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三十六章 沧海桑田……？！
姜小轻感觉自己随时会飘上天空。
这样的失重感，她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了。
上一次有这样的感觉，是前世刚死的时候，灵魂不自觉的向上飘。
那么现在，她——
姜小轻骤然回神，她下意识抬起手放到自己眼前。
好似电视剧里才会出现的场景，她透过自己半透明的手掌，看到了水泥地！
“我……死了？！”
姜小轻瞳孔微缩，浑身颤抖。
她还是……死了吗？
尽管早有了准备，可当看到自己这副模样的时候，姜小轻还是有些崩溃。
她终究是……没在最后，看一眼她心爱的那个男人啊！
姜小轻心中酸涩一涌而上，然而灵魂怎么会有眼泪？
这悲怆连发泄出去的机会都没有，好似堵在了心口，愈发难受。
“萧湛……”姜小轻喃喃。
“萧湛，我们得赶紧出发了。”
就在这时候，耳旁忽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那是……
景淮？！
不过，比起景淮，姜小轻更在意他说的话！
萧湛也在这附近吗？！
姜小轻猛地抬头，环顾四周搜寻那个熟悉的身影。
很快，她的视线定格在前方数米远一个穿着军绿色大衣的男人身上。
尽管没有看到脸，可即便只是个背影，姜小轻也知道，那就是萧湛啊！
萧湛身边，站着穿着同样服饰的景淮，因为跟萧湛说话，所以露出了小半张侧脸。
姜小轻隐约觉得，比起不久前，景淮似乎在短短时间内，长得有些变了。
这时，就听见景淮漫不经心的说道：“你能送她来火葬场，把她的遗体火化，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剩下的交给别人吧。”
遗体？
是说的自己吗？
上次，她死掉的时候，灵魂当场就恢复了理智。
这一次，她一直到遗体火化，灵魂才重新出现吗？
等一下！
有点……不对劲！
姜小轻胡思乱想之际，忽然察觉到了一个问题——
景淮与她也算关系不错的朋友，如果那遗体真是她的，景淮的语气，是不是有些凉薄了？
景淮可不是这种人啊！
到底……是哪里出现了差错？
姜小轻不由自主的飘向前方两人。
“行了！别杵在这儿了！赶紧走吧！”
这时，景淮似乎等得不耐烦了，伸手揽过萧湛的肩膀，将他强行转了个身。
姜小轻猛地一停，看着离自己不到十厘米的男人，呼吸滞住。
差点就撞上了啊！
不过，下一秒，姜小轻自嘲一笑，她这副模样，别人可是看都看不到！
撞上？
开什么玩笑？
想着，姜小轻苦笑着，抬起头，视线上移，朝萧湛的脸看去。
即便死前看不到你，死后让我看一眼，也是好……
嗯？！
姜小轻刚看到萧湛的脸，表情陡然僵硬。
不……不对！
这……这个人……不是萧湛！
不、也不能这么说……
姜小轻艰难的咽了口气，盯着眼前这张俊脸，身体忍不住颤抖——
眼前的人，的确是萧湛没错。
但，并不是1997年2月7号的萧湛！
而是……
2012年3月9号的萧湛！
而这个时间点……
是她前世死的那一天！
也就是说，她现在所处的地方，并非今生十多年前的1997年，而是前世的2012年！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第一千四百三十七章 是为了她？！
花了好一会，姜小轻才理清楚现在的情况。
她，或许真的死了。
但，灵魂却不在那个时空，而是穿越回了她前世的时空！
也就是说……
她的灵魂……
回到了前世！
抬起头，看着身前那个眉头微皱的男人，姜小轻感觉心脏有些堵得慌。
萧湛，还是萧湛。
却并不是那个认识她，爱着她的萧湛。
此刻的萧湛，是前世救过她两次，连她的名字都不清楚，将她当成陌生人的萧湛。
经过十多年的岁月沉淀，萧湛的脸上添了一些风霜，右边脸颊多了一道浅浅的疤痕，似乎是战斗时留下的。
并不难看，反倒带着一股凛然的肃杀之气！
姜小轻记得他这副模样，因为在她重生后，她曾经梦见过，前世她死后，萧湛抱着她的遗体坐在车里。
当时，萧湛也是穿的这身衣服。
那么，现在她是延续了之前那个梦？
只是，身体的失重感，四周的真实感告诉着姜小轻——
她，并非在做梦。
她是真的死了！
灵魂，回到了前世，她死的那一天！
“那边的事不急，你要觉得这儿无聊，就先走吧。”
萧湛拨开了景淮的手，转身看着远处的焚化炉，尽管铁门紧闭，却也能听到后头烈焰的低吼声。
不知怎么，萧湛莫名觉得有些难受。
真是奇怪了，明明只是个不认识的小姑娘……
或许，是因为自己二十年前曾救过她的缘故吧。
原以为会好生活在世界某个角落的小姑娘，却以这样的方式重逢……
“我先走了，你怎么去那边？”
景淮翻了翻白眼，最后还是输给了萧湛，老老实实站在萧湛身边，忍不住道：“你说你不认识这个女人，却又为她做这么多，又是帮她火葬，又是派人去查监控录像……”
“我的确不认识她。”萧湛淡淡的话语，让后方的姜小轻，越发难受。
尽管知道这一世萧湛跟自己并不熟，这样的说法也没错，可听着这无比熟悉的声音，这样陌生的提起自己时……
或多或少，心里都有些伤感。
“不过——”
萧湛话锋一转：“我记得她。”
“啊？”景淮茫然，“又是不认识，又是记得……你能不能直接一点，告诉我她是谁啊！”
“我也不知道她是谁。”
萧湛盯着焚化炉的铁门，淡淡道：“只是记得二十年前，我昨晚那个追捕毒枭的任务，只身回部队时，救过她。”
