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六十一章 污点证人路东衍
秦府尹急的脑门上直冒汗。
铜墙铁壁之下，再让沙吒相如跑了，那可真就丢脸了。
讲道理，除非沙吒相如将翅膀，否则别想逃出鸿胪寺。
微微有些后悔了，为啥要抓活的，为啥不直接干掉沙吒相如。
可问题是，这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秦府尹既然装逼了，肯定要一装到底。
“老路啊！”秦府尹神秘兮兮的，“本府尹有后手，你就静静的看着吧。”
路东衍重重的点点头，“我绝对相信贤弟的实力，要叫一个人灭亡,必先使他疯狂。我观他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贤弟，在摆弄人心这一块儿，还是你高明啊！”
战况异常的激烈，沙吒相如满身是血，逼退了众人之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再一次窜向高墙！
可就在这一瞬间，就看见一只大黄狗，猛然跃起，硕大的狗头瞪大了眼睛，像是看待杀父仇人一样看着沙吒相如。
沙吒相如一愣，身形一缓。就在停顿之间，又是好几条凶猛的狗子出现，纷纷对准了沙吒相如的要害。
一条小犬，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张开嘴对准沙吒相如的下三路，一口咬了下去。
啊！
沙吒相如一声惨叫，跌落地面。
一众狗子，瞬间扑上去，咬住了沙吒相如的手腕和脚踝！
麒麟落地之后，猛地扑向沙吒相如，对准其颈动脉，就咬了下去！
“住手……”秦府尹大叫，“住口，麒麟，住口，别他娘的咬死他！”
麒麟停顿了一下，看看秦府尹，不屑的哼了一声，大爪子对这沙吒相如的脑门子就是一爪子。
程怀忠和单鹰等人也冲到了近前，分筋错骨手一用，绳索一套，将其生擒活捉。
沙吒相如疼的脸色惨白，冷汗直流。
他很气，气的不是自己打不过单鹰和程怀忠，气的是自己居然被一群狗子给活捉了。下了地狱，都不好意思和祖宗们打招呼。
秦府尹笑眯眯的看着沙吒相如，轻轻拍拍对方的肩膀，“本府尹和你讲道理你不听，非让本府尹动粗。瞧狗子们把你咬得，罪过罪过啊！”
说话间，掏出一把牛肉干丢在地上，众狗子一人一块，吃的那叫一个香。
“老路，这是我让鼎叔训练的官犬，觉得如何？”
秦府尹一装逼，麒麟叫了一声，狗子们居然都不吃了，规规矩矩的坐在地上，对着路东衍怒目而视。
“好，好，好！”路东衍连续说了三个好字，“那啥，贤弟啊，能不能帮我训练几条高原獒啊？”
秦府尹斜着眼睛，鄙夷的看着路东衍，“老路啊，我帮你训练完，你准备用来打我吗？”
“……”路东衍的嘴角一抽，“怎么会呢，咱们是好朋友啊！”
“老路，你要懂得大唐朝堂的套路。训练我是能帮你训练的，但是你首先要给英明睿智的天可汗陛下，进贡几条高原獒啊，不然我怎么给你训练？”
路东衍一拍脑门，“对对对，贤弟说的对，是愚兄孟浪了！”
“正巧，咱们有段时日没见了，你又是污点证人，就陪我一起审审沙吒相如！”
秦府尹把“污点证人”四个字说的很重，周围的被生擒的百济武士们，看路东衍的时候怒火中烧，恨不得把路东衍给烧成渣。
京兆府衙门，也彻底忙碌起来。
秦府尹很贴心的把常乐给找了过来，让他陪着一起同审。
值得注意的是，常乐带着一个药箱，药箱里面除了急救的必需品之外，就是各种各样的手术刀和止血钳什么的，那些都是秦府尹为常乐量身打造的。
常乐兴奋的直搓手，他给大唐第一喷子切过，给朝堂的达成切过，给恩师秦府尹切过，给高昌国王彻底切过……就是没给大将军切过。
“恩师，切多少？是一点点的切，还是直接切？”常乐眼睛里全都是小星星，“恩师，正巧医学院研究五脏呢，要不要开膛破肚啊？放心，能原封不动的装回去，就是活的几率有点小……”
“慌什么？”秦府尹抿了一口茶，“等一会审讯的时候，你自由发挥。恩师授课，不会给你规定什么特定的学问，一切都要靠你自悟。自己的感悟，比为师传授可强多了。”
“那是！”常乐不予置否，“恩师学问高深，徒儿过于愚钝。光是小手术，徒儿就钻研了这么多年勉强学习到皮毛。”
“好好学，你的路还有很长呢。”秦府尹拍拍常乐肩膀，“这条路一直走下去，你或许会单独列传的。”
“都是恩师栽培的功劳！”常乐重重的一躬身，太监能单独列传，那真的就名留青史了。
路东衍瞪大了眼睛看着这对儿不要脸的师徒，为什么那么无耻的事情，从他们的口中说出来，就这么云淡风轻呢？
“把所有的百济降卒，隔离审查！宁可错杀一千，不能放过一个。所有的黑锅，本府尹背了！”
秦府尹说完，程怀忠带着治安司的人，开始在全城传唤百济降卒。
“带案犯！”秦府尹一声令下，和沙吒相如一起被抓捕的降卒带了上了。
“府尹大人，我们也是听命上官，刺杀可和我们没关系啊！还望府尹大人明察。”
降卒们开始鸣冤叫屈。
“我管你们有没有关系？本官抓捕嫌犯的时候，你们都不说帮衬一下，还给本官添堵，本官能放过你们吗？”
“更别说，沙吒相如当街行凶行刺本官，家伙给世家豪门，罪不容恕。现在认罪伏法还来得及几，不然……”
秦府尹冷笑一声，“不然，本官就切你们三千六百刀，让你们亲眼看着自己血流干而死！”
降卒们顿时冷汗直冒，在心里亲切的问候了秦府尹的祖宗十八代。但却一点反抗的余地和机会都没有，在秦府尹面前，他们还不够给秦府尹撒牙缝的呢！
“这是吐蕃特使路东衍的证词，你们一群人拉着鸿胪寺的官员喝酒，给沙吒相如打掩护，这是事实吧？”
供词摆在所有人面前，众人看过去都是一脸懵逼。
然后纷纷看向路东衍，眼睛喷火，“特使先生，你……”
第一千二百六十二章 秦府尹，我要和你生崽崽
“本使节确实可以证明，沙吒相如中途离场。也能证明你们故意找官员们喝酒！”
路东衍知道，自己现在就是秦府尹的工具人，秦府尹说什么他都会自觉地点头。
所谓的证词，都是秦府尹之前自己写出来的，就当着路东衍的面儿写出来的，还让路东衍帮忙润色了一下。
“有问题吗？”秦府尹端着紫砂壶笑眯眯的看着众人，“没问题，签字画押吧！”
供词上面，还写了熊津都护府内的百济人背地里组成各种势力，准备叛乱。同时，这群人还义正言辞的拉拢新罗人共同对抗大唐……
这就有点胡说八道的嫌疑了，刺杀只是沙吒相如自己的事情，和熊津都护府、鸡林都护府有啥关系？
刘仁轨的铁腕政策，大家都见识到了，谁敢造反？
更何况，现在新罗全民学习唐文化，前任的新罗女王，那是刘仁轨的媳妇，金胜曼、金春秋一家，现在过的比当女皇的时候还滋润，整个新罗国的人，都不用新罗人自称，都穿唐服用汉子说唐语，大家都认为自己是中原人了。
常乐缓缓打开急救箱，展开了各种刀具。
百济的降卒们瞬间就怂了，常乐的大名全都听过，招惹谁都不能招惹这孙贼。
人可以不怕死，但常乐的手段是所有人全都怕的，而且做的还一点罪恶感都没有。归结其原因，常乐没有的，也不希望别人有！
“你们不签字画押也不是不行。正巧常乐有个医学项目。”
秦府尹冷眼看着众人，“到时候各位身上缺点什么物件儿，可就别怪本府尹和常乐了……”
降卒们相互对望一眼，一个个手脚冰凉胆颤心寒！
说好的大唐是礼仪之邦？说好的大唐人儒雅谦逊呢？
怎么到了秦府尹这里，就变成了威胁恐吓、屈打成招了？
路东衍的双手紧紧的攥在一起，听得也是冷汗直流，心里暗暗琢磨起来：尽快促成秦长青和钰萱公主的婚事，不然这狗犊子一翻脸，肯定去打吐蕃！
“你们速速决定吧！”路东衍为了迎合秦府尹也是助纣为虐，“本使节已经坐正了，你们还能抵赖不成？”
反观那些降卒，不签字肯定就是被折磨，最终只能认命签字。
至于沙吒相如，秦府尹见都没见，直接把人交给了常乐。
怎么审讯，那是常乐的事情。
“唉！”秦府尹叹了一口气，让人给他和路东衍的紫砂壶蓄了水，“老路，本府尹还是太心善了，见不得血腥，有个徒弟去审审沙吒相如，也是好事！”
“是是是！贤弟崇尚和平，讲究以德服人！”路东衍很违心的说道。
“没办法，这次刺杀涉嫌降将和诬陷，需要平衡处理。就算是我在怎么想干掉政敌，也要忍着！”
秦府尹笑了笑，“我们自家的兄弟打得你死我活都没什么，但外人进来……先按在地上干死，然后我们在接着打！”
“你们中原民族，是一个很奇怪的民族。”
路东衍感慨连连，“你们最擅长的就是窝里斗，可偏偏，外人想趁机介入一下，哪怕是杀父仇人你们也能相对一笑，刀锋一致对外！我曾经研究过你们的历史，有时候你们又很奇葩。当年武悼天王冉闵的杀胡令一出，胡人瞬间被斩杀殆尽。羯族那么厉害的一个种族，居然被正打得你死我活不可开交的几个国家，在武悼天王的号召下，联手剿灭了！整个族群都没了！”
“那只是冰山一角，老路，你还要多看看。”
秦府尹抿了一口茶，神色玩味的看着路东衍：你别着急，你们吐蕃也早晚的事情！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了，常乐擦擦脑门上的汗出来了。
“恩师，沙吒相如的嘴很硬，大刑全都过了一遍，还咬着牙没招。”
常乐一本正经的看着秦府尹，拍拍身上背着的药箱，“恩师，要不要……”
“意志力这东西，分人的。”
秦府尹略微沉思，他不相信沙吒相如的意志力会这么强，“为师既然把审讯交给你，你就要放飞自我，想怎么审就怎么审。只要不把他弄死就行。”
“恩师放心，能喘气就能救回来！”
常乐拍着胸脯保证，然后又去了刑讯室。
秦府尹让人送路东衍回了鸿胪寺，他去了长乐道观。
到了之后才发现，李丽质正在和钰萱公主讨论长生。
因为信仰的问题，两个人出现了争议。
到家讲究的是修身养性，精神长存而非肉体不生不灭。
但钰萱公主信奉的确是被辩机搞出来的不一样的佛教，信奉的是长生不老早登极乐。道教讲究随缘，讲究一个敢于自然抗争，敢于天斗，大致上就是唯物主义思想。
习心、无为，说的是精神上和心情上的快乐。
两个人辩论了一会儿，都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这就是没遇到李银环，但凡遇到了李银环，你还想讲道理？别做梦，物理的理才是真理。
你看看李银环任云麾将军的时候，那个没头发的敢去和李银环讲理？哪个没头发的，敢和秦府尹讲理？
钰萱公主今天穿着锦绣，是宫里面给公主配发的服侍，穿在她的身上也十分端庄秀气。
秦府尹将头趴在李丽质的肚子上，神色施恩兴奋。
“动了，动了，我感觉他在动了！”
李丽质很无语，这才几个月啊，就有动静了？肯定是心理作用。
摸摸自己的肚子，李丽质的眼中也闪烁慈母的光芒。
钰萱公主也是荀恩各种关于生孩子的问题。
说的李丽质脸色通红一片。
也明白了，所谓的生宝宝是两个人的事情，这倒是让秦府尹很意外，这小妞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然而，接下来的一句话，让秦府尹彻底蒙逼了。
就看见钰萱公主对着秦府尹眨眨眼，“秦长青，我也要和你生崽崽！”
“……”秦长青瞬间石化当场，神色复杂纠结的看着钰萱公主，就像是一个二傻子！
