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2章 上章的选择（1）
玄黓帝君回身道：“若真不想当这个殿首，就从之前击败你的四人里，挑一位。”
张合说道：
“可我觉得，陆阁主最合适。”
玄黓帝君沉声说道：“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
“啊？”
“滚。”
张合朝着玄黓帝君作揖，迅速离开了玄黓大殿。
满脸委屈至极。
来到了玄黓大殿之外，道圣黎春从不远处飞了过来，见他心情低落，反而笑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别这么垂头丧气嘛。”
“帝君变了。”
“嗯？”
“帝君既然已经晋升了大帝君，何必要看他人的脸色行事？就算是青帝亲临，帝君也不会低眉畏惧。为什么会对白帝的人如此谄媚？”张合无法理解。
道圣黎春用胳膊肘捅了捅，说道：“你敢说帝君谄媚？”
“哎，我也不想这样。可事实胜于雄辩。”
一言一行，张合全看在眼里。
这不是谄媚又是什么？
黎春微叹一声说道：“其实我也跟你一样的想法。但今天过后，我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嗯？”
“张殿首，拿出你殿首的姿态，拿出你平日里该有的脑袋，好好想想。这段时间你输得太多了，以至于忘记了思考。”黎春提醒道。
张合一时怔住。
黎春继续道：“今天陆阁主替帝君挡住了青帝的发难，你以为事情真的这么简单吗？”
张合微微蹙眉。
经由黎春这么一提醒，他挺直了腰杆，重拾往日高位者的气势。
他仔仔细细回想玄黓帝君和陆阁主在一起时的场面，不由眼睛一亮。
……
翌日。
上章大殿。
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来到上章大帝身边，轻声道：“大帝陛下，上章殿首人选，决定了吗？”
上章大帝负手看着前方，回身叹息道：“君华，不如你替本帝做这个决定？”
这妇人便是上章大帝的结发妻子，孔君华。
孔君华微微笑道：“想必大帝陛下心中已经有了数，何必再问妾身？”
“哦？”上章大帝露出了笑容，“说说看。”
“按照太虚的规矩，殿首只能让一个人担任。上章的殿首空缺了这么多年，也该有个人顶上去了。这两个丫头，不论是天赋还是品行，都很不错。小鸢儿聪明伶俐，天真无邪；海螺举止大方，为人谨慎。这二人我都很喜欢。”
孔君华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
上章大帝说道：“夫人不必拐弯抹角。”
“那妾身就直言不讳了。”
“讲。”
“小鸢儿无疑是最佳人选。”孔君华说道。
至于理由，她没有继续说了，相信上章大帝心中比谁都清楚为什么要选小鸢儿。
上章大帝也没有意外，而是微微叹息道：“那海螺该怎么办？”
“按照圣殿的想法，补充新鲜血液以护卫十殿，维系太虚平衡。海螺自有去处。”孔君华笑着说道，“旃蒙殿已经派人来过上章，似乎有意扶持海螺为新任殿主。”
“旃蒙殿？”上章皱眉，说道，“十殿中的四大殿主，早已陨落，能在太虚中立足，纯粹是圣殿的关照。旃蒙群龙无首，混乱不堪，长达十万年来，自暴自弃。让海螺到那边，本帝不放心啊。”
“正因为群龙无首，海螺才可以成为新的殿主。到时候，咱们上章又多了一个盟友。”孔君华说道。
上章大帝沉默。
半晌过后，他看向孔君华说道：“圣殿那边是什么态度？”
“十殿之间横跨的距离有多远你比我还清楚，圣殿哪里会管这些小事。冥心大帝只看天地平衡，其他人就算全死了，他都不会理会。天启之柱塌了一根，影响的是咱们上章，也没见他来看看。”孔君华说道。
“冥心啊冥心，心中就真的只有天地平衡？”上章大帝说道。
“到了他那层次，也许维系天下平衡，才是他最关心的问题吧。”
“哼。”
上章大帝轻哼一声说道，“你以为冥心是好东西？”
“嘘——”
孔君华竖起手指，吓了一跳。
上章大帝不以为然道：“这里是上章，本帝批评他两句，又能如何？”
“妾身这不是害怕隔墙有耳嘛。”孔君华说道。
话音刚落。
一名修行者从外面走了进来，躬身道：“大帝陛下，夫人。旃蒙殿暂代殿首乌行到了。”
“请进。”上章大帝回到王座上，缓缓而坐。
大殿之外，一身墨色长袍，身材魁梧，目光锐利乌行，率众进入上章大殿。
“旃蒙殿代理殿首乌行，拜见大帝。”众人躬身。
上章大帝目光落在了乌行身上，打量了下，说道：“免礼。”
一旁的孔君华笑道：“乌殿首，你的书信我已经看了。但是现在过来，是不是有些太着急了？”
乌行无奈地道：
“我这也是无奈之举，殿首之争已经开始。您也知道，旃蒙萎靡了十万年，我又怎么可能是那些道圣的对手。倒不如趁机，引入太虚种子的拥有者，又有大帝做后盾，便万无一失了。”
孔君华点了下头，看向上章大帝。
上章大帝道：
“本帝这里的确有两个不错的人选。不过……她们都太过年轻，本帝可以将为你推荐上章的其他几位道圣，你看如何？”
此言一出，乌云不住地摇头道：
“谢过大帝陛下的好意。虽然殿首的门槛是道圣，只要道圣都可以参与竞争。但您也清楚，道圣可能永远止步于道圣。真正走得远的，还是那些太虚种子的拥有者。重光殿的蓝羲和，至今为止都没接到挑战，谁敢啊。”
上章大帝有些犹豫。
毕竟是他好不容易找回来的两大人才。
乌云当即取出手书，恭恭敬敬递了过去：“我已经征求圣殿的态度，这是他们的书信。”
上章大帝看了一眼那书信，没有接，反而拂袖而过，那书信化作齑粉，说道：“圣殿也有两位太虚种子拥有者，怎么不见他让出来？”
“七生先生已经是屠维殿的殿首了。那姓诸的年轻人，听说正在考虑，不久后会选择一殿入主。”乌云提高声音，躬身道，“还请大帝陛下以大局为重。”
上章大帝没说话。
孔君华下令道：“来人。将那两名丫头请过来。”
“是。”
一名修行者转身离去。
大约过了一刻钟左右。
那名修行者侍卫带着海螺和小鸢儿来到了上章大殿。
孔君华知道大帝心软，很多话说不出口，便主动站了出来，露出笑容道：“鸢儿，海螺。”
“见过夫人。”小鸢儿和海螺欠身见礼。
乌云转头打量着这两名小丫头，眼中充满欣喜。
孔君华说道：“找你们来，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想和你们商量。这件事，大帝陛下做不了主，想要听听你们自己的意思。”
“什么事啊？”小鸢儿好奇地问道。
孔君华便将旃蒙殿的来意说了一遍。
小鸢儿听得眉头直皱，盯着眼神奇怪的乌行打量了一下，说道：“要我们去做旃蒙殿的殿首？”
“没错。”
孔君华笑着道，“殿首乃是地位和身份的象征，是成为殿主的必经之路。掌控太虚十殿，维系天下平衡。在太虚中拥有极高的地位。”
“没兴趣。”小鸢儿回答道。
乌行：“……”
孔君华继续道：“你们现在已经是道圣境界，尤其是小鸢儿要不了多久便会晋升大道圣。天赋之高，世间罕见。可不能错过这大好机会。”
说完这话，孔君华看向乌行。
这话中有话，就看他能不能听明白了。
乌行不是蠢货，当然明白其中意思，躬身笑道：“大帝陛下，若是可以的话，我旃蒙殿，愿扶持这位姑娘继承殿首之位。”
他的大手往海螺面前一伸。
孔君华点名夸奖小鸢儿，他若是还不识趣，那就是蠢材了。
夺人所好，那就是蹬鼻子上脸了，加上乌行感觉这小鸢儿有点公主病，不好招惹。旁边这位文静一些，应该好对付。
海螺回答道：
“没兴趣。”
口吻态度和小鸢儿如出一辙。
乌行：“……”
第1553章 认师还是认贼作父（2)
乌行对旃蒙还算很自信。
虽然一直过着群龙无首的生活，好在有圣殿维持大面上的平衡，其他九殿也不会太过为难。况且太虚广袤，谁会无聊到跑那么远，只为找不痛快？
乌行说道：
“海螺姑娘，我们旃蒙殿，乃是太虚十殿之一。若您加入旃蒙，未来极有可能会继承殿主。您可知道殿主意味着什么？”
海螺看着乌行问道：“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您有机会接触天至尊。这一点不用我来介绍，您应该明白，天至尊意味着什么吧？”乌行露出傲娇的表情。
“不知道。”海螺摇头道。
“……”
乌行差点没被这话给噎死。
孔君华说道：“天至尊乃是太虚至高神位才能掌控的境界。到了天至尊，便可洞悉天地间最纯正的规则和力量。不会受到空间，距离的约束。”
“会死吗？”小鸢儿眨了眨大眼睛问道。
“……”
孔君华侃侃而谈，同样也被小鸢儿的问题噎住了，说不出话来。
小鸢儿见众人表情有些怪异，当即对问题进行补充：“大帝陛下说过，没人能够永生。”
言外之意，你总不能告诉我，天至尊可以突破时间的束缚，达到永生吧？
显然不可能。
孔君华露出笑容说道：“的确没人能够永生，只能尽量活得久一些。天至尊，无疑是这世上活得最长的一批人。”
“好吧。”小鸢儿点了下头。
孔君华说道：“只有殿主，才有资格进入十大天启的内核，感悟天地力量，完成蜕变。”
乌行笑道：
“所以，海螺姑娘，还等什么，这可是天大的好机会。一旦您加入我们旃蒙，旃蒙从今往后和上章那便是盟友，一条绳上的蚂蚱。”
海螺的态度不明确，只是观察着孔君华和上章大帝的态度，见大帝亦是模棱两可，她反而欠身道：“还是大帝做主吧。”
上章大帝没有立刻答应，而是看着乌行说道：
“你能保证她的安全？”
“当然。”乌行拍了拍胸脯说道，“海螺姑娘若是加入旃蒙，我们把她供着还来不及呢。有您做靠山，谁敢动她一根手指头？圣殿和其他九殿也都看着呢。”
上章大帝点点头，叹息道：“海螺，以你的天赋，留在上章有些委屈你了。”
这话说到这份上，基本上已经很明白了。
没想到的是海螺的表情异常的平静，说道：“明白了。”
小鸢儿却一把挡在了海螺的身前说道：“不行。我跟海螺不能分开！”
孔君华无奈说道：
“鸢儿，这种事，真不能怨大帝。整个太虚都在关注着你们。我们也无能为力。”
这话也是实话。
见小鸢儿还要反驳，海螺上前拽了拽她的衣服。
小鸢儿这才道：“那我也要去！”
“你留在上章。择日你便是上章大殿的殿首。”孔君华说道。
说到底，还是要分开。
海螺说道：“我没事的，放心吧。”
“可是……可是我不想跟你分开。”小鸢儿说道。
她们进入太虚，在这陌生的环境里，彼此就是最大的依靠，相依为命，心灵的寄托。
上章只得起身，说道：“今日，便出发吧。”
乌行躬身道：“多谢大帝陛下。”
上章大帝道：“她若是出了事，本帝唯你是问。”
“您放心，即便旃蒙不行，祖上也一定保她平安。”乌行说道。
“你祖上闭关这么多年，有功夫管这些？”上章大帝疑惑道。
乌行的祖上，便是上古时期，至今唯一尚在的太虚大巫神，据说闭关前便是至尊，只差一步便可晋升帝君。
“承蒙大帝惦记，祖上，已经出关了。”乌行面带笑容，“他老人家过几日会来拜访您的。”
“如此甚好。”
“那我们就不打扰各位了。海螺姑娘，请。”乌行微微侧身。
就在乌行要转身的时候。
又一名修行者疾步走了进来，躬身道：“大帝陛下，玄黓帝君来了。“
“玄黓帝君？他来上章作甚？”上章大帝疑惑道。
“他说要拜访一下两位姑娘。”
乌行心想，这应该是竞争者，毕竟太虚种子拥有者太吃香了，于是连忙道：“大帝陛下，祖上让我快去快回，我就不在这里耽搁了。”
他连忙来到海螺的身边，再一次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海螺愣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走。
她转过头，看向上章大帝，想要再看看他的态度。
上章大帝沉默不说话。
孔君华说道：“听说玄黓帝君的张合殿首，在南离山吃了败绩。现在挑战张合的人只多不少，他居然还有空来我们这？”
上章大帝挥袖道：“转告玄黓帝君，本帝今日身体不适，改日再见。”
闻言，乌行眼睛泛光，心里乐开了花儿。
海螺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乌行提醒说道：“鸢儿姑娘，请您让让。”
玄黓帝君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道：“上章大帝，你可真是好大的架子。本帝君亲自来看你，你还不好意思？”
外面出现了力量的波动。
数名上章修行者出现在殿外，又不敢强行阻拦玄黓帝君。
上章大帝坐了下去，说道：“让他进来。”
嗖嗖。
两道虚影来到了大殿当中。
一左一右。
一长袍，一华服。
玄黓帝君在右，陆州在左，二人皆是负手并肩，面色淡然。
众人目光聚焦。
当小鸢儿和海螺看到那左边之人的时候，一时忘了心中计划，没能忍住，惊呼出声：“啊……师……”
小鸢儿连忙举起双手捂住小嘴，无论她如何抑制情绪，眼圈却已经率先泛红了。
海螺的表现比小鸢儿好不到哪里去，只是相对稍稍克制了一丁点，已然愣在了原地。
“是什么？”孔君华问道。
陆州目光一扫，淡然开口道：“看来，老夫来的还算是时候。”
“这位是？”孔君华礼貌地问道。
玄黓帝君介绍道：“这位乃是本帝君的朋友。今日来上章是为看看故人。”
“故人？”
玄黓帝君本想说一下小鸢儿和海螺。
这时，陆州抬手打断了他的话，语气一沉，说道：“见了为师，还不下跪？”
直接摊牌。
陆州之所以对两个丫头选择摊牌，是因为她们年纪小，魔天阁中最需要照顾，不像其他人，常年在刀尖上游走，无论生活，阅历，还是在生与死之间，这两个丫头都差得太远。
噗通！
小鸢儿和海螺跪了下去。
同时道：“徒儿拜见师父。”
众人哗然。
上章大帝，乌行，孔君华，皆是疑惑不解地看着陆州，打量着这突然出现的师父。
尤其是上章大帝，经常和两个丫头去深渊祭拜这所谓的“师父”，对于两个丫头经常说起的过往，犹在耳畔。
上章大帝说道：
“你就是丫头们的师父？”
陆州抬头，淡淡地看了上章大帝一眼。
他当然认得上章大帝……
准确来说，太虚十殿的殿主，他全认识。
他们的形象，音容相貌，脾气性格，皆了如指掌。
只不过……魔神，却不再是当年的魔神。
陆州没理会上章大帝，而是淡淡道：“起来吧。”
看着二人喜极而泣的表情，陆州便知道老四之前的话，又是一顿乱嚼舌根了。
小鸢儿和海螺起身，来到了陆州的身边。
心中的计划早就忘得一干二净，尤其是小鸢儿一边哭一边发着牢骚和委屈。满嘴的“师父你还活着。”“这些年我都想死您了”之类的话。
腻歪了半天，陆州才拍了拍二人的肩膀，安慰道：“好了。为师这不就来找你们了？”
二人这才止住了悲伤，露出了笑容。
孔君华上前欠身道：“妾身经常听小鸢儿说起您，没想到您竟如此的年轻。”
陆州依旧没理会，而是目光一转，看到了旁边的乌行，不由眉头微皱，问道：“发生了何事？”
小鸢儿指着乌行道：“师父，他要带走海螺师妹，说是让她去旃蒙当什么殿首。我们根本不愿意……”
乌行朝着陆州作揖道：
“原来是两位姑娘的师父，失礼失礼。我是旃蒙殿代理殿首乌行，奉祖上之命，奉旃蒙殿上下所有人之命，为旃蒙寻得一位殿首。这不……大帝已经答应让海螺姑娘入主旃蒙。”
陆州闻言，反而看向上章大帝，道：“上章。”
在太虚，直呼大帝名讳不是不可以，但往往都要加上称号，以示尊敬。单纯直呼名号，那就是大大的挑衅了。
众人看向陆州。
上章大帝常年听小鸢儿和海螺说起陆州的故事，知道他姓姬，于是道：“姬老先生，有什么看法，尽管说。”
陆州淡淡道：
“旃蒙这种污秽之地，也能配得上老夫的徒儿？”
