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七十六章 李治的家庭作业
院子里，传来元家人的声声惨叫，元战勋都没有去理会，也没有任何的悲伤，事情出了，你除了面对还能怎么办？
就是因为元家的自是偏高，就是因为元家的目中无人，才让事情变成了现在不可挽回的局面。
元府之中，升起了滔天火焰。
镇守道路口的一名校尉，对着愤怒的百姓大声的吼叫，“你们火烧元家可以，但不可殃及无辜！”
然后，奇怪的一幕发生了。
百姓们居然自发的分出来一批人，各个都提着水桶，一旦发现火势蔓延，就开始灭火。
别看百姓们愤怒，但他们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脑。
杀人放火，是重罪，但现在只能说是法不责众！
一个大喇叭，出现在了元府对面一家的房顶，李义府顺着梯子攀爬上去，在下面，有人不断地转动手摇发电机。
“喂喂喂！”
李义府先是试试音，随后开了一阵宣导教育。
总之，就是歌颂秦府尹，表示秦府尹一定会把元家人法办。
百姓们一把火烧了元家，在李义府的引导下，很多百姓开始诉说元家的罪证，一份份供词落在京兆府的案台上。
李义府回到了京兆府，看着案头上的各种供词，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按照李义府的预想，秦长青充其量也就是试探试探八柱国，到最后在元家挑选几个替死鬼，该杀杀、该流放流放，这个案子也就算是了结了。
可秦长青的做法，让李义府连续两天两夜没睡觉，最终选择了和秦长青站在一起对抗元家。
但是，新的问题出现了。
民告官，自古以来就是不被允许的，需要替罪羊。
李义府知道秦长青不会把百姓推出来，就在元家被烧的当天夜里找到了张老汉夫妇。
事情是这对儿老夫妇一份血状搞出来的，最后背锅的肯定是他们夫妇。
元家被付之一炬，法不责众是没错的，但必须找出来出头鸟，给天下豪门一个交代。
秦长青为人执拗，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如果连一个元凶都没有，天下豪门也会借题发挥。
“大人，老汉家没了！”张老汉夫妇对着李义府一拱手，“府尹大人宅人仁厚，不能因为我们张家的一封血状，断了他的官路，我们老两口认罪！一切全凭许大人发落！”
李义府深吸了一口气，“其实，本官也不想的，这件事就不要让秦府尹知道了，坏人本官来做！就是……就是苦了你们老两口了！”
“无碍的，家都没了，也没什么留恋的了。”张老汉夫妇看得很开。
李义府拿出一份供词，递到老两口的面前，“你们看一下，如果没问题就签字画押吧。”
张老汉夫妇看都没看内容，就在上面签字画押。
李义府抖了抖墨迹，正了正衣襟，对着张老汉夫妇深深一躬身，“二位，许某亲自为二位收尸，让二位和你们孙女风风光光的大葬！”
李义府离开了张老汉家，他觉得秦长青的能力是有的，但过于妇人之仁，他能做的就是消除京兆府未来隐患。
元家被付之一炬，百姓们也纷纷散去。谁杀人谁放火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看到了民愤，可以撕碎一切的民愤。
紫宸殿外，站着一大群的官员，他们都是元家的客卿，和元家有利益往来的人。
高举手中的笏板，跪在紫宸殿的大门外。
元家这样的庞然大物，遍布全国，其中也涉及到很多的利益的事，当触犯了利益之后，秦长青就是所有人的敌人。
八柱国统治了好几个时代，已经成为天下第一豪门，隋唐交替，涌现出关陇七家，他们也都不是铁板一块。
对元家的口诛笔伐，那是做给世人看得，但根源问题还是要解决的。
让李世民很欣慰的是，关陇豪门没有参与对秦长青的弹劾，可见长孙无忌也费了很大的功夫。
当然，这里面也有很多不希望看到秦长青在次强大的人在里面，如果秦长青利用民怨对付其他人，其他人也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儿。
李世民的脸色铁青，原以为八柱国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不会有人再给他添堵了，想不到系在他们的触手再一次伸了出来。
李世民眼中闪烁一抹怨毒，他想挥刀子了。但是，身为帝王，他又知道杨广是怎么没的，他怕这群人在次联合起来反对他。
“陛下，外面的官吏越来越多了……”常涂走进了大殿，对着李世民施礼，言语也是战战兢兢，秦长青这次玩的有些过火了！
李世民的拳头攥的死死的，扫了一眼老程。
老程冷哼了一声，“陛下，臣想看看这群满口仁义道德的家伙，这次要摆出什么样的嘴脸。如有人敢冒犯陛下，俺老程第一个弄死他！”
“知节，不可儿戏。”李世民嘴上这么说，还扫扫程咬金的腰间，“知节，朕不是特许你面圣可以带仪刀的吗？”
“陛下，仪刀也是凶器。”老程晃了晃拳头，“俺老程的拳头足够了！”
李世民很开心，面色一喜，拍拍老程的肩膀，“知节，朕想让稚奴处理这件事，你意下如何？”
老程先是一愣，但很快对着李治深施一礼，“殿下，俺老程不懂那些花花道道，谁敢对您不敬，俺老程抽死他丫的！”
李治心里一暖，有程咬金在，谁骂他他就让程咬金锤谁，但问题是，现在面临的问题属于李世民给他布置的家庭作业，应该权益处理。
“父皇，既然让儿臣处理，那就去太极殿吧。”
说话间，李治的身上也涌现出一股帝王之气，从墙壁上取下天子剑，递到老程的手里，“父皇，儿臣倒想看看，他们是不是真的敢逼宫！”
老程没敢接剑，在看到李世民点头之后，老程将天子剑抱在怀中，跟着李治去了太极殿！
与此同时，李治让常涂通知所有官员，参加朝会。
太极殿上，没有了李世民的身影，李世民就在一块屏风的后面，所有的一切都能看在眼中听在耳力。
从李治取下天子剑递给程咬金的时候，李世民就觉得这份家庭作业，李治及格了，他更期待李治接下来的表现。
第一千二百七十七章 先斩后奏
太极殿，气氛十分凝重。
李治端坐在龙椅上，感受到了不一样的风景。
坐在李世民的侧位，总是不如坐在龙椅上来的舒服。
朝臣们相互对望，极少数人能看明白是怎么回事。
李治的掌心中也出现紧张的汗水，毕竟这是第一次做这个位置。
扫视在场的群臣，李治的嘴角微微露出一抹鄙夷的笑容，讲道理，李治就是偏袒秦长青，无条件的偏袒。
从贞观四年至今，弹劾秦长青和李银环拥兵自重的奏疏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弹劾秦长青仗着新军兵峰胡作非为的也大有人在。
基本上把，朝臣们以前是没事儿的时候骂李世民玩，现在是弹劾秦长青玩，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必须要搞点事情出来。
可关键问题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秦长青不贪赃枉法、不结党营私，更没有通敌叛国，有时候的弹劾都是莫须有的罪名，最重要的，给御史言官们的感觉是，秦长青猴精猴精的，别人想弹劾都无从下手。
这货尽得老流氓真传，他给李治搞了一个小团队，站位十分明确不说，还让自己置身小团队事外。
在所有人都没看好李治的时候，秦长青坚定不移的支持李治，光是这点所有人都得服气。
原本还有人想借着秦长青和元家大乱斗的时候，对秦长青落井下石，可人家偏偏不正面刚，而是利用民怨，换成谁谁不懵逼？
这个时候，没有人会为元家鸣冤，因为谁站出来谁就是元家的同党，谁就是屠戮百姓利用活人陪葬的凶手。因此，这次的弹劾风向就变了。
元杰祖作为元家嫡系，第一个站了出来：
“殿下，元家用活人陪葬，确实罪有应得。但臣认为秦长青只在民怨霍乱京城，也应当治罪严惩。
百姓们不明白天下之道，心思单纯，秦长青一番蛊惑下来，百姓对贵族产生了极大的仇视，严重威胁到了经常治安。如果以后谁都能蛊惑百姓，则天下大危！
秦长青身为京兆府尹，只以为几个贱民的状告，就挖了我元家的祖坟取证，这很是不妥。如果挖坟之后，没有罪证，我元家岂不是遭受了莫大的屈辱？
如果，天下官员全都效仿秦长青，找个借口就挖了别人家的祖坟，那礼数何在？孝道何在？臣，请殿下严惩秦长青！”
李治没有任何意外，斜着眼睛扫了一眼元杰祖，脸色一沉。
随即，很多官员都开始弹劾秦长青霍乱京城。
“依照众位爱卿所言，那京兆府尹秦长青，该如何治罪？”
李治说完，所有人都不敢置信的看着李治，纷纷开始琢磨这话是什么意思。
究竟是允许弹劾秦长青，给秦长青治罪，还是皇族面对民怨也怕了，要杀一儆百？
一时间，很多官员都欢呼雀跃起来，但很多官员也露出失望的神色。
大理寺少卿孙附加，对着李治一躬身，“殿下，民怨四起，乃是我朝开国以来最严重的警示。但事出有因，元家也是咎由自取。
京兆府尹秦长青职权所在，就算是挖了元家的坟，也是合情合理。找到了被迫害的死者，也算是大功一件。至于到底是不是肆意煽动百姓引发民怨，尚且不能过早的下定论。臣建议请大理寺、刑部、京兆府联合彻查，最后在做定夺。”
“孙附加，你身为大理寺少卿，岂能因为和秦长青的关系好，就偏袒与他？秦长青鼓噪百姓针对元家，所有人都亲眼所见……”
“那老夫问问你，你们元家杀了那么多人陪葬，是事实吧？”孙附加瞥了一眼元杰祖，“老夫已经写了好了奏疏，你别试图挑战大唐律疏，大理寺的大门一直都是方方正正的，大理寺门口的鸣冤鼓也是给所有人开放的。任何人，屠戮百姓，都要遭受应有的惩罚。”
“孙附加，现在说的是秦长青鼓噪百姓造反……”
“你放屁！”孙附加一立眉，“没有你们元家草菅人命，会有民乱吗？”
“你……”元杰祖当即语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其实，这就是立场和弹劾角度的问题罢了，谁说的都是对的。
关键是，煽动民怨不应该由元家说出来罢了，不管元家怎么说，他们都理亏。
“京兆府尹在哪？怎么没来参加朝会？”李治环视一圈，居然没见到秦长青，“咦，刑部尚书李道宗不在？大理寺卿裴俊也不在？”
“殿下！”孙附加一躬身，“江夏郡王和裴相被秦府尹请去了京兆府观审！”
此时此刻，京兆府治安司衙门。
无数的百姓汇集到衙门外，等待秦长青的最后审理结果。
秦长青身穿官服，走出了正门，就在治安司衙门的门外办公。
羽林卫、巡城卫负责维持至于。
百姓们早已经将元家的老宅毁于一旦，打死打伤了十几人。
秦长青对准了面前的大喇叭，朗声说道，“经过京兆府的详细盘查审核，元家草菅人命案件，宣布告破。由于此案手段凶残，情节严重，现本府宣判如下。”