“陛下都给你我赐婚了，难道还不能和你生崽崽吗？”
秦长青听闻，就感觉一个头三个大了！
第一千二百六十三章 大翔大翔，创造辉煌！
秦府尹跑了，狼狈的跑开了。
讲道理，秦府尹还是不能接受和钰萱公主造娃这件事。
哪怕是身体想同意，可思维上不认可。
在秦府尹的心中，钰萱公主就是敌人，还是目前为止潜在的最大的敌人。
李世民赐婚，那是李世民的事情，秦府尹什么时候娶，那就是秦府尹的事情了，不能混为一谈。
尴尬！
秦府尹仓皇的跑出道观，擦擦脑门上的冷汗，尴尬的一批！
反观钰萱公主也十分尴尬，嘴巴半张半合，一脸懵逼的看着秦府尹的背影，扪心自问：我是恶魔吗？他那么害怕见到我？
“我教你一招吧。”李丽质叹了一口气。
“姐姐，有办法？”
“有！”
“你去桃花庵，去找静安师太。”
李丽质掏出自己的玉佩和公主腰牌，递到钰萱公主的手里，“去了之后，你就叫她祖奶奶，然后把你的事情说说，老太太为人很随和的，他见到了父皇和母后、或者卢国公，自然就帮你说话了。如果，你有办法让他来参加你们的婚礼，让她下山，那母后可就不会光是认你做干女儿那么简单了……”
“真的能行？”
“当然，这种事能随便的开玩笑吗？你要朕能让老太太下山一次，你就是大功臣！”
钰萱公主不明所以，但还是收下了玉佩，准备了礼物，等待第二天就去桃花庵！
秦长青不知道李丽质从中帮忙，他关注的只是为啥钰萱公主会和李丽质走到一起。
长安城的早晨，空气十分清新，坊市也早早的开张营业，又是喧嚣的一天。
寻常百姓不会关心哪家出现惊天丑闻，也不会关心谁家会发生巨大惊变，就算是秦府尹被行刺了，他们在得知凶手被抓了之后，也把目光对准了粮价物价！
现在，大唐不仅引进了真腊、林邑的稻谷，还进行了育种，培养出来适合在大唐的稻米，吃着也十分香甜。
军械研发司，联合民部，有搞出来稻米和麦子、谷子脱壳的机器，以及磨面的机器，大米现在雪白雪白的，面粉也是雪白雪白的，这些都是陛下和秦长青的功劳。
有人甚至想给秦府尹立雕像纪念，却被秦府尹义正词严的拒绝了：要立雕像也是立让你们吃饱饭的人，而不是我秦长青！
长安城内车水马龙，买什么的都有。
如果说销售最好的是什么产业，那肯定是大唐婚庆。大唐婚庆覆盖整个婚礼的全过程，价格公道低廉，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大唐婚庆做不到的。
但是，你要是随便拉一个人问，大唐的鞭炮哪家强，会有人告诉你，西市找大翔！
“大唐鞭炮哪家强，长安西市找大翔！”
这句话不是广告，而是实打实的疗效。
大翔鞭炮厂这个名字，秦府尹是嗤之以鼻的，可柱子和李元嘉喜欢，你说你气不气？
大翔大翔，创造辉煌！
这是大翔鞭炮厂，外墙上喷的字。
甚至是，李元嘉为了让鞭炮厂的名声在响亮一点，还组建了一支大翔蹴鞠队！
队员很奇葩，全都是死牢里面的囚犯，踢赢一场球，不光有单独的标间，顿顿有肉吃，还给他们减刑一年！如果表现良好，得了前三名，就可以赎身成功，成为大翔蹴鞠队的正式队员！
经过一阵筛选之后，李元嘉选定了大翔蹴鞠队的主教练，名字很有蕴意，他以前是是个盗窃犯，轻功了得，名叫马大翔。首席守门员兼队长，名叫郝多渔！
当然了，大翔蹴鞠队不是重点，重点是鞭炮作坊，是和巡城卫联营的，你说你气不气？
就在西市，五间商铺被打通了，售卖的掌柜是巡防营的校尉，店员全都是军卒，在商铺里面密密麻麻的摆着各种各样鞭炮。
在这里你可以现金交易，也可以欠账，反正巡防营是不怕任何人赖账不还的。
更何况，放眼整个大唐，谁能白嫖秦府尹一针一线？
不要说老程，人家老程是真护着他。也不要说老李，老李就是单纯的黑吃黑，黑吃黑使老李快乐，老李快乐大唐就快乐。
来往的车辆很多，运送鞭炮的数额也很巨大，鞭炮的生意还是很挣钱的。
在西市的北街街口，是京兆府治安司的临时办公衙门，三省六部还没给治安司腾出来地方。
衙门口摆着两面牛皮鼓，鼓声被一名老者敲的震天响。
在正门口，一名老妪就跪在衙门口，脑门子磕头磕的头破血流。
一时间为官的群众也多了起来，不知道什么人要直接找京兆府告状。
大唐立国以来，或者说自打秦长青坐上了侯爷以来，经过历年来的整顿，贪污舞弊的热闹已经很少了，再加上不管你多大的背景，秦府尹是真的敢教唆程家的狗犊子砍人，所以很多官员都不敢明目张胆的搞事情。
自打勤政养廉金和三省六部的各种生意做起来，大家都有红利可以拿，更是没人干贪污舞弊的勾当了。
如果被查出了，就算你亲老叔是李世民，也会砍你丫的。在民间，关陇那地方以前冤假错案很多，自打狄仁杰和李元芳到任之后，借助盐税砍了一批人之后，现在关陇都静悄悄的。
可面前，这对老夫妇却跪在治安司的门前喊冤，磕头磕的血流成河，这就不是什么小事了。
为官的人越来越多，却不见治安司衙门开门，原因就是太早了。
人群里面，有人正准备动手把老夫妇给赶走，却发现治安司衙门厚重的门板被缓缓推开。
“你们他娘的给老子记住了，鼓声响了立马出来接人。”
程怀忠扫了一眼神色慌张的衙役，“别的府衙咱们不管，但是京兆府不一样！”
走上前，将老夫妇扶起来，程怀忠柔声问道，“大爷、大娘，你们大清早的就来告状，所谓何事？遭受了多大的冤屈？”
老妇人伸出干瘪的手，在怀里掏了几下，掏出来一吊钱，就要塞到程怀忠的手里、
“衙门口的规矩我们懂！我们的冤情别人不敢接，只希望大人让我们见见秦府尹，不管秦府尹管不管，只要见一面就好！”
第一千二百六十四章 不惧强权秦侯爷
哇，老夫妇大哭起来，泣不成声。
京兆府的规矩，不关你是皇亲国戚，还是王公贵族、寻常商贾百姓，所有小吏不得趋炎附势，不得狗眼看人低，一切要做到公平公正。谁也不能坏了京兆府的规矩。
两位老人哭的昏天地暗，周围的人似乎都感受到了一股绝望和悲凉。
“二位，一直哭下去也不是办法，还是解决问题要紧！”
程怀忠在一旁好言相劝，要把人给接近府衙，人群里面，之前要赶走老夫妇的人看到这一幕，神色慌张的转身离开。
秦府尹走了出来，上下打量这对老夫妇，“我就是京兆府尹。无论有多大的冤屈，本官都会为你们鸣冤做主，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还你们天公地道！现在，请进入府衙，把案情和本官一一诉说！”
听闻秦长青的话，老夫妇一脸痴傻的看着他，激动的更是一句话说不出来了。
周围的看热闹的人已经忍不住了，“大娘，你就听秦侯爷的，他可是百姓的主心骨，是一位好官。不仅嫉恶如仇还清正廉明。就算你状告豪门望族，秦府尹都能给你公道！”
“对对对，没错！大爷、大娘，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将你的冤屈说出来，秦府尹会给你出头的。”
然而，就在这时候，有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脸上涂粉的公子哥站了出来。
“你们可拉倒吧，秦长青算什么好官？你们都被他骗了！”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围观的群众们怒目相向。
秦府尹一皱眉，斜着眼睛看着对方，“你认识本府尹？”
“本人，窦家少家主！淮国公是我亲叔叔！”
“无视本府尹？”秦长青一挥手，“拿下，当着所有人的面儿，仗责二十！”
程怀忠一个健步冲过去，对着窦少爷的膝盖窝就是一脚，窦少爷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四名衙役冲上来，手持杀威棒，对着都少爷的屁股狠狠砸了下去。
一直打到屁股开花，鲜血横流，人都给打晕了才算作罢。
麒麟从院子里面走了出来，不知道是不是成精了，居然学着秦侯爷走起来四不像的八字步，险些一个跟头跌倒在上。
或许是因为自己表演翻车了，麒麟很气，走到窦少爷面前，一泡尿尿在窦少爷脸上。
围观者哈哈大笑，有人已经忍不住开始大声叫好了，“看看吧，这就是府尹大人，豪门望族的克星，那个见到了不乖乖的？大娘、大爷，你们有冤屈就找秦府尹绝对没错！”
“秦府尹在咱们百姓心中就是最好的，不惧任何强权！”
可就在所有人都在所有人都称赞秦长青的时候，又有人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他们我认识，得罪了元家呢！恐怕秦府尹也不敢对元家怎么样吧？”
为官的人群瞬间全都沉默了。
元家可是八柱国之一啊！南北朝的时候风光一时，虽然说新兴的关陇集团横空出世，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八柱国可不是摆设。
元家当年也是权势滔天的存在，现在在大唐也是地位超然不能小觑。
眼前的人居然和元家扯上关系了？那秦府尹会为了两个贱民和元家作对吗？
一时间，金州府全体人员也变得沉默起来。
元家可是不弱于太原王家的存在，平日里虽然低调，但真的爆发出来，能量足以撼天动地。
老夫妇这时候也缓过神来，老汉将手伸进了怀里掏出来一张泛黄的纸，颤抖的递到了秦府尹的面前。
这是一份血状！
秦府尹接过血状之后，看明白了缘由！
老丈姓张，家里三代都是府兵。
三代人全都战死沙场，只留下这对老夫妇和一个孙女！
恰逢元家招募，孙女就去了元家为婢女，原本以为能政协钱财，将来在嫁个好人家，可谁知道，刚去了元家不到两个月，就被告知孙女死了。
理由也很奇葩，说是感染了重病。
“大人，我那孙女……”
“张家三代共计十二男丁，隋唐交替战死五人，中原大战追随平阳昭公主战死三人，大唐东征战死四人，免跪！”
秦府尹收起来状纸，亲自上前扶起老夫妇，“你们都是大唐的功臣，大唐百姓能安居乐业，你们张家也功不可没！来人，准备座椅！让张老张进入府衙说话！”
说完，秦府尹看向围观的人群，“今日，本官开堂审案，任何人都可为官。但是，不能乱了秩序！”
秦府尹给予的待遇，绝对是历朝历代最高规格的待遇了。
“大人，我们家就这么一个孙女了，三代人全没了……”
“可偏偏，就这么一个孙女也没有了，让我们怎么活啊？”
“最可恨的是，孙女身体结实硬朗，现在没什么传染病了，就这么没了？”
“没乐，我们老两口可以认命，但连尸首都没有，我们连最后一眼都诶看到。”
“秦侯爷……您在外面心里就是为民做主的侯爷，我们去了好几处府衙……”
张老汉掀开了衣裳，身上满是伤痕，老汉绝望的哭诉，“都是他们打的，我们告官就打我们……”
“侯爷，如果是瘟疫致死、疾病致死，老汉都认，老汉不是无理取闹的人。但是……”
不仅是秦府尹，就连周围的人也因为老汉的话，开始悲泣起来。
入了奴籍，就是要为奴为婢，但是本质上还是有很大区别的，奴婢和奴隶还有很大的区别的。
最起码，奴婢保留的是户籍，奴隶没有户籍。
张老汉夫妇告官，是自打南北朝以来，第一次民高勋贵的案件。
秦府尹正了正衣襟，缓缓开口，“世人只以为为奴为婢，却不知道所有人的命全都是命。为奴者也不是世世为奴，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没有人可以随随便便打杀，没有人可以随随便便凌辱。你不管自古以来怎么样，只看现在……”
