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五十一章 我的生日，你的受难日
唱完了生日歌，萧言叶闭上眼睛许愿吹灭了蜡烛。
景淮笑问道：“小叶子，你许了什么愿望啊？”
萧言叶立刻露出警惕的表情：“不告诉你！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去年我许的愿望，被你给套出来了，就没实现！哼！”
她去年许愿想去南极看南极光，结果到了最合适的时间，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病倒了！
反反复复，愣是把她的假期给病完了！
等她好了，学校就开学了！
气得她那段时间都没理景淮。
萧言叶坚信是景淮骗她说出了愿望，才让她的愿望失灵了。
景淮哭笑不得，小丫头片子心思还挺多啊！
明明是自己作死，阴雨天的时候吵着要出门，还不带伞，等下了雨又嗷嗷大叫跑回了家，冻感冒了！
后来，不肯去医院，不肯打针，偷偷摸摸不吃药……
这病，能好吗？
去不了南极看极光的事，可真不能怪他啊！
景淮叫冤，他当初可都准备好带着小丫头一起去南极了，毕竟他跟萧湛还去过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做过任务，让他们带着萧言叶最合适。
“哼！”
萧言叶却不理会景淮的叫冤，她咬死了不肯说自己的愿望。
就算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她也不希望愿望失灵。
因为今年，她许的愿望是，希望舅舅能找到一个喜欢的人，给对方一份特殊的爱。
这个愿望，可一定要实现啊！
萧言叶暗暗祈祷，就算是她接下来五年……呃，三年的愿望都不实现也没关系！
但这个愿望一定要实现！
“好了，景大哥，你少逗我家言叶了。”
萧暖开口，对外人冰冷的脸庞，此刻只有温柔，她伸手摸了摸萧言叶的小脑袋，道：“别理那个一肚子坏水的家伙，快切蛋糕吧，第一刀要我们家小寿星切。”
“好！”
萧言叶美滋滋的拿起塑料刀，熟练的切下第一块蛋糕，却不是给的自己，而是给了萧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妈妈，你吃！”
萧暖笑着的推脱：“第一块蛋糕也要小寿星吃的。”
“不嘛！”
萧言叶却倔强摇头，她道：“我的生日，也是妈妈的受难日，第一块蛋糕，一定要妈妈吃，每年都吃点甜甜的，弥补一下九年前这一天妈妈为我受的苦！以后我每年生日第一块蛋糕，都要妈妈吃！”
“言叶……”
萧暖闻言，胸腔中涌起一股淡淡的暖意，她眼圈微红，接下了萧言叶的蛋糕：“好，妈妈吃第一块蛋糕。”
看着萧暖用叉子将一小块蛋糕放到嘴里后，萧言叶才开开心心的切下另一块蛋糕放到自己跟前，高高兴兴的吃了起来。
萧暖坐在一旁，眼神温柔看着萧言叶。
这孩子，是在成长过程中给了她无数惊喜与爱的宝贝，直到今天，她都觉得，那一年她不顾亲戚阻拦，决定去国外做试管，是个多么正确的选择。
一旁，其他人看到这一幕，也是心里头高兴，这样的小天使，谁会不喜欢呢？
第一千四百五十二章 父子谈心
吃过了饭，萧暖陪着萧言叶看电视，萧湛去了书房跟萧明徽汇报最近的事。
说着说着，萧明徽忽道：“你要不要也去做个试管？”
萧湛一愣，随即笑着摇摇头：“不用了，小暖做试管，是因为她自己能生育孩子，我去做试管，就必须找代孕，你也知道这一行有多少龌龊，把女人当成了猪羊，生育机器，生的孩子不满意还能再给你生一个，那么之前的那个孩子怎么办？‘处理’掉？”
“我知道，我家找的代孕母亲，肯定是自愿的，也不会让她受苦，但整个行业都充斥着肮脏的气息，我不管找谁，都是在助长这不正之风。”
萧湛作为特种兵，去国外执行过许多任务，曾进到一家专门做代孕的地下市场，那儿的女儿宛若猪羊牲畜，双目无神，只知道生孩子、生孩子……
雇主支付的钱，大部分都要被黑心的商人剥削，落到她们手上的，不过是零零碎碎。
紧接着，那些零零碎碎便会被那些女人的兄弟家人抢走，她们又要接受下一次生育，就连养一养身体都成了奢望。
那些女人大的已经算是高危产妇了，小的也不过是刚成年。
甚至还有拐卖而来的未成年……
每次想到那副场景，萧湛都强烈拒绝代孕这件事。
不知道的人，他可以做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他作为知情人，怎么能去做这件事？
萧湛也不否认有合法规范的产业链，只是这条链子里大多数都是肮脏的，你往里头丢一分钱，都是在助长某些人的气焰！
见萧湛态度坚决，萧明徽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点头：“这种事，我不会为难你，都由你决定就好。”
萧湛这才笑了笑。
顿了顿，萧湛用有些愧疚的声音说道：“抱歉，爸。”
萧明徽看了眼他：“有什么好抱歉的？”
萧湛苦笑一声：“我知道，家里的亲戚，为了我的婚事，没少给你跟妈压力。”
如果不是被太多人逼着，萧明徽也不会开口跟他提代孕的事。
萧明徽淡淡道；“他们也只能嘴上说说，做不了什么大事，家里已经有了言叶，以后萧家的未来也有人继承，你自由一点，也无所谓，你已经为萧家付出太多了……”
说到这里，萧明徽露出一丝伤感：“小暖也是……”
到了他们这个位置，有些事不得不做，有些人不得不牺牲。