“元家赔偿诸位苦主，共计一百八十万贯铜钱。元家家主元战勋仗责八十，充军岭南。其余参与者仗责五十，充军千里。此案的主谋乃是李氏的孙儿元春秋，特判元春秋斩立决！即刻行刑！”
好好好！
百姓们纷纷拍手称快，声音响彻云霄。
法律在京兆府是公平公正的，不管是贵族还是平民，全都一视同仁。
原本高高在上俯瞰众生的元家，此时此刻面对的就是最公平的审判。对于这个审判结果，很多人都是满意的，尤其是把元战勋一族发配，把元春秋斩首，这就代表了百姓的胜利。
以前，他们只知道刑不上大夫，后来皇帝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他们还不信。自打秦长青继任京兆府尹后，他们全都相信了。
但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让所有的百姓全都静了下来，那就是参与此次民变事件的人该怎么处理。
官场上道道，虽然没经历过，但大家全都听说过，说到底，元家治罪了，百姓也要治罪，自古以来，民告官就算是民赢了也会发配千里。
秦长青是一个好官，大家都清楚，可这样的好官，不能半路没了官途。
张老汉夫妇站了出来，主动地走到秦长青的面前，双双跪倒在地。
“大人，我们夫妇认罪伏法！”
第一千二百七十八章 投案自首
秦长青一愣，“你们有何罪证？”
“没有我夫妻二人，就不会有民怨，没有民怨就不会有暴乱，一切皆因我二人而起，我二人认罪伏法！”
说完，一份供词递交给秦长青，秦长青扫了一眼，愤怒无比，这个狗币李义府……
正准备撕碎供词，却被常乐轻轻的碰了一下，秦长青愣愣神，很快反映过来。
对着百姓们一拱手，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也有些颤抖和断断续续，“被抓捕的百姓，经过审理……经过……审理……全部释放！但张老汉夫妇……”
“张老汉夫妇……”秦长青的牙齿咬得致嘎作响，他何尝不知道，李义府这么做也是给他留后路呢？但摸摸自己的良心，秦长青直接爆了粗口，“槽，无罪！民告官无罪！从现在开始，只要本府担任一天的京兆府尹，民告官就无罪！”
唰唰唰！
秦长青将供词撕得粉碎，“无罪！无罪！无罪！”
刹那间，百姓们欢呼起来，声音响彻天际。
张老汉夫妇相互对望一眼，在秦长青离开之后，主动的去了长安县衙，找周桦骢认罪伏法。
大仇得报，但家没了，他们老两口觉得李义府说的对，他们能做的就是去帮秦府尹背锅了。
周桦骢一脸懵逼的看着老两口，眼睛一红，清理出最干净的牢房，给老两口暂时住下。
然后，周桦骢对着老两口一躬身，离开了牢房之后，扯下自己的管帽狠狠甩在办公桌上，破口大骂：“槽他吗的，这叫什么事儿？我他妈的当的这叫什么官？”
简而言之，秦长青释放了所有的百姓，就表示他一个人抗下所有，用自己的前程来换百姓的命。
周桦骢醉酒了，一个人在长安县衙里面喝得伶仃大醉，他自认为自己为官至今兢兢业业，可和秦长青比起来，真的是小巫见大巫，能有秦长青这样的父母官，百姓何愁不安居乐业？
秦长青脸色阴沉的回到了治安司衙门的后堂，心里亲切的问候了李义府的祖宗十八代。
讲道理，朝堂上的任何官员，都会赞成李义府的做法，张老汉夫妇引发的案件，自然要把他们给斩首了，算是给元家、给世家一个交代，这群人也不会对秦长青步步紧逼。
不杀张老汉夫妇，民告官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无数次，哪家贵族不怕？如果所有人都来京兆府告状，那天下门阀贵族，不都成了秦长青砧板上的肉？
但在整个过程中，百姓们虽然罪不至死，虽然说法不责众，但却是一桩恶性事件，难免会被发配充军。
秦长青之所以不忍心，是因为整个事件的发展都是他一手策划的。没有他的策划和煽动，元家不会死了十多个人，更不会被一把火烧的七零八落。
秦长青不怕自己被贬官，爵位早都没了、俸禄也扣光了，还会在乎这么多？他是受不了良心上的谴责，受不了身为苦主的张老汉夫妇，明明打赢了官司，还要遭受惩罚。
在太极殿内，早已经是剑拔弩张。
老程虽然怀里抱着天子剑，但也不能在太极殿上见血，充其量就是个震慑。
但老程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很多人对李世民是敬畏的，唯独没瞧得起李治。
纯粹的利益作祟，很多人都希望秦长青贬官，做他的闲人驸马，也有人维护秦长青，维护正义公道。
很快，常乐来到了太极殿，将京兆府的审判结果带了回来。
所有人的张目结舌，秦长青也忒狠了，这就宣判结果了？
李治明显一愣，有心偏袒可先斩后奏，就没办法偏袒了，急忙让常乐把秦长青找来太极殿。
其实，关乎政治的事情，从来都没有一刀切，都是温水煮青蛙，像秦长青这么搞下去，恐怕天下豪门都要反对朝廷，反对他们老李家了。
相对于秦长青的忠诚，李家任何人都相信，但把元家家主以及几十人发配，斩了元春秋，释放所有被抓的百姓，这等于是让元家元家永世不得翻身了。
从李治的角度看问题，京兆府先斩后奏的权利是李世民给的，如果现在否认秦长青的做法，等于是狠抽李世民的脸。
从世家豪门的角度看，今天秦长青能打杀元家，日后就是他们其余家，这个就叫兔死狐悲。
所以，在这一瞬间，那些力挺秦长青的世家客卿们，全都看向长孙无忌。
要知道，现在开始世家的最后颜面了，必须要狠狠的踩秦长青几脚才行。
尤其是，秦长青把闹事的全都放了，谁也不会甘心。
就在这时候，大理寺卿裴俊和刑部尚书李道宗走进了大殿。
恰好遇到李治拍桌子，“可恶至极，居然擅自做主结案，谁给他的胆子？本王倒要好好的问问他，到底父皇给他的权利，就是让他胡作非为的吗？”
你看李治的话，明显就是甩锅给李世民了，在屏风后面的李世民嘴角狠狠一抽：你不愧是朕的好儿子啊！朕要是出海了，你是不是更多的黑锅都甩在朕的身上？这个档口，谁闹得凶，你示意知节抽他就完了，没必要甩锅的，真没必要甩锅的。朕给他先斩后奏的权利，那是金口玉言，能收回来打朕自己的脸吗？
“殿下！”裴俊对着李治一躬身，“那个啥……那个……道宗，你来说吧。”
李道宗一脸无语，“殿下，京兆府尹秦长青，已经脱掉了官服官帽和官靴，自己去大理寺死牢了！”
“这……”
那些个他弹劾秦长青的人纷纷一愣，我们在这里这么折腾，就是为了给你罗织罪名，你倒好，自己投案自首了？
大理寺衙门口。
秦长青将自己的官服官帽官靴白的整整齐齐的，换上了一袭白衣，就站在大理寺的正门口。
大理寺的官吏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对秦长青施礼，“秦公，壮哉！”
大理寺丞唐义识，奇怪的看着秦长青，“姐夫，你这是……”
此人是宰相唐俭的儿子，娶得是李世民的闺女豫章公主。
“任职期间致使百姓发生暴乱，说了元家老宅，特来自首！”秦长青笑了笑，“对，这个叫玩忽职守，一时大意不查！”
“……”唐义识的嘴角一抽：这罪名找的……呸，无耻啊！
第一千二百七十九章 有的人，有的人
唐俭，字茂约，出身太原唐氏。晋阳起兵之时，唐俭参与谋划，迁相国记室，封为晋昌郡公。武德元年，拜中书侍郎。跟随永安王李孝基攻打刘武周，兵败被俘，揭发独孤怀恩谋反。
秦王李世民击破刘武周后，拜礼部尚书、天策府长史、遂州都督，封莒国公。贞观初年，奉命说降突厥，配合大将军李靖进军，生擒颉利可汗，授民部尚书。因为秦长青搞了凌烟阁，首先推举的就是唐俭，唐俭名列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因为岁数大了，怠于政事，趁着房玄龄和杜如晦养老，他也请辞了。
唐义识作为唐俭的儿子，尽得唐俭真传，被裴俊看中，调任大理寺。
“姐夫！”唐义识一脸为难，“要不要请示一下陛下？很多人恨不得除你而后快，牢房不安全的。”
说到这，唐义识压低了声音，“姐夫，你进入大理寺，大理寺就要走司法程序。你将面临的狂风暴雨很多，裴相和孙大人不一定能给你遮风挡雨的。”
“嘿嘿！”秦长青一笑，“我不需要大理寺遮风挡雨。但是你们只要把我收监，把瘸叔和龙叔一切关进来陪我就没事儿的。另外，我记得大唐律疏上写着，我自首的话罪减一等……哎呀，你懂的……我的好妹夫哎，快点把姐夫关进你们大理寺的死牢吧。”
秦长青在大理寺的待遇一如既往，最里面的死牢，收拾的干干净净。
刚进入死牢，一个贵妇人就来了，正是李焕儿。
上下打量了一番牢房，满意的点点头，“瘸叔、龙叔，最近就劳烦你们照顾相公一下了。”
“夫人，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李焕儿对着瘸子和独眼龙微微一欠身，这礼数他们当受，这些年没有这些部曲，秦长青也不能滋润的活到现在。
“妹夫，取纸笔来。”李焕儿笑着看向唐义识，“让相公写一幅字，我带去进宫见父皇！”
很快，笔墨纸砚准备好了。
死牢里面却来了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唐义识急忙过去扶着老者做好。
秦长青看到此人明显一怔，很快施礼，“晚辈见过莒国公！”
“老夫一声阅人无数，唯独在你身上看走了眼。”莒国公唐俭上下打量秦长青，“玄龄前几日去老夫家里吃酒，把你好顿褒奖。老夫能入凌烟阁，也是你举荐的结果，但碍于身份，老夫一直没和你有过交往。今日，便来狱中探望探望。”
“谢莒国公，小子受宠若惊！”
“长青，如有下次，你当如何？”唐俭笑眯眯的问秦长青。
“依旧让他们跪下来叫爸爸！小子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但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别说是元家，任何豪门贵族犯法，小子都要治罪他们！”
“不错！”唐俭捋了捋胡须哈哈大笑，“老夫自知时日无多，临终前能看到你这样的官吏，老夫心中欣慰，好样的！”
“您一生勇于直谏，是小子学习的榜样！”秦长青顿了顿，“朝堂上没服过谁，但是您和魏征先生，都是教科书级别的。”
“你也不用吹捧老夫。老夫问你，为何将百姓全都释放了？这么草率的结案，把所有的罪责全都一个人担下了？”
“这……”秦长青挠挠头，“不知道，心性使然吧。反正小子本身不是什么清正廉洁的官，一切凭良心做事罢了！”
“伯伯，小子就觉得，这个世界不管是什么样的世界，没必要装出一副悲天悯人大公无私的模样，管他黑猫白猫，能抓到耗子的就是好猫。小子，真心没想那么多。就是处于内心上的怜悯罢了，大家都是人，凭啥贵族就要活人陪葬？”
“嗯，没看错人啊！”唐俭赞赏的点点头，“公主殿下……”