“任何人，用自己的世家的身份强取豪夺，将众生踩在脚下，肆意践踏别人的路，都不被允许！”
“你们在场的所有人，全都给本府记住，大唐没有贱民，更不存在贱民的命如草芥！把你们的腰杆子全都挺起来，京兆府鼓励民告官，如有被告者阻拦，京兆府先斩后审！”
第一千二百六十五章 价钱你自己定的
世界，每天都有不同的悲剧发生。
因为人类有太多的贪念和好奇心所使。
元家很强大，强大到让很多人都望而却步。
元家最辉煌的时候，和宇文泰家族平起平座。
在十二大将军里也有元氏三人：广平王元赞、淮安王元育、齐王元廓。
总体来看，从西魏到北周，一方面，元氏诸王甘于置身宇文泰之下，甚至是被篡位也没作出多大反抗，另一方面，元氏与宇文氏频繁通婚，所以到了北周，元氏不但没有衰落反而更加繁盛；而后，大将军元胄在隋篡周的过程中为杨坚立下大功；到了唐朝，元氏与崔、裴、卢三家并称四大宰相门第，更见其盛。
就在这一瞬间，很多看好秦长青的人，都不觉得秦长青敢去得罪元家。
为了两个草民贱民，去和元家这样的大家族硬钢，秦长青以后的官路也就彻底封死了。
但是人总是一个矛盾体，如果秦长青对这件事不闻不问，他们内心又会十分失望，觉得秦府尹畏惧元家的恐怖势力。
这就好比秦长青任京兆府尹的时候，让百姓们在黑夜中看到了一束光，在寒冬腊月有了一丝温暖。但实际上呢？最终还是得向恶势力低头，毕竟每个人都要考虑自己的利益得失。
血状，秦长青来到大唐盛世，第一次看到。
原以为这只是电影电视剧里面才会出现的东西，现在血淋淋的展现在他的面前。
秦府尹接下了状纸，也必须接下状纸。
他要向所有人宣布，京兆府、治安司衙门，是给所有人公道的地方。
恰逢此时，裴俊和孙附加也来了。两个人看到了血状之后，就想亲切的问候元家的祖宗十八代。
世家门阀的龌龊事很多
，仆人婢女什么的经常失踪，如果你深追究一下会发现，豪门的秘密最多，为了保住秘密杀人灭口是常有的事情。
元家死掉了一个婢女，在豪门大户们看来，没什么大不了的，充其量也就是赔偿几个钱罢了。
但这也是第一次有刚烈的夫妇，拿着血状状告豪门。
秦长青没打算包庇元家，更没打算和元家扯上什么关系。
状纸接下之后，元家的人也到了，就在府衙的后院，从小门进来的。
一名衙役在秦长青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秦长青点点头。
“裴伯伯、孙叔叔，既然来了，那就看看小侄审案。后堂有人要见我，我过去一下。”秦长青顿了顿，看向了张老汉，“老丈，这两位是大理寺卿和大理寺少卿，你们的冤屈也可以和二位大人说一说，我去去就回！二老放心，秦某给你们公道。”
到了后堂，就看见了一名锦衣青年，名叫元崇焕，是魏节闵帝元恭的不知多少代玄孙，元恭是北魏第14位皇帝。
八柱国里面有李世民的祖宗李虎，大家都是亲戚套亲戚，兜来兜去的，肯定能攀上亲戚关系。虽然岁数和秦长青差不多，但论辈分的话，元崇焕算是秦府尹的舅舅。
“外甥女婿唉……”元崇焕对着秦长青一拱手，算是打了招呼。
“有事说事儿，别套亲戚关系，我和你们元家不熟！”
“亲戚嘛，该经常走动走动的。”
“本官说了，和你们元家不熟。”秦府尹冷眼看着元崇焕，“你来的这么快，就表示张老汉的血状是真的了？”
“没错。”元崇焕笑了笑，也不着急，“那个张姓的婢女陪葬了！”
陪葬？
秦府尹的手突然攥的死死的，指节上面已经发白，额头上青筋乱窜，双目喷火的看着元崇焕，恨不得立刻让人冲进元崇焕家里，将他们元家的人全都砍杀了。
“活着陪葬？”秦长青牙齿咬得致嘎作响，强忍着问道。
“对！”
砰！
秦长青狠狠一拍桌子，看着是人名如草芥的元崇焕。
元崇焕随后又淡淡的开口，元家老人亡故，需要有人殉葬，那些婢女和仆人就是最佳人选。
秦长青笑了，小声十分冰冷，“就为了给你们家的人陪葬，一个花季少女就这么没了？你们还真是泯灭人性……然后给张老汉一家一个病故的理由借口，让人家脸尸首都找不到，你们家还真特么畜生！”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陪葬这件事自古以来就有，元家用活人陪葬确实有些过分了，但是我们家愿意赔偿他们各种损失。”
元崇焕顿了顿，“秦府尹，虽然陪葬有伤天和，但自打周朝开始，也没有明令禁止，历朝历代，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可以去找张老汉夫妇说说，让他们不追究。这样京兆府轻拿轻放，也不会惹来非议！”
殉葬是指以器物、牲畜或人与陶佣木俑佣同死者一同葬入墓穴，以保证死者亡魂的冥福。
用活人殉葬是一项残忍野蛮的行为。
对于中原历史而言，商朝经常有活人殉葬。
秦汉以后逐渐式微，始皇帝更是下令禁止用活人殉葬，可以用木俑、陶俑替代，所以才有了兵马俑。
到了辽代，人殉之风死灰复燃，辽太祖耶律阿保机死后，述律平甚至强迫一百多名大臣殉葬。
明初，神人朱重八知节废掉了殉葬制度，到了明英宗时期彻底结束了殉葬制度。
然后，狗曰的努尔哈赤、皇太极又把活人殉葬那一套给搞了出来。
现在的问题是，如果秦长青给元家治罪，那等同于和所有的贵族阶级对抗，包括皇族！
“你这么说的话……”秦长青略微沉思了一下，“你们家打算赔偿多少钱？”
元崇焕心中一喜，以为是秦府尹觉得自己惹不起元家，顿时开口道，“十石稻米，一匹绢帛，另外给铜钱一贯！”
“哈哈哈！”
秦长青听闻，哈哈大笑，眼泪都快笑出来了，“敢问去世的是谁？埋葬在哪？”
“是我的祖母，就埋葬在高阳原，距离隐太子的坟墓不远！”元崇焕不明所以。
“鼎叔！准备二十石稻米，两贯铜钱，两匹绢帛！”
程鼎听闻立刻让人准备，不多时，秦长青要的东西就摆在后堂。
“死一个人赔偿的价格是你定的，现在我给你双倍！”
秦长青说到这，看向程鼎，牙齿咬得致嘎作响，“治安司所有人，带着赔偿送去元府。鼎叔，龙叔，带上爆破筒和火油弹，给我炸了元家的祖坟！钱，本官赔完了！”
第一千二百六十六章 严办，以正国法！
“秦长青！你别给脸不要脸，贱民如何和我元家对比？炸了我们家的祖坟你……”
啪！
秦长青抬手就是一巴掌，“来人，仗责三十，丢进京兆府牢房，任何人不得探监！”
单鹰走了进来，瞬间给元崇焕套上绳索，元崇焕气急败坏的大骂秦长青祖宗十八代。
“我家早就被灭门了，想问候他们，我可以成全你！”秦长青目光阴森，“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刹那间，元崇焕不做声了，被单鹰拖着，打了三十大板，丢进了京兆府的牢房。
回到了前堂，秦长青看着张老汉夫妇，看着他们孤苦零的悲凉，目光也变得怨毒起来。
“老丈，本府问你……”秦长青强自的定定神，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如果元家千石稻米，百匹绢帛，另外给铜钱一千贯，你可愿意？”
在一旁，裴俊和孙附加，以及程怀忠等人同时看向秦长青，神色复杂，不明所以。
“不愿意！”张老汉脸上顿时露出绝望之色，“秦府尹，难道您也……”
“本府再问你一次，你愿意不愿意？”
“我……”老汉和老妇人咬咬牙，“不愿意！”
“好！既然你们不愿意和解，那这个案子，本府接了！”
秦长青看向程怀忠，“过去告诉元家，自作孽不可活！带着你的人，去侦破张氏女死亡全过程。本府要详细的证据，让他元家血债血偿！狗屁的八柱国，狗屁的千年世家，就是皇帝在这，老子也要严办，以正国法！”
裴俊等人懂了，秦长青之所以连续问张老汉，就是怕张老汉半路撤诉，只要张老汉夫妇死扛到底，秦长青就给元家治罪！
秦长青不是圣人，但是活了两辈子，对视人命如草芥这种事还是难以接受，那么点东西就想买条人命？那我就给你双倍，炸了你祖母的坟！
价格是元家出的，就得老老实实的接受者合格价格！秦府尹觉得自己占理！
瘸子和独眼龙，作为秦府尹最忠诚的部曲，没有任何劝说，因为张家三代人全都为国捐躯，这一点足够了！
秦长青上辈子是军人，这辈子对军卒也十分护短，哪怕不是游骑卫的兵、不是新军的兵，也超级护短！
元家，元崇焕祖母李氏的坟被炸了！轰动朝野！
李氏，皇室宗亲！李世民的远房姑姑！
朝会上，所有的喷子已经准备好，对着秦长青开喷了。
就连平日里不参加朝会的宗正寺卿李孝林都来参加朝会了，秦长青这次办得事儿，确实不够周全。
有案子审案子就完了，你炸了李氏的坟墓算怎么回事？
老程神色复杂的看着秦府尹，然后走上前，对着秦府尹的屁股就是一脚。
“你他娘的，就不能多给点钱，把他祖父的坟也炸了？不知道好事成双吗？”
啊？
秦长青诧异的看着老程，“程伯伯，您老觉得小侄炸的对？”
“炸都炸了，哪来的对错？”老程狠狠瞪了秦长青一眼，恨铁不成钢，“你应该先进府抓人，找到切实的证据，在拿捏他们的！唉，炸早喽！”
“长青，别听这个憨货的。”李绩笑了笑，“老夫给你占场子，放开手脚！”
秦长青感激的看了一眼李绩，“谢李伯伯！”
朝会开始，李世民阴沉着脸，目光死死的盯着秦长青。
李治坐在一侧，也是目光嘈杂。
御史言官们摩拳擦掌，他们都觉得贱民没有资格侮辱元家。元家手下的御史言官们，也开始了对秦长青的抨击，简单说就是元家压根没把秦长青放在眼里。
秦长青半眯着眼睛，手里攥着笏板看向闹得最欢实的那个人，然后对着李世民一躬身！
“大唐立国至今，小日子蒸蒸日上。这一切不是勋贵的功劳，不是豪门世家的功劳，而是百姓的功劳。
大唐的每一步强大和进步，都是大唐的子民去创造去拼搏的。
陛下开创了前所未有的盛世，会在史书上留下浓重的一笔，但是草菅人命会给史书上抹黑，会给陛下抹黑！
皇族尚且都不用活人殉葬了，元家想干什么？这是赤果果的越制，这是在颠覆陛下开创的盛世，这是要报复陛下广招寒门子弟为官！”
御史言官们瞬间就懵逼了，我们弹劾的是你炸了皇室宗亲的坟墓，你扯什么盛世？这两件事有什么关系？完全是牛马不相及的事情。
殉葬这种事，大家族十分流行，大家都知道的事情，怎么能颠覆大唐？怎么可能给皇帝抹黑？这尼玛的不是在扯淡吗？
“秦长青，你侍宠若娇，仗着陛下和晋王殿下庇护……”
“你先等会！”李治打断了对方说话，“元崇耀，元爱卿！你弹劾秦府尹就弹劾他，别拐带上本王。一码事是一码事，你们弹劾要弹劾的有理有据，本王绝对不偏袒任何人！况且，被火油弹、爆破筒犁了一遍地，挫骨扬灰的还是本王的姑奶奶，本王怎么可能偏袒秦府尹呢？你说话的时候，注意点言辞！”
“元崇耀。”秦长青扫了一眼元崇耀，“十石稻米，一匹绢帛，另外给铜钱一贯，这是元崇焕定的价格，我给你们双倍作为补偿了，你咋还咬着本府尹不放？价格是你们家定的，不是本府尹定的，你觉得本府尹做的有毛病吗？”
“炸了别人家的祖坟，你这叫没毛病？”
元崇耀牙齿咬得吱嘎作响，对着秦府尹接连怒吼咆哮，素质四连骂，“你这个秦贼，奸贼、恶贼、逆贼。炸我元家祖坟，我誓当食汝肉,寝汝皮!”