上章大帝说道：“污秽之地？”
乌行：“……”
乌行忍不住道：“老先生，你不了解旃蒙，怎能平白无故侮辱我们？”
玄黓帝君冷笑了一声说道：“你骗得了上章，骗得了本帝君？”
“帝君……你？！”乌行没想到玄黓帝君来者不善。
陆州继续道：“你善待二人百年，却将海螺推向万丈深渊，你到底是何居心？”
上章朗声反驳道：
“本帝自问这百年来，待二人如同亲生女儿。纵然你是他们的师父，也不能侮辱本帝！”
“哦？”陆州摇了摇头。
上章手臂一挥。
这时，小鸢儿和海螺各自腰间悬浮起一块玉佩。
“看清楚。”上章大帝道。
“神物日月同心玉。”众人惊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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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4章 十星曜日之灾（1）
太虚众人都知道此物的含义。传闻神物日月同心玉，乃是从天上陨石坠落所得，蕴含人世间最神秘莫测的力量。其主要的功效，便是可以延年益寿，提醒修行速度，驱邪避祟。
日月同心玉，还有一个更可怕的功能，当它启动时，可以获得短暂的“绝对防御”空间。
这是日月同心玉的珍贵之处。
有这样的绝对防御，一旦二人遇到危险，可使用此玉，安然离开。
乌行眼睛发光，说道：“居然是日月同心玉，大帝陛下，对两位姑娘，还真是用心良苦啊。”
孔君华说道：
“这同心玉本是妾身和夫君的贴身之物。若不是将她们视为己出，又岂会轻易送人？”
殿内之人频频点头。
就连玄黓帝君也没想到上章会将如此贵重的物品送给她们，这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玄黓帝君转头看向老师，这种事还是得看老师的态度。
陆州的表情依旧是不咸不淡，眼神中还有些轻蔑，语气微冷道：“你还有脸提起亲生女儿？”
这是上章的短处。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
即便是玄黓帝君，也不会轻易在上章的面前，提起前尘往事。
孔君华微微一愣，审视眼前之人。
上章念及他是两名丫头的师父，一直礼貌忍让，这话实在让他忍无可忍，当即挥袖：“放肆！！”
大帝级别的规则，可不是一般修行者所能比，但上章也不敢下狠手，旨在小小惩戒眼前之人。当那股道之力量，来到陆州面前的时候。
陆州调转所有的天相之力，附着全身。
微弱的光华，将其笼罩。
让他没想到的是，天相之力经过这段时间的凝练，似乎又有了长足的进步。
天道之力，发挥出了神奇的作用，将上章的道之力量，全部抵消。
上章大帝心生疑惑。
乌行亦是惊讶地看着陆州，能挡住上章大帝这一手，这修为可不简单。
陆州继续道：
“念你在过去百年时间，对老夫的徒儿照顾有加。老夫不与你计较。”
上章大帝始觉眼前之人，并非像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这样的人能够在深渊激战中存活下来，又岂会是泛泛之辈。
上章大帝变得谨慎了起来。
陆州负手转身，说道：“你连自己的女儿都可以丢弃，让老夫怎么相信你？”
孔君华身为上章之妻，略显激动地道：“先生何必咄咄逼人，您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件事怨不得我们夫妻二人。”
“这件事，我最有发言权。”
乌行走了出来，朝着众人拱手，说道，“当年大帝陛下与夫人诞下一子，上章内外，无不欢庆。可惜的是，这是灾星降世。此子诞生时，天生异象，原本太虚晴朗平静，九星曜日，转为凶相，十星连珠，天地崩塌。知道敦牂天启为何会崩塌这么早吗？“
他语气一顿，说道，“敦牂对应上章，就在太虚上章的下方。当年的敦牂天启崩裂过一次。冥心大帝率四大至尊，以至高无上之能，激活天启修复力量，才保住了天启。”
“此后数年时间，每到灾星诞辰之日，十大天启之柱皆会产生异动。”
“为了大局着想，为了保住天下苍生，保护太虚平衡……大帝陛下和夫人不得不忍痛割爱。”
说完，乌行叹息一声。
这应该是被人尊重的伟大父亲和母亲，而不是被贬低的对象。
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孔君华身边的侍女鼓起勇气大着胆子道：“在那之后，夫人整日以泪洗面，夜夜难眠。”
众人沉默，叹息不已。
只有陆州的表情，若有所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短暂的安静过后，陆州突然问道：“所以你们把她杀了？”
“虎毒尚且不食子，大帝陛下怎么可能这么做？”乌行说道，“她是被平衡诅咒而死。”
“平衡诅咒？”
“她本是灾星降世，与太虚平衡相冲。太虚之中处处弥漫着平衡的力量，圣殿的神物公正天平，可以感应到这些力量。守恒和平衡规则乃是天地中难以抗拒的力量，反噬之后，变成了诅咒。可惜啊可惜，祖上也没能解开诅咒。她死后，大帝将其葬于南华。”乌行说道。
这一番话让孔君华悲伤了起来。
说完这些。
上章开口道：“这件事本帝不愿提及。既然乌行说了，本帝也无话可说。姬老先生，爱护徒弟，本帝能理解。乌行刚才所言，太虚注重平衡，亦是事实。殿首之争在即，若海螺不去旃蒙，也得去其他大殿。九莲失衡现象严重，若太虚不能稳住，失衡会加剧，天道崩塌，到那时所有人，凶兽，都难以幸免。”
乌行躬身道：“请老先生，以大局为重。也请老先生放心，海螺姑娘入了旃蒙，若有半点损失，我愿提头来见。”
玄黓帝君也被说动了。
上章大帝用心之苦，非常人所能及。
为太虚平衡，当一个殿首，似乎不是不可以。而且，当了殿首，又不意味着，今后要断绝往来。
然而……让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陆州看着乌行道：“不如，现在就将你的头颅留下。”
“嗯？”
乌行眼睛一睁。
他感觉到了陆州身上传来的一股冷冽的杀意。
抬头的一瞬。
嗡————
陆州虚影一闪，来到了乌行面前，身上沐浴天道之力，砰！
乌行顿时倒飞了出去。
哐！
撞在上章大殿的红色巨柱上，落了下去。
乌行闷哼一声，气血翻涌，连忙翻身，掌心托地，一脸不解且极度愤怒地看着陆州。
他不明白为什么这种情况还要出手？
在场所有人，皆是充满疑惑。
上章大帝脸色微变，眉头拧在了一起。
“你——”
小鸢儿横在陆州的身前，双臂一展道：“你要对我师父动手，就先过了我这一关！”
上章大帝：“……”
又气又恨。
这就是本帝百年来疼爱有加，视若己出的丫头？
海螺亦是来到了身前，挡住道：“谁也别想伤害我师父！”
孔君华和上章大帝，满脸不解。
陆州却淡淡道：“你们人先行退下，为师自有分寸。”
“哦。”
小鸢儿和海螺见识过上章大帝的手段，未免对师父有些担心。
陆州扫了一眼乌行，说道：“十星曜日，天下灾难。编得一手好故事。你好歹是上章的主人，这种骗人的把戏，你也信？”
上章大帝说道：“在你眼中，难不成太虚中所有人，都是傻子？”
“你若这么说，似乎也成立。”陆州回应道。
“……”
玄黓帝君露出一副冤枉的表情，老师，您别把我一起骂进去了啊。
心中这么想，表面上依旧是大帝君的做派，气势丝毫不减。
第1555章 揭开（2-3）
上章大帝原本看在两个丫头的面子上，还保留着一丝礼貌，现在随着这话荡然无存。
他轻哼一声说道：“阁下何必摆着一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姿态，太虚维系至今，难道都是假的？”
陆州注意到上章大帝的态度有了少许的转变。
试探也不能太过火。
“十星连珠的确是天地异象，但……天启崩塌，与异象何干？”陆州反问道。
上章大帝说道：“每当异象降临，天启震动。这还不能说明问题？”
陆州抬手，指了指乌行说道：“其祖上乃太虚大巫神，对吗？”
“是又如何？”上章大帝说道。
“巫师掌控的是巫术，而非星象占卜。上古时期，观星术早已失传。大地裂变以后，巫术又怎么充当起观星，预测，定人吉凶的本领了？”陆州反问。
“这……”上章大帝一时语塞。
什么是巫师？巫术是一种控制大自然力量和意念移物的力量，分白巫术和黑巫术。白巫术导人向上，守卫人类健康；黑巫术诅咒他人，侵蚀灵魂，腐败内心。
不管哪一种巫术，都不具备占星的本领。
陆州掌控着太虚中最强者魔神的记忆。
出于对这番阅历和见识的自信，陆州坚定不移，认为此事有假。
“回答老夫。”陆州提高声音。
乌行忍着剧痛说道：“祖上精通各种修行之道，祖上懂得观星术又有什么问题？”
陆州继续追问道：“那就让他过来，与老夫当面对峙。正好，老夫对星象之术，略知一二。”
“……”
乌行心头一颤。
上章大帝的眼睛微微睁开。
乌行说道：“祖上刚出关没多久，尚在旃蒙休息。若您想要见他，可随我一同去一趟旃蒙。”
上章大帝看着陆州问道：“即便大巫神不懂星象之术，又说明了什么？”
陆州轻哼一声说道：
“不懂星象之术，那十星连珠，又如何定义为灾难异象？你的女儿，又怎么可能是灾星？”
说完，陆州话锋一转，变得极其低沉，“若真如老夫推断的这样，老夫说你蠢……难道，有错吗？”
“……”
上章大帝活过无尽的岁月，尝尽人间疾苦，体察修行冷暖。
这话让他的手指出现了明显的颤动。
他很清楚陆州这话的意思。
乌行变得极为激动，说道：“污蔑，绝对的污蔑……灾星降世，不只是祖上判断，当初太虚中大能者何其多。再说了，十星连珠出现的时候，天启的确出现了颤动裂变，若非十殿，太虚早就崩塌。”
陆州没理会他，而是继续说道：“上古时期，乌祖成功晋升至尊之能，成为太虚唯一一位晋升至尊的巫师，享有无与伦比的地位。可惜的是，乌祖并不满足于此，为了寻求大至尊，乃至天至尊的晋升之道，想尽了一切办法，包括尝试那些古老的禁忌之术。十一万年前，太虚东部大裂谷中，率先发生裂变，方圆三万里草木凋零，无数凶兽莫名死亡，尸体堆积如山，血流成河，太虚派人清点，由于数字过于庞大，未向世人公布——史称裂变大死亡事件。”
说完这些。
整个大殿安静了下来。
陆州就像是一位老人，向眼前的年轻后辈们，诉说着前尘往事。
在场之中，只有三人表情信服，充满了震撼和惊悚。
其他人皆将信将疑，感到不可思议。
“您说这些，跟祖上又有什么关系？”乌行说道。
上章大帝开口道：“直接说吧，本帝，不太喜欢卖关子。”
陆州依旧我行我素，说道：
“有修行者在裂变范围之内，找到了巫术印记。这种印记，只有至尊方能施展。剩下的……还用老夫说吗？”
乌行激动地大声叫道：“你胡说八道！十一万年了，你想怎么说都行，要这么含血喷人，旃蒙岂能答应！求大帝替晚辈做主，替祖上做主！”
上章大帝也觉得这个说法太匪夷所思了，当即问道：“你是想说，真正残害那些生灵的凶手，乃是乌祖？！”
“还不算太蠢。”
“可有证据？”上章大帝继续问道。
“老夫，便是证据。”
“……”
这话说得极其气人。
上章大帝感觉到胸口极闷，又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玄黓帝君都看不下去了，说道：“这都听不明白？乌祖是想要拿你的女儿，当祭品！故意散播灾星的谣言，混淆视听！简直可恶至极！”
一石激起千层浪！
此言一出，整个上章大帝，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看向玄黓帝君，看向陆州……
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孔君华更是踉跄后退一步，脑袋有些发蒙。
意志不坚定，才会容易被说动，哪怕对方没有证据——孔君华作为母亲，自然是最疼爱自己女儿的人，别人说其女是灾星，提出质疑和反抗最大的无疑是她，最终迫于无奈，向现实低头的是她。
史海钩沉，许多事情随着时间过去，渐渐被淡忘，但也渐渐被坐实，钉在了史书里，无法修正。如今突然跳出来一个人，告诉她曾经的那些故事全都是假的……孔君华作何感想？！
上章大帝胡须颤动，眼皮子止不住地颤动，双目中尽是深邃的光华，问道：“本帝要证据！！”
玄黓帝君道：“陆阁主便是证据！”
“玄黓帝君，你相信他？”乌行惊讶地道。
“他是这世上，本帝君最相信的人！！！”玄黓帝君朗声道。
“……”
乌行摇了摇头，呵呵笑了一声，说道：“今天这事，我记下了……含血喷人，谁人不会。我自会向祖上和圣殿禀明一切。我就不信，太虚没有地方可以主持公道！”
他大手一挥，准备离开。
若是上章大帝执意要放乌行离开，陆州当前的修为，想要留下他，还是有些困难。
“等一下。”
海螺向前站了一步。
众人看向海螺。
乌行还以为她要跟着一起返回旃蒙，露出喜色。
海螺表情很平静，却道：“我可以证明，家师说的是真的。”
“嗯？”上章大帝疑惑不解地看着海螺，说道，“你如何证明？”
不过是个小丫头，哪里知道十一万年前的事情？
她的表情看起来很平静，似乎没有受到之前的事情的影响。
她一步步走到众人的身前，来到最醒目的位置上。她看起来还是那么的落落大方，不失礼貌。她已经长大成人，很多事情可以自己做主。
她知道……有些事情，躲不过去。
她无数次幻想过，梦见过，甚至在脑海中演练过。
而今这一切，还是来了。
……
海螺抬起手臂，将袖子撸了起来。
露出了白皙如玉的肘关节。
海螺二指轻点……
在她的手腕之上，出现了一个海螺形状的印记。
那印记光芒四射。
众人一时愣住。
海螺平静地道：“我的母亲，她叫洛宣，来自红莲世界的一位酷爱研究天地桎梏普通的修行者。她放荡不羁，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她与世无争，喜好游历四方；她厌恶战争，厌恶鲜血和尸体。”
“她是最早发现未知之地存在的一批人之一……她很勇敢。”
“是她在未知之地中救了我，给我取名洛时音。”
众人疑惑。
不知道她说这些话的意思是什么。
陆州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眉头微微一皱。
他没有阻止海螺继续说下去。
海螺说起她在红莲世界的生活，说起母亲失踪，说起自己沦为孤儿，说起她失忆的事情。
“再见我娘的时候，她将毕生修为传给了我。从那以后，我经常会梦见一些奇奇怪怪的画面。梦中有山有水……”
上章大帝脸色严肃地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海螺没有理会上章大帝，而是继续道：“梦里有，碧绿如春的山峦……那里四季如夏，美丽极了，人们叫它……南华山。”
手腕上的印记被激活以后，慢慢悬浮了起来。
于空中凝结出两个红光闪闪的篆书字符——“上章”。
呼。
孔君华踉跄一步，向后瘫了下去。
侍女连忙上前搀扶。
上章大帝，亦是双目瞪大，几乎要掉出来似的，看着那空中的两大字符。
乌行，玄黓帝君，以及在场所有人，皆不可思议地看着海螺……
“这……怎么可能？！”
乌行咽了下口水。
上章大帝，一时难以接受，竟本能地后退了一步。
他不是惊喜，更多的是惊讶和震撼，以至于身为大帝的他，也难以接受，不住地摇头。
看到上章大帝这样的态度。
海螺将袖子放下，那两个字符落入手腕。
二指一划，手腕上的印记消失了。