唐俭看向了李焕儿，“进宫公主殿下就不要去了，让长青写一幅字，老夫带去吧。老夫位列凌烟阁，一直没机会报恩，趁着老夫还没死，还能折腾，这个坎，老夫帮长青扛过去！”
“谢莒国公！”李焕儿对着唐俭欠身施礼。
“外道了，说到底，都是一家人啊一家人，那能看着一家人被欺负？”
唐俭叹了一口气，“长青，不要写什么歌颂的诗词了，你就给老夫写一幅挽联好了，日后也用得上！”
“这……”
周围的人全都是一脸懵逼，最后秦长青算是明白了，唐俭这是去拿着挽联找李世民卖脸卖老了。
“伯伯，小子……”
“让你写你就写，太原不仅有太原王氏，还有太原唐氏，我们唐家也不比他们其余家弱，老夫还有些震慑力。就算是八柱国也要给点面子。”
说到这，唐倩拍拍秦长青的肩膀，“这是老夫临走之前，唯一能做的了！长青，大唐需要你这样的人存在，而不是门阀世家！门阀世家的时代，终究要过去的。”
秦长青略微沉思了一下，缓缓下笔：
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
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
有的人骑在百姓头上，畅言自己多么伟大！
有的人俯下身子给百姓当牛马。
有的人把名字刻入石头，想不朽；
有的人情愿作野草，等着地下的火烧。
有的人，他活着别人就不能活；
有的人，他活着为了多数人更好地活。
骑在百姓头上的，百姓把他摔垮；
给百姓作牛马的，永远记住他！
把名字刻入石头的名字比尸首烂得更早；
只要春风吹到的地方，到处是青青的野草。
他活着别人就不能活的人，他的下场可以看到；
他活着为了多数人更好地活着的人，天下黎民百姓会把他抬举得很高，很高。
最后一个字写完，全场震惊。
“好，说得好！”
唐俭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其实这说的就是唐俭、魏征这样的人。说的就是百姓心中都有一杆秤，自然会评论得失利害。
“你个混账玩意儿……”
在牢房外，传来一声叱喝，不用看人就知道，这是老程的声音，“你眼里还有陛下否？”
第一千二百八十章 老李，这样真的好吗？
牢房里面的人扭头一看，发现李世民脸色铁青的站在外面。
在李世民的身后，李治轻轻抚着脑门子，一脸无奈。
李焕儿左看看、又看看，最终目光落在李治身上，李治轻轻一捂肚子。
呃……呕！呕！
就看见李焕儿一手捂嘴，一手捂肚子，连续的作呕。
然后，目光可怜兮兮的看向李世民，“父皇，儿臣……儿臣好像是又有了，这就去太医署找大夫把把脉。”
“……”李世民一阵心塞，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瞥了一眼牢房里面的酒菜，李世民说的十分无力，“你母后还没吃饭，去酒楼定几个菜，探望下你母后！”
“嗯嗯嗯。”李焕儿不断的点头，撒丫子就跑，远离这块是非之地。
你看你让李焕儿一个人带着秦长青的字进宫面圣没事儿，可这么多人就不一样了。
李世民能来，就说明秦长青应该没事儿，走出了牢房略微沉思了一下，李焕儿一拍大腿，“我把丽质带上，母后也不希望丽质做寡妇的。反正相公和丽质那点事儿，父皇和母后都知道，母后最疼丽质了。”
说完，带着丫鬟上了马车，对着车夫兼部曲程立说道，“立叔，咱们先去道观。”
“混账东西，谁让你写的？”
李世民一声暴喝，震得整个牢房为之颤抖。
在身后，李治依旧是一脸无奈，对着秦府尹耸耸肩。
“陛下！”唐俭站起身，对着李世民行礼，“陛下这是长青给臣写的挽联。”
“茂约，你身子骨虚弱，理应在家好好调理的，没必要亲自过来探监的。”
在大唐，像是骂儿子一样骂李世民，还把李世民骂的没脾气的，除了魏征就是唐俭了，唐俭这个人也是能文能武，千万别被历史给骗了，历史对唐俭的记载是重文，可实际上也是一个仗剑的狠人。
贞观五年的时候，唐俭任民部尚书。跟着老李在洛阳苑中射猎，一群野猪从林中冲出，唐太宗射出四支箭，杀死四只野猪。
也不知道是不是捅了猪窝，一下子从四面八方，又杀过来十几头野猪，奔着李世民就呶呶呶呶的冲了过去。
唐俭翻身下马，抽出直刀，对着野猪就是一阵挥砍，一点畏惧都没有。
李世民见状也是翻身下马，手持利剑，就要和唐俭直接端了野猪窝。
唐俭就把李世民骂了，大概意思是，你虽然是马上得了天下，但你毕竟是平定四海的英明雄主，你是来狩猎的大唐皇帝，不是端人家猪窝的，还是我来吧。
然后，唐俭一人一刀，一个人端了一窝野猪，也就是这一天，李世民下了赐婚唐义识和豫章公主，唐义识还有一个名字，叫做唐善识！记载多有偏差，反正是唐俭的儿子就对了。
就问你们，给你们一柄唐直刀，你们谁能端了野猪窝？妈的，说实话，面对一窝野猪谁不打怵？
别的不说，段仑也做过工部尚书，但他文职功绩很一般，但史书对他的另外一个记载，初唐剑术高手、技击高手！
李世民造反的时候，和裴寂把李渊捉奸在床，起初的时候，李渊还不想造反。这个时候唐俭就站了出来。
说李渊的长相上看，有日角龙廷，姓氏又合乎图谶，久系天下人望。如果外招豪杰，北连戎狄，右收燕、赵，渡河南下，占据秦、雍之地，这就是与商汤、周武一样的大业了。
然后李渊一阵装逼，哎呀我不能造反亲戚的，我和杨广……
唐俭啪的就是一个大嘴巴，“你装啥矜持？现在天下大乱，你身为唐国公，理应该拨乱反正拯救万民与水火。”
李渊一把拉住李世民和裴寂的手，大声痛哭，“茂约陷我于不义……”
最后，李世民和裴寂也是三请三送，李渊这才造反的。
其实吧，老李家从李渊到李治，李渊被唐俭抽了，李世民被房玄龄和杜如晦掀了饭桌，李治两口子被薛仁贵抽了……
但你会发现，这顿抽都很值得，李渊被抽了一巴掌得了江山，李世民被掀桌子赢了玄武门，李治和小武两口子被薛仁贵抽了，造就了大唐巅峰。不然就那一场山洪下来，李治两口子要是挂球了，大唐真不知道什么鸟样。毕竟，这两口子的政绩，可都是可圈可点的。
挽联？
李世民心里一紧，辅助唐俭的小臂，“茂约，你这是……”
“陛下，人生自古都有死的。臣也老了，大家都老了，但臣不服老，臣看到了希望，看到了大唐的希望。”唐俭顿了顿，扫了一眼秦府尹，“此子不堪，确实不堪！陛下对他委以重任，他却陷陛下进退两难，确实是他的不对。但此子所做，一直是当年咱们秦王府拟定的治国路线。他的宅心仁厚，确实可圈可点。如果治罪与他，恐怕会有很多人看热闹幸灾乐祸。”
李世民闻言神色一怔。
“陛下，老臣没多少年可活了，最近突然想回关陇祭祖了。”唐俭退后了三步，对着李世民一躬身，“老臣，愿为京兆府尹作保！”
李世民说到底也是有血有肉的人，对于唐俭和魏征，李世民一直都是厌烦的，但幸好唐俭激流通退，没有占着宰相的位置，和老魏一起骂李世民。
说到底，并肩战斗过的，一起流过血的，感情也是不一样的。
看着面前头发胡须发白，身材佝偻的老人，李世民的眼睛一红。
时光的流逝，大家都要离李世民远去了。唐俭拖着年迈的残躯给秦长青占场子，李世民的心瞬间软了下来。
可在看到秦长青的那副挽联，老李又怒了，“茂约，死罪能免，活罪难饶！”
“……”秦长青一愣，满脸懵逼的看着老李，你啥意思？你这么干生儿子……呸呸呸，信不信我回去把你其它的闺女也睡了？
嚷嚷着要对豪门下刀子的是你，让我挥刀子的还是你。
我在前面冲锋陷阵，没功劳也有苦劳，你就这么卸磨杀驴，真的好吗？
本府尹就问问你，真的好吗？
第一千二百八十一章 甩锅小能手秦府尹
“唐义识啊！”
秦长青斜着眼睛看着唐义识，“大理寺的死牢是京师重地，守卫森严。不是什么人都能自由出入的吧？就算是皇帝想来，也要按照章程办事。我身为大理寺的要犯重犯，在没有见到大理寺卿之前，不希望闲杂人等叨扰。”
“……”
唐义识目瞪口呆，我的姐夫啊，我的亲姐夫，那是皇帝，那是咱们的岳父，天下的一切都是他的，他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
唉！
李治叹了一口气，身体向后连续退了好几步，退到了牢房的外面，唐义识愣了一下，紧随其后。
秦长青抖了抖写好的一首现代诗，满意的点点头，一脸得意，“哎呀，我抽空在去魏相坟前祭拜祭拜，魏相走得时候，我原本想抬棺来着……给魏相写首诗吧。”
秦长青又拿起笔，“清风两袖去朝天，不带天下一寸棉。惭愧士民相饯送，马前酾酒密如泉。”
“妙啊，妙啊！”秦长青抖了抖墨迹，“嗯，适合魏相，咱秦某人就是有才，有大才，你说别人气不气？”
“呵，呵呵！”
李世民冷哼连连，“长青，朕记得朕这些个女婿，朕都打过。尤其是程处亮，小时候仗着自己浑，总招惹朕不悦……可朕唯独没打过你，对不对？”
“那肯定的，我可是……”
秦长青话说了一半，就听见老李一声暴喝，“知节，给朕按住他别让他跑了！”
砰！
老程走上前，对着秦长青就是一个漂亮的过肩摔。
李世民紧随其后，大脚丫子雨点般落在秦长青的屁股上。
“程鼎、程海，愣着干什么？”
“你们两个，给朕按住他的腿！”
眼瞅着秦长青挣扎，李世民又是一声暴喝，瘸子和独眼龙也很无奈的上前，按住秦长青。
李世民宛若猛虎，大脚丫子对着秦长青就是一顿爆踹！
“瘸叔，别光按着我，护着我的脸、我的脸……”
正所谓人至贱则无敌，李治站在牢房的门口抿抿嘴：嗯，抽空本王也要去祭拜一下魏相了。嗯，那首诗不错，抄录下来，本王烧给魏相，再给魏相立个碑。
秦长青没想到李世民会发火，更没想到李世民会踹他。
挨顿打倒是没什么，关键是秦府尹觉得自己没错，《有的人》没毛病，一点毛病都没有。所以，秦府尹觉得自己很冤枉。
“陛下，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最起码你得让我做个明白鬼！”
李世民虎躯一震，对秦长青怒目而视，“你告诉告诉朕，是谁在百姓头上作威作福？谁又给百姓做牛做马？你说的这些，什么意思你心里没点逼数吗？”
“朕自打登基以来，励精图治，兢兢业业，睡得比狗晚，起的比鸡早，立志成为古往今来最伟大的地方，结果呢？你就用这个讽刺朕？朕什么时候骑在百姓头上作威作福了？朕什么时候想要不朽了？朕活着别人为什么就不能活？朕不砍了你，算是朕的仁慈！”
“不是……”秦府尹就感觉自己冤枉，“那是挽联……是歌颂莒国公一心为公，一辈子为民为百姓的，何来讽刺陛下？再者说了，就算是讽刺也是讽刺门阀氏族，不是讽刺陛下的啊！岳父啊，你品你仔细品，对比一下品……”
李世民重新看向那首现代诗，琢磨了好一会儿，似乎不是骂他的，确实是骂豪门贵族的，吹捧的是朝廷。
这东西最怕的就是带入，把自己带入进去，不好的一面就是自己找骂，好的一面再找个反面教材一对比，李世民笑了。
“嗯！”李世民捋了捋胡须，看向了唐俭，“茂约，你觉得……”