“就你？”秦长青不屑的瞥了一眼元崇耀，“大唐律疏明文规定，不能以活人殉葬，你们元家触犯了大唐律疏，本官身为京兆府尹，既然接了血状，自然要一查到底！”
“殉葬自商周时代开始，流传下来的规矩，其实一条律令想更改就能更改的？”元崇耀气急败坏。
“啧啧啧！”秦府尹抿抿嘴，“陛下，元崇耀身为四品言官，公开了无视大唐律疏，这是在挑衅朝廷的尊严，挑衅皇家的威仪。”
第一千二百六十七章 律法不容践踏
“我没有！”
元崇耀急忙对着李世民躬身施礼，“陛下，臣没有无视大唐律疏，还望陛下明鉴！”
“你自己说的，殉葬自古有之，不能因为一条律令就更该。那我就想问问你了，是自古有之重要，还是大唐律疏重要？”
秦府尹说完，元崇耀瞬间就不知道如何反驳了。
“我炸了你们家的祖坟，我承认啊！”秦府尹耸耸肩，“我也按价赔偿了啊，价格也是你们家定的。如果你觉得钱少也没关系，我在赔你点儿就是了，本府尹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
“秦长青，你……你……”元崇耀气的直跺脚，全身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张家三代，为了民族大义，为了大唐统一，战死了十二人，只留下一对老夫妇和一个孙女。从出生到现在，付出了多少心血养育？哪个做父母做长辈的，不希望自家的孩子长大成人光宗耀祖？如果，仅仅因为自古有之这四个字就要活人殉葬，那我问问诸位，本官不接这个案子，怎么对得起张家在战场上战死的十二位英雄？
他们在战斗的时候，你们这群贵族在干什么？你们他妈的全都在享福享乐！殉葬不仅草菅人命更是祸国殃民！陛下明令禁止活人殉葬，开创了盛世，难道就因为这个陋习，就给陛下身上抹黑，给朝廷抹黑吗？”
殉葬这玩意儿，确实是陋习，但你要像是皇帝那样用陶俑是没问题的，关键是你用活人就不对了。
李世民阴沉的脸，也缓和了许多，他也觉得秦长青说的很有道理。
天下门阀之多，殉葬的人就会更多，如果大家全都效仿，拿着天下也就危险了！
“长青，你打算如何处置？”褚遂良沉默了许久，缓缓开口。
“很简单啊，血状我都接了，自然要严肃治理。”秦长青小心的看了一眼李世民，又不屑的扫了一眼元崇耀，“大唐律疏的尊严不容践踏，陛下金口玉言，不得应活人殉葬，那本府尹自然要以皇权律法为准，不管是狗屁的八柱国，还是什么关陇集团，自当严惩元家，不允许和解！杀一儆百，彻底剔除活人殉葬的毒瘤。”
“可问题是，你炸了李氏的坟墓！”褚遂良提醒道。
“我赔钱了啊！”秦长青无所谓的耸耸肩，“况且这是本府尹个人的事情，和血状无关！陛下，您说是吧？”
我说你奶奶个腿！
李世民狠狠一瞪眼，你炸了朕小姑的坟墓，朕没抽死你就不错了。
但秦长青的做法，还是让李世民很满意的，反正自己就要出海了，就让秦长青闹腾去吧。
“陛下！”许敬宗这时候站了出来，“臣觉得秦府尹说的对，活人殉葬就是我大唐的一颗毒瘤。臣请陛下让各大报纸宣传大唐律疏，任何人不得用活人殉葬！”
有了许敬宗的带头，很多清流的官员也纷纷站出来，支持许敬宗的做法。
舆论说白了，就掌握在李世民的手里，李世民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两件事不能混为一谈！”
李世民略微沉思了一下，“秦长青，炸了李氏的坟墓，罚俸一年。张老汉一家满门忠烈，朕让内侍省给他们老两口养老。血状的事情，由京兆府严查！”
…………
元崇焕府邸！
一群人在饮茶，元景昇也在其中。
茶，是秦家庄茶坊的新茶龙井，茶叶早就成了待客不可或缺的重要步骤。
秦家的炒茶生意很火，但仅仅知道是炒茶，核心技术却谁也不知道，就算你花重金贿赂，也没人泄密！
元家的族长名叫元战勋，曾经是右卫将军。
此人正阴沉着脸，看着元崇福，“崇焕去了治安司这么久，怎么还没回来？”
元战勋的目光好似利刃，整个人都散发出一股冰冷的寒气。
“老祖，去了这么就还没回来，应该是在和秦长青商量。想必那秦长青在怎么专横跋扈，也必须给咱们元家面子。祖奶奶是皇帝的小姑，要几个陪葬没毛病，皇帝那里都说的过去。如果张家的贱民不肯罢休，那就一起干掉好了！”
说话间，程怀忠带人到了！
将物品规规整整的摆在院子里，“元家人听着，元崇焕自己给死人定的价，秦府尹回礼双倍！另外元崇焕扰乱公堂，试图贿赂朝廷命官，已经被下狱！秦府尹让程某的带个话，张氏女的事情必须弄个水落石出，还张家一个公道。”
元家众人全都骇然了：秦长青，他是怎么敢的？
“公道？”
元战勋缓缓走出前堂，双目如刀，“不过是几个贱婢陪葬罢了，他敢管老夫讨要公道？能在黄泉路上继续给我元家为奴为婢，是她们前世修来的服气。贱民就要有做贱民的觉悟，他们配和我元家相提并论吗？”
元战勋像是一只豺狼，怒目圆瞪，“程家的崽子，回去告诉秦长青，我元家就是公道！别以为和关陇掰掰手腕，就能撼动我元家，他还没这个资格！”
“大唐律疏，明令禁止以活人殉葬！”程怀忠愤怒的看着元战勋，“老杂碎，某叫程怀忠，不是崽子，你他娘别满嘴喷粪，别人怕你们元家，我程家可不怕！真把自己当成一棵葱了，呸！”
“放肆！就算是程知虎和程知豹，见到老夫……”
“别特么扯我爹和我叔，你他妈是个带把的，你来说说我大伯，见到你会怎么样？”程处忠斜着眼睛一脸不屑，“但凡张家人里面有左右武卫的兵，你看我大伯烧不烧了你们家的祖宅？张家三代为国捐躯，是你们元家，让他们家彻底绝后了！”
“你……”
“我什么我？”程怀忠压住刀柄，“触犯大唐律疏，不管任何人，都要受罚！”
“大唐律疏明令禁止的事情多了，你以为就殉葬这件事，你们小小的京兆府能制止吗？各大家族哪家不让活人殉葬？”元景昇站出来，强词夺理的反驳，“况且，我们家已经打算给他们赔偿了。”
“对！赔偿！”程怀忠笑眯眯的看着元战勋，“老杂碎，这也是秦府尹送给你们家的赔偿！你放心，很快就有结果了！”
第一千二百六十八章 民为国本，民贵君轻！
元景昇一脸不屑，“你们京兆府别把自己说的那么大公无私。说白了，秦长青也是想想要钱，想要从我们元家狠狠敲诈一比，你回去告诉秦长青，我们元家什么都有。但是，就算是喂狗也不给他！”
“程怀忠，我劝你和秦长青离得远一点。”元景昇上前拍拍程怀忠的肩膀，“再送你一句话，蝼蚁之命怎与天地齐寿？毫末之利怎可同泰山比肩?别说他秦长青，就算是你程家，也不是我元家的对手！回去告诉秦长青，别太倔强了，别被他那所谓的正义感冲昏头脑！”
哼！
元战勋不屑的扫了一眼程怀忠，京兆府就这么点歪瓜裂枣吗？
秦长青的名字，元家自然听说过，也知道秦长青的手段，但他们还是不相信，秦长青敢因为陪葬和元家对着干！
元家在大唐根深蒂固，自然也就不惧怕秦长青。
唯一难受的就是秦长青手里有军队，这货手里有枪什么都敢干。可问题是大唐新军不在关内。再加上门阀氏族之间都有利益纽带，他也不相信秦长青面对如此巨大的利益团伙，敢干丧尽天良的事情。、
更何况，元战勋觉得秦长青就是李世民手里的一把刀，刀子是随时可以扔掉，随时可以换掉的。
李世民不会糊涂到，自己翻自己祖宗李虎的旧账。
甚至是，元战勋更相信，在八柱国这个问题面前，李世民一定会退缩，放弃秦长青！
“那咱们就拭目以待吧！赔偿金已经全额送到，就此告辞！”
说完，程怀忠带着治安司的人离开。
一名管家模样的人连滚带爬跑了进来，“老祖不好了，你家祖坟炸了……老祖，大事不好，你家祖坟炸了……”
刹那间，整个元家乱成了一锅粥！
秦府尹离开了太极殿，直奔治安司衙门。
瘸子和独眼龙办事，秦长青还是很放心的，但似乎好像差不多，爆破筒和火油弹的威力大了一点，李治说的是把人家祖坟犁地一样犁了一遍，这句话十分值得推敲。
元家出手了，各种豪礼不要钱一样送到了各大世家的府里，送到了各种高官的府中，几百年的底蕴和人脉，在这一刻一览无余，甚至是元家还扬言和秦长青不死不休。
然而，在这些人里面，有的人决定支持元家到底，有的人却拒收了豪礼，多数人都不愿意去找秦长青的麻烦，秦长青报复的手段，让人防不胜防，还是不惹他为妙。
值得一提的是李银环，居然带着一百游骑卫老营地的军卒，带着军事学院二期学院，全副武装的去了齐州剿匪，顺带着去秦家祭祖！
很明显的，就是怕元家不讲武德，也挖了秦家的祖坟！
李世民也没矫情，让军械研发司批给李银环二百支贞观十九式步枪步枪，三千发子弹，爆破筒、火油弹不计其数！
李孝林来到了治安司衙门，秦府尹准备了酒菜。
李孝林吃酒，什么都没说，秦府尹也什么都没问。
在离开的时候，李孝林拍拍秦府尹的肩膀，“办的漂亮一点！”
言外之意就是，你炸了李氏的坟墓，这件事就算过去了，宗正寺帮你善后，但是元家的事情，要靠你自己了！
秦长青随后的几天就去老程家里蹭饭，老程也是好生的招待，但问题是，老程让程处寸带着车队去搬空了秦府的地窖，绕着朱雀大街走了三个来回，也不知道是有意无意的，车队三过元家，还在元府门前，逗留了一会儿。
许敬宗开始主导晕轮，把活人祭祀说的祸国殃民，得到了民间一片叫好！
老程抿了一口酒，斜着眼睛看着秦长青，“娃啊，你确实动静搞得有点小了。不能光炸李氏的坟，你要把他们家祖坟全炸了！这样才能逼着元家和你大打出手！但幸好，爆破筒和火油弹现在的威力够大，炸坟墓的时候殃及了池鱼。”
“程伯伯，为何你不惧怕任何权贵？”
“俺老程怕他们作甚？哪个惹恼了俺老程，俺老程直接打上门！就算是元战勋站在俺老程面前，俺老程都敢扒光他的胡茬子！还有啊，你用用李义府，这玩意儿用好了就是神器！”
“程伯伯，还有什么要交代小子的？”
“没啥交代的，你就和他们干、和他们莽就完了！这事儿你占理！”
“我锤了元崇焕一顿，他什么都招了一共殉葬了二十人，全都是活人殉葬。现在证据什么的全都有，小侄没动手，想等等看，看看元家怎么出手！”
“可以！”老程略微沉思了一下，“齐州，也有元家的分支，你派人给李银环送封信，让她带兵找个借口，恐吓一下齐州元家！记住了，借口一定要找灭族的借口，这个不用俺老程教你吧？你小子一肚子坏水！”
“那没问题的！”
…………
报社的所有报纸，头版头条都被孔颖达给包了。
