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二十六章 崔万志,投诚
刘山林的计划是完美的。
他们绝不是鼓噪造反,就是正常的商业诉求罢了。
请求停止拆迁,请求恢复正常的经营秩序就好,一点犯忌讳的地方都没有,一点把柄都不给京兆府留下。
面对这样一个完美的计划,刘山林的嘴角忍不住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闹吧,闹吧,事情闹得越大越好。
只要能给京兆府抹黑,自己将来一定得到赵国公长孙无忌的信任,将来光宗耀祖不是梦了。
近千人涌入西市,喊着响亮的口号,可见声势有多大。
……
博陵崔氏。
汉朝至隋唐时期的著名大族,源自姜姓,因封地崔邑而受姓崔氏,西汉时期崔仲牟定居于涿郡安平县(今河北省安平县),逐渐发展壮大,因安平县后属博陵郡,后世遂称“博陵安平人”,博陵崔氏由来。
西汉昭帝时崔朝任侍御史,其子崔舒、孙崔篆世吏二千石,东汉时跻身名门,范晔评价“崔氏世有美才,兼以沉沦典籍,遂为儒家文林”、“崔为文宗,世禅雕龙”,北魏时虽然门第低于以清河崔氏为代表的四姓],但在北齐北周时全面上升为一流士族。至唐代有六房位列七姓十家,尤以博陵第二房最为显赫。
唐初《氏族志》原稿就是以第二房的崔民干为第一等士族,时至中晚唐,天下人公推第二房崔氏为“士族之冠”,博陵崔氏在唐代光宰相就出了十六人。
博陵崔家,共有七房。
博陵安平房,东汉西河太守崔钧十世孙崔昂的后裔,号为博陵安平房。
博陵大房,前燕秘书监崔懿长子钜鹿县令崔遭(崔连)的后裔,号为博陵大房。
博陵第二房,前燕秘书监崔懿第二子饶阳县令、博陵太守崔琨的后裔,号为博陵第二房。
博陵第三房,前燕秘书监崔懿第三子崔格的后裔,号为博陵第三房。
博陵第四房,前燕秘书监崔懿第四子崔邈的后裔,号为博陵第四房。
博陵第五房,前燕秘书监崔懿第五子秀才崔殊的后裔,号为博陵第五房。
博陵第六房,前燕秘书监崔懿第六子崔怡、第七子崔豹、第八子崔侃的后裔,合称博陵第六房。
博陵安平房、博陵大房、博陵第二房、博陵第三房在唐代因出宰相而合称“博陵崔氏定著四房”。
崔万志就出生在第三房,崔万志这个人没啥才识,但他未来的曾孙就是个牛人了。
号称全大唐最有才情、最多请的京兆府尹,崔护。
就是那个写出来“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的崔护崔殷功!
崔万志正在喝茶,自打他暂时想赵王李福投诚之后,压力巨大。
家里的一百零八口棺材,规规整整的堆在院子里,崔万志也算是看明白了,秦长青和李福不搞死他,博陵老家的人也会搞死他,这些棺材早晚用得上填的满!
抿了一口绿茶,味道还不错,这个茶叶,是崔静浩给他送棺材时候的赠品。
秦侯爷说了,做人不仅要诚实守信,还要靠谱,买卖不成仁义要在,原本秦侯爷想搭赠一口棺材的,后来想想还是算了,那么做就不讲品德了,所以,买一百零八赠一盒绿茶!
崔万志其实是羡慕崔静浩的,有个好姐夫不说,还是最早投靠朝廷,现在还做了大唐的四品官吏。
神色凝重的看着那堆棺材,崔万志突然有点醒悟了,秦长青这不是给他送棺材,是提点他,别到了最后,家里连一个喘气的牲口都没有了。
关陇不是铁板一块,为了利益大家都会干出卖队友的勾当,崔颖就是最简单的例子。
当年,五姓七宗派死士要给秦家庄灭门,卖队友的就是崔颖。
想想自己的斤两,五个都不是崔颖那女人的对手,那女人狠起来,很多人都怕,但是呢,更怕那女人身后的程咬金。
西市的事情,崔万志是知道的,他门下的商贾第一时间通知了崔万志,但崔万志并没有及时给秦长青预警,他还在思量,这件事会不会引发民变。
说实话,崔万志是服气长孙无忌的,要么说他是老狐狸呢?
用刘山林这个无关紧要的小人物,就能引发一场民乱,高手中的高手。
对于皇帝,对于朝廷而言,真正要的不是钱,而是和平稳定。
不管要做什么,和平稳定是前提,就元家的那场民变,你说李世民不怕那都是扯淡。
一旦要发生民变,惊扰了李世民,李世民第一时间就会把这件事给压下去。
而且,首当其冲要站出来负全部责任的,就是京兆府尹秦长青。
如果御史台的老家伙们在借机一弹劾,李世民也必须壮士断腕,让秦长青背锅。
崔静浩的例子摆在这,崔万志有些心动了。
在博陵崔家,他们这个分支肯定是混不下去了,还不如举家都搬来长安,或者搬去雍州城。
相对而言,在秦长青的眼皮底下,比待在老家更安全一点。秦长青这个人人品不咋地,但是他有底线,不会去干龌龊的暗杀勾当。他只会名正言顺的搞死你!
大唐贸易集团、大唐货运集团、大唐海运集团……
崔万志口中呢喃着秦长青所有的生意,整个人也变得兴奋起来,我他妈的苦苦在长安支撑,老家人还不待见,不理解,挣的钱只能留下一成,其余的钱全部上交博陵,我他妈的图的什么?图你们博陵崔家的名头吗?别闹了,我他妈的为啥不能自己单干呢?
深吸了一口气,崔万志又重新的冷静的思考起来,权衡了一切利弊。
站在窗口,瞥了一眼棺材,一咬牙一跺脚,找来二次崔衡。
“你亲自去一趟京兆府,务必要见到平西侯爷,就说有人蓄意鼓噪民变,并要以此弹劾他,让他丢掉京兆府尹的职位,让他万分小心。”
说到这,崔万志压低了声音,“如果平西侯爷问谁是幕后主谋,你就说是赵国公。在问,你就说是刘山林!如果他不问,你不要说赵国公,只给他指认刘山林!”
“父亲,我现在就过去。”
“你等等……”崔万志一把拉住崔衡的衣袖,“慢点走,尽量在半炷香之后再过去,想要对他投诚,首先你要在他为难的时候,他才会相信。”
“我知道了父亲,那我去准备一下。”崔衡说完离开。
狗屁的情谊,说白了全都是利益!为了我这一脉分支,老祖宗们,对不起了,我不得不脱离宗族单干了。但你们放心,等我壮大之后,一定也会光耀门楣……
崔万志抿了一口绿茶,嘴角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这个就叫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将来,你们就全过来抱我的大腿吧!
第一千四百二十七章 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入夜,还没到宵禁的时候。
西市闹哄哄的模样,彻底惊动了周围的百姓。
不明真相的百姓,也不知道受蛊惑了,还是怎么的,居然凭空的联想到了玄武门的哪天。
长安城内,世家门阀的老爷们,都在举目观望,幸灾乐祸的等着看秦长青的热闹。
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行家功夫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一个京兆府尹,权势滔天,居然不能控制住民怨,导致百姓商贾们游行示威,这不是失职是什么?
所有人都在琢磨,让自家的门客最快的时间弹劾秦长青,该给御史台送的礼,一文钱都不能少,搞不死秦长青,最起码也要让他罢官。
希望之火,在关陇门阀和山东豪门的家住们眼睛里,熊熊燃烧起来。
秦长青也匆匆的来到京兆府衙门,不一会儿的工夫,常自在也到了。
“侯爷,陛下给末将抽调了一个骑营,前来协助侯爷。”
“先把西市围起来,维护好秩序,只许进不许出。”
秦长青脸色阴沉,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京兆府的人手不够,现在常自在来的正是时候。
大唐西市唐朝长安城两大市场之一,占地1600多亩,建筑面积100万平方米,有220多个行业,固定商铺4万多家,被誉为“金市”,是当时世界上最大的商贸中心,繁华程度盛极一时。
当时的西市商业贸易西至罗马、东到高丽(今韩国和朝鲜),是占地面积最大、建筑面积最大、业态最发达、辐射面最广的世界贸易中心、时尚娱乐中心和文化交流中心。
西市以其繁荣的市场体系、坚实的经济基础支撑着整个丝绸之路的贸易体系,是丝绸之路真正意义上的起点。
丝绸之路作为东西方商贸与文化传播之路,使黄河文明、恒河文明和地中海文明相互碰撞和融合,加速了世界经济社会的发展,影响着人类历史文明的进程。可以说,作为丝路起点的西市,既是外部世界了解长安乃至中国的一个窗口,又是东西方文化交流、贸易往来的重要平台。
火把燃起,将原本漆黑的西市,照射的如同白昼。近千人群情激奋的站在西市,口号喊得响彻天际。
秦长青也不傻,他也发现了里面的门道,肯定是有门阀世家的人在牵头,要不然不会有人敢在这个时候闹事儿。
甚至是,秦长青也已经想到了,天亮之后,弹劾他的奏疏,会像雪片一样,落在李世民的龙案上,最后的结局也显而易见,京兆府尹换人来做。
民变,这玩意儿可不是闹着玩的,处理不得当,李世民也没办法袒护秦长青,毕竟长安城是京师,不是普通的城池。
这尼玛的谁啊?下手挺狠啊!
秦长青开始琢磨,到底是什么人,能有这样的脑子和本事,聚集这么多不要命的商贾和百姓来闹事。这群家伙肯定有后手。
坐在京兆府衙门,秦长青就感觉自己一阵头疼。
西市周围人马窜动,喧嚣嘈杂。
一炷香左右的工夫,有军卒来报,“侯爷,西市已经被羽林卫、巡城卫包围。常将军请侯爷想想办法。这群人在京师重地闹事,影响越来越大。一点出现民变,就不好了。”
“你去通知常将军,一定要稳住,维持秩序就好,千万别和百姓动手,剩下的我来想办法。”
秦长青叹了一口气,正所谓法不责众,不找到罪魁祸首是不行的,你还能把所有人都抓起来不成?
一旦那么做了,肯定引发民变,引来哗变。
百姓太多了,不能贸然行动,李世民心里也有一杆秤,在他的容忍范围内是不会动手的。但秦长青更相信,长安城外,早已经埋伏好了某一卫的精兵,一旦出现哗变,肯定就是血腥的镇压。
到时候血流成河,不用李世民开口,秦长青自己都得找块豆腐撞死。
所以说,此次这件事的主谋,太了解这个朝廷,太了解这个皇帝了,一切的一切,全都控制在李世民的底线之内。
长安县令周桦骢抿抿嘴,扫了一眼秦长青,“长青,这招数有点少熟悉啊。”
“哦?”秦长青一愣,“周叔叔,您的意思是……知道幕后主谋?”
“不确定,但猜的应该是八九不离十。”周桦骢顿了顿,“把你的招数用在你的身上,在咱们的大唐朝堂里面,还能摸透陛下底线的,只有那么几位。”
老狐狸?
秦长青的第一反应就是长孙无忌,似乎也只有长孙无忌了。
说话间,崔衡到了。
“参见侯爷,小民是崔万志的长子,受家父所托,前来给侯爷问安。”
崔衡对着秦长青一拱手。
“哦?”秦长青一笑,“你父想和本侯说点什么?”
