办?”

    段道:“要不咱们明早再来?”

    二人无奈,相伴离去,斋舍这几人在商量怎么分床铺,最后决定郑国器打地铺,床让给王伦。因为郑国器这个人性的举动,王伦二半夜起尿,狠摔了一跤,脑袋摔个红包,郑国器被砸得也鬼叫。

    “天气多变,五脏湿热,再加上连续熬夜酗酒,王兄,你这是消化不良了。”

    王伦仰在床上,孙九鼎给喂药,说起昨晚的事儿,王伦居然全忘了:“我只记得跳出两个小鬼,嗓子一甜吐得喘不过气来。”

    斋舍外叫着王兄,踱步进来三个人,段浚仪,唐斌,和手里挽着的张择端。

    “唐饼!我的铁牛呢!”

    唐斌一咧嘴道:“先把你要的张择端给你带来,我就这去找,好吧?”

    “你快去吧,丢在京城要出大乱子。”

    “说的吓人,我还有件事要悄悄告诉你。”

    唐斌见孙九鼎不挪窝,讥道:“怪不得不回客栈,这么多人伺候着啊?”

    “九鼎,你们先出去,把张兄抓住了,别让他跑了,唐饼说他的阴私事儿,不方便。”

    支走了众人,唐斌把那日交战高衙内的事说了,王伦沉思道:“有人指点铁牛,把他带走了?既然把高衙内丢进河里,想来不是坏人,但也不能庆幸,铁牛有人看着还好,万一犯了犟劲儿,皇帝銮驾都敢冲,必须尽快找到。”

    王伦与唐斌约定了,明早再来接头,如果两个泼皮学成了,可以带出来一起帮着找。唐斌离开,张择端被架了进来。

    “你们这些太学生,欺负我们画院人少吗?拖着我硬来说见一面就行,晾了我这么久!”

    “张兄有礼了,九鼎,把门锁上,你们去审稿吧。”

    “哎哎!这是要干什么!为什么锁门?你们要干什么?”

    张择端拍门喊救命,王伦差点给跪了,至于吗?搞的好像强抢民女一样。

    王伦道:“张兄坐下,咱们聊聊,在下王伦,字正道。”

    张择端道:“哦!我也是字正道,这么巧?”

    王伦郁闷,当初觉得牛气哄哄的小字,居然还重名了?要不要改成天道?

    “张兄,咱们互相聊一下家常吧,然后我再告诉你为什么找你来?”

    “你直接说吧,我还要赶去作画,莫耽误我前程。”

    “画什么?清明上河图就有前程?献给那啥,以博一乐?”

    张择端懵然:“这名字是我前几天才想好的,你怎么会知道!”

    王伦道:“说惯口了,找你帮我个小忙,如果你对汴京周边熟悉的话。”

    张择端不屑道:“说来听听?”

    王伦道:“就是汴京里外,周边的主要县镇地图,方位要求准确点,图像简单易懂就行。”

    “你要这个做什么?”

    “我看好多外乡人来汴京游玩,找不到各处景点,多走冤枉路,吃高价难吃的饭,被向导坑骗,合伙客栈胁迫客人,劫取钱财事小,伤害性命是大,严重污损了汴京百姓热情质朴的形象。有了这份地图,咱们把主要的景点,优质的正店客栈寺庙标注于上,方便游人岂不是好?之后也可以出一张防骗地图,晚上哪条街不安全,哪家店挂羊头卖狗肉,哪家店以次充好,让这些丑恶之人昭然天下!”

    张择端若有所思得望着王伦:“你说的这个确实是件好事,我一个人做不来啊?起草的地图,勉强可以做做,只是这绘制起来比较麻烦,需要有人搭手。”

    “两百贯启动本金,绘成之后再给三百,每卖出一份,我付你一文分红。”

    “才一文分红?”

    王伦道:“咱们的景点地图绘制出来后,需要游人反馈各处景点的详情,比如,这家店什么菜做的好吃?客房是不是干净?平均消费是多少?这些我们都需要做有赏征集,收入的大头都要投到这里去,完善咱们的旅游图。”

    张择端道:“你想的这些真细致,我都忍不住要动心了。”

    “加入吗?与奸商,恶贼作斗争,还汴京一片干净繁荣!”

    张择端道:“有钱赚,也不会太费时间,我加入!”

    “我提醒你,这事很可能招致一些恶贼报复,你最好不要声张,偷偷进行。”

    张择端道:“你卖这个不怕报复?”

    “我在京东我怕什么,他们在斋舍住着互相照应就好,你们画院才30人,踢毬都凑不出一支队伍吧?更别说到时候有人照应你。”

    张择端勉强接受了王伦的解释,喊来郑国器,晚上自己派人来取定稿,现在去看病,顺便回客栈一趟。张择端成了王伦的临时小仆,抓了药慢悠悠回客栈,把张择端累的大汗淋漓,客栈伙计笑着来问住店吗?

    “我住的就是你管的那一层,罚你把这药给我煎好!”

    伙计赔笑跑了,王伦上二楼静悄悄,一溜儿大铜锁,哎不对,萧让这间开着!

    咣咣咣,“我回来了,谁在屋里?”

    萧让的甜笑炸响,开门道:“哟!王兄,我当你去哪了!……这是纵情过度了吧?”

    “你丫才去那鬼混!看你那黑眼圈!我是中暑了!”

    萧让道:“哎,你这一直没音信我不是着急嘛,借酒消愁。”

    “屋里藏着男人呢?我怎么听见打呼噜?”

    萧让飞了一下眉毛道:“那消息,想知道吗?我打听清楚了。”

    “择端,你先进去,我和这酸人说几句悄悄话。”

    张择端进了屋,王伦就搂过了萧让:“快讲!”

    “童贯带着王禀父子出征了,以往的经验算来,没个半年回不来的!”

    “半年?可靠吗?”

    “八月在边界集结,就是趁入秋马肥粮足出兵,这次朝廷志在必得,这打几仗,占几城,很容易就拖到明年了,错不了的。”

    王伦给了萧让一个大拇指:“行,有你的,我也能好好计划一下。”

    “回去拉兄弟们来抢?”

    “别瞎说,我是那样的人吗?我抢男人,也不可能抢女人的!”

    萧让又道:“唐斌那小子估计逃走了。”

    “我见到了,逞能英雄救美,还把我的铁牛给丢了。”

    萧让挂笑道:“没丢,我安置在外城了。”

    王伦一喜,萧让简单托出了前后,王伦笑道:“那还真是多亏了你啊,没白疼你!咱们这就去接铁牛回来吧,他一个人我怕惹事。”

    “先别,我派张三过去和他同住了,我这屋里有个好人物,见识一下?”

    “说来听听,比我这个千里江山咫尺间还厉害?”

    “好大的口气,我这个可是知县的儿子。”

    王伦轻蔑道:“哪家的衙内被你的风采折服了?金屋藏娇啊!”

    “很符合你说的天将,是不是我记漏了,我死活赖皮才给留下的,听好了,宗颖,有印象没?”

    王伦冷面道:“没听过。”

    “不是吧,宗这个姓氏不多见…”

    “宗泽?”

    “对啊,你还是知道,那是他爹。”

    “卧槽,你怎么不早说,快带我引见!”

第197章 汴京布局

    宗颖挠头看面前这个男子,精神不太好,却格外欣喜,对老爹的前半生非常感兴趣,问得也很详细。

    “二月吧,来了新知州梁公。”

    王伦点头道:“嗯,这个我知道,梁子美。”

    “青州境内不是有二龙山作乱吗?梁公征调大军剿匪,家严在任治县有方,被请为幕僚,随同…”

    “什么!令尊当时也在!”

    宗颖奇道:“王兄何出此言?”

    萧让道:“巧了,王兄当时在穆陵镇杀退贼匪!”

    “啊!书信中有讲,我想起来了!快给我讲讲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伦不太喜欢吹自己,吹吹山贼凶悍歹毒还是可以的,宗颖张择端都惊得口不能言,这些个贼人真该死!

    咣咣,“客官,恁的药好了!”

    萧让跑去开门把药拿进,小半碗搭着汤匙,道:“我帮你吹温了,你继续讲,那个花将军…”

    王伦四人的相见恨晚会,直持续到晚上,饭堂里吃干抹净,才想起来报稿:“萧兄,麻烦你走一趟呗?”

    “报稿,什么报稿?”

    “回来再告诉你,你帮我取回来就成,唐斌也在那里碰面,一起带回来。”

    张择端见道:“我也要回家,和萧兄一起走罢,路上有个伴行。”

    宗颖道:“我也该回斋舍签到了。”

    “你也是太学生?”