萧湛与萧暖看起来风光无限，可背后有多少无奈，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清楚。
“爸，不要说这种话。”
萧湛表情严肃，说道：“我们生来，就背负了这些责任，所以才能享受这些破格的待遇，一点小小的牺牲，换来这些，已经是天大的优待，如果这也要被可怜，那么世界上无数的底层，又该上哪里诉苦？”
萧明徽知道，萧湛是为了让自己不那么愧疚，才说这样的话，但还是要摆出想开的笑容，点点头：“你能这么想就好，出去吧，陪言叶说说话，那小丫头除了小暖，最喜欢的可就是你了。”
第一千四百五十三章 这一场相遇，这一次道别
“知道了。”
提起萧言叶，萧湛脸上也多了一丝笑，家里要不是有那个小丫头，也不会有这些生气。
回到客厅，萧湛陪着萧言叶看了会电视，看时间有些晚了，小孩子也得睡觉，才跟景淮离开。
两人所住的别墅离这儿不远，干脆走回去。
吹着夜风，景淮长长吐了口气，忽然扭头看向萧湛：“问你个事。”
萧湛疑惑：“什么事？”
“你真没喜欢过谁？”
景淮道：“男的女的都行，我总觉得你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就像是为了给谁守寡似的！”
“滚蛋！”
萧湛被景淮气笑了，抬脚就是一踹。
景淮猝不及防被踹中了屁股，嗷的一声，拍着灰，不死心的追问：“真没有？”
“没有。”萧湛淡淡道，他的确没有对什么人心动过。
他知道心动是什么感觉，但并非亲身经历，而是在书上的文字看到过。
那种心跳如擂鼓，耳鸣不闻声，血气上涌，身体轻飘飘，快要飞上天的感觉，他从未经历过。
光是看看这些描述，就觉得不可思议。
可萧湛记得，他把这段扔给景淮看的时候，景淮却沉默了许久，一副深以为然的模样。
看来，不是书上的文字有问题，而是他有问题。
萧湛甚至觉得自己是无性恋，还去看过心理医生，医生却说他并没有任何问题。
最后，萧湛也放弃了研究自己感情这个事情，一切随缘。
遇到了就遇到了，没遇到就算了。
不过，无论遇到不遇到，萧湛只明白一点，他不会委屈自己和不爱的人结婚在一起。
有时候，萧湛觉得，这点他跟萧暖就很像兄妹。
萧暖找不到喜欢的，干脆不结婚，做试管去，刚好没了丈夫，家里亲戚还不用担心哪个外人抢了萧家的东西。
而他不是女人，做不到找代孕的事，更何况他也不认为自己会喜欢一个那么随意就得来的孩子。
尽管薄天赐、夏九旭的孩子貌似很受喜欢，但萧湛却明白，自己的想法与他们不同。
人，不可能都一样的。
萧湛不会谴责别人的不同，所以也不会听别人对自己的谴责。
这种不妨碍他人的不同，萧湛一直觉得，只有啃盐块的家伙，才会去管。
“哎——”
这时候，一声长叹，打断了萧湛的思绪。
抬头就看到景淮长吁短叹，走到另一条路，背对着他摆了摆手。
“走了啊！”
哦，走到岔路了。
两人家不在一个方向。
萧湛走上另一条路，回家去了。
他知道，景淮叹气，是为自己遗憾。
景淮虽然没跟唐静在一起，但好歹热爱过那么一个人，而他却空有一腔热爱而无值得托付的人。
不过，萧湛早就想开了，快四十的人了，怎么还会因为这种小事唉声叹气？
回家洗个凉水澡，萧湛就睡下了。
他却不知道，一个他看不见，淡的快透明的影子，坐在了他的床边，一双温柔的眼瞳中，带着些许悲伤，看着他熟睡的脸庞。
“萧湛……”
姜小轻朝萧湛伸出了手，房间内的挂钟已经转到了十一点。
还有一个小时，她就要走啦。
我心爱的人啊，这一场相遇，这一次道别，就由我一个人来完成吧。
第一千四百五十四章 在这梦中与你相见
在萧家别墅获得的快乐，此刻尽然化为悲伤。
姜小轻知道离别是痛苦的，却不曾想会有这么痛苦。
无法用言语形容。
身体就好像个心脏的部位开始，整个被撕裂！
这一离别，即是永别！
姜小轻伸手，想要抚摸萧湛的脸庞，这一件事她早就做过，可每一次，都错开了。
她碰不到萧湛。
只是，她仍旧想要做。
然而，让姜小轻也没想到的是，这一次的触碰，却与之前完全不同！
异变突生，姜小轻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吸力，将自己的灵魂，吸入了萧湛的大脑！
反应过来的时候，姜小轻置身到了一个陌生的场景，继而场景不断轮换。
有废墟，有高楼大厦，有草原，有冰川……
那些场景不断更替，让姜小轻眼花缭乱。
持续一分钟后，姜小轻终于反应过来——
她似乎……
到了萧湛的梦里？！
只有在梦中，世界才会如此“奇妙”。
就在姜小轻想通这点时，周围再次产生了变化。
场景更替，这一次，变成了一片黑暗的虚空。
姜小轻下意识抬手看了眼自己——
仍旧是那样单薄到快透明的样子，随时随地将要消散。
唯一不同的是，她的身上散发淡淡的白光，增加了一点存在感。
就在这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你是谁？”
姜小轻瞪大眼睛，转过身，男人那张带着些许岁月痕迹的坚毅脸庞，出现在视线内。
“萧、萧湛？！”
姜小轻惊讶，又很快反应过来，如果她在萧湛的梦里，萧湛看到自己，也不稀奇。
“你能看到我……？”姜小轻又想落泪了。
原以为萧湛从始至终都不会看到自己，没想到无意中的入梦，让两人得以见面。
萧湛狐疑的视线，在这人形光影身上一扫，越发觉得眼熟，他嘴上道：“我当然看得到，不然怎么与你说话？”
说着，萧湛朝姜小轻走来，他觉得这个女人很眼熟。
走进了，萧湛瞳孔微微一缩：“你是……姜小轻？”
眼前的女子，看起来才二十出头，比墓碑上的照片还要年轻一些，而且没有带有任何沧桑。