“侯爷,父亲说谢谢侯爷送的一百零八口棺材。最近想把我们家整个一脉全都迁徙来京城。还望侯爷在派人定制点儿棺材,顺便帮忙挑块儿地,留作繁衍之用。”崔衡顿了顿,“父亲还说,此次民变,是有人蓄意鼓噪民变,并要以此弹劾,让您丢掉京兆府尹的职位,望侯爷万分小心。”
然后秦侯爷就不说话了,上下打量崔衡,“你是嫡长子?”
“是,侯爷!”
“好,回去和你父亲说,在秦家庄不远的地方,有两处荒废的庄子,小王庄和小李庄,让他自己挑一个吧。”
“谢侯爷!”崔衡一躬身,诧异的看着秦长青,“侯爷,不想在问点别的?”
“不用问了,心理有答案了。”秦长青站起身,拍拍崔衡的肩膀,“回去和你父亲说,煤炭的生意,分他三成。另外,让他搞一个城建队,我派人给他培训。参与到岐州府、秦州府的那段铁路工程之中。我谈成对他,希望他不要背后捅刀子。不然……元家就是你们家活生生的例子。”
“是,侯爷,小民谨记!”
看着崔衡离开,秦长青抻了抻胳膊,目露凶光:老狐狸,你想玩,本侯就陪你玩到底,看看咱俩最后鹿死谁手!
第一千四百二十八章 火烧光德坊
秦侯爷发现,自己被老狐狸强行的按在跷跷板上面做游戏。
一头是民变,一头是秦侯爷,做裁判的是李世民。
当重心到了秦长青这边的时候,无关紧要。但到了民变为重心的时候,就是冲破李世民底线的时候。
所以,看似是一个平衡的游戏,其实一点都不平衡。大局观始终掌握在长孙无忌的手里。
想明白了这件事,秦长青的烦恼和压力自然少了很多,既然老狐狸站在一旁看着,那就让他看着吧,看看自己是怎么这些小鱼小虾,逆风翻盘的。
在西市周围,分别是群贤坊、怀德坊、延寿坊、光德坊、崇化坊、怀远坊、延康坊。
群贤坊是李焕儿一个人的,现在已经改建成了壹号院,里面是别墅、小楼耸立,绿化做的相当的牛逼。
秦长青就站在怀德坊的不远处,静静的看着,突然间,秦长青眼睛一亮,“单鹰,西市周围的这些坊里面,哪个坊住的朝堂大员最多?”
“这……”单鹰挠挠头,“壹号院!”
“那是咱们自己的产业……换一个……”秦长青一皱眉。
“那就是光德坊了。那里面没有平民居住,多为五品、六品的官员。”
“去找柱子要火油,给光德坊放一把火。”秦长青顿了顿,“找库房一类的地方烧,尽量别殃及到平民,放火的时候,让人大声的喊,放火者京兆府尹秦长青!”
“……”单鹰瞪大了眼睛看着秦长青,“哥,你这是闹哪样?你去放火还告诉人家是你放的?那里住的全都是官员啊,事情闹大……”
“京兆府尹会蓄意纵火吗?”秦长青瞪了一眼单鹰,“你喊出来就没人信了。就是要把事情闹大,闹得不受控制。火光要大,一定要让皇城也看得见。实在不行,把壹号院的三期攻城烧了……老狐狸想玩,那我就和他玩把大的,老子狠起来,自己的产业都烧!”
话说到这,单鹰懂了。
说白了就是,把事情闹大,越大越好,让整个局势失去控制,这样大家才能好好的站在一起,商量解决的办法,不能让老狐狸一直牵着他的鼻子走。
“不让咱们京兆府好过,那就谁也别好过。”秦长青一攥拳,“动手吧。多要点火油,刚下了雨,木材潮湿,放火的时候,喊声大一点……”
秦长青吩咐完,单鹰招呼来几名心腹,全都脱掉了官服,火油的话京兆府就有,不用去柱子那里拿。
这群人全都是高手,身手灵活,翻墙进入之后,随随便便找了一家,就开始浇火油。
掏出来火折子,点燃了火油之后,开始大喊:“放火者,京兆府尹秦长青!”
也巧了,单鹰他们找的这一家,还是老熟人。
御史台的二把手,卢俊义的家,卢俊义此时正在喝茶。
西市的吵闹他早就知道了,但他想看看秦长青这次怎么处理这件事。
卢燕青认祖归宗,对卢俊义的感情更深了,在一旁给陶炉里面添了炭。
卢俊义也算是投诚派了,对李世民和李治表了忠心,自然就要干一些狗腿子该干的事情。
所以呢,卢俊义写了一片奏疏,是请求朝廷整顿吏治,整顿御史言官的。效仿傅奕,对所有的监察御史定期考核,凡事为了骂而骂的,全他娘的滚蛋。
可谓是一刀下去,要砍掉很多很多的人。
精神抖擞的打开奏疏,一字一字的细细品味,卢俊义的嘴角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老夫这文笔——牛逼!
“儿啊,和侯爷打好关系,和太子殿下也打好关系。”卢俊义顿了顿,“让儿媳妇,多去接触接触武夫人。记住爹的一句话,武夫人可以什么都不缺,但是二媳妇不能什么都不送!逢年过节啥的,礼数要做的周全。”
“父亲的话,孩儿谨记。”卢燕青顿了顿,“爹,什么时候把娘接过来?”
“现在不行。”卢俊义叹了一口气,“为父会安排的,不仅要接,还要八抬大轿光明正大的娶回来,这些年苦了你娘了。”
卢燕青的眼睛微微发红,给卢俊义的茶碗里续了热水。
卢俊义一边抿着茶,一边开始琢磨这场民变,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长孙无忌做的了,别人没这个手段,更不敢挑衅皇权的威严。
换做以前,卢俊义会自发的起来配合长孙无忌,带人去弹劾秦长青,但现在不一样了,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看为父在写一篇奏疏,给秦侯爷……”
卢俊义意气风发,正准备对用手,却听见外面一阵喧嚣。
砰,门被人撞开,管家火急火燎的看着卢俊义,“老爷,不好了,咱们家的厢房被人放了一把火……”
“什么?”
卢俊义猛然站起身,冲到了外面,就看见几名黑衣人一点都不遮掩,放完火就站在原地,像是等着卢俊义一样。
“放火者,京兆府尹秦长青!”
几人齐声一吼,然后翻墙离开。
扎眼之间,和卢俊义家一墙之隔的某大人府的厢房,也燃起了熊熊烈火,也是有人高喊着,放火者,京兆府尹秦长青!
“都他妈的愣着干什么?救火啊!”
卢俊义仪一声大吼,家里人全都忙活起来,可问题是火油这玩意儿,水根本就浇不灭。
卢俊义见状之后,又是接连的咆哮,“厢房不要了……在两侧泼水,阻止火势蔓延……”
看着家里的厢房,轰然倒塌,卢俊义的脸都黑了,站在院子里大骂放火者的祖宗十八代。
卢燕青在卢俊义身边嘀咕了一句,“爹,西市那么闹,会不会是有备而来,故意栽赃秦侯爷的?”
“他们?他们他妈的有火油吗?”卢俊义狠狠的一跺脚,可话说完,卢俊义愣住了,“对呀,他们没火油……”
“爹,您这是什么意思?”
卢俊义牙齿咬得致嘎作响,“行凶者偷窃火油,趁着西市动荡,就在西市周围干尽穷凶极恶的龌龊勾当……速速取朝服,老夫要进宫面圣!”
第一千四百二十九章 大火熊熊燃烧
真相已经不重要了,火油这玩意儿,可不是光军械研发司有的,京城十二卫的每一处军营里面,都有火油。朕要追究起来……嗯,慢慢查去吧,除非狄仁杰回京,不然就裴俊老匹夫去查,肯定拖上一两载,最后不了了之。
至于秦长青,他自己放火会喊着自己放火吗?
答案是肯定的,这么不要脸的事情,他是干的出来的。
但是呢,事情的真相往往经过详细周密的联想之后,就变味儿了。
这里面的道道那就多了,谁搞出来的民变,谁就是放火栽赃陷害秦畅的人。
这个世界上很多聪明人的,但是聪明反被聪明误的事情时有发生。
就好像制裁的一方,反被自己的骚操作给制裁了,道理是一样的。(呸,92的油都快加不起了)
卢俊义从来没觉得自己是决定聪明的人,他看事情就看皇帝的风向。皇帝的风向已经很明显了,就是要制裁关陇门阀和八柱国以及山东豪门。所以,这把火不管是谁放的,全都会记在闹事者的身上。
“来人!”
卢俊义一声换好了朝服一声厉喝,“把值钱的东西全都搬走,把整个卢府全都烧了,家不要了。”
“爹,冲动是魔鬼……”卢燕青顿时劝阻。
“你懂个屁!”卢俊义狠狠一瞪眼,“收拾收拾细软,照顾好家人。不出意外的话,天亮之后,咱们家以后就要住朱雀大街了!”
“……”卢燕青瞪大了眼睛看着卢俊义,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可卢俊义已经离开了府邸,马车都没坐,故意一路小跑的跑向皇宫的方向,准备去见李世民了。
代北窦家,坐落于光德坊西北角。
现任的家主名叫窦师安,官至正四品下通议大夫。
他的姑奶,正式太穆皇后窦氏,唐高祖李渊妻子,北周文帝宇文泰外孙女,神武郡公窦毅的女儿,母为襄阳公主。
太穆皇后聪慧刚毅,善于书学,仁孝有礼,颇有才华。早年入宫抚养,得到舅父北周武帝宇文邕的疼爱。嫁给唐国公李渊,先后生下李建成、李世民、李玄霸、李元吉、平阳昭公主。
隋朝大业九年去世,时年四十五岁。唐高祖即位后,追封皇后,谥号为穆。贞观初年,追谥“太穆皇后”,陪葬于献陵,累谥“太穆顺圣皇后”,论辈分的话,李世民是他二叔。
窦师安这个人平日里没啥脾气,也没有什么家主的威严,他心中只有一个目标:不给二叔添堵,安安心心的做我窦家的小吉祥物。
自打李福搞出来宫廷把玩之后,窦师安一下子像是找到了人生方向,开始撺掇要入股,李福也欣然答应,生意做的十分红火。
外戚这玩意儿,自古以来就是忌讳,窦师安也分的很清楚,咱就给皇帝二叔挣钱吧,你好我也好,大家都好。这样我窦家一脉,还能风光个百八十年。
窦家的院子里面,挂满了鸟笼子和葫芦,鸟笼子里面全都是上等的百灵鸟。
窦师安已经盘算好了,只等着这些百灵鸟慢慢的放出去,好狠狠的挣一笔。另外,窦师安相中了一个珊瑚盆景,可手里没那么多钱买,也等着挣一笔之后把盆景买回来送给太子李治,尽早的和这个小弟弟打好关系,小弟弟当了皇帝之后,也能对他照顾照顾。
就在窦师安逗鸟的时候,四个不速之客翻墙进入,窦师安吓得失声大叫。
单鹰一步上前,揪住窦师安的脖领子,啪啪啪就是两个大嘴巴。
“你家啥最值钱?”单鹰凶神恶煞的问道。
“我家……我家我最值钱……呸,呸,呸……”窦师安全身颤抖,“我们家这些把件最值钱。”
“烧了!”
单鹰推开窦师安,有人开始在葫芦和鸟笼子上面浇火油。
家丁们也一瞬间把他们给包围了,单鹰掏出来掌心驽,对准了窦师安,“让他们都退下,我不伤害你。”
“退下,退下!”窦师安都快吓尿了,“各位好汉,相中啥尽管拿走便是,我绝不去衙门报案。”
“西市的事情知道了吗?”单鹰问。
“知道,但和我没关系……一点关系都没有。”
“知道和你没关系,我就是来告诉你,是京兆府尹秦长青,让我等前来放火,算你倒霉了!”
