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4章 大渊献（1-2）
“这有什么，世间想要巴结我师父的人多了去了，也许白帝从哪里听了我师父的名头，才这么做的呢？”小鸢儿说道。
端木典有些无语地道：“无知的小丫头，你可知白帝是何人？”
小鸢儿见端木典生气了，反而说道：“我知道他一定非常非常厉害，可是我师父也很厉害啊。”
“……”
脑残粉，没跑了。
端木典说道：“白帝乃五方上帝之一，本名白招拒，裂变之前的神明，闻名天下的至尊，曾独自一人前往大漩涡，探究海兽本源。”
他说这话的时候，也在看着陆州。
那眼神仿佛在说，老陆你什么样子，我还能不知道？
陆天通的名号非同凡响，但仅限于黑莲，相比黑莲，九莲，乃至未知之地，都太广阔了。在加上无尽之海，并非人类所能及。
小鸢儿说道：“哦。这么厉害啊。”
“当然。”
说完这些。
一旁的土缕背上的修行者笑道：“我还以为你们不知道白帝是谁呢，既然知道，那就应该明白他的地位。你们可以走了。”
陆州回头看了一眼土缕，问道：“你是这里的镇守者？”
“我只是一名活在未知之地的驭兽师。”
明世因当即来到他的身边，朝着他眨了眨眼睛，说道：“有没有兴趣加入魔天阁？跟着我师父混。”
这驭兽师摇了摇头，拒绝道：“谢过你们的好意，我与作噩天启同在，将会一生一世守在这里。”
“你为谁效力？”陆州问道。
驭兽师露出笑容，说道：“这些都不重要。”
见他态度坚决，明世因不再劝他，而是摇头叹息道：“你错过一个天大的机会。”
驭兽师说道：“各位请吧。”
他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陆州踏上了白泽，率领众人，返回原本的符文通道附近。
也许是心境使然，自从晋升成圣以后，陆州对这些事情，看得很淡。
端木典叹息道：“不管这驭兽师为谁效力，能镇守作噩的，必然是强者。这强者只怕是和白帝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老陆……我都有些嫉妒你的运气了。”
“运气？”陆州微微皱眉。
端木典更正道：“实力实力……”
待赵红拂刻好了符文通道以后，陆州率众踏上了符文通道。
……
涒滩天启。
昏暗的天空中，那庞大的身躯，带着迷雾来回涌动。
一道水浪似的虚影，出现在涒滩天启的前方。
迷雾中，两轮明月出现，照亮大地。
“是你？”孟章开口。
“本帝路过，特来与你一叙。”水浪似的虚影说道。
“好一个路过。”孟章轻哼了一声，“你觉得，本君很蠢？”
水浪虚影笑了起来，说道：“你为本帝守护天启，本帝岂会瞧不起你。”
话音一落。
天空迷雾中一道巨大的雷电，破空而来。
那雷电直径数十丈，长不知几何。
水浪虚影拂袖而过，倾斜十五度上方，出现一道光晕，将那雷电挡住，再拂袖返回，雷电消散于天地间。
“好大的火气。”水浪虚影并不生气。
孟章沉声道：“本君为天下守护天启，并非为了你。”
“一样。”
水浪虚影说道。
“不一样。”
“……”
水浪虚影不知道孟章为何要纠结这个，不禁哑然，不再纠结此事，而是道，“本帝有个问题。”
孟章嗓子里发出低沉的呵呵笑声：“堂堂圣殿之主，也会有求于我？”
水浪虚影不打算继续辩驳，而是问道：“近期涒滩天启，可有特殊的修行者靠近？”
“有本君守护涒滩，天下谁人能靠近？”孟章说道。
“真的没有？”
“你若不信，还问作甚？”孟章不以为然。
水浪虚影没有说话，影子虚化，原地消失。
没有告别的话，也没有打招呼，就这么直接离开了。
孟章也懒得计较，惬意地闭上了眼睛。
……
与此同时。
万里丛林的树顶上，放眼望去，皆百丈之高的参天古树。
林间，时不时有庞然大物穿过。
天空中也有超大的凶兽飞行，盘旋。
“大渊献，未知之地核心之地，对应‘人定’，最初的寓意为，人定胜天。人类和凶兽顽强地生存在这片大地上，与天争，与地争，与命争。”端木典指着前方万里丛林说道。
魔天阁每一个人都看得赞叹不已。
陆州则是问道：“是谁镇守大渊献？”
端木典摇头道：“没人知道。这万里丛林只是大渊献的一小部分，往里，没办法构建符文通道，必须飞行。大渊献地大物博，有诸多强大的凶兽存在，想要靠近核心，比登天还难。”
这反而更加衬托了当初的姬天道手段精妙，能从十大天启夺走十颗种子，绝非依靠个人修为。
端木典继续道：“连孟章，白帝都出现了。大渊献的镇守者，极有可能是上古圣凶，这是他们的领地。也许，你们连见到圣凶的资格都没有。”
咕噜，咕噜……英招不住地点头。
海螺说道：“英招同意端木前辈的看法。”
端木典回头看了一眼英招说道：“好一个聪明的凶兽，不错，不错。”
陆州问道：“你以前来过大渊献？”
端木典道：“接到镇守天启的任务时，来过一次，但没有深入核心。好了，我只能送到这里了。离开之前，我还是要劝你一句，该放弃的时候，不要坚持。”
他取出三块玉符，递给了陆州说道：“这三块玉符，可将你传送至敦牂天启。”
陆州将其收好，说道：“老夫自有分寸。”
端木典闪身来到了端木生的身边，低声道：“小子，你要是害怕的话，就跟我走，待在敦牂，我能护你周全。”
端木生说道：“端木一族，从不言退，贪生怕死，不是端木家的作风。”
端木典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拍了下他的肩膀，说道：“不愧是我端木一族的天才。”
端木生沉默不语。
端木典重重拍了下他的肩膀，又一次问道：“你真的不怕？”
“自我入了魔天阁开始，就从未怕过。”端木生说道。
“好……好，好。”端木典连连说好，然后叹息一声，“其实，我并不是害怕。如果有的选，我宁可留下来。”
闻言，端木生抬头看了他一眼。
本以为端木生会对他的说法嗤之以鼻，但没想到的是，端木生难得脑子转了一回，说道：“我能理解，大局为重。”
如果能有端木典在太虚中作为内应，不失为好的办法。
没必要一根筋，认死理。
听到这话，端木典心中一动。
他朝着众人道：“保重。”
“前辈保重。”
众人躬身。
【叮，您的一名弟子端木生满足出师条件，奖励10000点功德。】
【请问是否出师？】
【弟子出师入世后将会为师父提供更多的奖励。】
“？”
至此魔天阁十位弟子，就只剩下小鸢儿和海螺没有出师。
小鸢儿和海螺早已度过一年的限制时间，随时可以主动要求出师。
但陆州没有这么做。
百年时间过去，所有的弟子，已不再是年轻的模样。
也许，是该出师了。
他想了一下，默念道：“出师。”
【叮，您的弟子端木生成功出师。】
【奖励随机卡一张，使用此卡，将会随机奖励一件珍稀道具。】
【端木生出师后，获得开山立派传道受业的资格，徒孙上限三人。】
【调教端木生不再获得功德点。】
陆州没有使用随机卡，而是下令道：“继续赶路！”
这里的环境不太好，不适合落脚。
魔天阁众人顺着丛林朝着大渊献的方向掠去。
端木典返回符文通道。
光华一闪。
不到一刻钟的功夫，端木典回到了敦牂。
端木典的心情不错，一路上悠然飞行，回到敦牂附近的小筑别苑时，他看到了别苑中，太师椅上有一人坐着。
不由心中一动。
定睛一瞧，睁眼道：“殿主？！”
太师椅上，水浪似的虚影，似乎也很享受太师椅的摇动。
他微闭着眼睛，学着端木典的样子，享受，惬意。
他就这么来回摇荡。
也不说话，也不起身。
端木典来到跟前，单膝下跪道：“不知殿主驾临，端木典有失远迎。”
殿主的影子见见实化，一身黄颜色的长袍，头戴王冠，身上泛着浓郁的圣辉。
不知过了多久，殿主开口，声音柔和而缓慢：“你好像，离开了很久。”
“我的坐骑失而复得，心情高兴之下，便去了南山猎杀食物，可惜空手而回。”端木典说道。
“嗯。”
殿主睁开了眼睛，缓缓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说道，“起来说话。”
“敦牂天启，一直很平静，不知殿主驾临，有何吩咐？”端木典说道。
殿主负手迈步，来到了小筑边上，看着远处的天启之柱，说道：“你入太虚多久了？”
“大概有两万多年了。”端木典说道。
“时间过得真快。”
殿主长叹一声，“你如今命格几何？”
端木典如实回答：“二十八命格。”
“寿近十七万载……还很年轻啊。”殿主说道。
“多谢殿主夸奖。”
殿主回身，目光落在了端木典的身上，问道：“近期，可有修行者靠近天启？”
端木典回答道：“有。”
然后补充道：“都被我赶走了。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修行者，也敢觊觎敦牂天启。只要有我在，任何外人都没机会靠近天启！”
殿主看着端木典，微微颔首。
他又转过身子，看向别苑外，说道：“好。”
他的身影变得虚化了起来。
恢复成了原本水浪似的，起伏不定。
一身的光晕圣辉消失了，变成了波浪似的纹路。
而后飘向天际，如一缕青烟，消失天际。
端木典松了一口气。
他回头就看了一眼太师椅，俯身摸了一下，喃喃自语：“热的？”
不由心中咯噔了一下：“竟是真身！”
……
未知之地，最核心之地。
魔天阁众人整整飞了五天时间，没有看到天启之柱，便落在了丛林中休息。
同时魔天阁也许要巩固各自的修为。
丛林中。
陆州目光掠过众人，说道：“古阵中百年时间，你们的修为精进不少。这里是大渊献，本座需要了解你们各自的修为。于正海，由你开始。”
于正海躬身道：“徒儿愚钝，刚过十九命格。”
虞上戎回答很干脆道：“十三叶。”
砍莲修行之道，不能以常理审视，陆州点头道：“十叶之后，每开一叶相当于六命格。”
端木生说道：“徒儿十二叶。”
“你有衰败力量护体，可比真人，得到认可以后，进步会更快。”陆州说道。
端木生得到师父的夸奖，心中高兴不已：“多谢师父夸奖！”
明世因正色道：“师父，我十八命格。”
陆州目不转睛地盯着明世因。
这不符合他窝里炫的风格，便再次问道：“真的只有十八命格？”
“四师兄，师父有照妖镜，你就老实回答吧。”小鸢儿道。
明世因点头：“我说的是实话啊……额，什么照妖镜，九师妹你这是指桑骂槐呢。”
小鸢儿笑了起来。
陆州提高声音：“严肃。”
明世因清了下嗓子，说道：“和大师兄一样，十九命格。”
陆州点了下头，明世因天赋本来就不错，加上太虚种子效果比老大和老二还要好，又最早得到天启认可，古阵度过百年，能后来居上，也属情理之中。
昭月欠身道：“徒儿愚钝，十二叶修为。”
“你本来修为落后很多，能在未知之地追赶，属实不易。不必妄自菲薄。”
“多谢师父。”昭月欣喜道。
叶天心说道：“徒儿刚过十六命格。”
“你有乘黄相助，又得蝶恋花精髓，真人以下，无人能胜你。”陆州说道。
“谢师父夸奖。”叶天心道。
老八诸洪共走了出来，傲娇地道：“徒儿十二叶，不过快十三叶了！”
他等着师父的夸奖。
陆州平淡地道：“再接再厉。”
“……”
十二叶已经很了不起了啊！
陆州看向小鸢儿，反而有些期待地道：“鸢儿，你呢？”
毕竟在进入古阵之前，她就已经是十命格了，连续开命格的天赋，令人羡慕。
第1465章 特殊修行之道（3-4）
魔天阁其他人对小鸢儿的修为也很期待，在未知之地的这些年时间里，提升幅度最快的就是她。在其他人看来，魔天阁十大弟子已经是天赋异禀的修行天才，但小鸢儿是超出所有人之外的异类，是他们所不能理解的天赋。
小鸢儿微笑回答道：“师父，徒儿已经十八命格了！”
众人哗然。
先前有些骄傲的师兄师姐们，纷纷看向小鸢儿，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陆州亦是如此。
本以为能有十五六命格，就已经很不错了，没想到已经十八命格了。
“不错，要继续努力。待大渊献的事情结束以后，便可过三命关。”陆州说道。
“嗯。”小鸢儿点头，然后又道，“师父，二师兄是十三叶，我这算追上了吗？”
陆州说道：
“每一叶相当于六命格，你二师兄虽为十三叶，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所以，你还要加倍努力。”
众人一惊。
刚觉得小鸢儿的天赋逆天至极，这才恍然想起虞上戎的修行之道是只开叶，十三叶已经开很久了，搞不好要不了多久，就能晋升十四叶。
闻听此言的小鸢儿又有些不开心了，当年她认为自己十年就能追上，追是追得差不多了，还是有些距离。
虞上戎微微一笑道：“九师妹不可气馁，你尚未得大渊献天启的认可，天赋已经凌驾于所有人之上，况且，我在修行上的时间，远超于你，论及天赋和未来，你必在我之上。”
提到大渊献，小鸢儿又高兴了起来，朝着虞上戎道：“多谢二师兄！”
于正海颇有些不咸不淡地道：“二师弟所言，皆是废话。九师妹的这般天赋，或许是第一位成为至尊的魔天阁中人。”
小鸢儿笑道：“多谢大师兄！”
于正海满意点头。
陆州看向海螺，问道：“海螺。”
海螺失落地道：“徒儿只有十二命格，刚过命关，开了十一叶。对不起，师父，我拖大家后腿了。”
“……”
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
让其他人怎么活？
除了十大弟子之外，其他人感觉到心慌，不想说话，甚至有点闷闷不乐，像是霜打的茄子。
陆州看向秦奈何问道：“秦奈何，你修为如何？”
作为魔天阁第一位自由人，同时第一个跨入真人的修行者，应该不会太差。
秦奈何叹息道：“这些年都在巩固十八命格。可惜，已经被于正海和虞上戎反超了。”
初入魔天阁的时候，秦奈何还是他们的前辈。
现在再看，已经今非昔比了。
陆州点头道：“你有太虚土壤相助，不必着急，巩固之后的前几命格会很顺利。”
“多谢阁主夸奖。”
陆州又看向四位长老，说道：“四位长老。”
四位长老也算是魔天阁元老级的人物，天赋在当年的金莲也是天才的人物。得到太虚土壤之后，修为进步应该不慢。
花无道尴尬地道：“要不，就到这吧，跟十位先生比，太寒酸。”
其他人跟着点头。
实在是提不起兴趣，连炫耀的资本都没有。
明世因笑着道：“这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来吧。”
花无道只得如实道：“八命格。”
潘离天：“老朽十命格。”
冷罗说道：“冷某十命格。”
潘离天看了他一眼，评价道：“老冷，没想到你这一路一声不吭，偷偷进步了这么多。”
冷罗轻哼道：“老潘，你该不会以为，你真的领先我很多吧？”
两个老古董斗嘴，其他年轻人反而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些年来，魔天阁一直在未知之地修行，四位长老之间的相互吐槽，没少带给大家乐趣，使得未知之地的历练没那么枯燥无味。
只不过如今的老古董不再是当年的老古董，如今的年轻人亦不是当年的年轻人。
“行了。老身十一命格，都没发话。”左玉书戳了下盘龙杖，颇有些骄傲地道。
跟魔天阁十大弟子比不过，在四位长老里显摆一下，还是可以的。
“……”
“佩服。”
周纪峰笑道：“四位长老都是当年金莲界一等一的修行天才，那时候的巅峰战力，世人谁不知道。再多几命格，我也相信。哎……哪像我，到现在也才五命格。好歹曾经我也是天剑门的首席大弟子啊！”
潘重说道：“那也得看和谁相比，就你还想跟十位先生相比？”
他朝着陆州拱手道：“阁主，我也是五命格。”
接下来众人一一报上修为，左右使颜真洛和陆离，双双进入十命格，他们本就是千界五六命格起步，所以进步不快。
沈悉和李小默本来黑塔黑吾卫，如今已经是八命格修行者了。只不过这一路上，纯粹都在抱大腿，颇有些惭愧。
孟长东就落后了一些，只有二命格，不过他很满足。
赵红拂六命格，孔文四兄弟底子不错，又都是来自青莲，都有九命格和十命格。
……
了解完魔天阁整体的实力以后，陆州满意地点了点头。
未知之地这一百多年的历练，如果算上镇寿桩折损的寿命的话，实际上大家付出更多，才有了如今的修为，也算是得到了巨大回报。
“修行之路漫漫，尔等再接再厉。”
众人躬身。
“原地修行几天再出发。”
“是。”
魔天阁众人原地散开，离得并不远。
陆州不喜欢太多人，虚影一闪，来到了一颗古树下，盘膝而坐。
自晋升成圣以来，陆州还没认真地观察他的蓝法身，正好趁着这个机会看看。
与孟章的交手，令蓝法身汲取了大量的雷电能量，比在白塔的时候，要强百倍千倍，蓝法身已经是三命格的千界，没有命格之心，又如何提升？
陆州掌心一推，祭出了蓝法身。
嗡——
当他看到蓝法身的时候，惊讶道：“十一叶？”
陆州还以为自己眼花了，揉了下眼睛，仔仔细细数了一遍，果然是十一叶！
“怎么回事？”
陆州疑惑不解。
按照金莲提升顺序，应该是十二命格开启之后，进入十一叶。
蓝法身倒好，直接开十一叶！
这让陆州隐隐有些担心，如果产生了蓝羲和那种负面效果，就惨了。
“如何确认？”
陆州看着蓝法身。
他先是控制蓝法身做了一套动作，和之前没什么变化，相反显得更加自由。
躯体上能做的动作，也更加细腻。
祭出剑罡的速度，以及对剑术的掌握，基本和常人无异，剩下的就是提升速度，技巧和力量了。
到这里，都没有发现问题。
蓝羲和没有开十一叶，直接进入的十三命格，导致她折损了大量的寿命，从而难以继续开启后续的命格。
想到这里，陆州似乎有些明白了。
蓝法身不存在寿命的问题，且本身就是自由状态，不受到常规修行之道的束缚！
“原来如此。”陆州恍然大悟。
他忽然明白了自由之身，以及太虚为何称之为邪魔外道。同时也明白了，讲道之典里所说的“挣脱桎梏之法”。
“难道，蓝法身真的是解决桎梏所在？”
天地桎梏这个千古难题，困扰了多少代修行者，包括人人敬畏的太虚，也不能例外。
陆州赞叹地看着眼前的蓝法身，不断地念叨着：“魔神，你到底是何方神圣……竟能研究出如此特殊的修行之道。”
人人都可以指责魔神，唯独陆州不可以。
自成为魔天阁的主人开始，无论是天书神通，还是蓝法身，都成了他傍身手段之中的最重要的杀手锏。
这天书神通蕴含的能量，极正，极纯。
哪里有魔的气息了？
“什么是魔？”陆州不禁摇了摇头。
陆州忽然又想起了另外一个问题。
“天书神通的天相之力，最初的来源是天书三卷，现在依旧是开到了‘地’字卷。蓝法身属于天书的一部分，那么系统又是怎么回事？”
两者之间有着必然的联系。
每当陆州想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他便有种急切突破至尊的冲动。
想起在讲道之典里的所见所闻，似乎一切的答案，都需要在见到魔神之后，才能解答。
“当务之急，还是先确定蓝法身有没有问题。”
陆州取出了一颗命格之心，朝着蓝法身的命宫中，嵌入了进去。
蓝法身的命格嵌入，几乎是照着金莲来的，如果没有相同的命格之心，就找类似的凶兽代替。好在未知之地的凶兽种类繁多，一路上积累的命格之心不少。
除此之外，陆州还有铁甲圣兽和勾陈的命格之心没有使用。
金莲开到二十六命格不成问题。
咔。
随着命格之心的顺利嵌入，陆州点了点头。
“有惊无险。”
这也确定了，蓝法身不受当前修行之道的规则限制。
“如果属实的话，那么命格是不是可以随意嵌入？”陆州心中一动。
若是全部嵌入圣兽，或者更强大的圣凶的命格之心，会怎么样？
这个大胆的想法，令陆州眼神深邃。
