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一章 为民除害秦爵爷
曲长兴也没想到，秦长青会这么果断，带着二百人，火速进城。
秦长青留下三名老汉，给三人烫了一壶酒，上了一盘肉。
“几位伯伯……”
秦长青话刚说一半，三名老汉急忙躬身，“爵爷，这是在折煞我们，老汉们是万万不敢啊！”
秦长青笑了笑，深吸了一口气，“我之前看到有很多流民，要往长安去避难，你们能留下他们吗？大灾之年，到哪都是一样，去了长安也是两顿稀粥而已，如果留下来，等天气在暖暖，大面积种植白菜和土豆，不管收成如何，贞观超市全部购买，还可以预付一半的定金。”
“爵爷，其实这都是小灾的，不瞒您说，家里有余粮，连续两年丰收嘞。可就是这日子，刚有点盼头，刚刚能吃饱穿暖……就出来几大害虫，不得不走啊！”
一个老汉接连叹气，“但如果害虫除掉了，谁又会背井离乡呢？倒是爵爷您，那是皇亲国戚，就不怕……”
“我秦长青本身不是胆小怕事的人。在我心里只有天公地道，狗屁的皇亲，狗屁的勋贵，没啥大不了的。”
秦长青说到这笑了笑，其实老李巴不得自己砍一批皇亲呢，这群人做的事情，你以为老李不知道？无非就是老李爱惜名声，不能让李家人在流血罢了。
但秦长青下手就不同了，理由借口给你找的绝对到位，挑不出来任何毛病。
但凡有人敢用的身份质问老李，老李肯定一大嘴巴子抽过去，然后让秦长青在给他定个罪，杖毙在游骑卫。
而后，秦长青和三位老汉聊了关于民生、关于耕种的问题，后来又问到了报纸、学堂、医馆，三个老汉都是知无不答，从这些人的话语中也不难看出来，曲长兴真是一个好官，就是这个官做的，太特么难了，处处受制于人！
…………
李银环的速度很快。
本身游骑卫就是陷阵营的老班底，在加上西州府兵，都是在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老杀才。尤其是经历过西州战事，一个个更是以一当百。
西域联军都打败了，更何况小小的折冲府？折冲府的明少暗哨，统统给摸掉了。
近日来，行军除了炸鱼就是围猎，早就憋着一股火了，纷纷向往程处亮那群人能出去剿匪。
他们也想出去露露脸赚点儿军功，可问题是一点机会都没有，现在好不容易逮到了机会，肯定是会撒欢、会发泄一翻的。
李银环刚下令，就发现这些老兵油子自动的分成四队，两翼包抄，中路直接冲击折冲府军寨。剩下的一路绕后包抄。
手里面的爆破筒点着了，就往军营里面扔！眨眼之间军寨内惨叫声四起。
原本是不想动用爆破筒的，游骑卫干完蒲州折冲府都不带有伤亡的，可问题是这群府兵也都是蒲州人，居然跟着折冲都尉张裕鱼肉乡里，不杀几个不足以平民愤。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折冲府军营火光冲天，去掉被炸死的、重伤的，其余两千来人全部缴械被俘。
伍长以上军官，全都被绑了起来，押解到了西城门外，秦长青收到消息之后，带着三名仗着也赶了过去。
…………
蒲州城内，百姓们，也慌乱起来，
可看到曲长兴带兵入城，直奔卜士朲府邸的时候，李恪自发的组织起来，帮助蒲州刺史曲长兴，捉拿卜家人。
李府。
很奢华，奢华到比长安城郊的李家庄占地面积都大。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亲王的宅子。
今天，李宗宸迎接来一位重要的客人，那就是大唐皇子、蜀王李恪。
李恪被李宗宸小了三岁，在看到李恪之后李宗宸表现的十分热情。
“蜀王殿下远道而来，有失远迎。”
李宗宸对着李恪深施一礼，“我这就好好的安排一下，给蜀王殿下接风洗尘。”
可眨眼之间，李恪对着身后的军卒一挥手，两名军卒上前，立马绑了李宗宸。
也就在这一瞬间，李宗宸府上的家丁和部曲们，足足有三十多人，将李恪等人围在中央。
“李恪，我念你是蜀王，对你以礼相待，你这是何故？”
李宗宸开始问候李恪的祖宗十八代，“没有陇西李家，你们家走不出皇帝。”
“陇西李家？你也配？”
李恪抬起手，对着李宗宸狠狠就是几巴掌抽了过去，“你愧对李姓，不配称之为皇亲，你真以为天高皇帝远，没人治你？”
“给了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被打的嘴角淌血，李宗宸也开始对着手下嗷嗷叫喊，手下们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就要和游骑卫拼命。
“反抗者，就地正法！”
李恪怒了，没想到皇室宗亲居然如此瞧不起他们皇族，下令后，游骑卫的军卒抄刀，和护院们战在一起。
李府的部曲和家丁，在当地为非作歹还行，遇到了正规军，根本没得比，三下五除二，被砍杀了四五人之后，其余人直接丢掉武器，跪在地上求饶。
李宗宸，也被五花大绑的押解到了西城门外，秦长青看到后满意的点点头。
卜士朲，在被百姓发现后，活活给打死了，曲长兴没有上前阻止。
“乡亲们，都随曲某前往西城门外，平西爵爷北巡，来给咱们当家做主了！”
与此同时，一个穿着捕快衣服的人，也把张裕绑来了西城门。
秦长青奇怪的看着这名捕快，脸上带着一股子难以释怀的仇恨，就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李银环此时一身戎装的走过来，看到这名捕快之后，先是一愣，很快又一阵惊讶，“小鹰，你怎么在蒲州？”
“你们认识？”秦长青也是一脸奇怪。
“单道珍的弟弟单鹰，单雄信的次子。”
李银环说完，奇怪的看着单鹰，“你怎么不去晋阳找你哥？”
“大仇未报……”
砰！
秦长青上前一步，对着单鹰的屁股就是一脚，“重新说！”
“说多少遍都是，大仇未报，我不认亲！”
“把他给我绑了！待会在收拾他！”
秦长青瞪了单鹰一眼，有军卒就准备绑了单鹰，李银环摆摆手，“小鹰，你先去营帐等我！”
“知道了，银环姐。”
单鹰怒视了一眼秦长青，在军卒的带领下，进了游骑卫的营帐。
第三百九十二章 北巡之路艰辛
曲长兴，直接当着蒲州百姓的面儿，斩了李宗宸和张裕，
脑袋就挂在城门楼子上，向蒲州百姓宣布，蒲州以后再也没有任何害虫了。
秦长青只负责帮忙抓人，善后的事情还是要蒲州刺史处理。
折冲府伍长以上军官，吓得脸色惨白，胆战心惊。
“你们好好看看，这里有多少你们的亲朋？你们就忍心祸害他们？”
曲长兴对着这群**一阵咆哮，索性也是一不做二不休，伍长以上军官一共三十六人，全部斩首示众。
百姓们觉得大快人心，纷纷跪拜曲长兴和游骑卫。
事情解决之后，曲长兴回到了刺史府，开始写奏疏，百姓们自发的组织起来，带着家里仅存的粮食和鸡蛋犒劳游骑卫，都被秦长青给婉拒了。
营房内，秦长青将自己的腰刀丢给单鹰，伸手一指李恪，“报仇好啊，皇帝的亲儿子就在这，你去砍了他，杀不了皇帝，你杀了他儿子！”
单鹰的双眼通红，拿起直刀，攥的死死的，牙齿咬得吱嘎作响。
李恪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险些躲在李银环的身后，脑门子上面冷汗直流，大骂秦长青不是东西，冤有头债有主，要报仇你去干掉我爹，别把仇恨拉到我身上啊？
可最终，仇恨并没有吞噬单鹰的双眼，最后将刀狠狠的丢在地上。
“皇帝就杀了你们家一口，我们家呢？我们家一百多口都没了，我找谁说理去？”
秦长青拉着单鹰坐在椅子上，“你大哥单道珍，比你看得开。你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
“因为天下！你爹当年率军征战，为的不也是天下太平吗？现在李唐的江山稳固，政策有这么好，不就是你爹他们当年想看到的样子吗？
你大哥单道珍，为官一任造福的就是百姓，现在又是任晋阳刺史，为什么？因为皇帝把自家的后院交给你大哥了，这就是信任。
你爹当年可以不死的，但为什么他要赴死，因为忠义难两全，皇帝毕竟是杀兄仇人！
人呐，有仇恨是可以的，但你要分怎么去报仇，皇帝就在你面前，想想江山社稷，想想百姓民声，你能下得去手吗？”
“我就是忘不掉。”
“和你爹一起的那批人，哪个不是株连九族，为什么只有你单家没有？你想过吗？你以为是皇帝忘了吗？不仅是因为你程叔叔、徐叔叔、秦伯伯的……
单鹰，我其实没必要管你这点儿屁事，你爱杀谁杀谁，和我秦长青没有任何关系。
但我见过你大哥，我知道你大哥心理所想。你听我一句劝，去晋阳找你大哥，他会给你想要的答案！”
单鹰的心理很不是滋味，和秦长青李银环、李恪在军营里喝了酒，对李恪的敌意还是很大的。
但有李银环和秦长青在，也对李恪一点招儿都没有，而且李恪对他的态度也十分客气。
问题是不客气也不行啊，天知道单鹰会不会在夜里瞧瞧的干掉他。
第二天天一亮，曲长兴又出现在游骑卫。
身上还带着枷锁，以及一份奏报。
“曲大人，这是要进京请罪吗？”
秦长青看曲长兴的时候，一脸费解，为民除害而已，何必要这样？
“没办法，杀的人到底是皇帝近亲，得给皇帝一个满意的交代。”
曲长兴苦笑连连，虽然身上有枷锁，还是费力的对着秦长青一躬身，“蜀王殿下、秦爵爷、李将军，下官代蒲州百姓谢三位大恩！”
“曲大人，为民除害，为皇家除害，只有奖励没有惩罚了。”
李恪上前扶起曲长兴，“奏疏本王已经写好了，即刻让人送往京城，曲大人就不用车马劳顿了，怎么处理一切等三省六部的公文。”
“这……”曲长兴疑惑了。
“本王是奉旨北巡，顺带着去齐州上任，秦爵爷的本意就是回老家祭祖的，这事儿我能决定！”
李恪为曲长兴打开枷锁，“曲大人，安心做一任刺史，说不准以后就能平步青云了。”
“谢殿下！”
说到这，曲长兴看了看单鹰，“秦爵爷、李将军，单鹰留在我这里屈才了，你们把他带走吧，未来还有个归属。”
“我不走！”
单鹰的牛脾气也上来了，“我逃离家的时候，曲大人救过我，我得留下来，做一任捕快也没啥不好的，等你卸任刺史去了京师为官，我就去晋阳找我大哥了。”
单鹰的提议，秦长青也赞成，想了想之后，拍拍单鹰的肩膀，“抽空去见见你程伯伯、徐伯伯、秦伯伯……他们都很想念你呢。如果想赚点军功，就去安倍都护府，你程伯伯也快启程了。游骑卫不适合你，不然我就把你留在游骑卫了。”
“嗯！”单鹰重重的点点头，“谢谢！”
说完，单鹰看向李恪，“殿下，之前多有得罪。你父亲，确实是个好皇帝！”
“殿下、爵爷，还有件事得提前告知二位。”
曲长兴拱拱手，“近日，蒲州境内也有很多晋州的难民。据说是诱人煽动蛊惑。殿下和爵爷下一步就是入晋阳，须做好完全的准备才是。单道珍就任晋阳刺史之后，日子也不好过！我还听说，房相的次子房遗爱回了临淄祭祖，还斩了几人，现在也被人推上了风口浪尖！”