呼……
大火瞬间燃烧起来,窦师安都忘记害怕了,看着散尽家财买来的百灵鸟,痛不欲生。
等单鹰等人翻墙离开,窦师安还在捶胸搓足,“我的鸟……我的葫芦……”
看着家丁护院们奋力的扑火,窦师安突然就是一嗓子,“别他妈就火了,烧吧烧吧,老子卖保险了……”
“给老子准备一身孝服,老子要进宫面圣……槽,狗币,一群大狗币,敢烧了老子的鸟……真以为老子好欺负?”
一身孝服穿在身上,窦师安左看看右看看,指了一名家丁,“你过来,给我两拳,这么干净我咋进攻卖惨……”
“老爷,咱们告谁啊?”管家急忙上前。
“告谁?”窦师安的脸上露出凶芒,“谁特么在西市闹事,老子告谁!”
李世民很蒙蔽,卢俊义进宫之后,声泪俱下的诉说,自家的房子没了,放火的人还污蔑京兆府人,肯定是闹事的人干的……
就在李世民也琢磨不透的时候,窦师安一身孝服,声泪俱下,连滚带爬的进来。
“二叔,给小侄做主啊……一把火,把小侄家里烧的什么都没有了……”
而此时的朱雀大街,所有人都在看热闹,看着西市燃起来的熊熊大火。
尉迟敬德坐在房脊上,掏出来望远镜,乐的嘴都快成一朵菊花了。
“嘿,这火烧的带劲儿……”
不多时,有人搬来梯子,老程也登上了房脊,“来来来,试试俺老程的望远镜,双桶的,比你这个独眼龙强多了……”
尉迟敬德也不含糊,拿过老程的望远镜,观望了一会儿,“阿丑,你看光德坊的那些黑衣人,我咋感觉有个人那么像单鹰呢?”
“你放屁!我儿子才不会干那么龌龊的勾当呢……”
老程一把抄起单筒望远镜,也顺着尉迟敬德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第一千四百三十章 让火,再烧一会儿
混杂在人群里面,刘山林要多兴奋有多兴奋。
就感觉自己的人生已经到达了巅峰。
背地里虽然是长孙无忌支持的,但看上去这些配合的家伙们,全都是豪门的人。
一瞬间,刘山林的心理也充满了信心,飞黄腾达指日可待了。
正所谓法不责众,只要不搞出来人命,只要正常的游行示威,所有人都得认怂,所有人都得认栽。他就不信了,秦长青能把所有人全都抓起来砍了脑袋。
京兆府的差人和城管衙门的人一个都没来,李福就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显然李福也已经害怕了。至于西市外围,就算是有驻军又能怎么样?你还能进来屠杀平民百姓吗?
借你李世民几个胆子,你李世民也不敢下这样的命令。
还是老公爷牛逼啊,只要把事情控制在可控的范围之内,谁都没招,简单说就是无解。
刘山林一阵摩拳擦掌,这件事不管结果怎么样,秦长青肯定是要背锅的,到时候秦长青罢官除爵,老公爷答应给他的一切都会给他了,到时候咱老刘也是上流社会的高端人士了。
这是什么?这就是一步登天!
咦?怎么回事?天怎么原来越亮了?
刘山林瞪大眼睛看向光德坊的方向,火光通天。
刘山林的脸上,瞬间失去了任何血色,变得煞白煞白的。长孙无忌的话,也在他耳边想了起来,无论如何,都不能把事情扩大,不打砸,不抢烧,不能动西市的一砖一瓦,就在那示威就好。
可现在呢?光德坊怎么着火了?哪个王八蛋放的火?
刘山林瞬间胆战心惊:槽他妈的祖宗,谁特么在这时候放火?
等秦长青到西市的时候,不仅常自在在亲自维持秩序,就连李德铠也来了。
“侯爷!”李德铠一拱手,连哥都不叫了,“陛下口谕,他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然后呢?”秦长青点了一支烟,不慌不忙。
“我的亲哥啊……”李德铠一阵叹气,“你就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这件事给压下去,外面抽调了五千巡防营,一旦事情闹大……你懂的……”
“没事儿,让光德坊的火,再烧一会儿。”
李德铠听闻,嘴角狠狠一抽,但很快李德铠开始上下打量秦长青。
心里面满满的都是以为,难道这把火又是秦大哥放的?不应该啊,放火少西市就完了,你少光德坊干什么?那里住的可都是朝堂的官员,你一下子得罪了那么多人,所有人都弹劾你,谁还能保护你了?你是嫌弃自己的官路太顺了,还是嫌弃自己的脖子太硬了?
秦长青没有理会李德铠复杂的表情,“自在,你带人把所有的闹事的人,全都抓起来,一个也不要放过。罪名就是聚众闹事、蓄意纵火,破坏京师的和平稳定。记住了,一个都不要放过,所有的汉商、胡商、百姓,全都抓起来。对商贾可以粗鲁一些,对百姓不要。”
常自在的嘴角狠狠一抽,这罪名……足够灭门了。
别说是现在聚众闹事的忍了,就算是他们背后的人,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看得出来,秦长青就是故意要把事情闹大,闹得一发不可收拾。
在想想秦长青的人品,估摸着在闹下去,他敢把朱雀大家的几家国公府都给点了。
然而,秦长青接下来的话,让李德铠不淡定了。
“怀忠,带着火油,去吧琅琊郡公府、英国府、鄂国公……不是,鄂国公算了,你们打不过他的……挑几个人品中庸不问世事的国公府,只烧他们家的府门,然后就可以大喊放火的是我了……”
不难看出来,秦长青就是要把事情给闹大,现在都要火烧几家国公府的大门了。
秦长青本人,则是带着两枚火油弹,带着瘸子和独眼龙,去了长孙无忌的府上。
国公府的门口,都有羽林卫军卒把守,见到了秦长青一脸懵逼:这活爹,你不去摆平西市的事情,你又来这里作甚?
“你们是拉肚子,还是偶感风寒?”秦长青笑眯眯的看着四名羽林卫。
四个人相互对望一眼,其中一个伍长说道,“侯爷,我们拉肚子,去茅房!”
说完,四个人撒丫子就跑。
秦长青叼着烟,点燃了一枚爆破筒,丢在门口,瞬间炸的赵国公府府门破碎。
尘烟散去,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进赵国公府,不屑的扫了一眼手持棍棒的家丁护院们。
点燃了火油弹,丢在一间厢房的旁边,一声爆炸,地动山摇。
“老狐狸,你自己擦屁股!”
秦长青把烟头丢在地上,“屁股布擦干净了,我烧了你的赵国公府!”
说完,又大摇大摆的走出了赵国公府,留下一脸懵逼的家丁护院。
而此时的西市,依旧是人声鼎沸。
振臂高呼各种口号,只等着事情闹大,皇帝派其他人过来收场。
得到了赵国公的支持,很多商贾也联系了自己的主家,主家们在衡量利弊之后,也觉得这件事十分可行,前途一片光明。
至于有没有什么危险……和主家们有什么关系?
真出事了,要么是法不责众,要么就是底下人自己去做的,我们不知情。
所以,不管成功还是失败,主家们都不会遭受牵连。
刘山林站在人群中,得意洋洋,他也给自己找好了后路。
可很突然的,刘山林的心里一颤,就发现西市突然冲进来巡城卫的军卒。
难道他们要抓人吗?
刘山林突然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说好的法不责众呢?你们难道就要和么堂而皇之的抓人吗?
近千人,你全抓了,皇帝那里说的过去吗?整个京兆府吃罪得起吗?
然而,就在下一秒,刘山林是彻彻底底的懵逼了。
巡城卫进来之后,也高喊着抓人的口号:聚众闹事、蓄意放火,意图颠覆朝廷……
妈呀!
刘山林就感觉身体发软,整个人险些跌倒在地上,就感觉自己原本明媚的人生,就要到了万劫不复的地步。
第一千四百三十一章 全部逮捕,一个不留
巡城卫的军卒,像是猛虎下山一样,冲进了西市。
所有居中闹事的人,瞬间被套好了绳索,整个西市之内乱成了一锅粥。
李福看到这一幕的之后,使劲儿的抻了抻胳膊,“没咱们啥事儿了,准备一下,西市清场之后,别着急清理垃圾了。把所有的房子全都给老子都炸了!”
刘山林懵了,彻底懵逼了。最害怕的事情发生了,关键是火不是他放的啊,到底是那个王八蛋放的火?刘山林现在整个人都傻掉了,只想着骂娘。
他记得清清楚楚,来之前早就约束好了所有人,只等着闹事结束,其余的事情长孙无忌去做了,可现在到底怎么了?事情为什么就不向着原本好的方向发展呢?
老之前明明已经说好的,咱们就是游行示威,咱们不是来聚众闹事的,你们这群混蛋,难道是嫌弃自己的脑袋长得太结实了吗?
就巡城卫给你定的这个罪名,可不是杀一个人就了事的,这是要诛九族的。
明明是示威游行,咋就变成造反了?
一时间,西市之内鬼哭狼嚎,整个市场都闹翻天了。
秦长青看到这一幕,狠狠的一跺脚,“人全都抓了,一个不要放过,这群人闹事也就算了,居然还火烧了光德坊,真特么过分,当我们京兆府衙门是吃白饭的?”
一旁,刚回来的单鹰听到这句话之后,老脸一红,顿时就感觉有些无地自容了。
秦大哥,你能不能要点脸了?谁放的火,你自己心理没点逼事儿吗?
担心的问题出来了,怎么审讯呢?
“侯爷,如何审讯?”常自在问道。
“不要问是谁放的火,那已经不重要了,挑那些商贾审讯,就问是谁把他们组织起来的,几板子下去,绝对真相大白。”秦长青拍拍常自在的肩膀,“记住了,只问他们背后的人,不要问是谁放的火。直接把罪名扣上就好。”
“至于最后砍谁的脑袋,都和咱们没关系了,京兆府、巡城卫把该做的事情全做了,剩下的就是皇帝自己的事情了。”
“他们想挑战皇权,那就让他们自己和皇帝说,咱们……不管了。反正事情现在做到了可控范围之内,又恰到好处的打在他们七寸之上,真正理亏的是他们。”
秦长青说到这得意的笑了笑,坏事儿全都是我秦某人干的,但你们又不得不背锅,你说你妈这群豪门气不气?不仅如此,本侯在给你们安排好意图颠覆朝廷的罪名,就看你们难受不难受就完了。不让本侯过消停的小日子,那大家谁也别想好!
高士廉正在品茶,是上等的母树大红袍,秦恬专门从家里拿出来,孝敬高士廉的。
西市动荡,谁也睡不好觉,高士廉第一眼就看出来了,搞事情的是长孙无忌,故技重施的是秦长青。
太年轻了,还是太年轻了。
高士廉叹了一口气,事儿不是这么办的,不是把这群人给逼上绝路的,如果这群人狗急跳墙,势必造成关陇动荡的,搞不好又出来隋末的局面了。
很无奈的,高士廉对着高琁招招手,“你去趟京兆府,找长青。就说老夫说的,让他抓了人之后,先别着急审讯,也别着急处置。就关在巡城卫的军营里面关着,然后让他天亮之后,来咱们家坐坐。”
“知道了,爷爷,我现在就去!”
长孙无忌看着家里一片狼藉,努不可揭!