    宗颖道:“嗯,今年刚推荐进来,走的是我爹老路,三十岁才来参加科举。现在外舍的,三年不升舍,就要被退回,内舍是六年。”

    “再住一夜嘛!我之前在那里住着,他们都成宿不回来,在这里住着多舒服,跟我一间房,咱们再深入交流一下?”

    宗颖道:“王兄,还是早些休息吧,等你恢复了,咱们再聊,我没请假好几天在外,必须回去看一眼了。”

    王伦拗不过,看着张择端忽闪的眼睛,喊他来自己屋:“快点来,给你好东西!”

    一百两银子交给张择端,建议他先存在斋舍,用的时候支取。萧让还想多问几句,被王伦一句:萧兄聪慧过人,去了就全明白了,他们还没进门。进门是王伦的暗语,知道除魔录的自己人称为进门。

    送走二人,王伦孤零零一人,往那枕头上一栽,呼呼睡去了。

    萧让三人欢步快行,去了郑国器的斋舍,众人久等矣。有唐斌张择端代为含糊不清的介绍,两方算是认识了。

    拿来定稿,萧让看不出什么名堂来,这玩意不是赔钱货吗?誊抄出来有人会买?

    时辰太晚,不便多聊,唐斌去送了张择端,宗颖回斋舍,萧让在酒肆又等了一番和唐斌同往回走,路上交流了当日相国寺之事,唐斌连呼庆幸。

    “萧兄足智多谋,能不能收拾了这高衙内?”

    萧让笑道:“怎么?唐兄愿意加入我们了吗?”

    唐斌道:“只要行的正,不违大义,唐某愿意奉陪,就是你们那个太玄乎,我不太信,我随你们回京东,只要那录上有我,唐某不再说二话。”

    萧让狞笑:“那你跑不掉了,至于高衙内,他身边的人太多,不好下手,还是请正道兄同谋一策。”

    …

    年轻恢复快,喝了药睡饱了精神大震,咣咣砸萧让的房门,不情愿的哼唧,迎来两个加重的黑眼圈。

    “萧让,唐斌,你俩昨晚?”

    “还不是你的破报稿!我都给你带回来了!一千贯我的王员外!两百贯一张画我的王大员外!”

    王伦抽书稿,被萧让死死攥在手里,“先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左右都是空房,唐斌在头里那间,也没外人会听到。”

    王伦边审稿子,边把培植计划说了,以后小报社,就是自己在汴京的信息集收站,旅游地图也可以升级为军事地图。萧让惊叹王伦在下这么一大盘棋,只是不解:“收集这些消息有什么用?这家打官司,那家菜好吃?”

    王伦道:“这你就不懂了,注意隐藏自己的目的,表面上文章是这些,能获得的消息很少,那这些呢?咱们的消息网扩张得很大!”

    萧让看着王伦展示的未选稿件,恍然大悟:“让他们都送来?”

    “对,地址我填的你家,以后这就是你的事了,萧兄。”

    萧让道:“哪天不一定被抄家呢!”

    王伦道:“要么说你还是看不懂我要干什么,国策,贪腐,酷吏横行造成的社会动荡不安,是从小事中体现出来的,激烈表现就是小矛盾的爆发,如果没有人条理,你很难发现联系。”

    萧让道:“你越说,我越不懂了。”

    “你先干着,我慢慢教你,对发生的事情多留心,比如这一年修两座道观,赵佶开始更加宠幸林灵素了,其他方面也马上会有表现,百姓的糟日子要来了。”

    “他们一个月有10贯,那我呢?”

    “你是元老级人物,还好意思要钱?不过立了两功,奖赏还是要给的,先欠着吧,两千贯,我可以先给你打个白条~”

    萧让啐一口道:“这次回去,我看你公账怎么平!”

    王伦道:“那就想办法捞一笔呗,高衙内是个好对象,随身带的钱应该不少吧?还有什么金玉首饰一类的。”

    “昨晚我还和唐斌商量,你们三个能摆平八个花胳膊?”

    王伦笑道:“不一定要用武力哦,可以用毒。”

    “那好,你把计策想圆了,再来找我挑刺,我先补觉,恁出去看呗?”

    王伦抱了书稿回自己屋审好,出门喊了唐斌去斋舍,顺便把当日之事重新细察一遍,潘楼?有意思…

    交付定稿让学生们誊抄,明天派人外出发放,免费发放!虽然郑国器等人不解,怕有人争抢拿来擦屁股,王伦反驳,你们亲自去发!下次用剌屁股的纸!

    二人相伴去外城寻李逵,一间车马店。一五旬男子在前后打理,小桌上是吃净的碗盏。

    一提黑汉子,那店主一脸和气:“那个铁牛啊,看我娘在后面磨面,就抢着帮手,是个好娃。”

    王伦笑而不答,自去了后面,果然见一婆婆在捻麻线,不远一处石磨李逵兴奋地拉磨。

    “铁牛!”

    “哎,哥哥!唐哥儿,你们找俺来了!”

    “我来帮你,咱们一起先把活干完”

    那婆婆满头银丝笑容满面,端碗倒水,又拿来一兜子酸杏儿,还有百十斤麦子…看样子是抓到劳力了。

    张三不久出现在了后院道:“哥哥你们来了?”

    “你小子就知道偷懒,也不说帮着干活!”

    张三忙道:“哎,哥哥,莫冤枉我,刚才我在隔壁照看娃儿们读书,闻教授就在门口打扫!”

第198章 绑票

    王伦感觉自己又捡到个宝,这是个喜欢读兵书,好谈时政的老者,悉心照顾年迈的娘亲,还免费教娃儿们读书,不过照王伦看来,这些个父母更像是把这里当成了托儿所,四至八岁的孩子帮家里干活有限,不如送到这里。

    闻焕章还在介绍每个孩子的家里情况,都是苦出身,最后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王伦。

    “额,我捐助五十贯,换桌凳,修葺房子,还是改善伙食,随恁吧~”

    闻焕章带着娃儿们朝王伦感谢,这脸上啊,火辣辣得烧。

    “张三,你过来,你跟闻教授说了什么?”

    张三眼挑他处道:“我就说了咱们医药院的事儿。哥哥,恁就帮帮忙呗~”

    “这个工程太大,我实在无力负担,捐些钱走吧。”

    张三道:“我小时候要是有机会念书就好了。”

    “读书本来就是千人挤独木桥,而且在这之间需要十年,甚至二十年的半脱产,这是一般家庭不能承受的,他们长大一些需要照顾弟弟妹妹,帮着干活赚钱。所以,尽点心罢了,靠双手,他们也可以活得很好。”

    张三努嘴指指背后,闻焕章脸色凝重得转到王伦一侧道:“王大善人,你的意思是穷人家的孩子不该读书?我也是苦出生,得四邻相助才有今日,如今看着他们有天分,却因家境贫苦而不能继续读书,你就不能出些力吗?”

    王伦道:“闻教授想要和我辩这个吗?那好,这世上是不是只有当官这一条活路?”

    “自然不是,读书是为知礼。”

    “知礼重要,还是活命重要?”

    “如果王善人肯出一分小力,他们两样都能得到。”

    王伦一笑:“如果我做了国君,我就尽力让有天赋的学子都能读书,那闻教授支持我吗?”

    闻焕章准备好的词儿顿时飞了,“王善人,勿以善小而不为。”

    “我不是善人,也不能点石成金,这件事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会好好做,教育是个系统工程,它必须有盈利点,现在我没有这个精力挖掘。而且,我身上还背着五千贯的欠债。”

    闻焕章一拧眉毛,不可思议地望着王伦道:“不想帮就说,说什么胡话。”

    “告辞。”

    王伦领了三人出门,闻涣章追了出来,拦着王伦道:“刚才是老朽偏执了,还清王员外见谅。”

    王伦叹一息道:“这世上那么多的看不惯,看不爽,看着心酸心痛,我也管不过来啊,这需要许许多多像恁一样的人付出奉献,一点点改变,恁老人家以后有大难处来找我吧。”

    “你这脑袋上的伤口不处理一下吗?”

    王伦摘掉纱布条,擦,有些化脓了。

    “我去山上采点药给你敷上,要不然会留疤的。”

    “恁直接说什么药,我买就是了,不必大热天上去了。”

    “现采的叶子用着才好。”

    王伦一咧嘴:“有毒蛇吗?”

    “有,躲开就是了。”

    “唐斌你和我去,你们两个等着。”

    王伦寻了篓子,丫叉子,扁担,麻绳等工具,把唐斌挂满了身。

    闻焕章看着稀奇:“王员外,你祖上是猎户?”

    王伦要取蛇毒怎么会告诉别人,随着闻焕章上山丘,四下找毒蛇。

    上了山,半瓶醋王伦一条没看到,对着闻涣章道:“抓到一条毒蛇,我给恁五贯!”

    闻涣章转个圈就捞出一条:“这可是你说的啊!”