景淮先是茫然，然后瞪大眼睛：“是那次你淋着大雨回来，差点高烧不治的那次？！”
伤口发炎、高烧淋雨……
那一次，萧湛回到部队时，差点命都没了！
等萧湛醒来后，景淮还气道：“你急个什么？我记得你经过的地方，不是有个村子，那里可以躲雨吗？！就算不想进村，后山也有个木屋吧！”
他们回来的路，都是先侦察好的，景淮知道这些也不稀奇。
只是，萧湛一直对此没什么回应。
景淮一开始也觉得哪里奇怪，但过了段时间，就忘了。
现在旧事重提，景淮的记忆纷沓而来。
一个惊人的猜想，跟着涌上心头——
“萧湛——”
景淮差点没叫出声：“你那次没在木屋里躲雨，不会是为了那个女人吧？！”
第一千四百三十八章 没有如果
萧湛没答话，只是默默盯着焚化炉的铁门。
少有的，他像是在发呆。
景淮在旁边喋喋不休：“我靠，萧湛，你傻了吧？明知道身上有伤，还不休息，连夜赶路？为什么？怕跟小姑娘在一个屋子，坏了她的名声？荒郊野岭啊！又没人看到？”
想到那次，萧湛淋雨连夜赶路，一天一夜没睡，伤势加重，差点救不回来的事，景淮愈发愤愤——
“就这样，你还帮她火葬？还真是够大度啊！”
毕竟是自己的朋友，景淮心中的天平，当然不会倾向姜小轻。
“不是这样的……”
这时候，萧湛像是回神，却只说了这一句，就没了下文。
脑海中，闪过那双畏畏缩缩，就像是一只受惊小兔子的眼瞳，干净澄澈，让人看一眼，二十年都没忘。
然而，那双好看的眼睛，对自己只有畏惧与害怕，就像是天生可在骨子里的怯懦胆小。
尽管有开口解释的机会，萧湛却更害怕自己一开口，又吓到了那个小姑娘。
她看起来，就像是那么容易受到惊吓的孩子。
萧湛并不知道，到底是经历过什么，才能让拥有那双干净眼睛的小姑娘，那么害怕别人。
可是……
如果是经历那么多伤害的孩子，为什么那双眼睛，还能如此单纯？
这个毫无意义的问题，偶尔会从萧湛的脑海中浮起。
尤其是当他见过那些险恶的敌人，背叛的队友，生活中那些难缠的家伙时，他就越发好奇。
有时候，他甚至会想，如果回到那个小木屋，还能见到那个小姑娘，得到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吗？
只是，现实没有如果。
再见面时，小姑娘已经被岁月摧残成了一具皮包骨的尸体，倒在血泊中一动不能动。
他再也见不到那双眼睛了。
他再也没有得到答案的可能了。
总觉得……
有些遗憾。
思绪一顿，萧湛自嘲一笑——
他今天，怎么如此多愁善感？
是因为看到了那个小姑娘的尸体么？
明明也是见过血雨腥风的人了，居然会为了一个仅有一面之缘的孩子，如此记挂。
“萧湛……萧湛？”
这时候，景淮的声音将萧湛拉回现实。
“怎么了？”萧湛回过神。
“还能怎么？”
景淮无语，今天这家伙看起来不对劲啊！
他不由得道：“你刚刚话说半截，还有呢？不是这样，是哪样？”
“行了。”
萧湛没有给出答案，他只是制止景淮：“人都死了，你这又是何必呢？有点刻薄了啊。”
“谁刻薄了？”景淮跳脚，翻了翻白眼，“我这是作为朋友，为你打抱不平！”
“确定不是因为看到了唐静，才不高兴吗？”
萧湛这话，像是戳中了景淮的痛处。
景淮的脸上顿时没了嬉笑的表情，反而紧绷，很是认真的说道：“没有！”
只是，越是严肃，就越是暴露了景淮内心的不安。
“下次还是打声招呼吧。”
萧湛话锋一转：“我看她也不想身边有人的样子，说不定你跟她……”
“行了啊！”
景淮立刻打断萧湛：“我不对那小姑娘刻薄了，行了吧？你也甭提唐静的事了！”
第一千四百三十九章 倒数
说完，景淮抱着手肘站在一边，盯着焚化炉的大门，却又像看向远方，神色晦暗不明，嘴唇也紧珉成一条直线。
很明显，他的心情糟糕到了极限。
“成交。”萧湛挑挑眉，没有再去踩景淮的尾巴。
后方，姜小轻看着两人的互动，感觉又是熟悉，又是陌生。
熟悉的是，这两个人跟记忆中一模一样。
陌生的是，他们的世界，并没有自己的痕迹。
原来，她不存在的世界，是这样的啊。
大家都没有什么变化，即便她不在，也没有事。
姜小轻有些茫然的上前，与萧湛并肩而立，扭头去看他。
这个男人，无论有没有自己，似乎都能过得很好呢。
看肩上闪耀的军衔，便能知道他有多么厉害。
真好。
姜小轻心中再次涌起那种酸涩的感觉，想哭却哭不出来，想笑也想不出来。
该如何形容这种心情呢……
又是庆幸，又是难过。
即便自己不在了，这个男人也能平平安安，好好的活着。
那么，那个生命中有过自己痕迹的萧湛，也可以这样好好的活着了。
那么，即便自己没法回到那个时空，也不用担心萧湛有什么事了。
只是，明明是一件值得高兴的好事，她为什么这么难过呢？
抱有这样感情的她，真是自私啊……
姜小轻自嘲一笑。
很快，她的骨灰盒，被火葬场的工作人员交给了萧湛。
萧湛拿着那个封闭的木盒子，转身就走。
景淮跟了上来，忍不住道：“我们待会还有正事，你准备把这个……呃，带上吗？”
“放在车里，也不要紧。”
萧湛语气一顿，斜睨景淮：“你别告诉我，你还会怕一个小姑娘的骨灰。”
景淮翻了翻白眼：“滚蛋！”
他只是有点儿惊讶罢了，萧湛虽然是重情义的人，但那也只限于有交情的同伴。
这个仅仅是在二十年前见过一面的小姑娘，算什么有交情的人？
景淮觉得，他有些看不懂今天的萧湛了。
坐回车里，景淮让司机继续开车。
然而，车内三人都不知道的是，车子里多了一位他们看不见的“客人”。
姜小轻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跟了上来。