可他又一点办法都没有,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让秦长青丢了官职,远离政治中心。
可偏偏,秦长青做事情,总是这么让人出乎意料,如此下去,秦长青必然是整个关陇乃至山东豪门的大患。现在不铲除,以后就真的没机会了。
大火,烧塌了长孙无忌家的厢房,没有任何人员伤亡,这个时候就算是有伤亡,长孙无忌也不敢上报的。
这个该死的刘长林!
长孙无忌狠狠的咒骂了一声: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就没一个让老夫省心的。千叮咛万嘱咐的,千万别把事情闹大,遵守底线就行,可现在……
长孙无忌在书房内来回踱步,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现在李世民的态度是很明显的,就是要搞掉关陇门阀和山东豪门,以及八柱国。
长孙无忌思前想后了一番,总觉得这么下去不是办法,秦长青已经知道他是幕后主谋了却没动手,肯定是在顾忌长孙皇后。
咚咚咚!铛铛铛!
净街道的铜锣和鼓声响起,长孙无忌的脸色瞬间就变白了,“完了,秦长青真的敢抓人!”
很显然,老狐狸现在已经意料到,这群闹事者肯定被扣上什么大的罪名,全都要抓起来了。
罪名显而易见,那就是蓄意纵火,烧了光德坊。
这一招,又毒又狠!
老狐狸的身体像是被抽空了力气,瘫软的坐在椅子上,顿时也心烦意乱起来。
巡城卫大营!
秦长青脸色阴沉,“现在就开始审,把所有的幕后之人,全都挖出来!”
常自在顿时一拱手,“侯爷,如果背后全都是关陇之人该当如何?是否把所有的幕后主使也全都抓起来?”
“先审完了再说。”秦长青顿了顿,“先别审那些百姓,把百姓单独的关押起来。等我拿到了皇帝的旨意,老子带兵马踏关陇!”
一时间,整个巡城卫的营地内,充斥着一阵阵的惨叫。
秦长青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这次要狠下心动刀子,不见见血肯定不能震住老狐狸,他这次要做的就是彻底震住老狐狸。
长孙皇后不死,谁都没权利杀长孙无忌!这也是李世民的底线之一!
秦长青能做的只有是见血,杀鸡儆猴。逼着老狐狸要么交出手里的所有权利,要么跟着李世民出海!
“妈的,狗币!”秦长青狠狠一拍桌子,“你咋就分不清形势呢?我特么不喊着和你死磕,我还能去和关陇、山东豪门叫板吗?你他妈的就当一回反面教材,你他妈的就站在你妹妹、你妹夫这边一次不好吗?你就好好的和我演一局,咋就这么难呢?”
第一千四百三十二章 谁才是最后的背锅侠
巡城卫的营地外,很多百姓都来此围观。
突击审讯,一直审讯了一夜,等天亮的时候才结束。
一群**,凶神恶煞,让人恐惧连连,没有什么酷刑,就是打板子,打得所有人叫苦连连。
刘山林,也被打了半死,屁股上鲜血横流。
周围的胡商们看得那叫一个胆战心惊,程怀忠不屑的扫了一眼刘山林,然后看向秦长青,“哥,怎么处置?”
刘山林是很倒霉,打别人的时候都是几板子完事儿,可不知道为什么,到了他这里,什么都没问,直接抽了二十大板。
打完也就算了,程怀忠居然什么都不问,又是让人给他上了夹棍,简直就是要把他往死里折磨。
程怀忠之前审讯了几名胡商,胡商已经说了,就是刘山林指使的,还说刘山林和长孙无忌有非同寻常的关系。
“老狐狸家的人?”秦长青问。
“嗯,好几名胡商已经招供了,聚众闹事就是他指使的。”程怀忠顿了顿,“要不上报?”
“哎呀,怀忠啊,赵国公是忠诚的外戚,向来遵纪守法,洁身自好,怎么会干这么龌龊的勾当呢?虽然他是赵国公的人,但想必他做的事情,赵国公也不知道。”
秦长青玩味的看着惨叫连连的刘山林,“要不我行行好,看在赵国公的面子上,把你送去赵国公府?”
“啥?”刘山林瞬间忘记了所有的疼痛,送回去?送回去我还能活下去了吗?
“不要这个眼神看本官!”秦长青顿了顿,“派人去把李福给找来。”
不到半个时辰的工夫,李福就来了。
“福儿,出了点小事儿。需要你去趟你舅舅家,给他擦擦屁股!”
“我?”李福急忙摇头,“我不去,离他越远越好。”
“这个人,是你舅舅的嫡系,也是聚众闹事的主谋,我这么你懂了吧?”
李福面露难色,“那啥……我刚在西市埋好爆破筒,只等着拆迁呢,还是不要了吧?”
李福也不傻,人都打成这样了,可定是招供了,这个时候送去赵国公府……长孙无忌非骂死他不可。
“福儿啊,你这么推三阻四的不好!”
“姐夫,我是真怕他啊!”李福擦擦脑门上的冷汗,“但是吧,你要杀人诛心,也不是没办法。有一个人可以去的。”
“谁?”
“长孙某啊!”李福突然眼睛一亮,“对对对,你让长孙某把人送过去……哈哈,我已经能想到我舅舅的脸色了……妈呀,还能想到长孙某大骂我舅舅的话语了……哈哈哈……”
“……”秦长青愣愣神,“你还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又是经过了半个时辰,长孙某到了,在秦长青一阵洗脑诱导之后,长孙某也是迫于无奈的,让人推着板车拉着刘山林去了赵国公府。
看着长孙某离开,秦长青的嘴角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长孙某这人,中处!
经过详细的盘查,所有没后台被蛊惑的人全都释放了,只留下那些有后台的。
程怀忠摩拳擦掌了一番,“哥,这次咱们可算是捞到大鱼了,老狐狸不死也得脱层皮!”
“算了吧!”秦长青叹了一口气,“咱们不能那么干,得给他摘出去。炸了他的府门,烧了他的厢房,算是我找回场子了。”
“为啥?”程怀忠挠挠头,“你不是一直想搞死他吗?”
“前提条件是皇后娘娘在不在了!”秦长青一连纠结,“高琁找过我了,让我天亮去他们家,你接着审,供词不用给我看了,估摸着后面大理寺不接手,就是刑部接手了……把供词做的漂亮一点……别把老狐狸摘得太干净,要说的明确一点,是老狐狸手底下的人会错意,才私自行动办这件事儿的。”
“好吧……”
程怀忠一连失望,秦长青何尝不是呢?
来到了高士廉的府上,秦长青把所有的事情经过说了一番,“火,是我让人放的!”
“知道是你放的火。”高士廉抿了一口茶,“短时间内,就能想到应对的办法,也很难得了。还以为你不是辅机的对手,老夫帮帮场子呢。现在看来,你想办他,有你自己的办法。”
等得到高士廉的夸奖,秦长青还是很飘飘然的,高士廉可是号称朝堂第一智者。
“长青,这件事你恐怕要受点委屈了。”
“不至于吧?我这么处理还不行吗?我都帮着老狐狸擦干抹净了,还要我受委屈?”
“高相,聚众闹事啊,在皇城根聚众闹事,可大可小的,我要说他们蓄意谋反,他们就是蓄意谋反,可我现在把人都放的差不多了,没有触碰任何人的底线,这还不行?”
“况且,这么干,世家门阀肯定会服软一次,他们自己就去找陛下道歉了,所有的一切都和我没关系了。他们是亮刀子也好,拿出小刺刺也罢,那是他们豪门和黄权的事情,和我有啥关系?凭啥最后,还是我要受委屈?”
“有些事发生了,就是发生了。肯定要找一个人出来承担责任的,不仅仅要负责人,还要保证这样的事情,再也不会发生了。”
高士廉的意思很明显,民怨这种事利用一次两次就行了,事不过三。
如果此次打击报复都用民怨的话,那就触动李世民的底线了,李世民的皇位怎么来的?不就是玄武门吗?城门楼子下面,可不是李家人内斗,那也是多方势力的博弈。
李世民就是这么当皇帝的,所以他不允许这样的事情,会再次发生。
今天是民怨,将来就有可能升级成军队的哗变,所以这件事必须要有人站出来负责到底。
“卧槽!”秦长青一脸懵逼,“那岂不是说……”
“没错,你被老狐狸算计的死死的,不管这个局怎么解,你都是完败,你都是替罪羊。”高士廉笑了笑,“所以,我之前夸你,就是哄你乐呵乐呵,你和辅机比……差得远喽!”
“那我……”
“对呀,你就是装逼没装明白。”
高士廉哈哈哈大笑,“高琁回来说了,你让长孙某把人送去了长孙无忌府……你是不是觉得你在羞辱他?你在臊他?你在狠狠的打他的脸?
这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你就该直接把人交去大理寺,这样才能震慑住辅机,也能让他在陛下心中的地位在下降一层,但这么好的机会,只因为你受制于皇后娘娘,错过了。”
“槽,失算了……”秦长青耷拉着脑袋,一脸痛不欲生……
第一千四百三十三章 高府叙话
“长青你也没必要做出丧气懊恼的举动。”
“就目前而言,你已经做的很好很好了。在你们这代人里面,寥寥无几了。”
“但是呢,祸福相依,对你也是一种好的磨炼。至少你现在已经知道使用阴谋诡计了。”
“你虽然是京兆府尹,是因为你的身份特殊,用其他人陛下不放心。很多人都在盯着你。”
秦长青自然也知道,自己升迁的速度是在是太快了,狗丈人根本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更不给他好好沉淀的机会。
这年头,很多人都是五十来岁就去世的,能活到七十岁已经算是高寿了,像程老流氓的例子很少很少的。
开国时代和守成时代是不同的,开国时代功勋一大堆,但守成时代就不一样了,没有战乱,只能靠运气和靠政绩,一点点的往上爬。
卢俊义就是最好的例子,范阳卢家的嫡系,忙碌了大半辈子,也仅仅是一个御史台的二把手。
有时候,就算是一把手驾鹤西去了,很有可能从别的地方抽调个人来做一把手,也不给二把手晋升的机会。现实中就很多很多这样的例子。
房玄龄是48岁当的中书令,只用了三年的时间就做到了尚书,那完全是因为他们是从龙之臣,完全因为他们是玄武门的老班底。
整个大唐独一份的,升迁速度比六马赫还快的,那就一个马周,或者说,历史上唯一升迁最快的,就马周一个。没办法,马周是神仙下凡,做他自己要做的事儿,朝九晚五、定制统一的朝服、每年的节假日……你看看马周做的这些事儿,哪件和唐朝人的儒家思维是一样的?十大名相里面,马周占其一,可见马周得到了历朝历代多少人的认可。
没有老马,节假日休息、朝九晚五,不知道要等多少年……
正常而言,和平年代你想升迁的话,基本上四十五岁以上才能进入京师,等到你头发白了快退休了,没准能给你一个让你京师的要职,不然……
所以,很多时候很多人的官途,到了京师就止步了,剩下的就是小心翼翼的混吃等死。
“老夫知道你不是贪恋权势的人,但是呢,升迁自然有升迁的制度,不能因为陛下和太子殿下的眷顾,就给人留下把柄,留下祸根。”
说白了,你这么年轻就当上了京兆府尹,封疆大吏,不用等再过几年,李治登基之后,你立马就是一介宰辅了。你这样下去,让别人情何以堪?
做官这种事,最稳图的就是一步一个脚印,这样根基才会真的稳。
“长青,我们总说君子之道、做人之道、做官之道,其实都是屁话。道理谁都会讲,可有几个人做到过呢?最重要的最关键的就一句话,不要以为的剑走偏锋,要知道万丈高楼平地起。”
“陛下对你的行事风格一直坐视不理,不是不想管你。而是正常出手的话,关陇那边能反映过来,你做事的方法总是出乎意料,让别人防不胜防。但是,会有人研究你,一大群的人研究你,就好像带兵打仗一样,一个人的脑力,怎么对抗一群聪明人的脑力?而且你还稳居高位,日后如何?”