    “哎,这个太小了,不算!”

    忙活半天,集了七八条,闻涣章一直打问以后还要不要,可以大量供应。对于周边村民来讲,抓条蛇,那就和玩儿一样。付了钱,天色晚了就又住下,王伦以家传秘方为名谢绝了参观,只留张三打打下手。王伦今天抓了蛇就撸直了扎在木棍上,露出个蛇头嘶嘶吐信子,现在正一个一个按着蛇头收集毒液。看得张三心惊胆跳。

    “哥哥,你说的太吓人了,咱们别用这招吧?不小心碰到不就死定了?”

    王伦道:“那就不要碰到,你看好了,今晚咱俩轮流收集,有二两就够了。”

    …

    翌日,王伦别了闻焕章,准备策划谋害高衙内,张三李四等人有家眷的组团遣去郓州了,坐船很快的。与郑国器、张择端、宗颖等人等人道别,说好了经常来信,强要了宗泽的地址,要求宗颖务必介绍自己,宗伯伯有事可以随时招呼自己,就当亲侄子使了!阎大夫那里,冲懿公主赵金儿的命算是保住了,可还离不了人,赵佶把阎大夫强留下了。

    王伦觉得百万个不愿意,说好了来治病,怎么把人强留下了?老人家五十多了,经得起操劳吗?也没个人服侍!于是招来众人商量顺走赵佶的宝贝。

    萧让、唐斌、张三闻听天雷滚滚滚~只有李逵叫好,“抓他娘的!我陪哥哥去!”

    唐斌抱住了李逵,萧让、张三等人围了王伦:“哥哥,你真的要强抢?”

    “这叫强掳!我王某人是吃亏的主吗?唐饼,你有意见吗?”

    唐斌尴尬道:“这人我都没见过,你不会做过分的事吧?别伤害他身体…“

    “好了,全票通过,我都打听好了,今晚带你们三个去劫人,明天一早,萧让你带着他们两个离开,硫硝看好了,路上别湿了,遮好阴凉,哎,他俩知道的多,你听他们的吧…”

    一切妥当,晚上十分顺利绑到了人。第二天一早分别,王伦对着剩下的唐斌、李逵、张三讲解擒拿高衙内的步骤。

    “高衙内这几天玩处不定,咱们不能打遭遇战,当街斗杀风险太大,我的意思是家门口堵他!”

    唐斌道:“王兄,疯了吧?太尉府上堵?”

    “因为上次出事,高俅不许高衙内在外过夜,咱们就打前半晌他出门!铁牛,你的任务是…”

    …

    太阳爬个高,高衙内被伺候穿了衣裳,今天还是坐撵,被众人拥了出门,刚出巷口,几兜子黄物飞来,正砸在队伍里炸开花。

    “张三!是张三!衙内,我看清了那狗东西拿屎扔你!”

    高衙内暴跳道:“你们这些废物,快去抓他!你们抬我回去洗澡!臭死了!”

    放出去五六人,众人拥着高衙内往回走,面前出现个蒙面汉子,哇哇乱叫拿刀砍人!高衙内吓得亡魂大冒,慌得窜下撵来!

    王伦也跳出加入战团,小厮们拥着高衙内抢回巷子往府上冲去,唐斌手持两柄短枪,三五下清扫了人群,大闷棍砸的高衙内摔倒在地,再来一脚登时昏死过去,府内闻得乱声也挤出人来,唐斌扛起高衙内就往外跑。

第199章 群丑图

    巷口躺了一地抽搐吐沫的,王伦先带着李逵逃遁了,唐斌在行人眼中奔出半条街,解开路边的马匹,把高衙内往上一挂策马狂奔。这高俅府邸在殿前司不远,所住附近都是高官望族,最近的出城门便是西边的梁门。

    前一刻王伦李逵夺马冲关带走一波军校,转瞬间唐斌又至,寥寥军卒莫不躲闪,加了两鞭,一刻不敢停歇,距离外城西门十里之遥,每一步都是惊险!王伦三人在梁门大街上演生死飙马,半个时辰30里的奔速度,让李逵连喊过瘾,冲出万胜门这才是刚刚躲过第二劫,王伦招呼李逵勒马,拐向路边歇马。

    等着汇合唐斌,军卒一时半会追不上来,给马擦擦干,稍微喂点水。

    唐斌的马选得最壮,驮着两个人还是相当吃力,好在抢先军卒冲过万胜门,王伦奋力挥手,唐斌纵马冲来。

    “大白,一刀结果算了,他们过来了。”

    “给我扔过来,咱们继续跑。”

    唐斌抓起高衙内丢到王伦马背上,王伦跨上马背,负重跑,还是自家的大红枣。

    …

    这一天跑跑停停,终于彻底甩开了追兵,王伦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反正人越少越好,躲进了树林,可算喘一口气。

    “王兄,我就不明白了,为何非要把他带出来啊,一刀结果咱们早跑了,弄得这般狼狈!”

    王伦狞笑:“给他个痛快,便宜死他了,我要让他好好活着。”

    唐斌道:“为甚?”

    “打火堆,看我王一刀!”

    于是乎,三人借着火亮先把厮身上的金玉摘了,然后围观商量怎么处理那作案工具。

    李逵看着胯下一凉:“哥哥,你莫不是真要劁他吧?”

    “不劁他难道劁你?对于一个小银虫,这玩意儿多重要知道吗?”

    唐斌道:“这样切掉会不会生生疼死啊?虽然他罪大恶极,死有余辜,但我不想折磨活人,咱们又不是以此为乐。”

    王伦略一思忖道:“说的也是,咱们要得是惩恶,弄死他,高俅势必不会干休,不如这样,给他切一圈,让他好不了。”

    唐斌奇道:“王兄,切一圈是什么意思?”

    王伦坏笑道:“不伤根本,要他心存希望,但要静养两三个月,正值少年,难免撑破伤口,如此反复,拖个半年下不了地,有他好受。”

    “王兄,我怎么觉得比一刀切了还恶毒?”

    “不会大量出血,也没有性命之忧,只是让他疼个半年,要不是高家子嗣多,我直接宰了他。”

    王伦打定主意开始下手,划出个参差不齐的伤口,血流汩汩,高衙内疼得惊醒,被唐斌又一巴掌扇晕了,这一天打出十几次,唐斌打得手都疼。抓一把草灰掩盖了,重新盖好衣裳。

    唐斌道:“王兄,你太狠了,他这伤口还要再挨次刀。”

    “便宜他了,咱们走。”

    王伦三人匆匆离开,只留下衣衫不整的高衙内,半个时辰后再次疼醒,这次歹人不见了!

    “爹啊!爹啊!要为儿子报仇啊!儿的命根被他们切了…呜呜~”

    …

    一天后高家仆找到了高衙内,抬回高府,把个高俅气青了,强抓全城最好的大夫给儿子治病,得知命根有可能“保住”,高俅许下了巨额花红!

    当朝高太尉的三公子,在自己家门口被人劫走,凶犯脸都没人看到,这还了得!胆大的贼人!诏令开封府严查,当日在场的家仆陆续死去,经诊断是凶器喂了剧毒,花这么大力气,冒这么大风险,没有杀掉高衙内,只是为了在他身上留一刀?

    民间传言纷纷,高衙内到底招惹了谁家,叫他遭此一劫?

    赵佶对这个案子很感兴趣,没事就跟周围人打听有什么新消息。翰林学士,侍读王甫就是之一,总能讲出一些让赵佶哈哈大笑的段子。

    这王甫字将明(1079年生)开封祥符人,长相似番人,英俊高大粉面,眼珠发色带金,一张口能把自己拳头塞进去!