只是，看到她，萧湛的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悲伤的感觉。
这突如其来汹涌的感情，让萧湛有些不知所措，甚至感觉这不是自己该有的情绪。
为什么？为什么看到了你，我会如此难过？
姜小轻，你与我也只见过两面，一次你十几岁时，一次你死时，算上这次，也不过是三次。
你为什么能让我产生这样难掩的悲伤？
被萧湛盯着，姜小轻也在发呆，她想哭，却哭不出来，于是只剩下伤感的表情。
不知不觉，她的脸上，又浮起了笑。
悲伤的笑。
“如果我消失后，能看到老天爷的话，我一定会感谢他。”
她用很轻的声音说道：“老天爷待我不薄，即便是我快离开这个世界了，也能让你看一眼我，让我与你说几句话。”
萧湛闻言，从纷乱的思绪中回过神，他拧起眉头，下意识道：“你要消失？为什么？”
第一千四百五十五章 我们可曾见过？
姜小轻哑然失笑：“我已经死了啊，尸体都被你火葬了，现在的我，也只是一缕残魂罢了，时间到了，就会支撑不住，消失了。”
“灵魂？”萧湛作为华国人，唯一信仰的只有科学。
听到姜小轻的话，他下意识把眼前的场景，当成了一个荒唐的梦。
或许是因为见到姜小轻的第二面，时隔二十年，记忆中的花季少女成了一具尸体，让他的脑海深处，留下了无法磨灭的印象，所以才会做这种梦吧？
姜小轻与萧湛认识那么久，怎么会看不出萧湛的怀疑。
她一眼看透萧湛的心思，大方笑了笑，干脆道：“可以坐下来说话吗？站着好累。”
这几天，她四处奔波，尽管灵魂不会觉得累，可她的心却有些累了。
最后的一段时光，就让她随意点，休息一会吧。
不知怎么，明明心里还有许多疑惑，听到姜小轻的话，萧湛却不由得跟着坐了下来。
坐下后，姜小轻却沉默了。
萧湛不知怎么开口，也就跟着没说话，两人相对无言，却莫名的没什么尴尬的感觉。
自然而然。
真是奇怪的感觉。
萧湛眉头微皱。
姜小轻看了眼他，“心情不好吗？”
今天一直跟着萧湛，她也听到了书房里父子俩的对话，难道是因为那件事吗？
姜小轻没有想到，没有遇到自己的萧湛，会一个人走到了现在。
想着那个男人每次回来，在站台看到自己张开手臂的模样，姜小轻就想象不到，萧湛一个人闷声不吭拎着行李一路走到停车场的样子。
怎么没有跟别的女人结婚？
尽管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姜小轻心里就汩出了酸水，只是姜小轻又不希望萧湛一个人孤独的模样。
原来前世的时候，有这么多的遗憾啊。
姜小轻的脑海中，莫名浮起了这个念头。
“没有。”
这时，萧湛开口，又盯着姜小轻，道：“我们是不是还在哪里见过？”
是啊。
在我重生后。
见过无数次。
数也数不清。
姜小轻在心里回答，表面却摇摇头：“你记忆中的那两次，就是我这辈子，与你唯二见面的时候，现在是第三次。”
“我觉得你很熟悉。”萧湛盯着姜小轻。
只是，姜小轻并没有撒谎，她这辈子，的确只见过萧湛这么几次。
萧湛就算把她盯穿了，都不会找到丝毫虚假的痕迹。
最终，萧湛也放弃了找茬的游戏，他话锋一转：“你刚刚说，你要消失了？”
“嗯。”姜小轻抬起几乎透明的手，摊在萧湛跟前，“不出意外，也就不到一个小时吧。”
萧湛看着这副半透明的身体，下意识伸手去触碰姜小轻摊在自己跟前的手，却直接穿了过去。
姜小轻收回手笑了：“都说了，我是灵魂。”
萧湛半信半疑：“我真的……不是在做梦？”
姜小轻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太真实了。
让他总以为，自己是真的遇见了姜小轻死后的灵魂。
“不。”
这时，姜小轻摇摇头：“你就是在做梦，现在的我……就在你梦中。”
第一千四百五十六章 一句抱歉
“是吗。”
萧湛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他在陌生人面前，本就不多话。
姜小轻于他而言，是实实在在的陌生人。
他要是话多了，才奇怪。
之前第一眼见到姜小轻时，心中涌起的悲伤酸涩，已经足够让人惊讶了，如果他再做出什么异常的举动，恐怕会因为感觉这梦太荒唐，而挣扎着醒过来吧。
姜小轻看着萧湛。
她想，如果她的眼前有一面镜子，她一定能看到自己贪婪的眼眸。
是的，她现在正贪婪地看着萧湛，想要把这个男人的一分一毫，都记在心里，即便是消失了，也不忘记。
萧湛并没有注意到姜小轻的视线，他只是垂着眼眸，似乎在思考什么。
姜小轻忽道：“萧湛。”
“嗯？”萧湛抬起头。
没什么，只是想叫一叫你。
姜小轻在心里说着，嘴上却道：“你有喜欢过哪个姑娘吗？”
她当然不会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前世的萧湛和她只是路人，如果说太多，除了扰乱萧湛的世界观，也没什么用。
她不希望因为她的一己私欲，给帮了她这么多的萧湛，造成一些不好的影响。
有些事，她自己知道就好。
比如，我曾与你相爱。
“没有喜欢过一个人，很奇怪吗？”萧湛直视姜小轻的眼眸。
和记忆中一模一样，明明经历了那么多苦痛，也不是什么不懂事的小孩子，怎么还能保持这样清澈的眼神呢？
萧湛不解。
“不奇怪。”姜小轻摇摇头。
没有喜欢过谁的话，就不会因为没有喜欢的人而痛苦了。
所以，姜小轻可以理解。
“我只是忽然有些好奇而已。”