反正是上限全开，后续试试即可。
这也只是一个想法而已，要想全部用圣兽或者上古圣凶的命格之心，显然不太现实。
见蓝法身比较顺利。
陆州又祭出了金法身，看了看莲座。
成功渡过四命关以后，上限依然没有被打开。
过命关只能强化命宫。
陆州轻叹一声：“还有两命格的机会。”
若是最后两命格再无法开启新的上限的话，那便意味着，他此生将止步于二十六命格。
陆州收起金莲法身。
取出随机卡。
“使用。”
【叮，获得姬天道巅峰卡X2。】
“果然如此。”
系统应该是具备某种预知性，在陆州需要的时候，提供相应的帮助。
天书的“推演神通”，依靠推演，达到了短暂的预知能力，系统存在这种力量，不足为奇。
加上之前的两张，总共有四张巅峰卡了，还差五张。
考虑到，接下来要面对的是大渊献。
最高等的巅峰卡，必须要合成，以备不时之需。
“慈鸢儿，出师。”陆州默道。
【叮，您的弟子慈鸢儿成功出师，奖励10000点功德。】
【奖励随机卡一张，使用此卡，将会随机奖励一件珍稀道具。】
……
陆州直接忽略后面的提示，又道：“洛时音，出师。”
【叮，您的弟子洛时音成功出师，奖励10000点功德。】
【奖励随机卡一张，使用此卡，将会随机奖励一件珍稀道具。】
……
至此，十大弟子全部出师。
也不知为何，陆州麻木地听着一声声提示，心中竟有一种空落落之感。
陆州轻叹了一声。
弟子拜师，终有出师的一天。
【叮，您的十位弟子全部出师。系统授业部分效果将永远消失，取消良师益友效果，取消万世师表效果，取消调教效果……】
【奖励升级卡一张。】
【奖励天书开卷一份，可获得新的天书神通。】
【触发新的主线任务：太虚归来。】
陆州看到了系统界面上任务栏上，调教的主线，已经全部消失。
“太虚归来？”
他皱着眉头，念叨了一声，本想看一下主线任务的描述，可惜的是，只有干巴巴的四个字，并无其他提示。
陆州摇了下头，淡漠地道：“不管太虚回归与否，老夫都得进太虚一趟。”
他将界面关掉。
取出两张随机卡。
“使用。”
【叮，获得姬天道巅峰卡X2。】
“使用。”
【叮，获得姬天道巅峰卡X2。】
陆州的眼皮子跳了一下，轻声自语道：“还差一张。”
这就让人难受了。
这一张，除了抽奖，别无他法。
巅峰卡，无法从商城购买。
而陆州最讨厌的，便是抽奖。
每次都是无休无止的谢谢惠顾，脑瓜子嗡嗡的，十分不舒服。
“罢了。”
“老夫就忍你一回。”
陆州开始了抽奖。
加上之前积累的幸运值，只得继续向上叠加。
三天后。
早晨。
大渊献丛林上方，掠过的遮天巨兽，将魔天阁众人叫醒。
陆州还在不断地念叨着：“抽奖。”
【叮，本次消耗50点功德值，消耗9999点功德值，奖励姬天道巅峰卡*1。】
第1466章 至尊卡（1)
按照陆州的想法，徒弟们集体出师，问题也不大，反正教导带来的功德已经寥寥无几。良师益友和万世师表要不要也无所谓，以他们的天赋根骨来看，已经不需要自己指点什么了。
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陆州将九张巅峰卡全部取出。
花了八万功德购买四张合成卡，先合成三张初级强化巅峰卡。
对于这张卡，陆州还算熟悉。
他将三张初级强化巅峰卡和最后一张合成卡放在一起，有些期待地默念道：“合成。”
【叮，合成高级强化版姬天道巅峰体验卡。】
在他的掌心里出现了一张全新的卡片，之前的四张化作了荧光消散在空中。
陆州有些惊讶地看着这张新卡——新卡符文的中心，刻着非常熟悉的图画，中间是个类似八卦方位的区域，在区域的最中心，则是一个像是四方体的金黄色图形，每一面上都布满了精致的符文金色字印——这正是他在讲道之典里看到的“功德石”。
“功德石？”
他怀着疑惑的心情，继续打量这张卡。
在八卦方位的四周，是金色和蓝色两种色彩交替刻画的纹路，就像是一位心灵手巧的仙女编织的莲花图形，遍及四周。莲叶依次叠放，每一道纹路上都有淡淡的荧光划过。
卡片的正面是三十六个三角形依次叠放，充满了神秘和力量。
“姬天道明明只有九叶……”
从记忆中可以推算，姬天道大限将至之前，一度达到过九叶。
那么这个高级巅峰体验卡，到底有什么样的力量呢？
【高级强化姬天道巅峰体验卡，获得其巅峰状态持续30分钟。】（注：此卡仅限合成一次。）
还真是抠门。
陆州想起了无懈可击和致命，高阶的合成都有次数限制，五重金身，还有一次机会。
巅峰卡只有一次，如果在大渊献就用掉的话，属实有些可惜，毕竟还没进入太虚。
在进入大渊献以前，应该多积累一些底牌。
“降格对圣人以上已经无效。”
致命的话，现在还有一张存货。
想到这里，陆州毫不犹豫又花了四十七万六千功德，购买九张无懈可击和四张合成卡。合成了最后一张五重金身。
陆州将这两张极其珍稀的道具卡收好，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看了一眼正在开启命格的蓝法身，进行得很顺利，便取出了升级卡和天书开卷。
陆州没有过多留意升级卡，显然这应该是解锁更高权限的“天”字卷内容和系统权限。而且升级耗费的时间只会更长，现在临近大渊献，显然不是升级的时候。
“使用天书开卷。”
天书开卷化作星辰光华，落满全身。
陆州的脑海中迸发出一个个的天书字符，它们不断来回跳跃，最后在脑海中组成了新的一串字符。
“这是什么神通？”
陆州心生好奇。
正好眼下的天相之力是满格状态，可以小小的使用一下试试。
“自由无碍，清净如意，一切动作无往不利，现身自由……”
嗖。
陆州只觉得一股能量涌动，然后一切恢复原位。
“嗯？”
其他的并无特殊的感觉。
“位置变了。”
陆州之前是坐在大树之下，面朝东方，现在还是坐在大树下，但是面朝西方。
这是神通，可以随意变换位置？
一般八叶以后便可以施展大神通术闪烁。
这种闪烁其实是速度过快造成的一种视觉效果。
到了千界，速度不断拔高，超出人类修行的极限，就需要打破规则束缚。真人可通过时间和空间的变幻，达到转移，瞬移的效果，但实际上，都需要本身做出“移动”的动作。
但是陆州施展天书神通，感觉明显和速度过快造成的“移动”不同。
像是真正的挪移，或者瞬移。
“再试试。”
陆州这次加大了天相之力。
刚默念完天书口诀，嗖——
陆州出现在一片空旷之地上，看到诸洪共正趴在地上顺脚，嘴巴吧唧吧唧，还流着口水。
“混账东西！”
诸洪共一个激灵滚了一下。
连忙回身一看，嗖。
没有看到任何人影。
诸洪共揉了揉眼睛，空空如也，当即拍了拍胸口说道：“妈呀，吓死我了，还以为师父来了。”
……
陆州已经返回原位，心中奇怪不已。
“怎么返回了？”
天书神通，似乎还不够稳定。
接下来，陆州针对性地测试了很多遍，基本确认了，是参悟还不够熟练的缘故。
使用的天相之力越多，挪移的距离越远。
基本掌握了使用方式以后，陆州盘膝而坐，开始参悟天书，恢复天相之力。
一天以后。
咔。
耳边传来清脆的声音。
陆州睁开眼睛，看向身边的蓝法身。
蓝法身的第四命格顺利开启成功。
平整的命宫上，四道命格区域依次闪烁光华。
陆州满意地点了点头，心道：“还好没受到影响。”
这说明，蓝法身不受先后顺序的束缚。
十一叶四命格法身，则意味着它的真正实力，有十命格左右，加上天相之力，蓝法身只怕不弱于真人了。
休息完以后。
陆州召集魔天阁所有人集合，继续朝着大渊献飞行。
他们又花了三天三夜，终于飞出了一望无际的丛林区域，看到了那占地广阔的天启之柱。
在这之前，没人见过大渊献的天启之柱是什么模样。
当他们亲眼看到大渊献天启的时候，依旧被眼前的一幕彻底震撼。
且不说天启的直径有多大，单那中间凸起的像是圆盘似的高台，便至少有千里之遥。
大渊献的地势很高，像是圆形的高原地带，四面八方皆悬崖峭壁，高山林立，万丈丛林弥补，阴云缭绕，凶兽时不时穿过山峦之中。
这一点像极了涒滩天启，但比涒滩天启巨大万倍，气势更加恢宏！
如果非要找一个词语来形容，便是“空中天启”。
“这……就是大渊献？！”颜真洛咽了咽口水，赞叹无比地道。
单一个大渊献，肉眼凡胎，无法看到边际，只能猜测。
孔文喃喃道：“我这辈子都想冒险来看看，可是我怕死……没想到大渊献竟这般壮观，这辈子值了。”
魔天阁每个人都是这个想法。
包括魔天阁的主人，陆州。
身为穿越客，接受过现代知识教育的他，脑海中有无数的地球大自然画面，足以称得上浩瀚，惊叹，伟大。
可那些画面，与眼前的一幕相比……全都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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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7章 白帝的面子（2-3）
“注意隐蔽。”
于正海飞到最前方，观察了一下。
他们所在的空中，相对是高位，比较显眼。被于正海这么一提醒，魔天阁众人朝着附近的山峦掠去。
层峦叠嶂的山峰，是藏身的绝佳之地。
“跟上。”陆州率众来到了一座山峰之上。
这山峰相对大渊献并不大，但对于人类而言，峰顶上足够容纳魔天阁所有人。
透过两座巨石，远眺大渊献，地理位置绝佳。
“乘黄的个头较大，就留在这里。”陆州淡淡道。
“是。”叶天心回应。
人类于山峰如蝼蚁，乘黄就是大一些的蚂蚱。
“你们有没有觉得大渊献有光线？”叶天心站在乘黄的头顶上，眺望大渊献的天空，试图看到天启的顶处。
黑色的迷雾环绕，但在大渊献天启的附近，黑雾明显减少，竟还有光线落下。
看到这一幕，明世因冷哼了一声，笑道：“端木圣人不是说了，守护大渊献的极有可能是上古圣凶，像这样高层次的凶兽，岂会甘愿被人类踩在脚底下生存？看着场景，早就是沆瀣一气，狼狈为奸了。”
人最了解人类。
他们很赞同明世因的看法。
“下面是什么？”
四位长老来到峰顶的边缘地带，俯瞰了下去。
下方一个个高十丈的巨人，皮肤像是石头似的，头发猩红，后背碧绿，每个巨人都有三颗头颅，并排长在一起。
“未知之地的六大畸形国度之一，三首人。”秦奈何说道。
“没错，是三首人，之前我们已经覆灭了贯胸人的大祭司。没想到三首人会出现在未知之地。”
“师父，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众人看向陆州。
看着大渊献的方向，更像是高原上，固若金汤的城池，贸然闯进去，只怕是九死一生。
陆州负手而立，目不转睛地看着大渊献……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瞄着上方，高处，天启之柱，林立的山峦，参天古树，以及各种来回穿插的强大的凶兽。唯独陆州盯着大渊献的下方。
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到很熟悉。
就像是曾经来过一样。
可能是姬天道当初施展奇妙的手段来过这里，夺走了太虚种子，才产生的这种熟悉感。
陆州观察了一会儿，便收起了思绪。
说道：“其他人原地等候，不得靠近大渊献。鸢儿跟为师走一趟。”
现在没有得到认可的人，就只有小鸢儿一人。
十颗太虚种子，对应十大天启之柱，大渊献的太虚种子，便在小鸢儿身上。
小鸢儿又紧张又兴奋地点了下头。
其他人纷纷点头，躬身说是。
海螺却道：“师父，我也想跟这您去看看。”
陆州看向海螺，说道：“大渊献极其危险，你确定要去？”
“求师父应允。”海螺跪了下去。
陆州叹息一声说道：“你本是在未知之地的弃婴，洛宣将你养大。在为师看来，这身世之谜不解也罢。不过……既然你执意如此，为师自然尊重你的决定。”
世上最说不清楚的便是血缘关系。
仇也罢，恨也罢。
天底下有为子女无条件付出的父母，也有不配当父母之人。
海螺磕了下头，道：“谢师父。”
陆州说道：“叶天心手中有一块集体传送玉符，若是有危险，只管离开。”
“是。”
叶天心道。
陆州拍了下白泽，本想带着它，考虑到白泽实在太过特殊，在大渊献的圣凶，以及凶兽个个非凡，搞不好会引出乱子，便让它们留了下来。
陆州足踏虚空，朝着大渊献飞去。
小鸢儿和海螺也没有携带坐骑，跟了上去，一左一右，宛若柳絮。
远处看去，三人翱翔于天地之间，浩瀚的山峦与天启之下，如山水画卷，令人赞叹。
……
三人一路飞行。
待靠近大渊献范围区域，始觉巨石林立，每一级台阶便有百丈。
下方的三首人，似乎发现了天上飞行的陆州三人，纷纷抬头。
它们张望了片刻，像是发现了猎物似的，抬起头，嘴巴里发出乌拉乌拉的声音。
一些三首人，朝着天空中抛起十石子。
很快便带动了大量的三首人一同抛石子。
“师父，他们好像不会飞。”小鸢儿笑着道。
身法灵巧的她，很轻松地就躲开了三首人的石子。
陆州的飞行速度，足以避开乱石。
乌拉乌拉……乌拉乌拉乌拉……大量的三首人同时叫了起来，叫声响彻天际。
听到他们的叫声的凶兽们，也在天际慢慢汇聚。
看到这一幕，小鸢儿担心地道：“师父，我们好像被发现了。”
陆州说道：“跟紧为师。”
“哦。”
小鸢儿和海螺左右跟紧。
陆州当即施展新学会的大挪移神通。
天相之力笼罩三人，嗖——
消失了！
下方的三首人，面面相觑，一头雾水地到处张望，不知道人去了哪里。
天空中的凶兽们，左右观望，也没有找到陆州的身影，全都懵逼当场。
魔天阁众人清楚地看到了这一幕，纷纷露出无法理解的表情。
“阁主刚才施展的是大神通？”
“不像是，大神通术也应该会出现才对，不会一直平白无故消失。”
“那就是时间静止？”
“有可能。”
时间静止持续越长，规则越高。
陆州掌握时之沙漏，他们察觉不到也属正常。
……
与此同时。
陆州，小鸢儿和海螺出现在大渊献的脚下。
他们抬头看向前方。
前方就像是一座墨色的城墙，挡在面前。
在黑暗的城墙的上方，有明显的光线落下，若隐若现的碧绿之色，说明那里便是大渊献的范围。
三人张望了一会儿。
哗啦————
那黑暗的山体巨石碎裂，往下坠落。
这时，一个足有千丈之高的超大号三首人，走出了黑暗，三头六只眼睛，同时锁定陆州，小鸢儿和海螺。
嘴巴发出乌拉乌拉的声音，而后嗓音转变，低沉道：
“靠近大渊献者，死！”
言罢，千丈之高的三首人当空抡动手臂，朝着陆州横拍了过来。
小鸢儿和海螺紧张极了。
哪怕小鸢儿已经是到了真人的地步。
陆州面色淡然地看着那三首人，当那手臂掠来的时候，他不急不缓地取出了白帝的玉牌，往前一伸。
那千丈三首人果然停下了手臂，看着陆州手中的玉牌，表情复杂。
陆州轻哼道：“还不赶紧带老夫进入大渊献？”
“死————”
千丈三首人的牙缝中蹦出一个狠厉的字眼。
“嗯？”
陆州再次施展大挪移术，覆盖小鸢儿和海螺，出现在三首人的背后，收起玉牌，一掌拍出。
金掌千丈，贴面前冲。
轰！轰轰……不断推着三首人向前扑去。
陆州皱着眉头，白帝未免高估了自己，什么面子，什么玉牌，狗屁不如。
那三首人回身一转，三头同时发出刺耳的音浪。
“走！”
陆州带着小鸢儿和海螺，朝着大渊献上方掠去。
就像是飞向了万丈高度的轮船。
横跨无尽的黑暗和城墙，以令人惊叹的速度，飞向天际。
三首人的音浪划破长空，惊动四方。
无数的三首人，出现在下方。
千丈之高的三首人，双脚踏地，跳了起来。
陆州回身沉声道：“下去！”
大成若缺！
那道惊天掌印，穿过空间，眨眼间来到了那千丈三首人的面前。
轰！
掌印将其击退。
陆州带着小鸢儿和海螺继续向上掠去。
那三首人吃了痛，竟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落地后，抬头望天，再次蹦了起来。
陆州一边飞行一边回头：“可怕的弹跳力。”
“师父！”小鸢儿吓了一跳，只见那三首人的背后，出现了一双墨色的翅膀，展翅飞了起来。
陆州说道：“别担心。走！”
大挪移神通！
嗖！
消失了！
那三首人盘旋到空中，一脸茫然地看着空空如也的天空。
目光搜寻，却怎么也找不到陆州的影子。
嗖。
在遥远的高空之上，陆州，小鸢儿，海螺出现了。
他们已经进入了光线出现的区域。
三首巨人，发出怒吼，振翅高飞！
陆州三人飞到了最高处，感受着光芒照耀，一时感叹不已。
“大渊献，居然有光。”
“好漂亮。”小鸢儿看着郁郁葱葱，宛如仙境的环境，不禁沉醉其中。
海螺亦是道：“好像太虚。”
“你还记得太虚的样子？”
“记不太清了……”海螺扶着脑袋，意识有些混乱，自得到洛宣的传承以后，她的意识便是如此，“很像很像。”
小鸢儿道：“难道大渊献就是太虚？”
陆州摇头道：“绝无可能。否则十大天启之柱，便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有大渊献天启就行了，要其他九大天启作甚。
三人悬空于黑暗里，只要向前，上岸，便可以踏足光明。
就在这时，光明里出现了一个个身影，嗖嗖嗖……
大约五名长袍男子，凌空而立。
他们的背后皆生着翅膀。
悬空在中间的男子，耳朵修长，头发泛白，浑身沐浴着淡淡的光华。
这是……圣人之光。
由于他生长着翅膀，无法判断这到底是人类还是凶兽。
上古时期，人类与凶兽共存，人与凶兽的区别不明确。史书上多有记载很多神明都是半人半兽的形态。
这生着一双翅膀的人形“生物”，倒是很少见。
双方对峙。
陆州眉头微皱，向下扫了一眼。
这就是被人包了？
下方三首巨人终于飞到了跟前。
那长着翅膀的男子，轻声而平淡道：“没你的事了，下去吧。”
三首巨人的怒火，顿时被浇灭，恭恭敬敬，朝着那男子鞠躬，然后落了回去。
陆州看着三首巨人，目光再次掠过墨色万丈之高的山体，像是城墙一样，将大渊献高高地托起。
他忽然想起记忆水晶里的画面，漫天的修行者和各种颜色的莲花从天而降，全部被击杀，那画面，不就是大渊献脚下吗？
姬天道来过大渊献，甚至从大渊献拿走了太虚种子！
陆州每隔一段时间，脑子里便会浮现这个画面。
他终于找到了画面所在的位置——大渊献。
“原来，是这里。”陆州淡淡道。
那男子目光摄人，看向陆州，小鸢儿，海螺，说道：“人类不允许靠近大渊献。”
陆州看向那男子说道：“你是人，还是兽？”
男子皱眉。
他不喜欢陆州这种质问的语气。
人与兽的区别，在大渊献不被提及。
人类向来喜欢自诩高高在上，俯瞰一切。
更有万物之灵长，人类居首的说法。
男子语气冰冷而平淡，表情麻木而无情，说道：“靠近大渊献者……杀无赦。”
“杀无赦？”
“大渊献的规矩一向如此。”男子说道。
“大渊献本是太虚的名字，这里应该是‘人定’，寓意为人定胜天，大渊献，在你们的头顶之上。”陆州大胆推测。
既然太虚在天上，那么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一律是十二时辰，对应的天上，才是真正太虚十二地支。
“知道的不少，可惜……你没这个资格。”
嗖嗖嗖嗖。
四道身影虚影一闪，将三人包围。
陆州取出玉牌，向前一伸，沉声道：“带老夫进入大渊献。”
手中的玉牌迎着大渊献的光华，熠熠生辉，玉牌上刻着一个字：白。
男子微怔，皱眉道：
“白帝？”
陆州淡然道：“不知白帝可有这个资格？”
男子沉默。
陆州见他表情有些不太自然，便将玉牌丢了过去。
男子接住玉牌，看了一眼，只得朝着陆州躬身道：“原来是白帝的人，请。”