秦长青和李恪对望一眼，就感觉肩膀上的胆子很重很重，五姓七望绝对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尤其是现在已经砍了陇西李家的李宗宸，其余几家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的。
历朝历代，但凡是出现了自然灾害，不仅百姓没好日子过，皇帝也是一样。
流言蜚语，对皇帝、对朝廷而言就是致命打击。
灾民们，如果再被煽动，平日里的善良就回变成疯狂、邪恶，为了活着，律法和道德，就会完全失去作用。
离开蒲州，下一站就是晋阳了。
队伍开拔之后，李恪就一直沉默，沉默的让秦长青有点担心这孩子出现自闭症。
“在想什么？”
秦爵爷已经摆开了阵势，准备和李恪聊聊人生、聊聊理想、聊聊未来，顺带着，在给李恪讲讲故事，欠条也必须要打的……
第三百九十三章 老李，您很牛掰！
“我本来不想去齐州赴任的。说实话，所为的北巡我一直没放在心上。我以为的北巡就是和官员们打打官腔，说点场面话，如果真的出现灾情，就安抚一下百姓。
可我没想到，李淳风的预言这么准，不仅没下雨，还有动土未化。这已经不是让朝廷赈灾的问题了。自打斩了李宗宸，我就发现，我被父皇给算计了，他把我给你卖了！”
“问题是，把你卖了，你还得给你爹数钱。”
秦某人抿抿嘴，“就算是心理堵挺，你也得使劲儿的拍手，和你爹说，牛逼克拉斯！”
“妹夫，我不是在说笑！”
李恪突然带着求助的目光看着秦长青：
“开诚布公的说，那个位置谁都相争，我也不例外，金灿灿的，是个人看到都眼馋。
但现在……我特么宁愿在齐州卸任后，滚回蜀地，远离关陇集团。
我爹的心思，我之前一直想不通，现在我想明白了，我爹是把我给安排明明白白的。”
说到这，李恪又无奈的摇摇头，“其实不应该是这样的，就算是安排也是安排李泰、安排李佑、安排稚奴的，没必要这么祸害我的！
我从来没觉得，我的脖子比他们几个硬，相反我很脆！所以，你教教我，我该怎么应对？”
“那我问你一句话，如果被安排了，你希望是哪家？”秦长青问。
“清河崔家。”
“为什么？”
“因为崔家是软柿子，可以随意拿捏啊。”
“唉！”秦长青无奈的摇摇头，“你没办法拿捏的，因为你姓李，不姓程！你比老程家要脸！”
秦长青就感觉，李恪是个很好的小同志，比李泰诚恳多了，最起码敢把“争”这个字说出来。
但是吧，性格决定命运，李恪的智商和李泰、李承乾、李佑比差的不是一个段位这么简单。
更何况，本身不是正生，嫡为大宗，庶为小宗，再加上大外戚长孙无忌在，怎么可能让你一个庶出的皇子当皇帝？
“我能说的就是，你想去蜀地这个想法很好。”
秦长青沉思了一会儿，“天高皇帝远，做一个潇洒王爷是很不错的。你看看你十二叔李元嘉，活的多特么潇洒。”
“十二叔不一样的，我爹信任他更多过我们这群亲儿子！”
李恪无奈的苦笑道，“我这么和你说吧，右领军驻防西城，如果我们没有皇命擅闯，十二叔就敢杖毙了我们。别说我们了，十二叔除了我爹的话，谁的话都不听。所以啊，妹夫哎……你的给我一个解决的良方！”
“哪有什么良方？”秦长青也是一脸无奈，“走一步算一步呗。你做你的吉祥物，我做我的刽子手！”
“嗯，也只能这样了。”李恪一脸气馁，“那结果出来我能拒绝吗？”
“你猜呢？”
“不能拒绝！任何人都不能拒绝皇帝，尤其是我们做儿子的。”
“我问你一件事，你老实的告诉我，别骗我。”秦长青一本正经、十分严肃的看着李恪，“你来之前，皇帝可给了你什么能调动兵马的权利？”
“那到没有！”
李恪思索了好一会儿，“但是他告诉我，遇事不决，你有陷入危机的时候，可以去找已故蒋国公屈突通的长子屈突寿，屈突寿现在世袭了爵位，又是洛州刺史，监理洛州、郑州、许州三州府的兵权。而且父皇还嘱咐我，不到万不得已，不得叨扰屈突寿。另外，想要找屈突寿，首先要给朝廷报备。”
调动兵马，历朝历代都是十分敏感的话题。
尤其是屈突寿还兼领黄河南岸三州的兵权，手里的兵马至少在五万人左右。
就算是自信心十足的李世民，也不会给皇子太大的权利，更不会把兵权交给不信任的人。
凌烟阁的二十名功臣，你仔细看会有一个很有意思的地方，这里面的武将全都是掌握军权的，遍布在大唐疆域的重要角落。
进入凌烟阁的文官们，则是以黄河为分界线，南岸北岸各有一部分。把那些和五姓七望有关系的，全都分离出去，留下的也全都是老李的嫡系。
不管是谁造反，这些个国公和国公的后人，随随便便都可以镇压。他们就好像是大唐版图上的几枚钉子，把关陇门阀、江南士族，牢牢的钉在原地。
值得一提的是孔家，孔家是士族，纯粹的士族，要比趋于的门阀氏族要牛逼很多。
可老李对孔家一直不管理，身边只留孔颖达一人，可孔家就是对老李服服帖帖的。
每次门阀氏族接着天灾人祸喷老李，在老李最为难的时候，都是孔家人出面摆平的，也不用和谁正面交锋，就是几篇檄文，门阀氏族就老老实实的闭嘴。
天下学士九成出孔门，这句话不是吹牛逼，就算是五姓七望门下文士，学的不也是儒学吗？你能不承认你学的东西不是孔圣人的？
还可以在看看京城，掌握实权的是李君献，可以说老李把一家子的身家性命都压在了李君献手里。
但老李就真的信任李君献吗？
京城十二卫，距离李君献最近的就是右武卫，老程统领的兵马。
驻防玄武门的是东宫李承乾麾下龙武卫，但是距离龙武卫最近的是左武卫，也是老程统领的兵马。
在左右武卫的后方，是左右威卫，左右威卫的大将军是卫国公李靖，内城防务，是李元嘉的右领军。
你品，你仔细品。
老李渣这方面信任的是谁？
还特么的是李元嘉和程咬金！
左右威卫的驻防位置，直接把京城十二卫剩余的几卫给隔离了，是为了什么？真打起来之后平叛的！不要怀疑李靖的能力，左右威卫横推京城十二卫。
侯君集和李承乾造反的时候，京城有三道防线，第一道是羽林卫，内城防线是右领卫，外面是右武卫，最后合围的是左右威卫。
对皇城的布局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对大唐版图呢？
老李自己成了反面教材，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在发生。京城十二卫的大将军不是常设的，可你看看历史，李君献、程咬金、李元嘉这三个人确实常设的。
卫国公李靖，功绩太大，辞去左右威卫大将军官职之后，兵权是交出去了，但最终依旧没有固定人选。
大概就是十二卫的将军轮流做，谁也觉得自己牛逼，随时可以调兵。
除了老程、李君献意外，那些个大将军做的无非就是操练军卒罢了。
想来想去，秦长青噗嗤一声就笑了，皇帝终究是皇帝啊，把亲儿子卖了，都不让亲儿子碰兵权，有点意思……
奉旨出行，说好听的叫祭祖，说好听的叫李恪北巡，其实就是在危机的关头，武力压制的。
能碰兵权的还不是亲儿子，而是秦长青，因为什么是危机时刻，秦长青说的算。
但是到底什么才算是危急时刻呢？
秦长青就感觉“危急时刻”这四个字有点烫手，能不麻烦屈突寿肯定是不能麻烦屈突寿的。
于是，队伍继续向前，一路北上，目的地就是老李的老家，晋州了。
第三百九十四章 这他妈的算什么盛世
进入了晋州的地界，前方就是晋阳，老李家造反的地方。
过了晋阳，就是晋州府了。
一路走过来发现，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多。
几乎全都是难民，相互搀扶着，一家老小都在赶路。
游骑卫将这支队伍分开，穿梭在中间。
看到游骑卫之后，难民们的脸上出现了十分复杂的神色，但只是短暂的停留之后，继续向长安的方向奔走。
不光是秦长青一路上脸色难看，心情沉重，就连游骑卫的军卒也好不到哪去。
至于李恪，更是在离开蒲州之后，整个人蜷缩在马车里面，一声不吭。
像是在躲避，更像是在逃避。
正当进入晋阳边境的时候，马车的车窗突然打开，传来李恪的一连串咆哮：
“凭啥啊？凭什么啊？
大灾不是还没到呢吗？干旱不还没来呢吗？
百姓们，都是怎么了？他们是不相信晋阳府衙，还是不相信朝廷？
前几年大涝，都挺过来了，今年这点儿旱灾又算什么？
晋州刺史单道珍，他是干什么吃的？
怎么？九省绿林的人都吃香的喝辣的，百姓们他就不管了？
咋的，关陇门阀也是人，他单道珍手下绿林豪杰那么多，就镇不住关陇门阀了？”
眼睛通红，一看就是哭过，声音歇斯底里，有说不出来的心疼。
“我他妈的看不下去了，真的看不下去了，这他妈的算是什么狗屁盛世？这他妈的算是什么万国来朝？我呸，就应该让我爹过来看看，他治下的子民，是多么水深火热！”
“看不下去，你也得看！”
秦长青一登马镫，战马跑到马车的边上，看看乌央乌央的难民，一阵叹气，“殿下，你的马车、你的仪仗，真的风光无限！”
“我不要仪仗、不要风光，我宁愿让他们全都回到故土。”
李恪突然落泪，指指自己的脸，“我现在不光臊得慌，我还感觉脸疼，被民心抽得脸疼。晋阳是龙兴之地，龙兴之地啊。如果晋阳都出现难民，让我爹、让皇族、朝廷情何以堪啊！”
“知道害臊还不错。”
秦长青笑了，“这些都是你们老李家的子民，他们原本有田地、有房产、有家庭。可你想没想过，为什么旱灾还没来到，仅仅是一小部分的冻土，他们就举家迁徙呢？”
“这……”李恪疑惑了。
“所以，老子不管你争不争那个位置，不管你北巡能给你爹攒多少好感度。
现在给老子滚下来，去收拢你们家的民心，去安抚你们家的百姓！
把你这狗屁仪仗、狗屁的马车，给老子砸了！
让这些难民看看，你大唐皇子的威信，你现在北巡，代表的是朝廷、代表的是皇帝，更代表是大唐的法度！”
李恪瞪大了眼睛看着秦长青，似乎，秦长青现在严苛的模样和神色，像极了李世民训斥他们的时候，也就是在这一瞬间，李恪的身体没由来的颤抖了几下，对秦长青有了更深层次的认识。
这位大唐最年轻的男爵，打通了河西四郡的功臣，名满长安的大才子，他的内心到底是什么样的？
一路走来，秦长青可以和他说笑，可以坑他拐他，甚至是教给他做皇子的道理，李恪内心很感动，对未来行事也很有用，至少能让枯燥的行军生活变得不在发威。
可经历了蒲州，在到现在，秦长青一改之前他认识的妹夫，不在嬉皮笑脸，不在和他聊天逗屁，而是变得无比严肃认真。
这难道就是父皇赏识他的理由吗？
李泰还对他说过这样的话：严格意义上来讲，咱妹夫效忠的不是父皇，而是大唐。
当时李恪还有点不相信，现在李恪信了。
他相信了李泰的话，也相信了人的双面性。
讲道理，此时此刻，李恪居然觉得自己做亲儿子的，不能为亲爹分忧也就罢了，居然还不如李家的一个女婿。