    (1103年)中进士文采不弱,也善于经营,

    (1109年)抱上当时宰相何执中的大腿,升迁蛮快。

    (1111年)与蔡京勾搭,为蔡京背书,弹劾张商英。

    (1112年)三月,蔡京复相,分润党羽,王甫得迁御史中丞。

    而王甫想要的更多,在蔡京,何执中,郑居中之间游走,纵横捭阖(bǎihé),以达自己上位的目的,被老家伙们发现,都抛弃了他。

    蔡京想借事踹走王甫,可人家也不白给,挑不到错处,想到这些老狐狸,王甫索性直接抱赵佶粗又壮的大腿。

    (1115年)殿试年,王甫负责这个,经常找赵佶言事,深得赵佶欣赏,升为翰林学士,这算是赵佶的眼前人儿了。同年九月,赐名王黼,正式成为赵佶的近臣之一,在讨好赵佶的水平上,从龙之人蔡攸落了下风。

    蔡攸字居安(1077年生),蔡京长子,娶宋乔年之女,蔡攸很会来事儿,赵佶还是端王的时候,群臣退朝,蔡攸总是恭敬而立于道,让端王先走,获得了赵佶的好感。

    赵佶即位想起他的乖巧,(1104年)赐进士出生,蔡攸情商高却不好学,被称为:擢自贵游,初无学术。

    (1113年)给赵佶的爱妃去修陵园。整理奏章诏书什么的,赵佶也知道他吃几碗干饭。

    (1115年)三月,蔡攸二儿子蔡衍中进士,后蔡京四子大升官,蔡大学士,蔡二,蔡三直学士,蔡四待制。

    八月,宋王朝修建明堂的事情提上日程,明堂是古代帝王“宣明政教”的地方。凡朝会、祭祀、庆赏、选士、养老、教学等大典,均在这里举行。故而集百官宣示:命太师,鲁公蔡京为明堂使,蔡家四子各有分派,殿中监宋昇参详,兴德军留后梁师成为都监,保德军留后童师敏为承受。

    赵佶对蔡京子弟之厚恩,可见一般,蔡攸为了尽心做好这事,把陪赵佶玩,让赵佶开心之宝贵机会让王黼夺走了。

    蔡京,童贯,蔡攸三人满足着赵佶的不同兴趣需求。蔡京是高雅的一部分,诗书字画,奇珍品玩;童贯是拓土建功,开疆武略;蔡攸是百色生活,轻松玩伴;而王黼,是低俗趣味,猎奇心里,

    轰动京师的高衙内好像被阉案过去二十多天了,一点线索没查到!高衙内的那玩意儿三五天崩裂一次,痛不欲生,好几次拿起刀来要割掉,又舍不得!大夫说了,还能用啊!

    而让朝廷上下不得不先把这事丢在一边的原因是,童贯信心满满的出征,以大败收场!

第200章 风水轮流转

    李乾顺表示老子不是李煜随便你刀割肉,心情好了过来砍我两刀,心情不好也来砍我两刀,连辽王爸爸调解都不听了。

    (1115年)西夏在保安军以藏底河畔,据山筑城,以遏制宋军咄咄逼人之势,进了可攻,退可守,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

    童贯早想再撸一波了,获得朝内盟友的支持后,令刘仲武、王厚合泾源、鄜延、环庆、秦凤四路大军进攻藏底河城,夏兵援兵内外夹击,宋军大败。死者十中四五,秦凤路第三将一万人全军覆没!

    夏兵乘胜杀入萧关,俘获蕃、汉人畜无数而返,而这一败仗,居然被瞒报了!传出的消息是王厚作为督军,害怕失败担责任,贿赂童贯不要上报朝廷。

    王伦看到这里笑出了声,萧让凑过了脑袋:“王厚贿赂这里,王兄以为如何?”

    “童贯那阉人的战术是什么?我坐在兰州,你们去打仗,打赢了是我的功劳,打输了你们是笨蛋!”

    萧让会心一笑:“朝野称道的媪(ǎo)相,还是王兄看得最清楚。”

    王伦道:“消息太少,让国器他们多注意点这个事,这仗打得糊里糊涂可不行。”

    “那你先说说宗颖的事怎么办?”

    王伦一听就头疼,这个宗颖拳拳爱国之心可以理解,就是写文章太尖锐,这怎么能往小报上挂?咱们内部聊聊不就行了?宗颖表示鄙夷郑国器等人,畏手畏脚,不是君子!

    “你看着办吧,三十岁的人了,怎么还是一个愣头青,爬不上去,怎么求变?打嘴炮能救国吗?嗯…把闻焕章介绍给他,他俩应该有共同语言。”

    萧让道:“闻焕章是谁?”

    “我的天…”

    离开了萧让家的小巷,朱贵言道弟弟朱富快来了,给安排个什么职事吧?

    王伦道:“要我来讲,济州地理位置比郓城县要好,蔡合镇也不错,这事你们兄弟商量下,创个皮包船运行,给咱们水泊购买船只打掩护。”

    朱贵了然点头:“哥哥,有多少启动本金?”

    王伦一咧嘴:“我得去现诈,走,去郓城县。”

    王伦回来没几天,要处理的事多得数不清,晁盖和陈文昭一直相安无事,这是陈文昭求帅司,帅司报朝廷,朝廷要等会战结束才能抽调良将回来剿贼,举目整个京东,高俅也知道自己手底下是些什么货色,两头焦烂,索性等童大帅怎么看?

    而现在,郓城宋押司的杀妾案,才是轰动济州的大案,仗义疏财的及时雨宋江为何杀妾?

    相关的各小道消息被扒出来不少,张文远与那阎婆惜有勾染,被路人描述出来相当之火辣刺激,偷窥心思作怪下,不知多少次床合之事被开发,话本激增。宋江也是郓城县要脸面的人,终于在一次摊派中闹崩,愤妒杀人!这是流传最广的版本。

    阎婆苦主,张文远喂招,把个时文彬闹得不胜其烦,一个多月以前还是:相聚小桌吃酒肉,推杯瓜分晁家田产,现在却落到这个地步!

    宋押司啊,你杀她作甚,你来求告我啊,咱俩的关系,我能不为你做主?

    王伦来郓城县是想分杯羹的,去宋家庄路上正遇到欢笑回县的雷都头带着十几个人,又没搜到宋江,嘿,真高兴~

    雷横人是粗,又不傻,看着王伦面熟,向左右打听,嘶~这姓王的来者不善!

    “哎哎,你站住,你这是要去哪?”

    王伦笑道:“雷都头明知故问,不怕有人嘴长漏风吗?”

    雷横怒也不是,媚也不是,哼一声离开了,让我先想想计策…

    没出多远,那个包着胡子的朱仝带着人迎面来了,脸色平淡看着王伦,就是这个人!拿自己的阴私换走了那黑厮!他来作甚么?

    “王员外,你这是要到哪里去?”

    “我告诉雷都头了。”

    朱仝面色一白,这叫什么回答!想想自己刚见了宋江,会不会这个人也知道?人多嘴杂,不能明说!

    “那王员外可要小心了。”

    王伦一抱拳:“多谢朱都头提醒,朱公子恢复得如何了?”

    朱仝再哼一声:“好的狠,管好那黑厮,不要再犯我手里。”

    两人冷语相别,王伦继续赶路。一直驻足搭望的雷横心中不安,主动招手朱仝过来叙话。

    “朱都头,你跟那王伦说的什么?”

    “他说都告诉你了。”

    “他啥也没说啊!”

    “那你还问!”

    朱仝摇摇头撤步要离开,雷横吃个瘪:“跟你们这些人说话真费劲!真费劲!啥也要猜!一个个花花肠子真不少!就告诉我咋地?”

    朱仝白一眼雷横道:“喝酒说胡话不?做梦说胡话不?”

    雷横摸摸脸:“好像…”

    “那你要知道个屁!”

    这次朱仝真走了,雷横一甩刀:“娘的,还能让我割了舌头啊!?”

    ……

    王伦叩开门,只有宋太公宋清二人,这两小子不是一起跑的吗?

    “太公,我来见宋押司,我们是生死之交。”

    宋太公审视一番王伦,叹口气道:“去喊你三哥。”

    宋江费力地爬出来,见到王伦之后一脸震惊,娘的!老爹老糊涂了吧!

    王伦做梦也没想到宋江还没跑奈!作大义凛然状,拉着宋江就是一顿侃:“搜查好几波了吧?这么严峻的形势看不清?还不快跑?躲在家里企图蒙混?…”

    宋江有些窘迫地摘掉王伦的手,尴尬问道:“王员外是怎么知道的?”

    王伦自然要离间宋江势力,狞笑道:“本来不知道,有人告诉我的。”

    宋江大恸,情愿在家躲着,也不愿意出去跑路啊!躲个半年一载,朝廷打个胜仗,官家生个儿子就会大赦天下,自己投案自首,就能免灾了…

    王伦还想着宋江能帮忙,把武松带回来呢,怎么可能让他赖着,拉着宋太公一起劝,给宋江指点明经——去投奔沧州柴大官人啊!

    宋江终于依计,宋江一个人出门害怕,前后考虑宋清也有被拿问的危险,索性兄弟俩伴行有个照应,宋太公年纪在那摆着,律例也不能把他怎样。王伦住了一宿,详细传授了野外生存技能,图纸画了好几张,拍着胸脯说我和柴大官人关系铁,你这案子小事尔!

    宋江终于从起先的怀疑相信王伦了,事发也想过这王伦和晁盖是不是有勾搭,专门来害自己的,不过那封书信也是因为自己大意,这事真是糊涂账…

    宋江对王伦表示谢意,王伦言笑承之,话锋一转道:“宋江哥哥,不瞒你说,我最近也有一事相求,你可要帮我啊!”

第201章 一身正气

    宋江感受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努力平静道:“贤弟有什么难处?”

    “我养活着那么多人,入不敷出啊,想做几样买卖,只是缺少本金,宋江哥哥借个二三十万贯可好?”