鬼使神差吧，大概。
尽管她知道，这个萧湛并不认识自己，也看不到自己。
可她仍旧想近距离看看这个男人。
姜小轻并不知道，自己这副灵魂的模样，还能持续多久。
可是，她想在这有限的时间里，多看看这个男人。
最后如果能破碎在这男人的身边，也是一件幸福的事。
接下来的三天，姜小轻一直跟在萧湛身边。
当然了，她也不会“无耻”到连萧湛进洗手间都跟着。
只是在闲暇时光，陪伴在萧湛身边。
这样的日子，对她来说，已经足够幸福了。
姜小轻也发现了，这些天里，自己的灵魂，似乎一日比一日虚弱、透明。
在这样下去，估计不要一个星期，她就会消散吧？
也就是说，她留在萧湛身边的时间……
只剩一个星期了？
第一千四百四十章 法庭审判
苦痛的时间总是煎熬的，生活似乎要让人牢记那些苦涩的味道，将时间一拖再拖，把痛意深深刻在人的骨子里。
转而到了幸福的时间，生活又变得格外双标起来，一晃眼就过去了，好似加快了时间的流逝。
姜小轻回想过去陪在萧湛身边的三天，似乎跟一瞬间没什么差别。
接下来的七天，也不过是几个眨眼的事吧？
飘在书桌边，姜小轻看着低头批改文件的萧湛，眼神恍然。
就在这时候，电话铃声忽然响起，惊醒了她。
萧湛不急不躁的拿起电话：“喂？”
“有空吗？”景淮的声音从电话里响起，带着凝重。
萧湛疑惑：“什么事？”
“出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景淮道。
萧湛看了眼已经整理好的文件，便道：“嗯，等我两分钟。”
说完，萧湛起身，到了大楼下方。
景淮今日休假，所以穿的很随意，开着一辆十分骚气的蓝色跑车。
只是，景淮的表情有些严肃。
萧湛一看他这样，便道：“发生什么了？”
看景淮的样子，似乎是出去玩的时候，中途遇到了事？
姜小轻跟在萧湛深厚，看景淮这样，也有些担忧。
不会是什么临时任务吧？
这几天，她跟在萧湛身边，看萧湛每日办公，几乎忘了萧湛的本职了！
可是，萧湛毕竟不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执行任务，会不会力有不逮，遇到危险？
就在姜小轻紧张的时候，景淮示意萧湛上车，又道：“还记得你上次送去火葬的女人吗？”
萧湛系好安全带，听到这话，抬起头：“杀害她的凶手，找到了？”
“不仅找到了，而且……”
景淮说到这里，微微一顿，他眼神复杂的看着萧湛：“只能说，得亏这次是你亲口下令彻查关于那个女人的案子，要不然……”
“要不然什么？”萧湛感觉事情很不对劲。
“到了地方你自己看吧。”
景淮道：“老实说，我也没搞清楚全部，但事情……牵扯过大，你估计都想不到！”
说完，景淮踩下油门，直接冲了出去。
姜小轻紧跟了上去。
很快，他们到了地方——
人民法院！
姜小轻一愣，很快，她隐约猜到了景淮那么严肃的缘由。
跟着萧湛与景淮，姜小轻与他们进到了一个正在宣判的法庭里。
恰好，她听到了法官宣判的声音——
“犯人张丽，死刑！……犯人赵明泽，死刑！……”
接着，便是一些公式化的话语。
“法官！我是冤枉的！”
“我要求上诉！重审！”
“爸！妈！你们要救我啊！”
“爸！你难道就忍心不管我吗？！”
还有被告席里，张丽与赵铭泽不甘心的咆哮声。
已经有好些年没见到这两个仇人，听到他们的声音了。
有那么一瞬间，姜小轻有些恍惚。
很快，她回过神，转头就看到被警员拖下去的张丽与赵铭泽。
这两个人，不是她重生后自己作死自己的张丽、赵明泽，而是在前世，真真正正折磨了她十几年前的死仇！
前世她死掉的时候，原以为这对狗男女能逃出生天，万万没想到，他们还是得到了应有的报应！
听着张丽与赵铭泽的哭嚎声，姜小轻心中一股郁气消散——
即便你们害死了我，仍旧不能快活，还是要为那些恶行付出代价，为我陪葬啊！
第一千四百四十一章 像是在哪里见过
老天有眼！
……不。
其实不是老天有眼。
姜小轻视线一转，看着站在观众席最后方，穿着军绿色服装的男人，眼中泛起酸涩的感觉——
是这个男人，帮了自己！
即便生命中没有自己存在的痕迹，他仍旧是自己倾尽一生也无法报答一二的恩人啊！
“萧湛……”
姜小轻恨死了她现在想哭不能哭的灵魂状态。
可如果她不是灵魂存在，又无法再看萧湛最后一眼。
真是讽刺啊……
姜小轻扯了扯嘴角。
听着张丽与赵铭泽的哀嚎，萧湛皱了皱眉，他虽然不认识这两个人，但隐约猜到了什么。
“他们……就是杀害她的凶手吗？”萧湛朝景淮问道。
“何止。”
景淮抽了抽嘴角，想着他在电话里听到的那堪比八点档狗血剧的事情经过，咬了咬牙，厌恶道：“这两个人，还害死了姜小轻的父母、兄弟！那个叫张丽的女人，还毁了姜小轻的前途，一辈子！”
原本，景淮因为姜小轻二十年前差点害死萧湛的事而对她印象不好。
可听了姜小轻的故事后，景淮又有些怜悯这个姑娘。
太惨了！
那两个畜生，真是不得好死！
怎么能这样糟践一个姑娘的人生？
“什——”萧湛听到景淮的话，也是变了表情。
“不仅如此！”
景淮冷冷道：“那个张丽，还冒充了姜小轻，代替姜小轻，成了姜家、薄家的大小姐，也就是之前差点要跟你相亲的姜清！妈的，还好你当初没去，不然只是看一眼她，我都替你恶心！”
姜清？！
萧湛怎么会不知道这个名字？
自己的妹妹，和薄家薄天赐关系极好，姜清则是薄天赐曾经失散又被找回的异卵双胞胎姐姐。
因为萧暖早就给自己打过预防针，告诉了他姜清是什么德行，所以萧湛在临近相亲那天去做任务，放了姜清的鸽子。