其他四名鸟人，飞回原来的位置。
陆州向前飞去，踏上了大渊献。
他深吸了一口气，新鲜的空气，浓郁的元气，铺面而来的芳草气息，四周充满了盎然的生机。
抬头，看天。
就像是进入了环形露天的大型角斗场，天启之柱便在角斗场的中间，太阳的光芒从上方斜照了下来。
“太阳……”陆州感觉到十分刺眼，默念天书神通，适应了好一段时间，才恢复正常。
好久好久没有见到太阳了。
如同新生，陆州负手前行。
那男子见三人表情各异，上前道：“三位客人，远道而来，想必在未知之地赶了很久的路。这里是大渊献，是未知之地，唯一拥有阳光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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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8章 天启的考核（1-2）
“唯一拥有太阳的地方？”小鸢儿有些惊讶。
那白发男子露出笑容，点了下头，说道：“没错。十万年来，无数人类与兽族，想要进入大渊献，享受无上的地位和生活，可惜，无一人，一兽，有这个资格。”
陆州看了他一眼，突然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了太虚中人才有的傲慢与骄傲。
言谈举止之间，都能感受到这种不由自主的高傲。
这让陆州很奇怪，便道：“无论大渊献有多好，它始终是未知之地的一部分，永远在太虚之下。”
白发男子觉得这话有些刺耳，但并不生气，说道：“普天之下，无不在太虚之下。”
陆州叹息了一声。
不管是人，还是兽，无论到了哪里，底层互害的现象，永远不会消除。人人抱怨强者欺负弱者，却不知，弱者欺负弱者更甚。
白发男子尝试感知陆州的修为，却被天痕长袍挡在了身外。
他的目光落在陆州的长袍上，仔仔细细打量了片刻，心中微微惊讶。
“三位，请跟我来。”
行走在阳光春色里，这是多少人心中的梦想。
舒适而惬意，无忧且无虑。
鸟语花香，宛如仙境，这与大渊献以外的恶劣生存环境，形成了鲜明对比。
陆州回头看了一眼大渊献以外的环境，身处光明里，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一片昏暗。
……
一路上，不少身上长着翅膀的男人，女人，投来好奇的目光。
行至半途，陆州三人抬头看向前方，大渊献天启之柱，就在眼前。
直径不知几何，高不知几何，占地不知几何，从他们的视角来看，和之前来到大渊献脚下的感觉一样，只能看到高不见顶城墙似的山体。
下方便是高达百丈的M形大门。
时不时有拍打着翅膀，手持武器的鸟人，进出大门。
陆州问道：“你们是人类？”
白发男子笑道：“我们的种族源自上古时期，名为羽族，世代生活在大渊献之中。当然，大渊献不止羽族，还有很多其他种族的同伴，他们与我们羽族一同保护大渊献。”
陆州点了下头说道：“你叫什么？”
“在下鸿渐。”白发男子很有礼貌地道。
鸿渐带着陆州三人穿过了大渊献的拱形大门。
“我们已经进入天启的内部，大渊献天启内部，十分广阔，构造奇特，本就是天然的宫殿。进了天启内部，不要到处走动，否则很容易迷路。”
鸿渐一边走，一边介绍着。
天启的内部，四通八达，不同于其他九大天启，里面的结构，像是蜂巢一样。
建造的材质依旧是神秘不明，墙壁上，应该是被粉饰过，画满了各种各样的图画，以及阵纹。
在鸿渐的带领下，左拐右拐，来到了一处大殿中。
鸿渐说道：“这里是大渊献明德殿，由明德长老负责接待各位贵客。”
陆州环视四周的情况。
小鸢儿问道：“明德大殿也是在天启的内部？”
“当然。”
“真漂亮啊。”小鸢儿赞叹地道。
“这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鸿渐说道。
小鸢儿虽然很喜欢这里的景色，但她更期待的是大渊献天启的屏障在哪里，于是问道：“我什么时候可以得到天启的认可啊？”
鸿渐露出笑容，看着小鸢儿说道：“不用着急，明德长老一会儿就会过来。”
“明德长老，明德殿……”小鸢儿念叨了一下。
鸿渐说道：“明德长老自上古时期便存在了，乃是羽族举足轻重的长老，人人敬畏。羽皇赐明德殿，以彰显其德。”
“哦。”
小鸢儿说道，“那天启屏障在哪啊？”
“天启内部十分广阔，一会儿明德长老来了，他老人家自会带路。”鸿渐说道。
陆州也没想到大渊献的内部，竟如此广阔，那么……当初的姬天道是怎么找到天启屏障，拿走太虚种子的呢？
要知道，单单他们见到的三首人和羽族，这防守力量便极为强大，大渊献之中还有各种强大的圣凶。
就在陆州思索的时候，外面传来声音——
“明德长老驾到。”
鸿渐微微转身，朝着门口弓着身子。
陆州三人看了过去，门口出现的是一位年迈至极的老者，白发苍苍，皱纹可怖。
倒是有几分陆州穿越之初的模样。
“拜见明德长老。”鸿渐见礼道。
明德长老走了进来，目光扫过三人。
鸿渐低声道：“这三位，乃是白帝的人，想要尝试得到大渊献天启的认可。”
明德长老没有立刻说话，而是在三人身上打量了片刻。
小鸢儿和海螺，直觉掠过，最终落在了陆州的身上。
他感受到陆州的身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气息，这股气息，仿佛与生俱来。
不仅仅是修为的体现，亦是久居高位才有的气势。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能有这般气势，绝非一朝一夕之事。
“想要得到大渊献天启的认可，先要经过天启的考核。”明德长老，负手走了过去，端坐在椅子上，目光如炬。
陆州淡淡道：“天启的考核？”
“你们虽然是白帝的人，但不意味着可以随意进入天启。”明德长老说道，“譬如，修为。”
陆州说道：“天启的认可，并无修为的要求。”
“这是我的要求。”明德长老说道。
话音一落，明德长老的身上散发着一股强有力的压迫力，这股压迫力使得他的气息变得极其敏锐，无孔不入。
那些气息迅速将陆州包裹。
这不是元气，也不是罡气。
陆州第一次感觉到这种非常奇特的压力。
奇经八脉正常，元气调动正常，丹田气海正常……但就是让人感觉到压力倍增，像是有一座巨山从天而降。
“意志压制？”陆州心道。
在过去的修行中，意志只能决定一个人的韧性，能否吃苦，承受力有多强。
但是，将意志当做武器的，陆州几乎从未见过。
意志力，应该是大规则的一种。
普通人也容易受到他人强大的意志影响，尤其是带有某种情绪感染的意志。
陆州从明德长老的身上，感受到了这种强大的意志压制。
明德长老目不转睛地盯着陆州，深邃的目光，加上他这幅表情，更是让他的意志压制增强了三分。
陆州无法估计明德长老的修为。
单这意志力，远在他之上。
他忽然想起天书口诀里，似乎有应对的方式，当即默念了起来。
不需要释放天书神通，口诀本身便有凝神静气的效果。
果不其然，天相之力迅速传来清凉感，嗡——
明德长老本来处于绝对的上风，只觉得一股无法言喻的力量将他的意志力顶了回去。
他的身子向后倾斜了一下，差点因为反噬而受伤。
呼！
明德长老收摄心神，看向陆州，说道：“你真是白帝的人？”
陆州安然无恙，淡淡道：“玉牌还能作假？”
一旁的鸿渐说道：“我已经看过玉牌，的确是白帝的。”
明德长老点点头，微微叹了一下，说道：“白帝一心求长生，自入了无尽之海，便再也没有回来过。”
陆州并不关心白帝的事，毕竟跟他一点都不熟悉，说多错多。
明德长老看向陆州，说道：“能在我面前撑住不倒的人类修行者，少之又少。你算是一个。”
陆州摇头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老夫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你这个老东西，太过于自视甚高了。
明德长老又岂会听不出他话中的意思，不怒反笑道：“你误会了。我之所以用意志试探你的高低，是因为大渊献的天启，考核的便是意志和心境。”
“意志和心境？”陆州疑惑。
“只有意志出类拔萃者，方可得到天启的认可。至于心境，是成为道圣以上的必经之路。譬如刚才，我以意志压制你。从你微弱的气息波动来看，我感受到了你产生了怒火。这便是心境不定。故而，你最多止步于道圣境界。”明德长老说道。
陆州没说话。
刚才承受意志压制的时候，他的确心又略微的不爽。
如果心境是修行路上的必修课，那么太过于心境波动，的确不利于修行。
然而，小鸢儿却开口道：“不对。”
明德长老转头看向小鸢儿，道：“小小年纪，已有真人之境，难能可贵。你有何见解？”
小鸢儿道：“我师父必成至尊！”
“？？？”明德长老以为她会有什么独到的见解，整了半天，就这？
小鸢儿又道：“道圣真算不了什么，就算是白帝见了我师父，也得礼让三分。”
“？？？”
明德长老微微蹙眉。
他早就不用外貌去判断一个人的年龄了，小鸢儿的气息波动，足以证明，这是个小丫头。权当她年少无知，不予计较。
陆州挥袖道：“鸢儿，不得胡言乱语。”
“哦。”
小鸢儿心里嘀咕了一句，我可没胡言乱语。
陆州现在的首要任务是让小鸢儿得到天启的认可，而不是跟人抬杠，这些都没有意义。
大渊献里，他没有一个熟人。
万一出了事，那就真的是瓮中捉鳖了。
陆州说道：“可否现在带路，前往天启核心？”
明德长老说道：“这么着急？”
陆州说道：“未知之地赶路多年，为的便是这个。一日不得天启认可，一日难安。”
明德长老点了下头，说道：“好。”
他站了起来，又道：“鸿渐，你也一起吧。”
鸿渐躬身道：“是。”
明德长老负手离开了明德殿，鸿渐带着陆州三人，离开大殿后，跟在明德长老身后，朝着附近的符文通道上走去。
众人上了通道，光华一闪，消失了。
没多久，他们出现在一座更大的宫殿前方。
由于他们始终在天启的内部，故而看不到天空。
从头到尾像是在地下行走似的。
陆州对此倒是没什么不适应，毕竟前世在地铁站经常这么走。
宫殿外，汇聚着不少的羽族人，还有其他种族的人。
宫殿的大门，亦是高达百丈。
“拜见明德长老。”
宫殿外的羽族人纷纷躬身。
明德长老道：“免礼。”
“咦，有人类！”
“大渊献之外的人类！“
羽族人小声议论着。
“能让明德长老和鸿渐陪着，身份不简单啊！”
“大渊献已经很久没有外人来了，能来这里的，当然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类。”
进入大殿中。
陆州，小鸢儿和海螺，看到了宫殿内部，四方台上的圆形球体屏障。
屏障的中间，幼苗状态下的太虚种子，坚挺而笔直。
屏障忽明忽暗。
能清晰地感觉到屏障上散发的力量。
当陆州注视那屏障的时候，竟有一种昏昏欲睡之感。
“迷惑？”陆州催动紫琉璃，紫琉璃传来的清凉之意，驱散了光华带来的迷惑感。
这就是意志力和心境的考验？
明德长老指了指屏障，说道：“这就是大渊献的天启屏障。在过去的十万年时间里，羽族人得到其认可的，只有一人。那便是当代羽皇。”
明德长老转过头，看向陆州说道：“羽皇与白帝算是旧友。白帝既然说了，这个面子自然要给。不过……在进入屏障之前，我要与你约法三章。”
陆州看着那屏障，没说话。
明德长老道：“其一，你们来到大渊献这件事，必须保密，毕竟大渊献天启，不属于我羽族独有，传出去羽皇和白帝都会丢面子；其二，天启的认可条件极其苛责，若得到认可，需留下效力三千年，这三千年，大渊献也不会亏待你；其三，也是最有可能发生的事，大渊献天启考核的是意志和心境，二者若不过关，便不要强求，否则，反噬入魔，非傻即疯，不管结果如何，都和羽族无关。这三点，你可同意？”
没等陆州开口。
小鸢儿第一个道：“三千年？！您没开玩笑吧？！”
明德长老看了小鸢儿一眼说道：“这是大渊献的规矩。小丫头，你们应该慎重考虑第三点，而非第二点。”
“就考虑第二点，这太霸道了，我恐怕不能答应。三千年的自由，哪有这样的。”小鸢儿心中不满，但这里是大渊献，很多话没直说。
心中腹诽着，一群强盗霸占着大渊献天启，还要勒索别人，真是可恶！
明德长老哈哈一笑，说道：“大渊献的规矩，不可更改。不过，念你们是白帝的朋友，这第二点，我可以代为免了。”
让白帝的人留在这里三千年，与囚禁无异。本来就是要给白帝面子，这么做反而还可能得罪白帝。
小鸢儿面露喜色道：“真的？”
明德长老淡然道：“我说话，自然算话。”
“那太好了，师父，我可以开始了吗？”小鸢儿兴奋地道。
明德长老疑惑道：“是你要进行天启考核？”
“是啊，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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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9章 强留（3-4）
明德长老微微皱眉，看向气势非凡的陆州，见其表情平静，显然默认了小丫头的说法。从始至终，明德长老认为，接受大渊献天启考核的是陆州，而非跟随而来的两个小丫头。
况且他已经在明德殿中测试过陆州的意志力和心境，算是达到了测试的要求。
这时，陆州才开口道：“要进入大渊献天启考核的人，是老夫的徒儿。”
明德长老表情倒没什么，反正都是失败，换谁都一样。他亲自出场，也算是给足了白帝的面子。
鸿渐忍不住问道：“不是你？”
陆州摇头道：“老夫，不需要。”
他有天相之力，有三卷天书和蓝法身作为新的修行之道，天赋上限全开。这是比太虚种子还要逆天的特殊修行之道。
鸿渐笑道：
“这么好的机会，你要好好把握。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进人天启的考核。”
陆州本来是对那所谓的意志力和心境考核有些好奇，但一想到其他九大天启，进去的时候，并无所谓的“品质”上考核的感觉。所以他对大渊献天启也没什么兴趣。
陆州重申道：“没兴趣。”
“……”
鸿渐无语。
第一次感觉到有人竟这么不识抬举。
多少人想要进天启考核，都没这个机会，这人倒好，一点兴趣都没有。
要不是看在白帝的面子，你们根本都没可能进来，装什么装。
“师父，我可以开始了吗？”小鸢儿再次问道。
她都已经急得跺脚了。
明德长老做了个请的手势：“随时可以。”
反正就是走个过场，白帝的面子也给了。
“嗯嗯。”
小鸢儿朝着四方台的方向走去。
刚来到台阶的边缘地带，明德长老说道：“丫头，我要郑重提醒你，若是出现意识混乱，或者一些干扰你，令你觉得害怕的东西，放弃抵抗，便不会有事。”
他可不想看到白帝的人在这里出事。
小鸢儿疑惑回头道：“是幻觉吗？”
明德长老说道：“算是吧。”
“哦。”小鸢儿说道，“和青莲的勾天索道有点像。”
提及勾天索道，明德长老似乎也听说过勾天索道，于是道：“比勾天索道还要凶险百倍。勾天索道只会放大内心的弱点。大渊献则是会吞噬你的意识，将你的意识沉入无尽深渊。”
“……”
小鸢儿本来就是胆小的人，一听到这话，反而有点胆怯了。
陆州见其动作缓慢，便鼓励道：“无需担心，只管进去。”
“嗯。”
小鸢儿踏上了台阶。
此时在大殿外出现了很多羽族的修行者。
他们被挡在殿外，不得干扰贵客考核。
明德长老目不转睛地看着小鸢儿走上台阶，来到四方台上。
那透明的屏障，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水泡似的，泛着晶莹的光辉。
小鸢儿紧张极了，深吸了一口气，握紧拳头，给自己加油打气。
打气再三，小鸢儿朝着屏障迈步。
鸿渐提醒道：“前几次会被屏障弹飞，注意力度不要太大。”
小鸢儿继续迈步，走向屏障。
滋——
屏障上出现了一道电流，那电流只滋了一声，小鸢儿便顺利地走了进去。
然后鸿渐，明德长老的嘴巴微张，眼睛微睁……像是被定住了似的。
不知道如何形容他们的表情。
全程目不转睛地盯着屏障内的小鸢儿。
小鸢儿进入屏障以后，回头看了一眼众人，然后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身子，一切正常，再次看向众人……
“完了完了，我出现幻觉了！”
众人：？？？
小鸢儿再三看了众人一眼，嘀咕了一句：“没他说的那么可怕啊。”
她感受到了大渊献天启内部的能量迅速汇聚。
“……”
沉寂许久。
鸿渐终于开口：“这怎么可能？”
小鸢儿吓了一跳，连忙拍了下胸口说道：“我还以为你们都是幻觉出现的呢。幻觉呢？”
“……”鸿渐无法解释。
“这不会是假的天启吧？”
明德长老抑制内心的惊讶，表情如常，说道：“这是千真万确的大渊献天启，你身后，便是太虚土壤和幼苗状态下的太虚种子。其他的可以作假，太虚种子绝无可能作假。”
小鸢儿回头，看了一眼中间的太虚种子。
她见过太多次太虚种子了，只看一眼，便点头道：“还真是。”
走到太虚种子边上，可能是前九次的压抑，小鸢儿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太虚种子的具体模样，正要伸手触摸——
“住手。”鸿渐大声道。
小鸢儿连忙缩回小手。
鸿渐斥责道：“若是毁掉了太虚种子，你担待得起？”
小鸢儿说道：“我就摸摸，又不会毁掉它。”
“那也不能随便动手。”鸿渐说道。
这时，明德长老笑了起来，说道：“无妨。我相信你并无破坏之心。”
小鸢儿看向明德长老，笑道：“还是你明事理。”
陆州朗声道：“老夫这徒儿虽然顽劣，但心性纯良，这点分寸，她还是有的。”
“师父说的对。”小鸢儿附和道。
陆州通过天眼神通，看到了那源源不断地能量进入她的躯体之内。
整个过程还要维系片刻。
明德长老则是全程关注着小鸢儿的变化，想要看看后续会不会有所谓的意志力考核，以及幻觉出现。
然而，等待了足足一刻钟的时间，依然很正常。
明德长老越看越心惊，他看向陆州，说道：“敢问这丫头是否天生上限全开？”
陆州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看着样子，似乎是瞒不住，便道：“确实如此。”
“难怪难怪……”明德长老，“她是何来历？”
陆州这次没有老实回答，而是道：“这好像与你无关吧？”
明德长老感受到了陆州的警惕之心，于是笑道：“心境。”
“那是以后的事。”陆州说道。
“我早已猜到你的境界不会超过圣人。你太过敏感，气息波动较弱，你的长袍挡住了他人的感知能力，但你的修为绝不会超过二十六命格。”明德长老说道。
陆州心中略微惊讶，说道：“猜？”
明德长老说道：“大渊献天启内部屏障还有一个特殊的功能，叫做……心理投射。”
“人皆有所想，日有所思，夜有所想。每个人想的最多的事情，都会投射到大渊献之中。”明德长老说道。
陆州目光环视，却毫无发现。
是故意说出来诓骗的，还是真的？陆州无法确定，但能看出他的上限只有二十六命格，这显然不是猜的。
明德长老又道：“你在想，我不是猜的，你认为我在骗你。呵呵……呵呵呵……“
陆州默念天书神通。
能示隐无量无边妙真身，云令所化者亲近隐藏，能起种种神通，无所察觉。?