    噗~宋江好内伤,那是一万多两上好的紫金啊!自己所有金银家当也就这个数吧!

    王伦又道:“也不是白借你的,开了买卖算你的股份,有花红,恁看怎样?”

    宋江脸抽抽道:“贤弟你要开什么买卖需要借这么多钱?兄长虽经营得几处买卖,也只是个小富罢了。房产,买卖,田产都被县衙封存了,动不了,其它产业孝敬父亲、分润弟弟名下,我也不好再讨回。”

    王伦刚要接话,被宋江压住了手,宋江一脸诚恳道:“即便如此,贤弟开了这个口,我把压箱底的钱拿出来,也不要说借,都给你!”

    王伦心中惊呼:宋江就这么妥协了?自己是不是应该感动的痛哭流涕,然后退让一步?

    “多谢哥哥成全,恁既然这么说了,我也不好意思不拿,能有多少?”

    宋江看着王伦一脸欣喜答应,后悔不跌:卧槽,这个王伦好不要脸,推辞的话一句都不讲!我真是上了这小子当了!

    油灯昏暗,黄光照在宋江脸上看不清有多黑,王伦努力压制下笑脸,再问道:“哥哥能给我凑多少?”

    他今天就是来讹我钱的!没想到胃口这么大!可恨事发太快,屋产田产都没转出去,要不然,十万贯还撑不死你这笑面狼!

    宋江稳定了情绪,缓缓道:“贤弟不要急嘛,为兄刚才细细算之,金银细软加起来四五万,都予你支去吧!”

    王伦心道:四五万,骗鬼啊?晁盖除了固定资产都有三四十万贯,你会比他少?

    “哥哥,还请再细算算,这是咱俩共同出资做买卖,我还能骗恁?肯定稳赚不亏,多凑些本金才好。”

    宋江道:“你还没说是做什么买卖?”

    王伦从身上摸出一卷纸,又塞回去一半,展开道:“一共有八处买卖,郓州马场,兖、沂两处生药一体化,利国监铁场加盟店,济、海两处货运场,海州渔货加工场,江南的贸易站,这个还要考察,还有一些酒店、客栈等有钱了再搞。”

    宋江翻读着纸张闪瞎了眼,选址方案,预计本金,营运货品等等都有标注:这王伦真不是在玩我?

    “贤弟,你这个,这个,你会做买卖?”

    王伦笑道:“郓州医药院经营得怎么样?每月的报账单都会列明白,送给捐纳超过100贯的善主,院里的账目明细每两月张榜一次,谁能做到?现在上门捐钱的善主每天都有!”

    宋江道:“这个我倒是听说了,不过你搞这么大,这么多,顾得过来吗?”

    王伦道:“那要看宋哥哥能出多大力了,有钱大家赚嘛~我王伦你还信不过?”

    宋江脸一红,这是要自己加码啊!

    “贤弟再留一日,我需要仔细盘点,还有县城居舍也有两三千贯存银,藏在后墙洞里,我不便出门,贤弟拿去罢?”

    这是要把自己支走?也好,你们点家产我也不好在场,遂道:“宋哥哥放心,取来都算作你的本金干股,还有,阎婆和张文远我也帮你料理了。”

    宋江漫不经心道:“贤弟打算怎么办?”

    对于王伦,宋江不了解,只能凭一些细节来判断这个人:他是不是伪善,内心是不是崇尚扭曲与暴力。这种人才真的要命!他会为了利益不择手段铲除别人,同样也会因为利益抛弃同伴!

    阎婆闹衙,女儿与张文远苟合她会不知道?怕只是守门偷听的也是她。三分理亏是有的,说白了就是钱的事,人都死了,大方点赔钱算了,她却贪图更多,宋江咬牙切齿!给我戴绿帽妳们还有理了?巴不得二人快点消失,但是,不能放王伦去胡为,把罪栽在自己身上?如此彻底沦为王伦的靡肉还了得?

    王伦笑道:“阎婆嘛,贪财了点,失了女儿也是真,发送她回原籍,张文远,宋哥哥想怎么处理?”

    宋江这下放了心,这个王伦还能救回来。

    于是坚决摇头道:“阎婆哭衙,正好体现我宋江绝非借势欺压之人,这郓城县不是我宋江一手遮天,我宋家是本分世家,时知县是明事理之人,这衙门是公正无私的,不会偏袒我宋江,世人只会道那阎婆不识好歹,纵女银乱,张文远恬不知耻。贤弟,你明白吗?”

    真不愧是老江湖!丑事爆发后塑造受害者形象,占领道德制高点,这样背后再出手就自如得多。

    王伦又学到一招,道:“小弟领会了,以后当再领教诲。”

    翌日,王伦带朱贵去县城的居所取银两,大门上挂着铁链封条。

    “翻墙?老朱你上!”

    朱贵一耷拉脸:“自从跟了哥哥,这偷鸡摸狗的事干这么多,会不会折寿?”

    “瞎说,咱们的主业啥时候那么低端了?快着点,踩我肩膀上!”

    朱贵无奈爬上墙头,扒拉开荆棘刺,好艰难跳进去。王伦摸着下巴看着,鼓上蚤啊,你在哪啊?

    还没神游完,一条大胳膊朝后围住了脖子,扼得王伦手脚乱扑腾。

    “被我逮到了吧?看我送你去见官!”

    把王伦勒得只剩半条命,丢到了地上,王伦咳喘连连,该!作案的时候瞎想什么啊!被人靠近也没发觉!

    “王员外,你的人还在里面,别想逃!你也跑不掉!”

    “雷都头,都是自己人,至于嘛!”

    雷横一拔肚,还挺傲娇:“谁跟你是自己人?我是官!”

    王伦问出了那个举世难题:“那你觉得幸福吗?”

    “哈?”

    “就是对现在当都头的生活满意吗?如果这差事,还有二十年,三十年,都愿意干下去吗?”

    雷横抱了肩膀道:“当都头挺好的啊?这地头的泼皮都怕我,里长保正都敬我,时不时还能耍耍手脚,手下的兄弟天天围着我,叫我雷都头…”

    朱贵从墙头冒出脑袋的时候,看到一副奇怪的画面,王伦与雷横面对盘坐于地,说得很激烈。

    “哥哥,接我一把。”

    雷横转过了脑袋:“哦,你出来了?话说你们进宋押司屋里干什么了?”

    朱贵不多说话,一个包袱甩了出来,完全没顾上王伦挤眉弄眼。

    嘭!~咣当!

    雷横大跳:“你们去宋押司屋里偷银子!好个小鬼!现贼现赃!看你有何话说!”

    朱贵一愣,王伦大瘫:“雷都头,这是意外,咱们继续坐下说,哎哎,别上手啊!”

第202章 伯乐来了,你跟不

    “雷都头,放开啦,我有事跟你讲!这次是真的!”

    雷横道:“又想跟我套近乎?给老娘过大寿玩新花样?组建老婆婆晨练队哄老人开心?”

    王伦呵呵道:“我前面说的也希望你考虑一下,你说你也不娶妻,娘亲没儿媳妇拌嘴,没孙子孙女绕膝逗乐炫耀,能开心吗?你让她在街坊面前怎么抬得起头?丢不丢人?好歹也是郓城县有名号的人物,俸禄油水也不少,为什么不成家立业呢?”

    雷横骂道:“你这书生,比勾栏里的说书先生还能白活!今天不让大爷高兴了,有你好受!”

    “你想干嘛!”

    雷横不应二话,手上利索,绳子搭个圈就要往王伦头上套:“别躲,跟我回家,要不然抓你们去县衙!墙上那个,下来吧!”

    雷横活捉王伦二人,掂了掂包袱还挺沉,牵回家去。院子一般,摆设一般,老人家面相挺和善,没看出来是个刀子嘴,因为这一张嘴,赶走雷家两任儿媳妇。王伦得知这一内情,大为理解,妈宝男,在家里别想翻身做主人,知根知底的,愿意嫁过来才见鬼了,还不如出门问问,这一片的混世老太太是谁?

    雷横的房里就有酒柜,没说两句就要开喝,“王员外,我娘你也见过了,你说怎么能让他听我的话?我娘从小把我拉扯大,三十岁以前,事事我都顺着她,眼看我年纪也不小了,该讨房婆娘了,可一到我娘这里,槛就是过不去!”

    “咱们说话,你娘能听见吗?”

    “就是要她听见,知难而退!”

    略坑,王伦表示不擅长,也没能力解决这种家庭矛盾,同在一个屋檐下,各方面不可控的因素太多了。

    “雷都头啊,这事还得你自己硬,连续两次成婚,不到半年就和离,矛盾主要在哪,你自己知道吗?”