秦长青听闻,使劲的挠挠头,“感情……以后我就不得好死了呗?”
略微的回忆了一下过往,秦长青有点懵逼,自己这些年干的事儿,什么性质他自己最清楚了。
老一辈的人当做看不见,其余人会当做看不见吗?记忆最深刻的,有人和秦长青叫嚣,说了一句话:弄不过你,我们还弄不过你儿子了?
“不对啊,高相,你孙子好歹要娶我闺女的,你这话说的……”
秦长青瞪大了眼睛看着高士廉,“我特么不造反,我特么干完我该干的事情,我就撤了!”
秦长青的脑门上瞬间涌现出打量的冷汗,他突然明白了,高士廉所说的吃亏更加严重了。
和什么都没关系,就是秦长青现在势大,大到已经能左右朝堂平衡了,这样的人未来怎么处置?只有两个字:砍了!
李世民、李治对秦长青是万分的信任,但后面的君主呢?
万一历史出现了一点偏差,万一关陇在次势大呢?到时候被干掉的可就不是秦长青一个了,而是整个一族了。
刹那间,秦长青的额头上冷汗直流,“不至于吧?”
虽然说,秦长青通晓历史的走向,可现在因为他的到来早就出现偏差了,说不怕是假的。
“怎么?怕了?”
高士廉笑出声,敲了敲自己的茶碗,秦长青急忙给高士廉蓄水。
“没事儿的,陛下和太子殿下,不会砍了你的。”
高士廉笑眯眯的看着秦长青,“这些年,你的所作所为,大家都看在眼里。你扶摇直上也不是没有原因的。有时候老夫就在想,大唐什么时候出现你这么一个妖孽了?但幸好啊,焕儿那丫头慧眼识人,这要是让你落在关陇的手里……要么你是一人之下,要么你就是尸首异处了。不过你,你唯一做的不好的,就是你放火就放火,你去炸辅机家的大门作甚?你烧了他们家的房子作甚?人生在世几十年,哪有不吃亏的时候?吃亏就当做占便宜了!哪有次次都让你占便宜的美事儿?”
高士廉的话,秦长青听进去了,自打重新活了一辈子,一切都太顺利了。
很自然的就养成了不能吃亏,不能受气,极度自我的坏毛病,这确实不是什么好事儿。甚至是,秦长青发现了,自家人也全都这个德行,尤其是李焕儿,屡教不改。
其实呢,事情反过来想想就明白了,吃亏只是让自己的路上多一些经验罢了。毕竟没有人愿意吃亏的,性子这东西不是天生就有的,而是一点点的磨砺出来的。
“吃亏,在官场的定义不同。不是说让你事事都咄咄逼人,也不是让你收了委屈什么的就一味的忍让。而是让你要懂得明得失。别被方寸之事搞得舍本逐末把了。做人呐,多学学魏征、马周和岑文本,多学学李绩,有时候以退为进、以弱势强才是王道。兵法这玩意儿写出来,不是让你学了就去打仗的,而是让你在任何时候,都有属于自己的办法。”
第一千四百三十四章 给平西侯爷报丧
“所以……”
秦长青微微一皱眉,“我就学学老祖宗,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可老祖宗还说了啊,忍无可忍无须再忍,我到底要听哪句?”
高士廉斜着眼睛瞥了一眼秦长青,“长青啊,是老夫赶你走,还是你自己走?”
“哎呀,我的高相爷啊……”
秦长青又给高士廉到了一杯茶,“我知道,我现在属于是误入歧途了,进入自己给自己编制的梦里面了。您老要说魏征的话,这事儿我信。有些亏不能不吃,还要主动的去吃,我这么理解对吧?”
高士廉满意的点点头,“继续说。”
“没有人愿意和不吃亏的人在一块儿玩的,所以老祖宗要说君子不争。在利益面前,只有懂得吃亏的人,身边才有人簇拥。”
秦长青站起身,恭恭敬敬的给高士廉行礼,“高相,你的话小侄这辈子都受用不尽,谢高相指点!”
“行了,叫你来就是和你说几句话罢了。”高士廉顿了顿,“老夫这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了,要不……”
“办,处理完这件事,就操办!”秦长青重重的点点头,“办得风风光光体体面面!”
“行,该给的高家全都会给,毕竟老夫也曾是一朝的宰辅嘛,高家也是要脸面的!”
看着秦长青离开,高士廉瞥了一眼后堂,“愣着干啥?他都走了!”
高琁和秦恬缓缓走了出来,一左一右的坐在高士廉身边,秦恬的笑脸通红。
“爷爷,是不是早了点啊……”秦恬越说脸越红,“孙女还没准备好呢。”
“哦,那就在准备几年。高琁,你去追长青,就说再等个五六年……”
“不要……”秦恬一听顿时身体一激灵,“高琁,不许去……”
…………
此时此刻,西市一片狼藉。
火光散尽,很多官员的府邸,被付之一炬。
大唐保险衙门这次十分主动,李莉蓁亲自带人上门走访,挨家挨户的签署赔偿协议,这让很多官员都是一脸懵逼。
但赔付归赔付,李莉蓁在路过卢俊义府上的时候,看着卢俊义家的房子烧成灰了唯独家财没毁,顿时一脸气急:这个该死的财迷!
但是呢,该赔付还是要赔付的,但卢燕青却委婉的拒绝了,象征性的意思意思就行。
于是,李莉蓁咬牙切齿的赔付了卢家——一文钱!
随后,拿出来一纸诏书,也不宣读了,直接丢给了卢燕青。
“父皇的旨意,卢俊义晋升麒麟县公,小叔周王李元芳隔壁的府邸,赐给你们卢家。”
说完,李莉蓁就带着人走了。
卢燕青使劲儿的挠挠头,看着李莉蓁等人离开的背影,就感觉自己依旧是像是在梦幻之中。
啪,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很疼。打开了圣旨自己的看了好几遍,瞬间爆了粗口,“卧槽,我爹,真乃神人也!这大腿抱得,瓷实儿!”
李福现在也算是红透了半边天,带着用藤条编织的安全帽,双手插着腰,开始对着工部的人员吆五喝六,“炸药放多点,主梁上多放,大家大业的,差那点炸药钱了?房梁断了,房子才能塌方……给老子炸!”
轰轰轰!
整个西市都充斥着爆炸的声音,地动山摇。
李福的想法很简单,就是趁机能拆多少拆多少,要知道,水部和秦长青都不差钱,光是拆迁的收入就是一比不小的数目,足够李福一家三代享用不尽了。
窦师安穿着一身孝服出现了,“我的兄弟唉……”
李福看到窦师安明显一愣,“你爹死了?”
“你爹才……不是……呸呸呸……我爹早就过世了……”
“那你娘死了?”李福又问。
“你是不是傻?我娘前几年就没了,我是窦师纶养大的……”
“那窦师纶去世了?”
“我……”窦师安瞪大了眼睛看着李福,“王兄,你啥意思?别忘了你爹是我二叔,咱们是实在亲戚……”
“没死人你穿孝服住作甚?”
“我……不是,咱们家的百灵鸟全烧死了,葫芦把件一件儿没剩,咱俩的钱都没了……”
“卧槽!谁特么干的?”
“这要看你怎么想了。”窦师安走近李福,“王兄,较真儿了说,是你姐夫。但要是找借口的说&五姓七族,看你怎么选了。”
“……”李福一脸懵逼的看着窦师安,不明所以。
“我特么也不傻,谁放的火我能看不明白?”
李福略微沉思了一下,突然一阵肉疼,“赔了多少?”
“起码十万贯起步。”
“我……”
“我说的是纯收益。”窦师安顿了顿,“咱们百灵鸟的成本可以忽略不计的,我还没开始训呢。”
李福一捂胸口,“那还好,那还好。”
“王兄,我想过了。咱们应该上个奏疏,把百灵鸟神马的,列为国家重点保护动物,但是允许私人豢养,但必须要办理养殖许可。这样的话,全国范围内就能禁止抓百灵鸟了,咱们办照容易……你懂吧?”
“可以,你就去办了。”李福顿了顿,“你去趟平西侯爷府,让平西侯爷赔钱!按照市面上的价格赔钱!”
“我?我去?”窦师安顿时一摆手,“别闹了,我特么又不傻,我去招惹他?”
“你听我的,你去了之后就这样这样这样……”
李福在窦师安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窦师安的嘴角顿时露出满意的笑容。
随后,李福看向了工部的工匠们,“都住手,去趟京兆府。把所有背后有人的商铺,全都标记好,先炸他们的……”
平西侯爷府。
秦长青正在品茶,上等的秋茶。
可秦毅却一脸难受的走了进来,“少爷,有客到,是来报丧的。”
“报丧?”秦长青一口茶水险些喷出来,“报啥丧?”
“说你滥杀无辜……唉呀,还说了很多难听的话,本来要动手打残他的,可我看他长得很像窦大人,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就过来禀报一下。”
“让他进来吧。”
不多时,窦师安穿着一身孝服走进了平西侯爷府。
第一千四百三十五章 这才叫文玩
瞥了一眼坐在主座的秦侯爷,直接走过去,拉起秦侯爷,他坐在了主座。
秦长青看到这一幕,险些惊掉下巴:卧槽,把你能耐的,这是我家,除了皇帝和老流氓,谁特么敢在我府上嚣张跋扈?
然而,让秦长青更加惊为天人的是,窦师安斜着眼睛瞥了一眼秦长青,“还不叫叔儿?还不给你叔儿我奉茶?”
“狗屁的叔儿,你特么谁啊?”秦长青当时就火了。
“也没啥,你欠我大哥情!”
“你大哥谁?”
“窦师纶!”窦师安强自淡定,可心里早就发虚了,不知道李福说的是不是真的,“窦师纶,是我哥!我亲哥!”
“……”秦长青狠狠一皱眉头,别人的话肯定把他打出去,但窦师纶的弟弟就算了。
“我叫你一声小叔,你敢答应吗?”秦长青笑眯眯的看着窦师安。
“我……”窦师安的脑门上瞬间出现冷汗,“你敢叫,我就敢答应!”
“孙贼儿……”
“唉……卧槽……”窦师安瞪大了眼睛看着秦长青,“秦侯爷,你咋骂人?”
“我喊我孙子,你答应什么?”
“福儿说的没错,我果然说不过你。”窦师安站起身,对着秦侯爷一拱手,“秦侯爷,看到我这身儿衣服没有?”
“看见了!”秦长青点点头,“你家有人过世了?”
“全都是拜你所赐!侯爷,咱们敞开天窗说亮话,我家一共死了一百五十只百灵鸟,八十个葫芦把件……林林总总的加一起,大概十万贯,你看着办!”
“讹人?”秦长青坐在了次座,让人奉茶。
“是讲道理!”窦师安顿了顿,“对了,皇帝是我二叔!我亲姑奶是太穆皇后!”
“那我是你姐夫!不是你侄子!”
“可问题是,你见到我大哥叫窦叔叔啊!”窦师安对着秦长青眨眨眼,一脸天然呆,“当然了,咱俩岁数差不多,各论各的。咱们从皇亲这边开始论!”
“钱,我肯定是不会赔的!”秦长青耸耸肩。
“那可不行。”窦师安顿了顿,“我就穿着这身衣服面圣的,我告的不是你,是蓄意放火的人。所以呢……你看着办!”