为此，林静微还给姜妍画赔罪过。
姜家与薄家虽然没说什么，却也冷淡了不少。
后来，听说姜清跟季家的季天陵奉子成婚了。
就在他放姜清鸽子的两个月后。
圈里人又不是傻子，这到底是什么情况，还能不清楚？
萧湛差点就成了接盘侠啊！
姜家与薄家也因为这事，好长一段时间在圈里抬不起头！
姜家与薄家再没有对萧家怎么。
那段时间，萧暖跟薄天赐没少出去吃饭。
当然不是谁给谁赔罪。
毕竟他们对姜清都没好感。
约出去吃饭，当然只是为了骂姜清了！
只是再后来，薄天赐的身体日渐变差，萧暖也很少跟他出去了，反倒是会时不时去医院看薄天赐。
“萧湛？”
就在这时，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打断了萧湛的回忆。
低头，就看到一个坐在轮椅上，看起来三四十岁，仿佛皮包骨男人，正用一双浑浊失神的眼眸看着他。
萧湛微微一愣，“你是……？”
“薄天赐。”男人简单报了姓名。
萧湛经过一秒的诧异后，立刻回神：“有什么事吗？”
这是他与薄天赐第一次见面。
尽管萧暖与薄天赐熟悉，萧湛之前却没见过他。
圈内人都知道，薄家大少身体差，平时不会外出，后来更是常驻医院，不见客人。
只是，虽说是第一次见面，萧湛看着薄天赐，总觉得他眼熟极了！
像是在哪里见过！
第一千四百四十二章 伤痛却无法痊愈
“谢谢。”
这时，薄天赐开口，“听说是你插手查了关于我姐姐的案子，如果不是你，或许我这辈子，都不会知道，我的姐姐，到底是谁。”
姐姐？
萧湛满头雾水，可转念，他脑海中浮起一张脸，尽管过去二十年，也记忆犹新——
“你是那个小姑娘——”
萧湛脸色变了变，想到景淮的话：“姜、姜小轻的弟弟？”
姜小轻……是薄天赐的姐姐？！
仔细看薄天赐的脸，若是健康一些，年轻一些，确实和姜小轻一模一样！
薄天赐有个遗失多年的双胞胎姐姐。
十几年前那个姐姐找到了，是姜清，两人长得并不像，说是异卵双胞胎。
然而，想着姜小轻的脸，萧湛终于明白了景淮所说“那个张丽，还冒充了姜小轻，代替姜小轻”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眼底闪过一丝冷色，萧湛面带阴霾扫了眼张丽被拖走的方向——
那种猪圈渣滓一样的东西，的确不得好死！
“是。”
薄天赐微微点头，刚要说话，一个颤抖的女声从后方响起——
“萧湛？”
萧湛抬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庞，“姜阿姨？”
正是薄天赐的母亲，姜妍画。
只是，让萧湛诧异的是，此时的姜妍画，形容枯槁，满头白发！
要知道，他前不久还无意间见过姜妍画一面，尽管脸上有些皱纹，可一头青丝却比年轻人还要漂亮！
这……
萧湛先是惊讶，随即想到了姜小轻的事，心中一叹。
无论是哪个母亲知道了这种事，都会不好受吧？
“妈……”
看到姜妍画这副模样，姜小轻痛苦的蹲了下来。
原本在看到形容枯槁的薄天赐时，她已经够难受了——
弟弟的模样，竟然比前世饱受病痛折磨的她，还要凄惨！
她的妈妈，她的弟弟……
张丽……你该死啊！
你该下十八层地狱！
永不得超生啊！
原本因为张丽罪有应得而有一点高兴的姜小轻，在看到姜妍画与薄天赐后，再也高兴不起来，反而满心痛苦。
尽管坏人得到了报应，可受害者受过的伤痛，却永远无法恢复如初了……
她的家，她的家人，快被这些渣滓毁掉了！
姜妍画身旁站着薄曜，以往无论到哪里都挺直脊背的男人，此刻竟然有些佝偻。
“听说你葬了我家小轻？”
姜妍画颤抖着走上前，“在……在哪里？我想、我想……”
姜妍画呜咽：“我想见见她……”
萧湛有些不忍，他点点头：“她在东园，我待会可以带你们去。”
“谢谢、真是谢谢你了……”姜妍画泣不成声。
薄曜抿着嘴唇，揽着姜妍画的肩膀不出声。
这时候，一对夫妇走了过来，表情不太好看，却又对姜妍画与薄曜挤出了讨好的笑：“那个……亲家……”
薄曜一个眼刀甩过去，像是要杀人：“张丽不是我的女儿！”
姜小轻勉强抬头看去，那对夫妇竟然是季长川与季母！
她重生后，这两个自作孽的家伙已经被宣布死刑，早就死了！
原来，前世这两个人渣，活的这么好啊！
竟然活了这么久！
第一千四百四十三章 真正的痛苦
也对。
前世，季天陵瞒着退婚的事，把季老爷子哄高兴了，所以季长川成功将季家的财产挪到了自己手底下。
后来，季老爷子也死了。
季长川他们，能过的不舒服吗？
她前世死的时候，季天陵还在到处跟女人厮混呢！
唯一不同的是，季天陵一直没有孩子！
张丽虽然与他奉子成婚，最后却还是流产了！
两人做试管也会失败，季家要绝后了！
视线一转，姜小轻就看到一个有些发福的中年男人，躲在季长川跟季母的身后，畏缩不敢上前。
不是季天陵又是谁？
这坨糊不上墙的烂泥巴！
姜小轻目露讽刺。
另一边，季长川与季母被薄曜这么一怼，顿时尴尬，却还是僵着脸笑，不敢发脾气。
“薄董、姜董，我们家虽然和张丽又联系，但我们也不知情啊！是张丽害了我们！”
说着，季长川搓了搓手，畏畏缩缩道：“只求两位高抬贵手，我家公司都快……”
“你们真把我当傻子了？”
薄曜面无表情的说道：“张丽的事，与季家有多少关联，你们自己心里清楚！”
季长川与季母浑身一震，莫非薄曜已经查到了他们做的那些事了？
“别觉得事情会就这么结束。”
薄曜面无表情：“这只是开始罢了！”
不过是因为事发突然，他们才没有立刻弄死季家！
但，这都是迟早的事！