    雷横道:“我不知道才找你啊?不是你非要跟我讲感恩娘亲,孝顺娘亲?我看你对老娘研究得挺细,这不请你帮我整明白?”

    “捆我过来你也好意思…”

    “现在你的把柄落在我手里,不帮,就送你去见官!自己选吧。”

    王伦哭笑不得道:“那咱们能换个地方说吗?这一会儿咬了我仨包了。”

    雷横笑道:“只要你能帮我,郓城县最好的瓦子,请你玩三天!说好了,头牌我可请不起,一天十贯那种还行。”

    “不了,不了,我怕染病。”

    “没事儿,干净着呢,你一闻就能闻出来…”

    “好了,好了,不要再说了…”

    王伦真是服了,坐在一旁的朱贵就差翻白眼了。雷横去和老娘告了假,三人出院来,寻么去哪个客栈落脚,雷横直撺掇王伦去瓦子。

    “王员外,我就这一天休沐,恁还不能让我爽几番?”

    “那你还解决屁的问题啊!后半辈子去瓦子找幸福不就得了?每次都换新马,人生美滋滋。”

    雷横摇头道:“花销不起啊,还是娶个在家里为好,再说我这都头干不了一辈子,宋江哥哥在的时候就常说,让我攒些钱置办家业,可钱到了我手里,吃不消用度。”

    “就这间客栈了,进去谈。”

    雷横望了一眼不远处的瓦子:晚上可以再去嘛!

    店伙计送了三人上楼,捡了钱一般跑去隔壁找卖药的掌柜八卦道:雷都头带了两个男的开了一间!一进去门就栓上了!

    坐下来谈,就能放开了,王伦通过仔细询问,把雷横的生活习惯做了个整理,先改变雷横,才能靠他自己改变他老娘,不然,啥也是空想!

    “首先,要从你手下的雇役弓手下药,一帮子狐朋狗友,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有了油水随便造,几人影响整体,最后是垮了身体,钱没攒到,过三五年县衙不再雇佣你,你能去干什么?泼皮?闲汉?赌徒?”

    雷横不满道:“真要像朱仝那样,收工就回家陪老婆孩子,手下弟兄也不照顾,那还有鸟的活头?少了兄弟们喝酒,吹牛,玩女人,还不如让我死。王员外,人生二三十年,不滋润可就浪费了,你直接教我办法,怎么能让娘和媳妇不吵架?”

    王伦怒道:“分居!搬出来另住!”

    “那怎么行?我娘那么大岁数了,叫人骂我不孝…”

    “那你找一个活泼的妇女。”

    “哈?”

    “找个强势的女子,让她俩对骂解气,你看着点别动手就行。”

    “新媳妇吵不过婆婆吧?”

    “嗯,那选个厉害点的丈母娘,二吵一,吃不了亏。”

    雷横肃容道:“这也是个办法,多谢王员外妙策!”

    朱贵木雕,王伦长叹:“我让你少大手大脚估计也难,这样吧,有时间就来我安国村,这里有一个武进士培训班。”

    “啥玩儿?武进士?”

    “人往高处走,雷横,你这一身腱子肉,多好的练武材料,基础也好,考一个武进士光宗耀祖不好吗?来我这里,有人教你,如何?”

    雷横道:“要钱不?”

    “当然要,是名师一对一教导!可遇不可求啊!”

    雷横挖挖鼻孔道:“哪里来的高人?别诳我!”

    “永兴军路的监押,就是武进士出生,直接能授官!”

    “又骗我,既然是军官,跑来这里作甚!”

    “他们那里钱粮比较紧,全力供应打仗,你懂吧,有些边缘禁军月钱粮发放拖延,营啸了,就这么他离开军营了。”

    雷横道:“见了他,我要亲自试试!”

    “随便试,真的假不了,一堂课三贯钱。”

    “王员外,你这是消遣我罢?你咋不去抢?”

    “把你手上的地契,田产抵押给我经营,盈利扣掉你的学费,如何?”

    雷横抻长了脖子道:“没了这些,我吃啥喝啥?钱都是宋江哥哥借我的!”

    王伦道:“你打算还吗?”

    “这不没钱嘛!有了自然就还了。”

    “那你的地都租出去了吗?”

    “这个啊,我让那谁帮我弄呢~具体我也不知。”

    “交给我,保证你现在的年收益。”

    雷横忸怩,王伦知道他盘算不明白:“就这一次机会,不需要多付出,相当于免费学武考进士,过了今天,我还有三十万贯的买卖要做,你就是抱着我大腿哭着来求我,我也没功夫理你,现在,伯乐来了,你要跟着走吗?”

    雷横震惊于王伦口中的三十万贯买卖,看着不像是胡说啊?

    王伦诡异一笑:“宋家的买卖。”

    “我跟了!这就去找田产地契!”

    雷横冲出了客栈,扒倒了伙计,生药铺的掌柜大喝:“雷都头,新到的五彩观虎力丹,来一丸?”

第203章 盟约(一)

    雷横把牙人带来了,手里的产业都是这人帮着经营,嘴上劝着雷都头不要轻信他人,这一只眼上下打量王伦。

    “雷都头,你屁事真多,赶紧拿来,几万贯的买卖也好意思让我等这半天!”

    雷横窘道:“哪有几万,凑整了不过四千贯上下,快点都给我,不要多说了,我不听!”

    牙人被撅得无奈,把包租的契约取了出来,王伦帮着垫了牙人应得的收益,这脸色才好一些。交代清楚了情况,王伦接手,给雷横打出一张白条,每年冬月过来领不低于市价的花红。

    得了二十两过度款的雷横笑容满面,强力再邀王伦去爽一波,王伦被拖到楼下了才挣脱,劝道:“雷都头,你还是自己去吧,我还有事,回头咱们再联系,这事可耽误不得。”

    雷横笑王伦好没趣儿,撒了手晃着膀子走了,低头看这胳膊腕子差点搓秃了皮。

    二人喊了牙人去实际看看房屋、田产,之后直接回了宋家庄。

    朱贵道:“哥哥,你把这些地租来,真有用?”

    “这种成片的田产最好不过了,咱们回去就可以把一部分人迁过来。”

    “那现在的佃户怎么处理?”

    “老实肯干的收进来,其他的全踹走。咱们正式向郓城县扩张,不枉我费了那么多口舌。”

    朱贵道:“只是拿来种地?那咱们不是要亏钱?”

    王伦哈哈道:“管他呢,年底再说,有钱就给点儿,没钱就拖着。”

    “哥哥不怕那雷横翻脸?”

    “老朱,这年头,欠钱的是大爷!他那武艺,刘唐都拿不下,也就唬个阿猫阿狗,到时候看他来求我~”

    朱贵道:“那到时候我离你远点,免得被误伤。”

    王伦横跨一步搂住朱贵的脖子道:“朱贵,你身上的担子很重,我还是建议你再娶一房,到时候有个人照顾。你考虑考虑?”

    朱贵沉默不说话,王伦又道:“一会进去放哨,我可不希望太多人听到。”

    宋太公在得知儿子案发当天,就毫不犹豫遣散了仆人,由小儿子照顾自己,偌大的庄院安静得可怕,但是,为了儿子有一片绝对安全的藏身地,这又算得了什么?

    两子夭折,幼子从小孱弱,随着这些年的进补,体质好很多,也不知找哪个半仙给算的命,四十岁之前不能破元阳,破之必死。宋太公叹自己年轻时候犯得错太多,这都是报应,老了老了,操不尽的心。

    “贤侄,你一定要帮我保住三郎的周全,我们宋家这一支全靠他延续香火。”

    王伦道:“放心吧老太公,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宋太公咂咂嘴,有些话还是不愿说出来,门扇咯噔一声,宋清探出脑袋:“爹,王员外,进来吧。”

    “朱贵,你守着,西瓜少吃点,小心闹肚子。”

    宋江给王伦摆出四个铁皮包边的大木箱,王伦心里小喜,先后落了座。

    王伦看着宋江,宋江盯着王伦,对视良久,宋江道:“贤弟,十万贯怎么样?”

    “宋哥哥,你还是不信任我啊,看!这是雷都头的房产、地契都交给我打理了。”

    宋江拿起王伦摆出之物,的确是雷横的爬爬字,这小子什么时候把雷横拿下了?

    “我可都是为了你啊,宋哥哥,现在他的家产都在我手上。”

    “我藏着的事,你告诉他了?”

    “这倒没有,雷都头也不傻,知道你我有联系。”

    宋江放下纸页,王伦果断收回放好,宋江笑一声道:“爹,你说呢。”

    “钱财乃是身外之物,你就听王贤侄的罢。”

    “五万贯,我要你出一个人护送我。”

    “哦?”王伦一紧张,“你看上谁了?”