讲道理，秦长青可以做奢华的马车的，可他一直在骑马，一直和游骑卫的军卒同行。
李恪是懂道理的人，更不是傻子，他明白了秦长青指的是什么，当朝皇子在马车里享受，臣子在马车旁忧国忧民！
李恪的脸上羞愧、害臊的神色更重了，忽然掀开马车的车门，大吼，“停！”
仪仗队和马车全都停了下来。
李恪跳下马车，对着仪仗队下令，“把仪仗全都丢掉，把这辆车给本王砸了。仪仗队编入游骑卫序列，统一由李银环调度，如有违令者，斩！”
秦长青目光，也从最开始的严苛、愤怒，变得柔和起来。
李银环解开水囊，抿了一口酒，这是临行前，李焕儿特意给她灌了几囊果子酒，秦家庄特产，花钱都买不到。
仪仗队的人，也全部出自禁军，左右金吾卫，也是大唐精锐之一。
大太监刘锦，立马招呼来十几名禁军，二话不说，将仪仗和马车，砸的粉碎。
李恪就站在一旁，自始至终都没多看一眼，仿佛，这马车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随后，看向秦长青，似乎秦爵爷对此依旧不是很满意，李恪有一咬牙：
“车队只留下指南车，其余的记里鼓车、白鹭车、鸾旗车、辟恶车、皮轩车，全都给本王砸了。仪仗队所有物件一样不留，鼓乐……也都给本王砸了，本王不想听，也不想看到。”
待到一切处理完毕，李恪走近秦长青，对着马上的秦爵爷一施礼，“妹夫，恪自幼身在宫中，只听闻恩师教导民贵君行，却无一点实践。今日妹夫提醒，恪不敢忘，也知道了这句话的真正道理。以后一路，还望妹夫不吝赐教指正，恪的不正正行。”
几句话下来，不光是大太监刘锦充满惊讶，就连仪仗队的众人也对秦长青有所改观。
京城十二卫都是皇城禁军，是精锐中的精锐，他们看不上游骑卫，也不服游骑卫，一个不在大唐正规军编制的游骑卫，专他娘的打精锐部队也就算了，军功还是全大唐最牛逼了。
金吾卫的军卒们的不服，来自于不服气，来自于不服输，以前觉得游骑卫是浪得虚名，在经历了蒲州，经历了现在的事情，他们服了，游骑卫有大将军秦长青、云麾将军李银环、有这么严明的军籍，无愧于大唐最强。
人这一辈字，狐朋狗友很多，但秦长青的这样的朋友丢了就是人生的不幸。
李恪此时有点可怜李承乾：为什么在他的心理，就容不下这个妹夫秦长青呢？
第三百九十五章 龙生九子各有所好
相对于李承乾的不幸，李恪觉得自己是幸运的。
李泰临行前和他说的话，字字在心，跟咱妹夫交好一点，他可以陪你玩，陪你闹，陪你一起赚钱，但面临大是大非，你就跟他一路坚持下去就好。
李恪懂了：做大事，没必要让别人的认可，一切从心、一切坚持底线原则就好。
不知不觉之间，李恪看秦长青的时候，眼睛里也多了很多敬重之色。
“还愣着干什么？鼓吹手，东西也都砸了，本王不需要。到了齐州，本王给你们更好的。”
鼓乐手们，也纷纷扔掉手里吃饭的家伙，狠狠的揣上几脚。
要知道，唐朝皇子出巡的仪仗十分讲究。
尤其是像李恪这样代天巡狩的，基本就是仅次于皇帝出巡的存在。
有个名字叫小驾卤簿（找资料的时候差点看成小卤蛋。那啥，有没有打王者的，微信鲜血枭雄，谈情不如斗苟，带我上分，我送你们皮肤）。
整支仪仗队，由导驾、引驾、车驾、后部鼓吹、后卫部队等前后几部分组成。
最前面是开道的是两辆马车，由两队骑兵及6行步甲队组成的清游队，其作用是清道，以保障后面的队伍出行顺利。
紧随其后的军卒手持的12面龙旗，分作两排。
龙旗后就是皇子专用马车，以及指南车、记里鼓车、白鹭车、鸾旗车、辟恶车、皮轩车等。每辆车均由4匹马牵引，有驾士14人、匠人1名。至此，导驾仪仗结束，后接引驾仪仗。
引驾仪仗不同于导驾仪仗，主要以乐、仗为主。引驾仪仗的前导是由12排分别手执横刀、弓箭，相隔排列的骑兵组成的卫队。
尾随其后的是一支庞大的鼓吹乐队，乐队前有两名鼓吹令负责指挥演奏。
乐队的乐器以各种鼓为主，主要有鼓、大鼓、铙鼓、节鼓、小鼓、羽葆鼓等，还有吹奏乐器笛、箫、笳（亦作胡笳，北方民族的一种吹奏乐器）、长鸣和中鸣（均为号筒）、大横吹（横笛）、筚篥（管乐器）等以及金钲等打击乐器，整支乐队由350余人组成。
乐队之后则是由各种幡（呈下垂状的长方形旗帜）、幢（有羽毛装饰的旗帜）、旌旗等组成的旗阵。
旗阵之后，又有分列于左右的青龙旗和白虎旗。
两面旗帜的后面则为随行的队伍，在这支队伍中间，还穿插和夹杂着手持兵器的骑兵和步甲兵。
基本上，和李恪同行的这支仪仗队，杂七杂八的加起来，也是八百多人。
丢掉了手里面的乐器，抄起腰间的兵器，鼓乐手们也一瞬间化作了丘八、老杀才，谁还没在战场上砍死几个人了？
重操旧业，玩惯了乐器的鼓乐手们，攥着自己的刀柄，又找到了当年浴血的画面，一个个精神抖擞，编入了游骑卫序列之后，青龙营和白虎营，依旧是两侧巡卫。
啧啧啧！
秦长青抿抿嘴，有点意犹未尽，还有点小小的失落，教你也是白教，你和李泰、李承乾不是一个段位的，就连李治都能把你耍的团团转，智商是硬伤，不是吃药就能治好的。
要是李治在这里的，或许秦爵爷还会在给他讲讲大道理，给他普及一下所为的民贵君轻到底是什么。
在给他讲讲“拳头就是正义、射程就是真理，射程所到，皆为大唐国土”。
然后，在时不时给他讲讲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再给他讲讲毛选，讲讲农村包围城市……
基本上，只要李治全都听得进去，秦某人再给李治弄一套养生的功法，也不至于得了头风，英年早逝。
问题是，老李家的傻儿子，喘气的都见到了，愣是没见到李治，真不知道啥时候能见到这个狠人：嗯，见到李治之后，得先找借口收拾他一下，在怎么说也是他姐夫，锤他一顿将来也好用来给子孙后代吹吹牛逼……那啥，你们说的那个皇帝啊，爷爷我当年锤过他，锤完他还对爷爷感恩戴德呢……
再想想李为善的岁数，应该和李治差不多。
秦某人觉得自己有必要好好的调教一下李为善了。
顺带着问问李为善和李治熟不熟，和李治的关系怎么样，如果两个人关系要好，秦某人就给李治培养一个未来宰辅出来。
龙生九子各有所好，李世民的儿子虽然不是什么歪瓜裂枣，就是智商有缺陷，要么就是太聪明了，要么就是太傻了。
李治是刚刚好，年龄也刚刚好，天时地利人和全都占尽了。
于是，在秦爵爷心理，李治就是一朵爽娃娃的奇珍异草，不管将来怎么样，站队肯定是毫不犹豫站在李治一边的，毕竟这是大势所趋。
李治除了在小武妹妹的立场上，任由许敬宗、李义府打压异己之外，似乎没啥不对劲的地方，疆域是大唐版图最大的，高句丽是李治打下来的，办到是李治派刘仁轨去征服的，女王的儿子都是刘仁轨的种……
哪怕是现在老李在未来几年干掉了高句丽，不还是有天竺、阿拉伯呢吗……
版图不需要太大，太大就不好管理了，大公鸡其实是刚刚好的。但是吧，丢掉的部分还是要征服的，老程不是说薛岩陀觉得自己牛逼了吗？锤他就是了……只等着齐州祭祖完毕，秦某人就去登莱府了，两个地方离得很近很近。
马车队伍砸了，仪仗所有的一切都砸了，堆积如山。
李恪更是一挥手，直接一把火将衣蛾给烧了，眼不见心不烦。
随后，找来一匹战马，骑在马上，和秦长青同行。
秦长青见李恪的心情好转了一点，立马让李恪签了欠条，继续将金陵十二钗的故事。
又走了两天，秦长青也不讲故事了，李恪也没心情听了，之前的难民还在少数，可现在，难民的数量却突然多了起来。
放眼望去，整条官道上，密密麻麻的全都是难民。
难民们的脸色十分麻木，拖家带口的汉子们，也发出一连串重重的叹息声。
冷风袭来，空气中都散发着一种沉闷和苦涩的味道。
秦长青的嘴角狠狠抽了几下，“殿下，不能再让民众流失了，不然整个关陇，将变成门阀氏族的关陇了！”
第三百九十六章 难民的华丽逆转
门阀氏族的关陇？
李恪的心里一惊，难道是因为收商税，关陇氏族把不服从的百姓都要赶出关陇？
“你们李家、乃至大唐的所有官吏，都是这些百姓养着的。百姓们求得无非就是一个美好，一个未来。简单说就是吃饱穿暖。”
秦长青的言语中带着一点沉沉，“我不和你讲做皇帝的道理，只说官和民。当官的想要的百姓已经给足了，那么百姓想要的呢？谁来给？简简单单的，吃饱穿暖，难道都不能满足吗？那皇帝免除农税，还有什么用？”
李恪的脸色发白，嘴唇也剧烈的颤抖，神色也十分悲痛。
说话间，一名老妇人，身体突然要黄了几下，一个跟头栽到在地上。
秦长青和李恪急忙下马走过去。
“娘……”
老妇人身边的壮汉，心疼到不行，眼睛瞬间就躺下眼泪。
秦长青分开人群走过去，“都散开，保持空气畅通。”
当官的来了，百姓们自然散开，仔细检查之后，只有两个字：饿的！
“弄些米粥过来。”
秦长青吩咐完，火头军将之前修整后，剩下的饭食，端过来一碗。
老妇人吃了后，对着壮汉就是一个大嘴巴，“这么好的粮食，给娃儿留着，我没事儿，还饿不死！”
“娘，您就吃了吧，这是官爷赏的。”壮汉跪在地上，恳求老妇人吃饭。
“留着吧。我这岁数太大了，别浪费在我身上，家已经没了，不能连主心骨也倒下，等到了长安，在尽孝也不晚。”
老妇人说完，扬天嘶吼，“这该死的老天爷，这该死的地主……咋就把我们全都赶出了晋阳呢？不甘心，不甘心啊，明明说已经免除农税了，我们还要这样？为什么？”
吼叫了急声，老妇人似乎发泄的差不多了，又看向壮汉，“快去谢谢官爷，虽然是太难，但该有的礼数必须要有，人救你一命，当以命相还。”
壮汉走动秦长青和李恪面前，噗通一声跪下，狠狠的对着二人磕头。
大唐这个年代，就连百姓也知道礼数，他们也有属于自己的倔强。别看过着粗茶淡饭的日子，别看现在还在逃难，可唐人的骨气、傲气还在。
秦长青上前，将老妇人扶起来，随着老妇人一道儿坐在路边。
“老人家，你们是从哪里来的？”秦长青问。
“晋阳。”
老妇人又是一叹气，“一点冻土而已，又不全都是冻土，那年春耕的时候还没点儿冻土了？说什么就不让播种了，把我们这群人直接给赶走了。唉，没办法，人家命金贵儿，我们……也不知道能不能顺利到长安，只希望皇帝能知道这里的情况，我们能早点回到故土……”
秦长青一脸苦涩，明白了，难民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难民，而是被驱逐出境的。
“晋州全都这样吗？都被驱赶出关陇了？”
“别的地方不知道，但晋阳就是这样，百姓们在皇亲家门口跪了三天三天，他们根本就不管我们百姓的死活。”
“晋州刺史单道珍，就一点作为都没有吗？”
秦长青又问，讲道理，历史上的单道珍也是一个狠人，也是老李钦点的封疆大吏，一家好几代都是公爵，就算是小武妹妹当皇帝的时候，单家都是善终。