施加的天相之力并不多。
刚好收敛全身气息。
明德长老惊讶地道：“好手段。”
果然是他的一种能力。
陆州淡淡道：“你好像很喜欢窥探他人的想法？”
明德长老摇头道：“不过是一种小手段，并非窥探，否则大渊献谁还愿意与我来往。”
这话说得倒有几分道理。
陆州忽然想起在明德殿的时候，与明德长老进行过意志力上的交锋。
想来是那个时候，被窃取了心中想法。
陆州不动声色，看着屏障的方向。
这时，明德长老笑道：“丫头。”
“嗯？”
“这边。”明德长老突然移动，换了一个方位，拍了下手掌。
啪。
小鸢儿本能地看了过去。
陆州看到这一幕，皱了下眉头。
小鸢儿还是太过单纯了，连明德长老故意施展手段都不知道。
明德长老的意志力，宣泄出来之后，朝着屏障的方向掠去，但刚一靠近，便化作清风，消散于空中。
小鸢儿奇怪地看着明德长老说道：“干什么？”
“嗯？”
明德长老不信邪，露出笑容，“你可以出来了。”
“不要，里面挺舒服的，我还要待一会儿。”小鸢儿在里面来回蹦跳。
仿佛屏障能够保护她似的。
里面的气息，让她感到很舒服。
“好，那你就多待一会儿。”明德长老非常有礼貌地道。
这前后的态度变化，令人感到疑惑。
果不其然——
明德长老转头看向陆州，说道：“她是你的徒弟？”
陆州负手而立，没有回应。
明德长老继续笑道：“她的天赋非常不错，能得到大渊献天启的认可，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不如将其留下，羽族一定会好好将其培养。你看如何？”
狐狸尾巴终于露了出来。
陆州摇头道：“不行。”
“先别着急拒绝，白帝的面子，我自然会给，羽皇跟白帝本就是好友，如果这丫头愿意留下，兴许会得到羽皇的传承，成为羽族的下一位继承人。”明德长老说道。
小鸢儿皱眉道：“我才不要当什么羽皇呢。”
人类的审美和凶兽终究不同，在背后长着一双翅膀，还是觉得别扭了一些。
明德长老说道：“按照大渊献的规矩，你需要留下来，效力三千年。”
之所以设置这个规矩，也是为了防止天才外流。
三千年的时间，总能想尽办法，磨平对方的意志，再不断地洗脑，教化，定然能将其变成自己人。若是能成家立业，繁衍后代，那对羽族更好。
小鸢儿说道：“你不是说第二点不作数吗？”
明德长老说道：“我不过是一介长老，怎么能改变大渊献的规矩呢？我为之前的口不择言道歉。”
“……”
小鸢儿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人，明明说过的话，这会儿转头就不认了。
她指着明德长老：“你，你你……”
说话都变得有些结巴。
这个操作秀得陆州和海螺十分无语。
陆州淡淡道：“无论你说什么，鸢儿不能留在这里。”
明德长老说道：“这丫头如此好的天赋，上限全开，今后必成一代人道至尊。”
“人道至尊？”陆州说道。
“人类之首，便是人皇。大渊献又名人定，寓意为人定胜天。能得大渊献认可，这丫头便是未来的人皇。至尊也有高下，小至尊可为神君，大至尊可为帝君，天至尊可称帝皇。”明德长老说道，“你不希望你的徒弟成为人皇吗？”
陆州几乎想都没想，说道：“她还小，恐难当大任，让你失望了。”
“……”
现在的想法是先离开大渊献。
不管对方说什么，陆州清一色全部拒绝，不给他机会。
明德长老有了不悦之色，说道：“你不尊重大渊献的规矩。”
“你食言在先，还妄图老夫尊重？”陆州看着明德长老，又补充了一句，“你不尊重白帝。”
“……”
明德长老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出了问题。
当即冷静了下来。
他太想要留下这个丫头了，以至于让这种冲动支配了自己的大脑。
明德长老忙躬身致歉：“对不起，我只是太过于看中这丫头了，还望阁下不要往心里去。”
陆州不再理他。
明德长老又道：“我为之前的言行道歉，丫头，你可以安全离开大渊献。”
小鸢儿感觉到屏障内部，已经没之前那么舒服了，于是走了出来。
来到陆州的身边，笑嘻嘻道：“师父，我才不要当什么人皇呢，徒儿要一辈子守在您身边。”
陆州心中微暖，抬手落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摁，说道：“走。”
掌心里一股天相之力笼罩小鸢儿。
路过海螺的时候，顺手一抓，同样天相之力将其笼罩。
一旦有问题，他便会施展大挪移术，迅速离开。
他感觉到传送玉符在这里并不管用，大挪移术则不受限制。
明德长老说道：“这么着急走？得到大渊献天启的认可，这是头等大事，应该禀报羽皇，由羽皇陛下亲自为三位贵客接风洗尘。”
陆州说道：“不必了，老夫还有要事在身，请你转告羽皇，今日之事，老夫记下了，改日必回报。”
“这……”明德长老闪身出现在三人面前，“耽误不了你太多时间。之前我一直认为，这丫头不会得到认可。我真是有眼无珠。鸿渐。”他声音一提。
“属下在。”鸿渐躬身。
“还不赶紧去汇报。”明德长老说道。
陆州眉头一皱，沉声道：“你要强行留下老夫？”
“绝无此意。”
“那便让开。”陆州说道。
也就是这时候，外面一名羽族人，飞了进来，落在了附近，说道：“白帝传书，急召三位贵客回去。”
明德长老疑惑道：“白帝传书也应该给羽皇，怎么这么巧送到这里？”
第1470章 圣人之光
那名羽人下属躬身道：“属下也不知道为什么。”
陆州持白帝玉牌进入大渊献的事不小，很多羽族人都知道，哪里敢怠慢，接到传书第一时间上报。
明德长老转头看向陆州，面色缓和了下来，说道：“既然是白帝传书，那我便不好强求了。请。”
他让开了一个身位。
陆州松开小鸢儿和海螺的手，负手前行。
走到明德长老面前的时候，停下脚步，微微侧目，说道：“心境固然是道圣的必经之路，但老夫给你一个忠告。”
明德长老笑道：“请讲。”
“至尊……也是人。”
言罢，负手离开。
小鸢儿和海螺紧随其后。
看着三人渐行渐远的背影，明德长老的眼神奕奕。
“鸿渐。”明德长老淡淡道。
“长老有何吩咐。”鸿渐道。
“你去送送贵客，记住，要做得漂亮。”明德长老的声音极其缓和，面色中带着淡淡的微笑。
“是。”
鸿渐转身，叫上五名羽人，齐刷刷掠去。
……
大渊献天启内部的构造十分复杂，如果没有人带路的话，的确很容易迷路。
当他们行至交叉路口之时，鸿渐率五名羽人飞掠了过来，笑着道：“我来送送各位。”
陆州看了他一眼，说道：“你经常带人类进入天启考核？”
鸿渐微笑着回应道：“偶尔罢了。若是天天如此，那还得了？”
“你们因何而守在大渊献？”陆州感到奇怪。
鸿渐说道：“上古时期，大地裂变，无数生灵涂炭。只有大渊献最为安全，况且这里是未知之地唯一拥有阳光的地方。”
一边行走，一边离开了天启。
走出天启的那一刻，陆州，小鸢儿和海螺，再次看到了圆形露天的天际，太阳的光芒落了下来，刺眼的光线，总会让人短暂的不适，习惯之后，看清楚周围的仙境般的景色，心情也跟着愉悦了不少。
小鸢儿赞叹地道：“如果未知之地全都该多好。”
鸿渐笑了起来，说道：“那是不可能的事。”
“为什么？”
“天如果塌了，没人能抗住。”鸿渐说道。
小鸢儿看了看师父，去发现师父也在看着自己，呃……还是乖乖闭嘴吧。
陆州说道：“大地能裂变，天便能塌了，若真有那么一天，羽族去往何处？”
“这个简单，天塌了，太阳必将重现人间，到时候我们羽族去九莲任何一处，建立城邦，重新再来就是。”鸿渐说道。
“失衡现象未结束，去九莲又能如何？”
“总比被砸死得好。”鸿渐说道。
闻言，陆州竟难得地呵呵笑了两声，嗓音低沉，表情却异常平静，说道：“如意算盘打得真好。”
鸿渐说道：“彼此彼此，比起白帝，我们算是尽职尽责了。人类指责羽族，高高在上，贬低其他种族。但支撑着天地不倒的，却是我们羽族。羽族拥有如今的一切，也算是时间万物对我们的馈赠。”
陆州不再与之争辩。
立场不同，思考问题的方式自然也不一样。
他没觉得支撑天地就一定多好。
未知之地如今生存环境恶劣，即是天塌了又能如何？
终于，他们来到了大渊献入口的地方。
从大渊献上方俯瞰世间万物，一切都像是蒙上了一层黑色的薄雾。周围的天地，尽被黑暗笼罩。
这时，鸿渐看了一眼小鸢儿，又道：“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不当讲。”小鸢儿上前，搂住师父的胳膊道，“师父，我们走吧。”
鸿渐：“……”
虽然吃了瘪，但鸿渐不在乎，还是直言不讳道：“这丫头得到了大渊献天启的认可，势必会成为他人争夺的对象。羽族可以培养她，保护她的安全。一旦离开大渊献，那些暗中盯着大渊献的势力，会露出凶恶的獠牙。对于他们来说，不能为我所用，毁灭便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身后五名羽人，目不转睛地看着陆州和小鸢儿，海螺三人。
他们的眼神如一，看不出喜怒。
只有鸿渐一人面带微笑。
沉默了一会儿，陆州说道：“你是在威胁老夫？”
“不敢！”鸿渐连忙躬身，“我只是提醒一下，羽族尊重人才，爱惜人才，但不会做出这种事。况且，这里是大渊献，谁人敢对白帝的人动手。该说的我已经说完了，各位请吧。”
他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陆州没理会他，而是道：“走。”
脚尖轻点，飞出了大渊献，就像是跳下悬崖一样，俯冲黑暗的大地。
从光明进入黑暗，在心理上有些不太舒服。
但他知道，必须要尽快离开。
大渊献里危机四伏。
陆州能明显感觉到大渊献里有各种强大的力量潜伏着。
他不想在这时候用掉巅峰卡，能走则走。
三人下坠了片刻，便看到下方那巨大的三首巨人，正怒目盯着空中。
大地上站满了无数的三首巨人，每个人手中握着一根闪闪发光的长矛。
长矛的尖端，泛着淡淡的红光。
三首巨人的嘴巴里发出乌拉乌拉的声音。
不计其数的三首人，举起手中的长矛。
“师父。”小鸢儿有些担心。
“无需担心，靠近为师。”
这帮三首人，陆州还不放在眼里。
那些三首人的情绪越来越焦躁，等待着首领的命令。
他们看着陆州从上方缓缓降落，降到底到一定高度的时候，那三首巨人面目狰狞，挥动手臂。
天际落下威严的声音：“不得无礼。”
四字铿锵有力，如九天之上的惊雷，浇灭了所有人的怒火和躁动的情绪。
三首人低下了头。
纷纷放下长矛。
陆州三人，回头看了一眼天际。
只瞧见鸿渐展开了一双白色的翅膀，那翅膀之上，闪烁着点点星辰之光，驱散了下方的黑暗。
这是……圣人之光。
是一种极其强盛的圣人之光。
陆州三人，掠向远处，消失在夜幕中。
鸿渐收起翅膀，右手一抬，五名羽人跟了上来。
鸿渐淡淡道：“传书白帝，贵客已经返回。”
“是。”
“其他人随我来。”
剩下四名羽人，与鸿渐一同消失。
……
回到那山峰高顶之上。
陆州目光一扫，空空如也。
小鸢儿有些担忧地道：“人呢？”
陆州皱了下眉头，说道：“别担心，他们有玉符，极有可能已经回到了敦牂天启。”
小鸢儿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点头道：“没有打斗的痕迹，说明他们是安全撤离的。”
呼哧，呼哧……
呼哧。
海螺指了指天际，说道：“天上。”
陆州抬头，看到了大渊献的上方，一头难以想象的巨兽，环绕天启。
那庞然大物，以颠覆认知的方式，出现在上空，占满了天空。
“走！”
陆州施展大挪移术，带着两人迅速飞离了。
不知飞行了多久，直到看不清楚那庞然大物之后，才选择落在了山峰之上。
陆州取出一张符纸点燃。
画面出现。
陆离等人躬身道：“阁主，我等先行撤离了三千里。大渊献上空出现了圣凶，感知能力极强。”
陆州点了下头说道：“嗯，你们做得很好。”
“阁主，你们现在在哪？”陆离问道。
“本座已经离开大渊献。”
“那我们就在这里等候阁主。”陆离取出符纸，往地面上一拍，留下了一个定位符。
陆州拂袖而过，画面消失。
三千里，并不远，很快就能抵达。
中途只要不遇到强大的凶兽，花了不多久时间。
“继续赶路。”
“嗯。”
嗖嗖嗖。三人划破长空，穿过最密集的山峦地带。
雾蒙蒙的空间，显得十分模糊。
山峦之中，一根根的藤蔓从下方甩了起来。
陆州皱眉：“跟紧。”
曲臂向前，五指如山，一道锥形的罡印形成，笼罩三人，砰砰砰，砰砰砰……冲开了漫天的藤蔓，来到了天际。
“奇怪，我们来的时候都没这些东西啊！”小鸢儿看着那些藤蔓有点难以置信。
海螺说道：“可能是时间问题，有些植物的习性就这样。”
“小师妹，你还懂植物语言？”
海螺摇摇头，表示不懂。
这时，前面出现了更巨大的藤蔓，朝着三人抽打了过来。
呼！
带着狂风！
陆州再出掌，锥形罡印带着三人爬升高度。
大渊献范围的树木植物，远超想象。
他们爬上了足够高的高度，俯瞰着大地的古树和藤蔓。
继续飞行。
一刻钟过后。
前方的迷雾中，传来低沉的声音。
“各位尊敬的客人，这是要去哪里？”那声音来自远空，看不到人影。
陆州抬手，示意小鸢儿和海螺停下。
沉声问道：“何人？”
“我在这里等候各位多时。”
接着一道道白色的身影，出现在前方。
透过层层薄雾，陆州三人看到了对方的身形。
“鸿渐？”小鸢儿道。
鸿渐朝着三人露出笑容，说道：“我认真地想了一下，大渊献的规矩不能破。所以……这丫头要跟我回去。”
陆州说道：“如此大费周章，为何不选择在大渊献天启之中动手？”
“大渊献天启已经留下了各位得到认可和离开的影像，并且告知了白帝。”鸿渐说道。
言外之意已经很明显。
他们不在大渊献动手，是为了堵住白帝。
在大渊献天启之外，死了便死了，无人知道是谁干的。
陆州点了下头
鸿渐微微惊讶：“你不惊讶？”
“为何要惊讶？”陆州淡然说道，“老夫早已料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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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1章 杀圣（2-4）
鸿渐的翅膀微微动了一下。
身后四名羽人，一字排开，虚影一闪，出现在四个不同的方位。
鸿渐颇为惋惜地摇了下头：“既然已经料到了，为何还要选择这条路？”
“什么路？”陆州的语气极为平淡。
“当然是死路。”
鸿渐指了指小鸢儿，又道，“丫头，你天赋不错，可惜跟错了人。我可以单独再给你一次机会，加入羽族。至于其他人……”他目光掠过海螺，顿了顿，“在大渊献天启的时候，该给的机会都给过了，莫怪我们无情。”
陆州说道：“你想杀老夫？”
“修行界历来如此。”鸿渐说道，“你的修为应该不错。能在未知之地长途跋涉，越过重重阻隔，实属不易。虽然有白帝给你撑腰，但……远水救不了近火。”
陆州说道：“你又如何知道老夫没有留下记录眼前一切的手段？”
“没用的。”鸿渐摇头，“待你死后，不管你留下什么，都会被这里的藤蔓蚕食殆尽，这里名叫落神山，上古神明奢比陨落之地。死气号称天下之最。很抱歉，你们也是。”
“好大的口气。”
“多大的底气，便有多大的口气。区区小圣，在九莲世界高高在上习惯了，便以为大渊献也能踩在脚下？”鸿渐表情如常，说这话的时候像是在阐述事实似的。
他早就对陆州这幅态度有意见了，之前是碍于白帝和明德长老的面子不好说什么，如今牌面已经摊开，那便没什么好隐藏的了。
陆州说道：“就凭你一人？”
“我一人足以。”
他的翅膀伸展开来。
羽毛上泛着淡淡的光辉。
这是光晕，是大圣人才有的光晕。
那双洁白的翅膀，加上他那一身白色长袍，像极了人类所幻想的天使。
可惜的是，世上哪有真正纯洁无暇的东西，如同白雪一样，看似洁白，实则汇聚了天上所有的污垢。
鸿渐抬手稍稍挥了下手臂。
四个方向的羽人，化作一道流星，朝着中间的陆州飞去，他们的翅膀像是世间最锋利的长剑似的，封住了东南西北四方。
呼！
四大羽人汇聚在一起的时候，陆州三人原地消失。
“嗯？”鸿渐脸色微变，沉声道，“散开！”
“晚了。”
他忽然感觉到背后一股危险的力量袭来。
翅膀横扫，回身一转，看到了一道巨大的掌印贴了过来，小鸢儿和海螺在陆州身后千米之遥，手中还握着一块玉符。
轰！
光晕与陆州的掌印碰撞在一起。
空间发出撕裂般的声音，鸿渐凌空后闪。
四名羽人再次横飞而来。
他们的速度，超出了陆州的预料之外。
鸿渐道：“没想到你居然领悟了大规则。”
如果不是大规则，刚才没有理由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出现在他的背后。
陆州扫视四名羽人。
身影原地消失。
呼！
四名羽人扑了空。
陆州再次出现在鸿渐的背后上方，说道：“自负是要付出代价的。”
五指勾天，宛若泰山。
鸿渐眉头一皱，翅膀上绽放华彩，展翅千丈，空间凝固了！
在空间凝固的一瞬间，鸿渐翅膀横扫。
也就是这时候，小鸢儿吓了一跳，紧握手中玉符。
然而，空间凝固的状态下，无论她怎么用力，都摁不碎那玉符。
两名羽人流星般飞来。
“师父！”小鸢儿抬头。
却发现师父也凝固在空中，纹丝不动。