“我把这个印记隐藏，是因为……我只有一个母亲，她叫洛宣。以后，我不会再有别的亲人。”海螺说这话的时候，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又补充了二字，“永远。”
“……”
上章大殿鸦雀无声。
唯有海螺保持着正常的思绪……也许是这个场景，早就在她的内心中重复了千百遍，才会这么得熟练。
熟练得让人心疼。
小鸢儿很想安慰一句，又怕自己不会说话，只得闭上了嘴巴。
她不傻，她听得懂海螺说的一切。
玄黓帝君缓过神来，打破宁静，说道：“若她真是灾星，如今多少年过去，太虚可有变故？！”
“……”
“若她真是灾星，那灾难何在？失衡现象，还是敦牂天启的崩塌？”玄黓帝君也替海螺不值，声音充满了质问和愤怒。
玄黓帝君继续道：“上章大帝，你现在作何感想？！”
上章大帝趔趄后退，坐在了王座上，像是失了魂似的，一言不发。
海螺转身。
回到陆州的面前，面无表情，欠身道：“徒儿身负太虚种子，是殿首的最佳人选。旃蒙缺人……若师父应允，徒儿愿意去旃蒙担任殿首。”
陆州摇头道：“若是别的事，为师自会应允，但这件事不行。”
他转头看向乌行：“至少现在的旃蒙，不行，它依旧很污秽。”
乌行瘫坐了下去。
陆州淡然地扫了众人一眼，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小鸢儿和海螺跟了上去。
唰唰唰。
上章大殿的修行者们，蜂拥堵在了殿口，林立般虎视眈眈。
“两位姑娘不得擅自离开上章！”
陆州掌心一翻，未名剑悬浮在掌心之上，口吻漠然道：“不要逼老夫大开杀戒！”
众修行者看着陆州掌心里的未名剑。
那未名剑来回旋转变幻……散发着可怖的力量。
这是，虚。
没有人敢动，没有人敢和掌控虚的人随便动手。
“让他们走！”
上章大帝终于开口道。
上章大殿的所有修行者，齐刷刷后退。
陆州足踏虚空，飞了起来。
玄黓帝君，小鸢儿，海螺紧随其后，朝着天际掠去。
……
不知道过了多久。
乌行爬了起来，朝着上章大帝躬身道：“大帝陛下，晚辈还要回去复命，就不多叨扰了。告辞。”
一行人迅速朝着殿口走去。
就在他们即将走出去的时候，上章大帝阴沉的声音悄然而至：“来了，就别走了。”
他面无表情，始终看着地面，然后拂袖而过。
上章大殿殿口的空间扭曲起来，将他们全部弹了回来。
噗——
集体仰天吐血。
乌行脸色大变，翻转过来，道：“大帝陛下，你不能相信他们啊！”
上章大帝没有理会，而是冷漠地道：“来人。”
唰唰唰。
数名修行者闪身进入大殿。
“拖下去，废了他。”
上章大帝道。
“是。”
两名修行者上前。
乌行嘶吼道：“上章你敢？！你真以为我旃蒙好欺负？你要是敢动我一根汗毛，祖上绝不会善罢甘休！”
上章大帝眼睛一睁，又道：“断他四肢。”
“是。”
就在乌行想要挣扎的时候，上章大帝拂袖出一道光印，命中其胸。
乌行当即横飞了出去，被四名修行者接住，咔嚓——
于空中四分五裂。
“本帝要他活着。本帝倒要瞧瞧，乌祖怎么解释！”上章大帝说道。
“是！”
上章大帝，继续坐在王座上，整个人依旧处于发懵的状态之中。
他回过头，看了一眼孔君华。
孔君华倒在两个侍女的怀中，早已昏了过去。
“带夫人下去休息。”
“是。”
待孔君华被带走之后。
上章大帝独自一人在大殿中待了许久。
他看起来很冷静。
冷静得让人感到可怕。
上章大帝站起来的时候，才感觉到身子有一股麻痹感。
深吸了一口气。
一修行者迅速进入大殿，道：“大帝请吩咐。”
“备辇，本帝要亲自去一趟玄黓。”
“是。”
“等等。”上章大帝又道，“这件事先行保密，不得外传。另外，将本帝道场里的东西带上。”
“是。”
第1556章 太虚大巫神（1）
作为上章大帝身边深得信任的心腹，也不由感到少许的惊讶。上章大帝道场里留下的东西，鲜为人知。据说是给下一任继承人留下的宝贝。譬如上章大殿的下一任殿首，或者未来某一位能成为其衣钵弟子的修行天才。
上章大帝继续一个人待在大殿中，没有离开。
直至飞辇备好，上章大帝才离开了大殿，乘坐飞辇，去了符文殿。奈何玄黓的符文殿拒绝上章的人往来，通道被阻断。无奈之下，上章大帝只得令人驾驭飞辇，横飞山川大地。
纵然天高地远，上章大帝也得走这一趟。
欠下的债，终归要还。
……
与此同时。
远在太虚北域的旃蒙，却发生了一件更大的事。
太虚十殿之一的旃蒙殿，是掌控旃蒙一带的绝对霸主。上古时期，旃蒙殿如日中天，辉煌无比。裂变发生以后，旃蒙与其他九殿联合，参与了“魔神剿灭联盟计划”，旃蒙殿之主，因在魔神大战中陨落。世人为歌颂旃蒙功绩，在旃蒙树立丰碑，颂扬旃蒙帝君的辉煌历史，名垂千古。
辉煌历史注定只是历史，不论在哪个时代，没了殿主，终究会低人一头。
旃蒙殿南方的天空，便悬浮着成排成排的飞辇。
那些飞辇个个气势雄浑，整齐排列。
在飞辇的四周，皆有大量的修行者拱卫悬浮。
有银甲卫，有圣殿士……
众多修行者遍及里里外外。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阵仗颇大。
殿内，一身气息沉重，面容枯瘦的老者，眼神深邃地看着前方负手而立的年轻人，过了许久，才开口道：
“你就是圣殿殿主最青睐的那个年轻人，七生？”
七生露出笑容，朝着老者拱手见礼：“没想到连乌祖前辈也听说过晚辈的名字，惭愧惭愧。”
“你这么大阵仗，来我旃蒙，所为何事？”
这位面容枯瘦的老者，便是太虚大巫神，乌祖。
七生说道：“听闻旃蒙殿派人去了上章，想要立一位新的殿首。我特地来打个招呼。”
“打招呼？”
乌祖说道，“你已经是屠维殿的殿首，不具备参与殿首之争的资格。”
七生摇头道：“我对旃蒙的殿首，没什么兴趣。”
“那你来这里作甚？”乌祖声音低沉，“不要以为有银甲卫和圣殿士在场，便可以放肆。”
“我来这里，主要有两件事——”
七生淡淡道，“其一，念及旃蒙殿对太虚贡献颇大，我替圣殿来看望各位，以及乌祖前辈；”
“第二件事呢？”乌祖问道。
“第二件事，要再等等。”
“等？”
乌祖目光一扫，说道，“小小年纪，拿着鸡毛当令箭，当旃蒙是什么地方。”
“乌祖前辈说笑了。”七生说道，“谁人不知道乌祖乃是太虚唯一的巫神，一身修为通天彻地。晚辈怎么敢对乌祖不敬。”
“那边带着你的人，离开吧。送客。”
乌祖起身拂袖。
旃蒙殿的修行者，围了上来。
就在这时，天空中的飞辇上，略下来一人，迅速来到了七生的身边，低声附耳嘀咕了几句。
七生的眼睛微微睁开，看着乌祖，说道：“晚辈来旃蒙还有第二件事。”
“讲。”乌祖已经开始不耐烦了。
“取您的首级。”
“……”
旃蒙殿，安静了下来。
乌祖的目光落在了七生的身上。
在旃蒙，没有人敢对乌祖不敬。
在太虚，乌祖亦是受万人敬仰。
要取他首级的人，至少在太虚里还没有出生，也没有人有这个胆子。
他没有生气，而是仔仔细细地审视着眼前的年轻人，希望从他的身上，看到“病的不轻”的症状。
奈何，他什么也看不到。
相反，他看到了年轻人眼中的锐利，自信，以及无尽的杀意。
乌祖说道：“圣殿的意思？”
屠维殿还没有这个胆子，直接挑起太虚内部的纷争。考虑到七生的身份，那么最大的可能便是圣殿。
七生点了下头。
乌祖说道：“你觉得你有这个本事吗？”
“晚辈没有。”七生保持着恭敬的态度，用极其缓慢的话锋补充道，“但……圣殿有。”
乌祖面无表情地道：
“初生牛犊不怕虎。”
他缓缓起身，掌心里出现了一团黑气。
身上的气息开始扩散了起来。
七生并没有害怕，或者紧张，而是说道：“何必等我将理由说完……难道，乌祖前辈，不想知道？”
这么一说，乌祖还真是想知道缘由。
旃蒙好歹是十殿之一，做过大贡献，圣殿要拿他开刀，总得给个理由吧？
七生作揖，侃侃而谈道：
“旃蒙的功绩，太虚人人皆知。所以……圣殿针对的并非旃蒙，而是乌祖前辈您自己。”
“我自己？”
七生从怀中取出一张符纸。
二指一错，符纸点燃，一个黑色的印记从空中落下，贴在了地上。
“这印记，您应该比我更熟悉。”
看到那印记，乌祖眉头一锁，掌心一握，那团黑气消散不见。
七生又取出一张纸，上面画着奇怪而神秘的符号，说道：“这纸上所画，乃上古禁忌之法。您应该比我更懂一些。”
“……”
乌祖沉声道，“这与我何干！”
七生依旧是将其点燃，散落了下去。
笑着道：“前辈听着就好，晚辈只负责陈述，不负责论证，不接受任何反驳和解释。”
七生又取出一张更大的画卷……上面勾勒着的便是整个旃蒙的地形图，阵法图。
“太虚至阴，八方来汇。很大的手笔。圣殿说了，这图，不能留着。我替您毁了它。”
掌心一拍。
那画卷化作齑粉。
乌祖的表情和眼神终于有了变化，有了些愤怒和惊骇。
七生抬头，说道：“晚辈刚才得到一个消息。乌行已沦为上章阶下囚，被人断了四肢。”
乌祖眼睛一怔，怒声道：“你再说一遍！？”
七生没有重复，而是继续道：
“圣殿已经知晓此事。”
“你……”
乌祖的脸部僵硬，疑惑而审视地问道，“你真的是屠维殿的殿首？”
“晚辈，屠维殿新任殿首七生。”七生话锋一转，一字一句道，“特地前来取您的首级。”
……
“聪明人不说两话。”
七生的眼中充满自信和笑意，“我知道前辈很想一巴掌拍死我。可是，这解决不了问题。况且，您杀不了我。”
“呵……你不怕闪了舌头？”乌祖说道。
七生说道：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的事，而付出代价。上有苍天，下有黄泉。自古使然。”
“理由还不够。”乌祖说道，“仅凭刚才那些东西的话，远远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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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7章 必死之局（2-3）
七生自然也知道这些理由还不够。
眼中始终保持着笑意和自信。
活过十万年岁月，拥有常人难及的阅历和见识的大巫神，也看不出他的深浅。
七生说道：
“如果这些理由还不够，那晚辈就多说几条。”
大巫神乌祖冷声道：“我倒要瞧瞧，你能说出什么花儿来。在这之前，我得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
“前辈先讲。”七生说道。
“无论你说什么……今天，你都得死。”乌祖说道。
他本以为可以从七生的眼中看到惊讶和害怕，但没想到的是，七生依旧很很定，平静。
七生点了下头。
乌祖道：“你可以说了。”
七生道：
“乌祖前辈诞生于上古时期，横穿无数岁月……是修行者，是太虚唯一的大巫神。能将巫术达到至尊境界的，唯有乌祖。可惜的是，巫术也同样受制于天地桎梏，且增寿有限。如果我算的没错，前辈……距离大限，没有多少时日了吧？”
乌祖眼中迸发光芒，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年轻人。
这件事，一直是他心中的一大症结。也是他修行巫术以来，所面对的最大障碍。
是天下所有修行者都面临的问题。
相较于其他修行者，乌祖不得不提前面对大限。
有人厌恶永生……永生会让人生变得无趣，周而复始，枯燥无味，最易麻痹七情六欲；有人喜欢永生，可以长久的活下去，享受人世间的权势，地位。
乌祖属于后者。
多数人，都不太愿意面对死亡。
“你怎么知道？”乌祖问道。
“有心人，稍稍算一下便知。”
七生继续道，“所以，你策划了十一万年前的东部裂谷大死亡事件，以巫术周天之阵，汲取了大量生命之力。”
乌祖眉头紧皱，表情变得严肃。
七生又道：
“此后十万年时间，你又接连策划各种计划，包括九莲世界‘人类清洗计划’，又帮助九莲修行者进行所谓的‘太虚计划’，而你就是高高在上，站在看台上观望这一群蚂蚁如何送死……“
话说到这里。
乌祖五指一抬沉声道：“胡说八道！！”
七生道：
“乌祖前辈何不等我说完，反正您必杀我。”
“讲！”乌祖沉声道。
“我重申一下之前的说法——我只陈述客观事实，不接受任何反驳和批评。是与不是，您心中有数。”
七生的这个态度，让乌祖心痒难耐——这是一种恨不能立刻马上将其拍死的冲动和愤怒的情绪。十多万年的岁月，让他早已学会了如何遏制这种情绪。
乌祖必须要明白圣殿的态度和意思，于是道：“继续。”
“您策划了这么多的计划，目的只有一个……提升境界，打破桎梏，甚至妄图得到永生。可惜……全部以失败而告终。”
“可能是心有不甘，您又想夺取太虚种子。于是前往敦牂，策划了敦牂大裂变事件。这是敦牂天启第一次出现事故。您可知道，这件事触动了圣殿的底线？您被迫放弃了争夺太虚种子，以洗清自己的嫌疑，圣殿将此事的因果，全部归结在十星连珠之上……可是，您根本不懂观星术。”
“十万年后的今天，您还是没有放弃永生的念头。您本打算在等三万年，可惜大限将至，您等不到下一批太虚种子成熟，只能将目标放在这些太虚种子的拥有者身上。”
“您派人四处游走，接触白帝，青帝，赤帝……”
“对了，号称旃蒙四万年第一美人的穆云霄，并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所以——我把她杀了。”
“……”
听到这里的时候。
乌祖的眼睛中迸发不可置信的神色。
他越发地感觉到眼前之人的神秘莫测……
就像是在面对一个非人的生命体似的。
这种感觉，非常不好。
十万载的老姜，竟不如一个初生牛犊的年轻人？
他的心脏开始跳动，加速地跳动，砰砰，砰砰……节奏越来越快。
“经过严密的筛选，您最初将目标定在了上章大帝手下的太虚种子拥有者慈鸢儿身上。可惜的是，慈鸢儿天赋过高，深得上章欢喜。旃蒙知道上章一定不会放慈鸢儿离开，于是退而求其次，选择海螺为下一个目标。”
“太虚种子的炼化，非常复杂。一般的修行者根本做不到。它需要用到炼化神鼎，吸元之阵。”
七生取出一本书，往前面一丢，“这是晚辈闲着无聊之时，写下的流程和操作方法。”
乌祖目光落在了那本书上。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乌祖前辈有没有觉得很熟悉？”
七生负手道，“这件事，依旧触动了圣殿的底线。”
他语气一沉，口吻变得有些冷漠，“还有……屠维殿的底线。”
“所以……你必须得死，以谢天下。”
“这些理由，够了吗？”七生将话说完。
乌祖的表现没有出乎七生的预料。
他很冷静，甚至露出了笑意。
忍不住地抬手鼓掌。
他没有反驳，也没有做任何的辩解，而是由衷地夸奖道：“你是个人才。”
“过奖。”
“可惜这世上，聪明人多是活不久。”乌祖说道，“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查到的这些，你必须要明白一件事——圣殿杀不了，你将会死在这里。”
“这是你的，必死之局。”乌祖说道，“你说的这些理由……依旧不够。”
不足以让他伏诛认命。
七生淡淡道：
“既然理由不够，那便拳头来凑。”
二指一错，打出了响指。
“乌祖前辈，好好珍惜这最后的时间吧。”
七生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就在即将走到门口的时候。
乌祖抬手，露出冷漠的额表情：“死——”
一掌黑色的大手，朝着七生的后背扑了过去。