别问为什么，问了就是元家要欺负秦长青，先问问孔家答应不答应！
孔家是天下儒生之首，哪怕你不是孔家书院的人，你要称呼自己是孔圣门下，因为你所学的知识中，以《论语》为主，学的是儒学！
孔颖达一出手就放了大招，头版头条上硕大的标题：民为国本，民贵君轻！
这篇文章用《尚书五子歌》中的话，详细的诉说了民贵君轻的道理，诉说了百姓才是国家的根本。借此引申到殉葬之上。
孔颖达详细列举了秦汉时代开始，一直到现在的陪葬制度，又列举了大唐律疏里面禁止用活人殉葬的律令。
情绪拉的十分到位，百姓们全都对孔颖达，对秦长青拍手称快！
一时间，那些收了元家礼物的人，在看到孔颖达的这篇文章之后，顿时后悔了！
很明显，孔颖达这次力挺秦长青，这就表示天下儒生，只要是长心的也都会力挺秦长青。
再加上这些年，秦长青广开学路，那些寒门庶族的子弟，也会把矛头对准元家。
然而，秦长青却一直关押元崇焕，就是不放人，也不对元家下手，仿佛炸了人家祖坟之后，这件事就算是翻篇了。
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不仅秦长青在酝酿大招，就连元家也在憋大招，随时出手准备给秦长青致命一击！
第一千二百六十九章 秦府尹挖坟
孔颖达为了给秦长青造势，也是煞费苦心。
在文章里面，还把祖宗孔圣人搬了出来。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恶”、“躬自厚而薄责于人”等等，都是他的做人准则。
仁说，体现了人道精神。礼说，则体现了礼制精神。
“礼”与“仁”，在治国的方略上讲究“为政以德”，用道德和礼教来治理国家是最高尚的治国之道，这种治国方略也叫“德治”或“礼治”。
文章中的方略把德、礼施之于民，严格遵循等级制，把贵族和庶民截然划分为治者与被治者，打破了贵族和庶民间原有的一条重要界限。
同时，许敬宗还搞出来一个全新的词汇：人道主义精神！
对于任何社会，任何时代，任何一个王朝都是适用的。很多人已经琢磨出味道来：政，在于养民！
隋唐交替之后，这才没多少年，豪门望族又兴起波澜，顿时引来一场民愤，并成为了一阵强力的风潮。
但这趟浑水，关陇门阀却一点没趟，长孙无忌严令所有人保持观望的态度。不管是哪方势微，都要砸几块石头下去，尤其是秦长青！
京兆府治安司衙门，也在文章引起风浪后忙碌起来，关于活人殉葬的苦主，足足有三十多家，全都是状告元家谋杀亲人。
秦长青也是照单全收，在严查了这些人不是诬告之后，将所有的案件，进行了并案处理，摆明了就是要名刀明枪的和元家对着干了。
秦长青也无视了元家带给他的压力，直接找来申虚子。
申虚子现在可不一样，牛的一塌糊涂，四大掌教虽然是他的师叔，但实际上，李淳风已经做好了退休的准备，下一任的道教大佬就是申虚子。
基本上，申虚子一句话，天下的道家都会附庸。
在所有人都在盯着秦长青和那些苦主的时候，申虚子在秦长青的授意之下，却去了高阳原。
高阳原，地处隋大兴城、唐长安城的西南郊，大概是现在西安市长安区韦曲街道、郭杜街道一带，距唐长安城遗址约8公里。
这里地势高亢轩敞，南枕秦岭、北望长安，是隋唐时期京畿居民一处理想的身后之所。
简单说，高阳原就是隋唐时期，最牛逼的墓园。
风水，讲究的就是个地形地貌，让灵魂有更好的栖身之所。古人都认为，死后的居所能够福佑子孙后代。
李建成和李元吉的墓地，也在高阳原。
长安城的地形还是很不错的，正所谓八水绕长安也不是空穴来风。
长安城有三原六坡，基本都是埋葬人的地方。
墓地群北至渭河以北的底张湾，南至神禾原、少陵原，东至灞河两岸的龙首原、白鹿原、长乐原、铜人原，西至高阳原、细柳原等广大的区域，皆是自古以来的墓葬集中之处。
元家的祖坟不远处，一个道士带着一群小道，详细的探查和打量。
经过瘸子和独眼龙用爆破筒一番轰炸之后，地面上坑坑洼洼，还有大火焚烧过的痕迹。
拿着罗盘左看右看，申虚子愣了一下，“元家的坟墓居然地处凤头的位置？”
用罗盘对照了几个点，申虚子让人用洛阳铲向下挖了几个洞，仔细的检查泥土，最终确定了方向。
点燃了值钱，然后开始燃放鞭炮。
“诸位，打扰了！”申虚子点了三支香插在地面上，“师叔祖，让我确定墓穴方位，还诸位一个公道！”
一切准备工作做完，申虚子看向了元征的墓地，“去看看，那里好像有个盗洞！”
小道们一检查，现在墓地旁的杂草，确实出现了一个盗洞。
“师父，杂草那么多，为何你一眼就看到了盗洞？”一名小道奇怪的看着申虚子。
“关于风水、殡葬的书籍，其实不仅是给道士学的。盗墓贼们学习的也是这些书！”申虚子笑了笑，“等你把葬经学会了，你也能把盗洞直接打到主墓室！术业有专攻的，咱们学习是正着学，他们是反向推演。”
说到这，申虚子挥挥手，“打信号弹，通知师叔祖，陪葬坑找到了！”
嗖嗖嗖！
三枚信号弹正空，很快秦长青带着程怀忠和治安司的人全都来了。
这群人除了腰间挂着腰刀之外，还都带着铁锹和镐头。
看着地面上坑坑洼洼，又看看申虚子等人用洛阳铲打出来的探坑，秦府尹狐疑的看着申虚子，“我都让人炸成这样了，你也能找到陪葬坑？”
“师叔祖，术业有专攻！放心的让人挖！”申虚子压低了声音，凑到秦府尹的耳边，“徒孙我不是吹牛，歪门邪道的本事厉害，风水相术方面的造诣，也不弱于恩师的。”
“别吹牛逼，你给我看看相！”
“你的相我们看不了。”申虚子耸耸肩，“相书上面没有，太师叔祖没羽化的时候，都不肯教我和师父的。羽化时说的话，我也没听懂！就是让我跟着你混有前途！”
呵，呵呵！
秦府尹傲娇的一条眉毛，咱秦某人这面相，除了师兄西华大法师和袁天罡，别人还真就看不出来！
在程怀忠的带领下，十几个人开始动手挖土。
秦府尹不懂这么多，这里变成了申虚子的主场，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挖到了陪葬坑的石门。
秦长青炸的也仅仅是地表，李氏的墓基本没啥太大的毁坏，现在所干的勾当，真的就是在挖元家的祖坟。
值不值得，秦长青没去想，他认为你既然敢用活人殉葬，那我京兆府尹就敢挖了你们家的祖坟。
在众人的身后，就是那些个苦主。
张老汉突然跪倒在地，“大人，草民们感谢大人伸冤做主。但这里终究是元家的祖坟，贸然挖开恐怕殃及大人。我们虽然是乡野村夫，却也懂得好歹。挖坟这活儿，让我们作吧。如果元家想报复，就来报复我们。”
说话间，所有人都要抢过捕快手里的铁锹和镐头，一切后果他们承担，绝不连累秦长青一分一毫。
第一千二百七十章 苦主抉择
要知道，在古代，炸人家一次祖坟，已经够缺德的了，现在秦府尹又派人挖人家的坟，这就有点缺德带冒烟了。
毕竟元家是八柱国之一，几百年底蕴的豪门，真的把人家祖坟挖了，必然会和秦长青不死不休！
秦长青看着面前的几十位苦主，强忍着心中的怒火！
“查案取证，天经地义！”秦长青神色冷峻，“一些都在本府尹的权职范围之内！”
说话间，常乐来了，手里还带着一份失踪人口名单。
里面详细记录了李氏死亡之后，所有失踪人的线索和消息。
“恩师，八九不离十！”
常乐说完，秦长青打开名单详细的缺人，怒火当即就忍不住了，面前的这些苦主，仅仅是一小部分！
“恩师，我来挖！”
常乐咧开嘴角对着秦府尹笑了笑，“俺没卵子，也没脸见祖宗，死后更进不去祖坟，这种挖坟的事情，我来做！”
“常乐，你看看我，我是谁？”
“这……”常乐挠挠头，“京兆府尹！”
“对，我是京兆府尹，我的管辖范围内，丢了这么多人，我能坐视不管？”
说到这，秦府尹看向程怀忠等人，“炸开墓们，接着再挖！”
“喏！”
程怀忠带着人，在墓门旁摆好了爆破筒。
“住手！”
正准备点燃引线的时候，一队轻骑策马而来，转眼就到了众人的近前！
元景昇带着几十人，包围了秦长青等人。
见到了秦长青，翻身下马，伸手一指，“秦长青，你炸了我们元家的祖坟，我们已经忍让过了。现在你居然带人来挖坟，真以为我元家的大刀不利吗？”
说话间，其余的人也纷纷跳下马背，收拾刀枪对准了京兆府众人。
“京兆府办案，调查取证，闲杂人等不得打扰！”
秦长青浑然不惧，“违令者，按照扰乱治安罪论处！”
“你……”
元景昇险些气的吐血，你特么要挖我们元家的祖坟，还说我们元家人是闲杂人等？
“秦长青，你敢动土，我就让你横尸当场！”
铮，元景昇抽出腰间的长刀，只要秦长青敢下令挖坟，他就敢一刀攮了秦长青。
“元家草菅人命，本府尹正常取证，有什么问题？你们如果阻拦，就是无视王法！”
“去你吗的王法，我们元家就是王法！”
元景昇冷眼看着秦长青，“没有我们元家，他们老李家能不能稳坐朝堂都是个问题。为了区区几个贱民，你居然和我元家提王法？就是李世民来了，也要让我们元家三分！”
“秦长青，就这些个贱民，我们元家想杀就杀，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说着，元景昇手中的长刀，对着张老汉就砍了过去。
常乐和程怀忠眼疾手快，一人挡住刀锋，一人将元景昇掀翻在地！
程怀忠瞥了一眼元景昇，对着双腿的正中央，狠狠就是一脚！
啊！嗷！
野兽般的叫声，从元景昇的口中喊出来，蛋肯定是不保了。
常乐蹲下身体，轻轻拍拍元景昇的脸，“别叫了，咱家能帮你切几刀的，保证你以后下面干干净净的！”
话音刚落，一记手刀，将元景昇给打晕了过去。
周围的人都感觉下身一凉，这群人下手这么狠，到底还要不要阻拦？
大家都是打工的，没必要和京兆府死磕到底的，连元景昇都被废了，那秦府尹还不得大开杀戒？
更何况，秦府尹现在是名正言顺的查案取证，手持凶器阻拦，那人家干掉你一点毛病都没有。
“你们手持凶器，阻挠本府办案，是何居心？”
秦长青问完，所有狗腿子都张目结舌，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就在僵持的时候，有一匹马跑了过来。
看见面前这阵仗，也是吓得胆战心惊：秦长青，他是怎么敢的？
翻身下马，看着墓门前面摆放的爆破筒，对方对着秦长青一拱手。
“在下元德操，中山男爵，见过府尹大人！”