转头看了一眼海螺，亦是定格状态。
那两名羽人来到跟前，四只手抓向两人。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扇形的金光从上方落下，轰！
两名羽人被击飞。
小鸢儿抬头看到了一蒙面人落在了身前。
“没事吧？”蒙面人挡在前方。
“你是谁？”小鸢儿说道。
“这不重要。”
与此同时。
被空间定格的陆州，当即默念天书神通，恢复了正常，虽然整个过程只有一眨眼的功夫，但鸿渐凌厉的进攻已经来到身前。
轰！
这种情况下只能本能祭出佛祖金身。
可惜佛祖金身只持续了几个呼吸的功夫，便消散于天地间，陆州被强大的弹力击飞。
天痕长袍泛着荧光，抵消了一部分力量。
陆州这一退，退到了千米之外。
鸿渐冷眼道：“好一个小圣人，竟能这么快化解道之力量。”
说完。
他回过头看了一眼蒙面人，说道：“你又是谁？”
“没想到堂堂羽族大圣人，也会干出如此卑鄙龌龊之事。”蒙面人嗓音极其沙哑，甚至还有些模糊，但不影响他的表达。
鸿渐闻言，皱眉道：“你知道得挺多。”
“你不怕我将此事告知白帝？”
“那也得白帝相信才行。”鸿渐看到蒙面人的时候，只是略微惊讶，但并不在乎，大渊献天启的认可过程便是证据。
“死猪不怕开水烫，有意思。”蒙面人摇摇头。
天空中，稳住了翻涌气血的陆州看向蒙面人，不知此人身份，但见此人态度明确，起码暂时不会是对手。
他将注意力放在鸿渐的身上，淡淡道：“谁若敢动老夫的徒儿，老夫定将其碎尸万段。”
这话等于是同时说给蒙面人听。
小鸢儿笑道：“师父，我没事。”
她抓着海螺足踏虚空，七星采云步，在空中来回闪烁。
蒙面人：？？？
回头看了一眼，惊讶地道：“我倒是小瞧了这丫头。”
刚才空间凝固，对她无效，在落神山，以及羽族高手圣人光晕的照耀下，竟丝毫不受影响。
鸿渐笑道：“不愧是得到大渊献天启认可的人。”
蒙面人说道：“鸿渐，这就是你今天要杀人的原因？”
“既然你也知道，那就一起留下吧！”
双翅再次绽放华彩。
以鸿渐为中心，在空中旋转了起来，形成了光团一般的大型旋涡。
其他四大羽人也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五道旋涡迅速汇聚在一起，拉扯着空间。
羽毛包裹着空间规则，刺向四周的敌人。
蒙面人虚影一闪，原地消失了。
小鸢儿大惊失色，抓住海螺，朝着远处狂奔，这一次她果断捏碎了手中的玉符。
光华刚一亮起，鸿渐划破了空间，从前方的裂缝中走了出来，一双巨大的翅膀挡住了小鸢儿和海螺的四周，沉声道：“你走不掉。”
圣人的光晕，固化了空间。
鸿渐不愧是顶尖级大圣人，对道之力量的理解远超众人。
那玉符的力量，竟被他硬生生用空间规则压制。
也就是这时候，一道威严的声音从他的上方落下：“滚！”
那掌印刺眼夺目，金色夺目，在金色之中，蕴含着深邃的电弧蓝光。
鸿渐刚想要抵抗，那掌印以同样的空间道之力量，出现在他的脸颊上。
轰！
这是大成若缺。
鸿渐坠入山峦。
小鸢儿和海螺挣脱了出来，大喜道：“师父！”
话音刚落。
四大羽人从旋涡中飞来，四道流星，势如破竹。
然而这时，蒙面人以空间跳跃般的速度出现在那四大羽人的后背上，分别踩下一脚。由于速度过快，像是同时下踏，砰砰砰砰……
四名羽人吐出鲜血，笔直地坠落了下去。
蒙面人嗓音依旧沙哑地道：“你对付鸿渐，我对付这四个鸟人。”
陆州没有理会。
蒙面人说道：“你必须，也只能信任我。”
蒙面人向下俯冲。
这时，鸿渐从下向上而来。
直逼陆州的面门。
他的长袍已经粉碎，双臂上画着羽人的图腾，闪闪发光。
陆州将小鸢儿和海螺向后一推。
祭出时之沙漏！
“定！”
电弧像是九天瀑布一般，落了下去。
席卷整个落神山。
陆州也没想到自己的实力竟如斯恐怖，目光扫去，时之沙漏覆盖足有万米之广，远超当初的岳奇。
不由心中惊讶，难道是开十一叶之后的蓝法身大幅度提升了实力？
十叶之后，每开一叶，相当于六命格修为，这么一算的话，蓝法身已经相当于十一命格了。最可怕的是，蓝法身初入千界时，便可以让陆州击败真人。
蒙面人刚落在四名羽人的中间，抬头看到了电弧，无奈地骂了一句：“你这老东西，能不能起手别这么狠！？”
然后干脆站着别动，进入定格状态。
陆州知道时间宝贵，闪电般来到鸿渐的面前。
“大无畏印！”
“大金刚轮手印！”
“道门九字真言掌印！”
“绝圣弃智！”
每一掌都凌厉地打在了鸿渐的胸膛上。
每一个金色的掌印都附着了天相之力。
陆州见其防御力惊人，掌心中多了未名。
“万物归元！”
未名的锋锐性不言而喻，立时贯穿了鸿渐的胸膛。
噗——
未名剑同样附着了天相之力。
鸿渐吐血的同时向后飞去，他毕竟是大圣人，抵消掉了大部分的时间定格以后，最先恢复了过来。
四道掌印，以及未名剑造成的伤害，都在时间恢复的一瞬，如数爆发。
在鸿渐的感官中，是看不到陆州出招和进攻的一幕，便遭到了重创。
“时之沙漏！？”
他向下落去。
双翅回笼。
落在地面之时，他迅速将翅膀包裹着全身，淡淡的荧光，迅速治愈着他的伤势。
蒙面人和四名羽人的时间也恢复，露出惊骇之色。
蒙面人看了一眼鸿渐，似乎一点都不意外，便沙哑地笑道：“我来陪你们玩玩！”
嗖嗖嗖，蒙面人与四名羽人的战斗，几乎是单方面的碾压了，毫无看点。
陆州集中注意力放在鸿渐的身上。
轰！
鸿渐忽然展翅。
来到高空中，双翅迸发出不计其数的白色光芒的针刺。
咻咻咻。
天痕长袍不断鼓起，将那些针刺挡在了外面。
鸿渐皱眉道：“神品圣物？！”
先是时之沙漏，又是圣物，让他有些不自信了。
陆州破开空间，来到跟前，双掌拍打。
砰砰砰，砰砰砰……鸿渐不得不双掌相迎，二人不断对掌。
一会儿出现在落神山的东方，一会儿出现在西方。来回闪烁，两个人战斗和瞬移的频率机会一致。
陆州的掌印越来越强，战意高涨。
足足战了一刻钟，不分胜负。
鸿渐怒目圆睁，道：“这怎么可能只是小圣人！”
陆州沉声道：“你知道的太晚了！”
轰！
两人同时后飞，遥遥相对。
鸿渐看着四名羽人被虐的不成样子，也懒得去看了，他擦掉了嘴角的鲜血，说道：“无论如何，今天你必须得死。”
这时，他吐出的鲜血，化作光华消失不见。
鸿渐的身子，渐渐变红，翅膀也变得红彤彤的，像是要燃烧似的。
不断到处躲避的小鸢儿指了指鸿渐道：“师父，快打死他！好讨厌！还变身？！”
她总有种感觉，鸿渐一旦变身，会变得更加厉害。
鸿渐忽然施展空间道之力量，空间涌动的方向正是小鸢儿。
然而，鸿渐刚一出现，陆州也出现在面前。
“还不够！”
一道掌印向前飞来。
鸿渐皱眉，一双红色的翅膀挡在了前方。
轰！
抵消了掌印进攻的力量。
踏空向前，再次划破空间。
同样的场景又出现了，每当鸿渐出现，陆州总能先鸿渐一步出现，同时甩出一道掌印。
“还是不够。”陆州道。
鸿渐打得越来越焦躁不安，情绪上也有些烦躁。
施展空间道之力量的频率加大。
即便是大圣人，如此频繁地使用道之力量，对精神意志和修为元气的消耗极大。大圣人对付圣人以下的修行者，有时候只需要一次道之力量，便可以分出胜负。道之力量相差无几的情况下，比拼的还是自身修为。
轰！
鸿渐再次抵消一掌之后，怒吼道：“虚空禁锢！”
滋————
空中弥漫的鲜血，竟在这时编织成了天地牢笼，收拢了起来。
“啊？！”小鸢儿脸色微变，抓住海螺，不断施展七星采云步到处飞舞。
无论她怎么撞击，都无法破开那牢笼禁锢。
空间像是被堵住了似的。
鸿渐露出了胜利的笑容：“我看你如何应对？小圣永远都是小圣。”
看着牢笼禁锢不断缩小。
鸿渐的心情变好了一些，可惜高兴得没多久，便听到了一声：“定。”
时之沙漏再次扩散出一道比之前更强大，更广阔的电弧。
蒙面人抬头：“真烦人！”
能不能等我揍完这帮鸟人，再定我！？
时之沙漏这次覆盖了方圆五万米区域。
丛林中，飞禽走兽，全部都化作了雕塑。
树叶与风也被冻住了。
树叶上落下的水滴，定格在半空中。
湖水里的涟漪，荡了一半，一直就没有消失过。
鸟兽的翅膀向上拍打，没有落下，也没有移动。
陆州又一次来到了鸿渐的面前，直接祭出未名剑。
归元剑诀中所有最精妙的剑招都在一瞬间倾泻了出来，剑意无痕、雪漫天山、归去来兮入三魂、万物归元……
每一道剑罡都长达数千丈！
不计其数的剑罡，贯入了鸿渐的胸膛。
鸿渐胸口出现了一个血盆大洞。
倒飞了出去。
时间恢复的一瞬，方圆万米区域，眨眼间夷为平地。
上百座高达千丈的山峰都被削断，数不清的参天古树，齐刷刷倒了下去。
最巍峨的落神山，像是豆腐一样，被切成了无数块，碎石滑落。
蒙面人无语地道：“至于吗？”
为防止鸿渐再次自愈。
陆州俯冲了下去。
来到了他的跟前。
“啊————”
鸿渐身上的鲜血，伴随着元气风暴，爆射四周。
他的羽毛竟然脱离了翅膀，像是最锋利的长矛。
陆州感觉到了那羽毛的锋利，稳妥起见，选择向后撤退，护体罡印！
鸿渐狰狞道：“爆！”
一颗珠子飞到陆州的面前，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
蒙面人一惊：“天魂珠？！糟了！”
轰！！！
这下完了！
大圣人一爆，威力非同小可。
蒙面人来不及营救陆州，小鸢儿，只看了一眼早已横飞出去的四大羽人，羽毛顷刻间汽化消失，便不再保留实力，向后一缩，嗖！！
不知去了何处。
天魂珠造成的爆射力量，对时间和空间都有绝对的打压。
常言道，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变得毫无意义。规则也是如此，一切规则，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都变得毫无意义。
规则如同一间房子，打造房子的人，能力有多强，房子便有多坚硬，遵守规则的人方可在房内行走。不遵守规则的人，选择践踏房屋，唯有力量足够强大，方可毁掉一切规则。
小鸢儿拉着海螺拼命地向前跑。
她的梵天绫缠绕二人，发疯似得，不断闪烁。
之前的玉符已经碎开失去了作用，无论她怎么逃跑，那足以覆盖落神山的爆射力，朝着她们扑了过去。
小鸢儿咬牙道：“我来挡！”
她祭出了属于自己的星盘。
那星盘金色夺目，熠熠生辉，回身一转，竖在了二人身前。
“二十命格？！”海螺失声道。
滋——
强大的推力，落在了星盘上，推着二人飞出了万米之遥。
小鸢儿已经竭尽全力。
星盘凹陷到极致，就差一点要失去命格，海螺祭出了星盘，二者叠放在一起，挡住了余威！
冲击波过后。
天地之间安静了下来。
小鸢儿气喘吁吁，脊背上尽是冷汗。
哪怕是二十命格，要抵挡大圣人天魂珠全力的一爆，亦是不太可能。
劫后余生，除了幸运还是幸运。
二人试图看清楚前方的视野。
不断喘着气。
“师父……”
小鸢儿露出急切担忧的表情，“你在这等我，我去救师父。”
“九师姐你不能这样！？”海螺说道。
“我可以的，我二十命格！”小鸢儿道。
“你居然故意隐藏修为？你什么时候跟四师兄学的！什么时候过的命关？！”海螺拉住了小鸢儿，“你这样会让师父担心的啊！”
海螺的语气里还有些对小鸢儿故意隐瞒，而感到不满。
她们之间向来毫无秘密！
小鸢儿说道：“现在没时间解释这些！救师父要紧！”
海螺看向战场。
落神山，哪里还有山。
只有一个圆形的巨大深坑。
山早就没了影子。
不知过了多久，视线渐渐恢复。
强大的力量，也将迷雾推开，洗净了天空。
低空中。
陆州安然无恙地悬浮着。
负手而立，面色淡然地看着前方一身鲜血的鸿渐。
鸿渐的一双眼珠子几乎要凸出来，看着陆州。
不知二人对视了多久，但从他们的眼神中可以判断，应该是很久便知道了战斗的结果。
在鸿渐前方的地面上，一颗暗淡无光的天魂珠，被碎土掩埋了半身。
鸿渐终于支撑不住，落了下去。
他跪在了地上，双臂努力地支撑着身子。
鲜血滴滴答答地落了下去，胸口的血洞再也没有愈合过。
“呵呵……呵呵……呵呵呵……”
鸿渐凄然地笑了一会儿，嘴唇微颤：“我……我好像，好像……知道你是谁了……”
陆州没有说话，也落了下去，走到了天魂珠的边上。
鸿渐露出满足的笑容：“能死在您的手上，我很荣幸。”
吱————
鸿渐的身姿冻结了起来。
啪！
突然碎裂开来，化作一堆碎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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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2章 后知后觉的太虚（1-2）
看着满地尸体碎渣，陆州摇头微叹：“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陆州随手一挥，那暗淡无光的天魂珠飞入掌心。
这可是好东西，如果能想天吴的天魂珠那样，一次性帮助自己开启更多命格，兴许能冲开上限。
“师父。”
小鸢儿和海螺气喘吁吁地飞到了低空处，满脸惊讶地看着圆形的深坑，以及在深坑中碎裂成渣的羽人尸体，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咽了咽口水。
“你们没事吧？”陆州问道。
“没事。”
海螺走上前，问道，“师父，你呢？”
“为师没事。区区圣人，还奈何不了为师。”陆州淡然道。
除了最后天魂珠爆裂时，用掉了一张普通的无懈可击，全程的战斗也算是压着鸿渐打。若不是顾及小鸢儿和海螺的安全，胜利可能更加轻松一些。
连陆州都低估了自己的蓝法身的实力。
晋升成圣，加上蓝法身，只要合理使用天相之力，基本可以源源不断使用天相了。
“师父，九师姐故意隐藏修为呢……她都二十命格了！难怪每次跑这么快！”海螺告状道。
“哦？”
陆州目光掠向小鸢儿。
小鸢儿挠挠头，说道：“师父，徒儿不是故意要隐瞒的。徒儿……徒儿这不是害怕您说嘛！”
当初开命格觉得不疼的时候，陆州就再三告诫她，不要急功近利，要循序渐进。
这丫头只怕是没听进去。
陆州说道：“星盘。”
“哦。”
小鸢儿祭出星盘。
收起那三十六个三角形。
二十个命格区域依次亮起，每一个命格都光彩夺目，极其饱和平整。
陆州说道：“你开启命格，真的就一点问题都没有？”
小鸢儿说道：“有。”
陆州点了下头，这才符合常理，哪怕你再怎么天才，修行之路又怎么可能一点问题都没有呢。
“什么问题？”
趁早发现问题，才能改掉。
小鸢儿说道：“缺少好的命格之心。”
“……”
陆州本想借机训斥她两句，听了这话，又不得不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也许…………人跟人是有区别的。
世上，真的有天才存在，只不过不是自己。
小鸢儿说道：“徒儿就是在开十八命格的时候，稍微有那么点难受。后来就好了。”
陆州狐疑至极，这不符合常理，自己就已经很不讲道理了，怎么小鸢儿更不讲道理？
“你命关在何处过的？”陆州问道。
小鸢儿又低下了头，说道：“徒儿好像不需要……不需要过命关。”
“？？？”
“师父，您不是说过，过命关的本质，就是强化命宫，以承受更多的命格之心吗？”小鸢儿疑惑地道。
“的确如此。”
“徒儿又不疼。”小鸢儿说道。
“……”
陆州觉得不再管她了。
也许出师是对的。
越管越来气，随她怎么修炼去吧，儿孙自有儿孙福。
小鸢儿看得出师父的疑惑，便道：“徒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每次觉得不太舒服的时候，就修炼太清玉简。太清玉简好像每次都能将命宫自动填平，强化。师父，您看……”
嗡——小鸢儿祭出了命宫莲座。
运转太清玉简的口诀。
命宫之中，如同平静的湖水，又如一面镜子，倒映着三人的影子。
一道道细微可见的波浪，随着小鸢儿运转太清玉简口诀，不断推向四周。
“……”
这功法，真是不简单啊。
加上太虚种子，天赋根骨，本就是万中无一的天才，自然是如虎添翼，如鱼得水。
莫说别人了，就连陆州自己都有些羡慕这种能力了。
陆州说道：“若真如此，那岂不是可以无限制开启命格，直至三十六全开？”
“每次我修行太清玉简的时候，元气如果无法强化命宫，我就得慢下来了。不过这种情况好像很少见……嘻嘻……”
“……”
海螺感觉到很受伤。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鼓掌的声音。
三人循声望去，只瞧见此前出手帮助他们的蒙面人，再次出现。
蒙面人一边走来，一边鼓掌，道：“厉害，厉害……”
三人转身，审视此人。
这人的个头和他们差不多，一身黑袍，蒙着面，声音很低沉，很难分辨是谁。
“你是谁？”陆州问道。
蒙面人低沉地笑了起来，说道：“你猜。”
“老夫没工夫跟你打哑谜。”
最烦猜来猜去的，浪费时间。
蒙面人摘掉了面罩，理了一下头发。
“解晋安？”
“怎么是你？”
陆州感到疑惑。
前面有一次他出现得就很及时。
这次又来，那有这么巧的事？
“怎么就不能是我？”解晋安说道，“如果不是我，你们就倒霉了。”
“你是如何得知，老夫在这里？”陆州问道。
自认识解晋安，就觉得这人太过奇怪。