“陛下，代入感很强。”唐俭顿了顿，“另外，相对于京兆府尹而言，陛下指向哪他就打向哪，一心一意的为陛下干事儿，也着实忠诚！外面虽然骂他是奸佞，可臣觉得陛下是千古难得一见的圣君，是雄才大略的帝王，以才用人没什么不妥的。知人善用，其实说的就是忠奸相辅相成，不管是重臣也好，奸佞也罢，把其能力挥发到最大就好。”
说到这，唐俭叹了一口气，对着李世民一躬身，“陛下，臣该退了，收拾收拾，回太原祭祖！”
李世民略微沉思，看向牢房门口，“李德凯，传令内侍省，为莒国公准备仪仗，祭祖标准与河间郡王、江夏郡王同级！”
“谢陛下洪恩！”唐俭深深一躬身。
“茂约，此去……”李世民眼睛一红，“此去辛苦，等你归来，朕在紫宸殿设宴，为你接风！”
“豆腐，要有豆腐！”
“要得要得，必须要得，豆腐是主菜！”李世民重重的点点头。
“臣，告退！”
说完，唐俭离开了牢房。
就在唐俭刚离开，大理寺卿裴俊、少卿孙附加、江夏郡王李道宗、房玄龄、杜如晦全都来了。
一进牢房的门，先是愣了一下，李世民和老程都在。
随后看向桌子上面的一幅字，大家的眼睛全都瞪得大大的，像是傻逼一样看着秦长青。
讲道理啊，在场的人全都是饱读诗书的人，对这样的新题材自然是不屑一顾的，但问题是仔细一读才发现，字里行间的质朴，恰恰就在讽刺贵族
再一看落款，居然是秦长青给唐俭写的挽联。
再瞅瞅秦长青，身上全都是大脚印子，众人都不用揣测了，一看就是李世民把秦长青给锤了。
好在唐义识的反映够快，对着裴俊一躬身，“大人，京兆府尹煽动百姓……不是……京兆府尹前来自首，所有手续都已经登基在册，没有任何疏漏。至于罪名……”
“妹夫，不用遮遮掩掩的，罪名是煽动百姓、霍乱长安！”秦长青无所谓的一耸肩，“大唐律疏明文规定，主动投案罪减一等！”
说到这，秦长青对着裴俊一拱手，“裴伯伯，请大理寺汇同刑部公平公正的审理这个案子，不要让外人诟病！”
这番话说出来，裴俊的嘴角一抽，这话说的似乎要让大理寺和刑部去顶缸了。秦长青把该做的事情全做完了，需要善后的。
善后的最佳人选就是大理寺和刑部了，反正要说头铁的话，裴俊的头其实比秦长青更铁，不然也不会坐上大理寺卿的位置，最重要的，裴家是数一数二的宰相家族，人家族籍叫宰相村，有几个能惹得起的？
裴俊的嘴角一抽，拍拍秦府尹的肩膀，“长青，你是好样的，真的是好样的！”
第一千二百八十二章 裴家裴慎为秦府尹作保
就在裴俊难受的时候，外面走进来一名小吏，在裴俊耳边低语几声。
裴俊的脸色刷的一下就变了，对着李世民一躬身，“陛下，臣的世叔来了，臣过去接待一下。”
“世叔？”李世民略微沉思了一下，“是酂令裴慎吗？”
“陛下，圣明！”
“那就让裴慎也过来看看。”李世民伸手一指秦长青，“看看这个甩锅的恶官！”
“喏！”
不多时，年近六旬的裴慎走了进来，对李世民施礼之后，和程咬金等人打了招呼，随即开始上下打量秦长青。
“下官，酂令裴慎，见过秦府尹！”裴慎向后退了三步，对着秦长青一躬身，“秦公，壮哉！”
“……”李世民的嘴角一抽，神色不复杂的看着裴慎：剧本不应该是这样的，你应该嫉恶如仇，你应该狠狠的训斥秦长青才对……
裴慎，大业中为淮南郡司户。属郡人杨琳、田瓒据郡作乱，尽杀官吏。只有裴慎在酂县素有仁政，相诫不许惊害。大唐立国初年，就任酂令。
裴慎虽然只有仁政出名，但人家的孙子牛逼，他其中一个孙子是开元年间的长安县令，后来一步步升迁，拜户部侍郎，任京兆府尹。随后，授黄门侍郎、同平章事，迁侍中，成为宰相，封赵城侯，拜尚书左仆射。去世的时候，追赠太子太傅，谥号文献。
此人的亲孙子，一共有十四个，其中光是他长子裴守真的六个儿子，全都是皇帝的近臣，官职最小的是给事中，家教牛逼的一塌糊涂。
李世民为什么对他印象特别深？因为他和裴世距、裴寂等几名宰相平辈，这群人经常在李世民的面前提及裴慎。
起初，大理寺卿这个位置裴寂举荐的就是裴慎，但人家裴慎不喜欢京城，就举荐了裴俊，裴俊也给老裴家争气，是李唐初年，和房玄龄他们科考高中的人。
裴家也确实牛逼，古代的刑法正八经的整合，去除那些酷刑就是裴政做宰相的时候开始的，《开皇律》是裴政写的，房玄龄和刘正会完善《大唐律疏》请教的都是裴政的子侄，以及裴政所使用的关于刑法的书籍。
说实话，杨广也是牛逼，小野妹子来的时候，说自己日出之国，杨广就说，蛮夷书有无礼者，勿复以闻。简单说，就是他们滚犊子。
然后小野妹子也是傻逼，或者说扶桑就是组团做傻逼恶心杨广的，第二次来的时候，不说自己日出之国了，说什么东天皇敬白西皇帝。
杨广一看直接火了，老子是皇帝，你说自己是天皇？你丫的占老子便宜？
有记载的，小矮子来大隋朝装逼，杨广授意之下，把小矮子一顿喷、一顿毒打的人，叫做裴世清。后来出使扶桑的也是裴世清，就带了13个人去的，横扫全场。
《日本书纪》，就有关于裴世清出使小矮子过的记录，但小矮子记载的有点谦虚，有兴趣的自己可以去找找关于裴世清的事迹，对脚盆鸡裴世清也是天生的仇视。或者说，自己看历史会发现，很多人对脚盆鸡都是天生的仇视。清朝的时候，还有个神人，给慈溪老太太上疏，直捣东京……
“陛下，正巧您也在，原本臣也想进宫面圣的。”
裴慎从怀里掏出一份奏表，恭恭敬敬的递到李世民的手里，“陛下，京城的事情都听说了，裴家老祖，亲自为秦府尹作保！这是裴家上下四千六百三十口的联名奏表！”
“陛下，老祖说他不懂政治，也不参与政治。但秦府尹所做利国利民，百姓才是国家的根本！裴家祖上数六代，也全都是庄户，大唐开国至今，广开学府，为寒门庶族争取机会，是百姓的幸事，不能因为贵族，扰乱大唐盛世……”
李世民的嘴角狠狠一抽，“裴先生最近身体可好？”
“陛下，还算是硬朗，过了今年正好满百岁。”
“唉！”李世民叹了一口气，摆手示意裴慎坐下，“裴先生有此心，朕很欣慰。但朝廷有朝廷的法度，总要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陛下，恕臣直言，那谁给死去的人一个交代？”裴慎顿了顿，“臣听闻张老汉一家战死十二人，天上也有十二位英灵在看着。他们是为国家是为社稷流血牺牲的，他们在天之灵会安息吗？那些苦主失去了子女，他们心灵上的创伤，这辈子能愈合吗？”
“秦长青怂恿鼓噪百姓民变，确实有过。如果现在把他革职查办，必然遭受世家门阀的打压，他能来自首，是知道大理寺的招牌能遮风挡雨。他用自己一己之力，担下一切，足以说明，他心怀仁德，不想用百姓去做替死鬼。”
“裴家自武德元年开始，备受皇恩，这个时候，裴家也该站出来，报效朝廷报效国家，报效皇恩！秦长青曾经给裴家写过一份碑文，里面诉说了很多裴家人的事迹，但他们之所以出名，之所以被铭记，不正是因为拥有先皇和陛下两位圣君吗？”
“陛下，光有您的庇护，是不行的。豪门贵族还会逼着您要一个交代，与其让您站出来，那还不如裴家站出来！”
裴慎站起身，对着李世民深深一躬身，“陛下，来之前老祖说过，天下豪门底蕴皆源自家族。如果真的到了那么一天，为了保住秦府尹这样的清廉刚正之人，裴家第一个自灭满门，解散裴家，第一个退出贵族序列！”
“爱卿！”李世民上前扶助裴慎的小臂，“为了他，值得吗？你们裴家可从来不以贵族门阀自居的，这次是……”
“陛下，民为本，裴家对臣等自幼的教育就在一个民字，刻在骨子里的教育就是这样的，老祖说，一切都值得！”
李世民负手而立，帝王威严瞬间倾泻而出，“爱卿，回去和裴先生说，朕不要裴家站出来为朕挡箭，还没到那个时候，朕的身子骨还结实呢。告诉裴先生，给这天下多培养一些良相，多培养一些好官。一辈子就这么几个坎儿，朕迈的过去，也护的住！”
第一千二百八十三章 云麾将军李银环
秦长青神色复杂的看着李世民，又看向裴慎，裴家无愧于天下，他们裴家活该出宰相，不出宰相老天爷都看不过去。
随后的几天，秦长青被关押在大理寺的消息传遍整个长安城。
八柱国摩拳擦掌，认为李世民要放弃秦长青了，才让秦长青来背锅。
关陇也有人坐不住了，直接无视长孙无忌的严令，也开始弹劾秦长青，为的就是把秦长青彻底挫骨扬灰。
然而，另外一个消息却不是太好，唐俭回太原老家祭祖，李世民给的待遇是王爷级别的仪仗，就连祭祖的级别都和皇族无二。
祭祖完毕，唐俭就去了太原王家，至于说了什么没人知道，只知道和太原王家关系密切的家族，开始力挺秦长青，王仁祐作为下一任的皇帝老丈人，也匆忙的回到京城，宴请李治，表明王家对朝廷的忠心。
但百姓们却骂声一片，像是秦长青这样的好官，为什么要下狱？难道这天下，还不允许出现天公地道了吗？
没有秦长青的铁面无私，没有秦长青挖了元家的祖坟，那些惨死的人如何能沉冤昭雪？
齐州，长清县。
这里不仅有秦家的祖宅和宗祠，还有一块地是长清县子秦牧的封地。
齐州元家的家主，是元欣的嫡长孙的后代，此人名叫元战功。元战勋被发配之后，整个元家，就只有元战功的辈分最高，并被奉为新的元家族长。
元战功做了族长的第一件事，就是鼓噪能联系上的所有和秦长青有仇的人，去弹劾秦长青，元家是输了，但自古以来民告官就是民的错，秦长青受理了这个案子还让官司打赢了，就该给秦长青和民治罪。
可偏偏，秦家宗祠的一角，有天夜里着火了。
幸好发现的及时，只烧了宗祠的小门，经过详细的调查发现，是有人蓄意纵火，纵火的嫌疑犯就是元战功的儿子元德婓。
反正是不管别人信不信，李银环是信了，而且在现场还找到了元德婓的私人玉佩。
于是，李银环打上门了。
在进入元战功的府里之后，招呼都没打，就把自己的佩刀横放在桌子上。
“元家主，这把刀是陛下御赐之物，我记得那时候他还是秦王殿下，这些年这把刀都随我连年剿匪，饮了很多恶人的血，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但是自打生了秦恬之后，我就很少和人动手了，可这不代表我李银环这辈子提不动刀了。”
“现在，你的长子元德婓，火烧秦家宗祠，你需要给我一个交代。既然敢火烧秦家宗祠，那就敢挖了秦家的祖坟，我不能不防。”
“还有啊。”李银环上下打量元家的老宅，“按照陛下给牧儿的封地标准，如果以秦家老宅为中心点……你们元家在牧儿的封地范围之内，我随时可以把你们元家请出牧儿的封地。”
“李银环，你这是诬陷！”元战功气的胡子直抖，“我们元家还不屑做那么龌龊的事情，你以为天下的人都像秦长青那么无耻吗？”
“元家主，请注意你的言辞，秦长青是我相公。我现在还没有卸任三品云麾将军。”李银环顿了顿，“哦对了，你应该知道，云麾将军有调动府兵的权利，虽然说最多只能调动一个折冲府的府兵，但踏平你们元家足够了！”
“李银环，区区一个玉佩，你就想栽赃陷害，未免有些瞧不起元家了。”
“你说对了。”李银环站起身，对着元战功一挑眉毛，“火，是我让人放的，玉佩也是我让人摆在那的，我就是栽赃陷害！但是，你有证据说我栽赃陷害吗？”