这些迫害了他女儿的狗东西，他会一个个把债讨回来的！
季长川与季母闻言，面色唰的一下惨白，腿一软，跪到了地上！
后方，季天陵一阵不知所措，但被薄曜用刺骨的冰冷视线盯着，心虚的他倒退几步，碰到了陪审席的椅子，整个人直接朝后倒去！
“啊！”
季天陵一阵惨叫，微胖的身躯卡在了座位之间，狼狈极了！
他感觉自己快要死了！
“天陵！”
季母一吓，连忙爬起来，伸手去拉季天陵。
“啊！”
季天陵再次惨叫：“妈！你快住手！我快卡死了！”
季母慌慌张张的送上，却因为之前用力过大，一松手，她也朝后倒去！
“啊！”
季母惊叫一声，摔了个屁股蹲，双腿发软，爬不起来！
场面混乱极了！
季长川感觉脸上臊得慌，不知道该不该去扶那对母子。
“我们走吧。”
薄曜对萧湛说道。
他张了张嘴，声音沙哑，再无之前对季家人的冷冽，反倒带着颓然：“去看看……我家女儿……”
那个，他连一面都没见到，就化成了灰的……
女儿啊……
薄曜双目通红。
他从未，经历过如此痛苦。
似乎下一秒就会窒息而死！
姜小轻站在一旁，好几次开口：“爸、妈、天赐……我在这里！我就在这里——”
然而，没有人听见她的声音。
她越发痛苦，灵魂状态剥夺了她用眼泪宣泄的机会，她只能缩在角落，恨不得以头抢地——
只是，灵魂，怎么能撞到头？
真是可笑啊……
亏得几个小时前，她还觉得现在的模样，也是一种幸福。
原来，真正的痛苦，在这儿等着她！
前世仇人死去的痛快，远远不及她这些被欺骗二十年，在真相大白后受尽折磨的亲人的痛苦！
第一千四百四十四章 变与不变
在萧湛的带领下，不过多时，薄家、姜家一众人来到了东园姜小轻的墓碑前。
埋葬姜小轻的事，是萧湛吩咐家里的下属做的。
直至走到这儿，萧湛才是第一次见到姜小轻现在的模样——
在墓碑的照片上。
萧家做事向来面面俱到，下属在得到萧湛的吩咐后，不知道从哪里查清楚了姜小轻的身份，连姜小轻的证件照都弄过来了。
这是姜小轻在大学毕业时照的。
那时，生活的苦难还没有完全将她压垮，她也不知道姜舟已死的消息，只想着毕业后她就能找到一份好工作，让哥哥弟弟过上好日子。
所以，毕业时的笑容，是发自内心，格外美好，那张清瘦的脸庞，给人一种温柔阳光的味道。
那双眼睛，也如萧湛记忆中的清澈。
“小轻！”
姜妍画一看到照片，整个人绷不住，哭着跪到了地上，抱住墓碑，撕心裂肺的哭声划破阴沉沉的天，带着难掩的凄凉。
其他人也是不好受。
那个冒牌货回来后，作天作地，没少犯事，薄家与姜家为了给她擦屁股，废了不少心思。
两家的老人原本健健康康，最后也因为操劳过多，前几年陆续走了。
甚至连薄曜收的义子薄裘，也在一次危险中，为了救那个冒牌货，被人一刀捅死！
更可笑的是，这次冒牌货身份曝光，等他们彻查此事，翻起旧账时，那冒牌货居然自己说漏了嘴——
原来，薄裘那次的死，并不是意外，是冒牌货与季天陵精心算计！
无他，只因薄裘太过优秀，碍着他们的眼了！
张丽生怕薄裘拿走了薄家的一文一厘，害她少拿点钱！
得知这个消息时，向来脾气不错的薄天赐一口鲜血喷出，嚷着要把张丽千刀万剐！
薄家其他人心中也是愤怒不已，尽管私底下他们总爱调侃薄裘是“疯狗”，可这只“疯狗”对家里人却温柔到了极致。
结果，却因为这种可笑的理由死了？！
没有哪个人不想把张丽千刀万剐丢进油锅！
死刑？
那种人吃一颗花生米就能去死真是便宜她了！
面对满园愤怒悲戚的人们，萧湛与景淮作为外人，就先离场了。
走之前，萧湛深深看了眼墓碑上那张年轻女子的照片。
不知怎么，他忽然想，如果那天他没有一言不发离开木屋，而是与这个小姑娘发生一些交集，后来的事，还会这样吗？
只是，仍旧是那句老话。
没有如果。
生活已经走到了今天。
过去的伤害，早已不是未来的“弥补”可以修复。
萧湛的视线在那群哭崩的人们身上一扫，轻轻一叹，转身离开。
这一次，姜小轻并没有跟着萧湛走，而是留在了她的家人身边。
此时此刻，她只想陪在她的家人身边。
……
一连数日，姜小轻都跟着薄曜、姜妍画、薄天赐。
看了许多许多。
原来，前世也有与她重生后重合的事。
比如，哪怕没有她的插手，前世时，薄家还是揪出了给薄天赐下毒的薄傲诚等人，给予了最严厉的惩罚！
薄天赐的身体也及时得到了调理，尽管仍旧病弱，却不至于活都活不下去。
甚至……
薄天赐还有了孩子！
第一千四百四十五章 一路行
不过，薄天赐并没有结婚。
这个孩子，是试管来的。
毕竟，以薄天赐的身体，哪里能做那些事？
在十年前，薄天赐趁着身体还健康，而且国外技术还算成熟的时候，就做了试管，现在孩子也有九岁了。
那个与薄天赐有几分相似，给这个满是阴霾的家中带来几分阳光的孩子，姜小轻的心里也涌起一丝安慰。
看着那孩子趴在床边，低声说着幼稚却安慰人的话语，去哄哭了几天的姜妍画好好休息时，姜小轻慢慢从这悲伤中走出来了。
尽管过去的遗憾无法补救，可人总能在未来创造新的快乐。
在一个宁静的下午，身体已经透明得快要看不清的姜小轻离开了家里。
她还有两天时间。
最后一天，她想陪着萧湛，至于前一天，她想到处看看。
第一站，准备去看看薄裘的墓。
这个在她重生后救过她，保护她的大哥，她总该要去看看。
毕竟，姜舟与姜禾，还有父母的墓远在姜家村，两天时间她是赶不回去的。
这几天在家里，她无意间听到薄曜与姜妍画商量，准备把姜德祥他们的墓，从姜家村迁移到帝都。
毕竟她已经死了，不会再有人给一家四口上坟。
念着姜德祥他们养育她的恩情，薄曜与姜妍画准备把四人的坟墓迁移到帝都，葬在她的附近，每年薄家、姜家的人给她上坟时，也会给姜德祥他们烧一些纸钱，不至于坟前清冷。