“单大人是好官，可又有什么用？胳膊终究拧不过大腿！单大人带着百姓反抗过，可反抗之后呢？那些富户们一夜之间消失了。还说什么当今皇帝无德，弑兄杀弟要遭天谴，晋阳要有大灾……最后，就连单大人都失踪了。总之是说什么的都有，不想走的也都被赶走了。
其实，百姓能管什么无德不无德的，这几年朝廷的政令这么好，谁管那么多？衣食住行、吃喝用度，才是最重要的。只是可惜，好日子没过上几天……唉……”
又喝了一口水，老妇人的脸色也多了一点儿光彩。
“流言蜚语什么人传出来呢？”
“那就不知道了，百姓都是一传十十传百的，都不在意源头的。”
“你们为什么要相信流言？”
“不是相信，是不得不相信，你相信不相信，都会被赶出晋州的。”
“那就别走了！”
秦长青指了指李恪，“那是皇帝的儿子，蜀王殿下。他是来给你们讨说法的。京城随远，但朝廷可以治没有忘记你们！”
老妇人一家顿时紧张起来，很快低下头，要给李恪跪拜。
李恪上前扶助老妇人，“没有什么天灾，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终究是朝廷做的不够。是朝廷辜负了百姓。大家都别走了，跟着本王回去，本王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扰乱了百姓正常的生活！本王，为你们讨回公道！”
“诸位！”李恪对着百姓们一躬身，“其实就算是你们去了长安，也是居于城下，每日领一口救济的口粮。信得过本王，就全跟着本王回去，本王让你们吃饱穿暖！”
百姓们相互对望，看着李恪眼中的坚定神色，也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尤其是老妇人看看自己的儿子，“你是家里的主心骨，蜀王殿下的话你听见了吧？去长安，还是会晋阳？”
壮汉听闻也不假思索，“娘，儿子信蜀王殿下，咱们回晋阳。”
“好！”老妇人站起身，看看周围的几名长者，“你们觉得呢？背井离乡好，还是回去好？”
百姓们一瞬间炸锅了，自己凭本事安的家，为什么要被赶走？
于是，就看见背井离乡的队伍，突然掉转了方向，完成了一次逆转。
晋阳曾经是中国古代北方著名的大都会之一，兴于赵鞅，毁于赵光义。
晋阳最早出现在史书中的年代是公元前497年。
先后作为赵国都城、秦太原郡治、汉初代国都、汉并州治、曹魏并州治、西晋太原国都、前秦都城、北魏并州治、北魏末期实际行政中心，李唐的龙兴之地，老李家造反起家的地方。
队伍到了晋阳城外，热闹非凡。
难民们穿着破旧的衣裳，拖家带口的汇集在城门。
官吏们在城门口阻拦，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走进了才看到，是官员们拦住百姓，苦苦哀求，不想让他们离开。
第三百九十七章 秦爵爷之威
“乡亲们，朝廷已经委派平西爵爷、蜀王殿下来了晋阳，大家就在委屈几日。错过了春耕没关系，给我十天时间，我一定分田到户，该是你们的还是你们的。”
百姓们，安静下来，却发现人群里传来一声冷哼，“连种子都没有，种什么种？狗官你就是妖言惑众，你就是想害死我们！”
秦长青看向说话的人，穿着虽然寒酸，可皮肤十分白净，一看就不像是难民。
“与其颗粒不收，还不如去长安，还能谋求一条活路！”
“各位相亲，旱灾只是传言，冻土也就那么几块儿，没有什么天灾的……”官吏伸开双臂，还想阻拦，却发现那名挑事的人在次开口。
“你都拖我们多长时间了，种子呢？我们看到一粒种子了吗？再等几天，恐怕我们都要饿死在这里了。”
“诸位，你们别走，留下来还有一线生机，离开了才是穷途末路，听我一句劝，大家都留下来，根本没有什么灾情的，都是以讹传讹罢了，大涝之年、地龙翻身，咱们都挺过来了，还怕这一点冻土和旱灾的传言吗？只要大家齐心协力，一切都会过去的。”
“你是当官的你能等，我们等不了，让开让我们过去！”
这个人绝对是个挑事者，秦长青看看李银环，伸手指了指那个人，“派人跟着他，先别动手抓他！”
李银环点点头，立刻吩咐一名哨骑，找来一身粗布的衣裳，也混进了难民的队伍里面。
百姓的人群里，瞬间也爆发出来一阵传言：
“当今皇帝不仁，干了玄武门的龌龊勾当，现在就是李建成的冤魂复仇。这些你一直都有灾情，什么时候停止过？”
“皇帝不仁，百姓为刍狗，皇帝无道，百姓们遭殃，凭什么受苦的全是我们老百姓？”
看着百姓们，被几个人一挑拨顿时开始吐槽朝廷，秦长青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老百姓知道什么是刍狗？老百姓能说出来这么文绉绉的话？
“那几个，也不像难民，一起抓了吗？”李银环小声问。
“之前也别跟踪了，让人混进人群，挑那些皮肤白净的，看我手势，我说抓人，一个别放过！”
说话间，秦长青和李恪、李银环，也到了城门下。
人群被鼓噪之后，情绪愈演愈烈，恨不得直接把晋阳县丞给活活打死。
无论是晋阳县丞怎么阻拦，怎么求他们，百姓们愣是不理不睬。
那些个蛊惑人心的家伙，也开始继续的鼓噪宝兴。
待到游骑卫的军卒换完衣服，全都混进难民的队伍的时候，秦长青已拒收，“给我拿下！”
一连十几个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人按倒在地。
随后，游骑卫的军卒也冲了过去，分开人群，长刀就架在这群人的脖子上。
百姓们愣住了，晋阳县丞愣住了，被抓的人也愣住了，光顾着蛊惑百姓乐，丝毫没注意，外围还有一群官兵。
这群蛊惑的人，正准备反抗的时候，已经被绳索套好，原本就压抑的军卒用刀背直接打断这群人的小腿。
惨叫声不断，就连晋阳县丞和百姓们，也突然见楞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游骑卫做事，简单干脆！
几乎是眨眼之间，就把人给抓获，抬出了人群。
李恪瞪大了眼睛看着秦长青，“妹夫，不会抓错人吧？”
“你仔细看看难民，在看看他们，你见过有难民保养的比咱俩皮肤都好的吗？”
秦长青看了看晋阳县丞，看看这群百姓，大喝一声，“静！”
百姓们吓得顿时不敢出声，秦长青冰冷的目光环视全场，从怀里掏出腰牌：
“吾乃平西男爵，奉皇命与蜀王殿下北巡！尔等看好了，蜀王殿下和本爵的腰牌！”
游骑卫走出来一人，接过秦长青的腰牌和李恪的腰牌，给百姓们展示。
在古代，等级森严，百姓们对皇权的畏惧，刻到了骨子里。
“场子镇住了，到你了，小吉祥物！”秦长青小声对李恪嘀咕。
李恪整理了一下衣襟，“既然见到了本王的腰牌，那就记好了，本王带来了种子和粮食，不出七日，就到晋阳。
你们不要妄听谗言，朝廷没有忘记大家，这个年代也没有什么天灾，众位不要被这些人给蛊惑了，本王可以保证，不会饿死一名百姓，你们的田地，也都会回归到你们的手里。
错过了春耕不要紧，本王给你们白菜种子，晋阳可以种两季白菜，贞观超市和你们签收购合同，本王可以保证，只要你们听从官府的安排，绝对不会饿着肚子。以前有的你们都会有，一件都丢不了。”
“剩下的，让秦爵爷和大家讲，贞观超市就是秦爵爷的产业，百战老兵、军属，都是在贞观超市务工，秦爵爷的信誉，大家应该都清楚！”
唉，说完，李恪叹了一口气，论忽悠人的本事，自己和这个便宜妹夫，真的不是一个段位的。
秦长青瞥了一眼李恪，看了看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肇事者，“知道本爵为什么拿下他们？妖言惑众、蛊惑民心。藏在人群里教唆百姓和朝廷做对，和官府做对。如果真的挑拨出来火气，送死的还是你们！我也不审问他们，没必要审问，是谁心知肚明！我今天就告诉一下暗中作祟的人，我秦长青来了关陇，专治你们这群不服！”
话音刚落，秦长青看向李银环。
李银环一挥手，游骑卫的军卒手起刀落，直接把肇事者砍了脑袋。
“晋阳现在立下新的规矩。
凡窝藏肇事者，全族连坐！
凡举报散播流言者，赏百金。
凡帮助官府捉拿散播流言者赏万金。
立功者的子嗣，到了读书的年龄，本爵举荐他们如孔圣门下！如有想参军者，游骑卫的大门，为其子嗣敞开！
但是现在，各回各家，把你们收拾好的行囊，放进家里。
然后到府衙备案，采集树木，集结工匠，搭建帐篷。关陇之地所有逃难者，留在晋阳！”
秦长青说话，直接奔主题，事情利害关系说完，百姓们纷纷拍掌叫好。
第三百九十八章 晋阳县丞莫忘本
“爵爷，那遗失的土地……”
百姓们突然像是在黑暗中见到了一束光，一名胆大的庄户也开口询问。
“有地契的全部上交官府，你们要不回来的土地，本爵去要。
本爵保证，只要你们安心务农，不嫖不赌不借高利贷，就算本爵走了，土地依旧是你们的。
晋阳荒地这么多，开垦出来多少都算你们的，我不管皇帝是谁家的。
现在开始，晋阳周边荒地，归晋阳县衙所有，开垦后去县衙登记在册，县衙给你们发放地契。”
好！
百姓们对着秦长青竖起了大拇指，任何年代，有了主心骨，有了土地，饿不饿都是其次的了。
百姓们纷纷掉转身体，走近城内，有临近村屯之人，和开始回家。
“你是晋阳县丞？”秦长青看向阻拦百姓的官吏，问道。
“爵爷，下官莫忘本，是晋阳县丞。”
这名官吏顿了顿，略微犹豫了一下，“河西刺史莫声谷，是下官的堂兄！”
“哦？”
秦长青开始打量莫忘本，不得不说，和莫声谷长得还挺像的，“亲堂兄？”
“是的，爵爷！”莫忘本叹了一口气，“可惜下官势微力孤，没把晋阳治理好，给哥哥丢人了。”
“无妨，蜀王殿下和本爵日后就是你的底气。”
秦长青说完，问道，“晋州刺史单道珍在哪？他不是统领晋州、潞州、汾州、并州、邢州，五州防务吗？”
“爵爷，单大人失踪了！”
莫忘本说的一阵叹气，“就在年前，无缘无故的就失踪了！”
啊？
秦长青心理一凉，这小子不会被人做掉了吧？
但在想想，不应该啊，单道珍的武力值很牛逼的，再加上手里有九省绿林好汉帮衬，在关陇这地方，不会被暗杀的。
游骑卫在外驻扎，莫忘本带着秦长青、李银环、李恪入城，进了县衙。
秦长青直接开门见山，“九省绿林在晋阳可有堂口？”
“这……”莫忘本下意识的看看李恪，皇子在这，说这些不好吧？
“问你你就说，给本王找间屋子，本王休息一会儿。”
李恪说完，莫忘本让人带着李恪去休息。
“爵爷，确实有。九省绿林整顿了，现在是盐帮，实际上隶属盐道衙门。
晋阳城外三里，有座陷空山，那里住着一窝好汉，他们不是打家劫舍的土匪，而是绿林整顿后，盐帮的分舵。”
“好，我知道了。”
秦长青对李银环说到，“绿林豪杰、一群野路子，你打得过吗？”
“一个班的军卒，我能横推他们！”
李银环白了秦长青一眼，这是瞧不起谁呢？
“那就打穿它！自家的扛把子都丢了，他们一点作为都没有，要他们何用？”