“李银环，别忘了你们家也是武勋世家，元家就算惹不起你和秦长青，可能打压你们李家一族。”
“就算是打压，你也要把火烧亲家宗祠的案子交代完了，查清了。”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问题是，我有证据证明元德婓防火，我就占理！什么人什么样的对待方式！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考虑，要么认罪，要么我抓捕元德婓，上交大理寺！咱们让大理寺给下个最终的审判结果。”
“你……”
李银环对着外面挥挥手，常自在笑眯眯的点了一炷香，可点燃了之后歪着头看看那支香，又掐断了半截，重新插好。
对此，李银环很是满意，“自在，你的路越走越宽了。你父亲快回来了，给你放个长假！”
说到这，李银环扭头扫了一眼元战功，“他父亲是剑南道行军大总管、黔州都督，武水县公常何，常大将军！”
“……”元战功一皱眉，脸色瞬间铁青，“李银环，你这是在向老夫示威吗？”
“错，这不叫示威，这个叫欺负你、羞辱你！”李银环耸耸肩，“香，快燃尽了，本将军在等你的答复！”
“李银环，我就不信了，你还敢对我元家动武！”
“那就拭目以待。”
香，燃尽了，一枚信号弹升空。
元家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老程的第四子程处寸攥着腰刀，摇头晃脑的走了进来，对着李银环一抱拳。
“姐……不是……”程处寸急忙改口，“军事学院三期学员程处寸，奉命军演完毕，已抓获元德楼一家十五口，就在府门外！”
扫了一眼元战功，满眼都是不屑，“哦对了，俺爹是大唐卢国公程知节！不服气，去找俺爹，让俺爹和你好好讲讲道理！”
程处寸说完，又有一人走了进来，“军事学院三期学员李冲感，奉命军演完毕，已抓获元德封一家八口，就在看押在府门外。”
说完，李冲感扫了一眼元战功，“我爹是——西魏、北周八柱国之一李虎曾孙，北周朔州总管李蔚之孙，隋朝右领军大将军李安之子，先皇、高祖的堂侄，汉阳郡公李瑰。
我大伯是封襄武郡王李琛，二伯是河间郡王李孝恭，三伯是江夏郡王李道宗，五叔是济北郡王李瑊……
我们一家子都是王爷，说多了有点仗势欺人了。你只要知道我爷爷、二爷爷他们的尸骨，就是秦大哥帮忙，从高句丽挖回来得以安葬的。俺堂姐文成公主李雪燕没有出嫁吐蕃和亲，也是秦大哥从中帮忙，才能嫁给心爱的男人，真腊国王沙雕。
俺们家的人都说了，欺负秦大哥，就是欺负我们老李家！
别特么以为就你元家是八柱国之后，小爷一家不光是八柱国之后，还是根正苗红的皇族！小爷成年之后也是个郡王，你既然诬陷秦大哥，小爷这辈子啥也不干，就和你们元家杠上了。”
第一千二百八十四章 欺负你没道理
李冲感说完，站在了程处亮的身侧。
元战功就感觉头疼了，你妈的这是捅了王爷窝了吗？
你们这些个勋贵子弟，不特么的吃喝嫖赌，不特么好吃懒惰，怎么去学兵法了？这不是勋贵子弟该干的事情啊？
第三个进来的就有点意思了，这个人和秦长青长得很像，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军事学院三期学员秦堪，奉命军演完毕，已抓获元德婓，看押在府门外。”
说完，秦堪扫了一眼元战功，“我爹是京兆府尹秦长青，我文课老师是大学士孔颖达，大学士陈宵贤，武课老师是工部侍郎段仑段先生，鄂国公尉迟爷爷、卢国公程爷爷、琅琊郡公牛爷爷……在你面前的是我二娘！烧了我们家的宗祠，没干掉你们算我二娘脾气好，性子仁德，哼！”
随后，陆陆续续进来的，全特么的是国公之后，要么就是老李家的皇族成员，看得元战功直懵逼。
“元战功，现在怎么说？”
李银环解下腰间的水囊，轻轻抿了一口酒，依旧笑眯眯的看着元战功。
“李银环，你欺人太甚！”元战功气的脸色发白，全身颤抖。
“我这么多证人，都能证明你儿元德婓在秦家祖祠纵火，你说到了大理寺，大理寺是信他们的，还是信你元家的？”
砰！
话音刚落，李银环狠狠一拍桌子，“元战功，我相公被关进了大理寺死牢，就是拜你们元家所赐！
京兆府衙门不是贵族的衙门，是天下黎民百姓的衙门，为民伸冤做主，我相公没错！
秦氏宗祠是陛下下旨，工部修建，我相公虽然爵位被削了，但驸马都尉的勋位还在，纵火烧宗祠，就是无视朝廷，无视王法，无视陛下恩赐，我身为云麾将军，身为秦家的媳妇，身为大唐的郡珺，有先斩后奏的权利。
我给你两条路，要么我烧了你们元家这一脉的宗祠，斩了元德婓；要么你元家停止对我相公的弹劾的。”
“姐，和畜生说那么多废话干啥？俺爹说过，对他们直接操刀子就完了。”程处亮解下自己的腰刀，直接拍在元战勋面前，“俺程处寸就他妈欺负你了，现在小爷问你，天气转凉了，你是想加层被子，还是加层土？”
“你……你们……”
“处寸说的没错。”李冲感抿抿嘴，“就他娘的欺负你，羞辱你了，你能咋的？闹到皇帝二叔那里，我们也占理。就允许你们元家用活人陪葬，就不允许我们给你们元家放血了？麻了个痹的，我爷爷、我祖爷爷他们不比你们元家牛逼多了？他们安葬的都时候，都他妈没用活人陪葬，用的全都是陶俑，这把你们元家能耐的……”
周围的这群勋贵子弟们，也纷纷对着元战功怒目相向，一时间，似乎只要元战功敢反抗，不用李银环动手，李冲感就带着这群纨绔子弟学洗了元家。
要知道，这些可都是功勋之后，原本他们在历史的长河中都是名不经传的纨绔子弟，可自从秦长青搞了军事学院，这群崽崽们也像是找到了人生方向，他们的父母，也再也不为他们嚣张跋扈为祸一方发愁了。
…………
太原。
古称晋阳，别称并州、龙城，控带山河，踞天下之肩背，襟四塞之要冲，控五原之都邑的历史古城。
武德元年废太原郡，复设并州总管府，治所晋阳，辖县沿隋太原郡十六县。贞观元年，因州县民少官多，李世民思革其弊，对州县大加并省，属河东道。
太原王家、太原萧家的老家就在这里。
武元庆和武元爽正在请人吃饭，吃饭的人正式萧良娣的哥哥萧潜，太原王家的王士界。
这俩人都是秦长青的仇家，也不知道武元庆两兄弟是怎么勾搭上他们的，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成了好盆友好基友。
基本上吧，这两兄弟和秦长青的敌人，大多数都成了成了朋友，最亲密的战友。
“呸！”武元庆一口唾沫吐在地上，“家门不幸。我那妹妹……呸，武瞾不是我妹妹，打小我们兄弟俩就看不上她，除了骂她就是打她，她也就是运气好，遇到了秦狗这混蛋，才能成为晋王殿下的女人。”
“唉！”武元爽也叹了一口气，“哥，你就别说了，你看看萧潜兄弟，官至从四品，咱们俩呢？从八品的小吏！小时候咱俩就该给武瞾掐死在襁褓里面。人家那才叫真兄妹，咱们这他妈的算啥？还有那个武顺，是咱们哥俩把他送到晋王床上的，可她比武瞾还没良心……妈的……”
“二位贤弟，愚兄也是运气好罢了，有个念亲的妹妹！”萧潜得意洋洋。
“嗯。”王士界也缓缓开口，“我这个正五品的官，也是妹妹王婵给举荐来的。二位贤弟，不要动怒也不要恼火，等我们二人抽空给你们举荐一下，至少从六品！”
“谢二位兄长抬爱！”武元庆拍拍手，立刻走进来四名妖娆的胡姬，手里面都端着名贵的盒子，缓缓展开，里面全都是价值连城的金银珠宝。
“兄长，来了并州之后，全靠大伙照顾，我们哥俩才得以生存，小礼物还望笑纳！”
武元庆表现的十分交好，顿时引来王士界和萧潜的一阵赞赏。
礼物收下了，胡姬也收下了，一人两个，左拥右抱起来。
武元庆和武元爽把话题就往秦长青的身上引，王士界和萧潜也没防备，跟着武家兄弟咒骂起来。
“兄长，秦狗来了一次关陇，王家、萧家死了那么多口，不能白死，你们得弹劾他啊，现在元家施压，八柱国施压，不借机会干掉秦狗？”
“咋弹劾？”王士界松开胡姬，四名胡姬很识趣的去了闺房，冲洗干净了等待。
“王家一群窝囊废，严令我们不让去招惹秦长青。”
“我们萧家也是一样，一群胆小鬼！”
王士界和萧潜一阵拍桌子，愤怒不平。
“我们哥俩这些年，有武瞾和秦长青贪污的证据……”武元庆见王士界和萧潜喝得差不多了，很刻意的压低了声音，“而且，据可靠的消息，李弘好像不是晋王的儿子，是秦长青的种……”
啪！
武元爽对着武元庆结结实实就是一巴掌，打得啪啪作响，五个大指引子，赫然出现在脸上，“哥，你别瞎说话，就算是秦长青的种，你也不能说出来，这是家丑！说了要掉脑袋的！”
“咋的，事实还不让人说了……”
武元庆说完，慌忙的一捂嘴，“对对对……失言了，失言了……喝酒，咱们喝酒！”
王士界和萧潜相互对望一眼，酒立刻醒了一半，眼睛刷的一下就亮了，这尼玛的天赐良机啊，武元庆、武元爽兄弟醉酒，一时大意说出来的话，还能有假？
“对对对，元庆兄弟，不要胡言，要掉脑袋的。”
王士界起身，亲手给武元庆倒了酒，“哎呀，这酒杯太小了，咱们换大碗喝……顺便说说秦长青贪污的事情……”
“对对对……换大碗……”
萧潜也明白王士界的用意了，在他们的心里，武家兄弟就是废物，不然也不会远离京城，被武瞾赶来了并州。
这两兄弟绝对是突破口，如果李弘真的是秦长青的种，那这个瓜就有点大了，足够给秦长青一家灭族了……
第一千二百八十五章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武元庆喝多了，武元爽也喝多了。
“哥，你个大傻逼……”
“你咋能把咱们家的那点丑事儿说出来呢？”
武元爽趴在桌子上，含糊不清的嘀咕。
“兄弟？兄弟？还喝吗？”
萧潜在一旁推了几下武元庆，发现武元庆早就醉的一塌糊涂。
在推了几下武元爽，武元爽也是如此。
随即，萧潜和王士界相互对望一眼，让人扶着武家兄弟进了一间房，里面早已经有洗干净的胡姬在等待。
一直到武家兄弟传来一阵呼噜声，二人才离开青楼。
“怎么样？”王士界问萧潜。
“感觉应该不会错。”萧潜顿了顿，“武瞾留着就是咱们萧家和王家的祸害，趁着这个机会除掉为妙。”
“那还等什么？集合所有能集合的人手，弹劾秦长青祸乱皇族！”
“对，不仅是秦长青，就连武瞾也别想活。”萧潜顿了顿，“如果借此机会，能把李治拉下马，那就更好了！”
…………
京城，大唐邮递。
小武妹妹来取一个包裹，里面是清徐县老陈醋。
醋，据现有文字记载，起源于中原，据有文献记载的酿醋历史至少也在三千年以上。
古时候称作酢、醯、苦酒等。甲骨文里面的酉是酒字最早的甲骨文。同时把醋称之为苦酒，也同样说明醋是起源于酒的。
相传古代的时候醋是酒圣杜康的儿子黑塔发明的。
杜康发明了酒，他儿子黑塔在作坊里提水、搬缸什么都干，慢慢也学会了酿酒技术。
后来，黑塔酿酒后觉得酒糟扔掉可惜，就存放起来，在缸里浸泡。到了二十一日的酉时，一开缸，一股从来没有闻过的香气扑鼻而来。