莫非是勾陈的命格之心是假的，具备定位的功能？
解晋安负手道：“那是因为，我来自大渊献天启！”
陆州有些意外地看着解晋安。
这一路上进入大渊献天启，除了入口处的三首巨人，基本都是凶兽和羽人，没见到有人类出现。没想到解晋安竟来自大渊献。
解晋安又道：“不仅如此，所谓白帝传书，也是我故意误导那羽人，用以敲打明德长老，否则，你们很难走出大渊献天启。”
原来是解晋安在背后帮助他们。
“不用感激我，我这人向来大度。虽然你们以小人之心，度我之腹，但我不会计较。如果能给我说声抱歉，那就更好不过了。”解晋安说道。
陆州微微皱眉。
本来心中的确有那么丝丝的歉意，这话一说出来，反而没了。
“你就不怕老夫将此事告知明德那老头？”陆州说道。
“……呃？”
解晋安愣了一下。
他好像意识到自己干了一件非常蠢的事情，不小心将把柄交了出去。
“你不会这么忘恩负义吧？”解晋安睁大眼睛。
“老夫是什么人，你应该明白。”陆州淡淡道。
解晋安表情一变，挤出微笑道：“……我就是开个玩笑，道不道歉无所谓。说正事，你们来到大渊献，我是真的没想到。胆子太大了！”
陆州说道：“去往大渊献，是老夫的计划之一。”
“太早了。”解晋安说道，“如果不是好奇听到白帝的贵客驾临，我还不知道是你们。那明德长老可不简单，是羽族最有实力的道圣。这鸿渐是明德长老座下第一打手，里里外外看不顺眼的，都归他管。鸿渐一死，你可要小心了。”
陆州自信地道：“他若敢来，老夫便让他有来无回。”
解晋安点头道：“我没想到你的修为竟精进这么多……还有，那鸟人的天魂珠，已经损毁，不能再用了。”
陆州取出天魂珠。
天魂珠极其暗淡。
感知不到任何能量。
解晋安说道：“鸿渐一次性释放天魂珠所有的能量，依然没能杀掉你。若他活着，还能重新激活天魂珠。可惜了。”
话音刚落。
那天魂珠咔嚓一声裂了开来。
看着满地的碎渣尸体，想起鸿渐临死前说的话，又想起解晋安这么无偿的帮助自己。陆州对自己的身份起了疑心。
他竭力否认过自己是陆天通，后来也就懒得争辩了。
现在……似乎身份又发生了转移。
从秦帝陵墓中的赢勾，到解晋安，到如今的鸿渐。姬天道也好，陆天通也罢，又或者赢勾口中的魔神，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都再尝试开辟新的修行之道。
难道是因为自己修炼天书三卷，使得与自己交手的人，都出现了误解？
“丫头，没想到你能得到大渊献天启的认可。可喜可贺。”解晋安看向小鸢儿。
小鸢儿忽然很有礼貌地道：“谢谢你救了我。”
解晋安心情高兴，摆手道：“都是小事，我与你师父，那是……呃，不认识，英雄惜英雄，救你是应该的。”
当然，陆州是绝对不相信这话的。
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不过说到底，解晋安对自己的帮助很大，若是心怀不轨，他有足够的机会对自己下手，甚至带走小鸢儿。
“鉴于你帮助老夫这么多，你可以向老夫提一个要求。”陆州说道。
“真的？”解晋安眼睛一亮。
“当然。”
“过分的要求也可以？”
“只要老夫办得到。”陆州淡淡道。
“那就太好了……这个要求我可以选存着不？”解晋安说道。
“可以。”
人敬老夫一尺，老夫还他一丈！
解晋安听了，开心极了，说道：“君子一言。”
“老夫不是君子，但，言必行，行必果。”
“好好好……”解晋安点头道。
小鸢儿嘀咕道：“师父，我怎么感觉这人有点奸诈啊？”
还真别说，解晋安那副表情，像极了奸诈之徒。
解晋安说道：“丫头，你得到大渊献天启的认可，以后在修行界必有你的一席之地。你可要好好辅佐你师父啊！”
“要你说。”解晋安说道。
“算我多嘴。”解晋安忽然又想起了什么，看向陆州问道，“你什么时候跟白帝联系上的？”
“老夫并不认识白帝。”陆州如实道。
“……”
解晋安朝着陆州伸出大拇指，你牛逼，连大渊献都能骗得了。
他左右看了看，又检查了之前四名羽人的尸体，然后道：“时间不早了，鸿渐的死，明德势必不会善罢甘休。他可是道圣，你要小心。这次离开大渊献，我难免也有疑点，短时间内，不会与你联系或者见面。”
“好。”陆州说道。
解晋安看了一眼小鸢儿，继续道：“既然得到天启的认可，那就好好修炼。告辞。”
嗖。
解晋安划破长空，朝着大渊献的方向掠去，不一会儿便消失在天际。
小鸢儿见人走了才说道：“师父，这人面相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们得小心。”
陆州说道：
“你这丫头，什么时候也学会提防人心了？”
“人心难测嘛。”
“解晋安既然来自大渊献，那么他有很多机会对魔天阁下手。但他没有这么做。不管他背后的目的是什么。”陆州平静地道。
小鸢儿点了下头，看了看地面上的鸟人尸体，说道：“师父，我们还是快走吧。”
陆州点了下头。
鸿渐已死，继续留在这里，只会有危险。
他当即带着小鸢儿和海螺，离开了落神山。
……
与此同时。
大渊献天启，明德殿。
明德长老盘旋悬浮，身上淡淡的光晕，若隐若现。
一名羽人从外面掠来，落在殿外：“长老，鸿渐和四名族人，在落神山被杀。”
明德长老眼睛微睁，有些惊讶地道：“死了？”
“他的尸体已经带回来了。”
明德长老陷入沉思，眉头却是锁着。
沉默了许久，他才说道：“这件事先不用着急上报。”
“长老，鸿渐之死，事关重大，大渊献羽族人，已经很久很久没出过这种事了。是不是……”
“我的话，你听不懂？”明德长老语气一沉。
“是。”那人不再说话，恭恭敬敬退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又一名羽人落在了殿前，躬身道：“长老，天上来人了。”
明德长老说道：“快快有请。”
“是。”
那名羽人转身离开。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羽人和那客人，出现在大殿前。
明德长老连忙迎了上去，之前的高傲态度转眼消失，带着笑容，说道：“原来是姜道圣。”
姜文虚笑道：
“明德长老，好久不见。”
“快，里面请。”明德长老招呼道。
“我来这里，有要事与你商量，就不多逗留了。”姜文虚进入殿中，没打算落座。
“姜道圣大驾光临，不如与我一同面见羽皇陛下？”
“不了，都是一些琐碎的小事，何须惊动羽皇。”姜文虚说道。
“请讲。”
“太虚得到确切消息，有几拨人蓄意接近天启之柱，妄图得到天启之柱的认可，大渊献乃是十大天启之柱最核心的地方，一般人难以靠近，若有人靠近，还望明德长老第一时间告知太虚。”姜文虚说道。
“……”
明德长老愣了又愣。
人都特么走了，您现在过来说这事，是在逗我吗？
心中腹诽着，但表面上不断点头道：“这是自然，不过，姜道圣口中所说的几拨人，是何意？”
姜文虚负手踱步，说道：
“如今失衡现象加剧，公正天平很难检测到真人与圣人的移动。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九莲世界正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诞生了许多天赋不错的修行者。十万年来，太虚虽然笼络了不少修行天才和高手，但依旧缺少人手。太虚想要从九莲中再筛选一些不错的修行者。能得到天启认可的这些人，自然是首选。”
明德长老表情如常。
羽族何尝不是这个想法。
他想起了那个丫头，稍稍思索了下，便道：“确有一人得到了大渊献天启的认可。“
姜文虚一惊，语气和太虚陡然变了个模样，说道：“是谁，他在哪？”
明德长老说道：“这丫头天赋惊人，生平罕见。她已经离开了。”
“你大渊献不是有规矩，得到认可者，需留下效力三千年，怎么会让她走？”
姜文虚闻听是个丫头，情绪松了下来。
明德长老说道：“此人是白帝的人。”
“白帝？”姜文虚皱眉。
明德长老自然不会提及鸿渐的事，见姜文虚情绪有些低落，于是道：“这丫头天赋上限全开，有人皇之姿，假以时日，必成人类大能。姜道圣就没想法？”
“上限全开？”姜文虚好奇了起来。
“没错，姜道圣请随我来。”
明德长老带着姜文虚，去了大渊献天启。
启动了里面的阵法，阵法之中，出现了小鸢儿当时进入屏障，得到认可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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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3章 修行之地（3-4）
姜文虚看完大渊献天启的认可过程之后，露出了惊讶之色，说道：“这丫头的确是难得一见的天赋，居然丝毫不受天启屏障的影响。上限全开的天赋，未来人类，再添一名至尊，已是板上钉钉了。”
“连姜道圣对这丫头评价如此之高，这般人才，若是不能为太虚所用，那就真是太可惜了。”明德长老说道。
姜文虚看向明德长老说道：
“别告诉我，你们羽族没这想法。”
明德长老坦诚道：“当然有，但她是白帝的人。”
姜文虚点了下头，指着影像中的陆州问道：“这又是何人？”
“此人是这丫头的师父，如果不是他的话，这丫头兴许早就加入我羽族了。”明德长老笑道。
“他是什么来历？”姜文虚说道。
“暂时还不太清楚。我也从未听说过白帝那边有这号人，兴许是这些年冒头的人才。”
姜文虚说道：“此人去过其他天启之柱？”
明德长老笑了下说道：“十大天启之间，相互不怎么来往，真正了解各大天启情况的，只有太虚。”
“那他现在在哪？”姜文虚又问道。
这倒是把明德长老问住了。
本以为鸿渐出去执行任务，百分百能完成，可惜死了。对方也不是傻子，不可能留下线索。
明德长老只得摇摇头。
姜文虚轻哼了一声，说道：“那这件事就有劳明德长老代为调查，如何？”
“我来调查？”明德长老皱眉。
“此事我自会向殿主禀明情况。”姜文虚说着，又笑眯眯补充了一句，“我相信明德长老一定有办法，找到此人。无论如何，也要找到这丫头。”
明德长老在心里把姜文虚骂了一个遍。
本想祸水东引，让太虚亲自过问此事，如此一来，即便是白帝，也得慎重。没想到姜文虚还是把事情甩在了自己身上。
“这恐怕得问问羽皇陛下了。”明德长老搬出了羽皇。
他可不想白白便宜了太虚。
姜文虚取出一块令牌，说道：“殿主有令，失衡期间，十大天启之柱必须配合太虚，十殿也不例外。”
“……”
明德长老微怔，对太虚的态度和决定感到惊讶，“圣殿如此重视十大天启？”
过去从来没这样过。
“此一时彼一时，事关重大，不可大意。我还有要事在身，你自己向羽皇说明吧。”姜文虚突然压低嗓音，“我怀疑这丫头身上有太虚种子，这是太虚最看重的东西，你可要想清楚。”
言罢，姜文虚朝着明德长老拱了下手，又故意大声道，“请恕我不能向羽皇陛下请安，代我转达问候，告辞。”
“不知将道圣要去往何处？”明德长老问道。
“太虚缺少人手，我奉殿主之命，去九莲看看。你有合适的人选？”姜文虚问道。
明德长老说道：“青莲的几名真人，并蒂莲的陈夫及其座下弟子，都是不错的人才。”
姜文虚不以为然，轻哼了一声说道：“那陈夫以并蒂莲为筹码，要挟太虚，巴不得与太虚撇清关系。殿主已经惩戒过此人，相信活不了多久。他那些弟子，倒是个选择，不过，他们格局太低，令人不喜。”
说完，姜文虚转身离开了明德大殿。
确认其离开以后，明德长老气恼道：“好大的威风，竟算计到本长老的头上了，没我大渊献顶着天，你算个什么东西！”
骂归骂，事还是得做。
“太虚种子……”明德长老喃喃自语，有些后悔没有仔细考察那丫头的修为了。
在修行界几乎有一个普遍的认知，凡是极其不合理的修行提升速度，基本都和太虚种子或气息有关。可见太虚种子的珍稀和贵重。
明德长老在殿中来回踱步了许久，自言自语道：“鸿渐的死，终究得有个结果，若能将这丫头擒回，对羽皇也算是有个交代。”
……
与此同时。
陆州，小鸢儿和海螺来到了包围大渊献的万里森林地带，与魔天阁众人碰头。
魔天阁众人面带喜色迎了上去。
“阁主。”
“师父。”
陆州落了下来，道：“都没事吧？”
于正海说道：“我们撤离的很及时，那巨兽在大渊献天启的四周盘旋，绕行的速度并不快，所以我们很安全。”
陆州看向孔文问道：“孔文，可知此兽是何物？”
他离开大渊献天启的时候，没看到巨兽，想来那巨兽刚好绕到了背后。
孔文说道：“凶兽图谱记载，世间最大的凶兽并不多，无尽之海的鲲鹏，未知之地核心地带的烛照，太虚中的应龙……孟章也算，但应该不是他。迷雾重重实在看不清楚。”
“也不可能是鲲鹏吧，它不是在海里吗？师父还说它是平衡者。”诸洪共说道。
“古书记载，鲲可幻化出双翅，展翼直上九万里。它是平衡者，才更有可能返回大渊献。”孔文说道。
“它居然会飞？！！”诸洪共吃了一惊，想起当初在无尽之海上的一幕幕，心中不由得发虚。
“一些海兽的确会飞。”孔文说道。
“……”
陆州点头道：“行了，不管是什么，大家没事就好。休息片刻，先回敦牂。”
赵红拂躬身道：“阁主，要不原地休息两天，我构建一个符文通道，前往敦牂就是。”
陆州摇头道：“大渊献范围内不可留下任何通道，这会留下痕迹。”
“是。”
按照原路返回，时间也花不了多久，反而更安全一些。
现在魔天阁弟子全部得到天启的认可，假以时日，成圣成至尊不在话下，没必要扯着脖子硬干。
陆州找到一棵树下，闭目修行去了。
看到这一幕，四位长老叹息一声，并肩去了别处。
“阁主痛失一名弟子，也变得谨慎了许多。”
“人生无常，相信魔天阁早晚会登上巅峰。若七先生还在，十大弟子皆得天启认可，皆是至尊。我对魔天阁的未来，真是期待的很呢。”冷罗说道。
“可惜我们四个老骨头，一直在拖后腿。”
“别气馁，论天赋，我们是不及十大弟子，但好歹我们曾经也是一等一的高手。在我看来，阅历才是人生中最宝贵的东西。我们也会踏上巅峰的。”
四位长老相视一笑，看着大渊献的方向——天际有光芒落下，穿过了厚重的迷雾，于无尽的黑暗中，带来一抹光明。
至于其他人，纷纷围着小鸢儿问及大渊献内部的情况，小鸢儿和海螺兴奋地介绍着，将过程一一说给大家听。
听得众人暗自惊讶，尤其是大渊献居然有太阳，更令众人震惊。
“不管怎么说，九师妹得到了大渊献天启的认可，这是好事，恭喜恭喜！”诸洪共说道。
虞上戎淡然微笑：“九师妹本就天赋奇佳，如今再得天启认可，想必要不了多久，便可以超过我了。”
“二师兄又开我玩笑了。我也就这个能炫耀了，真和二师兄比起来，还是差得远。”小鸢儿道。
于正海哈哈大笑：“难得看到师妹如此谦虚，这是好事，今后再接再厉。”
“嗯嗯。”
第二天一早。
陆州率众横跨万里丛林，只花了数日时间，便抵达端木典之前指定的符文通道，然后返回敦牂。
敦牂天启附近的小筑中。
感知到符文通道产生的能量波动，端木典睁开眼睛，身形消失，没多久，便出现在符文通道附近。
“老陆？！”
他看到魔天阁众人一一走出符文通道，大喜过望。
陆州知道他要问什么，说道：“一切还算顺利，老夫要在这里歇息一段时间，然后返回魔天阁。”
“恐怕不行。”端木典说道。
众人疑惑不解地看着端木典。
敢当众拒绝阁主，这可不是魔天阁首席大圣人该有的觉悟。
“原因？”陆州问道。
“太虚中有大能巡逻十大天启。”端木典负手道，“他已经来过敦牂，可见太虚已经非常重视天启之柱的情况。接下来，你们不宜出现在未知之地。”
明世因笑着道：“我们都完事了，他们才来。真够后知后觉的。”
“也不尽然。”
端木典说道，“在这之前，原重光殿的羲和圣女，时常在未知之地巡逻；玄黓殿的玄甲卫早就出动了；还有屠维殿的三千银甲卫。这些足够平定未知之地的不平衡因素。只不过太虚低估了这次失衡，十大天启之柱出现裂缝之后，道圣，甚至大道圣也开始出动了。屠维殿的三千银甲卫全军覆没，其首领姜文虚，只怕是气急败坏了吧。”
“等等。”陆州抬手。
“怎么了？”
“姜文虚？”陆州念叨了下这个名字。
端木典说道：“屠维殿现任银甲卫首领，屠维大帝，常年闭关不出，权力都在他手上。”
“姜文虚是银甲卫之首？”陆州再次问道。
“是的。你也认识？”
端木典回忆起当初他和陆天通一起入太虚的场景，并不记得陆天通和姜文虚有什么交集。
明世因笑道：“姜文虚本是金莲大炎的国师，同时也是西域异族十二国的国师，一手遮天，试图永远圈住金莲人类修行者的进步，自己做一名舒舒服服的土皇帝，被师父几巴掌拍死了……现在看来，这个国师，应该是化身。”
端木典：“……”
陆州看着端木典的表情奇怪，问道：“你何故如此惊愕？”
“哎。”
端木典重重叹息，“我这辈子是欠你的，连后代都要被你驯得服服帖帖。老陆，你真是太能折腾了。在十大天启之柱来回跑，冒着巨大的危险，我就不说了。你还敢杀了姜文虚的化身……这家伙是出了名的睚眦必报之辈！”
陆州没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他。
端木典又道：“不用说，这次去大渊献，又得罪人了吧？”
没等陆州说话，小鸢儿忍无可忍，哼了一声道：“什么得罪，是他们得知我师父，他们该杀！”
端木典：？？？