千钧一发之际，一尊金佛法身出现在七生的后背，将那黑色大手挡住。
在金佛法身的头顶上，一光头修行者慵懒地笑道：“你们可真能说废话，急死我了，总算可以出手了。”
“醉禅？”
嗡——嗡嗡——
在道场的其他方位，依次出现了一座座法身。
乌祖明白了过来，说道：“圣殿四大至尊？呵呵……冥心啊冥心，你可真是瞧得起我啊。”
“乌祖，你最好不要反抗。为了旃蒙上下，为了你那可怜的后代。”醉禅喝下一杯酒，正儿八经地竖掌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阿弥陀佛……”
乌祖沉声道：“当年魔神战太虚，震惊天下。今日，乌祖占四大至尊，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他的表情极其自信。
身上的黑色雾气，化作长龙。
“魔神尚可一战，而你……不配！！”
四大至尊出现在道场中。
在道场的上方，出现了一道金光，那金光像天平垂落，镇压四方。
乌祖颤声道：“公正天平！？”
……
没有华丽的战斗，也没有惊天地泣鬼神的打斗场景。
只有光华冲天，照亮了旃蒙。
于天际悬浮着的七生充满感慨地看着旃蒙大殿。
那光柱如同破开了苍穹，力量不知几何，充斥旃蒙大殿。
旃蒙方圆万里，修行者们齐齐抬头，观望神迹。
七生看着那光柱许久，才漠然道：“咎由自取。”
旁边出现了一个和他年纪相仿之人，躬身道：“您不怕乌祖突然对您下狠手吗？”
“他杀不死我的。”七生说道。
“哦。”
一刻钟过后。
在四大至尊和公正天平的镇压之下，光柱消散。
旃蒙一代巫神，就此陨落。
无声无息。
……
半日后，玄黓。
玄甲殿中。
魔天阁众人纷纷向小鸢儿和海螺见礼。
小鸢儿和海螺和众人不断打招呼。
场面十分热闹。
玄黓帝君看着众人，叹息道：“没想到，这丫头的命，如此曲折。还好有陆阁主收留，否则……”
陆州说道：
“命运如此。”
“天意弄人。”
玄黓帝君疑惑地道，“为什么不杀了那个乌行？”
陆州说道：“有些事，不需要老夫亲自出手。若那上章但凡还有点良心，便知道该怎么做。”
“言之有理。”
玄黓帝君担心地道，“若是圣殿偏袒旃蒙，陆阁主打算怎么办？”
“老夫从未将旃蒙放在眼里，十万年前如此，十万年后亦如此。”陆州淡淡道。
现如今的旃蒙，只有乌祖还算是个对手，其他人不成气候。
十万年前遭到魔神重创，早已衰败。
就在他们聊天的时候，一名修行者疾步而来，躬身道：“帝君，大事不妙。”
“讲。”
“旃蒙大巫神，乌祖……归天了。”那修行者说道。
“什么？！”
玄黓帝君惊讶道。
“乌祖死了！”那名修行者用更加直白的话说了出来。
“什么时候的事！？”玄黓帝君问道。
“就在三个时辰之前。”
“到底是怎么回事？将你知道的，全部说出来。”玄黓帝君问道。
“据说是圣殿降罪，乌祖杀孽深重，屠戮无数生灵，策划太虚东部裂谷死亡事件，策划人类清除计划……妄图使用逆天之法，破开桎梏。圣殿还发布消息说，乌祖与魔神一样，人人得而诛之！”
“……”
玄黓帝君前面听得惊讶，最后这句话当即露出尴尬之色，说道，“胡说八道，乌祖是乌祖，怎么能给魔神相提并论。”
那名修行者也是一脸懵逼。
陆州奇怪道：“圣殿怎么会突然向乌祖发难？”
“这属下就不知道了。据说圣殿派了大量的人手，控制了旃蒙上上下下。乌祖的首级，被悬挂在旃蒙大殿的最顶处，以儆效尤。”
玄黓帝君叹息道：
“圣殿要拿人，就太简单了。只不过，为什么以前不动手，现在才发难？“
很多问题都想不明白。
陆州说道：“何人拿下乌祖？”
“只听说圣殿四大至尊一起出动……没人亲眼看到。”
“哟。”玄黓帝君赞叹道，“乌祖也不过是大帝君的修为，居然能让四位至尊同时出手，还真是了不得呢。”
陆州说道：
“毕竟是巫神，拥有很多神秘莫测的手段。”
“说的是。”
玄黓帝君说道，“死了也好，也算是给海螺这丫头一个交代。还真是天道有轮回，报应不爽啊。”
话音刚落。
道圣黎春从外面飞了过来。
“启禀帝君，上章传来消息，上章大帝已经出发，不出一个月，便会抵达玄黓。”黎春说道。
玄黓帝君皱眉道：“告诉他们，别白费力气了，恕不接待。来了也白来。”
黎春说道：
“把上章大帝挡在外面，恐怕不好吧？”
玄黓帝君说道：“他还有脸来？就让他飞吧，慢慢飞……谁若是私自打开通道，本帝君定不轻饶。”
“是。”
玄黓帝君转头看向陆州，说道：“这么做，陆阁主可还满意？”
陆州点了下头，朝着海螺招了下手。
海螺走了过去，微微欠身：“师父。”
“你不后悔？”陆州问道。
海螺坚定地回答道：“从未后悔。”
一百年了。
没有人比她还清楚自己在想什么。
陆州点点头说道：“为师尊重你的决定。”
“谢师父！”
第1558章 舔狗就这么诞生了（1）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如果这世上，海螺还能相信谁的话，除了师父，找不到第二个人。
玄黓帝君打量着眼前的海螺，又看了一眼在不远处和同门，以及魔天阁众人打成一片的小鸢儿，疑惑地道：“陆阁主，这两位也是天纵之姿，海螺姑娘既然离开了上章，若是不嫌弃，就留在玄黓。玄黓殿的殿首，想做就做。”
陆州摇头道：
“那不行。”
“为什么？”
“殿首之争的规矩还在……从上古时期开始，殿首之争的根本，争的是进入天启之核，感悟天地之力的资格。十大天启，数量有限。若都留在玄黓，只怕不够。圣殿也不会同意。”陆州淡淡道。
“旃蒙殿所在位置的天启，依然存在，与这帮人无关。”
这话说的很直白了。
老师厌恶的是那里的人，与这一方天地无关。
玄黓帝君点了下头。
“如此说来，倒不如顺水推舟。”
反过来一想，圣殿也愿意看到新的殿首诞生，殊不知这些太虚种子拥有者都是老师的弟子。
待他们都成为至尊，那老师重回巅峰指日可待。
妙哉！
玄黓帝君来到海螺的身边，轻声说道：“海螺姑娘，今后，玄黓就是你的家，玄黓的大门，你可以自由进出。有什么要求，尽管提。若是不嫌弃的话，就当本帝君是你大哥，你的亲人！”
众人循着话语看向玄黓帝君。
海螺余光瞥了一眼陆州，抬头道：“帝君，这……这，不太好吧？”
“没什么不好，你不愿意也无妨。本帝君只想表明一下心意。”玄黓帝君说道。
“多谢帝君。”海螺说道。
心里却在想，真叫大哥的话，那不是差辈了。
玄黓帝君是从自己的角度说话，陆州是他的老师，那他的辈分自然是跟这帮徒弟一辈的。
玄黓帝君面带微笑，返回陆州的身边，低声问道：“陆阁主，本帝君有个问题想请教。”
“讲。”
“在旃蒙的时候，您施展的那把玲珑小剑，是‘虚’？”玄黓帝君问道。
陆州也没有遮遮掩掩，说道：“没错。”
玄黓帝君露出惊讶之色：“没想到，真是一件虚。”
“时间不早了，都去休息吧。”陆州淡淡道。
魔天阁众人躬身：“是。”
……
当天晚上，陆州继续参悟天书。
眼下的修行还算顺利，但缺少极品的命格之心。
金莲已经是三十二命格，距离满命格只差四格。蓝法身的威力虽然不弱于金莲，但差的命格之心较多，七命格蓝法身距离三十六命格还很遥远。
既然身在太虚，又怎么能错过这个机会呢？
太虚即是危险之地，亦是机会重重。
……
五天后。
玄黓大殿的南方天际，一座飞辇悬浮。
“烦请转告玄黓帝君，本帝来玄黓做客，还望赏脸一叙。”
那名修行者抬头看着天上的飞辇，说道：“帝君说了，若是上章大帝驾临，玄黓恕不接待，还望大帝陛下息怒。”
上章大帝自认为态度压得够低了，说道：
“还望再通报一声，若是不见到帝君，本帝寝食难安。”
那修行者叹息摇头：“大帝陛下请稍等。”
不多时。
负责接待的修行者来到玄黓大殿，将上章大帝求见的事如实汇报。
玄黓帝君呵呵笑道：“上章这老贼，要见的是另有其人，可不是来见本帝君。平时他眼高于顶，哪里会瞧得起本帝君。告诉他，不见。”
“是。”
那名修行者领命离开。
一旁的道圣黎春说道：“这已经是第三次了吧？还真执着。”
“本帝君没想到，他居然会借助他人的通道，只用了五天赶到了玄黓。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五天换人家几百年孤苦无依，想得美！”玄黓帝君道。
“帝君的话，我怎么没听懂？”黎春疑惑道。
黎春不知道海螺的事。
玄黓帝君道：“不该问的别问。”
这时，那名回复上章大帝的修行者返回，来到殿中说道：“启禀帝君，上章大帝，离开了。”
玄黓帝君了轻哼一声，说道：
“才三次就离开了，滚了也好。”
黎春疑惑地道：“上章大帝不是那种轻言放弃的人，怎么突然间就走了？”
那修行者回答道：
“这属下就不知道了，上章大帝走的时候很坚决。”
玄黓帝君说道：“由他去吧。”
“帝君，您不怕上章大帝怀恨在心？”黎春问道。
“他要真这么心胸狭窄……就不会来玄黓了。”玄黓帝君露出神秘莫测的笑容。
……
玄甲殿，东面道场中。
海螺和小鸢儿不断地给陆州捶背捏肩。
两人不断地讲述着上章的生活，大大小小，开心的不开心的，基本说了个遍。
陆州听得频频点头，说道：“这么说来，那上章对你们还算不错。”
小鸢儿说道：“的确不错，可是……徒儿一想到他是为了太虚种子，就像是安好心的人。没想到他对海螺这么坏。”
陆州看向海螺，说道：
“你恨他吗？”
海螺摇头。
不恨，也谈不上恨。
陆州试探性地问道：“若仔细回想，他也是个可怜人，受了小人蒙蔽。”
没等海螺说话，小鸢儿不以为然轻哼道：“就算受了蒙蔽，能把自己女儿丢掉的人，一定不是什么好人！”
陆州微微点头。
这几乎是不可饶恕的错误。
上章想要取得丫头的谅解，只怕……不可能了。
这时，一名道童，端着茶几，托盘，缓缓步入道场，来到三人跟前。
陆州看了一眼那茶壶道：“这是何物？”
“回姬老先生，这是帝君给您特意准备的上等好茶。”道童回答。
“姬老先生？”陆州皱眉。
道童解释说道：“晚辈一直仰慕老先生，时常听帝君提起您。”
陆州端起水杯，抿了一小口，说道：“帝君这沏茶的手艺，有待提高。”
道童露出少许的尴尬之色，点头道：“是。”
小鸢儿挥手说道：“你可以走了。”
道童忙躬身道：“帝君说了，让属下留在这里，侍奉各位。”
小鸢儿疑惑地道：
“师父，您是怎么征服玄黓帝君的？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咱得小心提防着点儿啊。”
陆州呵呵一笑，说道：“玄黓帝君大可放心，倒是那个上章……”
小鸢儿嘟囔道：“别提他了，我真是瞎了眼，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人，狼心狗肺！”
滴——
小鸢儿啊呀一声叫道：“你怎么倒茶的……笨手笨脚的！”
“抱歉，抱歉。”道童连忙收起水壶。
小鸢儿瞥了一眼道童，见其站得太板正，本来就一肚子的气，于是带着点训斥的口吻道：“弯腰，躬身，对我师父一点都不尊重！”
第1559章 超级保镖（2-3）
“是是是……”
道童弯下腰，态度变得恭敬了许多。
沏茶，倒茶。
动作依旧很生疏，也很生硬。
陆州继续说道：
“上章大帝的做法，固然可恨。但你们也不要被仇恨蒙蔽双眼。”
小鸢儿说道：“仇恨谈不上，就是有点讨，平时看他挺和蔼的，也是没想到……师父说得对，人心难测。”
海螺也跟着道：
“徒儿早就想明白了，这一百年，徒儿都在想。如果真恨，徒儿就不会留在上章。”
百年时光。
不是一般人能熬得住的。
陆州说道：“为师收留你时，你尚且年幼，衣衫褴褛，连一双鞋都没有。能在这残酷世界里活着，也算是一件幸事。”
海螺伏地磕头道：
“如果不是师父，徒儿早就死了。”
小鸢儿笑嘻嘻道：“我还听说了呢，海螺师妹差点被人绑在火架子上烧死，还好师父去的及时。”
咳咳……
旁边道童没忍住咳嗽了两声。
小鸢儿转头无语地看了道童一眼，指了指旁边的角落说道：“能不能麻烦您退到那边，杵在我师父跟前，要当顶梁柱啊？”
“呃……是是是。”道童恭恭敬敬退到了一边。
小鸢儿继续发着牢骚道：
“师父，您不知道……徒儿在上章的每一天都在想您。”
陆州没好气地说道：“你这丫头，是时候学的这一套？”
“冤枉啊，徒儿说得句句属实。”小鸢儿嘀咕道，“徒儿已经不是当年的小孩子了。每天面对上章那个坏蛋，还要装作乖巧的样子，很辛苦的！”
咳咳……
道童又没忍住，咳嗽了几下。
小鸢儿总觉得有外人在旁边的话，撒娇放不开，这一咳嗽，打断了她的节奏，当即指着外面道：
“真烦人，出去！”
道童支支吾吾，不断地点头道歉：“抱歉，抱歉……”
他迈着碎步极其不情愿地退出了道场，站在道场外面，时不时回头瞄一眼。
小鸢儿眼睛一瞪，随手一挥。
砰！
道场殿门闭合，将其挡在了外面。
小鸢儿这才转头说道：“师父，这玄黓帝君咱们得提防着点儿，这道童看着老实憨厚，搞不好是他派过来监视咱们的。端茶倒水都不会，一看就是个新手，太讨厌了。”
嗯？
陆州不是惊讶于这个道童的表现怪异，而是对小鸢儿能有这般入微的观察感到欣喜。
丫头，真的长大了。
他看了一眼门外的道童，只是微微点头，便露出少许的笑意说道：“不可无礼。”
“徒儿知道了。”
“你们在上章的一百年时间里，修为可曾落下？”陆州问道。
小鸢儿骄傲地道：“一点都没落下，徒儿早就是道圣了。要不是上章那老头三天两头往道场跑，徒儿早就是大道圣了。”
“……”
海螺说道：“徒儿和九师姐没法比。不过……进入道圣也应该快了。”
陆州点点头说道：“能进入道圣，实属不易。“
这时，陆州看了一眼外面，挥了下衣袖，荡出一道涟漪。
两个丫头奇怪地看着师父，不知道要做什么。
陆州问道：“其他人可有联系？”
小鸢儿低下头，说道：“师父，徒儿，徒儿不想瞒着您。”
“说吧。”
“徒儿正在进行一个大计划。”小鸢儿说道。
“大计划？”陆州狐疑地看着二人。
“三师兄，四师兄他们来过上章，说是如果遇到师父，就不让我们相认……师兄也没告诉我们缘由。”小鸢儿说道。
“老四的计划？”陆州说道。
接着，小鸢儿眼睛眨呀眨，左右小心翼翼地看了看，低声道：“师父，徒儿有一个天大的发现。”她语气一顿，继续道，“那个屠维殿的七生，有可能就是……七师兄！！”
陆州微微皱眉。
这不是他第一次听到这个七生。
魔天阁四大长老提起过，老四也提起过，如今小鸢儿也提了一次。
种种迹象表明，这个人的确极有可能就是老七司无涯……问题是，他亲手判了“死”刑的徒儿，又被于正海沉入大海，如何能复活的呢？
复生画卷的力量，明明没有起到效果，这已经在钦原的女儿身上得到了验证。之前对复生画卷的力量领悟，明显不足，不能让司无涯复生。
退一万步而言，就算司无涯没死，沉入漆黑无尽的海底，想要活命，几乎不太可能。
小鸢儿神秘兮兮地道：“徒儿感觉，他就是七师兄！行事作风太像了。”
“是吗？”
“师父，您别不信。他让我们争夺殿首。”小鸢儿摸着下巴，像模像样地分析了起来，“太虚的道圣不少，大家都在争，偏偏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我们身上。”
陆州问道：“其他人现况如何？”
小鸢儿说道：“大师兄和二师兄痴迷修炼，应该没什么事。三师兄和四师兄在炎水域，见不到。五师姐和六师姐更见不着了。只有八师兄偶尔能见到……八师兄现在是圣殿士的小队队长，整天到处跑，也不知道在干嘛。”
结合之前老四说的，难不成，老八真成了圣殿的第一狗腿子？
陆州点头道：“你们没事就好。那个七生，为师自会见见。”
“嗯嗯。”
“今天就到这儿，下去休息吧。”陆州说道。
两人起身：“徒儿告退。”
小鸢儿和海螺一同离开了道场。