李银环听闻，笑了笑，离开了刺史府，去了游骑卫的军营，点了一个班的轻骑，直奔陷空山。
“莫大人，既然有交情在，那就说说吧，现在什么情况？我要知道最真实的情况！”
“关陇门阀！”
莫忘本叹了一口气，“晋阳虽为龙兴之地，但是在前几年工部尚书闫立德、都尉程处默，砍了皇亲李道正之后，陇西李家消停了很多。但其余几家却把这里当成关陇的一个根据地，七家人来这里瓜分土地……
下官巡视过晋阳周边，冻土很少的，如果耕种，今年粮食绝对不受多大影响。但突然就来了谣言，说是冻土不化、又有天灾，是冤魂报复，百姓们被蛊惑，纷纷想逃离晋阳。”
“这几年的收成怎么样？晋阳府还有多少存粮？”
“收成是很好，但百姓家里并没有存粮，都被关陇几大世家囤积起来，因为免除了农税，府库里面的存粮也不多了。都是百姓们收成之后，来府衙卖粮的。卖多少看百姓的心情。尤其是每当到了收粮的季节，关陇世家给的价格都比府衙要高一成，很难收到粮食的。”
“单道珍赴任之后，有什么作为吗？”
“单大人上任之后，办了很多利民的事情。
当时州府有钱，学堂、医馆都是州府出钱办得。剩下的就是整顿盐务了，现在盐帮刚走上正轨，又出了这档子事儿……”
“多少余粮？”
“晋阳治下百姓，发放救济粮的话，大概能维持半年！现在主要缺的就是种子，不知道为什么，从蒲州向北，所有商队手里，居然都没有种子了，府库内的种子少的可怜！”
“清河崔家和太原王家住在哪？主事人是谁？”
“在城西，主事人是个女人，叫做崔颖。太原王家在城东，主事人是王士晋！”
呵！
秦长青笑了，冤家路窄啊，还愁王士晋躲进太原不出来，想不到居然在晋阳。
至于崔颖，暂时先不能去招惹，这女人生的崽崽是老程的种，老程的面子必须给。
但是吧，前提是，崔颖不能妨碍自己砍人。
难得带着皇命砍关陇门阀，最起码要砍够一百零八口，给秦家已故的人看看，让她们天之灵看看，秦家没绝后，男儿还在！
“以前赈灾的套路都知道吧？”秦长青问。
“都知道。”
“今年打井，打深井，越多越好！工钱准备好，如果真的是大旱，依旧是以工代赈。”
“真的要大旱？”莫忘本一阵心慌。
“鬼知道是不是大旱，防患未然，今年用不上，以后总能用上！”
秦长青顿了顿，“你把个村屯的保长全都聚集到一起，我教你个大集体的公分制度。想要领粮食就得做工，根据每天的工作量，记录公分。
粮食每天发放，工钱每月发放一次。外面先建帐篷，把生活区和如厕区、就餐区全都分开，在建几个大水池子，男女分开。
不管是谁，进入了棚户区，必须洗澡，不洗澡的就不给口粮！地面洒上生石灰，用作消毒……”
将就在的方法，和莫忘本一说，莫忘本接连点头，和当年闫立德做的差不多，也算是轻车熟路。
一路之行，看到难民，高履行和长孙某急的火烧眉毛，可秦长青就是一句话不和他们说。
要杀人立威是没问题的，可这俩人风风火火的跟来，也不是看热闹的，很多时候，这俩人站出来，要比秦长青、李恪管用多了。
终于，秦长青换了一身便装，找来长孙某和高履行，“走吧，和我出去转转。”
第三百九十九章 捡漏小王子李治
秦家庄。
段仑每天上午教李治剑术和经纶，陈宵贤下午给李治补课。
也不知道秦长青是怎么想的，第一批补习课本，全都用在了李治的身上。
涉及面也十分广，看着书桌上厚厚两摞补习册，陈宵贤都心疼的直咧嘴。
但胜在，李治这孩子比较谦逊，与世无争，姐姐姐夫让他做啥就做啥。
李世民正直壮年，李承乾和李泰斗得不可开交，中途还有李佑和李恪第三者插足，李治一直没啥存在感。
勉强说有的话，那就是哄孩子了，哄晋阳公主不哭。
但李治就有那个气运，但凡李泰一个风骚的走位，别自作聪明，李治都当不上皇帝。
最早期，人们把这种情况称之为——捡漏。
秦长青和李焕儿聊过李治，这孩子的性格一般，但绝对有城府。
别看现在不显山不露水的，以后绝对一鸣惊人，但前提是要有足够的人生阅历，未来肯定是一朝宰辅的全才。
李焕儿经常想这句话，也经常抱着李明达，看着李治发呆：没啥出彩的地方，真能一鸣惊人？大哥、二哥、李佑、李恪都在前面排队，怎么轮也轮不到稚奴吧？
陈宵贤收好了书本，一脸奇怪，以前在学堂，李治就是个学渣，渣到不能在渣的学渣。
可到了秦府，一切都变了，李治就是一个乖乖仔，五好学生了，这反差有点让陈宵贤接受不了。
当然，陈宵贤要是知道，自己是未来的帝师，不知道做梦会不会笑醒。
虽然说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但当有人在学堂打听关于李治学习成绩的时候，陈宵贤反应过味儿了：李为善在故意藏拙。
尤其是李为善从一个乖乖仔，突然变成了腰上挂芭辣，肩膀上套着绊马索的小混蛋，陈宵贤就嗅到了一股子不寻常的味道。
古人就这样好，吃谁的偏袒谁，没有秦长青夫妇，陈宵贤现在也不会成为清华书院的院长，也不会和朝堂的几位大学士坐在一张桌子上喝茶。
没有秦长青，说不准还在哪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寻一处私塾教几个不入流的孩子呢。
秦长青离开之后，陈宵贤特意见了李焕儿，李焕儿也很直接：为善不能有成绩。
陈宵贤秒懂，一直以来他都觉得秦家庄很神奇，来这里的全都是朝堂的大佬，李为善这个人也让陈宵贤重点关注了。
“为善，为师今天教你的是民之道，可有所感悟？”
“有点儿，但是不多，还有很多为善不懂的地方。”
“不懂没关系。秦爵爷离开前，让我在教你民之道之后，给你出一题，信封里面是答案。”
陈宵贤顿了顿，拿出一封信，“如果把你换成秦爵爷，此去关陇，当如何？”
“这……”
李治下意识的摸摸腰上挂着的芭辣：丫丫个呸的，信不信小爷和你同归于尽？
“弟，老师问你你就说，没关系的，放开一点。”
李焕儿对着李治笑了笑，“陈师，不是外人。你姐夫已经举荐陈师入孔门了，不出意外，应该是孔颖达的弟子了。”
李治沉思了片刻，缓缓开口，“因为我也不知道关陇的具体情况。
但是我觉得到了关陇之后，首先要找个切入点，那就是晋阳，没必要再往北走了，龙兴之地就够了。
行事起来无外乎八个字，恩威并施、剿抚相承。
当然，最后还得卖一个皇子出去，皇子就是唯一的恩。
如果真的下手狠一点，不计较后果的话……
直接委派程知节和尉迟敬德过去就好了，但杀人终究不是长治久安的办法，镇压的了一时，却不能镇压一世。
所以啊，温水煮青蛙呗，满满耗着，朝廷的软刀子下去一点一点的骈肉，几年的工夫，就露白骨了。”
陈宵贤满意的点点头，打开信封，里面几乎和李治说的差不多。
天灾之后，百姓就是蝗虫过境，寸草不生，别说是草根树皮了，观音土都给你吃的精光。
如果再有人逆风洗脑，造反大军几天就能出现十万、几十万。所以啊，统治者统治天下最基本的底线就是别让百姓挨饿。
“这东西，跟我姐夫之前说的，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是一个道理，战国的时候荀子就说过，民贵君轻，准确的说法是，怨不在大，而在人！
历朝历代的理念是很多的，但真正施行下去很难，关陇门阀就是七座大山，死死的压在李唐江山上，想翻身的根本，就是民心。
现在皇帝和我姐夫前期都做的差不多了，就看我姐夫这一刀怎么切下去了，如果能迫使关陇门阀交税，不出十年，李唐就再也没有关陇门阀。
但是好坏参半吧，除了关陇门阀，还有江南士族，还是需要平衡的……但凡科考不能走上正轨，一切都是空谈，难着呢！”
小伙子，脑袋里有点东西！
陈宵贤对着李治竖起了大拇指，“好了，答案基本算对了，我这就回书院了。”
拜别了李焕儿，李治起身对着陈宵贤拱手，“恭送恩师！”
李焕儿很满意李治说的，有理有据，条理分明。
可问题是，在想想李承乾，李焕儿叹了一口气，这些个道理最应该懂的就是大哥了，可大哥却宁愿宠幸一个乐童，也不理会政务……
或许父皇和母后要是知道大哥现在这个样子，会不会在他出生的时候，直接把他给掐死。
将李明达放进了摇篮，李焕儿拍拍李治的小脑瓜，脸上露出一抹疼爱的笑容。
“姐，你说姐夫此去，要多久才能回来？”
“最少一年。”
“那不是看不到崽崽出生了？”李治的眼睛转了转，“姐，要不咱们也去好不好？”
“不许胡闹。”
李焕儿瞧瞧李治的脑壳，“去，再背一遍孝经，父皇给你的课业你忘了吗？”
呀！
李治突然想起来，李世民给他留了一个课业：《孝经》这部书里面什么最重要？
李治急忙拿起笔，展开宣纸，挥毫泼墨：
孝道最为重要，幼年侍奉双亲，长大后侍奉君王，最后达到修身养性的目的。
君子侍奉君上，到了庙堂之上想着为国尽忠，退居在家的时候想到是劝谏君主的过错，纠正其恶。
看着李治写下的字，李焕儿满意的点点头，轻身走到窗户前，看向关陇的方向，李焕儿也为秦长青担忧：这又是一次费力不讨好的差事。
第四百章 清河，崔颖！
长孙某和高履行，十分懵逼。
被秦长青的骚操作给弄得有点接受不了。
秦长青在知道崔颖不在齐州，而是来了晋阳之后，原本不想去欺负一下的。
可就是忍不住，都说老程家的人见到崔家人苦大仇深，秦长青现在看到五姓七望眼睛都冒蓝光，多好的机会。
于是，秦爵爷在火头军的运输车里面，拿出来五罐水果罐头，里面有两罐是荔枝、两罐梨子、一罐胡桃。
秦某人拎着罐头，带着他们两个去了城西，崔府。
轻轻敲响门环，管家一脸疑惑，“这位小哥，您是……”
“游骑卫大将军，平西男爵秦长青……”
砰！
大门，砰的一声就关上了。
随后院子里传来一阵骚动，但很快，一个女人的训斥声响起，大门在次打开。
“清河崔颖，见过秦爵爷！”
一名穿着华丽的贵妇人出现在面前，对着秦长青一欠身，“秦爵爷莅临，有失远迎。管家行事孟浪，还望秦爵爷见谅。”
“婶婶哎，侄儿受人所托给您送礼来喽。”
水果罐头，在贵妇人面前晃了晃，“托付小侄的人说了，婶婶最爱吃的就是梨子和胡桃。这可是我爵爷府仅剩的三罐，都给您带来了。”
说完，秦长青就发现崔颖的脸一红，微微带着一点羞涩，带着一点不知所措。
关键问题是，秦某人就不按常理出牌啊，都知道秦长青来关陇是砍人的，可现在人家来送礼了，伸手不打笑脸人，崔颖也是一肚子拒绝的话，根本说不出来。
尤其是，秦长青一句婶婶叫的……这尼玛的肯定是程咬金说话了，要认儿子了。
但心里，还微微带着一点儿甜暖，这个混蛋，还记得我喜欢吃梨子和胡桃，还以为提上裤子就不认人了呢。
“婶婶，小侄来送礼，你不安排一桌？”
秦长青说完，崔颖急忙相迎，“秦爵爷，里面去。”
“婶婶，叫爵爷就外道了，和程伯伯、大婶婶一样，叫我长青就好。”
秦某人说的十分大方，心理可是在想，到时候我砍人，你别拦着就行了。
好酒好菜，准备了一大桌，让崔颖奇怪的是长孙某和高履行，这两个人为什么要和秦长青搅合在一起？