完了，完了。
现在退出魔天阁，还来得及吗？
端木典双手挠头，头皮屑像雪花飘落，众人嫌弃地后退。
好歹个大圣人，一点也不讲究，凡人的坏毛病，全都保留着。
端木典说道：“老陆，你还是赶紧逃命吧！陆吾！！”
嗷——
陆吾从天而降。
落在了后方。
压低身子，巨大的头颅也压了下来，看向魔天阁众人。
“永远不要再来未知之地，九莲虽不比未知之地，但天大地大，总能找到一方立锥之地。失衡若是结束，就去无尽之海吧，找到像重明山这样的失落之地，当个老大，不成问题，搞不好，你就是第二个白帝。”端木典说道。
“……”
陆州听得脑子大，摇头道，“胡言乱语。”
他没理会端木典，甩袖，负手走向小筑，其他人跟了上去。
“？？？”
端木典一头雾水。
最后一个走过身边的，正是他端木家的后人，端木生，亦是魔天阁的三弟子。
“还是自家人可靠啊。”端木典心中感慨。
端木生轻哼道：“老祖宗，你年龄和辈分的确远超于我……但这态度……你还是好好反省一下吧！”
“？？？”
端木生提着霸王枪，朝着小筑走去，走了两步，喝道，“陆吾，还傻愣着作甚，跟上！”
陆吾本来威风凛凛，毛发直立，被这么一喝，浑身一缩，像是一只矫健的小猫，迅速地跟了上去。
端木典：“……”这就是众叛亲离的感觉？
返回小筑中。
陆州径直坐在太师椅上，闭目修行。
于正海躬身道：“师父，我们已经得到了天启的认可，应该选一处绝佳之地，闭关修行。不出百年，我等皆可成圣。”
陆州点了下头说道：“为师，正有此意。”
魔天阁现在要做的，就是韬光养晦。
“师父，要选择一处绝佳之处，还能寻求过命关的极致之地，徒儿认为，魔天阁并非上上之选。”于正海说道。
“依你之见，选择何处？”
陆州正好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上一次可以依托紫琉璃帮助他们度过低层次的命关，但是到了真人，乃至圣人，这种大命关，单靠紫琉璃已经很难满足了。
“南山道场倒是个不错的选择。”于正海建议道。
陆州摇了下头说道：“勾天索道的确还不错，但并不能帮助你们成圣。”
其他人闻言，摇了下头，也没个好去处。
陆州说道：“陈夫，或许可以。”
“陈夫？”
“为师虽有成圣的经验，但不能用在你们的身上。陈夫成圣已久，且是并蒂莲名望颇高的大圣人，或许他应该能提供更好的过命关之所。勾天索道这边，需要时，过来一趟便是。”
砰砰砰……诸洪共双拳套碰撞，道：“师父英明啊！竟能想出这种两全其美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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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4章 圣人大限（1）
陆州眉头微皱。
这马屁听着像是嘲讽似的，为师像是那么愚蠢的人？
诸洪共察言观色，看出师父的表情不太自然，连忙道：“师父请听我道来。”
“讲。”
“我完全支持大家前往并蒂莲修行。九莲世界，都有我们的足迹，师父名声在外，仰慕者众多，反而容易暴露行踪。”诸洪共又道，“不过师父，我有一个更好的建议。”
众人：“……”
“你这是在质疑师父的决定？”明世因说道。
“不敢！”诸洪共连连摆手。
“那你倒是说啊。”明世因催促道。
明世因抱着双臂，摆明了一副看戏的态度，倒要看你怎么圆。
诸洪共说道：“黄莲偏远，修为束缚和金莲如出一辙，资源丰富。我们这些年收集了大量的命格之心，足够大家修炼使用。黄莲正是绝佳的修炼场所。”
陆州摇头道：“话虽如此，但黄莲没有大圣人。在黄莲修行一万年，不及圣人一言。况且，命关更为重要，青莲之间通道早已存在，可方便来回，又有不少凶兽可以猎杀，补充命格之心。”
诸洪共拍了下额头：“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明世因：“……”
这憨货真是什么时候都在想着拍马屁。
端木典来到小筑中，说道：“老陆，你怎么就一点不担心太虚找上门？”
“太虚固然强大，但魔天阁也不是吃素的。我们又不跟他们正面冲突。”明世因笑道。
端木典叹息道：
“不得不说，你这次前往大渊献，能安然无恙地回来，得谢谢白帝。如果没白帝的玉牌，即便是至尊，入了大渊献，也别想轻易出来。”
闻言，陆州疑惑道：“大渊献如此强大，为何甘心效力太虚？”
“他们是相互利用罢了，谈不上效力。大渊献若是毁了，太虚也难逃一劫。大渊献圣凶和各族，与太虚人类达成平衡协议，圣凶各族必须维系天启，太虚也做出足够大的让步。所以……大渊献拥有阳光，我一点都不奇怪。”端木典说道。
“以太虚的实力，完全可以接管大渊献。为何不这么做？”陆州又问道。
“太虚早就在做了，严莫回，我，都是取代计划的一部分。但是……要取代他们何其艰难。涒滩天启孟章守护，大渊献圣凶，羽族羽皇，都是神明。”端木典说道。
众人听得嘘唏不已。
以前总觉得自己多厉害，跳出井底，始觉天大地大。
人类在历史的长河中，度过了无数的岁月，亦留下了无数的强者。
许多强者埋在了黄土之下，一些亘古长存，以各种生命形式，存在于世间。
帝女桑，神尸……以及镇南侯。这算是永生吗？
陆州看向端木典问道：“你打算永远留在敦牂？”
端木典愣住。
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他不认为能有人类撼动太虚的位置，包括大渊献。
“你现在是魔天阁首席大圣人，若有朝一日，魔天阁需要你，你会站出来吗？”陆州问得更直接了。
魔天阁所有人都看向端木典，等待着他的回答。
端木典没有拒绝，而是叹息道：“认识你，我可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众人笑了起来。
这等于是默认了。
“你真打算去并蒂莲闭关修行？”端木典问道。
“他们已经得到天启的认可，老夫相信，千年之后，他们都将成为人世间一等一的高手。”陆州说道。
“千年……”端木典愣了一下，“万一失衡结束，你们的位置一定会被公正天平感应到。”
陆州说道：“该来的始终会来。”
“也罢，你我并肩作战多年，历经生死，不差这一次。先说好，明知送死的事，我可不干。”端木典说道。
众人再次笑了起来。
“你看老夫，像是那么蠢的人吗？”陆州说道。
“那还不至于。”端木典笑道。
端木典想起一件事来，又道：“对了老陆，你是什么时候勾搭上白帝的？那可不是一般的人物。”
陆州也在纳闷这个问题。
想起在作噩天启见到的白衣修行者，可见白帝的身份和地位不简单，这般人物，到底图自己什么呢？
思来想去，最有可能的就是图这些徒弟的天赋，想要将其收为己用，就像是蓝羲和看中叶天心一样。可是，白帝是从何处得知魔天阁的情况的呢？又非常精妙地算出自己的行进路线，然后派人在作噩天启等待？
想到这里，陆州说道：“不管他有什么目的，凡得到天启认可之人，今后的修行要小心。遇到陌生强者，能避则避，不可轻易相信。”
众弟子躬身：“是。”
三天后。
魔天阁。
金庭山没有太大的变化，屏障还在，树木郁郁葱葱，后山景色宜人。思过洞还是那个思过洞，练武场还是那个练武场。
陆州并没有第一时间前往并蒂莲，而是先行返回了魔天阁，端木典身份特殊，只得继续留在敦牂。
看着一尘不染的台阶，大殿，东南西北四阁，魔天阁众人感慨万千。目光所及，皆是过往。
“师父，好像有人时常打扫魔天阁。”明世因和诸洪共四周逛了一圈后返回大殿前。
“是六师姐的人吗？”小鸢儿说道。
“有可能吧。”叶天心也不确定。
诸洪共说道：“师父早已名震大炎，不知拥有多少崇拜者，有些人才能进入屏障，顺带打扫魔天阁，也不奇怪。”
话音刚落。
一道童装扮的修行者，从半山腰处掠来。
“何人如此大胆，敢擅闯魔天阁？！”于正海喝道。
那道童掠到众人面前，先是打量了一番，然后道：“敢问前辈是不是魔天阁陆阁主？”
陆州看了那人一眼，说道：“你找老夫何事？”
道童二话不说，从空中落下，噗通跪在了地上，泪流满面道：“我终于等到您了！！陆阁主！”
这一跪，跪得众人疑惑不已。
但也没人上前拦着。
陆州皱眉道：“说事。”
那道童哭诉了片刻，才说道：“陆阁主，是我啊，您不记得我了吗？”
陆州摇了下头。
他这一生见的人太多了，不可能人人都能记得住。
“是我啊，陈圣人座下童子！”道童哭着道。
“是你？”
陆州微微有了印象，当初去并蒂莲寻找陈夫的时候，他的身边的确有一道童，只不过全程没注意他的存在。
道童说道：“我在这里等了您三十年，足足三十年啊！陈圣人令我来找您，务必要您去跟他见最后一面。”
“最后一面？”众人惊讶。
道童说道：“陈圣人大限将至，恐时日不多。他的最后心愿，就是见您一面！”
砰！
砰砰！
道童猛地磕三个响头，又道：“求陆阁主开恩！”
“大圣人至少十六万年寿，陈夫虽诞生于裂变之前，但大限也不至于这么快。老夫不过离开百年有余，为何会发生如此变故？”陆州感到奇怪不已。
道童擦干眼泪，抬起头，激动地指着天空说道：“太……太……太虚！”
“又是太虚！”
于正海冷哼了一声。
他对太虚的印象，已经达到了冰点。
陆州看着道童额头上磕出的鲜血，说道：“老夫与陈夫也算是相识一场。他既然出了事，老夫自然不能坐视不管。”
道童再次磕头，说道：“谢谢陆阁主，谢谢陆阁主！”
“起来吧。”
陆州负手看着魔天阁的方向。
他本来就打算去一趟并蒂莲，现在看来，得提前去了。
“老夫本打算回魔天阁小憩几日，既然如此，那便即刻出发吧。”
众人同时躬身：“谨遵阁主之命。”
……
并蒂青莲，本是独立于其他七莲之外的地方。
和太虚达成了平衡协议，不问世事。
陈夫若是出了事，则意味着这里的平衡将结束了。
半日后。
大翰，雒阳，秋水山。
陈夫座下大弟子华胤，在道场外，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来回踱步。
“大师兄，这已经多少年了，师父这不见那也不见，为什么？我们是他的亲传弟子，连我们都能进去？”老二梁驭风说道。
华胤说道：“师父说了，不允许任何人打扰他老人家闭关修行。”
“外面可是传得满城风雨了，都说师父他老人家……他老人家……”
“住口，师父健在，不得胡言乱语。”华胤说道。
“我也想相信啊！但是总得让我们这些做徒弟的见一面吧。”
就在这时，一名青袍弟子从外面跑了进来，朝着十大弟子，以及其他人，躬身道：“各位先生，有贵客造访。”
“贵客？”
“魔天阁陆阁主驾临。”那青袍弟子说道。
华胤微微皱眉。
和陆州交过手的云同笑，梁驭风心中暗暗惊讶。
来得可真巧。
“不见，让他们走。”老五张小若说道。
那青袍弟子面露难色，说道：“陈圣人座下童子带他们来的。”
“岂有此理！一个小小道童，端茶递水的活儿都干不好，竟敢插手秋水山的事？！”张小若怒道。
华胤摆手道：“老五，此人不容小觑。师父当年与其切磋，并未占到便宜，你这般态度，只会得罪了他。”
云同笑和梁驭风回想起当初陆州出手的风姿，点了下头。
“此人的修为的确神秘莫测。”
华胤想了一下，说道：“得想个好点的借口，将他们打发了。”
众人点点头。
然而，外面传来威严且质疑的声音：“陈夫亲自邀请老夫前来做客，尔等要打发老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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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5章 将死的圣人（2）
华胤等人循声望去，看到以陆州为首的魔天阁众人，浩浩荡荡步入秋水山亭。
陈夫的徒弟们，有的惊讶，有的眉头一皱。
道童一路小跑，来到了双方中间，说道：“的确是陈圣人邀请陆阁主来了，还望各位先生不要误会。”
老五张小若说道：“区区道童，也敢胡言乱语。师父有什么事情，让你去做，却不让我们这些当弟子的去做？”
“这……这……”那道童支支吾吾说不出半句话来。
张小若说道：“你胆子可真是越来越大了。”
陆州的目光掠过众人，说道：“你们就是陈夫的十个徒弟？”
华胤见过陆州，知其修为莫测，还算礼貌地道：“晚辈华胤，见过陆前辈。”
梁驭风和云同笑紧随其后，同时拱手见礼。周光，张小若等人，见师兄行礼，只得不太情愿地报出名字。
报完名字之后，本以为对方也会同样自报家门，算是回礼，但没想到的是，陆州竟微微摇了下头，依旧保持着负手而立的姿态，评价道：“老夫本以为作为大圣人，陈夫的弟子，理应个个出类拔萃，人中龙凤，却没想到，是如此短视之人。”
张小若性格脾气比较冲，听不得别人的批评，刚要反驳，华胤抬手制止。
华胤朝着陆州拱手说道：“前辈批评的是。”
陆州看向殿门的方向，说道：“带路。”
道童躬身道：“是。”
张小若当即跳了出来，说道：“前辈，家师身体抱恙，恐怕不能见您。”
陆州没理会他的阻挠，而是径直走了过去。
张小若：？？？
一步步靠近，踏上台阶。
张小若见势不对，推出两道元气，试图挡住众人。
陆州像是没看到似的，负手前行，闲庭信步。
紧接着一股无法描述的气浪将张小若弹开，几名跟随着张小若的修行者一同倒飞了出去。
华胤暗自惊讶，连忙带着微笑，并无阻拦的意思，但他也幸免于难，只觉得一股弹力铺面而来，将其击退！
梁驭风，云同笑，也不好受，控制不住地后退。
秋水山十大弟子，皆后退了十多米，足足让开了一条宽敞的道路。
“……”
华胤站定身子，暗暗吃惊地看着镇定从容步入大殿的陆州，以及魔天阁众人。
来到殿前，陆州回身道：“尔等原地等候。”
“是。”
陆州独自一人进入了大殿。
道童畏畏缩缩，左看看右看看，本想说点什么，只得连忙跑了进去。
小鸢儿一边捏着小辫子，一边来到华胤的面前，笑着道：“我师父就这样，你别生气啊。”
诸洪共拍了下脑袋，小祖宗这又是玩的哪一出，这秋水山大弟子只怕是要倒霉了。
哎，为他祈祷吧。
可能是从来没见过小鸢儿这个态度，非常不适应。
华胤眼前一亮，只觉得这丫头明眸皓齿，落落大方，给人一种清爽干净，舒适的感觉，当即说道：“没事，没事。尊师修为莫测，令人敬佩。”
小鸢儿点了下头：“我观察老半天了，就你最有礼貌。”
华胤点头道：“哪里哪里，为人者，理应有礼有节。”
“那他怎么这么冲。”小鸢儿指着张小若道。
华胤笑着道：“我这五师弟脾气性格向来比较冲，但为人正直善良，心地不坏的。还望姑娘见谅。”
张小若轻哼道：“有理走遍天下，我有理，为什么不能说？”
呼！
华胤拂袖。
一个巴掌扇在了张小若的脸颊上。
“大师兄？”张小若一脸懵逼。
华胤没理会张小若，而是继续道：“让姑娘见笑了。我自会替家师，好好管教他的。”
“还是你明事理。”小鸢儿夸奖道。
“哪里哪里，这都是应该的。”华胤转过身，微笑的脸，转换成了微怒，看向张小若说道，“老五，贵客造访，岂可无礼。师父不在，我便以大师兄的名义命令你，给各位客人道歉！”
“道歉？”
张小若捂着脸颊懵逼地道。
“道歉！”华胤沉声道。
张小若纵然心有不服，但门有门规，师父不在，大师兄最有权威，谁敢不服？
张小若只得朝着魔天阁众人拱手道：“对不住了。”
“这还差不多。”
华胤回身，笑容满面，“未请教姑娘芳名？”
“我？”小鸢儿第一次被人问叫什么名字，还是文绉绉的，有点不适应。
华胤见其表情怪异，连忙道：“不知姑娘可满意？”
小鸢儿而是看向别处道：“大师兄，二师兄？”
于正海从始至终都没看他们，而是说道：“我从未往心里去。”
虞上戎微笑道：“这位兄台所言有理，为人者有礼有节……至于这位，方才也说了，有理走遍天下。道童代替陈圣人邀请家师做客，此为理；家师不远万里，辗转各地，造访秋水山，此为理；各位百般阻挠家师，难道，也是有理？”
张小若：“……”
华胤从小鸢儿称呼中听出了他们的身份，当即上前，道：“我是秋水山，陈圣人座下大弟子华胤，未请教？”
“在下，魔天阁二弟子，虞上戎。”虞上戎见礼。
“敢问哪一位是大先生？”华胤问道。
于正海清了清嗓子，还是当老大舒服，老二啊老二，不管你多牛逼，关键时候人家眼里就只盯着第一位。
他正美滋滋地享受着老大的地位，准备说话，虞上戎却道：“这种小事，不值一提，不用劳烦大师兄。你有何疑问，与我说一样。”
于正海：“……”
华胤点了下头说道：“不知道各位造访秋水山，所谓何事？”
虞上戎说道：“这得问尊师了，是尊师邀请家师，而非家师突然造访。如若还不清楚，那你我之间，便无话可说。”
“……”
华胤点了下头说道，“对对对，我都糊涂了。”
魔天阁众人与秋水山聊了起来。
道场内。
陆州已经立于其中，看着那白发苍苍，满脸憔悴，浑身生机颓废的陈夫。
陈夫睁开了眼睛，咳嗽了两声。
当他认出眼前之人时，露出了少许的欣喜之色，说道：“你终于来了。”
陆州淡然地坐到了他的对面，说道：“你大限将至，如此重要之事，老夫岂会不来。”
闻言，陈夫心中微动，叹息道：“唯有你能帮我。”
陆州坐了下去，与其面对面，说道：“你好歹是大圣人，怎么会落得这个下场？”