刚打开大门，哗啦——
杵在门口道童，差点没摔倒，踉跄了一下。
小鸢儿皱眉道：“笨手笨脚！”
“抱歉抱歉。”道童连续致歉，看着小鸢儿和海螺离开。
待二人消失。
道童叹息了一声。
他正要朝着远处走去，身后道场中传来声音。
“进来吧。”
这声音的力量不多不少，刚好能让他清晰地听到。
显然这是对他说的话。
道童本不想走回去，里面再次传来声音：“若是走了，就永远不要再回来。”
道童又是叹息一声，返回道场。
看到淡然而立的陆州，道童狐疑地道：“老先生，叫我？”
陆州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说道：“堂堂上章大帝，何须如此？”
道童微微惊讶，抬起双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发饰，以及衣着，并无纰漏。
陆州负手道：“玄黓帝君并不知道老夫姓姬。”
闻言。
道童拍了下脑袋。
接着他站直身子，那高位者的气息渐渐回归。
容貌扭曲而变动，重新变回了上章大帝的模样。
衣着还是道童的衣着。
上章大帝朝着陆州拱手道：“老先生，果真好眼力。”
陆州指了指对面的蒲团，道：“坐。”
上章大帝也不客气，走到了对面，席地而坐。
陆州与之对视，落座以后，说道：“你用这种方式混入玄黓，不怕天下人耻笑？”
上章大帝重重叹息道：
“本帝犯下如此大错，愧对夫人，愧对子女，比起这些，本帝还在乎他人的耻笑？”
陆州知道他来到这里的目的，上章也没有多做解释，二人心照不宣。
“所以……你想挽回？”陆州问道。
上章大帝先是摇了一下头，但觉得还是有些希望，又点了下头，略显矛盾，说道：“本帝不奢望她能原谅，本帝自然希望能挽回，但并不奢望……本帝只是想弥补。”
“弥补？”陆州疑惑地看着上章大帝。
那双深邃的眼神，仿佛在说，你弥补得了吗？
上章大帝也被陆州的眼神看得惭愧不已。
陆州声音抑扬顿挫，说道：“你听信小人谎言，甚至不去求证真伪，便将自己的亲生女儿舍弃。你如何弥补？”
上章大帝沉默。
陆州继续道：
“她小小年纪，遗失未知之地……你身为大帝，应该很清楚未知之地有多凶险？”
“她沦落至金莲，成为无父无母，无家可归，无饭可食，无衣可穿的孤儿，你又如何弥补？”
一连串三问。
问得他面容羞愧，抬不起头来。
“你枉为人父！！”陆州指着上章大帝的鼻子，毫不留情地指责道。
上章大帝哪里敢生气。
反而任由陆州唾骂。
他知道，这世上没人比陆州更有资格辱骂自己，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能接受陆州出手。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眼前之人，在过去相当长一段时间，充当了“父亲”的角色。
他不仅没资格憎恨，还要感激眼前之人！
上章大帝就这样被陆州指着鼻子，骂了好一会儿。
直至陆州觉得口干舌燥，才停了下来。
上章大帝叹息道：“本帝……大错特错。已经无法挽回，也无法弥补。若是能让你们心里舒服点，尽管骂吧。“
“你想多了。”
陆州说道，“刚才老夫与她们对话，你也在场，你应该明白，海螺并无恨意。”
上章大帝摇了摇头，道：“本帝反而希望她恨，狠狠地憎恨！”
“若不是看在这百年时间庇护的份上，老夫早将你赶走了，还会在这里跟你废话？”陆州说道。
天底下没有这样当父母的。
上章大帝自知惭愧，说道：“多说无益，以后，不管她原不原谅本帝，本帝都要弥补。老先生……本帝从未求过人，恳请老先生，将此物转交于她？”
拂袖而过。
一道长方形的锦盒落在面前。
那红色的锦盒上，阵纹还在，上面刻着的各种复杂纹饰，散发的淡淡气息，都说明，这不是一般的东西。
“这是何物？”陆州问道。
上章大帝抬手，轻轻落在了锦盒上。
嗡——
纹路亮起，咔一声脆响，锦盒打开。
陆州看到了一张修长而景致的古琴。
上章大帝说道：“百年前……海螺初入上章时，身上带着九弦琴。本帝便知她善琴。那时本帝还很惊奇，她竟和本帝那可怜的女儿天赋如出一辙，精通音律。没想到啊没想到……”
“这锦盒共有两层，上面这一层所放置的古琴名为‘十弦琴’，恒级。乃是本帝当年为庆祝她的诞辰，从上古遗迹中寻得，极其珍稀。本帝当初曾劝她，炼化九弦琴，将二者融合，也许可能会得到一件虚，可惜她不肯。”
上章大帝随手一翻。
古琴悬浮翻转。
后面有一个凹槽。
“这里可以放置九弦琴。九弦琴的品阶过低，又过于小巧，很难发挥巨大的威力。既然她喜欢九弦琴，可以将其置入此处，汲取十弦琴的灵性。”
陆州道：“你舍得？”
“这有何不舍得……即便是本帝的……“上章大帝话语中断，抿下了嘴巴，“罢了。说这些都无用。”
“第二层是何物？”陆州道。
上章大帝说道：“第二层乃是本帝在过去十万年时间里，日日参悟，修炼所得的‘天机石’。”
陆州皱眉道：“你竟能掌握天机石？”
上章大帝也不隐瞒，说道：“天机石乃是本帝从大渊献最顶处获得。乃天地间最至纯之物，蕴含巨大的神秘力量。十年来本帝一直将天机石留在身边，天机石已拥有不少灵性。”
“大渊献最顶处？”陆州疑惑地看着上章大帝。
上章大帝说道：
“当年大渊献天启支撑太虚的局面形成以后，羽族与太虚达成平衡协议，共同守护天地。羽族想要光，那太虚便给他光，于是十殿合力，破开苍穹，凿穿太虚，让太阳折射大渊献。”
陆州不以为然地道：“还真是好大的手笔。”
上章大帝继续道：“本帝便是在那时，偶然获得天机石。”
说到这里。
上章大帝朝着陆州拱手道：“还请老先生，将这两样东西，交给海螺。本帝别无所求！”
若是海螺在场，十有八九是要拒绝的。
但这两样东西，对修行者而言，无疑是巨大的助力。
陆州想了一下，心想，老夫可不是什么君子，跟他讲什么脸皮。
“既然你舍得，老夫便收下了。”陆州拂袖而过，那锦盒重新合上，飞到身后。
上章大帝松了一口气，再次朝着陆州拱手道：“之前本帝有眼不识泰山，还望老先生不要见怪。”
陆州摆手道：“老夫虽然谈不上宽宏大量，却也不是小鸡肚肠之人。”
闻言，上章大帝又道：“在本帝看来，老先生比那些乌祖，四大至尊之流，要强百倍，千倍。”
不的不说，大帝级别的马屁，听着真舒服。
由此陆州也确定了一件事，这个上章大帝，是个地地道道的女儿奴。否则不会如此态度，不惜携重宝来玄黓。
“本帝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老先生帮忙。”上章大帝说道。
“若是想让老夫帮你挽回，只怕……免了。”陆州说道。
“并非此事。”上章大帝看了一眼外面，说道，“这道童的杂务，本帝可否继续担任下去？”
“嗯？”
这叫什么事。
这不是平白无故多了一个超级老保镖了吗？
“本帝绝不添乱。只做一个月……”上章大帝看陆州眉头微皱，纠正道，“半个月也可。”
PS:周1啊，求票。
第1560章 雨露均沾（1）
陆州感觉他还是高估了大帝的脸面。
他看着大帝认真而诚恳的表情，问道：“就只是问了看看？”
上章大帝说道：
“本帝错过那么久，如果能一直看着，便心满意足了。当然，玄黓这里不太安全。”
“嗯？”陆州疑惑。
“本帝不是怀疑老先生的实力。玄黓殿在近百年时间里，时常有神秘的凶兽出现。这两个丫头又喜欢到处乱跑。”上章大帝说道。
说白了，就是想当一个超级保镖，好好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呗。
陆州岂能不理解，说道：
“老夫可以答应你，但……你得守规矩。海螺对你没有恨意，却也不想再见到你们。”
上章大帝露出喜色，说道：“这是自然，本帝……哦不，我一定好好当好这个道童。”
说话之间，他的容貌扭曲了起来，变得和之前一样。
达到了这个境界，变化容貌，不过是手到擒来。
片刻的功夫，上章大帝又变回原来的模样，整个人也精神了许多。
“师父————”
道场外，小鸢儿和海螺迅速跑了过来。
两人在陆州面前，向来没其他人那么规矩，径直推开大门，进入道场。
小鸢儿眼尖，定睛看到盘膝落座于师父对面的道童，气不打一处来，上前道：“喂喂喂，谁让你做我师父面前了？”
道童一脸懵逼，抬头看了一眼小鸢儿和海螺。
真是亏得本帝这百年时间里，掏心掏肺地对待你们，就这样回报的？
但当他一看到旁边的海螺，便蔫了下去。
为了保持更好的形象，以及继续待下去，道童连忙歉意起身，道：“我，我是仰慕老先生许久，想要请教一些修行上的问题，让两位姑娘见笑了。”
“想要拜我师父的人多了去了，你闪开。”小鸢儿对这个道童的印象真是糟糕透顶。
陆州疑惑地道：“你们为何又回来了？”
小鸢儿指了指外面，说道：“师父，玄黓帝君率领大量玄甲卫去了东南方向去了。说是发现了圣凶，干扰玄黓的稳定。”
“圣凶？”陆州道。
道童反而皱眉说道：“果然不出本……人所料。”
“你？”小鸢儿转头疑惑地问道。
“哦，我瞎猜的。”道童压低头说道，“玄黓帝君常年闭关修行，近期晋升大帝君，对失衡的了解不深。这些年失衡现象加剧，九莲和未知之地到处都是凶兽，一些圣兽和圣凶便趁机进入太虚躲避灾难。太虚原本的圣凶和遗留之种本就不少，它们的加剧也会影响太虚的平衡。玄黓帝君应该是想要借机除掉圣凶。”
陆州点点头，问道：“可知是何种圣凶？”
圣凶有强有弱，一般的圣凶，帝君还能应对，若是强大的上古圣凶，玄甲卫只怕不会是对手。
道童摇摇头道：“不知道。不过，除了玄黓殿，其他殿估计也会派人铲除圣凶。”
“为什么？”小鸢儿好奇地道，“太虚十殿不是相互竞争吗？要是我，肯定袖手旁观，幸灾乐祸啊！”
道童表情不太自然地说道：
“我想，上章殿应该会派人去……上章大帝乃十殿唯一大帝，为人高风亮节，心胸豁达，应该不会见死不救的。”
这一番说辞，差点没让陆州喷出茶水了。
你可真秀。
这话小鸢儿听着就不乐意了，说道：“你这人有没有毛病？明知道我讨厌那老头，你还夸？”
道童脸不红心不跳地道：
“姑娘对他的误解真是太深了。”
“一点都没冤枉他！你要再说，信不信我撕烂你嘴？”小鸢儿虎牙一露，凶相出现。
道童不再言语，只得点头道：“姑娘说的是，这上章大帝就是一混蛋！呸————”
“这还差不多。”小鸢儿说道。
陆州这时开口道：“海螺，你来得正好，为师有两样东西交给你。”
道童听了这话，眼前一亮，露出感激之色。
海螺疑惑地走了过去，欠身道：“师父，是什么东西啊？”
陆州拂袖而过。
身后的长方形盒子打开，那十弦琴翻转而出，飘了出来，落在了海螺的身前半尺空中，散发着神秘莫测的气息。
恒级的物品，即便是不需要元气调动，也不是一般物件所能相比的。
“此物名为十弦琴，乃是为师送你的古琴。你精通音律，此物最适合你。”陆州说道。
对于陆州而言，不管是谁送的东西，只要有利，就可以拿着。
当然，海螺可能无法迈过心理那一关，所以陆州不打算告诉她。
海螺疑惑地道：“师父，您怎么也有十弦琴？”
“难道谁还有？”陆州道。
小鸢儿嘟囔道：“还能有谁，上章那老头，之前就说要送一架十弦琴，只不过没见过。海螺师妹就喜欢九弦琴，没收他的东西。”
陆州说道：“这十弦琴乃是上古遗迹中获得。”
小鸢儿低头观察了一下，不由有些羡慕，说道：“师父给的十弦琴一定是最好的，还好没收上章那老头的，十有八九是粗制滥造，糊弄海螺师妹的。”
海螺也跟着点点头，露出喜色道：“这十弦琴好漂亮。”
说着十指落下，玉指如精灵，舞动如风。
音律如潮水，婉转悠扬。
曲调散了出去，令人心旷神怡，平心静气。
陆州点了下头说道：“喜欢吗？”
“嗯，喜欢！”海螺说道。
“为师这里还有一份曲谱，乃是为师在七十年前所得。”陆州取出早已书写好的曲谱丢了过去。
海螺看了一眼，兴奋地道：“归字谣？”
斜阳外，白鸟傍山飞。归字谣契合了海螺回到师父身边的心境和感受。
天地万物，人也好，物也罢，有始有终，有离有合，有去有归。
陆州将那长方形盒子第二层里的天机石取出，说道：“此物名为天机石，你修为滞后较多，可炼化此石中的力量。”
小鸢儿看得眼馋，心理逐渐有点不平衡了说道：“师父，我也要！”
陆州说道：“天机石只有一块，你是师姐，且天赋远胜于海螺，应该让着点。”
话是这么说，可是这事放谁身上都不平衡。
小鸢儿嘟囔着小嘴，只是乖巧地点了下头道：“哦。”
海螺说道：“九师姐，你喜欢就给你吧。”
她接过天机石，递给小鸢儿。
小鸢儿摆手道：“不要，这是给你的。”
“我已经有十弦琴了。”海螺说道。
“那也不能要你的东西。”小鸢儿拒绝。
咳咳。咳咳……
道童又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小鸢儿狐疑转头：“你有意见？”
道童道：“没……没意见。我就是纳闷”
“你纳闷什么？跟你有关系吗？真讨厌！”小鸢儿说道。
“我就是纳闷老先生为什么这么偏心……”道童嘀咕了一句，声音越来越小，“雨露均沾嘛，都应该有。”
陆州皱眉。
坑到老夫头上了？
陆州说道：“天机石，海螺拿着。听说上章那边有更好的东西，为师改日寻两样，补给你。”
小鸢儿可没海螺的心结，一听这话，便道：“真的？”
“当然。”
“谢谢师父！”小鸢儿大喜。
道童：“……”
恰在此时，道圣黎春出现在道场外：“黎春求见陆阁主。”
“何事？”
“帝君在玄黓东南域偶见圣凶，请陆阁主携手相助。”黎春说道。
第1561章 五星天官（2-3）
“知道了。”
陆州缓缓起身。
心中却是有些疑惑，以玄黓帝君，张合，玄甲卫的实力，拿下普通的圣凶应该不难。黎春回来搬救兵，意味着这头圣凶不简单。
“师父，我也去！”小鸢儿自荐道。
陆州摇摇头说道：“你们留在玄黓。”
见小鸢儿还有想要去的冲动，陆州表情立时威严了起来。
小鸢儿只得低头哦了一声。
陆州指了指道童说道：“你，跟老夫走一趟。”
道童指了指自己：“我？”
“就是你。”
陆州负手离开了道场。
道童回头看了看小鸢儿和海螺，一脸不情愿地走了出去。
本帝好歹是上位者。
何曾有人敢这么使唤本帝？
道童的表情越发不自然，回首看了一眼两个丫头的身影。
罢了。
为了女儿，忍！
小鸢儿有些疑惑地道：“师父这是怎么了？宁愿带一个呆头呆脑的道童，也不愿意带我们，哼。”
……
道圣黎春见陆州和一名道童走了出来，有些疑惑地道：“陆阁主的身边何时多了一位道童？”
这凭空出现的人，对于玄黓的修行者而言，很难解释。
一时半会不会被发现，时间久了，总能出现纰漏。事实上，上章大帝就没离开，以他的修为混入玄黓不过是分分钟的事。
陆州看了一眼道童，没有正面回答问题：
“年纪大了，寻了个道童，做些杂务之事。”
黎春心想，以陆阁主的身份，身边配个仆人之类的工种也很正常，便道：“这种事陆阁主应该早点跟我说，我会帮您安排的妥妥的。”
上章可不是道童那么没眼力劲和观察力。
他看出黎春对陆州的态度十分敬畏。
想来丫头的师父，的确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想起在上章的时候，陆州展现过“虚”，修为莫测。
这样的人物，诞生于九莲之中，为什么圣殿，乃至太虚，都没有人察觉呢？
“带路。”陆州道。
“是。”
黎春朝着东南方向飞去，带二人进入通道。
经过通道的时候，道童趁着间隙问道：“老先生是在深渊中领悟的大道？”
结合小鸢儿和海螺时常去深渊祭奠，百年来从未寻找徒弟，猜想应该就是在深渊里得到的某种机遇。
陆州看着通道中亮起的光华，说道：“深渊中蕴含令人难以捉摸的秘密，老夫不过是侥幸罢了。”