这也是姜小轻听到的好消息之一。
入夜前，姜小轻来到了葬着薄裘的墓园。
来时的路上，还发生了一个小插曲——
她遇见陈巧凤和熊树了。
尽管前世与今生的轨迹完全不同，可这对冤家居然又遇到了一起！
听着恰好来帝都旅游的小两口吵架，姜小轻才知道，原来陈巧凤与熊树在五年前就结婚了，还有了孩子！
欢喜冤家就是欢喜冤家，原本吵得天翻地覆一副要离婚的架子，吓得姜小轻伫立在一旁手足无措，想劝两句可谁也听不见。
但末了不知怎么，吵到最激烈的时候熊树先忍不住笑了，陈巧凤原本正气头上，看到熊树笑了，又憋不住跟着笑了。
吵架的事就这么了结了，小两口手挽手商量待会买什么特产，回云市送给帮他们在带孩子的父母。
看到两人消失在人群中，姜小轻脸上浮起淡淡的笑，也没跟着，离开了。
来到墓园时，天已经有些黑了。
姜小轻原本还在担心，这世上会不会不止她一个灵魂，到了墓园这种阴气森森的地方，说不定还会遇到别的灵魂，撞鬼这事想想似乎还有点可怕。
可转念一想，她自己也是鬼，有什么好怕的？
如果有一只鬼能跟她一起坐在坟堆上唠嗑似乎也挺有意思。
毕竟回到前世后的这几天，谁也听不到她讲话，满腔的悲伤憋屈无处发泄，姜小轻都快憋疯了！
不过，这一切明显是她多虑了。
夜晚静悄悄，姜小轻飘在空荡荡的墓园时，就知道她今晚是遇不到同道中鬼。
莫非直到明日夜晚她消散的时候，也只能带着这些遗憾，孤独的消失吗？
第一千四百四十六章 外甥女生日
想到这里，姜小轻有些惆怅。
刚回到前世的时空，她还有些庆幸，自己能看萧湛一眼再消失。
可现在……
随着看的越多，姜小轻就越是舍不得。
她……
不想死啊。
只是，有些事，不是不想，就能避免的。
比如，死亡。
姜小轻浑浑噩噩的飘荡了一路，回过神来时，她已经来到了薄裘的墓前。
之前姜妍画他们给自己烧过纸钱后，也来了一次薄裘的墓前。
姜小轻还能看到蜡烛燃尽的红痕。
墓碑上，有薄裘的照片。
不同于她见过的，那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
照片上的薄裘，已经是个三十出头的成熟男人了，因为常年的营养不良，看起来有些憔悴，眼中锐利的精光却让人无法小觑了他。
姜小轻坐在墓前，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沉默了许久，她才轻声开口：“裘大哥，你在另一个时空，活的很好哦，你要保护的人，也都好好的……”
那里，一切都好。
真的。
只是，姜小轻却将头埋在了膝盖里，胸腔中的悲伤让她愈发痛苦——
是啊，那边一切都好。
我却不在那里，不在你们身边……
……
天蒙蒙亮时，姜小轻的身影已经淡到快要看不清了，就连她自己，也只能把手抬近一点，才能看到朦胧的影子。
时间不多了……
今晚十二点之前，她大概就会完全消失吧？
出乎意料，心里没有什么抱怨。
比起那些死了就死了的人，老天爷对她还是很厚道的，给了她一次重来的机会，拯救了另一个时空差点要重蹈覆辙，那些她爱的人们。
甚至在她又一次死后，还给了她几天时间，去看看那些人，也看到了渣滓悲惨的下场！
“该去……看看萧湛了……”
姜小轻喃喃，离开了墓园。
人生的最后时刻，她想要死在那个男人的身边。
先前没能在闭上眼睛的最后一刻看到萧湛。
这一次，她不想再一个人孤零零的死去。
哪怕前世的萧湛和自己不熟，更看不到自己，只要能陪在他身边，也足够了。
……
姜小轻找到萧湛时，萧湛正在办公室里处理公务。
到了他这一位置，已经很少为了任务奔波了，大多都是在办公室里做事。
景淮也是一样。
萧湛办公的时候，没少见景淮溜达过来找他扯闲话。
很明显，景淮并不太习惯这种“安逸”的生活。
萧湛倒是无所谓，这些年的任务给他身体留下了不少暗伤，每到天气不好的时候就会发作。
坐在办公室里，其实也是组织对他们这些“老将”的厚待了。
更何况，在办公室里，家里人也安心不少。
林静微这两年明显笑容都变多了。
之前，她知道萧湛是为了整个萧家在拼搏，所以从来不开口说什么，生怕给了萧湛压力。
可实际上，说不担心萧湛的安全，那是不可能的。
有哪个女人会放心自己的儿子，去做那些说不定就会死的危险任务呢？
姜小轻一个做姐姐的，都不乐意姜禾去当兵呢！
“诶对了。”
照理来萧湛办公室喝茶的景淮想到了什么，说道：“今天是你外甥女的生日，我已经把礼物给小叶子买好了，你买了没？别又像去年那样忘了啊！”
第一千四百四十七章 越久，越舍不得
外甥女？！
听到这三个字，姜小轻瞪大眼睛，也就是说……
萧暖的孩子？！
之前跟着萧湛的几天，萧湛并没有回家，姜小轻也就没看到萧暖他们。
这么说……萧暖结婚了？
和谁？
姜小轻有些好奇。
毕竟，她认识萧暖的时候，萧暖身边似乎没有什么合适的男人。
那么现在，萧暖找到了那个男人吗？
是萧暖说的，门当户对，合适了就结婚的男人，还是因为喜欢，而结婚的男人？
姜小轻希望是后者。
可想着萧暖当初跟自己提起这件事的时候，她又觉得，前者的可能性，更大。
毕竟，萧暖所在的位置，太多事身不由己啊。
“小暖昨天给我打了电话。”
在姜小轻胡思乱想时，萧湛开口了，道：“待会下了班就去买礼物。”
景淮一阵无语：“感情你之前还是忘了啊？你是不记得去年小叶子哭得嗷嗷叫的样子了吗？”
萧湛也有些无奈：“我不是很注意这些事……更何况我家里人，你见过有谁在意这个了？除了言叶出生后。”