在浓郁的香味诱惑下，黑塔尝了一口，酸甜兼备，味道很美，便贮藏着作为“调味浆”。这种调味浆叫什么名字呢？黑塔把二十一日加“酉”字来命名这种调料叫“醋”。
也就是说，在夏朝的时候，就已经有醋了。秦长青的到来，让醋和酱油有了全新发展的契机，老陈醋也应运而生。
大唐最知名的陈醋就是清徐县产的老陈醋，值得一提的是老陈醋色泽为红棕色，味道以“绵、酸、甜、香”为主，为四大名醋之首。
清徐县老陈出的以其精湛酿造技艺和色、香、味俱佳的优良口质，驰名中外，居中国名醋之首。
特点是色泽棕红，醋香浓郁，酸味柔和适口，滋味回甜醇厚，可冷调熟烹。主要成份是醋酸，并含多种有机酸、氨基酸等。具有增加食欲、助长消化、解腥去腻、分解脂肪、防病强身之功效是保健和调味之佳品。
正八经的讲，在商周代时，在山西就开始了酷的生产，而老陈醋，在春秋战国时代，古晋阳就有一些作坊开始酿造。
第一个正式推出“山西老陈醋”名牌的，是制作人王来福。清朝顺治年间王来福来到清源（今清徐县），利用当地原料充足、水质优良的条件开办醋坊，改陈年白醋为熏醋。实际上，老陈醋的酿造要比王来福早得多。
老陈醋，具有一般醋的酸醇、味烈、味长等特点，同时，还具有香、绵、不沉淀的特点。另外，老陈酸储存时间越长越香酸可口，耐人品味。而且，过夏不霉、过冬不冻，颜色深橙，为山西醋中独具一格、质地优良的佳品。
李弘最近喜欢吃饺子，总嚷嚷着宫里面的醋没有秦家庄的好吃，秦家庄的醋都是清徐县的老陈醋，小武妹妹就让武家兄弟给买了一些，利用大唐邮递给邮寄过来。
醋的包装很漂亮，打开了包装详细的检查，拔开醋瓶的木塞，木塞上面缠着纸。
小武妹妹也没有任何遮掩，很随性的打开纸，这张纸有点意思，是《三国演义》的其中一页，标题是：火烧赤壁。
内容也十分简单，就是周瑜对诸葛亮说，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第二个醋瓶子也是一样，上面的一页纸是《后汉书·陈蕃传》其中的一页，里面还有一段话：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小武妹妹看到之后，依旧是不动声色，“哎呀，哥哥也真是的，居然用书纸密封，要是被恩师知道了，肯定要打他们的板子。”
将两页纸团了团，丢进了驿站的垃圾桶，然后看看身边的丫鬟，“我听说唐奈儿又有新款了，咱们去给婵姐姐买些衣裳。”
丫鬟有两名，一名是王婵送给小武妹妹的，一名是萧良娣从给小武的，说白了就是用来监视的。
在李治现在的所有媳妇里面，能够争宠的只有小武妹妹，甚至大家都看得出来，李治的心理，只有小武才是亲媳妇。
李忠是不能做太子的，但是只要王婵不怀孕，就没有嫡长子，只能从庶出里面选。
李治的次子原悼王李孝，三子泽王李上金，四子许王李素节里面，李素节就是萧良娣所生，所以李素节未来最有可能做太子。
现在的情况是，长孙皇后李治哄孩子，哄得是代王李弘，老李两口子就觉得李弘才是亲孙子，如果任由事态发展下去，李治很有可能废掉王婵。
更严重的是，武家除了小武和武顺，就连武顺的闺女贺兰氏都被李治宠幸了，不管他们三个谁的儿子做太子，都没其余人的活路。
所以，萧良娣开始从中挑拨，现在近乎生儿子的宫人刘氏、宫人郑氏、宫人杨氏所生也开始从中挑拨，近半年来，王婵和小武的关系表面上看着很好，但实际上王婵对小武已经有了废掉的心思。
时不时的，王婵还带着李忠去后宫，在长孙皇后和李世民面前刷个脸熟。对于李治，小武很有信心，但是自保能力小武没有，官大一级压死人。
拎着两瓶醋，小武走在前面，萧家的丫鬟一捂肚子，借着去厕所的机会，又跑进了驿站，捡起来垃圾桶里面的两张纸，塞进了袖口。
对此，小武心知肚明，就是故意让她们去捡的。
“哎呀！”小武一拍脑门，“瞧我这记性，李忠最近也喜欢吃饺子，这两瓶醋也一起送给婵姐姐了。我在让哥哥邮寄就是了。”
说完，拍拍王家丫鬟的肩膀，“走吧，咱们去唐奈儿。”
第一千二百八十六章 秦恬高琁被抓刑部
大肆的采购，钱像是大风刮来的一样，小武近乎把唐奈儿专柜的新款都买上两件。
没办法，小武有钱，秦长青把茶叶的股份私底下给了小武一成，说什么人到什么时候，都不能没钱。
老程更直接，在程处默和小武的堂妹结婚的时候，直接送了小武程大福珠宝的三成股份。老程有时候也感觉自己的头脑不够用，但这不影响老程的判断能力。
秦长青在所有人都不看好李治的时候，一门心思的支持李治。虽然小武是她徒弟，但真正传授学问的是陈宵贤，秦长青交给小武的全他娘的是宫斗的戏码。
甚至是，秦长青还熬了几个通宵，写了一本叫做《芈月传奇》的书，送给了小武，那本书老程无意中扫过一眼草稿，看得老程彻底惊为天人，他觉得秦府尹的腹黑绝不是没道理的。
所以，老程就找了李绩吃酒，不为别的，他俩是托孤之臣，老程开始旁敲侧击，李绩只回了一句：皇帝自己的家事，和你一介武夫有个毛线关系？
于是，老程也开始押宝了，把宝押在了小武的身上，小武也真心给老程面子，现在小耳边风一吹，挠挠的。
唐奈儿有专门的送货马车，是十分奢华的长城牌大马车，足足装了一车。
回到了晋王府，一阵虚情假意的客套之后，礼物也送完了，小武去了秦府，让人在地窖给打了两瓶醋，自己拎着进了皇城，去了立正殿，见儿子李弘。
萧良娣的丫鬟叫小娥，趁着小武不在，把两页书纸递到了萧良娣的手里，把今天一天小武的行程全都说了一番。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萧良娣看着这两页纸，沉思了好一会儿，“这是在传递信号，绝对在传递信号，可究竟是什么呢？”
就在这时候，有人来报，老家来人了。
来的人立刻被带到了静室，对着萧良娣一躬身，“小姐，大少爷的密信！”
萧良娣打开一看，愣了许久然后哈哈大笑，“武瞾……这就是你的死期，原来传递的信号是犯上作乱，改朝换代！你快些回去，和兄长说我已知晓，让他做好弹劾的准备，我这就去找王婵。”
王婵，此时正在哄李洪，也有人来禀报，王士界送来密信。
看过密信之后，王婵是一万个不相信，可事实摆在眼前，不由得王婵不信。
恰好此时，萧良娣来了，遣散了所有人，拿出来两张纸，“姐姐，你来看……”
上面的酸味很大，里面的故事情节更是让王婵不由得沉思起来，“良娣，你说……”
“姐姐，两家都得到了证实，那一定就是真的，咱们得动动了！”萧良娣十分急切，“姐姐，武瞾是秦长青的儿徒，自幼在秦府长大，先不说李弘是不是秦长青的种，咱们就说将来……如果武瞾想做皇后，秦长青肯定支持，你的地位不保啊！如果李弘真的是秦长青的种……那……”
“那就做准备吧。”王婵叹了一口气，“弄清楚一点，别殃及无辜！”
秦府。
秦府尹的媳妇们聚在一起，开始研究秦长青什么时候被放出来。
说话间，有人匆忙的跑进来。
“夫人，大事不好了！”
一名马府的管家匆忙的进来，“大夫人，小姐和人打起来，被抓进刑部大牢了。”
“啥？”李焕儿一愣，“马伯伯和柴令武呢？他们知道吗？”
“老爷和少爷还没回京呢。”管家顿了顿，“高相爷府上没人，卫国公府上也没人，小的只能来这里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李焕儿最清楚，秦恬和高琁在一块，平日里都不惹是生非，也不仗势欺人，不会无缘无故的和别人发生口角。
“小姐和高琁少爷去东市给秦老爷买生活用品，准备去大理寺探监。可到了东市就和人发生了口角，两伙人打了起来。起初小姐没动手，是高琁少爷被人拍了一板砖打破了头，小姐才从手的，把对方给打成了重伤。刑部的官差把小姐和高轩少爷全都抓取刑部大牢了。据说还要判小姐和高轩少爷全责！”
“岂有此理！”李焕儿狠狠一拍桌子，“相公入狱了，他们就以为咱们秦家好欺负了？敢把恬儿抓进刑部？”
“姐姐，先消消火气！”虞秀鸾看向管家，“重伤是什么伤？致命吗？”
“到不致命……”管家略微犹豫了一下，“但打断了腿和肋骨，今年是不能下地了。但看上去，刑部有意偏袒对方。”
“对方是谁？”
“是赵家的赵匡志！”
“赵匡志？”虞秀鸾略微愣了一下，“前八柱国赵贵的后人？抓人的是谁？”
“刑部侍郎赵匡奇！”
李焕儿怒了，彻底怒了，“赵家人肯定偏袒赵家！备车，本宫亲自去刑部，到是要看看，这是李家的天下，还是他们八柱国的提下！”
程风立刻点齐了部曲，备好了马车。
虞秀鸾见李焕儿进了马车，随后也挤了进去。
“姐姐，赵家和元家联姻，这个时候抓了恬儿……一定要权宜应对。”
“他们想欺负咱们家肯定是不行的，任何人在这个时候，对咱们家落井下石，都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李焕儿强忍着怒起，“闺女在外面，不能被欺负，就算是错了，也是对的！”
赵匡奇也有点儿懵逼，在刑部如坐针毡。
赵匡志在东市大骂秦长青，高琁上去理论，是赵匡志先动的手，秦恬才动手的。
简单说，按照赵匡奇对案情的了解，秦恬应该打死赵匡志才解气。
可偏偏，赵匡志是他堂弟，族老们严令，让赵匡奇严惩秦恬。
赵匡奇是拒绝的，他不傻，他知道自己惹不起秦长青。
但赵家的族老们却越权，打着赵匡奇的名义，让刑部的衙役把秦恬和高琁押到了刑部牢房，直接越过了长安县衙。
秦恬和高琁被关在牢房，拒不认罪，让赵匡奇很懵逼，别说高士廉和马三宝他惹不起了，秦恬的姥爷、姥姥他也惹不起啊，麻痹的随便一个亲戚过来，都让赵匡奇吃不了兜着走。
第一千二百八十七章 李焕儿：本宫就欺负你了
赵匡奇很恼火。
恼火的是手底下的人是傻逼，你们他妈的抓人之前能不能先问问对方是谁在抓人？恼火的是赵家的族老全都是傻逼，看不清形势。
秦长青是被关进大理寺了，可媳妇们全都在，岳父岳母们全都在，他们比秦长青更护犊子，尤其是高士廉，别特么看他岁数大了，可你动他内定的孙媳妇一根毫毛试试？高士廉肯定和赵家死磕到底。
骑虎难下，这四个字以前赵匡奇还不是很懂，现在终于懂了。
元家的事情是元家的事情，就算是和赵家联姻，这个档口谁能去管元家？
赵匡志也是个大傻逼，你没事儿去招惹秦恬作甚？那丫头尽得李银环真传，有几个能打过的？马三宝但凡在京城，敢带着柴令武打进刑部！
马勒戈壁的，赵家一群糊涂蛋，这不是连累我吗？在特么熬八九年资历，我赵匡志肯定做一任刑部尚书的，到时候做做业绩，退休之后也算是功成名就，现在好了，仕途全他妈毁了。
思前想后，赵匡志狠狠抽了自己几巴掌，秦长青的潜力在那摆着，两代帝王宠爱，未来十年肯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个时候赵家不去在元家头顶上砸几块石头，狠踩元家几脚，你招惹秦长青干啥？
可摆在面前最大的问题是，高琁和秦恬都被抓了，也不能就这么放了。