“你知道宫廷把件是谁搞出来的吗?”
“福儿搞出来的。”
“错,是我!他没那个聪明的脑子!”
“那……”窦师安的眼睛一亮,“那你看看我呢?现在都是我经济销售一把抓的,要不你在给我普及普及知识,当做还债了?”
“呵,呵呵!”
秦长青一脸无奈的白了窦师安一眼,随即开始给他普及知识。
文玩,指的是文房四宝及其衍生出来的各种文房器玩。这些文具造型各异,雕琢精细,可用可赏,使之成为书房里、书案上陈设的工艺美术品。
在传统的文房用具里,笔、墨、纸、砚是最基本的文房用具,明清以来文房用具有了更进一步的发展,出现了与“笔、墨、纸、砚”相配套的各种文具,主要有笔架、笔洗、墨床、砚滴、水呈、臂搁、镇纸、印盒、印章等等。这些文具造型各异,雕琢精细,可用可赏,使之成为书房里、书案上陈设的工艺美术品。
文房四宝尽管创始很早,但一直发展到唐宋时代,即传统书画艺术趋向成熟完善和文人士大夫集团形成以后,它们才真正找到并且实现自己应有的地位和价值,成为文人学士乃至帝王官宦书斋案头不可或缺的器用。文玩的一大特点是小巧。
作为书桌案几之玩用,一般大不盈尺,小不足寸,既可供设于案上,又可把玩于掌中,可远观,亦可近取。特别是有些赏玩摆件,往往是大块的浓缩,大件的缩小,小中见大,芥纳须弥,古玩界又有“小器大样”之说。现代意义上的文玩可以通俗的理解为带有传统文化气息的赏玩件或手把件。
“兄弟啊,你搞出来一样东西,要看受众群体的,要看接受面的。最重要的,你要弄出点传说和价值的。顺带着,还要讲,收藏就是彰显收藏者的修养与气质。”
秦长青顿了顿,“你们现在搞得叫做宫廷把件,但是呢,还有芜杂!杂件其实也很挣钱的。”
“什么是芜杂?”窦师安立刻让人准备了笔墨纸砚,秦长青一边说他一边做记录。
芜杂,古玩界常常将之归类于杂项、杂件。
第一种是器型杂,即便从每项独立的文玩来说,其器型之纷繁亦可谓千变万化,典型如水注(砚滴),其品种何啻千数;第二种是用途杂,分工往往很细微琐碎,各自为营互不相干,而且各件各样,少见重复;第三种是材质杂,举凡瓷、玉、竹、木、牙、铜、石、漆、料、玛瑙、紫砂、水晶等,无所不用,最具代表性的是那些便于文人学士亲自操觚奏刀的竹、木、牙、石之类,而且其久经抚玩会产生滋润莹厚的包浆,时间愈久愈发可爱。
材质最为广见的陶瓷,其可塑性最强,几乎可以仿制其他所有材质的肌理质感,这在清乾隆年间运用最为淋漓尽致,所谓“钱金、镂银、琢玉、髹漆、螺甸、竹木、匏蠡诸作,无不以陶为之”。
“除了芜杂,你还要高一些石头,也就是咱们现在用的印章。石头的种类很多,行情一直是稳中透坚。田黄石、鸡血石……等等等等,你搞就完了。文玩的所有物品里面,大都兼备实用和观赏的功能,唯有古代赏石一项独具赏玩之功。想什么核桃了,手串了……你就整……肯定能大赚一笔。”
一番话下来,说的窦师安豁然开朗,顿时就感觉自己找到了全新的人生方向。
“姐夫,不用你赔钱了!”窦师安对着秦长青一拱手,“我决定了,要把文玩这件事发扬光大。既然说起来石头,我倒是想到一件事……”
窦师安压低了声音,“我又一次去岭南,发现那里的玉石比较多,但不切开谁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怎么样。我就搞个类似于彩票的东西,叫他赌石,你看如何?”
第一千四百三十六章 卢俊义:我演的还不够真?
清晨,坊市的大门打开。
巡城卫、县衙的武侯各就各位各司其职。
在军营内,百姓们全都被释放而出,只留下豪门世家的狗腿子。
各家各户纷纷聚在一起,打探消息商量对策。
但是,长孙某带走了刘山林送去赵国公府这个消息一传出来,各大世家的人全都懵逼了。
谁也不敢排除,长孙无忌卖队友这个可能。
卢俊义有了新府邸,消息还没彻底传开,府门口就站着一行人。
等卢俊义和卢燕青回来的时候,看见这一行人,瞬间笑了。
但很快卢俊义的脸色也阴沉严肃起来,开始不断的给自己洗脑,是五姓七宗放的火,不是秦侯也,绝对不是秦侯爷。
对,就是五姓七宗的人把我当傻子,让我认为就是秦侯爷放的火,让我带着御史台的官员弹劾秦侯爷。
对,就是这么回事,就是长孙无忌那个老狐狸,故意的挑拨,让我借机和秦长青内讧,最后两败俱伤他坐收渔翁之利。
欺人太甚,老狐狸欺人太甚,五姓七宗也是欺人太甚。是可忍孰不可忍,你们就等着老夫弹劾到你们当裤衩子吧。
一番洗脑下来,卢大人气的够呛,就想着在多写几份奏疏,狠狠的弹劾他们,狠狠的弹劾。
秦长青也经常给人送礼,但是给仇人送礼还是第一次。当然了,现在的仇人变成了盟友,一个暂时靠得住的好盟友。
秦长青的嘴角上,露出一抹自认为十分善良十分和蔼,十分可亲的笑容。
“恭喜卢大人升官发财,啧啧啧,陛下御赐的府邸,牛啊牛啊!”秦长青伸手一指,“隔壁就是李元芳的府邸,入口那地方是老流……是卢国公程知节和鄂国公尉迟敬德的府邸,安全的很,安全的很啊。”
卢俊义咧嘴一笑,对着秦侯爷拱拱手,“昨夜也是风光,一把大伙把老夫的府邸给烧没了,幸好陛下垂怜,赐予老夫一座府邸,不然老夫一家子,今夜就要睡大街喽。等老夫搬完家养足了精神,肯定要好好的弹劾一下,纵火的恶棍!龌龊至极、龌龊至极!”
“……”秦长青的嘴角一抽,老家伙肯定是看破了一切,知道这把火是我放的。
咳咳,秦长青干笑了几声,“卢大人,乔迁之喜,秦某是来给卢大人送礼的。卢大人生性刚正不阿,嫉恶如仇,不知道要怎么惩治纵火的凶徒?”
“哼!”
卢俊义脸色一黑,看不出来任何表演的成分,“跳梁小丑罢了。他们一边放火一边大喊着纵火者秦侯爷……我呸,这就是故意的栽赃陷害,这就是故布迷阵,离间老夫和秦侯爷,让御史台上下所有人和秦侯爷死磕到底,他们好坐收渔翁之利。但老夫是什么人?老夫的眼睛还没瞎,怎么会看不出他们的歪门邪道?从现在开始,老夫和关陇门阀、和山东贵族势不两立!老夫这辈子,就和他们死磕到底了。”
“……”秦长青又是一愣,开始上下打量卢俊义,总感觉有点不真实。
这不是卢俊义的行事风格啊,你应该弹劾我的,怎么跑去和氏族门阀死磕到底了?
瞪大了眼睛,嘴巴半张,诧异的看着卢俊义,秦长青想从中捕获一点表演的痕迹,可偏偏李世民和李治演他,他都能看的出来,愣是看不出卢俊义有任何表演的成分。
其实,卢俊义的心理也在不断地打鼓,他也不知道秦长青能不能看出来他再演。在秦长青狱中题诗的时候,卢俊义就去德雲剧社演员速成班报名了,到底学到了多少卢俊义也不知道。总之,表演这东西,你说真的就是真的,你说假的就是假的,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才是真正的分不清。
秦长青挠挠头,一脸尴尬的看着卢俊义,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不是……
这个时候,秦侯爷不是应该鼓励我一下吗?鼓励我让我狠狠的弹劾吗?怎么一句话都不说了?难道我演的还不够真?秦侯爷啊,谁也不是傻子,就连窦师安那个纨绔都看出来怎么回事了,老夫会看不出来吗?
很无奈的,卢俊义狠狠一跺脚,咬牙切齿的摔碎唐三彩的茶壶,“这群混蛋,虽然我卢家不如从前了,但也是豪门的一支,真以为我卢家好欺负吗?就昨天的事情,老夫已经深夜入宫,为秦侯爷主持公道了。如此龌龊的行径……我呸,让人不耻!”
秦长青有些哭笑不得了,立马让人把礼物全都抬进了院子里,和卢俊义一阵寒暄之后,离开了麒麟县公府。
路上,秦长青直挠头,“不应该啊,绝对不应该啊。暂时的盟友罢了,老家伙怎么会如此?”
独眼龙也学着秦侯爷的模样挠挠头,“主家,你说是不是他良心发现了?”
“可拉到把,五姓七族的人有良心吗?”秦长青叹了一口气,“算了,想不通的事情就不要再想了,劳神伤神,咱们去趟宫里。龙叔,你在承德门外等我,最近有点心烦意燥,我身上卸下来的武器,你单独的看着,千万别让人顺走了。”
说话间,秦长青把自己腰牌递到了独眼龙的手里,“遇到了麻烦可以找城门禁军统领薛定谔、苏定恩!”
“好嘞!”独眼龙收好了秦长青的腰牌。
两个人到了承德门,可新的问题来了,遇到了老熟人。
一辆马车在承德门广场停了下来,先是下车看看广场正中央放矗立的功德碑,第一个名字怎么看怎么辣眼睛:李二郎!
随后,就看见了程咬金的名字,以及崔静浩等人的名字。
按照长孙无忌的理解,那就是从这块碑立起来的那个时候起,五姓七宗一直被李世民耍得团团转。
深吸了一口气,长孙无忌正准备让自己的心情好一点,可偏偏看到了最不想看见的人:秦长青!
这个狗杂碎,怎么在承德门?
刹那间,长孙无忌不淡定了,就感觉自己刚刚要好一点的心情,瞬间变得无比烦躁起来。
第一千四百三十七章 话不投机半句多
秦长青将两个掌心驽放在城门口的桌子上。
随后缓缓的解开袖口的袖箭,随后是从袖口里摸出来两包石灰粉,又从后腰和胸口的位置摸出来两包。
但就在这一瞬间,秦长青感受到了一股子鄙视的目光,鄙视中还带着一抹仇视。
秦长青一回头,发现是赵国公长孙无忌。
四目相对之下,两个人的目光都变得复杂起来,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两个人的都面带不善。
“赵国公,是不是一夜未眠?”秦长青对着长孙无忌一挑眉毛,“是不是辗转反侧,像是思(春)的大闺女?是不是还想着,怎么谢谢我呢?”
原本长孙无忌看秦长青如此怕死,还想嘲讽几句,可被秦长青几句话一撩拨,顿时火冒三丈。
昨天,长孙某不光将被打的不成人形的刘山林送了回去,还大骂了长孙无忌,即便是长孙无忌的脾气在好,在能隐忍,也架不住长孙某问候他祖宗啊!甚至是,长孙某是越骂越来劲,把他自己爹妈爷爷奶奶都算进去了,更是让长孙无忌听的难受。
把人送回去,已经是赤果果的打脸了,又让长孙某过来杀人诛心,你秦长青到底要把我羞辱到什么地步?