关陇门阀，你们高家、长孙家，是七家选举出来的话事人，咋的，反水了？
“长青，既然知节让你来的，咱们就开门见山，你就直说交多少？”
崔颖亲自给秦长青三人倒了酒，“只要能接受的，清河崔家都接受，交税这点小事儿，我还能做主。”
“婶婶，咱们不谈公事，只谈交情。收谁的税，也不能收您的不是？”
秦长青四外看了看，“怎么没见处义兄弟？”
“他不在晋阳，在乌水房，老爷子大寿！”
“也没几年活头儿了吧？”
秦长青眯着眼睛看着崔颖，“早死造超生，给好人腾地方多好。”
哼！
崔颖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再怎么说也是自己亲爹，被人诅咒早死谁听了都难受。
“长青，如果你是来收税，崔家交。但是来晋阳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婶婶可是要发飙的。”
“怎么会呢。我想举荐处义兄弟入孔门呢，孔颖达怎么样？做孔颖达的徒弟？”
“崔家不是没书，也不是没有名师，孔门没啥好的，我也没打算让处义认亲。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想认，他自己早就来了。”
“没趣！”
秦长青很无奈，门阀家的嫡系子女，就这点不好，看谁都是敌人，看谁都不怀好意，替老程串个门而已，至于这样嘛。
饭，吃的不是很愉悦。
但胜在谁也没再谈私事，拍拍肚子，擦擦嘴角的油渍，“婶婶，抽空派人去我家学习学习厨艺，程伯伯可是很乐意赖在我家不走呢。”
“有机会，一定派人去。”
“那成，就不叨扰了，这就走了！”
秦长青站起身告辞，可你仔细看会发现，秦长青走得很慢，故意迈开了八字步，故意还把脚丫子悬浮在空中一会儿，然后再落下。
嘴里面还嘟囔着，“唉，这辈子不适合做官，这八字步就是迈不开！”
呵，呵呵！
崔颖看着秦长青，一脸鄙夷，
“离开的富户，没有崔家的，崔家还不屑做那种威胁朝廷的勾当。
家里面三品官员很多，未来或许还会出现宰辅也说不定。
至于崔家的策略也很简单，只要未来我掌事，只要崔家不亡，一切服从朝廷！”
秦长青转过身，脸上充斥着笑容，“婶婶，你不觉得，这还不够吗？而且你这话说的，太假，你自己不感觉虚吗？”
“爵爷，税崔家可以交，但是欺负我们孤儿寡母，不行！”
然而，秦长青根本不给她再说话的机会，直接带着长孙某和高履行走人了，留下原地气的咬牙切齿的崔颖，愤恨不平。
回到正堂，坐在椅子上，崔颖的眼里闪烁一抹厉色，可很快厉色消失，对秦长青一点招儿没有，要说不是程咬金派来的，倒也好解决，关键是程咬金派来的就有点儿难办了。
关陇这地界，让人意外死亡的法子很多，想让你死，一个马蹄坑都能淹死人。
没由来的，崔颖想到了李世民：
李世民这厮真特么心黑，派人来收税没问题，给你适当的交点就是了，你特吗把秦氏遗孤弄来，就有点恶心人了……
你打他骂他都没关系，他就认准了一条——挥刀子，就够你难受、够你心塞的，手心手背都是肉，交出去让秦长青砍的，都特么是姓崔的，都是家里人。
用手揉揉头，崔静发现做人真难，早知道有这么一天，当初就该带着崔处义离家，前往长安，做个卢国公的妾侍，它不美吗？
轻轻挥挥手，招呼来管家，“老家那边，什么意思？”
“回小姐的话，老太爷大寿，说他不想见血！”
“哼！”崔颖发出一声冷哼，“这是他不想见血就不想见血的？秦长青巴不得血溅关陇门阀满门。”
事情往往就是这样，秦长青回齐州祭祖，偏偏走关陇这条路，谁都知道，秦某人是复仇的，可问题是，没人能阻拦他复仇，你越是阻拦，死的越惨。
这个阴谋阳谋一点关系都没有，就好像老李和关陇门阀，在牌桌上推牌九。
老李输的快当裤衩子，输不起，就直接掀桌子了……
第四百零一章 好官，太难做
秦长青心理很美。
给崔颖填填堵，这一路上看到难民的忧郁心情，一扫而空。
没由来的，老秦同志有点心疼老李了，这个皇帝当的，和特么崇祯差不多了。
天灾人祸，在贞观年不断，再加上关陇门阀从中蛊惑，秦爵爷很难想象，老李在贞观朝是怎么挺过来的。
但形势，就是这么个形势，有苦难言你也得忍着，事情该做还得做。
难民、谣言什么的都无所谓，主要还是粮食。
按照莫忘本所说，春耕无望，只能在种白菜等蔬菜，粮食是个大问题，官仓的粮食不多，秦长青带来的救济粮也不多。
不是官员不作为，而是好官难做。
晋阳的官吏，总体而言还都算不错，错的是这老天爷。
几万张嘴，嗷嗷待哺，总得想出个办法。
虽然是挂逼，可没系统，总有被老天爷打脸的时候，谁也不知道明天啥样。
来到了城外，发现晋阳城外，干的热火朝天。
这点秦长青还是很满意的，百姓的思想不复杂，无非就是失去了希望，才会义无反顾的被煽动，因为忽悠他们的人让他们看到了希望。
李恪也在人群里，丝毫没有做皇子的架子，给百姓们的印象十分好。
之前救下的老妇人，也让儿子一直守在李恪身边，不为别的，万一出现什么行刺杀的，还能给李恪挡刀子不是？
这个汉子据说小时候练过武，姓敬，名叫敬农武。
李恪也发现老妇人说话聊天，都有一股学问在里面，一问才知道，敬农武是敬君弘的侄子。
敬君弘，就是老李在玄武门造反的时候，死的最冤枉的那个。
有关系就好，李恪也把敬农武收留在身边。
“老莫，这不行啊。”
秦长青到了城外，直接找来莫忘本，“打开军需库，从战备物资里面，把帐篷全都取出来。搭建的时候，要前后有序。”
“帐篷搭建的整齐一点，像军营一样，每三个帐篷选出来一名保甲，协助管理。留出来活动区，提供遛弯娱乐的地方。在建一处食堂，每天必须在食堂吃饭，除特殊情况，不得带吃的离开就餐区。在建医务所和隔离区，把那些发烧发热的都隔离起来。还有茅房，茅房必须要大，把男女区分开。”
不光是莫忘本，就连李恪都觉得，这个要求有点高。
“还有澡堂子，里面放一排木桶，也区分开男女，一周必须洗一次澡，不洗澡的杖责三十。”
“妹夫，万一真的是大旱之年……”李恪在一旁提醒。
“建就对了，人不干净就滋生病菌，一个人能连累一群人，一传十十传百，一发不可收拾。”
秦长青所说的，就是上辈子最简单的就在方法，也是最实用的。
“把章程都写出来，让保甲宣读。如果有人过世，就地焚烧，不允许土葬，违令者斩！”
秦长青随后看看莫忘本，“军需拿东西，拿了虽然犯忌讳，但也要分时候。石灰粉全都匀出来，撒在帐篷的每一个角落，准备几口大锅和容器，任何人不得喝生水，全都和开水或者凉开水。那些违反法令的，每天就给吃一顿饭，在惩罚他们去掏厕所！”
说到这，秦长青耸耸肩，“这些，不仅对旱灾，就是洪灾、地龙翻身、雪灾、蝗灾都通用的。”
“那接下来呢？”
“解决水的问题，去找知名的神棍，厉害一点的风水先生。”
“找他们做什么？”莫忘本和李恪一脸懵逼。
“风水风水，说白来就是水文地理，解决水源问题就得打井，好一点的风水先生能找到水脉，短时间内圈定最佳位置，很容易就能打出水来。地下水，不是你打个洞就能出水的。”
“爵爷，这件事我去办。”
莫忘本是了解晋阳民情的，找出名的风水先生也很快。
军需物资搬出来之后，搭帐篷的速度就快了很多。
在游骑卫的监工和指导下，城外也是井井有条。
秦长青回到了刺史府，躺在床上，在琢磨怎么针对关陇门阀。
万一其它几家，都像崔颖那样做表面文章就不好办了，长孙冲给他的那份奏报，虽然是针对王士晋的，可实质性的证据没有。
在关陇这地方，莫须有的罪名，是绝对不成立的。弄不好，还会惹一身骚。
想要平息关陇，让关陇门阀交税，光杀人不行，你得把谣言也给杜绝了，不然前脚走，后脚关陇门阀在动手，还是换汤不换药。
做工的，每天都可以到救济粮，还能挣工分，工分一部分用来抵出工的饭钱，剩下的一部分每月都能换取工钱。
有饭吃、还有钱赚，百姓们也就不在胡思乱想，也就不在理会那些流言蜚语了。
正所谓饱暖思**，当人闲下来了，没啥事做了，在会去信这个信那个。
傍晚时分，一代代粮食从官仓里面抬了出来，食堂的伙夫，加起来铁锅，开始熬粥，很快城外就飘起来一阵米香。
难民们眼巴巴的看着，却也只能忍着。虽然肚子里咕噜咕噜叫，时分渴望，但规矩不能破，吃饭要排队，老弱妇孺排在前面。
一时间，秦长青像是看到了上辈子，那些有素质的人等公交车的模样，队伍排起来不争也不抢。
手里攥着饭碗，百姓们，随着队伍一点点向前挪动。
吃饱了民心算是稳住了，但也仅仅是暂时的，官仓里面这点粮食越吃越少。
李恪明显高兴起来，觉得自己此行非虚，还是值得称赞的，至少能在亲爹面前露露脸了。
秦长青瞥了一眼李恪没做声，这只是刚开始，后面有你难受的。
“没，有问题吗？”
“粮食，很少的。现在要做的是筹粮、打井、播种，懂？这些百姓，最终还是要自食其力，你在牛逼，你能养他们一年吗？”
秦长青叹了一口气，“光喝粥，只能保证饿不死的，最终还是要有绿菜和肉食的。你看看他们喝的粥，能立住筷子吗？”
第四百零二章 小道申虚子
“立住筷子？”
“对，国家赈灾，真正不亏待百姓，是在粥里面立一根筷子，筷子不到才叫粥。他们吃的充其量比米汤强了点！”
“为何不多加些米？”李恪奇怪的问。
秦长青就感觉自己想抽李恪，“大舅哥，你咋不问我，他们为何不吃肉糜？”
“那我去找莫忘本理论理论！”
李恪怒气冲冲，被秦长青一把拉住，“莫大人做的没错，细水长流，你以为官仓里面很多粮食吗？多放一把米，将来就少吃一顿饭。本就是无奈的法子。”
“那些富户都在一夜之间消失了，咱们去哪里找粮食？”
“游骑卫去抢大户，怎么样？先把王士晋给绑了，勒索十万石粮食？”
“……”李恪脸色一凝，“妹夫，别闹！”
“那你说咋办？”
“要不……”李恪一脸迟疑，“要不咱们找人借点？”
“你爹要是知道，你要管关陇门阀借粮，估计会一脚踹死你！”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秦长青也知道，抢粮的话，有失风范，还得给关陇门阀留下口实。
然而，关陇这地方，现在百姓家里，耗子进去都得饿死，那些个富户早都被关陇门阀指使，跑得没影了，城内的商贾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基本上，除了百姓，关陇门阀只给晋阳留了一座空城。
秦长青也不着急，找来一名叫做关少军的排长，“带你的人进山，遇到土匪就剿匪，抄了土匪窝！遇到了躲在山里的富户，直接抢了！”
关少军的嘴角一抽，指了指自己后背上背着的劲弩、箭囊、军刀，“爵爷，咱游骑卫都是制式装备，一眼就认得出来！”
“我不承认，谁敢说是游骑卫？”