姜小轻道：“你是个很优秀的男人，应该也遇到许多优秀的女人，所以很好奇，你有没有喜欢过哪一个，不过没有喜欢的人，也不奇怪，世上那么多人，我们一生有那么多次相遇，遇到的又不是只有一类人，而是形形色色的人，运气不好，遇不到自己喜欢的，也很正常。”
萧湛没有应声，似乎是默认了。
他没有告诉姜小轻，其实他挺喜欢姜小轻说的这段话。
是有什么规定，一个人非得喜欢过某个人呢？
没有喜欢的，不可以吗？
姜小轻其实也没说错，他也遇到过许多优秀的女人，可是没有哪一个让他心动过。
萧湛也曾怀疑，自己是不是很奇怪。
可看着姜小轻用平静的语气说，这一点也不奇怪的时候，萧湛一直惶惶不安的心，莫名其妙就安定了下来。
好似眼前这个女孩子的一句肯定，就能压过了那么多人的质疑。
“……抱歉。”
这时，姜小轻忽然开口。
萧湛一愣，看向她。
姜小轻看着萧湛，眼底带着歉疚，“我一直都想跟你说的。”
“为什么？”萧湛不解。
“那一晚，因为我，你离开了木屋。”
姜小轻道：“半夜的时候，我就听到了暴雨的声音，那时候我就后悔了，如果能勇敢一点，留下你就好了，半夜赶路还遇上暴雨，太危险了。”
这件事，一直都是姜小轻心里的一根刺。
重生后，尽管阻止了萧湛离开，避免了那样的命运走向，可前世她给萧湛造成的麻烦，已经无法挽回了。
第一千四百五十七章 真相
在听到景淮说，萧湛差点因为那晚的暴雨死掉时，姜小轻越发痛恨当时的自己。
怎么就能胆小成那样？
就不能好好看看萧湛的眼睛，只是吓人了点，但对自己没有半点恶意？
可惜，她也没法把当时的自己拎出来揍一顿了！
不争气！
萧湛看着眼前的姑娘脸色一变再变，感觉十分有趣，他忽道：“你跟我记忆中的，有点不一样了。”
姜小轻一愣，看着萧湛：“什么？”
前世，她在萧湛记忆里，又是什么样的形象？
姜小轻忽然紧张起来，不会是什么糟糕的印象吧？
“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还以为你是那种内向胆小的孩子。”
这时，萧湛开口，盯着姜小轻变换的脸色，“现在看来，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怎么不一样？”姜小轻忍不住追问。
“变得……”
萧湛想了想：“开朗了？”
比起那个瑟缩在角落，看都不敢看自己的十几岁小姑娘，眼前的姜小轻，明显落落大方了许多。
只是，根据那些资料显示，姜小轻似乎并非这样的性格。
要不然，也不会被赵铭泽牢牢控制住了。
萧湛想不通，难不成人死后灵魂会性情大变吗？
“不过——”
萧湛又想起了另一件事，只是刚开了个头，他又觉得很荒唐，忍不住自言自语：“明明只是梦，你也是我梦中的虚影，假象，我怎么会想问你这种事……”
“什么事？”
姜小轻立刻追问道：“你说吧，反正也是梦，问了就问了呗。”
看着姜小轻大大方方的样子，萧湛也没有藏着掖着。
是啊，反正也是梦，问了就问了呗！
“张丽跟赵铭泽的口供里，提到了关于‘空间’的事，说你会打开一个奇妙的空间，可以往里头藏东西，正是因为这个空间，张丽与赵铭泽才会盯上你。”
萧湛道：“张丽提到，她第一次发现你有空间的时候，是她在清明时跟踪你，发现你到了你家人的墓前，凭空拿出了一些瓜果……”
说着说着，萧湛越发觉得荒唐。
怎么会有这种科幻的事呢？
姜小轻闻言，心中大震——
竟然……是这样吗？
她前世的时候，穷得买不起水果，可又不想爸妈坟前清冷，所以忍着恐惧，打开了那个让她害怕的空间。
她发现，似乎空间里那些泥土可以种菜，于是在水果店的边上，捡了些别人不要的核，放进空间里埋着，发现居然可以种出来瓜果，而且速度很快！
于是，她在不久后的清明，回家上坟时，将瓜果也拿了出来。
却没想到，那时候就被跟踪她的张丽看到了！
姜小轻忽然觉得有些可笑，因为空间的事，一直认为自己是怪物的她，只是想给爸妈献一份孝心，才忍着害怕试着运用空间的她，却因此把自己推向了深渊啊！
姜舟与姜禾，也是因为空间的事，才被赵铭泽杀害！
毕竟，只要有兄弟在，姜小轻怎么会全心全意依赖赵铭泽那个外人呢？
第一千四百五十八章 我喜欢你
看着姜小轻的脸色，萧湛敏锐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
姜小轻很快回神，随即摇摇头：“只是借口罢了，他们那么对我，不过是想利用我的身世，不杀我，也是怕我死了，就没有可以应付亲子鉴定的东西。”
她死之前，张丽还找她要她的血。
那时候，姜小轻并不知道张丽为什么要这么做。
直到后来那些事情的发生，她才知道，前世张丽给她挖了多大一个坑，抢了她多少东西！
只是，张丽除了为了她的身份，也是为了那个空间。
后者自然不能告诉萧湛，那样萧湛的世界观都要碎了，所以只能拉来前者当借口。
萧湛不信空间的事，却觉得姜小轻总有什么在瞒着自己，几番犹豫后，还是没有继续问下去，姑且算是接受了姜小轻的说法。
又一次相对无言。
姜小轻忍不住叹了一声，这也不能跟萧湛说，那也不能跟萧湛说，最后弄得没话说。
还真是有点……
遗憾啊。
她有好多想跟萧湛说的话呢。
可姜小轻也比谁都清楚，眼前的萧湛看自己与看陌生人没什么差别，她说多错多，最后只会伤害到这一时空的萧湛。
就算是带着这些遗憾离开，姜小轻也不愿意伤到萧湛半分。
喜欢一个人不是执拗到要把所有的东西都塞给对方，而是要学会明白，有些东西对方是不想要的。
哪怕这东西是你想给对方的，也不可以给。
“怎么了？”萧湛听到了姜小轻的叹息。
他看了姜小轻一眼，又飞快收回视线。
不知怎么，越是看着姜小轻，他心中的酸涩就好似快要满溢而出。