“佩服佩服。”道童侃侃而谈道，“传闻大地力量深奥晦涩，并非人类所能领悟。世上许多修行者都试图解开它的谜团，最终都遭到了反噬。”
黎春抵着通道，回头道：“哟，你这小道童，懂得蛮多的嘛！”
“略知一二罢了。”道童说道。
“不错不错。”道圣黎春继续刚才的话题说道，“大地的力量一直是个迷，圣殿进行过大量的研究，只知道深渊之下的力量，一定和桎梏有关，但是没法深入。很容易被吸入进去，万劫不复。对了……陆阁主，您是怎么出来的？”
黎春自上次事件过后，已经隐约猜到其真实身份，现在不过是继续配合假装。
回去之还细想了一下，如果只是白帝的人，没道理会受到如此高的待遇，以及拥有深厚的修为。
陆州没想到他们会揪着这个问题，便随口道：“老夫也不太明白。若是真能搞得懂，老夫还会在这里？”
有这功夫来太虚玩，不如在深渊中继续修炼。
嗡——
光华消失。
三人出现在一片空荡荡的天际。
万里无云，阳光普照。
太虚中的景致，和环境，要比失衡现象下的九莲世界好太多了。
黎春指着东南方向的一座山脉说道：“越过这座山脉，就差不多了。”
陆州点了下头。
黎春转头看向道童笑着说道：“小朋友，哥带你飞。”
道童：？
他眉头皱了一下。
表情严肃，板正而不苟言笑。
黎春道：“你这人没幽默感，你追的上吗？”
嗖。
黎春飞向了远处，眨眼间消失不见。
陆州没理会道童，跟了上去。
道童见二人飞远了才嘀咕了一个字：忍。
为了隐藏身份，道童只得故意降低速度，拉长时间。
陆州和黎春优先越过了山脉，经过一刻钟的飞行，看到了天际传来的巨大声响。
乌云滚滚，雷声大作。
二人停了下来。
陆州看着那乌云，道：“太虚中很少见这般天气，是何种圣凶？”
“帝君传信中说，是五星天官之一的黄龙。”
“黄龙？”陆州微微惊讶。
“本来黄龙也属于圣灵，天之四灵应该有它的位置，奈何孟章与之相冲，没有排上。后人将它和天之四灵放在一起，合称五星天官。”
“若真是黄龙的话，恐怕无法擒住它。”陆州说道。
“陆阁主，了解黄龙？”黎春道。
“黄龙，本名应龙，半人半神，上古时期早已存在的圣凶，身负天之元气，掌风，驭雷。古有记载，乾坤破碎、溟涬茫昧……应龙腾举托天开，垂云矫翼廓清氛！”
闻言，黎春惊讶道：“那它岂不是造物主？”
“造物主谈不上，只是诞生的太过久远，在人世间做过不少壮举。古籍也不过是人类提笔著作，添油加醋罢了。”陆州说道。
“这个我倒是深有体会。”黎春笑呵呵道，“我只是个道圣，在玄黓的典籍里被写成了玄黓道圣二君，道圣之下无敌也。我都臊得慌。”
“先不说这个，若真是应龙……便让玄黓及时撤退。”陆州朝着前方飞去。
记忆中，即便是大帝级别的修行者，也未必是应龙的对手。
这般强大的圣凶，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玄黓东南方。
陆州一边飞行，一边俯瞰地面，想要看看有没有异常的地方。
轰！
轰隆！
一道道雷电从乌云中降下。
那雷电瞬间劈开了数座山峰。
乌云的下方，大量的修行者迅速散开。
“帝君！”黎春闪电般掠了过去，挥手般救下不少修行者。
其中一道身影，从远处掠来，看到陆州出现，露出喜色道：“陆阁主。”
陆州点了点头道：“没事吧？”
玄黓帝君抬头看着那乌云，说道：“这畜生到处搞破坏，万一把玄黓搞垮了，本帝君可不饶它。”他压根没在乎自己有没有事。
待反应过来，连忙不好意思地道：
“我没事。就是吃力了些，这圣凶至少是大至尊的修为。”
陆州看着那乌云道：“确定是应龙？”
玄黓帝君说道：“只是猜测……若真是应龙，那我们此行收获不小。”
“你还想有收获？”陆州反问道。
“这……”玄黓帝君愣了一下。
黎春迅速飞来，将陆州之前说过应龙如何厉害讲了一遍。
玄黓帝君惊讶道：“若真是如此，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先确定它的身份。”陆州说道。
玄黓帝君说到底也只是魔神的晚辈，魔神如日中天的时候，他还只是小孩子。
他听说过应龙的故事，但没见识过。
没想到连陆阁主都要肯定它的强大。
一想到这里，玄黓帝君一阵后怕。
轰隆隆！
又是一道道雷电落下。
“后退！”
玄黓帝君下令。
玄甲卫们嗖嗖嗖飞了回来。
张合狼狈悬浮，退到众人身前，说道：“帝君，玄甲卫损失三人。下一步怎么办？”
玄黓帝君说道：“准备撤退。”
“撤退？”
张合皱着眉头看着乌云中的虚影，说道：“现在撤退，那前面打了半天岂不是白打了？”
黎春说道：“你打了半天，很可能人家只是跟你玩玩热身。”
张合一惊。
当即传令。
玄甲卫们训练有素，按照命令去做。
陆州默念天眼神通，双目中闪过蓝色电弧。
他看到在乌云之中，那道虚影，来回飞舞。
的确是龙的姿态。
本以为可以过来顺手收个不错的命格之心，或者天魂珠。
看这节奏，只怕是要选择撤退了。
应龙，太强大了。
但是……撤退，认怂是老夫的风格吗？
“要不要通知圣殿，让他们来一趟。”张合说道，“如果真的这么强大，恐怕只有圣殿能拿下它了。”
玄黓殿即便想要让出凶兽，也不想让给其他九殿。
陆州看着乌云里的虚影，不断思忖——如果真是应龙，那么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应龙有没有可能和孟章一样，被弱化了？
“都别动。”
陆州声音一沉。
嗖——
化作一道流星，飞入乌云之中。
“陆阁主？”张合惊讶道。
“不用担心，陆阁主出手，便知深浅。”玄黓帝君眼神奕奕。
在各种魔神传说的耳濡目染之下，身为“学生”的玄黓帝君又如何不想看到“老师”的风采？
他环顾四周，众人却是一脸疑惑和惊叹，没有兴奋和羡慕。
玄黓帝君恨不能现在就公布老师的身份，让他们好好惊叹一回。但他知道，现在不是时候。
眨眼之间，陆州进入了乌云当中。
视线迅速被阻断。
周围昏暗无光。
一道虚影从前方扑来。
呜——
低沉的声音响天彻地。
整个苍穹都像是被声音和那庞大的虚影覆盖了。
“大成若缺！”
轰！
巨大的金色掌印，冲开乌云，命中那庞大的虚影。虚影不减速度，继续扑来。
陆州掌心一托。
天幕般的星盘绽放，三十六个三角形完美地遮住了命格区域。
砰！
陆州凌空后飞，收起星盘。
“未名。”
以指引剑，漫天出现了不计其数的剑罡，如款风暴雨，席卷天幕，刺向那乌云里的虚影。
“是虚。”张合心生惊叹。
玄甲卫们恍然明白了帝君为什么会对陆州这么好的态度。
有这般修为，换做是其他殿，也会被供着。
漫天剑罡围绕虚影来回飞刺。
然后一一飞回陆州的掌心。
呜咽声想起，那虚影扑来。
“大挪移！”
嗖。
陆州虚影一闪，回到众人身前，目光灼灼地盯着那天际。
玄黓帝君见陆州回来，便道：“怎么样？”
“还未试出深浅。”陆州说道。
“这畜生，还真是不简单啊。”玄黓帝君说道。
“不过……”
陆州疑惑地道，“它似乎没有以前那么强了。”
“那岂不是击杀它的大好机会？”玄黓帝君说道。
“情况不明，不宜轻举妄动。”陆州说道。
“有道理。”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应龙很多杀手锏都没有使用。
张合问道：“那我们撤退？”
“再等等。”玄黓帝君说道。
目光所及，满目疮痍，大地早已不成样子。
陆州奇怪不已，抬头沉声道：“畜生，若不想死，便老老实实下来。”
乌云滚滚，虚影飞旋，似乎不理会陆州的威胁。
就在这时，北方天际飞来大量的修行者，个个驾驭着法身，飞剑。
澎湃的罡印冲向那乌云。
“上章殿的人！”
“嘿……这帮王八犊子，来抢胜利果实了。”黎春骂道。
玄黓帝君奇怪地道：“上章殿的人怎么会突然到这里来？”
太虚的广袤不用多说，上章殿没道理会知道这边的动静。
道童从远处飞来，气喘吁吁道：“老先生……”
黎春见状，哈哈笑道：“小朋友，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哥要带你飞，你偏不愿意，怨谁？我们都打了半天了。”
道童皱了下眉头，随即又舒展眉头道：“惭愧惭愧。”
玄黓帝君只是看了一眼道童，并未怀疑，毕竟他是高位者，不可能天天盯着一堆不知名的下人，仆从。
陆州说道：“上章殿的人来得还算及时。”
那漫天的罡印，冲开了少许的乌云。
道童看了一会儿，说道：“应龙？”
“哟，小朋友，见识不少嘛。”黎春觉得这道童有趣得很。
道童尴尬道：“听说过……但好像又不是应龙。”
“不是应龙？”
“应龙掌风驭雷。据说庞大如天空，天宇无法承受，只得缩身居于人间。而且，它掌控着一件‘虚’，金斧黄钺，可照耀天地，催化四季，开天辟地。”道童说道。
陆州道：“如何确定？”
这时，乌云朝着南方飘动。
道童道：“那边，本……我知道它的弱点，带上我。”
陆州点了下头，道：“走。”
随手一挥，带上道童，朝着南方迅速掠去。
玄黓帝君疑惑地道：“这道童……”
“是陆阁主的人。”黎春说道。
张合没关注这一点，而是道：“帝君，要不要追？”
玄黓帝君看着天际的乌云说道：“先让上章殿打先锋，让他们好好尝尝应龙的手段。”
“帝君英明！”
第1562章 大手段（1）
玄黓帝君，张合等人已经和乌云中的圣凶缠斗了许久，没有取胜，还吃了不少的亏。如若不然也不会请陆阁主出手相助。眼下上章殿的人来了，那正好让他们冲锋陷阵。
这里是玄黓的地盘，横跨数万里，即便降服了圣凶，玄黓也有将其带走的权利。这理儿在圣殿那里也说得通，也是圣殿定下的规矩。平衡也是这么来的。
他们不敢靠得太近，便离得远远地看着天际的乌云。
乌云遮住了整个南方天空。
不断在虚影里来回舞动的身躯，让人不寒而栗。
至今为止玄黓帝君和张合都没有看到那圣凶的庐山真面目。
“也不知道陆阁主有没有把握。”张合说道。
“不管有没有把握，有情况的话，所有人立刻撤退。”玄黓帝君说道。
“是。”张合点头。
他疑惑地看着不断南飞的乌云，说道：“这圣凶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玄黓南方？”
众人皆有这个疑惑。
但没人知道是什么情况。
与此同时。
陆州和道童早已远离玄黓殿众人。
他们也是故意这么做的，只有这样，上章才可以大展身手。
见距离差不多了，道童浑身绽放光华。
大帝的光晕席卷四方，将乌云逼退。
“好一个圣凶，敢在这里作乱，本帝饶你不得！”上章抬头，目光如隼。
陆州早已不在带着他飞行，问道：“你有把握？”
“把握谈不上。”
“即便是冥心亲临，也未必能拿下应龙。但你刚才说，这不是应龙？”陆州疑惑道。
上章点头道：
“应龙掌控武器金斧黄钺，这件虚，当年便是被埋葬在玄黓南方的千幽阙中。应龙没有这件虚，便无法掌风驭雷。”
“假冒者？”陆州疑惑。
“猜测而已，是与不是，本帝试探一下便知。“
上章大帝化作流星，冲入乌云里。
接着星盘出现。
三十六命格的星盘绽放出夺目耀眼的光芒，呈现三十六根不同的金色光柱。
星盘扩大，遮住了天幕，无数道足以洞穿空间的罡印光柱蕴含道之力量，如暴雨洗礼乌云。九天雷动震彻云霄，大地颤动，令人惊骇不已。
上章殿的修行者们纷纷停住看着天际的光柱，露出疑惑之色。
“这手段怎么跟大帝陛下有些相似？”
“的确很像。但是大帝说了，让我们来协助玄黓，他本人不会到场。”
“再看看，刚才我看到两道身影往南飞了，速度太快，应该不是大帝陛下。”
这巨大的动静，令玄黓殿众修行者惊叹不已。
“陆阁主之大手段，果然是至尊之能！”张合说道。
玄黓帝君倒是没有感到意外。
黎春笑道：“颇有大帝之姿……不过……”
“不过什么？”
“就有点过于显摆了。”黎春笑眯眯道。
张合反驳道：
“陆阁主有这个能力，自然要找机会显示给大家看看。这也是找时机树立自己的地位，是合理，可以理解的。若是上章大帝，只怕老天爷都被要被他捅个窟窿。”
“有道理，况且还是在咱们玄黓的地盘上。那他得更加肆无忌惮，炫耀武力。这么一看，陆阁主低调多了。”黎春叹息道。
尽管猜到了陆州的身份。
怎么看也应该是多多展现修为的时候，今后在玄黓必有一番大作为。
轰隆！！
呜————
乌云之中响起嘶吼之声。
一道狭长的虚影滚动了起来，闪电般掠向南方天际。
上章收起星盘，回身出现在陆州附近，问道：“姬老先生可看清楚了？”
这个过程中，陆州一直使用天眼神通观察战况，基本已经辨别清楚目标身份，点了下头道：“老夫还以为是应龙呢，高估了它。”
“哦？”上章笑道，“果然不出本帝所料。”
“是腾蛇。”
“陆老先生见多识广，佩服佩服。”上章大帝拱手道。
关于腾蛇的见识源自魔神的记忆水晶。
陆州侃侃而谈道：“腾蛇，本为星官之一，因长相丑陋，时常作恶，被列为恶兽。其与勾陈并列，居于四象之下。腾云驾雾，兴云布雨。上古时期，腾蛇不满足星官之位，挑战应龙，大败遁逃。应龙消失后，腾蛇常以应龙的旗号，到处游荡。”
上章大帝点了下头，眼神复杂地看着陆州，说道：“老先生应该也是诞生于上古时期，对吗？”
陆州没有否认。
如果以魔神的身份重现太虚，那么这一切都要顺理成章。
上章大帝说道：“知道这些秘闻的，只有上古时期的人类。”
他轻叹一声。
“本帝那女儿命不好，运气却很好，此生能拜老先生为师……本帝，已无遗憾，”
上章大帝不是蠢材。
若是连陆州的实力和层次都感觉不到的话，那真是白活了。
有这样的师父，他也放心。
“先拿下腾蛇再说。”陆州化作流星追了上去。
“本帝助你一臂之力。”
两道流星，于天际飞行，不到一刻钟的功夫，飞了数千里地，来到了千幽阙之上。
千幽阙是一旋涡类似的沟壑，缺口如天穹倒垂，深不见底。
二人来到千幽阙上，抬头看着那乌云。
“孽畜，你想拿金斧黄钺，可惜没这个本事。”
腾蛇远没有应龙强大。
上章掠入天际，法身开启。
陆州开启三大神通，感知四周八方细微变化，掌握未名。
两大至尊飞入天空，一时天地动荡，漫天金光。
嘶————
腾蛇在两大至尊的夹击之下，乌云散开。
那长达数千丈的黝黑躯体，宛如树皮似的，在天际涌动，嘴巴一张，吐出血雾，飞向上章大帝。
上章大帝收起法身，打出数十道金光，命中腾蛇的头颅。
腾蛇吃痛，发出嘶吼声。
陆州悄然来到腾蛇的后背之上，双手持未名，一剑破空，刺中腾蛇后背要害。
砰！
罡气四散。
腾蛇愤怒舞动。
空间支离破碎，陆州感受到激荡的力量，心生惊讶，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些中小规则的道之力量，竟不堪一击，化作碎片。
“畜生！”
陆州从后背进攻。
上章从前方，密密麻麻的金光与剑罡不断轰在腾蛇的身上。
上章大帝说道：“就是这个部位，它扛不住太久。”
二人加大了进攻。
“空间禁锢！”上章大帝飞到苍穹之中，身形连带巨大的法身倒悬天际，掌心编织出澎湃的圆形阵纹。
那阵纹咯吱作响，束缚了空间，大地……
腾蛇拼命挣扎。
砰砰砰……砰砰砰……试图破开空间束缚。
咔嚓一声，腾蛇的皮肤竟在这时退去一层厚厚的黑壳。
“蜕变？”上章大帝心生惊讶，“姬老先生，别等了。难怪这孽畜来玄黓，只怕它是真的想要取代应龙的位置。”
陆州冷哼一声，紧握未名剑，沉声道：
“爬虫终究是爬虫，再怎么变化，也不是龙！”
嗡——
未名剑被澎湃的天相之力和天道之力包裹，长达千丈。
火焰顿生，与未名剑交织在一起。
上章大帝此前就见过这把剑，这次再见，依旧令人赞叹。
“南离真火的气息，业火已成神火？”上章大帝道。
那神火在剑刃上舞动，随着陆州奋力刺出的这一剑，如同笔直的火龙，命中腾蛇脊背。
哧!