很明显,秦长青已经知道刘山林就是他的人了,可秦长青还是给送回去,把其余家的人都扣下了,明显就是要挑拨离间。换在别的地方挑拨离间是阴谋,但放长孙无忌身上是阳谋。
“哎呀,人老了,睡觉的时间自然也就烧了。”
长孙无忌狠狠一瞪眼,瞥了一眼桌子上面刚刚被秦长青放好的短枪和一小盒子弹,冷言道,“但是呢,凡事都有得失,都有输赢,老夫不是那种屡战屡败的人,而是屡败屡战的那种,输多赢少无所谓,最后那一次较量,才是真正的较量。你说对吧,外甥女婿?”
“我的舅舅哎!”秦长青故意拉了一个长音,“你说的太对了,人老了就不能多睡了。尽量的去和老天爷争光阴。反正死后在一个盒里长眠,以后再睡呗,一睡不醒的那种也挺好。等到时候,本侯再搞个火葬场,给你来把火……就剩下这么大的盒……”
秦长青一笔画,老狐狸怎么能不明白怎么回事儿?肺都要气炸了。
老夫一直在谋划,精心的策划,可你倒好,每次都是事到临头才想办法,想的办法还是漏洞百出,可偏偏每一次,都被你逢凶化吉,每一次都有人在背后给你堵窟窿。你先别得意,早晚让你吃亏,早晚让你付出惨痛的代价。
秦长青拿出来和天下,抽出来一支正要递给老狐狸,可很快收回手,把和天下小心的放起来,然后拿出来华子……可偏偏秦长青又犹豫了,看了一眼独眼龙。
独眼龙挠挠头,“主家,咱们家的下人,最菜的才抽华子的,我都是铁锤牌,要么就是主家你给我们老哥几个的和天下……”
“……”长孙无忌就感觉自己要吐血了,还真特么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老夫上辈子造了多少孽,才能在承德门遇到你们?
“舅舅,将就将就,和天下没有了,您老就抽根华子把。”
秦长青掏出来一只华子,可长孙无忌没有过去接,自己从兜里掏出来和天下,点了一支。
秦长青想了想,放下了华子,一拍脑门子,“舅舅,你瞧我这记性,和天下我也有啊!”
和老狐狸,打打嘴炮就好了,没必要真刀真枪的,这是秦长青自打离开高士廉府邸,想明白的一件事。
这亏自己必须吃的,但是呢,见到了长孙无忌,还是有点控制不住。
强压着怒火,长孙无忌皮笑肉不笑的,“长青,你小小年纪就已经是天纵之才了。老夫对你也是敬佩,觉得你的才情堪当是大唐第一。但你咄咄逼人就不好了吧?在怎么说,老夫也是你名义上的舅舅!”
换做平时,秦长青肯定一句我媳妇不是你亲外甥就怼过去了,但现在不一样了,李丽质也是他媳妇了,所以呢,也不能说管你屁事儿这类的话了。
“舅舅,你真是冤枉我了,我怎么能是那样的人呢?正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咱们俩虽然是形同陌路,虽然是相互看着不顺眼,但也不会像是其它官员那样,背地里干鸡鸣狗盗的勾当,因为咱俩比他们还是要脸的。你说,对吧?”
“嗯。”长孙无忌点点头,“确实如此!老夫要办你,就办得光明正大的,不会干那些歪门邪道的勾当。”
“那你为啥要暗杀我?”秦长青很傻很天真的对着长孙无忌眨眨眼。
“我……”长孙无忌狠狠的一跺脚,“老夫和你就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不错不错。”
秦长青顿了顿,“正巧,我琢磨出来一首诗,舅舅你帮我看看,是不是这么回事。”
“少年把酒逢春色,今日逢春头已白。异乡物态与人殊,惟有东风旧相识。
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遥知湖上一樽酒,能忆天涯万里人。”
秦长青大笑了几声,解下腰间的酒囊,咕咚咕咚灌了一口,递到长孙无忌的手里,“放心喝,秦某不干那种暗杀的勾当。”
长孙无忌接过酒囊,也狠狠的喝了一大口,“何意?”
“锅,我背!”秦长青收好了酒囊,然后退后一步,对着长孙无忌一躬身,“舅舅,我希望你看清事实,别一错再错了。我只能盯着你不放,不然我没对关陇开打的借口!您老抽空的想一想,我抢了你的盐铁生意,但我依旧给你预留了两成红利。我虽然经常找你麻烦,但那是我该找你,你欠我秦家的。我虽然抢了你家的二媳妇,但我觉得我没错,我和丽质是真爱!话已至此,还望舅舅三思!下次,我可就不是炸你府门这么简单了!”
说完,秦长青依次卸下自己身上的装备,挺直了身板穿过了承德门。
第一千四百三十八章 喷道万古如长夜
长孙无忌看着秦长青的背影,神色也是颇为复杂。
官员们也越来越多,他们都穿过了承德门进入三省六部,大家各司其职。
礼部下发了文书,八月的第一天,下午召开朝会。,小吏们也瞬间忙碌起来。
长孙无忌去了一趟御史台,却发现了让他头疼的事情,御史台的熟人告诉他,最近不在弹劾秦长青了,具体弹劾书,要等上朝前一炷香的工夫在另行通知,防止有人走漏消息,拟定这个方案的是卢俊义。
卢俊义?怎么又是卢俊义?
现在长孙无忌对卢俊义也是十分头疼,此人没有被权利冲昏头脑,对钱财也不贪婪,可偏偏就是这个在朝堂享有清誉的家伙,居然和秦长青联合了,真特么不知道秦长青是怎么做到的,把一个刚正不阿的御史,活生生的变成了搅屎棍子!
长孙无忌就是想不明白,明明火是秦长青放的,你们眼睛都瞎吗?怎么就看不出来呢?他妈的,咋就和秦长青泯恩仇了呢?
心理瞬间升起不祥的预感,长孙老狐狸就感觉,应该是卢家和秦长青打成了某种协议,事出反常。老狐狸的眼里闪烁一抹阴霾,顿时就觉得卢家越来越不可靠了。
御史台上下,都在等卢俊义,一把手请了病假,就在这个档口请了病假。现在整个御史台,卢俊义是老大,他说弹劾谁,那御史台上下就弹劾谁。最重要的,单鹰出去放火就放火,烧的大多数都是御史的老巢,你就说这群御史气不气就完了。早就憋着一肚子火气,等着开喷呢!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天不生我X御史,喷道万古如长夜!
再加上西市聚众闹事,已经触犯了朝廷的忌讳,这也就是遇到了李世民,你换一个其它的皇帝试试?早就杀的鲜血横流了。
御史台的官员们也是分外的紧张,大家都不傻,这个时候肯定不能喷李世民的,也不能喷秦长青,都在等着卢俊义过来,拟定喷人的章程。
那些不想惹事儿的御史,更是直接请了病假,眼不见嘴不烦。恨不得求爷爷告奶奶的拉着太医署的官员,给他们开出能休上个把月的病假条。
长孙无忌看着这群酒囊饭袋,最终仅仅是叹了一口气,完了,御史台这边要是做了墙头草,以后关陇门阀和山东豪门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或者说,现在的御史台里面,年青一代的最多的就是寒门子弟,他们巴不得找到借口开喷呢,别管喷的对不对,寒门子弟和豪门子弟,永远都是世仇,不可调和的世仇。
平衡嘛,讲究的就是一个平衡之道,李世民在控局这条路上,不能说是千古第一人,那也差不多了。当然了,朱八八控局也是很厉害的,唯一不好的就是老朱杀心太重了。、
长孙无忌不是看不清形势,相反是他看的太清楚了,所以才不想妥协,他就想看看,左右了天下局势近五百年的门阀世家,到底能不能真正的斗过皇权。
杨坚、和杨广那样的狠人,都斗不过,李世民能斗得过吗?长孙无忌更清楚的知道,自己不能倒台,他要是倒台了,整个长孙家也就彻底完蛋了。
对于李世民,大家都说李世民最看重的就是君臣情谊,所以才不开杀戒。
但长孙无忌的心理清楚,那都是狗屁,都是做给别人看得,或者说是做给史书看得。
许敬宗擅自篡改《太宗本纪》,你看李世民说什么了?充其量就是捶胸搓足的大骂许敬宗陷他不仁不义之地,一句让许敬宗重新写的话都没说……
要说君臣情谊,李世民也不是没有,勉强有的话,那就是程咬金和侯君集了。
侯君集那么大的罪名,足够抄家灭族了,你看李世民怎么做的?老李是真拿侯君集当弟弟,就算是正史里面,李世民也都是被魏征他们逼着杀了侯君集,没有灭了侯君集满门。
至于老程,一家四代都被大唐器重,小武妹妹那么能杀,也没杀老程家任何一人。这你就能看出来,老程家在他们老李家人心中的地位了。
来的来走得走,牛逼的大人物多了,唯独老程家屹立四朝而不倒。
唉,长孙无忌叹了一口气,有些颓然,想想秦长青的话,长孙无忌也想考虑一下,正准备衡量利弊的时候,鼓声响起来,下午朝会的时间到了。
太极殿,李世民端坐在龙椅上,李治坐在斜下方。
老李身边站着常涂,李治的身边站着常乐。
皇家的更新换代已经很明显了,李治做皇帝,他们常家人依旧是内侍,大唐的内侍省和飞骑,依旧在常家人手里。
天气不是很好,有些阴暗,满朝文武的脸色也不好,都透着一股子阴霾。
李世民轻轻咳嗽了一声,常乐缓缓后退,走下了龙案之后,点燃了太极殿内的油灯,瞬间整个大殿也变得明亮起来。
以前,点油灯的时候,会呛得所有人睁不开眼睛,但自打军械研发的新式灯油和蜡烛制作出来之后,这种情况减少了很多。
在加上太极殿的通风良好,就算是有点黑烟,也都及时排放出去了。
有人的目光已经落在了秦长青的身上,然后思绪十分嘈杂:讲道理,这倒霉玩意儿确实干了很多利国利民的好事情!
但是呢,秦长青的很多作为,又不是这群人能理解的,所以那些没交集的人眼里,对秦长青都是又爱又恨的。但最起码,他们会说一句公道的话:功过相抵!
今天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西市的大火,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秦长青放的火,但能说吗?肯定是不能说的,商贾百姓聚众闹事,这个罪名有点小,但放火就不一样了,主动权完全在朝廷的手里。
秦长青依旧站在老程的身边,身侧就是李绩,李绩或许是最后一次参加朝会了,马上就要走了,但他不恨秦长青,相反,他认为秦长青是在帮他,等他回来之后,肯定也是一朝宰辅位极人臣!
从这里面,也能看出来李世民父子对他的态度,还是很信任的,但是呢,李治对李绩缺了恩惠,所以李绩离京只是心照不宣,坐坐样子罢了。
李世民环视群臣,威严散开,“众卿家,今天是七月份的最后一天,大家都可以畅所欲言。”
李世民的话音刚落,一个一直以来都没人注意过的纨绔站了出来,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声泪俱下,“二叔,给侄儿做主啊,侄儿的家都被歹人一把火烧了……”
有了窦师安第一个出场,整个朝堂都变得无比吵闹起来,眨眼之间就变成了梁山的聚义厅……
第一千四百三十九章 弹劾长孙无忌
有了窦师安这个搅屎棍子一闹,太极殿也变得乌央乌央的。
最后还是卢俊义咳嗽了几声,整个太极殿上的御史言官们,也安分了许多。
只等着带头大哥开口,带头大哥喷谁,他们就跟着喷谁。
“陛下!”