痛苦，又悲伤。
到底是为什么？
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呢？
萧湛甚至觉得，这感情不是他的，是另一个人的。
那个人，对姜小轻的。
充斥着热爱与悲伤，会因为姜小轻的一举一动而被牵扯了心神。
“没什么。”
姜小轻开口，忽然感觉自己的声音有些飘忽。
她愣了愣，低头一看，忽然发现自己的脚开始冒出点点白光。
时间……到了吗？
姜小轻以为，一个小时很长。
可没想到，才转瞬之间，就过去了。
她默了默，站起身来。
萧湛也发现了姜小轻的异常：“你……”
白光飘逸的速度很快，怕是不到半分钟，姜小轻就会在他眼前化为点点白光消失无踪。
“时间到了。”
出乎意料，姜小轻居然感觉自己很平静。
明明之前还有那么多愁绪。
可事到临头，居然没了任何想法。
姜小轻发呆的一会，她的小腿已经消失了。
“姜小轻！”萧湛下意识开口。
不知怎么，他不希望姜小轻在发呆中消散。
可是……
萧湛愣了愣，可是，就算是清醒着消散，与发呆中消散，又有什么差别？
自己在期待些什么呢？
姜小轻回过神来，抬头看向萧湛，男人发愣的脸庞，看起来呆呆的。
很可爱。
她忍不住笑了，笑的是那样悲伤。
萧湛看着她，心中的痛苦快要将他撕裂。
“萧湛。”
姜小轻开口的那一瞬间，就知道自己无法将所有不能对萧湛说的话都咽下去。
起码这句，她咽不下去。
姜小轻哽咽道：“我喜欢你。”
非常的。
话音落下，一滴眼泪从姜小轻的眼角溢出，啪嗒一声砸落在地。
萧湛下意识抬起了手，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做这个无意义的举动。
可正当萧湛把手抬起来的瞬间——
一只半透明的手，从他的手掌中伸出！
那是——
第一千四百五十九章 所以，我们回家吧——
萧湛瞳孔微微一缩，继而看到一个半透明的影子，从自己的身体里脱离，朝着姜小轻奔去！
那是——
自己？！
萧湛惊骇的不能说话，将在原地一动不动。
“唰！”
这时，萧湛看着另一个他，奔向姜小轻，一把抱住了姜小轻！
此刻，姜小轻腰部以下的位置已经全部化为光点。
她原本已经接受自己消失的命运，却没想到看到那样神奇的一幕——
一个年轻的萧湛，从此刻萧湛的身体里脱离，用半透明，与自己相似的，灵魂一样的身体，抱住了自己！
这个年轻的萧湛，姜小轻对他的脸万分熟悉。
因为，他是自己今生的爱人啊！
“你……”姜小轻张了张嘴，被泪水哽住了声音。
这又是……
上天赠予她的奇迹么？
“我也。”
这时，年轻的萧湛紧紧抱着她，声音哽咽，很快大声吼道：“我也喜欢你！姜小轻！我也喜欢你！所以、所以——”
“不要走，不要消失……”
从未有过的，萧湛几乎是嚎啕大哭：“求你了！不要离开我！我也喜欢你啊！”
“萧湛……”
姜小轻也哭了出来，她也不明白，为什么此刻她会哭出来。
或许是因为先前积攒的痛苦太多，以至于冲破了灵魂的阻碍？
不过，能在此刻将心中的感情宣泄出来，对姜小轻来说已经无比幸福了。
“我不走、我不走……”
姜小轻喃喃，重复着。
先前还能坦然面对消失的她，此刻抱紧了萧湛不愿意松手，即便是知道自己的结局，但此时此刻她仍旧只想紧紧抱着这个男人。
萧湛声音嘶哑：“我们回家吧……这儿不是我们的家……所以，我们回家吧——”
话音落下，中年的萧湛忽然看到两个半透明影子的身后，亮起一扇光门。
两人双双朝着光门内倒去，消失无踪！
只留下萧湛一个人，呆呆看着重新归于黑暗的梦境。
下一秒，他睁开了眼睛。
梦，醒了。
胸口是一片干涸的疼痛，萧湛摸黑找到了放在床头柜的水杯，将整杯水都灌入口中，滋润干疼的嗓子。
脑海中，仍旧回荡着自己年轻时的声音——
我喜欢你。
那句话，带着满腔的热爱与赤城，悲痛与坚定，毫无保留，一股脑的将所有的爱意交付到了姜小轻的手中……
那样的感情，真实到萧湛觉得那不是梦。
原来，他喜欢一个人，会是那副模样吗？
萧湛在黑暗中坐着，感觉心地涌动着一丝连他也陌生的异样感情。
他忽然想起那个被他曾摁下去的“如果”。
如果，当初他没有离开木屋，与姜小轻有了牵连，一切，是不是会变得不一样。
他，是不是会知道“喜欢”为何物？
只是，没有如果。
他这一生，都未曾体验过爱一个人的感觉。
所以，即便是此刻，他也没有感觉到什么惆怅或遗憾。
因为他记得，那个年轻的姑娘对他说，这并不奇怪。
“姜小轻……”
萧湛忍不住将那个姑娘的名字呢喃出口。
黑暗中，他露出了从未有过的笑容。
谢谢你送我的这场梦。
第一千四百六十章 欢迎回来
姜小轻在泪水中醒来，这一刻她才恍然发现，原来不是她的悲伤冲破了灵魂的阻碍，而是她的灵魂快回到了身体里，以至于一些现实的东西，映照进了虚幻之中。
眼前一片白茫茫，要不是浑身都很僵硬不舒服，姜小轻还以为自己来到了天堂。
空气中浓重的消毒水味道，让姜小轻一阵不适。
“啪！”
就在这时，耳旁传来什么东西噼里啪啦落地的声音。
扭动僵硬的脖子，姜小轻茫然朝那个方向看去，就看到一个小护士大声惊叫朝外跑：“她醒了！她醒了！”
什么？
姜小轻才刚醒来，脑子里就像灌了浆糊，不清醒。
她唯一能确定的是，她没有去天堂。
这里，是人间。
在床上发呆的期间，姜小轻被很快赶来的医生一顿检查。
“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这是几你看得见吗？”
“现在感觉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