案子已经记录在案，赵匡志也递交了状纸。如果审案宣判，得罪一大圈的国公包括皇帝皇后、晋王李治、晋阳公主李明达；如果不审案族老们全得罪了，简直就是左右为难。
郁闷至极的赵匡奇站在办公区内，一阵跳脚骂娘，愤怒的对着抓捕高琁和秦恬的差人，就是一阵大嘴巴，打得差人嘴角哗哗淌血。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一阵喧嚣，赵匡奇勃然大怒，“何人在刑部外喧哗？仗责二十，赶出刑部！”
“大人，是……是汝南公主殿下和余姚郡珺虞小姐到驾到。”
完了！
赵匡奇心里直打鼓，俩人肯定是为了秦恬和高琁来的。
狠狠一跺脚，“放人，立马放人！”
“大人，放不了了！”小吏脸色十分难看，“公主殿下让部曲打人呢！”
“打谁？”、
“您的族兄赵匡义和赵匡福！”
“为何打人？”
“公主殿下说了，赵家三兄弟的状纸上写的清楚，状告秦恬打断了他们三兄弟的肋骨和腿，那里应该三兄弟全都重伤才对，不然将来审讯起来，想给秦恬和高琁定罪，刑部也没证据，更堵不住悠悠众口！”
“我特么……”
赵匡奇急的直挠头，还真特么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公主殿下的行事作风和秦狗真特么的如出一辙。
匆忙的跑到刑部正堂前面的大院，赵匡奇有些欲哭无泪。
赵家的几名部曲也都在，和秦家的部曲发生了混战，地面上躺着的赫然是被打的吐血的赵匡义和赵匡福，以及哀嚎求饶的赵家部曲，场面惨绝人寰，秦家的部曲完胜！
赵匡奇狠狠一拍脑门子：这群傻逼，秦家的部曲以前都是黑骑军亲卫营的，那他妈以前是保护皇帝，后来保护程咬金的，各个武艺高超，寻常的军卒都不是他们的对手，和他们打不是活该找抽吗？
只见李焕儿看都不看赵匡奇一眼，面带寒霜，“状告恬儿伤人，本宫就成全你们。现在，本宫问你们还有谁不服？”
倒在地上哀嚎的人，那还敢说半个不字？
秦家的部曲们一个个凶神恶煞，像极了正在虐菜的满级大佬。
赵匡义被程风一脚踩在胸口，狼狈至极，却没有求饶。
而是强忍着疼痛，吐了一口血沫子，“公主殿下，我兄弟三人被秦恬殴打，很多人都看得见，证据确凿，刑部自会审理，公主殿下是不是有些仗势欺人了？”
“本宫就欺负你了，你能怎么样？”李焕儿眉头紧锁，脸色一沉，“三个大老爷们，外加一群部曲，连我们家的小闺女都打不过，还好意思跑来告状？风叔，掌嘴！”
啪啪啪！
程风扯着脖领子把人拎起来，大嘴巴子啪啪啪的抽了上去。
打得赵匡义头晕耳鸣，双眼冒金星，血沫子顺着嘴角就涌现而出。
周围的人全都吓傻了，这尼玛的太牛逼了吧？
赵匡义平日里简直就是小霸王一样的存在，现在居然被一个退役的丘八狂扇大嘴巴？
赵家的部曲们也不傻，未免回去之后被责罚，纷纷头一歪，装模作样的昏死过去，表示自己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
果然啊，秦长青一家全都得了老流氓程咬金的真传，满足任何告状者的要求，你们自己说重伤的，那就肯定把你们打成重伤。
赵匡奇是一万个不想参与这件事，一个是和皇族、开国公联姻的秦家，一个是八柱国的赵家……不参与又不行，赵匡义可是族老赵敬最喜欢的孙子，被人打了，肯定殃及到他身上。
再者说，李道宗回京之后，直接就任刑部尚书，就李道宗和秦长青那关系，都得偏袒秦长青，李道宗的闺女之所以没去吐蕃和亲，多亏了秦长青。再加上，老李家祖上在高句丽战死的人，骸骨都是秦长青帮忙挖出来的，你敢动秦恬一根头发，就老李家的这些个王爷都得砸了刑部。
但问题是不管又不行，不能站在这里看戏，在心中狠狠叹了一口气：做官，真他娘的难！
“刑部侍郎赵匡奇，见过公主殿下，见过余姚郡珺！”
赵匡奇的礼数绝对周全，可李焕儿依旧不看他，看向了程风，“风叔，接着掌嘴，我看赵匡义还是不服呢！他不是状告恬儿打他重伤吗？那就照着重伤打，按照你们以前黑骑军的重伤标准打！”
黑骑军的重伤标准？
李焕儿的意思很明显，状纸上写的清清楚楚，打断了赵匡志的肋骨和小腿，赵匡义和赵匡福重伤，可这个重伤的标准是很难衡量的，可以轻度重伤，也可以是深度的重伤，看你怎么分析怎么判断。
赵匡奇的嘴角一抽，军营的重伤标准，那特喵的不死也残啊！
第一千二百八十八章 本宫用钱砸死你！
尴尬，赵匡奇一脸尴尬，看得出来李焕儿就是故意的。
但问题是，赵匡奇也无比的冤枉，人还真就不是他抓的。
“殿下光临刑部，下官未能远迎，还望殿下恕罪，还请殿下移步正堂，下官带领刑部所有官员，聆听殿下训导。”
“不对啊！”李焕儿冷眼看着赵匡奇，“本宫指使部曲大人，你应该把本宫也缉拿归案的，应该把本宫也严惩的。”
“下官不敢！”赵匡奇的脑门子上面冷汗直流。
“赵大人，刑部上下这么多人证人呢，你不会想稳住本宫，拖延时间，等江夏王叔来了，再找本宫的麻烦吧？”
“殿下，是赵匡义和赵匡福，带着一群部曲，冲撞了公主殿下和郡珺夫人的仪驾，他们是罪有应得！”赵匡奇不断的擦拭脑门上的冷汗。
哼！
李焕儿一声冷哼，赵匡奇也明白了，今天这事儿不会善罢甘休了。
长安城，谁都知道李焕儿的大名，秦家家大业大，秦长青就是个甩手掌柜，李焕儿把家打理的井井有条，还主动给秦长青纳了六个妾侍，嗯，还有不一个在道观。
不仅如此，打破常规套路，秦家没有妾，全都是妻。
不仅是秦家庄，就连周围的庄子，都对李焕儿赞不绝口，公主殿下很亲民，就算是富裕了也不只富裕秦家一家，而是带领所有的庄户发家致富。
那些到了年纪没有让孩子去读书的家庭，公主殿下都是亲自登门，劝说让孩子去读书。很多不被看好的坏孩子，现在在清华书院，成绩都名列前茅。
无论是人品、德行，还是在民间的声望，都十分让人称颂，秦恬的娘亲李银环，那可是很多人的老师，光是那群群崽崽的家长来闹事，刑部所有人都懵逼。
虞秀鸾看震慑的差不多了，“姐姐，既然赵大人说话了，那就先进去坐坐。”
赵匡奇急忙感激的一躬身，将二人迎进了正堂，让人奉茶。
“殿下！”
赵匡奇十分恭敬，“下官也是刚到刑部，来的时候令千金已经被抓紧了牢房。所有的办案程序已经启动，下官承蒙陛下洪恩，任刑部侍郎，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司法程序已经启动，下官不能私自释放令千金和高小公子。下官可以保证，一定会公平公正，绝不因为自己是赵家的族人，就偏袒赵家。”
说完，赵匡奇一咬牙，对着李焕儿一拱手，“殿下，凭良心说，下官更关心自己的仕途，而不是赵家。所以，殿下完全可以信任下官！”
说的直白一点，就是赵匡奇谁也不帮，一切以结果为准，做到公平公正。
但李焕儿既然来了，这么好打发走的吗？
如果不把秦恬和高琁带走，以后秦家的颜面也就没有了。
秦府尹进局子是常态，但子女不行，丢不起这个人！
“赵大人有此心，本宫记下了。但是，既然人已经打了，咱们就按照大唐律疏办事儿。秦恬已经有了公主提名，被宗正寺提上了日程，想必赵大人知道吧？”
“知道！长清县子成人礼下官参加了。听陛下和晋王殿下说起过。”
“人，打就打了，秦家认了。但是按照大唐律疏标准，不是伤人致死，可以罚金赎罪。你开价吧，只要是刑部开出来的价格，我们秦家绝不讨价还价。”
赵匡奇的嘴角一抽，秦长青是出了名的活财神，当年赵匡奇有幸见到过秦长青和房玄龄、杜如晦说的话：能用钱解决的事情，全都不事儿！
正常而言，勋贵子弟之间打架斗殴，只要不致残致死，基本都没人过问。如果真要过问的话，程处亮、程处默、牛见虎、李长思、尉迟宝林，早特么的无期徒刑了。
但赵家之所以不依不饶，具体出于什么目的，赵匡奇不知道。
就在赵匡奇为难的时候，又是一阵嘈杂的声音。
一名老者骂骂咧咧的走进了刑部正堂，肚子和赵匡奇的脸就是一巴掌，管帽都扇飞了，脸也瞬间苍肿起来。
“赵匡奇，你个不肖子孙……”
老者的话只骂了一半，李焕儿狠狠一拍桌子，“这里是刑部正堂，不是你赵家的宗族。在家你怎么打刑部侍郎本宫不管，但在赵匡奇当值期间，你殴打我大唐刑部侍郎，你当我大唐律疏是摆设不成？来人，叉出去仗责五十，赶出刑部！”
老头缓缓转过身，眼里带着一点不屑，“原来是公主殿下？老夫乃武献王赵挺！论辈分是你的舅爷！先皇特许，没有绑老夫的绳索，没有杀老夫的刀剑，没有打老夫的棍棒，没有……”
李焕儿眼神冰冷，对于赵挺的无礼，很愤怒，“就算你是大唐的异姓王，就算先皇特许，也不能在刑部殴打官员。”
“老夫孟浪了！”赵挺随即坐下，拥有免死金牌自然也就不惧怕李焕儿，“家中子弟冲撞殿下，老夫代为道歉。至于赵匡奇……老夫打孙子罢了，如果也冲撞了殿下，老夫现在就给殿下赔罪。”
“要是赔罪有用的话，还要刑部、大理寺和各州府的府衙何用？”
李焕儿咄咄逼人的话音一落，赵挺嘴角一抽，都快气冒烟了。
“殿下，老夫已经向殿下赔罪了，这件事就该了结。另外，咱们在说说，殿下指使部曲，把我赵家的子孙打成重伤一事，是不是也要给赵家一个交代？”
赵匡奇听的目瞪口呆，你他妈的但凡不是我爷爷，我肯定抽死你！汝南公主来势汹汹，明显就是耍无赖的，你不见好就收，还在这里摆架子，一副瞧不起皇族的模样？现在不是从前了，李世民也不是李渊，李世民不是软柿子，他是冻柿子，但凡你们敢咬一口，随时畚掉你们的大门牙！
想想自己的仕途，赵匡奇索性站在一边，管都不管了。
“交代？”
李焕儿抿了一口茶，“那就按照大唐律疏，本宫给你交代。”
随后，一声冷哼，“风叔，搬进来吧。”
程风点头，不多时搬进来一口大箱子，掀开了盖子，里面摆满了钱票。
李焕儿一脸人畜无害的站起身，拿起钱票，甩在赵挺的脸上，“面额有点小了，本宫特意兑换的，一吊钱一张。”
唰唰唰！
一张张钱票甩在赵挺的脸上，“够不够？不够再来几张！今天，本宫就用钱，砸死你！”
第一千二百八十九章 死磕到底
没有什么光芒闪烁，没有什么琳琅满目。
更没有灿灿的金叶子，以及稀世珍宝，就是一箱子平平无奇的钱票。
唰！
一沓钱票甩在赵挺的脸上，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感觉实在是太强烈了，秦夫人说用钱砸死你，那就能用钱砸死你！
没办法，老秦家啥都缺，就是不缺钱。
“我家的闺女与你府上的少爷起了争执，你自己家的少爷不争气，被我闺女打了，实属活该，错不在我闺女！如果本宫在场，你敢骂我相公，我直接让人把你孙子给杖毙了！”
唰！
又是一沓钱甩在赵挺的脸上，“你赵家在京城、京兆府、太原，全都有生意。货源却都在我们秦家手里。现在你亲自去大狱把我闺女请出来，给她赔不是，这件事作罢。不然，我就和你赵家开战，让你赵家的所有生意全都玩完！”
“趁着我相公入狱，你们赵家还想踩上一脚，谁给你的胆子？谁给你的勇气？本宫，今日就和你杠上了！”