未名剑刺入腾蛇的躯体，腾蛇疯狂了起来，血液溅射当空，每一滴鲜血都像是一团赤红色的烈火，焚向八方。
第1563章 杀圣凶（2-3）
陆州这一剑刺中了腾蛇的要害，也同时将其激怒。
像这样和勾陈并列的圣凶异兽，这一剑亦是只能斩杀其中一个心脏。
激怒后的腾蛇，浑身泛着红光，搅弄风云，疯狂横扫。
山川大地不堪重负，数不清参天树木齐齐断开，山峰拦腰截断。
一些来不及避开的凶兽，死在了腾蛇的横扫之下。
在它的面前，那些凶兽和蝼蚁无异，死状惨烈。
陆州收起剑罡，施展大挪移神通，不断向后飞，以免被击中。
上章大帝凌空而起，趁势来到了腾蛇的上方，俯瞰大地，沉声道：“畜生，本帝要你的命！”
那高不见顶的法身，从天而降。
莲座重重砸在了腾蛇的躯体上，轰，腾蛇遭到重创，翻滚了出去，无法进入千幽阙中。
“小心它殊死相搏。”上章大帝说道。
陆州掌握未名掠过天际。
未名离开掌心。
在身前悬浮。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
漫天剑罡在陆州的控制下，朝着远处的腾蛇飞奔而去，如潮水波涛。
陆州对剑罡的控制精准无误，每一道剑罡上都附着了不少的天相之力。
现如今天相之力已经不存在枯竭，几乎可以源源不断。这使得他的剑罡变得威力强大，每一道剑罡上都出现了少许的幽蓝色电弧。
上章大帝又不是瞎子，看到那幽蓝色电弧出现的时候，心生惊讶：“大地之力？”
这更加契合了之前的猜想。
老先生果然在深渊中获得了某种机遇。
也正是这种机遇，使得上章大帝很难感知到陆州的深浅。
除了大地之力，在某些就剑罡上，还有少量的危险气息，这种危险气息，很难判断是何种力量。
像是规则形成的道之力量，又像是大地的力量。
上章大帝赞叹道：“没想到老先生的手段如此惊人。”
陆州继续调动着未名剑。
嗡——嗡——
“嗯？”
陆州感觉到天相之力似乎又有所不同，心生疑惑，天道之力？
剑罡变得更加锐利。
在精准的控制下，剑罡一五一十地不断刺中腾蛇的伤口。
就这样来回穿插。
上章大帝在一旁观战，看到这一幕，竟感觉有那么点熟悉，又一时间说不上来。
“腾蛇具备强大的恢复能力，往往可以瞬间治愈伤口。天地之力果然效果出奇。”上章大帝说道。
砰砰砰，砰砰砰……待不计其数的剑罡将腾蛇刺得忍无可忍的时候，腾蛇突然腾空而起，轰——
大地凹陷了下去。
于天际盘旋。
嘴巴张开，如穹顶开裂！
血雨滂沱！
漫天血滴，像是红彤彤的火焰，妖艳动人。
上章大帝道：“先避！”
嗖的一声，上章大帝率先消失，出现在万米之外，以他的目力，看清楚万米之外的场景还算轻松。
他看到陆州并未离开，而是抬头望天。
眉头微皱，传音道：“姬老先生，这是腾蛇精血之毒，最好避一避！”
“无需担心。”
当血雨从天而降，即将触及陆州的时候，竟自动地避开，蒸发了。
上章大帝：“咦？”
他抬手附着元气于双目之上。
此时的陆州，负手而立，丝毫没有调动元气阻挡。
“怎么做到的？”上章大帝惊讶无比。
即便是他自己，在面对腾蛇的血雨时，都必须施展强大的护体罡气，才能挡住这种精血之毒。这种血毒，腐蚀能力极强，丝毫不比那些大道力量弱小。
这也是腾蛇的杀手锏之一。
暂避锋芒，再与之争斗才是最好的选择，他不知道为什么陆州会这么做。
再仔细看看。
上章大帝目力达到了极致。
他注意到陆州身上的长袍，随罡风舞动。
“这长袍？”
上章大帝想要继续看清楚，奈何离得太远，血雨太盛，只得作罢。
他看到长袍上有微弱的光华亮起，一闪即逝。
就在这时，上章殿众人掠了过来，看到道童模样的上章，纷纷上前。
“小朋友，离远一点儿。”
“这里很危险。”
嗯？
上章大帝负手而立，回身怒瞪众人。
上章殿的修行者领头人见他这架势颇有些有趣，便笑道：“这可是圣凶……你不要命了？”
“放肆！”道童喝道。
“哟，这么大脾气。”
“小兄弟，你可知道我们是何人？我们奉上章大帝之命，前来帮助你们玄黓铲除圣凶。别好心当成驴肝肺。”
“？？？”
上章大帝脸色严肃，道，“有眼无珠！“
这四个字刺痛上章殿众人，正要讨回公道，玄黓帝君率众掠了过来。
飞到众人身边，看着飞向天际的腾蛇，降下滂沱血雨。
“帝君阁下，我们奉大帝陛下的命令，前来助你们一臂之力。”上章殿的带头人说道。
玄黓帝君点头道：“多谢各位出手相助。”
“帝君就是帝君，眼界和格局，就不是一般小人物所能比的。”上章的带头人说道。
黎春疑惑道：“怎么了？”
一人低声说道：“我们好心来帮助玄黓，这道童说我们有眼无珠。简直岂有此理。”
“有这事？”黎春皱眉。
道圣黎春转头看向道童，问道：“你真这么说了？”
道童一怔。
关键他还保持着负手而立的姿态，腰杆站的笔直。
这架势和玄黓帝君没什么两样，都是高位者的姿态。
“瞧瞧，这什么态度？！”上章殿的人更加不满了。
道圣黎春拉着道童道：“快，给各位朋友道歉。”
“道歉？”道童皱眉。
让本帝给这帮瘪犊子道歉？
咳……
道童胸口涌出一口气，差点没当场发飙。
“嗯？”黎春的声音拉长了音儿，带着疑惑和审视，伸手作势，“哪怕你是陆老先生的人，也不应该这么做。”
道童没理他。
黎春又道：“不然就逐你离开玄黓。”
离开玄黓？
那不就是不能见到海螺了？
这不行！
道童看了看上章众人，罢了，面子不重要。
“抱歉。”
道童朝着上章众人拱手。
“都是小事。”上章众人也不是得理不饶人。
众人这才聚精会神看向天际的腾蛇。
玄黓帝君看到血雨中的陆州丝毫不受到影响的时候，微微点了下头，这是老师的天痕长袍，在这种情况下，天痕长袍的特性被发挥的淋漓尽致。
传闻天痕长袍乃圣龙筋编织而成。在圣龙面前，腾蛇如泥鳅蛆虫，自然退避三舍。
天地万物相生相克。
虫焉能与龙相提并论。
嗡——
陆州手持未名，不退反进，朝着天际直刺而去。
“陆阁主！”玄黓帝君皱眉道。
“这是……”
道童看懂了。
解释道：“他这是趁着腾蛇施展血雨的间隙，进攻它的要害。”
“艺高人胆大！”
血雨滂沱，视线不够清晰。
陆州化作一道流光，穿过血雨。
嗡鸣声大作，剑罡冲天而起，电弧与天道之力都在一念间爆发。
强横的剑罡穿过了腾蛇的喉咙，洞穿其脊背，冲向天际！
噗——
血雨停止。
取而代之的是腾蛇遭到重创后的鲜血，顺着剑罡往下流，如同血红色的瀑布一样。
“成了？！”
众人惊叹不已。
这时候众人才看清楚腾蛇的面目。
浑身斑驳如古树老皮，双目如黑色明珠，硕大如日月。
四爪泛着寒光，长达数千丈，于天际垂落而下，像是一条蔓延到苍穹的粗壮藤蔓。
万米之外观望，亦是恢宏渗人。
腾蛇乘雾，终为土灰。
随着雾气逐渐散去，视线越发清晰。
那道剑罡，准确无误地命中腾蛇要害部位，从喉咙洞穿脑袋，直至后脑勺，而非脊背。
陆州手举未名剑，罡气形成伞状防护，挡住了血雨。
一时天地恢复安静，战斗结束了。
“好精准的手段。”
“原来这是腾蛇而非应龙。”
“那里是腾蛇最脆弱的部位，也是它的要害所在。”
当然要战胜圣凶没有大家想的这么简单。
在这之前，两大至尊围殴了许久，使其遭到重创，又击破了其中一个心脏，使之没有太强的抵抗能力。
否则这一剑想要洞穿腾蛇，很有难度。
也就是这时候，陆州向上托起未名剑。
“起！”
哧——
未名剑向上一划，划开了腾蛇的头颅。
陆州挥剑。
上下左右，每一剑都极尽威力，狠辣无比地破开了它的胸膛。
“天魂珠。”
一颗亮晶晶的天魂珠，从腾蛇的胸膛中飞出，飘向陆州。
陆州收起天魂珠，再收起未名剑。
那长达数千丈的腾蛇轰然倒塌。
大地山川剧烈颤动。
腾蛇，陨落！
陆州回身一闪，几个呼吸之后，来到众人跟前。
玄黓帝君拱手道：“恭喜陆阁主！大胜而归！”
“恭喜！”
“没想到玄黓还有这样的高手！？”上章殿的众人惊叹不已。
玄黓帝君不由豪情万丈，趁势揶揄道：“虽然上章的各位朋友没有发挥出用处，但这份心意，本帝君领了。回去告诉上章大帝，多操心他自己，别没事往玄黓瞎跑。”
道童：“？”
上章殿众人哪里听不出这话里的意思。
他们也是奉命行事，是真来帮忙的。
这话让他们有点不太愉快，但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得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告辞了。”
上章殿众人朝着远处飞去。
黎春白了上章殿众人的背影一眼，说道：“上章那老头怎么想起来帮我们？真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得防着点。”
玄黓帝君说道：
“不管他有什么目的，都要小心。”
“是。”
道童：……
陆州说道：“腾蛇已被老夫拿下，其他的，归你们了。”
这话有另外一层意思，那就是天魂珠是老夫的，谁也别想要。
玄黓帝君说道：“多谢陆阁主。收拾一下。”
众玄黓高手朝着腾蛇的尸体掠去。
腾蛇虽死，但一身是宝。全部拉回去，好好加以利用，都是不错的资源。
道童说道：“老先生这长袍……”
“注意你的身份。”玄黓帝君来到旁边提醒道。
语气是很平静的提醒。
道童只得点头：“帝君教训的是。”
玄黓老儿，先让你得意一段时间……本帝，忍！
玄黓帝君说道：“这次多亏陆阁主出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这只不过是腾蛇，而非应龙。你也是被它蒙蔽了而已。”
“没想到，腾蛇会出现在玄黓。”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张合掠来。
“千幽阙中镇压着应龙的武器，也许它是想要夺取武器，成为真正的龙。真是野心不小。”玄黓帝君说道。
黎春说道：
“那武器沉入千幽阙不知多少年了，只怕早就找不到了，它还真执着。”
“话说，应龙去了哪里？”张合问道。
众人摇摇头。
没人知道应龙去了何处。
玄黓帝君说道：“传闻应龙为守护大地，施展无上力量，便消失不见了。没人知道它去了哪里。”
“这恐怕得问圣殿了，或者大渊献应该知道。”黎春说道。
玄黓帝君说道：“既然圣凶已经被处理，那便返回吧。”
“是。”
陆州也不想在这里待太久，亦是朝着远处飞去。
与此同时。
圣殿之中。
公正天平经过一段时间的躁动过后，平静了下来。
旁边的花正红，点了下头，转身拱手道：“殿主，已经稳定了。看这个方向，应该是玄黓出现的圣凶。”
大帝冥心微微点头，说道：“近日玄黓帝君晋升大帝君，如有必要，请他来圣殿一叙。”
“大帝君？”
“以他大帝君的修为，解决一般的圣凶，问题不大。若他能晋升天至尊，晋升帝皇之境，或许可以为太虚平衡尽一份力。”冥心大帝说道。
花正红点了下头道：“大帝英明。只可惜旃蒙的乌祖太不识趣了，竟在背地里妄图破开桎梏，毁坏天地平衡。”
冥心大帝道：
“七生何在？”
“不知在忙什么。我认为，大帝陛下给他的自由度，过高了。”花正红说道。
冥心大帝没理会花正红的建议，而是道：“本帝要见他。”
“是。”
花正红只得离开圣殿，行至殿外，冥心大帝的声音再次传来：“把诸洪共一起叫来。”
“是。”
第1564章 神通晋升卡（1）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花正红，七生和诸洪共从外面恭恭敬敬进入圣殿，三人依次见礼。
七生率先开口道：
“不知大帝陛下，叫我等前来有何吩咐？”
冥心大帝起身，目光掠过二人，说道：“按理说，你本是屠维殿首，屠维的事，本帝不想插手。但念你颇有才能，叫你来另有事情商议。”
“大帝请讲。”七生说道。
诸洪共嘿嘿一笑，说道：“大帝陛下，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有什么话，尽管吩咐。咱上刀山，下火海，也一定给您办得妥妥的。”
冥心大帝点点头说道：
“自本帝掌控太虚以来，天下太平，修行界安静繁华。失衡现象令十大天启出现波动，圣殿有心继续维系天下，奈何力不从心。如今只能依靠十殿，望诸位同心协力，拱卫太虚。”
说到这里，语气一顿，“十殿的殿首，不宜再拖下去了。这件事，你负责统筹一下，尽管安排，本帝希望，担任殿首者，皆有太虚种子。”
七生一点也不意外，说道：“这是自然。”
虽说人人都有争夺殿首的机会，太虚十二道圣，占据十二地支，也是道圣里的佼佼者。但在成长上，不及太虚种子拥有者。只有未来的至尊才能稳坐殿首的位置。
再者，圣殿想要牢牢掌控十殿和天下九莲，就必须拥有更强大的手腕。
从某种程度上而言，屠维大帝的陨落，是符合圣殿利益的。所以冥心大帝，愿意答应白帝，扶持七生为新任殿首。目前来看，一切沿着圣殿要的方向行进。
“第二件事。”
冥心大帝淡淡道，“本帝知道十殿之间向来不和，屠维大帝归天以后，便无人照应屠维殿，你在外行事，凡事要谨慎一些。”
诸洪共不理解地道：
“大帝陛下，七生殿首服从您的调遣，和屠维点为敌，那不就是和您为敌？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冥心大帝说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许多事情本帝亦是身不由己，你，明白吗？”
“不明白。”诸洪共挠头，“咱就明白一个道理，谁撞咱的拳头，咱就砸谁。”
花正红：“咳……”
诸洪共收敛了一下，咧嘴笑道：“我开玩笑呢，咱以德服人，以理服人。”
冥心大帝继续道：
“第三件事，玄黓方向有所波动。诸洪共，本帝派你前往玄黓，调查一下事情缘由。”
“玄黓啊……好远的地方。”诸洪共纳闷地道，“直接让玄黓的人汇报就行了，为什么要去？”
花正红在一旁纠正道：“许多事情，必须自己亲自前往，才知道真假。”
诸洪共道：“明白了，这件事包在我身上，保证万无一失。”
“去吧。”冥心大帝挥袖道。
七生和诸洪共一同离开了圣殿。
二人远离圣殿之后，停了下来。
诸洪共看了一眼七生，说道：“你放心，我肯定按照计划继续行事，不会乱来的。”
七生点了下头说道：
“能不能成为十殿之首，是需要你们自己努力，我只是给出建议。还有，太虚并不是你想的那么平静，这段时间，你有些高调了。”
诸洪共白了他一眼说道：“少用这种口气教训我。”
“记住，拿到所有天启的镇天杵……否则，我能保你们一时，保不了你们一世。”七生又道。
“又来。”
诸洪共朝着远处飞去，一边飞一边回头道，“放心吧……你跟我七师兄一样，真以为我傻啊？！”
声音随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天际。
七生点了下头，转身离开。
……
太阳西斜。
玄黓，道场中。
陆州取出了从腾蛇身上获得的天魂珠。
腾蛇的天魂珠散发着冰冷的气息，就像是暗色系的夜明珠，内含强大的能量。
现在陆州面临一个问题，是给金莲法身使用，还是给蓝莲法身使用？
金莲现在是三十二命格，还差四个命格之心，便可以填满。
但是蓝法身的命格数落后太多了，太过于短板的话，也会一个影响实力的提升，况且陆州现在的修为，无法用金莲来衡量。
想到这里，陆州祭出了蓝莲法身。
说是蓝莲，实际上在他不断的参悟天道之力的进程中，早已和金莲相融。
陆州将腾蛇的命格之心嵌入莲座。
咔。
这时，陆州看到蓝莲莲座像是一摊泉水似的，将天魂珠吸收。
由于不用考虑重复利用的问题，陆州也没打算取出来，就这么看着……
莲座如同一面镜子，镜子里的画面浩瀚如宇宙，星河点点，波涛汹涌。
“命格可以随意转移移动？”
陆州有些惊讶。
自由之体，可以理解，自由到这个份上，就有些变态了。
“既然蓝法身可以自由分开，那么……是不是不死之身？”
这个大胆的想法，令陆州目光有神。
陆州抬手，未名剑出现在掌心里。
持剑，对准蓝法身。
“……”
这架势倒是有点像是自杀的意味。
想了一下，陆州用未名剑轻轻划向莲座的边缘地带。
呼。
没有明显的触碰，反而像是划过了水浪似的，蓝莲莲座迅速闭合，恢复原状。
“这……”
陆州再次挥剑，唰！
莲座先是出现了一道口子，又很快恢复，整个过程只有一个呼吸的时间。
法身不灭？
陆州收起未名，掌心向前一推。
果不其然，法身感受到了压力。
陆州一掌落下，拍在莲座上，砰！
莲座上出现了一个手印，和刚才用剑一样，很快再次恢复。
又经过几次简单的测试，陆州明白了过来，蓝法身是可以避开这些伤害，但面对规则，还是能感觉到压力。
不过，这个发现已经让他很惊讶了。修行者没有不害怕自身法身遭到重创的。
这还只是七命格的蓝法身，若是提升到三十六，那还得了？
嗡——
莲座旋转了起来。
“第二阶段？”
陆州满意点头，深渊中百年修行带来的收益，远远超出想象。这让他开启命格的过程顺利了不知多少倍。
看着顺利进入下一阶段的莲座，陆州闭上眼睛，继续参悟天字卷天书。
直至太阳落下。