    “那个铁牛,我看他憨直可爱~”

    “十万,少了不卖。”

    宋江不明白王伦为什么要说卖字,沉思片刻道:“你能保证让他听我话吗?”

    王伦笑道:“宋哥哥,你要哄着他点,不是万不得已,千万不要让他动手。他要是不听话,你就说不要他了,不带他回家。”

    “呵,哄小孩子的把戏…”

    “你别觉得他傻,他只是不走心罢了,还有每五天帮他梳梳头,洗个澡,搓背…半个月剪一次手脚指甲…”

    宋江一皱眉:“等等,我这还要伺候他?他自己做不得?”

    “现在会自己洗脸,能穿好衣裳就很不容易了,又不是天天收拾,克服一下嘛~”

    宋江脸一黑:“能不能换个人?”

    “二十万,比他高一头,壮一圈,很听话,就是胆气一般。”

    “王伦,你这是和我谈买卖吗?”

    王伦心说玩笑过了:“宋哥哥,铁牛和我相依为命有过一个月的长途赶路,你对他好,他自然就对你好,两万,算是给他的跑腿钱,但先别告诉他,我不收分文,如何?”

    宋江道:“总算讲些道理了,如贤弟这般计较,咱们如何互信?”

    “我不也是缺钱嘛,买卖想快点弄起来,晁哥哥那里帮一点,宋哥哥这里帮一点,不就能成了?”

    宋江道:“晁保正出了多少?”

    “十万。”王伦把上次的雇佣费用说了,“他有手下要笼络,你也知道。”

    “上次劫我赌场的几个军汉,到现在都没找到。”

    王伦摇摇头道:“这个太难找了,偷我马的还是有几个回营问出来的。得了钱财远走高飞,哪里去找?”

    宋江突然道:“不会是你小子安排人劫的吧!”

    王伦一愣,高举手道:“如果是我王伦安排做下的,天打五雷轰!”

    萧让他们策划的,关我屁事。

    宋江点点头道:“十加五,再另给两万,贤弟,不要太贪了。”

    “好,这都当宋哥哥借我的!我这就写下字据!”

    宋江父子没有阻拦,宋清抱过了笔墨纸张,铺开书写刚一行,宋江捏住了王伦的笔尾。

    “还是我来吧,你这字没法看。”

    宋江一挥而就,两方签名却是宋太公替了宋江,王伦也不意外,狠狠地按了手印。

    宋江道:“好了,请贤弟点验吧?”

    “慢着,这只是借钱契约,还有一份股权、分红、决策契约。”

    宋家三人懵,王伦掏出了一沓儿纸张,“我来给你们讲讲这买卖的是怎么分股的…”

    一个时辰后,宋太公听得头炸,喊宋清回房休息了,宋江紧咬牙努力揣摩王伦的用意,最后实在敌不过道:“怎么看我也不会吃亏,不用誊抄了,直接签了吧?贤弟,我信你!”

    签名,手印一一俱全,宋江汗湿粘身,浑重不想动。

    “来,宋哥哥,我送你一样好东西~”

第204章 盟约(二)

    王伦从包袱里捧出一个木盒子,呈到眼前,宋江瞟一眼,能是什么好东西?

    王伦解去绸带,开打盒子,一枚通透繁花的白玉佩温润得躺在那里,宋江眼睛登时直了!

    “贤弟哪里得来的!似是名门之物,罕见啊!”

    王伦笑笑:“偶然收来的,本想留着家传,但见哥哥一路艰涩,还是带着护身为妥。”

    宋江把玩的手根本停不下来,口不应心道:“哎,怎么能夺贤弟之美呢,这玉佩用料罕见,无一点杂色,雕工精湛必是大匠所为,至宝啊?花多少钱收的?”

    肉疼得出了那么多金银,现在王伦摆出这么一招,不知是计还是补偿,不过,问问总是可以的。

    “宋哥哥看呢?”

    “万把贯,有的。”

    这蝠桃玉佩可是吉利物件,金银有价,玉无价,宋江越看越喜欢。

    “全当兄弟一片心意了,宋哥哥收好。”

    宋江轻轻把玉佩放回盒子道:“哎呀,这怎么行呢!”

    虚推两句,宋江笑吟吟收了,王伦心说还有条玉带,萧让说那玩意佩戴有讲究,没敢拿出来,高衙内这波清算不亏。

    借钱友好结束,宋江抱盒子出了房,这里留给王伦自己美,朱贵捧着金银锭挪不开眼了,三五次确认:“哥哥,这都是咱们的钱了?”

    “早点睡吧,明早喊人过来搬钱,林冲、唐斌、阮小二吧,咱们直接去济州买场子、买船、买种马!”

    “哎,我说哥哥,咱们这么大的摊子,谁支应啊?”

    “你们兄弟先负责济州业务,我和唐斌操办马场,先这样,到年底争取都搭起来。”

    王伦滚去床上睡,朱贵说一声我不放心,卷了凉席趴在箱子上睡,王伦舒展成个大字,又要大干一场咯!

    翌日一早,朱贵出发了,之后阮小二先到,惊得恍惚半晌,到中午头上,四人都来了,宋江看一个个英姿卓卓,后悔怎么就要了个铁牛?这随便拉出去一个,…都比我上眼,嗯,还是铁牛和我最像,衬得我也不是那么黑。

    “铁牛,这一路上你要听宋哥哥的话,保他周全,安全回来奖励你好东西!”

    李逵游荡惯了,在家里还真呆不住,听说带他出去玩儿,乐呵应了,只是斧头不能拿!

    “哥哥,上次去汴京就不让俺拿,杀那些个家奴…”

    “铁牛,过来!”

    王伦的一颗小心脏差点没蹦出来,怎么把这茬忘了?嘱咐一番李逵道:除了吃喝玩乐,你什么也没干过!不许胡说!

    屋子里丑态尽出,林冲已经控制不住比阮小二还癫狂的唐斌了,当时谋划高衙内王伦答应给自己两千贯,回来这么久,他自己的公帐还算不清,就有些不爽,看在王伦管吃管喝的份上,也就那样吧。今天可算看见钱了,发军俸都没看见过这么多啊~不行!我要在钱堆了打个滚儿!

    “看看你们这疯样儿!叫宋哥哥笑话!”

    四人收了哈喇子再次谢过宋江,宋江感觉自己借的钱,是拿不回来了…

    晚饭吃的简单,趁刚入夜,宋江三人上路了,打发阮小二送一程,落寞的宋太公返回院子,考虑明天把老仆招回来几个。而王伦这屋已经反了天了,分赃不均啊…

    …

    黄家马场今天来了一位豪客,说是要见大东家,合作建造全京东最大的马场生意,掌柜的瞅瞅搬进来的两个大木箱,派两个伙计屁颠跑去黄府报告东家。

    王伦这伙人喝掉了掌柜五壶新茶之后,一个微胖油光的中年人踱步进来,轻咳一声后眯缝了眼儿。

    “这位就是我们少东家,济州黄都监。”

    哦,这就是黄安啊!王伦抬屁股起身先行礼,这黄安才不紧不慢回礼,“王员外如何想做这马场生意?”

    掌柜已知王伦来意,把前后讲来,黄安不屑道:“这京东,只有我们黄家一家做就行了,王员外不必摊这趟浑水了吧?”

    王伦重新回到了椅子上道:“黄都监,要么一起做,要么我是京东第一家,你选吧。”

    黄安发出一声冷笑:“王员外好大的口气,你有种马吗?你会养马吗?你有多少顷草场?我们黄家马场十万贯都拿不下来!”

    “黄家马场这么值钱?失敬失敬!”

    黄安没吭声,掌柜的眼神问一下开口道:“我们东家也没跟恁开玩笑,当年东平监千余顷牧地,我们老祖宗收到其中三成,现在留有一百顷(一万亩)养马,地价一万贯没多算吧?现存种马40余匹一万两千贯,存栏近300匹值三万贯,东平监棚庌(yǎ)冠绝诸路,现留400余间值三千贯,粗细草料再加仆役五十,一年的花费万两千贯!”

    王伦道:“这才六万七千贯,还有呢?”

    掌柜被王伦逗笑了:“有个疾疫损失不也是钱吗?”

    王伦道:“既然风险这么大,多个人出来分担不是好?黄都监,意下如何?”

    黄安道:“那好,黄某给王员外这个面子,十万贯现钱,你都拿走,人给我留下。”

    “仆役不给我留下,一时半会我上哪去找养马人?”

    “那是我黄家的人,可没想着卖。”

    王伦站起道:“那叨扰黄都监了,一点茶钱,不成敬意。我们走!”

    王伦是耍帅大跨步走了,林冲唐斌几人费力得抬出大木箱。黄安站得有些累了,窝到了椅子上,掌柜的唤伙计换壶新茶。

    黄安道:“这个王伦什么来头?派头不小啊,上来就要生吞我黄家马场,他吃得起吗?”