一个又一个问题砸了过来。
姜小轻张了张嘴，开口第一个字：“水……”
鬼知道她昏迷了多久，喉咙都快冒烟了！
不过，听她的声音，姜小轻确定了，她回到了自己的体内，而不是像一些无良小说里写的，一睁开眼就成了另一个人。
还好。
她还是姜小轻。
这么说……
她真的回来了？
萧湛，真的带她回家了？
尽管没有经过查证，姜小轻却莫名觉得，如果不是萧湛的灵魂冲了出来，抱住自己，她也许真的会化为虚无，从这个世界消失！
而不是好端端的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喝了一些水，姜小轻终于有了点力气，配合着医生的检查与问话。
就在检查快要结束的时候，一个人从门外大步跑进屋内，冲到她的床边。
第一眼时，姜小轻还以为自己回到了1992年的8月10号。
胡子邋遢的脸，赤红的双眼就好像几天几夜没睡过觉，死死盯着自己。
是萧湛。
姜小轻没有丝毫害怕，反倒立刻朝萧湛张开双臂。
萧湛紧紧抱住了她。
医生与护士一阵惊呼，连忙帮姜小轻拔出手上被扯歪的针管，小两口的激动重逢，全然忘记了现在是什么情况。
医生好劝歹劝，才让一言不发的萧湛松开了姜小轻。
他有些无奈，萧湛也就算了，姜小轻你一个病人自己身体怎么样心里没数吗？
刚才还一副病恹恹没力气的样子，怎么这时候能把萧湛抱得那么紧，拉都拉不开？
气死人了！
重新检查！
医生差点就要把这四个字说出来了，但他被萧湛沉沉的眼眸盯着，“重新”两个字说不出口，谁都能感觉到小情侣们想要单独相处的热切想法。
无奈之下，医生将最后一点检查做了，嘱咐两人一些事情后，才与护士们离开。
病房内，只剩姜小轻和萧湛。
萧湛没说话，他从进入病房开始，就没说话，任何事情都是在沉默中进行。
他朝姜小轻伸出了手，帮她摁着手背上的创口贴。
姜小轻看着他，他也在看着姜小轻。
尽管不发一言，却又有千言万语在两人交汇的视线中流动。
“……我回来了。”姜小轻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哽咽，眼圈也红了。
萧湛握紧了她的手，又干脆坐到床边，将她揽入怀中，嗅着姜小轻身上熟悉又令人安心的气息，萧湛低哑的声音响起：“欢迎回来。”
第一千四百六十一章 来人
姜小轻刚醒来，萧湛让她少说点话，多休息休息。
所以大多数时候，都是萧湛在说话，除非姜小轻好奇的时候，才会开口问一问。
从萧湛的口中得知，她已经整整昏迷了一年！
姜小轻有些惊讶，难怪她醒来的时候，不会感觉有什么伤口在痛，只是觉得浑身僵硬。
一年的时间，再大的伤口也会愈合，一直不动作，就算萧湛每天来给她按摩，也会僵硬。
“林溪那一刀，刚好是擦着你的心脏捅过去的。”
萧湛说这话的时候，仍旧带着心有余悸，如果林溪的刀再往旁边挪一点，就算他抱着姜小轻下山的速度再快，也没救了！
还记得自己找到姜小轻的时候，姜小轻倒在血泊中，抬起手朝上伸去，好似想抓到什么。
萧湛心有灵犀，冲过去的那一瞬间，抓住了姜小轻快要砸到地上的手。
姜小轻听到这话的时候，不知怎么，感觉眼睛再次泛酸。
原来，那时候她以为自己会一个人孤独的死去，萧湛却在最后的关头，抓住了她的手啊。
“对不起……”
提起一年前的那场算计，萧湛眼神黯淡，“要不是我中计……”
“那不怪你。”
姜小轻打断了萧湛自责的话语，“你是部队的人，遇到那种事，你有责任去查清。”
顿了顿，又道：“更何况，哪有怪受害人的道理？错的，都是那些心怀不轨的人，不是吗？”
更何况，她与萧湛在一起的时间那么久，她也好，萧湛也好，哪能一分一秒都不放松，一直保持警惕？
萧湛虽然知道姜小轻说的是事实，却仍旧愧疚，他低哑着声音说道：“我向你保证，以后绝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
姜小轻看着萧湛认真的模样，心里莫名涌起异样的情绪，她总觉得萧湛话里有话。
萧湛这副模样，好似下定了什么决心，准备去做什么。
“萧湛……”姜小轻有些担忧，刚要问话。
这时候，门外有了响动，大门拉开，姜舟与薄裘先后冲了进来，看他们的模样，似乎是一收到消息就往这边赶了。
“小轻！”
姜舟眼睛通红，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床边，看着靠在床头，对他微微笑着的姜小轻，脑子里翻涌的万千话语都消失了，他深吸一口气，颤声道：“醒了？”
“嗯，醒了。”
姜小轻已经醒了一个多小时，中途还吃了点东西，精神恢复的不错。
一旁，薄裘看姜小轻安然无恙，也是松了口气，有些脱力一般，继而拿起手机，似乎给还在赶来路上的薄家等人发消息。
姜小轻醒来的第一时间，留守在医院里的人就把消息传了出去。
薄家、姜家、萧家、柳家……
凡是跟姜小轻有关联或有情分的人，都已经收到了消息。
“小轻刚醒，不适合见太多人。”萧湛忽然对薄裘说道。
薄裘点点头，又给薄曜发了条消息。
“感觉怎么样？”姜舟又问道。
“好多了，除了感觉身体有点僵硬，需要活动，其它倒没什么不舒服。”姜小轻一一回答。
第一千四百六十二章 差点把她打死了！
屋内三个男人听了这话，纷纷松了口气。
没事就好。
姜小轻昏迷了整整一年，医生都说她醒来的可能性很小了，以后可能要当一辈子的植物人。
如今能醒来，已经是奇迹了！
很快，薄曜、姜妍画、薄天赐也来了。
他们刚到不久，家里的老人也来了。
直系亲属来看望了姜小轻，至于其他人则是收到了薄曜的话，暂时没有来打扰。