陆州听到了久违的系统提示声——
【叮，参悟天字卷天书一百遍，获得神通提升卡*1】
【提升卡，每次使用，可提升天书神通的等级。】
第1565章 五命同升（2-3）
“提升神通？”
一直以来，陆州认为那些已经掌握了的神通是随着天书的力量变化而提升，没想到神通还能使用道具进一步变强。
这个似乎非常不错。
陆州注意到旁边还有一行小字作为备注：【将神通提升至天字卷神通，即‘真神通’，且真神通会随着天道之力的增强而增强。】
这个备注犹如一剂强心剂。
陆州点了点头，随手一挥，提升卡果真出现在了掌心里。
稍稍打量了下，提升卡的图案别具一格，和至尊卡有些相似，刻画着复杂的阵纹，散发着神秘莫测的光华和气息，卡片的背后有微弱的幽蓝色环绕。
有时候陆州会想，系统应该是和魔神撇不开关系，这些卡片拥有难以理解，且‘不可描述’的力量如此强大，为何还是会败？
陆州想起在深渊时见到的魔神画面，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是“期待永生”，言外之意，魔神也没有将该力量全部掌握？
这个可能非常大。
收起思绪，陆州看向掌心里的道具卡。
“提升哪一个神通？”
陆州当前掌握十个神通：一，众生言音神通；二，法灭尽智神通；三，宿住随念神通；四，治疗神通；五，清净天耳神通；六，清净天眼神通；七，闻嗅神通；八，无量神隐神通；九，大推演神通；十，大挪移神通。
俗话说，技多不压身。
现在面临选择的时候，也挺让人烦恼的。
要么嗓门变大点，要么听得清，看得远。
对自身提升比较明显的是后三种神通。
无量神隐提升之后，或许会进入一种极致的隐蔽状态，至于大推演神通会有什么效果不得而知。
“大挪移神通？”
当前的大挪移神通，可以在千米范围内，来回转移，变幻方位，这在战斗时可以轻易占据有利的地位。
对比之后，只有这第十个神通对实力提升最大。
选定好目标神通，陆州捏碎了道具卡，默念一声提升。
那道具卡化作点点星辰之光，萦绕全身，在身前的半米空中，有规则地排列成型，那图形与卡片上的一致，道场内的能量迅速汇聚了起来，以图形为中心，形成了透明状的旋涡。
玄黓的天穹，亦是形成了一道巨大的旋涡。
那旋涡中汇聚澎湃的力量，源源不断地朝着道场中落下。
感受到能量波动的玄黓帝君，张合等人，纷纷飞出大殿，观望天空，疑惑不解。
“陆阁主？”
那股力量的庞大，令人称奇。
张合从远处来到玄黓帝君身边，说道：“陆阁主这是在修炼？”
玄黓帝君点头，长叹道：“本帝君原以为他只是初入至尊，经过腾蛇一战，以及今日的情况来看，本帝君远远低估了他。”
玄黓帝君虽然知道陆州的真实身份，但一直认为老师还没有回到巅峰状态，这才留在玄黓，韬光养晦。
张合奇怪地道：“我不太能理解，白帝为什么会派他来？”
“白帝？”玄黓帝君皱眉道。
张合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当即道：“我……不是有心道出他的身份的，望帝君恕罪。其实，我早就知道了。”
玄黓帝君就这么看着张合，说道：“所以你才如此敬重他？”
张合点了下头：“我也不是一开始就知道，这是黎春告诉我的。只是帝君对他的态度，让我有些疑惑，即便是白帝亲临，您也没必要……”
玄黓帝君眉头一皱，道：“继续说下去。”
“没必要……那么，谄媚。”
最后两个字几乎听不到声音了。
玄黓帝君声音压低，颇具威严地道：“本帝君做事，还轮得到你指手画脚？”
“不敢！我只是说出心中所想，我对玄黓忠心耿耿，日月可鉴！”张合说道。
玄黓帝君看着天空的异动说道：“很多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陆阁主这般人才，本帝君理应敬重。”
“帝君大人说得对，我懂。”
“你不懂。”
“我真的懂……我……”
“滚。”
玄黓帝君声音一提，脸色板了起来。
“这就滚。”
张合回应得干净利落。
“等等。”玄黓帝君叫住张合。
“帝君请吩咐。”
“封住玄黓所有通道，短期内不得通行。”玄黓帝君说道。
“是。”
只有将这种波动，锁定在玄黓，外界才不会容易感知。
就算圣殿有公正天平，对太虚的波动感知也很有限。随便找个借口不开通道，圣殿派人来，也得飞行一段时间。
太虚十殿至今还存在的主要原因，就是太虚和未知之地一样，太大了。
一刻钟过后。
天空中的旋涡消失，恢复平静。
玄黓帝君没有前往道场问候，而是返回玄黓殿，消失不见。
……
与此同时。
陆州感受着神通的变化，深吸了一口气。
他没有尝试使用神通，而是看向旁边的蓝法身莲座。
莲座还在旋转，一时半会儿完不成，只有耐心等待。
陆州重新闭上眼睛，继续参悟天书。
第二天，旭日东升，照亮整个太虚。
晨曦穿过玄黓，打在山川大地之间，峰峦云雾，与阳光交相辉映。
耳边传来细微的波动声。
陆州睁开了眼睛，看向身前的莲座。
莲座闪烁光华，表面已经平静了下来，一道道光华顺着形成的命格区域流转。
“嗯？”
陆州有些惊讶地看着莲座，发现居然有十二个命格亮着。
“十二命格！？”
从七命格直接提升到十二命格？
一颗天魂珠得到的巨大提升，大大出乎了陆州的预料之外。
蓝法身提升五个命格，这是大大的飞跃。
陆州收起蓝法身。
向前一推。
“星盘！”
这是蓝法身的星盘。
与金莲星盘相比，蓝法身的星盘上明显多了一条电弧，宛若游龙，围绕星盘的周围不断滑动飞行。
虽然只有十二命格，但陆州能感觉到它的力量，已经无限接近于金色星盘。
“真大挪移神通。”
陆州意念微动。
身形消失在道场中。
陆州借机尝试大挪移神通的威力，提升之后，到现在才有机会使用。
以最远的距离进行挪移，陆州出现在玄黓殿，东方万米的空中。
“万米……”
这个挪移的距离，已经相当惊人了。
如果是赶路的话，使用大挪移神通明显不划算，这玩意太耗费天相之力。
如果是为了战斗，万米的空间之内，那都将是他可能出现的位置，大大增加了容错率。
须知这个世界，太多强大的凶兽，个个都是庞然大物，比如东方无尽之海里的鲲，长达不知几何，若真与庞大的凶兽起了冲突，没有大挪移神通做支撑的话，打起来也不方便。
陆州对这个效果很满意。
接着陆州推出蓝法身的星盘，尝试了下星盘的力量，将数座山峰夷为平地之后，便没有继续尝试——这些都是死物，往后不管多少命格造成的效果和破坏力差不多，无非就是面积大小，不太具备参考意义。
做完这些，陆州返回道场。
只瞧见那名道童，出现在道场附近，朝着陆州笑道：“没想到老先生，还有如此童心，到处狂轰乱炸的感觉如何？”
“你看到了？”
“只是感知到了而已。”道童说道。
“对某些力量，有新的感悟，难免手痒。”陆州说道。
道童点点头，笑道：“若是可以，我们一起论道。或许能相互学习，取长补短。”
话音刚落。
不远处传来声音：“论什么论，还不赶紧过来帮我搬东西？”
循声望去，只瞧见小鸢儿和海螺抱着一堆东西。
道童：“来了！”
“……”
陆州感叹摇头，堂堂上章大帝，沦落至此，可悲可叹。
道童来到身边，小心翼翼地道：“你们修为高深，为什么不用罡气驭物？”
“你不懂，只有这样才能有人的快乐。”小鸢儿笑着道，“你看海螺，天天弹琴，听得是什么？是曲子。她也可以用罡气隔空弹奏，但那样有意思吗？”
海螺点点头，同意道：“说的对，那样弹奏的曲子，总归失去了点烟火气，没有灵魂。”
道童颇为感慨：“没想到两位姑娘对修行的领悟，如此之深。”
“什么领悟……莫名其妙。”小鸢儿白了他一眼，“我们走。”
道童：“……”
感情，本帝想多了？
海螺回头看了道童一眼说道：“你也别生气，九师姐人很好的。”
“没事。”道童见海螺与自己说话，会心一笑。
三人顺着走廊朝着外面走去。
陆州无奈摇了摇头。
这样也好，有大帝级别的保镖在她们身边，安全上不用担心了。
……
十天后。
在玄黓遥远的北方天际。
诸洪共孜孜不倦地飞行着，一边飞一边骂：“好你个玄黓，关闭了所有通道，就以为我来不了？”
自领命前来玄黓，没想到玄黓刚好关闭通道，无奈的他只好从靠近玄黓的通道，不断飞行，即便如此，也飞了足足十天。
“总算到了玄黓的地界了。”
抵达玄黓，还需要几天的飞行，才能真正到达玄黓殿坐落之处。
诸洪共悬浮在空中。
休息了一会儿，便继续向前飞。
正要继续前行，远处山峰上，掠来大约十多名修行者。
“冲我来的？”诸洪共感觉到不对，立刻掉头。
“晚了。”身后袭来声音。
嗖嗖嗖，十多名修行者，将诸洪共包围。
其中一人声音阴沉，道：“等了你十天，可算出现了。”
“十天？”诸洪共皱眉道，“老子不认识你们。”
“没关系，我们认识你就行。”那人说道。
诸洪共眼睛一亮，说道：“你们是仰慕我的大名？难怪……我能理解你们的心情。”
“……”
那人说道：“你想多了。”
接着此人掏出一张画像，比对了一下，点头道，“已经确认，就是太虚种子拥有者。将他抓住。”
“是。”
十多人迅速扑向诸洪共。
诸洪共一惊道：“大胆！你们知道我的身份，还敢这么对待我？赶紧滚开！”
双拳套出现，碰撞出声，罡气四散。
那十人只是停滞了一下，手中出现了一条泛着光华的绳子，肆无忌惮地将诸洪共围住。
“最好不要反抗！”
带头人虚影一闪，出现在诸洪共的上方，掌心下落。
诸洪共双拳托天，轰！
与十多人缠斗了起来。
“嗯？”
那带头人夸奖道，“不愧是太虚种子拥有者，还能爆发这般力量！”
“这才刚开始！”
诸洪共施展九劫雷罡，在人群中来回穿梭。
不断发出罡气碰撞的声音，空间的撕裂，让双方都不敢大意。
那带头人连续与诸洪共硬碰硬持续了半个时辰，始终没能把诸洪共拿下。
他停下手，后退百米，气恼地道：“是谁提供的情报？”
众人摇头不知。
诸洪共笑道：“还真以为老子是酒囊饭袋？”
“你修为也算不错，为什么要在圣殿装作傻？”那人说道。
“装你爷爷！老子本色如此！”诸洪共挥拳疾飞，空间再次撕裂了起来。
“老大，要撤吗？”
“按计划行事，拖住他！”
十多人再次蜂拥而上，手中绳索，不断在空中飞舞，每当有空间扭曲的时候，那绳索总能将空间捋直。
诸洪共虽然实力强悍，要在短时间内拿下这些人，有些困难。
战斗持续了一个时辰。
诸洪共越战越勇，双拳爆发的威力也更强了，说道：“吃老子一拳！”
砰，砰砰！
一个又一个的修行者被击飞。
带头人见势不妙，接连后退。
嚣张气焰全无。
诸洪共逼向其面门，拳罡如巨虎，扑了过去。
千钧一发之际，苍穹裂开一条黑缝。
那黑缝从天而降，将二人割裂开来。
砰！
一道黑芒将诸洪共击飞。
“高手！”诸洪共暗吃一惊，“这时候得学四师兄，我特么先溜为敬！”
嗖！
诸洪共朝着下方遁逃而去。
带头人不敢追击，只是看着裂开的缝隙。
虚影从上方的裂缝中走出，墨色锦袍垂落，头上皇冠气势逼人，剑眉虎目，不怒自威。
那带头人当即躬身见礼：“参见陛下。”
虚影目光一扫，看到了逃亡的诸洪共，当即拂袖而过。
黑芒飘飞，追击诸洪共。
诸洪共回身一看，吓了一跳，双脚猛踏，音浪席卷，眨眼间飞出万米之外。
墨色锦袍至尊，遥看远空，说道：“区区道圣，竟有这般逃生之能。可惜……你逃得出我的手掌心吗？”
第1566章 不平衡的世界（1）
墨色锦袍修行者化作流星追了上去。
至尊毕竟是至尊，无论在修行上还是速度上都要比诸洪共快很多。
几个呼吸之后，一座黑色的法身出现在诸洪共的上方天际，傲视苍穹与大地。
法身到了至尊境界，往往很难看到高度。而且至尊地位何其尊崇，谁敢轻易靠近，衡量高度。但凡事也有例外，曾有胆子大的修行者就向至尊请命，记录至尊境界的法身高度规则。
修为进入三十一命格以后，也就是最后六命格，每一命格的开启，都至关重要。所增加的寿命，和法身高度皆有不同。
古籍有记载，三十一命格的法身可达四百一十五丈，每增一命格加百丈，到三十三命格之后，每一名命格增幅都不一样。
最后三命格开启难度堪比开命格，亦是最后命格三大关。每一关五百丈增幅，最后一关千丈起步，是唯一一个没有固定增幅的命格。
所以至尊境界的法身，最低也有数千丈。太虚典籍记载的多为三千丈起步。
……
诸洪共抬头瞥了一眼，骂道：“这么快？！”
他不假思索降低高度穿入丛林中，消失不见。
你个头大，老子跟你玩捉迷藏……
墨色锦袍修行者收起法身，俯瞰大地。
其他十多名修行者不多时赶到了身前。
“下去搜。”
嗖嗖嗖。
“大帝陛下，这人很狡猾，要不要当场宰了他？”
墨色锦袍修行者淡淡道：“不急。”
他眼神睥睨，蕴含着一股冷意。
五感六识全部打开，搜索诸洪共的下落。
墨色锦袍修行者曲臂向前一推，一道光团，荡漾四周，席卷周围百里，山川河流，飞禽走兽四散而逃。
所有生命体都在他的感知之下，任何风吹草动都躲不过他的感知。
墨色锦袍修行者露出一抹淡笑：
“出来。”
没人回应。
四周一片寂静。
“本帝给你一个投降的机会。”
可惜的是，依旧没有人回应。
墨色锦袍修行者冷哼一声，法身再开……嗡——屹立于天地间。
法身旋转。
无数道黑芒像是蝴蝶似的，朝着四面八方飞旋。
“妈呀…………！”
远处一道虚影从泥坑里爬出，比野猪奔跑的速度快上百倍千倍，嗖嗖，朝着远方飞去。
“抓住他！”
十多名修行者迅速追击。
他们本来就不是诸洪共的对手，又怎么可能追的上。
墨色锦袍修行者反而露出笑意：“拿得起放得下，这太虚种子拥有者倒是个人才。”
看着那满身泥垢，飞向远空的诸洪共，墨色锦袍修行者，原地消失了。
空间出现了明显的颤动和撕裂感。
嗡——
法身再一次出现在诸洪共的头顶上。
“你倒是跑啊。”威严的声音落了下来。
诸洪共回身一看，拨开脸上的泥垢道：“好特么……黑啊！”
嗖。
一道雷劫在空中形成，打在了黑色的法身上，像是挠痒痒似的，无关紧要。
但是诸洪共却消失不见。
墨色锦袍修行者点了点头：“有趣。”
他再次闪身追击。
法身荡漾出巨大的涟漪。
涟漪覆盖之处，空间皆发出咯吱的声音。
也就是这时候……远处传来凌厉的怒声：“汁光纪，你在玄黓这么乱来，不好吧？”
那声音传得十分遥远。
是从玄黓殿的方向，跨过了山川河流和森林，清晰地落入了黑帝的耳中。
汁光纪收起法身，一切安静了下来，看向玄黓的方向，说道：“本帝偶然路过，看到一野猪，想要将其生擒，说不上乱来。”
“野猪？”
“你我本就是修行者，可以做到长期辟谷。但终究摆脱不了人的口腹之欲。自上次品尝人间美味，已经过去千年了。能遇到一头体型健硕的野猪，焉能不心动？”汁光纪淡淡道。
“你可真是好雅致。敢问，那野猪可擒住了？”
汁光纪摇摇头道：“好像逃入你玄黓殿了。”
嗡——
玄黓帝君出现在千米之遥的高空中，俯瞰山峦大地，朝着黑帝汁光纪拱手道：“你这么大老远跑到玄黓，不光是为了一头野猪吧？”
“野猪只是顺路，本帝来这里，主要是想拜访一下玄黓。”汁光纪说道。
玄黓帝君说道：
“拜访？”
“不欢迎？”汁光纪的笑容很淡，让人感觉这家伙心机很深。
玄黓帝君说道：“不是本帝君不欢迎你，而是这段时间，玄黓发生太多事情。不方便接待贵客。”
“这不是问题，本帝只坐片刻。”汁光纪虚影一闪，出现在玄黓前方。
身后十多名修行者也很快掠来。
二人遥遥相对。
黑帝打量了一下玄黓帝君说道：“没想到你已经晋升大帝君了……可喜可贺。”
“再怎么晋升大帝君，与四方大帝相比，还差得远。”玄黓帝君说道。
“总比那些死了殿主的强。”汁光纪忽然说出一句令人措不及防的话。
玄黓帝君皱眉。
太虚十殿，自然是对应十大殿主。
但可惜的是，十大殿主并非齐全的。其中四殿殿主早在十万年前便已经陨落。屠维大帝，百年前灰飞烟灭。
汁光纪又道：“本帝并无嘲讽的意思，只是觉得……能在太虚中好好活着，真是太不容易了。”
“没办法，为了天下平衡，不得不如此。这是玄黓的使命。”
“平衡？”
汁光纪呵呵笑了起来，说道，“如此极度不平衡的世界，也叫平衡？十殿只有五位殿主存活，冥心要推新人上位，又将四帝请出太虚，这叫平衡？”
黑帝指桑骂槐，含沙射影，玄黓又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你是心理不平衡吧？”玄黓帝君回应。
汁光纪眼睛深邃地看着玄黓，说道：“都是聪明人，说话没必要拐弯抹角。本帝只问你一句，你身为玄黓殿的主人，真觉得整个天下是平衡的吗？”
“或者说，公平吗？”汁光纪补充道。
玄黓帝君沉声道：
“天底下从来就没有绝对的公平，你好歹是一方大帝，这点道理都不清楚？”
“本帝从来没有要绝对的公平！”汁光纪不由提高声音。
玄黓帝君抑制住情绪，平静地笑道：
“各位立场，没什么好说的。”
“所以……你甘心为冥心卖命？”汁光纪问道。
玄黓帝君冷哼道：“我为玄黓卖命，我为玄黓的无数子民卖命！”
“说得真好！”
汁光纪向前移动，身上的气势慢慢强盛了起来，“如果，太虚要牺牲整个玄黓，以保太虚平衡……你，愿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