元德操深吸了一口气，“秦府尹，论辈分您是我小姑父……”
“别攀关系，你不配！”秦府尹微微一皱眉，“你要阻拦本府取证？”
“秦府尹，元家愿意承担一切赔偿。只要这些苦主开出价格，元家绝对不还价。只要他们能撤销诉状，元家感激不尽！”
秦长青既然来了，自然就是硬杠到底，接了诉状想和解，这是对秦府尹最大的侮辱！
既然敢过来讲赔偿，那就是还没把京兆府放在眼里。
元家的人，怎么也没想到，秦长青为啥就一根筋，炸了坟头土和坟头草，他们元家已经忍了，为啥敢过来挖？
也正是因为秦长青带人来挖陪葬坑了，生怕秦长青翻旧账，再挖了其余人的坟，他们不得不在此做出让步！
“元德操，我听过你的名字，你是元欣的玄孙。”秦长青顿了顿，“如果你要和本府搞什么先礼后兵，随便你！礼，在本府面前你们不配，直接让本府见见兵！”
“秦府尹说笑了，您是帝婿，又是京兆府尹，元家肯定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元德操顿了顿，伸手一指那些苦主，“但是他们就不一样了。元家敞开天窗说亮话，如果秦府尹一意孤行的话，那这些人在案件结束之后，不管是天涯海角，元家都会把他们挫骨扬灰！”
元德操说的杀气腾腾，给秦长青发出了警告。只要秦长青敢继续挖坟，那就等同于要了所有原告的命！
原告们心中虽然愤怒，但也吓得脸色惨白，元家毕竟是人上人，他们一群百姓怎么能斗得过世家门阀？
所有人瞬间都看向了秦长青，现在秦长青才是他们的救命稻草。
看着众人的恐惧，秦长青没有责怪他们，反而觉得这就是时代的悲哀，当百姓面对门阀的时候，还不如螳臂当车！
就算是鼓起勇气反抗，可在绝对力量面前，依旧是会付出血的代价！
秦长青让他们看到了一束光，看到了黑夜中的萤火，看到了他们骨子里，被卑微压得死死的勇气。
“你们含辛茹苦养大的孩子，被人残忍的杀死，就像牲口一样埋在这里。
他们活着的时候，让人像奴隶一样使唤，现在死了，你们还想让他们一样的卑微吗？
本府最后问你们一次，愿不愿意挺起你们的胸膛，拿出你们的勇气，捍卫死者最后的一份尊严？
如果你们摇头，这个案子到此为止，本官扶不起丢了脊梁的人！
如果你们点头，那本府就再告诉你们一次，不管是哪家豪门，只要是杀人凶手，本府就会把他们就地正法！现在，你们点头还是摇头？”
第一千二百七十一章 挖个洞，直接炸主墓室
苦主们被秦长青说的热血沸腾。
心中之前升起的恐惧和退缩一瞬间荡然无存，随之而来的就是对秦长青的愧疚和感激。
长安民风就是这样，如果有一位不惧任何权贵的京兆府尹给他们当家做主，他们就算是搭上一条贱命又如何？
如果他们在此时退缩了，那陪葬在墓穴中的子女，他们的在天之灵又会如何？
秦长青是拥有远大前程的京兆府尹，明明可以一步入相，却甘愿给他们贱民主持公道，死又何妨？
诚如秦长青所说，这是他们能给死去的子女讨回来的最后一份尊严！
一众人挺起了胸膛，眼中闪烁着希望的火焰，随后躬身跪倒在地，“请府尹大人，为我等做主！”
众人齐刷刷的跪地，声音激荡，这便是反抗的声音。
元德操和一众部曲，也是闻声色变。
要知道，门阀世家才是这个世界的主宰，百姓在他们的眼中就是不值一提的贱民，他们拥有的权利，足以颠覆江山社稷！
习惯了高高在上，习惯了俯视众生，突然间这群蝼蚁们反抗了，让他们十分的愤怒。
“狂妄至极！真的是狂妄至极！”
元德操愤怒的指向众人，“元家几百年的底蕴，岂是你们想侮辱就侮辱的？如果尔等执意一意孤行，那元家势必让你们化为灰烬！”
可这些苦主们，没有理会愤怒的元德操，而是二次给秦府尹施礼，“请秦府尹，为我等做主！”
“本府既然接了血状，自然要追查到底！大唐律疏、国家刑法，不容任何人触犯践踏！”
秦长青厉声一喝，“炸了墓门！”
“秦长青！”
元德操气的全身颤抖，脸都变形了，拦在程怀忠面前，“秦长青，谁给你的勇气，让你接二连三的挑衅元家？告诉你，你只要接了这个案子，你就是在挑战天下门阀贵族！秦长青，我劝你一句，天下门阀贵族何其多？你能让所有家族都不用活人陪葬吗？我告诉你，这是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历朝历代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连皇族都不闻不问，你这是打算掀开最后一块遮羞布，挑战所有门阀贵族的底线吗？”
“你说完没？”
秦府尹掏出和天下，点了一支，轻轻吐了一口眼圈，然后一伸手，程怀忠屁颠屁颠递上一枚爆破筒。
秦府尹一愣：我特么不是要爆破筒，我在找瘸叔要酒，这个时候不应该喝一口烈酒，然后大吼一声，给老子炸吗？
“秦长青，你好好考虑一下，就算皇帝给你撑腰，你也拦不住天下贵族的怒火！”
呲！
秦长青点燃了爆破筒，远远的丢了出去。
轰隆一声巨响，就炸出来一个大坑，秦府尹笑眯眯的拍拍元德操的肩膀，“那就试试看，看看本府的小身板硬不硬朗！”
程怀忠要去点火，却被常乐制止了。
程家也是大家族，不能他去动手，常乐接过了火折子，就要点燃引线！
身为元家子弟，怎么可能允许自家的祖坟，被人任意践踏？
如果不能阻止的话，还有什么脸面下去见列祖列宗？
“秦长青，你欺人太甚！”
元德操抢过元家部曲的一柄长刀，“只要我在这，你就休……”
休想二字还没说出口，就被秦长青一脚踹翻。
元家的部曲们全都吓傻了，秦长青说动手就动手，他们该怎么办？
脑袋灵活的人，没有去阻拦常乐，也没敢忤逆秦府尹，而是跑过去扶起来元德操。
元德操怒吼，“秦长青，你这个京兆府尹就是这么当的？要仗着官威来挖别人祖坟吗？我要进宫告御状，我要告御状！”
秦长青抬起手，十几杆步枪，对准了元家众人，“京兆府调查取证，一切都在权限范围之内，如有阻拦者，当场射杀！”
轰隆！
一声爆炸响彻天际，常乐点燃了引线，爆破筒将墓门炸的四分五裂！
元德操和元家的部曲们看到这一幕之后，瞬间懵逼了，不难看出来，如果过去阻拦，绝对横尸当场！
“阻挠本府断案？”
说话间，秦长青扫了一眼断龙石，立马改了主意：妈的，老子只挖陪葬坑，你们居然不给面子？那老子就直接炸了李氏的主墓室！反正挖陪葬坑和主墓室都是一样的，不可调和的死仇！
秦长青冷眼扫了一下元德操，然后看向申虚子，“挖个洞，直接通主墓室的洞，用炸药炸开墓室穹顶！”
申虚子没有任何犹豫，立刻找到了一个点，用探铲挖了一个洞，在里面填充了爆破筒，点燃了引线州，一声巨响，墓室的顶部赫然被炸出来一个大洞！
元家众人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可还没等他们缓过神，治安司的衙役们开始清理洞口。
元德操怒目圆瞪，肝胆俱裂，破口大骂，“秦长青，你就是个畜生，你就该生儿子没屁眼，你就该断子绝孙！你给我等着，此等血海深仇，元家和你不死不休！”
坟墓被炸，就代表元家的脸面彻底没有了，不管将来如何，元家都会成为所有门阀、贵族、世家们口中嘲笑的笑柄，哪怕是几代人之后，他们也无法洗刷被炸了祖坟的耻辱！
高阳原附近的百姓们，也纷纷传颂开来，长安城内外，全都是关于秦府尹为民做主、为民请命的事迹，来观望的人也越来越多。
瘸子和独眼龙，一前一后护在秦府尹身侧。
“本府身为京兆府府尹，为民请命理所应当！如果有人行刺本府，那就尽管来吧！在为民请命的路上，本府无所畏惧！”
百姓们听到秦府尹慷慨激昂的话，纷纷对其竖起了大拇指。这才是百姓的父母官，这才是朝廷的青天大老爷！
然而，有人也在心中泛起了嘀咕，秦长青真的是为了还百姓一个公道，就来挖元家的祖坟吗？这么嚣张跋扈，明显是没瞧得起元家。
长安城内外，乃至全国的百姓都知道，元家作为八柱国之一有多强悍，即便是秦长青是帝婿，是京兆府尹，以后也要面对元家永无休止的报复了！
第一千二百七十二章 老元啊，本府这是为你好
李世民的案头，一份份弹劾秦长青的奏疏，被上官仪送进了紫宸殿！
李世民看都没看一眼，“游韶，你自行处理就好！”
站起身，李世民走到紫宸殿的门口，“正伦、志静、游韶，长青这个事儿，你们有什么想说的？”
杜正伦没开口，上官仪也没开口，可陛下想让人说话，总得有人说才行，杜正伦碰了一下傻儿子杜志静！
杜志静一愣，看看亲爹，看看上官仪，又看看李治，使劲的挠挠头，然后掷地有声，“好一个秦府尹，满腔浩然正气，一身铮铮铁骨！”
噗嗤！
李治在一旁实在忍不住，笑出猪声：杜志静太有意思了，我爹要听的是双标的话，让你歌颂一下他，再稍微的夸一下姐夫，然后狠狠的骂姐夫不顾大局观……
李世民一扭头，李治急忙闭嘴。
杜正伦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拍拍傻儿子的肩膀，微微有些恨铁不成钢。
但没办法，杜志静才在紫宸殿多长时间？不懂李世民的意思，理所应当！
缓缓的站起身，拿起书案里面的一个小酒壶，走到李世民的身侧，将酒壶递到李世民的手里。
然后对着李世民深深一躬身，“陛下，我大唐名臣良相辈出，三省六部在陛下的英明领导下，开创了万国来朝的盛世，陛下更是被万国奉为睿智神武的天可汗。以前只知道朝堂中有勇于直谏不惧任何强权的魏征，现在又有一个一身正气的秦长青，臣认为正是繁华盛世长存的大好预兆！”
李世民端起酒壶，恰到好处的平放在胸口，就是不喝！
杜正伦看到这一幕，再一次开口，“但京兆府尹的做法有些偏激了，陛下让他严查，又不是让他去挖人家祖坟的。臣建议陛下应该严厉的训斥京兆府尹，怎么把人家祖坟挖开的，就怎么给人修好！调查取证是可以的，但也要从全局考虑！”
嗯！
李世民满意的点点头，这口酒终于喝下去了。
“正伦。”李世民看向了杜正伦，“朕……”
“陛下！”杜正伦又是一躬身，“臣一直觉得这个世界很大，想出去看看，陛下出海，臣请求同行！”
“好好好！”
李世民一口喝掉酒壶里面的酒，“志静拟旨，授兵部员外郎、给事中、中书侍郎、太子左庶子、南阳县侯杜正伦，黄门侍郎、同三品，进爵襄阳县公。”
“谢陛下洪恩！”杜正伦也不矫情，李世民赏了立马谢恩！