就连他自己的生日，都会时常忘记，更别提别人的了。
听到这话，姜小轻愣了愣。
她的记忆中，萧湛一直都很重视自己的生日，还记得第一次错过她生日的时候，萧湛又是送习题，又是送玩偶的弥补她。
每一次生日，萧湛就算不能陪她，也会提前准备好礼物。
如果有时间，更会一整天陪在她身边。
可现在，听到萧湛说他不在意生日的事……
等一下。
姜小轻想到，萧湛第一次生日的时候，压根就没跟她提，还是她后来问过，才知道自己已经错过了萧湛的生日。
所以说，萧湛其实真的不太在意生日的事？
直到遇见了自己，对自己才格外特殊吗？
姜小轻想笑一笑，可却露出了悲伤的表情。
她的最后一天，选择呆在萧湛身边，真的是正确的吗？
在这个男人身边待的越久，她好像就越舍不得这个世界，越不想死。
最后，说不定会满心埋怨的离开吧？
可是，如果最后一刻不是与这个男人在一起，姜小轻觉得，自己似乎会留下更大的遗憾。
真是让人够纠结的。
姜小轻苦笑一声。
等萧湛下班，就和景淮出门去了一个大商场里挑礼物。
两个男人能对女人喜欢的东西有什么高明见解就怪了，更何况还是一个正处于鬼灵精怪八九岁的小姑娘。
两人没有托大，老老实实走进了一家人气颇高的奢侈品店，让店员拿了几个专门做给孩子的小包。
萧湛随便挑了一个。
速度之快，让景淮怀疑这家伙不会是背着他偷偷点兵点将然后选择了吧？
接过店员打包好的礼盒，萧湛拎着刚要走，景淮的身体却忽然僵住。
萧湛，还有站在他身边无人看到的姜小轻，同时察觉到景淮的不对劲，扭头朝大门那边一看，只见一名穿着白色衬衫的清秀女子也在门口停顿了。
唐静！
姜小轻曾见过她一次，这是第二次见面，见到的却是十几年后的唐静了。
第一千四百四十八章 谎言
十几年后的唐静，与十几年前居然没有太大差别。
或许是保养极好，姜小轻一眼看到她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回到了十几年前。
不过，细看的话，还是能看出一些岁月的痕迹。
只是，岁月给予唐静的，还有沉淀的气质。
哪怕相貌不是特别出众，也十分吸引人。
或许，景淮喜欢她，也是因为被她吸引了。
姜小轻想着，盯着唐静看了两眼，发现唐静看起来虽然镇定，但金丝眼镜后的瞳孔中，却藏着一丝不知所措。
很明显，她也没料到会忽然遇见景淮。
想到唐静与景淮分开的理由，姜小轻在心中叹了口气。
这对情侣，并非不爱对方才分手。
正是因为爱极了对方，太过害怕对方受伤，才分开。
即便是到了今天，唐静仍旧喜欢着景淮。
就在姜小轻打量唐静之时，身旁的萧湛忽然朝前走去。
景淮还在发愣，没能拦住。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萧湛已经来到了唐静跟前，自然开口道：“好久不见。”
唐静这才回神，把一直放在景淮身上的视线，放到了萧湛身上。
毕竟是经过良好教育的大家族小姐，唐静很快露出淡笑：“前段时间不是刚在街上遇到过吗？”
顿了顿，唐静看向萧湛手里的纸盒子，好奇问道：“给小暖买的？还是阿姨？”
“给言叶买的。”
萧湛道：“我外甥女。”
唐静立刻反应过来：“萧暖之前去国外做试管的那个孩子……？”
她之前一直在国外，所以消息不灵通，但回国后也听说了这事。
姜小轻站在一旁，听到这话，诧异之余，有些遗憾。
原来，萧暖也没有结婚，而是去做了试管啊。
不过，对萧家来说，这似乎也是一个很好的结果了。
对萧暖也是。
只是，姜小轻仍旧遗憾。
原来到了最后，小暖还是没找到那个相爱相守一生的人啊……
“嗯。”萧湛点点头。
唐静有些感叹：“我记得夏家的夏九旭也是做了试管吧？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先带起来的这风……不过不结婚一个人，也挺自在，再加上有了孩子，家里人也放心。”
萧湛闻言，似是无意的问道：“说起来，好像没听说过关于你家孩子的事？”
“我的孩子？”
唐静一愣，下意识道：“我都没结婚……”
哪来的孩子？
只是，话没说完，唐静下意识闭上了嘴，飞快看了眼仍旧停留在那边的景淮。
她看着萧湛，露出些许无奈——
差点忘了，萧湛跟景淮好的像是穿一条裤子的兄弟，刚才聊家常的话，完全是在套自己的话啊！
“不是说有在国外找了男朋友吗？”萧湛继续道。
“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唐静说到这里，捏着包包肩带的手指紧了紧，继而又故作轻松的笑道：“我男朋友都不知道换了多少个，最近累了，准备单身一阵子，舒服。”
萧湛没想到，唐静会这么说。
阅人无数的他，当然能一眼看出来唐静后半段话是假的。
可是，对于被感情蒙蔽了眼睛的某人，恐怕是看不到了。
“唰。”
唐静这话刚说完，景淮绷着脸，与他们错开，直接离开了。
第一千四百四十九章 他们……终究是错过了
萧湛没来得及拦住景淮，只得站在原地，盯着唐静的眼眸中，带着些许无奈与遗憾。
唐静垂下眸子，语气淡淡：“萧湛，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是……太晚了。”
他们已经不再是当初的年轻人了。
即便是再深的爱意，随着时间的冲刷都会有所变化。
她当初就是因为心中的怯懦而后退，如今怎么会鼓起重新开始的勇气呢？
唐静有时候恨极了自己，可有些事，她不得不如此选择。