秦长青拍拍关少军的肩膀，“该不要脸的时候，咱不能要脸。遇到了软柿子，你们就是土匪，遇到了硬茬，你们就是寻找富户的游骑卫，懂？然后找找关陇门阀在这里的粮仓，标记出来地点，交给我。”
“明白了，末将这就换衣服，带人出发。”
关少军离开，莫忘本带着一人求见，是一个道士。
道士见到秦长青之后，直接大拜，“青云观小道申虚子，见过师叔祖！”
申虚子？
秦长青愣愣神，估计这家伙肾不好，采取了这么个名字，“青云观？你师从何人啊？”
“回师叔祖的话，晚辈师从钦天监李道长，是李道长的记名弟子，现任青云观掌教。”
“你见我是有事？”
“师叔祖不是要打井吗？晋阳这一带的水纹弟子熟悉。”
“行，给你一批人，现在棚户区打井，然后在每一村、每一屯的田间，也都打上深水井！”
“师叔祖，您就敲好吧！”
申虚子跟着县衙的小吏离开，准备了打井的队伍，准备了打井的装备，只等着申虚子测定方位。
第一口井的位置，就是城外棚户区的厨房。
用罗盘不断的调整方位，足足画了十几个点之后，申虚子指了指其中一处，就在厨房后面的院子里，“就是这里，摆供桌！”
打井，在古代很讲究的，首先要祭拜土地公土地婆，还要祭拜井神，祈求能打出来甘甜的水井。
三牲什么的没有，就一切从简，简单的焚香祭拜后，小吏一挥手，打井的人开始用铲子绕着申虚子所画的点，挖坑。
申虚子定点结束之后，又进了城，单独见了秦长青。
秦长青一琢磨，这是有事儿，“有什么好消息告诉我吗？”
“师叔祖，可是为了那些富户发愁？”
“还行吧，早晚能找到他们。”
“师叔祖，这群人可比正常人滑头的很，应该换个思路。”
“比如呢？”
“秃驴！”
秦长青听闻，眼睛一亮，“当真？”
“比真金白银都真！”
“好！”
秦长青拍拍申虚子的肩膀，“你恩师正在京城修建华清宫，如果你说的是真的，就是立了大功，我举荐你入华清宫做掌教！”
啊？
妈呀！
这幸福来的有点太突然了，申虚子还有点接受不了，不断的点头，表示自己已经对师叔祖忠心。
“你可曾会些小戏法啥的？”秦长青又问。
“师叔祖您指的是什么？”
“就是让纸人走路、纸人自燃、大树流血、鬼火飘荡什么的……”
“师叔祖，您说的都是‘道术’，晚辈精通！”
“那就行了……打井之余，帮我办件事事儿……”
秦长青又对申虚子交代了一番，申虚子听得直咧嘴，论心黑手狠，还得是师叔祖啊。
…………
陷空山，盐帮分舵。
迎来一名不速之客，一身光明铠，手里持马槊，策马重开陷空山营寨。
以一己之力，打伤盐帮人员，三十几人。
当山寨内的弓箭手，纷纷对准李银环的时候，游骑卫十名军卒，也举起劲弩，对准了帮众。
“盐帮，已经归属盐道衙门，将军为何攻打盐帮山寨？”
一名四十左右岁的人，挥挥手，让众人放下弓箭，走近李银环，对李银环一拱手。
“单道珍，丢了，你们没作为，该打！”
啊？
汉子看看李银环，又看看身后的军卒，“不知道您是哪位将军？”
“云麾将军，李银环！”
“李将军？”
汉子脸色一喜，“以前就听大哥、大嫂说，这辈子最服的就是李将军，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我们这群野路子，在将军面前，属实拿不出手！李将军，里面请，我这就让人准备酒席！”
“单道珍，在哪？”李银环不为所动。
“李将军，里面请，外面人多嘴杂！”
“好！”
李银环解下腰间佩刀，将佩刀和马槊都递给一名山寨的步卒。
壮汉急忙摆手，“李将军是自己人，不需要解剑！”
进入了山寨后，首先是聚义厅，李银环看到里面的人，狠狠一皱眉。
单道珍也在，面前放着一坛子酒，两只野鸡，大口大口的喝酒。
身边一个女人，再给他手撕野鸡肉。
“姐，快坐，就知道你得打上门！”
单道珍擦擦油乎乎的手，李银环坐下后看看女人，“玲，几个月了？”
“姐，六个月了！”
“不错，生娃的时候，我来喝满月酒。”
李银环坐下来，倒了一碗酒，“外面的人都快饿死了，你还有心思躲在陷空山，喝酒吃肉？”
第四百零三章 困了有人递枕头
常玲，单道珍的媳妇。
至于是不是常涂家的人，那就不得而知了。
天知道，内侍和百骑，有没有给大唐臣功送老婆的习惯。
“不走不行啊，整顿盐帮的时候，被人行刺了。”
单道珍撸起袖子，手臂上，有一处贯穿伤，“为了救我，战死了二十几个弟兄。”
“关陇，就这么难？”
“姐，没有很难，只有更难，关陇这地方就不是人呆的，还是去边疆来的实在。
盐矿公有之后，我一共经历了四次暗杀。
索性，我把晋州所有煤矿、铁矿、铜矿也全都公有了。
引来关陇门阀很大不满，盐帮里面的蛀虫，全部剔除后，他们就开始收买、拉拢，不是人的事情，没少做。
年前的时候，出现了关于旱灾的流言，还有什么玄武门……
我作为晋州刺史，监管三州政务，肯定是要管一管的，然后又被行刺了。
当官的不妥协，他们就开始驱赶百姓只留富户，逼着我走，那我只能走。
我只有走了，那些牛鬼蛇神什么的，才能全出来不是？
好在，莫忘本没忘初心，做的还算是可以，现在医馆、学堂、钱坊、盐道衙门，就是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
“萧锐呢？他不是和海三炮提前来的关陇吗？”
“他俩？他俩去了翼州，和房遗爱会合了。因为房相的老家在翼州，房遗爱杀了一批人，勉强镇住了场面，翼州的钱坊估计也快建起来了。”
“富户都去哪了？”
“寺庙！他们玩的路子太花花，让我都始料不及，真他娘的是人才！”
“还打算在这里呆多久？”
“那就看你和秦长青多久能解决他们了，我是给你们擦屁股的，暂时不能露面了。”
说完，单道珍拉住媳妇的手，“难得能陪媳妇，也是好事儿。”
…………
关少军等人，就差没把晋阳掘地三尺了，也没找到一家富户。
这群人就好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搞得秦长青都以为他们集体穿越了。
要知道，贫富差距历来就有，没有百姓、没有富户，撑不起来经济，关陇门阀玩这么一手，无非就是迫使关陇之地，成为五姓七望的关陇，而非皇帝的关陇。
毕竟，是皇帝不仁在先，给王家人定了莫须有的罪名，审都不审就砍了脑袋。
但经过申虚子的指点之后，秦长青发现，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啊。
当然了，不排除申虚子有仇视秃驴的嫌疑。
也不知道是哪个混蛋出的招儿，晋阳的狗大户们，确实是凭空消失了。
但绝对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消失，因为人家还在你的眼皮底下晃，你愣是发现不着。
关陇之地的民风，让秦长青觉得，真的可以用“聪明绝代”来形容了。
倒不是秦长青非要找到这些狗大户，而是田地的地契，多数在他们手里，必须要搞到手。
万一自己现在给百姓分田到户，走了之后这群狗大户出现，拿着地契找官府的麻烦，官府也得忍着，更何况狗大户的身后是门阀撑腰呢？
真正的大灾之年，地主家都饿不死的，有良心的地主会借给庄户粮食，没良心的就要发国难财了。
当人性和道德之间，始终存在劣根，还不在少数。
躲起来的狗大户，就是这么一群人，他们手里有粮，就是让你找不到，宁愿喂耗子，也不帮朝廷，你说你气不气？
狗大户们，不光是粮食、钱财转移了，身份也变了。
关少军受到了指引之后，找到了一个地方，名叫甘泉寺，因寺庙里面有一口长年不断水的泉眼而得名。
因为傅奕和崔静浩的灭佛运动，天下的寺庙十不存九，所以很多寺庙的假和尚，和那些学识不够的和尚都被迫还俗了，甘泉寺也断了香火。
关陇这地方，很有意思的，南北朝的时候，一共经历了北魏、东魏、西魏、北齐、北周五个政权，但最终还是被隋朝统一了。
关陇集团本来是军事集团，后来和关中联姻后实力强大。
在战争期间，他们的权力不断扩大，毕竟只要打仗军人就有机会建功立业，就能掌握大权。
这些人掌握大权后都是世代相传，所以时间久了之后，关陇集团内就有很多掌握大权的世家大族。
恰好南北朝的时候，谁家都想捞钱充当军费，那怎么办呢？
咱们集体建寺庙吧，这玩意儿来钱，被打劫、挖别人家祖坟都快，最主要的不被骂。
有钱了之后，关陇门阀就有点儿惜命了，最后把杨坚给推了出来，老杨你去当皇帝，我们继续挣钱，咱们谁也别骚扰谁。
老杨觉得没问题，可小杨不行啊，小杨要给关陇下刀子，关陇集团直接又推出来老李……
简单说，南北朝和隋唐的时候，关陇集团真的影响国运，他们想让谁当皇帝，谁就能当上皇帝。
南北朝的时候寺庙建的太多了，傅奕一整顿各大教务，荒废的寺庙就多了，多出来的寺庙怎么办呢？
就被这群狗大户盯上了，大家全都剃个光头，咱们假扮和尚吧。
一家人这么搞了，其余家看到之后，肯定是争相效仿，一时间，所有的寺庙，都被狗大户们占了，粮食什么的也全都运到了寺庙。
一个个的表面上吃斋念佛，背地里大鱼大肉，妻妾成群。
然，你在看关陇，立马就民不聊生，怨声载道了，没有骂关陇门阀的，全都是骂皇帝的。一个不小心，民愤真的激发起来，造反是很有可能的。
就这么一个鬼主意，也不知道哪个小机灵鬼儿想出来的，完美让关陇门阀解决了一个隐藏富户这个大麻烦，剩下的就简单多了。
你老李现在重新回到牌桌上，咱们好好的聊聊，关陇的经济不出一个月就会恢复，你不好好聊，那谁都没好过，借着这个机会，声讨皇帝的檄文满天飞，你不退位也没关系，关陇有私兵，打到你服气，打到你改朝换代。
或许，也是老天爷不忍心看老李被这么欺负，被这么残忍的按在地上摩擦，就出现了这么一个申虚子，好巧不巧的，居然撞破了这个奸计。
秦长青知道这件事儿之后，大呼过瘾：
“我特喵的找借口都找不到呢，你们主动送上们来了？
大唐律疏上怎么写的来着，没有官方度牒文书、擅自建寺庙、当和尚、霍乱一方，寺庙被查抄之后，全部财产充公！”
咚咚咚……
击鼓聚将，游骑卫一千人，加上李恪的仪仗队，足足将近两千人。
全部严阵以待，秦爵爷只有一个目标：
雷霆之势，荡平晋阳周边的假寺庙，将假和尚全都抓起来……
第四百零四章 晋阳乱不乱，爵爷说的算
人人自危的年代，似乎寺庙就是最好的避难所。
古往今来，都是如此。
和尚们丝毫没有担心世俗的惶恐，也没有济世为怀的觉悟。
他们就像是“超凡脱俗”了一样，一句我佛只渡有钱人，就坐等飞升极乐净土了。
哪怕是百姓们饥肠肚饿，和尚们依旧是大腹便便，满嘴流油，和眼下的晋阳状况，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游骑卫的形式作风，雷厉风行，没给这群假和尚喘气的机会。
抓住了一条大鱼之后，不用打不用骂，直接供出其余人所在的位置。
完全诠释了什么叫猪队友，什么是死了贫道，更要死道友。