杜志静又是挠挠头，疑惑的看着上官仪，上官仪笑了笑拍拍杜志静的肩膀，小声道，“没你想的那么复杂，慢慢学吧！”
高阳原，此时也是剑拔弩张。
元德操无论怎么咒骂恐吓，可秦长青就是不为所动！
“世界如此美妙，你为何如此烦躁？”
秦府尹抿了一口就，言语十分平淡，“老元啊，你也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挖你们家祖坟的是本府，又不是你，你慌什么？
本府也是为了你们元家考虑，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是不是？你反过来想一想，本府就算是挖了你们家的祖坟，这也是在帮你们家！如果陪葬坑里面什么都没有，本府肯定登门请罪。就算是你们元家要了本府的脑袋，本府都给你！”
卧槽尼玛！
神特么的烦躁？神特么的为了元家好？
你秦长青睁着眼睛说瞎话，真的好吗？我他妈的就问问你，你刨了别人家的祖坟，这叫做为别人家好？
“常乐啊，派个人去把路东衍找来。”秦长青抿抿嘴，他觉得好事就应该和路东衍分享一下，不然显示不出来秦府尹的英明神武。
常乐立刻安排人去找路东衍。
“老元啊，本府实在不希望你们百年家族的一世清明毁于一旦，本府更不希望天下人都唾弃你们元家。但是呢，如果真的在墓中发现杀害百姓殉葬，那本府可就不能绕你们了。到时候本府不仅会治罪于你们元家，还会亲自撰写檄文，站在道德、仁义的制高点，声讨你们元家！”
用手拍拍元德操的肩膀，“我的乖侄儿啊，你咋就不明白你小姑父我的良苦用心呢？”
元德操的脸色青一阵紫一阵，墓室里面有什么大家都知道，陪葬者已经超了一百人，只要被挖开，后果将会愈发严重。
自古以来，殉葬这种事，贵族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生是贵族的人，死是贵族的鬼，能够生生世世都做贵族的奴仆，这就是贱民的荣耀。
但形势不一样了，孔颖达身份特殊，轻易不出手，现在下场抡拳头了，你接还是不接？
你只要敢接，那就要面对天下儒士的口诛笔伐；你要不接招，那就等着天下百姓的唾沫星子淹死你好了！
孔颖达的文章就是个bug，一个让秦长青无所畏惧的bug，你敢说反驳孔颖达吗？你敢反驳孔颖达，孔颖达敢带着天下儒士，过来给秦长青镇场子。
元家确实是杀人在先，但杀的的都是有奴籍的人，元家觉得他们就该去殉葬。可在秦长青看来，他们这是蓄意杀人。
压力很大，元德操现在的压力很大，不寒而栗，如芒在背，如鲠在喉。
一个草菅人命残暴不仁的名头，就能让元家的名声毁于一旦，不仅没人来他们元家务工，就算是其余的门阀氏族，也会离他们远远的，免得惹火烧身。
报纸、舆论……
在这一瞬间，元德操明白了，民间的声音才是朝堂的正确走向，谁敢让百姓不舒服，谁就是大唐的敌人，就是天下的敌人！
元家以为，炸了祖坟他们当做没看见，这件事就作罢了。
可谁知道，孔颖达会横插一脚，一篇文章就让元家进入了深渊。
这是一个崇尚儒学，推崇仁义道德的年代，没有了清誉的家族，也正是没落的开始，就好像没有爪牙的猛虎。
元德操傻眼了，彻底傻眼了！
就在这一瞬间，发出一声惊呼。
申虚子神色惶恐的走近秦长青，正要说话，却忍不住呕吐起来。
缓了好一会儿，申虚子这才断断续续的说道，“师叔祖……找到陪葬墓室了，您自己过去看看吧……”
“怎么回事？”秦长青先是一愣，很快神色也变得紧张起来。
“师叔祖。”
申虚子擦了擦嘴角，退后了三步，对着秦长青深深一躬身，“钦天监副监申虚子，肯定秦府尹严惩凶徒！”
第一千二百七十三章 民愤，才是真的愤怒
彘，通豕，本义指野猪、大猪，后泛指一般的猪。
人彘也就是指把人变成猪的一种残酷刑法。
先将受罚者的四肢都砍断，再挖去双眼，用铜汁注入耳朵使其失聪，接着用喑药灌进喉咙并割去舌头破坏声带，使其不能言语，然后扔到猪圈里。、更有甚者还要割去鼻子，剃尽眉发，然后上抹一种药，目的是破坏其毛囊，使毛囊脱落后永不再长毛发。
如果受罚者有皮掉下来，或者在行刑中就死了，刽子手就会被人嗤之以鼻，甚至丢掉饭碗。
人彘起源于西汉时期吕雉为处罚戚夫人的残酷发明。
吕雉将戚夫人抓来砍其四肢，瞎其眼,聋其耳，割其舌，把她放在厕所中，称为“人彘”，但这时，戚夫人还是活着的，这样她还不解恨，还叫他儿子汉惠帝刘盈来观看。刘盈看到了厕所中的这个血肉模糊无四肢的光头怪物的时候，嚎啕大哭，即病了一年多。
恨到极致，把人做成人彘的有三人，吕雉、小武妹妹、慈禧老太太。
小武妹妹为了上位，趁着李治病糊涂的功夫，派人给王皇后、萧淑妃各仗责一百，直打得两人血肉模糊。然后，吩咐将两人的手脚剁去，将她们装在酒瓮中，做成人彘。
但相对于元家而言，吕雉三人算是小巫见大巫，算是小打小闹了。
在墓室的一侧，有一间侧室，里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大陶罐子。
第一排陶罐里面摆放着打量的金银玛瑙，每一件都是价值连城。
就连李氏的棺椁都是鎏金的，在主墓室的墙壁上，还有很多关于李氏生平的壁画。
第二排的瓮里面，装的就是各种各样，栩栩如生的陶俑了。
这些陶俑的眼眶黑黝黝的被挖了下去，面目狰狞，嘴巴长得大大的，脸上全都是死前的绝望和凄惨。
细细数了一下，足足有九九八十一个大瓮，里面全都是用活人制作成的陪葬人彘。
秦府尹的怒火瞬间涌出，这已经不是残暴不仁了，这是泯灭人性。
张老汉看到一具人彘，嚎啕大哭的扑过去，“我的孙女啊……”
敲碎了一个大瓮，看到里面被斩断双臂，挖去双目和割掉了舌头的人彘，秦长青的胃里顿时也翻江倒海起来：元家是怎么忍心的？
“太残忍了！”申虚子双目赤红，拳头攥的死死的，“师叔祖，这些人活着的时候，都被灌了水银。看他们的皮肤颜色，这是中了水银之毒的症状。”
“瘸叔，取爆破筒！”秦长青死死的攥着腰刀，“把元家的祖坟，炸个底朝天！出了事，我一个人担着！”
苦主们一个个的寻找自己的亲人，终于找到了相似的，顿时抱着大瓮，嚎咷痛哭起来。
炸！
全他妈的炸了，让所有的愿家人尸骨无损！
秦长青觉得自己之前就是太心善，只炸了元家祖坟的地表，就是该把爆破筒和火油弹丢进所有的主墓室，炸的元家的列祖列宗们，尸骨无存！
近百条人命，就这么被残忍的当成了祭品，给李氏陪葬了。
“禽兽不如，丧尽天良！”、
不知道是谁，开口说话之后，疯狂的冲向棺椁，其余的苦主也是一样冲过去掀开了棺材板。
程怀忠拿起一个大号的爆破筒，“都闪开！”
点燃了引线，丢进棺椁，其余人四散开来，轰隆一声巨响，木屑翻飞，李氏彻底尸骨无损！
“申虚子，找到元家所有坟墓的主墓室，直接炸开，但凡发现有陪葬的人彘，全都整理出来，等瘸叔回来，把所有的墓室全炸了！”
秦长青顺着梯子爬上了地面，仰天怒吼，“苍天无眼，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歹毒之人？这群畜生，我秦长青发誓，让你们血债血偿！”
一个个人彘被抬上地面，为官的百姓们也怒了，在地面上捡起一切能用的东西，纷纷朝着元德操和元家的部曲们猛扑过去，没有趁手的家伙，他们就拳头砸，用牙齿咬。
就在这时候，李义府的身影出现了，在李义府的身后，也有一大群的百姓蜂拥而至。
秦长青扫了一眼李义府，满意的点点头，不管到什么时候，还得是奸臣用着顺手啊！
孔颖达一篇文章就让李义府嗅到了秦长青的真实用意，以及孔颖达的真实目的，所以身为京兆府三把手的李义府，瞬间开始煽动百姓，把所有仇视的目光和愤怒的火焰全都对准了元家。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百姓的怒火集中在一起，那就是滔天巨浪！
是可以冲破一切束缚，冲破一切掌控，无坚不摧的力量。
元府。
元战勋气的胡子直抖，前所未有的危机感，也油然而生。
元家为了自身的利益，送出去很多的豪礼，但孔颖达一篇文章在报社刊登之后，那些收了礼物的家族，开始纷纷用送回礼的名义，退回元家的重礼，很多生意上的合作也就此终止了。
孔颖达身份特殊，轻易不出手，出手就是重拳，还没有人敢去和天下的儒生对抗。
来往密切的同盟，乃至联姻的对象，也纷纷和元家划清了界限。
谁也没想到，为了几个贱民，为了几条贱命，秦长青就敢下刀子，名刀明抢的和元家对着干。
用活人殉葬这种事，哪家不做？现在元家被孤立了，是谁也没想到的。
弹劾秦长青挖人祖坟，炸人家祖坟的奏疏，也像是雪片一样送进礼部。
马周和上官仪扫了一眼奏疏，自行处理了，全都当做没看见。
起初，元战勋认为秦长青在怎么虎逼，也不能带人挖陪葬坑，所以只派了元景昇和元德操过去阻止，结局就是这么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其余的世家和家族也看清了风向，秦长青今天敢挖元家的祖坟，以后就敢挖别人家的祖坟，这就是一个蝴蝶效应。
当高阳原那里传来秦长青让人探洞，炸祖坟的消息传来，元战勋懵逼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高阳原上，秦长青将所有的陪葬者遗骸一字排开，治安司的仵作和衙役们，忙碌起来验尸。巡城卫也出动了，主动维持秩序。
第一千二百七十四章 睿智如程咬金
百姓们目睹了这一切之后，愤怒的谩骂元家，其余的墓室被炸开之后，也找到了很多陪葬的人彘，陆续挖掘出来了，有三百个大瓮左右。
就在秦府尹还要再让人挖掘的时候，李德铠带着羽林卫来了。
羽林卫军卒一个个杀气腾腾，李德铠却感觉自己像是哔了狗一样。、
皇帝有点不厚道了，让他带着二百轻骑来阻止秦长青继续挖人家祖坟。
李德铠想拒绝，因为没这个道理，元家如此残暴不仁，凭什么阻止？
“德凯，你来阻止本官挖他们家祖坟的？”
秦府尹点了一支烟，斜着眼睛看着李德铠。
李德铠苦笑了一声，翻身下马，走进了秦长青，小声说道，“哥，皇命难违。在挖下去肯定越挖越多……这里面的坟墓有前朝独孤皇后的妹妹，还有陛下的姑奶奶……你懂的……”
“德凯，三百个大瓮我要带回去！不然我没办法审案！”