毕竟，姜小轻刚刚醒来，还得做检查，稳定几天。
方虹他们也怕闺女太累，只是通过姜舟的手机，跟姜小轻说了几句话。
听到姜小轻的声音，两口子在电话那里泣不成声，最后还是姜禾抽抽噎噎跟姜小轻说了几句话，才挂断。
时间快到晚上的时候，薄曜与姜妍画送走了家里的老人，跟姜小轻说了几句后，也要离开了。
他们毕竟是两个大集团的董事长，每分钟都有新的工作，知道姜小轻平安就好，也不能时刻陪着姜小轻。
“爸妈明天再来看你。”
姜妍画看着姜小轻削瘦的面庞，有些心疼，伸手摸了摸，“这些天，你好好休息，调养一下身体，有什么问题，随时给爸妈打电话。”
“知道了。”
姜小轻笑了笑，抓着姜妍画的手，说道：“你们不用太担心我，我感觉身体没什么大问题。”
“嗯。”
姜妍画点点头，却仍旧没法放心，但看时间不早，姜小轻也要休息，便道：“那我们先走了，明天见。”
“好，明天见。”姜小轻点点头。
薄裘陪着两人离开，姜舟嘱咐完姜小轻后，也离开了。
病房内就剩下姜小轻、萧湛、薄天赐三人。
姜小轻看薄天赐有话要说的样子，便对萧湛道：“我想吃点东西……”
“我去买。”萧湛立刻道。
“嗯。”姜小轻对她笑了笑。
萧湛离开病房，薄天赐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目送他离开。
直到大门关闭，薄天赐才收回视线，轻叹一声。
“怎么了？”
姜小轻问道：“刚刚看你有话要说的样子。”
“很明显吗？”
薄天赐摸了摸自己的脸，这一年他因为姜小轻的事，也没有休息好，看起来有些憔悴，但比起最初还是更有精神一点。
他知道，姜小轻昏迷，家里就剩他一个支柱，如果他糟蹋自己的身体，家里的情况只会更糟糕，所以一直咬牙坚持着。
“有点。”
姜小轻接口：“现在萧湛也去买东西了，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其实也不是什么重要的话。”
薄天赐道：“只是想着，姐姐你刚醒，只跟萧湛见了面，有些事情，他大概没有跟你讲过。”
姜小轻闻言一愣，随即想到了什么：“林溪和廖井的事么？”
尽管时间也过了一年，可对于她来说，那就像前不久发生的事一样。
“嗯。”
薄天赐点点头：“那时候你因为失血过多昏迷了，所以并不清楚，萧湛赶到的时候，看到你倒在血泊里，差点把林溪给打死了！”
第一千四百六十三章 生不如死
听在附近的属下说，他们当时老远就听到林溪凄厉的惨叫声。
等他们赶到的时候，萧湛抱着姜小轻朝山下跑，林溪倒在血泊里，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
“……林溪差点没救回来。”
薄天赐说道：“不过，萧湛的妈妈，林阿姨拿出一大笔钱，从国外请来医生，把濒死的林溪救活了。”
说到这里，薄天赐的表情有些漠然——
即便林静微不出面，薄家或姜家也会拿钱出来的。
他们怎么会让林溪那么轻易的死去？
这种心思歹毒，差点害死姜小轻的家伙，他们会让林溪好好活着！
一开始，林溪也许会因此而庆幸，她还活着。
但慢慢的，林溪就知道什么叫做悔不该当初，宁愿去死，也不愿意活在这世上！
几大家族会让林溪明白，什么叫做生不如死，人间地狱！
现在过了一年，林溪那张曾被她引以为傲的脸，都没有恢复，反而丑陋扭曲。
再加上被关在监狱里，没有什么好的条件给她整容或治疗，林溪每天对着那张斜眼歪嘴缺牙的脸，不断发疯，精神都出了问题！
“还好……”
姜小轻听到林溪还活着，松了口气。
如果林溪死了，萧湛的责任就大了！
无论如何，姜小轻都不想萧湛的人生，会因为区区一个林溪而毁掉！
“那廖井呢？”姜小轻又问道。
“死了。”
薄天赐道：“不过，主要责任不在你。”
姜小轻一愣，主要责任不在她？
不可能吧。
要知道，她当初捅了廖井一刀，还一脚踹到了刀柄上！
不出意外，没人救治的廖井，会死在当场！
不过，姜小轻也没有太害怕，因为她是正当防卫，并不会因此获罪。
只是，薄天赐却说，主要责任不在她？
“你当时可能没看到。”
薄天赐解释道：“根据现场勘查的情况表明，林溪以为杀掉你后，转而去了廖井身边，用你的小刀，给廖井补了两刀，廖井当场死亡。”
也就是说，真正杀害廖井的人，不是姜小轻，而是林溪！
林溪涉嫌杀人罪，杀人未遂，判了无期徒刑！
再加上几大家族的手腕，她这辈子恐怕都不能从监狱里出来了！
当然了，或许等林溪垂垂老矣时，几大家族会“放过”林溪，让林溪从监狱里出来。
只是，那时候林溪早就没了行动能力，也没有亲人依靠，从监狱里出来，不过是从一个地狱，到了一个更可怕的地狱！
从林溪将刀子捅进姜小轻的心脏里时，她的未来就已经注定了！
“竟然是这样……”
姜小轻没想到，林溪居然会那么恨廖井，难道说廖井对她做了什么事？
很快，姜小轻脑海中灵光一闪。
还记得廖井说，要给自己拍**、录像！
莫非……
廖井手里有关于林溪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图像？！
难怪林溪会联合廖井对付自己，恐怕是她掉进了泥潭，也想把自己也拖进去了！
真是心思恶毒啊！
“姐姐。”
这时，薄天赐张了张口，踌躇道：“你真的已经好了吗？老实说……我总觉得，眼前这些，都是梦，尽管已经过了半天，都没什么真实感。”
第一千四百六十四章 梦里是另一个世界
“这一年里，每次来的时候，你好像都没什么变化。”
薄天赐垂下眼睑，“医生说，让我们多陪你说说话，很多植物人都能听到外界的声音，或许听着听着，就能醒来，可无论每次我说多少话，甚至萧湛说多少话，你都不会醒……”