足足上千人，被游骑卫抓着，哭哭唧唧的进了晋阳城。
真是活到老学到了。
秦长青听到这群假和尚的故事，大感传奇，大感不可思议，这次真的是见识到了什么是小机灵鬼。
“爵爷，一共查封寺庙12处，共计1231人。”
关少军禀报之后，秦长青看着刺史府外小广场上，密密麻麻的人群。
前面的是穿着袈裟、僧袍的假和尚，后面是老弱妇孺等家眷。
女人们一个个的耷拉着脑袋，泣不成声，男人们脸上充斥着一股子莫名的压抑和恐惧。
秦爵爷笑了，笑的十分开心，富户们越难受，秦爵爷就越开心。
“各位！”
秦爵爷对着众人轻轻一拱手，“真的是让本爵敬佩，不知道是哪个小机灵鬼儿，想出来这么绝妙的主意？”
秦爵爷的目光，就像是在打量一群待宰的小绵羊，这让假和尚们纷纷露出惊恐的神色。
“大家都别怕，本爵又不能吃了你们！就是看到你们现在垂头丧气的样子，好想嘲讽你们一下。”
秦爵爷说话的语速一点都不快，还带着一脸玩味儿和戏谑，“大灾，还没来，本爵还没到，就给本爵留了一座空城。要钱没钱，要粮没粮，本爵很不爽。
人呐要是不爽了，就想搞那些个招人恨的狗大户。
你们说也巧了，你们就是为了自保，去当假和尚的狗大户。
所以呢，现在，给老子说，想到这么个馊主意的狗币，是谁？说不出来，本爵灭你们九族！”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第一排的，一个大腹便便的富户身上。
这人家里肯定是很富有的，一身肥肉，看上去像是一个大肉球。
狗大户的心虚了，成了焦点之后，吓得双腿发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冷汗唰唰唰的往下淌。
“爵爷，饶命啊，爵爷，小人也是被逼的，真的是被逼的。”
“别别别……”
秦爵爷上前想扶起狗大户，使劲儿一拽，居然没拽动。
瞬间，爵爷的脸黑了，本爵都这么亲民了，你居然不给面子？这是瞧不起本爵吗？
“关少军，既然狗大户不想站起来，那一辈子也别让他站起来了！”
“喏！”
就看见关少军带两名军卒上前，左右压住狗大户的胳膊，关少军扬起刀身，就要敲断狗大户的小腿。
啊！
狗大户发出一声惊恐的叫声，“爵爷，小的能站起来！”
说完，狗大户十分灵活的站起身，爵爷拍拍狗大户的肩膀，很是满意。
唉，爵爷叹了一口气，牵着不走打着倒退。
“从你开始，给本爵把知道的全说出来，说不出来……”
秦长青攥了一下腰间的佩刀，“不打你也不骂你，全部财产充公，刺面后，发配岭南。
你们知道啥是刺面吗？
就是在你们的脑门上，纹刺我是坏蛋四个大字，一辈子都顶着坏蛋的名声！”
秦爵爷的话音刚落，狗大户们险些一个跟头栽倒在地上。
可就在那个出馊主意的小机灵鬼儿准备招供的时候，一个四十多岁的人，带着一群家丁出现了。
“秦长青，这里是晋阳，不是长安。安插莫须有的罪名，你还不配！”
这名中年人，身材高大，一看就是练家子，手里拿着一摞信函，“这是官方的文书，这群和尚都是真和尚！”
秦长青斜着眼睛看着此人，“你又是谁？”
“太原王家，王士晋！”
王士晋！
秦长青的眼睛瞬间就红了，攥着刀柄的手，几乎都能攥出水来。
他当时年幼，没见过王士晋，但听秦毅说过这个人，在秦长青的心理，首先要搞死的就是这个王士晋。
强忍着，一刀砍死王士晋的冲动，秦长青的言语也无限冰冷，充满阴霾，“你很有种啊，不怕我砍了你？”
“以前秦毅也是这么说的，但他丢了半条命。”
王士晋一连无所谓的样子，“这里是关陇，你们秦家早就没了。想复仇，就是与整个关陇为敌。
我劝你别趟这趟浑水，皇帝都不够格，你更不行。这里是官方的度牒文书，我说他们是真的，就是真的。”
文书？
秦长青一声冷哼，接过文书之后，看都不看就递给关少军，“烧了！”
“你敢！”
王士晋一声怒斥之后，却发现关少军真的掏出来火折子，把这些文书一把火给烧了。
“秦长青……”
“叫你爹干啥？”
“我操你……”
“你在哔哔一句，我恁死你！”
“我……”王士晋的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是气得不轻。
“趁我没动肝火，你给老子滚，但凡我一个控制不住，灭你晋阳一脉！”
“秦长青，你以为你抓了他们就可以了？别闹了，没有经济，没有钱币流通。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得卧着，关陇之地，门阀就是天，门阀就是王法！”
“我真不知道，就你这智商怎么活到现在的。”
秦长青的嘴角露出嘲讽的神色，“游骑卫听令！”
“喏！”
游骑卫、仪仗队军卒声势震天。
“除了这群狗大户，任何靠近小广场十丈距离者，按叛乱处理，可先斩后奏！”
哗哗哗！
一阵铠甲的甲片的对碰声，军卒们抽出手中长刀，开始驱赶王士晋等人。
“好好好！”
王士晋连续说了几个好字，“秦长青，我记下你了！”
秦长青冷眼看着王士晋，“毅叔说，三奶奶是你害死的，我也一直记得。
王士晋，我也记住你呢。”
第四百零五章 这个逼不好装！
“呵！”
王士晋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关陇氏族，能灭你们秦家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咱们拭目以待。”
撂下狠话之后，王士晋带着家丁们离开，对着身边一人怒吼，“派死士，前往秦家庄，给我诛秦家全族！我要让秦家庄成为废墟！”
王士晋的到来，让狗大户们看到了希望，可当王士晋离开之后，狗大户们的玻璃心彻底碎了一地。
面前的秦爵爷，就是个棒槌，关陇氏族那么好惹吗？
可问题是，现在爵爷占了上风，狗大户们也必须要承认这个事实，墙头草必须要做的，秦爵爷的问话，也是必须要回答的。
那个胖哒哒的机灵鬼儿，名字叫做甄栋梁，诚如他的名字，真他娘的是关陇集团的栋梁之才。
头脑很清晰，家境很殷实，说他是晋阳首富也实至名归。
但秦某人就觉得，这样的狗大户没被关陇集团给吃黑的给吞掉，肯定有他存在的道理。
剩下的事情就简单多了，甄栋梁说了实情。
傅奕灭佛，让这里的寺庙十室九空无和尚。
再加上立春之后，一场雨都没下，也不知道是谁搞出来的传言，说是今年大旱。
甚至有人开始鼓噪百姓逃荒，前往长安避难。
关陇氏族，直接发了告示，只保留忠于自己的庄户。
关陇最大的商贾，就是五姓七望，他们在的店铺全都关门，市场上钱币也不流通了，百姓们也人心惶惶。
面前的甄栋梁就给王家提出来一条有建设性的议案，那就是假扮和尚，靠着一身僧袍，去忽悠百姓滚蛋。
这样也解决了富户们，留在城内的麻烦。
毕竟，妖言惑众之下，百姓们肯定成群结队的抢大户，这样的事情，大灾之年时有发生。
所以，这件事就交给了甄栋梁，王士晋负责给他们搞到度牒文书。
表面上在寺庙吃斋念佛，可实际上干的全都是背离社会、背离朝廷的事情。
“百姓都给赶走了，没有人劳作怎么办？光有你们这群有钱人，没有基层百姓，你们吃什么喝什么？”
“这……”甄栋梁疑惑了，似乎有什么话不敢说出口了。
“你现在说不说，都是背叛王家，背叛关陇集团了。我不弄死你，王家也会弄死你！”
“高句丽移民！”
甄栋梁犹豫再三终于开口，“我就是听说的，不知道真假。因为我的商队和高句丽有贸易往来，所以听说高句丽要往关陇移民。”
“好，你立功了，表现的很好！”
秦长青拍拍肥头大耳的甄栋梁，“但是呢，爵爷我还是很不满意。这样吧，我让蜀王殿下，和你们好好聊聊！”
一直躲在人后的李恪，此时走了出来，“吾乃大唐皇帝亲子，蜀王李恪！”
狗大户们听闻，瞬间跪地参拜。
李恪很刻意的挺胸抬头收腹，斜视45度，装的极其傲慢。
“本王……本王……”
傲慢过了头，李恪突然发现不知道这个逼在怎么装下去了。
他喵的，现在李恪才发现，自己和秦长青不是一个段位的。
和李泰比起来，自己依旧是个渣渣。
勉强说自己有点用，那就是比大傻子李承乾聪明多了。
索性，李恪一咬牙，“本王，最近吃不香，睡不好，你们说怎么办？”
“这……”
狗大户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秦某人笑了下，“蜀王殿下奉旨北巡，本爵一路跟随。百姓们苦啊，没日没夜的劳作，养育你们。可你们呢？居然把他们驱赶出故土……
这一路上，不知道遇到了多少骸骨，不知道饿死了多少人，蜀王殿下心理也苦，那可都是大唐的子民，你们也是大唐的子民，是不是要为蜀王殿下分忧呢？”
“……”狗大户们依旧沉默不语。
“但是，你们应该也看到了。蜀王殿下和本爵来了，就是解决实质性问题的。
难民，已经全部截留在晋阳。
晋阳刺史莫忘本也开仓放粮，但是依旧不够，晋阳还会有更多的难民，官仓的粮食支撑不了多久了，你们在说说，蜀王看见百姓们吃不饱、穿不暖的，能睡好觉吗？”
狗大户们，额头上落下冷汗，面面相窥之后，依旧是咬着牙不吭声。
因为只要给官府捐粮，就是和关陇氏族为敌，到时候就会成为第二个秦家。
“我给你们两个选择，要么自己交出来。要么我让百姓们抢你们这群狗大户。明抢的话，见物抢物，见人杀人，想必你们也压榨过很多百姓，百姓们的复仇……不用我说吧？”
狗大户们，脸色惨白，战战兢兢的。尤其是甄栋梁，险些一个趔趄栽到在地上。
看着这群人的表情和神态，秦爵爷满意的点点头。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我是大唐的爵爷，不能滥用私刑，不能给你买莫须有的罪名，但是……”
秦长青的语气突然加重，“本爵，可以让百姓行侠，让百姓锄奸！本爵就是他们的后台！是他们的依仗！”
晋阳的狗大户，一看就是以甄栋梁为首。
这家伙的眼珠子转了几圈，终于想明白秦长青啥意思了，就不是公然勒索，是花钱买命！
是不是天灾之年，谁也不确定，毕竟灾情还没来。
但舆论，关陇门阀和这群假和尚已经造出声势了，假的也会变成真的。
如果秦长青允许百姓复仇，别说他甄栋梁会被活活打死，在场的任何一个狗大户，都在劫难逃。
沉默了好一会儿，甄栋梁一个趔趄倒在地上。
连滚带爬的站起身之后，却发现，地面上多了一张小羊皮地图。
呀！
甄栋梁一惊一乍的，指了指地图，“爵爷，您掉东西了！”
呵！
秦长青笑了笑，没说话。关少军上前捡起地图，递给秦长青。
简单扫了一眼，地图上面标记了好几处地点，是甄栋梁藏匿粮食的地方。地图的另一面，是甄栋梁府邸的地图，也标记了好几处地点，是藏匿钱财的地方。
爵爷很满意，心理对着甄栋梁竖起了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