卢俊义对着李世民一躬身,“臣有话要说。”
长孙无忌扫了一眼秦长青,发现秦长青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刚刚所有人骂的都不是他一样。
在看看马周、岑文本、褚遂良等人,这群人全都眯着眼睛,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见马周等人不想参与这件事了,长孙无忌的心里也安稳了不少。
但卢俊义有点让长孙无忌琢磨不透了,他一度以为就算是出了意外也是出在卢俊义的身上。按照御史台正常的做法,肯定是要弹劾秦长青强拆的。
之前,御史台的人大骂秦长青就能看出来,大家都是拧成了一股绳,就准备一起发力,找到西市民变的背锅侠了。
是要御史台的人使劲儿,再加上门阀世家的御史,足以将秦长青给踢出朝堂。
按照长孙无忌的预计,李世民无论如何也不会因为一场民变,力保秦长青的。
而且民变,不管失败还是车工,对秦长青而言,都是一个四阶,不管李世民在怎么强势,作为皇帝的他都不能和政治对抗。
民变,必须要有人承担责任,秦长青首当其冲。为了长安城的稳定,李世民也不得不把秦长青给拉下马。
想到这,长孙无忌的心终于放心了许多,安稳了许多。只要秦长青不做京兆府的府尹,任何一个人上台,都要忌惮关陇几分,关陇也会因为秦长青被撤职的这个空档,喘一口气,放松一下,以图日后的利益。
不管怎么说,秦长青只要任职京兆府府尹一天,关陇就没什么好日子过。
就在长孙无忌谋划算计的时候,李世民笑眯眯的看着卢俊义,“卢爱卿,你有什么要说的?”
卢俊义递上一份奏疏,由内侍呈交给李世民,李世民看过之后,明显一怔。
随后,就看见卢俊义声泪俱下的指控,“陛下励精图治,威震四夷,实乃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不世之君。然而,就在这盛世之下,总是有那些宵小之辈,为了眼前的利益,无视皇权无视礼法,无视大唐律法,实乃国之奸佞。”
卢俊义的声音中气十足,气势浑厚,听得长孙无忌一愣一愣的。
你弹劾秦长青没必要说这些的,你骂他就完事儿了,何必这么麻烦?你就说他是一个争名逐利的混蛋就完事了,何必这么麻烦?你这有点……
李世民环视全场,随后目光落在卢俊义的身上,“卢爱卿,你的奏疏朕看了,但是你准备弹劾什么呢?”
卢俊义挺起胸膛,字字清晰,“臣弹劾赵国公长孙无忌、弹劾关陇世家、弹劾山东贵族!”
卧槽尼玛!
听着卢俊义的话,长孙无忧严重怀疑自己听错了,你特码的不是应该带着御史台的所有人弹劾秦长青烧了你们家的房子吗?你他妈的弹劾老夫是几个意思?
长孙无忌瞪大了眼睛看着卢俊义,就感觉自己像是见了鬼一样:不应该,这不应该啊,你们御史台最大的敌人应该是秦长青才对啊,你弹劾老夫干个毛线?
长孙无忌就感觉自己要多懵逼有多懵逼,很想扯着卢俊义的脖子,大声的质问他:你凭啥弹劾老夫?
五姓七望的人也是一脸懵逼,卢俊义最近是怎么了?你们御史台属疯狗的吗?怎么就逮着关陇门阀不放了?
满朝文武也是彻底惊为天人,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卢俊义,完全想不明白,卢俊义这是要闹哪样。
李治没有看到卢俊义的奏疏,但他知道秦长青和卢家有仇,这个时候他不应该帮着秦长青,应该是弹劾才对?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卢俊义一改往常的做派,和五姓七望对着怼了?要知道,卢俊义也是五姓七望的人啊……
李治觉得自己不理解,姐夫不应该能说服卢俊义的,绝对不能。如果能说服卢俊义早就说服了,何必让御史台这些年一直弹劾他呢?
卢俊义正了正衣襟,清了清嗓子,对着李世民又是一躬身:
“陛下,臣弹劾赵国公知法犯法,教唆家奴聚众闹事!”
“臣,弹劾赵国公纵容家奴与民争利,欺凌弱小商贾。”
“臣,弹劾五姓七族兼并土地,侵占百姓田产……”
“臣,弹劾卢家大笔收入来路不明,弹劾卢家偷税漏税……”
一时间,整个大殿全都炸开锅了,谁也想不到,卢俊义居然对自己家也下手了。
卢俊义的话音刚做,一群寒门官员全都站了朱来,一个表情刚毅正气上涌,也跟着卢俊义开始弹劾五姓七望,但真正的矛头全都对准了赵国公长孙无忌。
噗嗤!
老流氓看着御史台的官员们,彻底憋不住了。谁能想的到,今天御史台的老爷们,不在弹劾京兆府尹,改成弹劾赵国公了?
秦长青也没想到,自己单纯的就是想把事情闹大,占据话语权,会让卢俊义和御史台的人如此愤怒?
这群人也是真的刚,近乎把长孙无忌还有五姓七望门下的所有官员一一点名。
继续!大家继续!
秦长青简直就要乐开花了,在心里一个劲儿的御史台的老爷们加油打气,让他们的怒火在飞一会。
长孙无忌气的老脸通红,愤怒的瞪着卢俊义,终于安耐不住自己的怒火,对着卢俊义大声咆哮,“卢俊义,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卢俊义斜着眼睛看着长孙无忌,“尔等全都是龌龊的小人,宵小之辈,全都是国家的蛀虫。你们自己做的事情自己清楚,你有什么脸面来质问老夫?”
长孙无忌险些被卢俊义给气死,你特么是不是傻?秦长青都答应背锅了,你怎么还揪着这件事不放?你他妈的是傻逼吗?就你这智商,怎么做到御史台的二把手没被人砍死的?
第一千四百四十章 一身正气卢大人
马周等人也是一脸懵逼。
心中十分迷茫,这是在窝里斗吗?卢俊义最近到底吃错了什么药,怎么就对着长孙无忌和关陇开始咬了呢?
下意识的,马周看了一眼褚遂良。
褚遂良摇摇头,看了看岑文本,岑文本耸耸肩。
甚至是岑文本还以为是马周把卢俊义给拉拢过来的。
马周茫然的摇摇头,所有人又都看向李治,顿时在心理竖起来大拇指。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李治把人给拉拢过来的,毕竟现在李治是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又是未来的储君,随便给卢俊义许下点什么诺言,卢俊义都会赴汤蹈火。
果然啊,皇族的人就是不一样,一声不吭的就把事情给办了不说,还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厉害厉害啊,未来有这样的储君,何愁大唐未来不更强大?
其实,他们也不知道的是,李治心理也在打鼓呢:还是姐夫牛逼啊,不着边际的就把御史台的二把手给拉拢过来了,以后五姓七宗就变成了瘸腿的牛,只能哼哼几声罢了。嗯,这个时候,就算是五姓七望的人拿着民变的事情逼宫,也没没关系了,只要御史台力保姐夫,那姐夫就不会被罢官。
但是欣喜了一会儿,李治有觉得郁闷起来:不对,御史台的二把手,姐夫不是应该介绍给我吗?怎么自己把人给挖走了?
李世民斜着眼睛扫了一眼李治,眼里微微有些不屑:年轻,还是太年轻!整个朝堂,能让卢俊义低头的,除了你爹我,还能有谁?
李治感受到了一股瞧不起的目光,循着目光疑惑的看下李世民,眼睛里满满的都是疑问。
李世民轻微的点点头,李治瞬间恍然大悟了,原来是我爹用他的人格魅力,征服了卢俊义!妈呀,还是我爹牛逼!
此时此刻,卢俊义像是发飙的疯狗一样,依旧在破口大骂。
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卢俊义也是在所有人措手不及的时候,一口气将所有人骂了一个遍。
李世民手里拿着卢俊义的奏疏,开始琢磨西市民变的事情。
讲道理啊,火是谁放的大家心里都清楚,李世民不相信卢俊义不知道。
可这份奏疏确实给秦长青开脱的,秦长青是李世民的人,是李世民手里的刀,如果李世民脸自己人都保护不了,那还做这个皇帝有个屁用?
但是呢,当秦长青把刘山林给长孙无忌送回去的时候,李世民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完蛋玩意儿,政治不是这么玩的……
其实细细的看看朝堂,你会发现,李世民动用的手段无非就是平衡,他也没想到一方独大,让关陇成为了大唐朝廷的一颗毒瘤。
李世民是完美的人,所以他做人做事也追求完美,最完美的朝堂形态,应该是寒门庶族、江南豪门、山东贵族和关陇门阀并行发展。
但是呢,秦长青对关陇的成见太大了,做人做事的方法,已经严重制约了平衡和稳定。
或者,往大了说,造成朝廷各方势力不平衡的根本原因,不是别人正是秦长青。
李世民也没想到,从最开始的的循序渐进的打压,变成现在一边倒的模样。
李世民是钦佩秦长青的,但他毕竟是皇帝,他知道现在五姓七望还不能彻底消灭。可现在的问题是,秦长青和关陇门阀都是他面前的绊脚石,那么一个正常人会选择搬开哪个绊脚石?
可现在,卢俊义的出现,让李世民的心动摇了。、
李世民的计划也很简单,如果闹得太凶,就暂停秦长青的职务,改成代任京兆府尹。如果闹得不凶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说白了,今天的朝堂弹劾,就是为了西市民变的事情,为了维稳李世民肯定是要退一步的,等风声过去了,在让秦长青去折腾。
然而,卢俊义这么一弹劾,让李世民的心豁然开朗了。尤其是整个御史台的官员,全都像是疯狗一样,咬着长孙无忌等人不放,更是让李世民要多舒爽有多舒爽。
卢俊义这个臣子中处,有事儿真上啊!
李世民已经开始琢磨了,是不是要提醒下李治,过几年满足一下卢俊义的心愿,让他做一任的御史台一把手,然后风风格的退休了。
现在的局势很明显,长孙无忌和关陇门阀陷入了被动,可这还没算完,卢俊义又是一躬身:
“陛下,赵国公等人虽然是有功之臣,也是史书要铭记的臣子。但是,功劳是功劳,过错是过错。不能仗着自己有功,就为富不仁、有损公允。臣现在甚至已经想得到,百姓们对赵国公等人也只是敢怒不敢言。如果日复一日的下去,当民怨积攒到了一定程度之后,肯定会引发民变暴乱,动摇国本,动摇大唐根基。
陛下,魏相离世之前上了最后一本奏疏,里面说过治国之道,首先应该是赏罚分明,功过分离。现在摆在陛下面前就是两个极端,赵国公等人有功与社稷,陛下器重赏赐理所应当。但现在民怨四起,如果陛下不惩处赵国公等人,天下百姓的心里平衡何在?大唐律疏的威严何在?”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卢俊义,搞不懂卢俊义到底是因为什么,要和长孙无忌他们不死不休。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能让他们结下这么大的仇恨?
讲道理,所有的豪门最注重的就是声誉了,如果卢俊义的罪名真的落实了,那就是不可饶恕的罪名。
五姓七望和山东贵族的官员们全都看向了长孙无忌,长孙无忌在心理直骂娘:你们脑子有病啊?没事儿都看老夫作甚?
很无奈的,长孙无忌开口了,“卢大人,你们只是监察御史,没有真凭实据不要乱讲话,捕风捉影的事情,如果随随便便就能在朝堂上说出来,那就是祸乱朝纲。”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卢俊义对着长孙无忌横眉立目,“你们这群人,别看表面上风光,穿得都是人模狗样的。实际上呢?你们就是这个世界上最肮脏的存在。赵国公,我劝你尽早痛改前非,别和畜生为伍。别到了最后一世英名没有了,自己也变成了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