有的植物人，对外界的声音、变化，或多或少会有那么一点点反应。
姜小轻却不会。
除了机器上的心跳起伏拨动，她就好像一具丧失了灵魂的空壳子，静静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不会对任何事情有反应。
也是因此，医生才觉得，姜小轻醒来的可能很小——
说实话，甚至没有医生觉得姜小轻能醒来。
尤其是最近，姜小轻的情况越来越差，大家都以为事情会恶化！
可谁料，在他们快要绝望的时候，姜小轻居然醒过来了？！
直到现在，薄天赐都感觉自己像在做梦一样。
生怕一不留神梦醒了，眼前又是那个熟睡中，毫无反应的姐姐。
看着小心翼翼的薄天赐，姜小轻笑了笑，忽道：“把手伸过来。”
薄天赐疑惑，乖乖把双手伸到姜小轻的跟前。
“啪。”
姜小轻不轻不重的打了他一下：“疼吗？”
薄天赐一愣，随即哭笑不得：“……有点。”
说完，他与姜小轻对视一眼，笑了。
会疼啊。
不是梦。
姐姐真的醒过来了，不用再担心了。
这时候，萧湛也买了一些吃的回来。
薄天赐便站起身：“那我也该走了。”
免得当了电灯泡。
其实谁都知道，姜小轻刚刚醒来，最应该陪在她身边的不是别人，只有萧湛。
一开始，他们其实也怨过，要不是萧湛的疏忽，姜小轻也不会被人抓到。
可是，看着萧湛自我折磨的模样，再大的怨，也都消了。
因为他们清楚，他们对萧湛的怨，都不及萧湛对他自己的怨。
这一年来，他们没时间的时候，也都是萧湛在照顾姜小轻，不离不弃。
萧湛对姜小轻的感情，他们也很清楚。
因此，姜小轻刚醒来时，薄曜他们也好，姜舟他们也好，都没有去过多的打扰，而是把时间留给了这两人。
“我喂你。”萧湛坐到了床边。
姜小轻这一年都没有动弹，身体并没有恢复，拿东西，甚至下地走路这种事，对她来说都有些不适应。
之前也是，她想喝水，结果接过水杯的时候，没拿稳，温水把被子都打湿了。
“好。”姜小轻也没有逞强，在萧湛的投食下，一口口的吃下了白粥。
她看着萧湛胡子拉碴，眼里充斥血丝的模样，担忧道：“你多久没好好休息了？”
萧湛闻言，微微一顿。
“我……”
他张了张嘴，看着姜小轻，眼中有悲伤，有后怕，有庆幸。
这些复杂的感情交错在一起，萧湛的声音都带了一丝颤抖：“这一年来，我只要闭上眼睛，就会做同样一个梦……那是一个很长的梦，下一次永远是上一次的后续。”
“什么梦？”姜小轻心里涌起一股异样。
“梦里是另一个世界……”
萧湛盯着她看，声音一抖：“一个……没有你存在的世界。”
第一千四百六十五章 一起睡
姜小轻听到这话，如遭雷劈，当场愣住。
萧湛他——
几乎是第一秒，姜小轻脑海中就浮起自己差点在前世的时空消失前，那个从前世萧湛身体里冲出来的萧湛。
难道说……
那个萧湛，就是眼前的萧湛？！
萧湛每次入梦，都是梦到前世的事？
就在姜小轻不知该任何解释时，萧湛给她喂了一口白粥，轻声道：“这件事，不要再提了。”
姜小轻一愣，视线一转，看到萧湛有些痛苦的眼瞳，她咽下白粥：“萧湛……”
“我不想去回忆那些梦里的事。”
对于萧湛来说，那个没有姜小轻存在的世界，就像一场长长的噩梦。
即便是他，也会害怕。
姜小轻见此，点了点头：“好，那就不说了。”
她从未见过如此脆弱的萧湛，或许是自己这一年的沉眠，真的将萧湛吓到了。
如果是萧湛昏迷了一年，恐怕她的表现，还不如萧湛吧？
她难以忍受那样的痛苦。
想到这里，姜小轻不由得抓住了萧湛的手。
“萧湛。”姜小轻开口。
“嗯？”萧湛应了一声。
“辛苦了。”姜小轻有些心疼的说道。
“没事。”萧湛摇摇头。
真的没事。
也不辛苦。
再累也好，再痛苦也好。
姜小轻醒来的那一刻，什么都值了。
看着神色淡淡的萧湛，姜小轻却仍旧止不住心疼。
即便是从想象，她也能知道这一年来萧湛有多难熬。
“今晚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姜小轻说着，伸手抚过萧湛的脸，“我已经回来了，不用再担心了。”
萧湛抓着姜小轻的手，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他又问道：“还吃吗？”
“再吃一点。”姜小轻点点头。
医生说，她醒来之后不能吃太多。
这些东西，都是要慢慢习惯，有个过渡才行。
姜小轻吃完后，萧湛叫来护士，扶着姜小轻进了洗手间里简单洗漱。
换上一套新的睡衣，姜小轻躺回床上，就见到萧湛拿来了一张折叠床，放到了房间里。
姜小轻看那折叠床不大，不由得说道：“就睡这上面，会不会不舒服？”
“没事。”萧湛摇摇头，他执行任务的时候，睡觉的环境比这个恶劣多了。
姜小轻见萧湛一直忍隐的模样，眼珠一转，然后板起脸，说道：“不许睡这个！”
萧湛刚要说话，姜小轻先一步道：“跟我一起睡吧，床挺大的。”
姜小轻的单人病房，床却睡得下两个人。
萧湛闻言，微微一愣，犹豫了两秒，说道：“挤着你了怎么办？”
“我不管。”姜小轻很是“野蛮”的说道，“陪我一起睡，不然就不许睡这里。”
萧湛无奈，最终还是点点头，“好。”
他拗不过姜小轻。
姜小轻露出胜利的笑容。
到了睡觉的时候，萧湛换上了萧家送来的换洗衣服，与姜小轻一起躺在床上。
“如果有哪里不舒服，直接叫醒我就好。”萧湛躺姜小轻身边，尽量把位置空给了姜小轻。
姜小轻却拉着萧湛的手臂，迫使他靠拢中间，靠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