“只要你不继续挖，我就算完成皇命了！”李德铠顿了顿，“哥，真的不能在挖了，再挖下去没准都能挖到卢国公程伯伯的姨姥姥了……八柱国当年联姻，大小豪门全都有。”
“在挖下去，就把八柱国家的祖宗们全都挖出来了呗？是这个意思吧？”
“差不多吧！”李德铠叹了一口气，“在挖下去，所有家族真就要把枪口对准你了！元家一家的名声臭了无所谓，但不能全都臭了！”
“哥，现在弹劾你的奏疏，都不说你挖人家祖坟了，他们拿祖制说事儿了。自古以来民告官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就算是官司打赢了也要流放千里的。你现在不仅允许民告官，还搞了一个匿名举报信箱，将来民告官的事情会越来越多，他们全都怂了！”
“德凯，你可知道为啥古代的酷刑，到了隋唐这里全都没有了？”
秦府尹笑了笑，“这是因为历朝历代，都重视人口。人口才是国家的基石，盛世之下最重视的就是人命！”
“百姓不是卑微的蝼蚁，更不是让人压迫奴役的，没有了他们去当兵打仗，没有了他们耕种，世家吃什么穿什么？他们才是一个国家最重要的部分。”
秦长青扫视在场看热闹的人，声音高八度，“陛下励精图治，免除农税，让天下百姓安居乐业，家家都有余钱，家家的子女都有书可读……连续大赦天下，不是罪无可恕的都可以亮宽刑罚，为的就是给大唐留下一名壮丁。但是现在呢，有人草菅人命用活人殉葬，到底是谁会给他们的胆子？”
“人，生下来就是与天斗的，用鲜血换来生存的权利。贵族呢？我告诉你们，他们就是丧尽天良的野兽。”
秦府尹振臂一挥，“现在本府给你们去质问元家的权利！”
秦长青的话音刚落，百姓中有人开始振臂响应，如果仔细看你会发现，这个人是单鹰。
“父老乡亲们！元家丧尽天良，这个案子根本就不用审了！”
“隔着我，过去砸了元家，活活锤死元家的所有人，给这些个被迫害的人报仇！”
“父老乡亲们……”
有了单鹰的一连串蛊惑，百姓们疯狂了。
治安司的小吏们，纷纷丢掉手里镐头和铁锹，然后“优雅的”一转身。
百姓们顿时捡起来，潮水一样就要冲向元家。
二百羽林卫和一百巡防营维持秩序的人懵逼了，有心阻拦，可良心上过不去。但不阻拦的话，疯狂的百姓肯定冲击禁军。
李德铠一脸无奈，对着羽林卫大吼一声，“羽林卫阻拦百姓不利，回军营后每人领五军棍，包括本将军在内！”
巡防营的都尉一听李德铠的话，也狠狠的一跺脚，“都他娘的闪开！回去之后，每人五军棍！”
简单说，这个就叫法不责众了。
秦府尹还没牛逼到带着治安司的人去元家抓人，如果元家真的和秦府尹硬钢，结局只有一个，那就是两败俱伤。
但百姓们去就不一样，长安城人口过百万，就算有人一把火烧了元家，你还能把所有的闹事者全都抓起来吗？
别闹了，谁能去抓几千人？更何况，和贵族有仇的人很多，和元家有仇的人也很多，让他们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吧。
“羽林卫、巡防营，速速进城。守住重要的街道，防止有人蓄意闹事，殃及其余的家族！”
秦长青说完，李德铠和巡防营的校尉立马一拍脑门，带着骑兵飞奔进城！
主要街道立刻戒严，只留下一条直通元家的路！
长孙无忌府。
长孙冲奇怪的看着长孙无忌，“爹，不拉一把？”
“拉？怎么啦？伸手拉元家岂不成了帮凶？你想让人挖了咱们长孙家的祖坟吗？”
长孙无忌叹了一口气，“勋贵哪家没几个陪葬的？但做得太过火就不行了，秦长青现在挖出来三百个大瓮，就被陛下阻止了。你以为陛下是怕挖到他的姑奶奶姨奶奶？别闹了，皇帝是怕真的引起民愤，全国范围内发生暴乱。”
“爹，这么好的机会，肯定能借机扳倒秦长青，不用咱们家下手的，其它的贵族就会联合起来……”
啪！
长孙无忌一巴掌抽在长孙冲的脸上，“我和你娘，那晚冲动了，真的冲动了！”
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越是这个时候，咱们越不能落井下石。不仅不能打压秦长青，还要拉他一把，这才是朝堂，这才是政治！儿啊，你卸掉官职，回老家养老吧！”
长孙无忌换好了朝服，戴好了管帽，正了正衣襟，出了国公府。
恰好，在门口站着一个人，穿着武将的官服，咧开嘴对着长孙无忌大笑。
“老狐狸，要去哪？”
老程上前拍拍长孙无忌的肩膀，一脸人畜无害的呲呲牙，“辅机啊，俺老程不会拐弯抹角，就和你明说了吧。你要是集合人手去给长青下绊子，现在俺老程就捶你一顿。你放心，俺老程下手有分寸，绝对不打残你，但让你躺上十天半月肯定是没问题的。如果你是给长青帮场子的，那俺老程答应你，不管将来长青和关陇谁输谁赢，长孙冲有难，俺老程拉他一把！”
第一千二百七十五章 自卖自夸李世民
“呵！”长孙无忌鄙夷的看着老程，“哪都有你！”
“我不来拦着你，难道要茂公和药师来吗？我不拦着你，你朕进宫死谏，你让陛下咋办？”
“走吧，这次老夫力挺长青！八柱国的时代，应该彻底翻过去了！”长孙无忌深吸了一口气，“知节，你也要和长青说，他和老夫的较量，此时此刻才刚刚开始！”
“那是你俩的事儿，俺老程不掺和！”
话说完，长孙无忌和程咬金就走向了皇城的方向。
暴乱，肯定要进行血腥镇压的。
但现在的百姓们，却没有冲乱巡城卫和羽林卫的阵脚，因为禁军给他们留了路，让他们的目标很明确的对准元家。
李世民不愿意背负骂名，秦长青也没打算和元家硬钢，最好的选择就是民愤！
岁数大了，虽然不介意挥刀子，但老李也不想在退位前背负屠夫的骂名，关陇这颗毒瘤就是他留给李治的业绩，给李治挣名声的，当爹的不能把所有的事情全做了。能当昏君的，通常情况下都是闲人，闲的没事儿干了，才去做昏君。
百姓们本身就被李义府煽动了情绪，现在秦长青在一说，顿时血气上涌，激情豪迈，民变的队伍也逐渐壮大起来，很多百姓都自发的加入其中。
李世民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也是一脸懵逼的看着杜正伦和杜志静，还有上官仪。
讲道理，他们模拟了很多秦长青打压元家的方法，可就是没想到，秦长青会利用民愤、民怨，将元家彻底抹掉。
民变，是忌讳，是一个很多人都不愿意接受的字眼，李世民对民变这两个字更是如此。虽然觉得秦长青的做法是对的，但方式是错的。
民变产生的后果有多大，李世民是最清楚的，一旦失去了制约，整个长安城都要被殃及，如果此时关陇的人借机下手，肯定造成朝廷动荡。
“陛下！”
杜正伦发现了李世民不对劲，正要开口李世民噗嗤一下笑了。
他看见常乐走了进来，“陛下，长安城内所有街道已经戒严，李德铠将军、巡城卫段剑校尉都已经带人严阵以待，只给百姓留出一条通往元家的路。”
“嗯！”李世民点点头，笑着看向杜正伦，“正伦，你有刚想说什么？”
“陛下。”杜正伦急忙改口，“臣想说，百姓也需要一个发泄口，长青此举也是把规模限制在元家之内！现在应该严防有心人，防止民变演变成洪水猛兽，祸乱整个京城！”
有心人，说的肯定就是关陇了。
李世民沉思了一下，“常乐，去知节的府上，让他立刻去右武卫大营！”
常乐刚一转身，愣住了。
程咬金笑哈哈的进入了紫宸殿，“陛下，长青这崽崽胡闹，简直太胡闹了，请陛下赐俺老程一根军棍，俺老程抽他百八十几下，这个混账东西，这是陷朝廷于不义……”
“知节，你……”李世民看看老程，又看看老程身边的长孙无忌，老李心里一紧，不断的祈祷，长孙无忌可千万别是落井下石的。
“辅机，和知节一道进宫？”李世民强自压住心情，“半路遇上的？”
“没有。”长孙无忌对着李世民拱拱手，“是臣特意去找了知节，一起面圣！”
呼，李世民长出了一口气，心里顿时明白了，狗屁的去找的程知节，肯定是程知节打到你府上了：嗯，还是知节深懂朕心，用着顺手！但凡不是给稚奴留两个镇场子的，朕肯定是要带着知节出海的。
长孙无忌对着李世民一躬身，“陛下，活人殉葬有伤天和，关陇七家联名上了一份血书，请求陛下严惩元家！”
“……”李世民：这……这……嗯，还是朕牛逼，朕的目光毒辣，挑选了这么一个好贤婿。
元家府邸！
百姓们翻过了墙壁打开府门，像是潮水一样拥入元府。
元家众人一个个冷汗淋漓，像是遇到世界末日一样，就感觉天塌了地陷了，一切都完蛋了！
面对愤怒的百姓，他们早已经面若死灰，彻底麻木了。
一个家族的滔天权势，确实牛逼，家族的子弟们也确实一代更比一代强，但面对百姓、面对民怨，依旧是那么疲软无力。
秦长青，不出手则已，一出手直接对准了元家的根基，元家要没了。
起初，元战勋也没瞧得起程咬金，哪怕程咬金拉着豪礼在元家的府门口三停三过，元战勋也没瞧得起程咬金，他就觉得程咬金身在朝堂，身上也有很多的包袱，不能扯下脸皮去帮秦长青对抗元家。毕竟，程家不配和八柱国对抗！
可偏偏，剧本就是不按照元家规划好的发展，秦长青也没有按套路出牌。哪怕是程咬金，也都没对元家落井下石，而是站在长孙无忌的府门口，去围堵长孙无忌。
秦长青连续在老程家里吃喝，什么都没和老程说，老程也什么都没问什么都没做，这让秦长青很安心，可以放开了手脚对付元家。
讲道理啊，从贞观四年开始，秦长青发现，真正护着他宠着他的，其实不是李世民，关键时候，还得看老程的。
老程总是能在复杂多变的关系中，直逼要害！人家能善终，绝不是运气好，和老程做人做事也有直接关系。
诚如裴俊所说，大唐所有的官吏都能活的太累，唯独程咬金才是一股清流！
在皇城，无论是朝堂还是关陇，老程稳住了长孙无忌，就是稳住了一切。
百年豪门元家，今天要面对百姓的怒火，明天就要面对豪门的口诛笔伐。
有反面教材，哪个人不想做道德君子呢？虽然说，豪门贵族多以活人殉葬，可你没证据的时候，突然出现一个反面教材，你唾弃他就对了，踩的越狠，骂得越痛，仁爱的资本就越大。
元战勋颓废无力的倒在椅子上，他想到了一切秦长青可能对付他的办法，唯独没想过秦长青会利用民愤，更没想到秦长青真敢挖了元家的祖坟。
悔不当初啊！
元战勋叹了一口气，老夫该和他和解的，就该和他和解的，为啥要把事情闹到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