“嗯！”虞秀鸾也点点头，目光看向赵匡奇，“赵大人，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相公入狱之后，很多人都想欺负我们孤儿寡母！我们秦家才是弱势群体对吧？”
“……”赵匡奇瞪大了眼睛看着虞秀鸾：你们秦家，光秦长青的媳妇里面就两个郡珺，三个公主……秦长青和儿子秦牧全都帝婿……你们这叫孤儿寡母？
但问题是，现在赵家确实有点落井下石的嫌疑。
扫了一眼赵挺，赵匡奇就想骂娘了，你说咱们家招惹谁不行，站在东市的大街上明目张胆的骂秦长青，这不是活该你挨揍吗？
说白了，就是意气之争吗，赵匡志自作聪明的，想着秦长青被收押，就快快嘴骂几声秦府尹，可偏偏让秦恬和高琁给听见了。
江湖规矩，就是赔钱了事，现在李焕儿就是要用钱砸死赵家，就问你服不服？
你要是不收，就是坏了勋贵子弟打架的规矩，你让后面打架的勋贵子弟怎么办？
你要是收了，秦家人很有可能反过来说老赵家碰瓷、敲诈。你放心，秦家干得出来！
小辈们打架，时有发生，但赵家不同，人家也只八柱国之一，就算是皇权，都避免和八柱国之间硬碰硬。
这里面有条线存在，如果越过了线，场面很有可能就失控了。
赵挺也懵逼了，没想到汝南公主这么刚，直接把钱票甩在他脸上。原以为仗着自己的身份，李焕儿多少能给点面子，可偏偏剧本就不按照他预想的来。
收钱还是不收钱，这是个问题。
就连一旁的赵匡奇都暗自咋舌，还是汝南公主牛逼啊，几把钱甩过去，顿时就让赵挺有也骑虎难下了。
如果赵挺现在就走，那自己的孙子也就被白打一顿了，赵家也随之颜面扫地。
“殿下，赵家要得是一个交代，而不是赔偿！”赵挺咬牙切齿的瞪着李焕儿。
不把秦恬绳之於法，赵挺觉得对不起自己的三个孙子，就这么拿了赔偿，还不如就一头撞死在刑部，让李世民也难受难受。
但现在赵挺也面临一个不好的局面，汝南公主来了刑部，傻逼赵匡奇给证明是赵匡义和赵匡福冲撞了公主銮驾，这就有点吃闷亏了。
可关键是，这个罪名就是打人也白打，就算是闹到大理寺，赵匡义和赵匡福都不占理。
赵挺的话刚说出口，赵匡奇就懵了，“族爷，您老这是何必呢？”
“你给老夫闭嘴！”
赵挺面若刀锋，“从现在开始，你就不是我赵家的人了。自己的兄弟被人打了，你还给行凶者作伪证，赵家要你何用？”
说到这，赵挺毅然决然的看向李焕儿，“老夫的孙儿虽然顽劣，但秦恬打断他的腿，打断他的肋骨，必须有一个交代，不然老夫有何脸面面对赵家列祖列宗？”
赵挺的心思已经很明显了，要和秦家死磕到底。按照赵挺的预计，八柱国虽然沉静多年，但喊一嗓子，李世民绝对胆怵！还就不信了，李世民这个皇帝真能只手遮天！
赵匡奇一阵叹息，很无力的退后了几步，索性一句话不说了，那意思很明显：你们打吧，你们闹吧，人脑袋打出来狗脑袋也和我没关系，我的仕途最重要，在熬几年我也能熬一任尚书宰辅平步青云，我参与你们的破事儿？还把老子逐出赵家？我呸！等老子熬到刑部尚书，你们都得八抬大轿请老子回去！
“钱，我们已经拿来了，用最大的诚意和赵家和解。本身就是勋贵子弟之间的争斗，按照大唐律疏，只要我们家的闺女没打死赵匡志，就能赔钱和解。”李焕儿眼里充斥怒火，“赵挺，你这是打算和本宫死磕到底了？”
“赵家没错，秦恬伤人理当重罚！”
“嗯？”李焕儿斜着眼睛看着赵挺，就要发怒，却被虞秀鸾给阻止了。
“赵先生，容小女子说句话。”虞秀鸾顿了顿，“既然选择死磕到底，是不是焕儿姐让部曲打人，你也要追究？”
“这……”赵挺一阵纠结，没明白虞秀鸾是什么意思，“冲撞公主殿下銮驾，被打是罪有应得！”
“既然赵先生承认，又有刑部侍郎作证，那这件事就是确定冲撞銮驾了对吧？”虞秀鸾又问。
“对！”赵匡奇不明所以，“本官可以作证！”
虞秀鸾笑了，手下意识的默默自己的小腹，李焕儿先是一愣，很快就懂了，也用手摸摸自己的小腹。
“姐姐，咱们先回府吧，没必要和赵先生置气的……”
说着，虞秀鸾就走过去，扶起了李焕儿，两个人就要走。
赵挺很不安，总感觉虞秀鸾不对劲儿，可那里不对劲愣是想不出来。
然而，就在两个人起身的一瞬间，李焕儿突然一声尖叫。
虞秀鸾也是“紧张的大声”问道，“姐姐，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肚子不舒服？”
“哎呀……”
李焕儿也没想那么多，顺着虞秀鸾的意思就点头，使劲用手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疼的直皱眉，脑门上瞬间涌现大量的冷汗。
第一千二百九十章 讹人，谁不会啊？
“不好了，不好了！”
虞秀鸾“慌张”又“惊恐”的喊道，“快去太医院传常乐，赵匡义和赵匡福冲撞公主銮驾，致使公主殿下动了胎气……快去传太医，不然陛下的外孙可能不保……”
“本宫……本宫的肚子……”李焕儿声音颤抖，有气无力，“本宫疼……”
整个刑部，瞬间乱成了一锅粥，都被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
指使部曲打人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吗？怎么现在动了胎气呢？
赵挺双目赤红的瞪着虞秀鸾和李焕儿，很明显就是讹人啊，关键是不肖子孙赵匡奇还给做伪证，赵挺自己也亲口承认了，找特么谁说理去？
赵匡奇也懵逼了，彻底懵逼了，先别说汝南公主到底有没有身孕，就说真的动了胎气，整个刑部都得跟着吃锅烙。
在刑部，搞得公主动了胎气，李世民不发火才怪！
再者说了，秦长青可是出了名的护犊子，你就看他怎么对付赵家就完了。那可是脸高士廉府都敢包围的狠人，会在乎你赵家？
“呵，呵呵！”
赵挺不屑的笑了，“公主殿下，如此拙劣的演技，真的是给皇族抹黑。这样的伎俩，还想讹人？”
“赵挺，你个王八蛋！”
虞秀鸾，一指赵挺，“你们家的崽子冲撞銮驾，致使公主殿下动了胎气，你没有丝毫的担忧也就罢了，居然还说公主殿下在演戏，你是何居心？风叔，掌嘴！”
赵挺大吃一惊，就感觉眼前一花，程风已经到了近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脖领子，啪啪啪的大嘴巴子就抽了过去。
“不要脸的老王八蛋，你的心肠为何如此歹毒？”
“你们赵家诬陷小姐也就算了，居然丧心病狂到了如此地步？”
“你们赵家用活人殉葬的还少吗？”
一边打，程风一边骂，赵挺本就是年老体衰，怎么能是程风的对手？当即就被打的鼻口窜血！
赵匡奇呆若木鸡，一阵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刑部的人也不敢过去拦着，冲撞了汝南公主的銮驾，人家打人没错，更何况还导致公主殿下动了胎气呢？就算是一把火烧了赵家都不为过。
李焕儿没想到，平日里人畜无害，一门心思搞好德雲剧社生意的虞秀鸾还有这么腹黑的一面，真是又好笑又钦佩，秦府尹的媳妇们，就没一个省油的灯。
秦家的人都不好对付，大家都知道，可打死也没想到会如此不好对付。
赵挺的脸都被打的变形了，一口血沫子吐出来，两颗后槽牙也落在地上。
赵匡奇在一旁直咧嘴，这群部曲，离开了老程家到了秦家，还真特么青出于蓝！
“赵挺，别以为相公被关进了大理寺，我们秦家就好欺负！”
虞秀鸾一声呵斥，“今天，若是姐姐腹中的胎儿有个三长两短，我虞家子弟、江南文士和你赵家没完！你就等着相公出来，挖了你赵家的祖坟……”
赵挺就感觉，下巴都快被打掉了，想说话，却哇的一声，又吐出来一口血沫子。
虞秀鸾的威胁还是很有用的，人家的亲爹是虞世南，虞家哥几个都是江南儒士的领袖，这件事要是被虞秀鸾渲染一下，江南文士就能喷死赵家。
赵挺心急如焚，急火攻心，就感觉胸口一阵阻塞，一口气没上来，活活给气的晕死过去。
赵匡奇一见，急忙也开始大喊，“快，找大夫！”
刑部的官吏们全都懵逼了，慌慌张张的进出。
在刑部的大门外，李道宗正巧回来，看到这一幕之后，想都不想的一转身，撒丫子就跑，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常乐背着急救箱很快就到了，扫了一眼倒地的老头子，又看看李焕儿。
“师娘……”
“常乐，快给你师娘把把脉！”虞秀鸾说道。
常乐不明所以，顿时开始把脉，脉象肯定是喜脉，李焕儿怀了第三胎，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脉象方面十分平稳，气息也不乱，啥事没有啊。在看看李焕儿的脸色，中气十足，啥事也没有啊。
常乐略微沉思了一下，“师娘的脉象……”
“常乐，你实话实说，这里是刑部，你大师娘是不是动了胎气？”
听闻虞秀鸾的话，在看看院子里面被打的到底不起的人，常乐瞬间什么都懂了。
对于赵家，常乐可从来没有什么道德上的顾忌，欺负老秦家等同于欺负他常乐啊。
但问题是，不是常乐一个人来的，这种事不能常乐自己一言堂，常乐的脸色也凝重起来，松开李焕儿的手腕，看向了其余几名御医。
“咱家为师娘把脉，发现师娘脉象不稳，明显是动了胎气，需要立刻送去医学院，诸位以为呢？不能耽误治疗，如果治疗及时得当，相信我师娘会重谢的，我这个做弟子的也会铭记于心！”
其余的几名御医也开始给李焕儿把脉，很明显脉象一切正常，但问题是常乐说秦家会重谢，常乐也会欠下一个人情，这就不一样。
再加上，秦长青现在也是太医署的署官，自己人肯定帮自己人，太医们演技也瞬间炸裂，一个个呼吸急促，瞳孔变大。
“常公公，脉象浮躁，很显然是动了胎气，应该立刻送去太医院治疗！”
所有的御医都这么说了，那就是真的！
赵挺此时也被人救醒了，听到一群太医们都说李焕儿动了胎气，彻底懵逼了。
这可就不是赵家和秦家的事情了，赵家还要迎接李世民的怒火！
动胎气这种事可大可小，万一胎儿没了，秦长青肯定和赵家玩命。
此时此刻，赵挺也不顾自己的脸面了，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殿下，老夫……”
他的这个举动，惊掉了所有人的下巴，就连赵匡奇也是一样，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何必呢？这么大的岁数了，养老不好吗？何必出来装逼卖老呢？满屋子，全特么是秦长青的人，他们说动了胎气，那就是动了胎气！
“赵先生！”
李焕儿斜着眼睛看着赵挺，“你行此大礼，本宫可受不起……哎呦，我的肚子……快，准备马车，本宫要去太医院养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