因为，她并不知道，她如果按照心中最深处的欲望去前行，朝景淮跑去，那她将会迎接怎样的未来？
唐静不知道。
也不会知道。
因为在她朝后退去的二十年里，景淮也没有朝她踏出一步。
两个胆小鬼，哪里能面对风雨摧残的未来？
萧湛见唐静这副模样，在心中深深叹了口气，不再劝什么，只是道：“我先走了。”
“嗯。”唐静礼貌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再见。
如果可以，她只希望再也不见。
不见面的话，她起码不会一次又一次的心软，涌起朝着景淮跑去，拉住他的勇气。
姜小轻跟着萧湛走远，不知怎么，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唐静。
唐静仍旧站在原地没动，转过身朝他们这个方向望来。
姜小轻知道，唐静是在看景淮离开的方向。
他们……
终究是错过了啊。
尽管没听过几句有关于唐静与景淮的故事，可看到了这个结局，姜小轻心中，仍旧有些遗憾。
……
萧湛很快追上了景淮，景淮还在气他跟唐静搭话的事，闷声开车没理萧湛。
眼看着就快到萧家的别墅，两人再这么针锋相对，只会影响到接下来给萧言叶的生日派对。
萧湛主动开口：“刚才……”
“我知道。”
萧湛话没说完，景淮接口，放慢了车速，原本紧绷的脸庞上，终于松懈流露出一丝伤感，“我也知道你是好心。”
这些年来，他从未忘记过唐静。
夜半惊醒时，景淮都会下意识朝身边搂去。
尽管无数次落空，恍然发现那个躺在身边的姑娘早就离开了。
到了下一次，景淮半夜醒来时，仍会迷迷糊糊朝着旁边伸出手……
不是没有后悔过。
如果当年不那么胆小，被唐静几句冷言冷语吓得不敢动，而是勇敢的抱紧了唐静，不管她怎么拍打自己也不松手的话……
一切，是不是会变得不同？
“谢谢……”
景淮声音嘶哑的开口：“起码……还让我听到了她的声音……”
如果是他一个人遇见了唐静，只怕会两两无言，默默错开吧？
好久，没听到她的声音了。
萧湛听到这话，忍不住又是一叹。
老实说，他还没怎么喜欢过哪个女人，更何况这些年密集的任务让他没有哪一刻闲下来去喜欢谁。
就是休息，也只会在家里陪着家人。
他当然不会明白景淮的心情，但也能知道喜欢的人不在身边，这种感觉很不好受。
这时候，景淮把车停在别墅门口，重新整理好表情，笑道：“行了，今天是小叶子的生日，开心点！走，进去吧！”
第一千四百五十章 普通的爱，特殊的爱
萧湛与景淮下车，姜小轻跟在萧湛身边，一起进了萧家别墅。
如同她重生后看到的那副光景，萧家别墅除了摆设新颖了些，倒与十几年前的没什么太大差异。
可能是因为家里人并不太追求那些高科技的东西吧。
萧湛刚进门，就看到一个小丫头片子满脸喜意的冲了上来，“舅舅！”
在萧家，萧言叶最喜欢的是萧暖，其次就是萧湛。
只是萧湛很少回来，还经常忘记她的生日，萧言叶很伤心——
她可是萧湛的外甥女诶！
做舅舅的，怎么一点都不疼自家外甥女？
不过，萧言叶也不认为萧湛不喜欢自己，她知道舅舅也喜欢自己，跟喜欢自己的妈妈，外公外婆一样喜欢。
只是，舅舅的喜欢，很普通，没有任何特殊。
像妈妈对她的喜欢，就很特殊，给她买的东西，不会给别的小孩子买。
外公外婆也一样。
舅舅却从来没有。
萧言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大概就是这样吧。
普通的爱，处处可见，对谁都没有任何特殊。
舅舅难道就没有特别喜欢过谁吗？
萧言叶叹了口气，舅舅这样子，不会一个人孤独终老吧？
上次妈妈跟外公外婆聊天的时候，就在愁这事呢！
哎，舅舅好歹也是个成熟的大人了，怎么能一直让家里人担心呢？
萧湛自然不会知道小丫头心里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他只是拿出了礼盒，说道：“生日快乐。”
“谢谢舅舅！”萧言叶笑着接下礼盒，心里却没有脸上那么高兴。
她昨天没睡的时候经过妈妈的书房，听到妈妈跟舅舅打电话，特地提醒过舅舅自己的生日是今天。
也就是说，舅舅其实还是不记得她的生日。
就在萧言叶心中郁闷时，旁边一个声音响起：“哎，小叶子眼里只有你家舅舅，没有我吗？”
萧言叶闻言，笑着仰头：“景淮叔叔！”
“生日快乐啊小叶子。”景淮笑眯眯的递给萧言叶一个礼盒。
萧言叶抱在怀里，被萧湛伤到的小心脏得到了治愈。
还是景淮叔叔好啊！每年都记得自己的生日呢！
两大一小一起进了屋里，后头还跟着一个看不见的。
姜小轻看着古灵精怪的萧言叶，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她在小丫头开口前，就知道小丫头是萧暖的女儿了，眉眼太像了。
看到萧言叶，就像看到一个缩小版的萧暖，非常可爱。
进了屋里，姜小轻又看到了萧暖、林静微、萧明徽。
三人比起十几年前，要老了一些，却仍旧精神十足。
萧言叶拿着自己的礼物扑到了萧暖怀里，得意的炫耀，小丫头天真的话语让客厅内多了不少欢乐。
姜小轻看到这一幕，原本冰冷的心，也得到了抚慰。
接着，便是给萧言叶唱生日歌。
萧湛虽然一脸别扭，但还是不情不愿的唱了。
姜小轻坐在他身边，用着所有人听不见的声音，和声唱着生日快乐歌。
她现在，有些开心。
在离开之前，能看到这样一幅欢笑喜乐的场景，的确值得她开心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