    掌柜阿谀道:“东家消消气,咱们做买卖不好得罪人罢了。”

    黄安轻啜着茶水道:“听林资政(林摅现任京东西路帅司安抚使)的意思,要我们郓、济两州合力剿贼,这不讨好的买卖,我是逃不掉了,正为这事心烦呢,来这么一个家伙!”

    掌柜宽解道:“这是他们郓州的事,东家去了做做样子罢,要不然强征咱们的马可如何是好?一匹八十贯,不得亏死?”

    “呔,瞎操心,他还指着我剿贼!能从我兜里掏钱?民间马匹那么多,十贯征来用不好?听说这晁盖没什么油水,手下人都是亡命徒,真不想沾惹。”

    发一顿牢骚,黄安得了老掌柜几句顺毛话,舒坦许多回了府上,却见门口一辆马车停着。

    “府里来客人了?”

    黄安晒了这几步太阳,急切想去冲个凉水澡,花厅里笑声不断,吵得人心烦,拐过去打一眼,好几个魁梧之人站着。

    “是大哥儿吗?快过来,这位是王员外,以后咱们一起做马场买卖。”

第205章 盟约(三)

    “爹,你怎么能答应他!”

    黄安似气急了的包子,就差骂他爹老糊涂了。

    黄太公道:“大哥儿,咱们两家同气连枝岂不好?咱们也可以拿到马蹄铁的样本,做这个买卖!”

    “什么!京东的马蹄铁不是只有利国监几家大户能造?你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王伦笑道:“这个我不便透露,怎么样?能坐下谈谈吗?”

    黄安挣扎了片刻,这马蹄铁刚刚兴起,自己的坐驹也有上掌,确实加强了马匹的耐力,只是短时间不知道会不会对马造成伤害…不过利益前景是看得到的!

    “这个马蹄铁还有待观察,虽然朝廷大规模装备了,但我等不能拿马匹开玩笑。”

    王伦笑道:“朝廷敢这么用,就说明确实好用,不便宣扬让辽国人知道罢了。你可以去门外看看我的大红枣,是我亲自钉掌的,快一年半了,跑的贼溜儿。这好东西,咱们不趁着好好赚一笔,难道等这玩意卖的满大街?”

    黄安惊道:“一年多了?没出问题?我要去看看!”

    王伦使林冲把大红枣带进来,四五人围着看马蹄铁,这手艺,这钢料儿,这磨损,确实有些日子了。

    黄安道:“你这个和利国监卖的不一样,能看得出是好手艺,你真要会打、会钉,我们黄家就让你进来!”

    王伦道:“其实打造这个不难,重要的是钉掌的师傅。”

    “对啊,那里钉掌都是把马牵去钉的,外人不让看,老贵了要十贯钱,说什么终身免费修理,我家常用的钉了几匹,这还没两个月。”

    黄太公道:“大哥儿都同意了,咱们坐下来细细议一议吧?”

    鉴于是第一次合作,王伦主动提出了一个半年的熟悉期,双方有权保护自己独家技术,待双方同意后,再正式进入共享期。

    接下来对马场的扩张和利国监建场的事做了立项,王伦一次性拿出五万贯入股,因为马场在郓州,黄家把棚庌、草场、和所有的粗细料划给了王伦,之后扩张本金两家商量着出。而这契约,只有在黄、王两家合伙做买卖才生效,如果王伦撤走,钱退付,这棚和草场都要还回来!明知是是不平等契约,王伦也只能签了,不怕他黄家撕破脸,真要惹了王伦,到时候就不要脸。

    王伦道:“黄家不是还有一大块地,也是牧地,不如划进来?”

    黄太公道:“都是旧事了,变做耕地五六年了吧?佃户们不会同意的,强收的话,会祸害你的马!”

    “那就把他们招进来养马。”

    “杂役也用不了那么多人啊,现在的规模翻一倍,生手招进来三十户最多了,不过两顷之地尔。”

    林冲上前道:“表弟,不如先听黄都监的吧,等咱们熟悉了,再扩大。”

    王伦一想只得如此,完善了细节签下了合作契约,王伦派二十个人先来熟悉养马,过几天和黄安一起去利国监租场子,以黄太公的意思,用不着整那么大,王伦想锻造兵器的念头只能被压下了。

    就在黄府上吃喝了,无意又听得黄安诉苦,这回改亲切的自称了,“王兄弟你不知道,帅司那里早埋伏了内应在梁山上,就等秋汛之后动手。”

    “奥,那晁盖害得我家不能归,早些除掉甚好!”

    “怎么回事?晁盖下山劫掠你了?”

    王伦把渊源一说,黄安直拍大腿道:“想不到贤弟摊上这事,等着老哥哥帮你出气!”

    “帅司不管那些军汉了吗?还有百姓?”

    黄安一笑:“剩下谁算谁,朝廷会跟贼匪妥协吗?”

    “我还说西军这一败,顾不上晁盖这里了。”

    黄安疑道:“西军怎么了?”

    王伦还以为黄安这个级别的武将会知道,就把自己知道的不多情况都分享了。

    黄安恨一声道:“怎么会败?不是年年打胜仗吗?这下子我那两营兵一时半会回不来了。”

    “黄兄也出兵了?”

    “对啊,陕西出兵,可不就是咱们这几路出兵帮着守城堡关隘?将也去了三个。这么大损失,陕西兵力空虚,今冬一定要防着夏兵扰边,他们就回不来!”

    “可恶的夏贼!”

    “可不是嘛,乖乖受死多好,这临死一蹬腿真烦人。”

    …

    王伦征询阮小二的意见,船队怎么个配置,需要多少水手、船只,阮小二只晓得打渔,总不能都买几十贯的渔船吧?

    林冲说起金明池的水军,如数家珍,万贯大龙舟,高楼阁殿极其奢华,各种演戏水战的战船,挂载拍杆床弩,好不威武。

    “战船先不考虑了,主要是货船,400料为限,我也在想咱们平常靠什么维持生计,海船也要有一些,京东本地没有造船场,还得去两浙购买…”

    阮小二道:“不如哥哥成立个渔行,把船租给渔户,需用之时一声令下便是。”

    朱贵道:“二郎这法子不错,挑选朴实之人格外提拔重用,我们很快就能有自己的队伍。”

    王伦道:“可以是可以,运作起来比较辛苦,渔户打渔,妇女把鱼腌制,再贩卖给河北路如何?”

    简单议定了,王伦选定济州巨野、郓城、李家道口三处联合鱼行。由朱贵阮家兄弟主持先开郓城县,带蓬五十料(约3吨)渔船五十艘,费三千贯,小渔船一百艘,钱两千贯,需要自己扩建两个长码头,以及地皮货仓费两千贯,留三千做运转经费,先搞十天的筛选培训!

    林冲带二十人去了马场,王伦回了安国村,朝廷用兵的消息必须当面和他交代清楚,晚上潜过去。这时候窝在房里正为怎么运营鱼行发愁,唐斌进来道有个小子找你,说什么武大郎。

    王伦一笑终于来了,出门见人。

    半大后生见了王伦一脸坏笑,当着面就道:“王员外,你还别说,这武大郎黑矬子一个,他婆娘还真漂亮!他家住址我都给恁打听好了,给赏钱罢?”

    唐斌道:“王兄,什么婆娘?”

    王伦回敬道:“你想看看吗?”

    打发走了臭小子,王伦看着那张油乎乎的纸条发呆。

    “老唐,你不是有两个结义兄弟吗?写信叫过来帮我。”

    唐斌道:“你把我带来就是谈这事?有啥好处?”

    “叫过来给你好处,快去写信。”

    唐斌笑着掏出两封信道:“已经写好了,就是没个人送出去,要不我亲自走一趟?”

    “千万别,我这正缺人呢,托黄安派个军汉去吧,他身份方便,顺路联系他那两营军兵,一举两得,你写的别太露骨就行,我还是看看吧~”

    王伦取出了信瓤,里面空荡荡两行字:

    关兄、郝弟启:

    唐二在济州找到了好落脚,有个冤大头员外让我当教头,每天吃喝不愁,念兄弟还在受苦,你们快来相聚!

    落款,萧让家的地址,以及乘船路线。

    “卧槽,你这么写鬼才会来!我来重写!”

    王伦扯了两页账本,哗哗书下两封信:“最好两封两人携带,以免丢失。”

    唐斌低头观瞧,气歪了鼻子。

    关兄、郝弟启:

    唐二倒了大霉了,被人诬陷入室强暴民女,人赃俱获关押死囚牢,我是冤枉的!来救我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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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菌忙着赚钱去了,8月前恢复更新,剧情依旧不讨喜水浒之王族霸业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水浒之王族霸业,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水浒之王族霸业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