他能感觉得出陈夫的气息不强，生机也很乱，内息也很弱。
整个人像是病秧子似的，宛如一位垂暮之年，等待死亡的耄耋老人。
“哎。”陈夫叹息一声，“纵然是大圣人，也难挡太虚刁难。”
“太虚派的强者？”陆州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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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6章 今非昔比（1-2）
陈夫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又叹一声，说道：“大帝亲临。”
“大帝？”陆州皱眉。
这个称呼令他感到别扭。
陈夫说道：“小至尊皆可称其为神，大至尊皆可称其为帝。太虚广袤，众神主宰世间万物，五方上帝便是其中五大主宰。如今主宰太虚的，便是太虚大帝，号称掌管天地间一切公平。”（注1）
陆州想到了白帝。
又想起之前被提及的上章大帝。
按照陈夫的说法，大至尊皆可称为帝，可见太虚中不少大至尊。
“他叫什么？”陆州问道。
陈夫摇摇头，说道：“强者只有尊称，无人能呼其名讳。”
“太虚可真是瞧得起你。”陆州说道。
陈夫道：“我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陆州疑惑地看着陈夫，又道：“老夫很好奇，太虚要对付你很轻松，为何会受你的要挟？”
陈夫说道：
“一方面，太虚也希望并蒂莲能够平定，自我平定乱世，不说有功也算是有些威望，太虚是想借我的手，维系这里的平衡，我充当了平衡者的角色；另外一方面，我在通往未知之地的地下设下了大阵，我若死，便会引动大地裂变。”
“可惜，太虚终究还是对你下手了，他们似乎并不在乎你的要挟。”陆州说道。
陈夫无奈地道：“也许，他们从来就没把我放在眼里。”
“也许二字，可以去掉。”陆州说道。
“……”
陈夫眼神复杂地看着陆州。
胸口压着一口气，难受极了。
陆州淡淡道：“趁你时日无多，还有什么临终遗言。”
陈夫叫他来，无非就是交代一些临终遗言。
善后的事，也必须得有足够实力的人才能担任，撇开太虚，偌大的九莲世界，陈夫还真得很难找到一个合适的目标。
陈夫说道：“并蒂莲不能乱。我死后，但愿天下继续太平。”
“包括你那些心怀鬼胎的徒弟？”陆州问道。
陈夫沉默不语。
表情已经告诉陆州答案了。
陆州说道：“兴许，你还死不了。”
他抬手，朝着陈夫推出天书治疗神通。
治疗神通落在陈夫的身上，待治疗完毕以后，陈夫的神色依旧显得很颓废。
陈夫摇头道：“不用试了，大帝的手段，岂是你能化解的。如果真化解了，反而会被他发现。”
陆州说道：“蝼蚁尚且贪生，你真的要放弃？”
“世人谁不想永生，奈何，天不容我。”陈夫说道。
“天无绝人之路。”
陆州拂袖而过。
讲道之典，落在了面前。
讲道之典并不厚重，只有简单的几页，给人的感觉却十分厚重，历经无数岁月的沉淀，沾染着无上的气息。
“这是？”陈夫疑惑不解。
“复生画卷。”陆州说道。
“复生画卷？！”陈夫吃惊地看着陆州，想起陆州第一次来到秋水山的时候种种，“你找到了？”
陆州坦诚地道：“准确来说，当初老夫来找你的时候，便已经找到。”
“……”
“只可惜，此画卷的复生力量，老夫并未掌控。老那徒儿命不好，已经归天了。”陆州平静地道。
“节哀。”陈夫说道。
陆州继续道：
“若你死了，老夫可再施复生画卷一试。”
“……”
陈夫本来还挺感动，一听这话，怎么感觉自己成了小白鼠。
“复生过于逆天，的确很难成功。”陈夫摇了下头，“传闻复生画卷的力量，源自大地之核，大地生万物，为天下之母。拥有复生的能力不足为奇。不过……”
他语气一转，继续道，“我可能无法继续存在于世间了。”
“为何？”
“太虚要我死，焉能等我到三更？”陈夫伸出手腕，往前面一放，“你再看。”
陆州会意，二指切脉。
他感觉到陈夫的气息极其紊乱，丹田气海已难以平静，如果不是凭借强大的修为苦苦支撑，他早已死去。
“好霸道的手段。”陆州惊讶道。
“一招。”陈夫说道。
“只用了一招？”
“能和大帝过上一招，已经很了不得了。”陈夫呵呵笑了一下。
陆州皱着眉头，轻哼一声：“太虚就如此野蛮？”
陈夫微叹道：“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
陆州也跟着叹了下说道：“也罢，你有什么临终遗言？”
这是陈夫叫他来的主要目的。
陈夫看了看殿外，说道：“我纵横大翰十万载，平定天下，震烁千古，百姓安居乐业，修行界平衡而祥和，我死后，天下必乱作一团，大翰东都与西都必开战；修行界也必将你死我活……我虽不是太虚中人，不屑太虚的所作所为，却也不想看到天下大乱。偌大的九莲世界，找不到一人担当重任，唯有你，可定天下，可平战乱。”
陆州一听，这事，可不小。
这老头可真有意思，就这么轻易地把拯救天下，维护世界和平的任务，交到老夫手里了。
老夫可没这么多闲工夫。
“就为这事？”陆州问道。
“别无所求。”陈夫说道。
“没有辱没了你圣人之名。”陆州将圣人二字说得很重，此圣人非彼圣人，“你还有十大弟子可以依靠。”
陈夫叹息一声说道：“孽徒只知争名夺利，眼界与格局难以担当大任，若放任他们，天下只会更乱。”
“没有乱，哪里来的和平？”陆州反问道，“世间万物，皆有其运作的道理。你死后，天下自然要重整格局，以秋水山十大弟子为核心，重新衍生新的平衡格局，否则，假的和平始终是假的和平，终究会有爆发的一天，到那时，只会更乱。”
陈夫哑口无言。
陆州说道：“不管他们今后是善是恶，那是他们的选择。不管他们要做什么样的人，最终都要构造出一个新的和平的天下。没有一君主或者帝王，喜欢看着臣子和百姓打来打去。你说呢？”
陈夫说道：“你说的有道理……可是……”
“难过心里这一关，对吗？”陆州问道。
其实他早就看出陈夫在想什么了。
陆州所说的道理，陈夫又怎么可能不懂。
“知我者，陆老弟也。”陈夫心情好了许多，脸上浮现笑容。
陆州点了下头说道：“这件事，好办。”
“愿闻其详。”
“兄弟同门之间，只要不是血海深仇，吵嘴打架，乃是常情。一旦有强敌在前，他们比谁都团结。”陆州露出笑容，“给他们树立一个强敌即可。”
“树立强敌？”陈夫眼睛微睁，似乎明白了陆州要做什么。
陆州说道：“时至今日，有些事，没必要隐瞒。出去见见他们吧。”
陈夫本来还有些犹豫，但见陆州起身，浑身泛着淡淡的光华，露出惊讶之色道：“圣人之光。”
他记得上次见陆州的时候，还只是真人，只不过是领悟了更强大道之力量的真人，如今百余年过去，竟成了圣人。
“好。”
陈夫心情一好，气色好了许多。
起身与陆州一同朝着殿外走去。
……
道场大殿外，站满了人。
秋水山大师兄华胤把控着场面。
陆州已经收起圣人之光，和陈夫一同走了出来。
议论纷纷，喧哗的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
“师父？！”张小若第一个看到了走出来的陈夫，当即兴奋地跑了过去。
众人一同躬身：“徒儿拜见师父。”
陈夫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他们一眼，说道：“陆阁主应邀，前来做客，尔等可有见礼？”
华胤说道：“师父，这您放心。”
陆州淡淡道：“你这些徒弟，知礼数，通情达理。你教的好啊。”
“……”
这世上还有人比陈夫了解自己徒弟吗？
陆州这是给他面子，陈夫岂能不知。
华胤偷偷打量着师父，见师父面色憔悴，气息不对，当即道：“师父，您身体不适，何故这时候出来？”
陈夫说道：“备座。”
道童早已准备好两张椅子，一左一右。
两人同时落座。
小鸢儿和海螺兴高采烈地来到陆州左右。
“师父，我给您捶背！”小鸢儿道。
海螺则是在旁边辅助。
陈夫：“……”
咳。
华胤：“……师父，是风大吗？”
“滚。”陈夫喝了一声。
华胤被骂得一点脾气都没有，退后两步。
小鸢儿又道：“师父，您辛苦了。”
陈夫：？
咳咳。
无一人说话，也无一人移动。
陈夫只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转念一想，自己是圣人，圣人胸怀不该如此，便露出笑容道：“这些便是你的弟子？”
陆州道：“还不快给圣人行礼？”
魔天阁十大弟子和其他人纷纷见礼。
秋水山的弟子们，也从他们的自称之中，判断出了顺序和地位。
华胤笑道：“原来这位美丽的姑娘是前辈的九弟子，幸会幸会。”
小鸢儿看了他一眼，说道：“你这礼不对。”
“不对？”
“我大师兄和二师兄都在，你是秋水山大弟子，应该和我师兄对应。你只跟我说话，这显得你目中无人，难道你是瞧不起我大师兄二师兄？”小鸢儿说道。
华胤愣了一下，旋即摆手道：“不敢不敢，我绝无此意。”
陈夫笑了，说道：“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丫头。陆老弟，你有何计划？”
这计划指的是在道场里提到的“树敌计划”。
陆州点了下头说道：“听闻秋水山十大弟子，出类拔萃，乃是大翰一等一的高手。大翰修行界六大真人，秋水山占了四席。这是真的？”
张小若插嘴道：“现如今是秋水山占了五席。秋水山这百年时间，又添了一位真人。”
这话说的秋水山弟子们面带骄傲之色。
放在九莲世界中，这的确是值得炫耀和吹捧的喜事。
青莲三万载，也不过除了四位真人。
百年时间能增加一位真人，这已经是很了不得的底蕴和天赋了。
陆州颔首道：“哪几位真人？”
“晚辈华胤，秋水山大弟子。”
“晚辈梁驭风，秋水山二弟子。”
“晚辈周光，秋水山三弟子。”
“晚辈云同笑，秋水山四弟子。”
“晚辈张小若，秋水山五弟子，晚辈便是这百年新晋真人。”张小若自我介绍的时候，多少有一些骄傲和自豪。
正好是前五的弟子。
也是清一色的男弟子。
陆州目光掠过五人，点了下头说道：“不错。”
语气一顿，继续道，“老夫座下也有十个不成器的徒弟。他们很喜欢挑战高手。”
秋水山的弟子们听出这话里的意思了，不仅没有惧意，反而非常想试试身手。
以切磋的名义，展示秋水山的手段，这太需要了！
魔天阁十大弟子都报过名字的，故而他们知道是哪几人。
台阶下，两边秋水山其他的弟子，已经议论了起来。
“看看那位，胖得都走不动路了，傻乎乎的。哈哈。”
“那个瘦的，一看就挺猥琐的。”
“手里拿枪的岂不是更呆，你看他，两眼无光，眼神涣散，八成没睡好觉。”
“没想到女弟子占了好几个，要是比长相，他们已经赢了，就怕都是花瓶，看不出深浅。”
“那老大老二倒是像个高手，只怕不简单。”
不管议论是什么，都始终是弟子们的观点，有的难免过于主观和以貌取人。
魔天阁众人也懒得理会。
魔天阁十大弟子并未带坐骑进来，来的时候，由于坐骑个头太大，就都留在了山外，像陆吾，乘黄这样的坐骑，难免会引起他人注意，故而只能以貌取人。
华胤回头怒瞪了一下众弟子，说道：“不得无礼。”
那些门外弟子，安静了下来，不敢继续说话。
华胤朝着陆州拱手道：“前辈的意思是？”
陈夫开口道：“年轻人是该好好切磋切磋，精进技艺。华胤，你是大师兄，理应做个表率。”
华胤明白了过来，点头道：“师父说的极是。”
张小若也跟着道：“既然师父都发话了，徒儿愿打头阵，各位魔天阁的朋友，谁愿与我一战？”
“秋水山毕竟是小地方，打斗不宜过大。先定下规矩，方可切磋。”陆州说道。
陈夫点头附和道：“没错，既然是要切磋，那便要点到即止，不仅是对朋友如此，对这里的一草一木，皆不能伤害。尔等可明白？”
到了真人境界，一举一动都是移山填海的能力。
随手便可摧毁一座山。
这证明不了谁更强，相反，若是能做到不伤害一草一木，反而更能说明修行者对元气的掌控力精准入微，比肆意的破坏，更加高明。
张小若说道：“我完全同意师父的说法。”
这里是秋水山，是自己的地方，怎么能随便破坏呢？
“如此甚好。”
陆州颔首，“谁愿第一个出战？”
小鸢儿停止手上的动作，举手道：“师父，我！！”
“九师妹？”
华胤亦是微笑道：“九姑娘何必逞强，还是让与他人切磋吧？”
谁愿意跟一个丫头切磋，赢了似乎也有点胜之不武的感觉。
小鸢儿不服地叉腰道：“凭什么？师父，我都二十命格了，我能打的！”
“……”
“……”
PS：注1：这几天查了太多资料，关于我们神话体系，非常杂糅混乱，五方上帝，以及各个体系的至高神等都有所不同。我只采用了山海的说法同时进行了改动，不采用已有的神话说法以防止对自己的文化不尊重，还望周知。求票。
第1477章 差距（3-4，求月初保底月票）
二十命格？
华胤，以及秋水山的其他弟子们，不可思议地看着小鸢儿，有些不太相信，有些则是震惊。
台阶之下，炸开了锅，又是议论纷纷。
陈夫仔细地打量着小鸢儿，说道：“这丫头看起来聪明伶俐，真有二十命格？”
几乎最小的徒弟都是二十命格，那其他人该有多强？
小鸢儿似乎意识到了自己这么说话，有点过于惊世骇俗，也察觉到师父略有责备的眼神，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就随便透露自己的修为，信不信是一回事，这么做实在有些不妥。
她笑了一下说道：“陈圣人，我……我吹牛呢。”
“吹牛？”华胤愣了一下。
这不谦虚没事，一谦虚反而看起来更像是真的了。
小鸢儿说道：“不好意思，我……我吹牛呢。”
她朝着众人嬉皮笑脸道。
只有魔天阁众人低声叹息，这种事也只有放在小鸢儿身上才会发生。若是真让秋水山的人知道九先生的真实情况，那刚才的吹牛，其实不过是谦虚罢了。
陈夫不了解陆州的徒弟实力如何，但按照惯性思维来看，往往入门早的，修为都不会差，于是提议道：“就按入门顺序切磋吧。”
陆州点了下头，同意这个提议，挥了下手。
于正海下了台阶，步入场中。
华胤朝着虞上戎拱了下手说道：“其实我更欣赏这位兄弟，不过……长幼有序，还望见谅。”
虞上戎并不介意，淡然微笑道：
“无需如此，按长幼切磋不失为好的办法，若连大师兄都战胜不了，焉能胜我？”
“？？？”
于正海蹙眉，老二最近越来越狂了，仗着自己开了十三叶，真以为命格不值钱？
魔天阁中人多数都是砍莲修行，包括四大长老。十叶之后，每开一叶等于是六命格，实力的提升往往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也没有开命格的痛苦。度过命关也比带命格修行划算一些，可增加金环和金叶的作用。但是砍莲修行有一个致命弱点——没有命格，意味着无法抵消致命伤害。
砍莲修行，只有一条命。
和以前的修行者并无区别。虽说带命格一旦重伤失去命格，往往是连续性恶性循环，但若是两者相互比拼，不要命的打法，终究是占了很大的便宜。
华胤笑了一下，没有计较，步入场中，朝着于正海拱手：“请。”
于正海：“我看你手中有刀，巧了，我也擅长刀。”
“那最好不过，刀法上过招，更加公平。”
华胤将自己的刀取下，丢了出去，“以刀罡切磋如何？”
于正海巴不得如此，将碧玉刀丢了出去，哐当落地，也没个人接着。
看得魔天阁众人一脸尴尬，好歹是洪级的武器，能不能不要这么草率，看起来像是破烂货。
实体的武器，反而影响精准的控制，刀罡可以随时撤销，以免对周围的物件造成损坏。
“请。”于正海抬手。
华胤掌心一推，便是一把一丈左右的刀罡劈了过去。
于正海看了一眼，后退三步，那刀罡落在了空处，即将劈在地面上的一瞬，消失了。
“好控制。”于正海夸奖道。
华胤踏地向前，身子倾斜四十五度，掌刀突然变得凌厉起来，狂风暴雨般进攻。
节奏猛然增快。
于正海掌心一压，不断左右拍打，砰砰砰砰……二人刀罡相互碰撞，罡气向四方扩散，宣泄。但无一例外，每一处刀罡都在即将碰到物件的时候自动消散。
金色刀罡和青色刀罡很快成了道场中的主旋律。
二人交战了上百个回合，异常激烈，却不分胜负。
砰！
二人的刀罡相互碰撞抵消，后跳百米，遥遥相对。
“果然是高手啊！”
“能和大师兄战平，这魔天阁的确有些本事。可惜，更多的考验精准的控制力，看不到过于壮观的打斗。”
“想得美，把咱们秋水山全拆了也不够。”
于正海目不转睛地盯着华胤，伸出手掌，掌心里悬浮一道精致玲珑的刀罡。
笑道：“我已经摸清楚你的深浅。”
华胤道：“我也是。”
听到这番对话，说明好戏开始了。
于正海手中的刀罡，开始变多，上百道刀罡围绕着他旋转，密密麻麻连成一线。
而后虚影一闪，于正海原地消失。
华胤双掌一合，道：“刀法不在于多，而在于精！”
一道巨大的刀罡，突然爆发，冲出天际，精准无误，快狠准地砍向于正海。
于正海不闪不避，迎了上去。
双掌一合，又出现了一把明显不同的刀罡，横向挡了上去。
砰！
罡气宣泄。
众观战者纷纷后退。
于正海在空中，华胤在下，二人对峙。于正海以一道不大的刀罡，硬生生挡住了这一记进攻，身上旋转的刀罡，依次朝着华胤飞去。
砰砰砰，砰砰砰……刀罡不断劈向华胤。
华胤不得不收起刀罡，后跳。
于正海道：“等得就是这时候。”
“大玄天章！”
一掌拍出玄天星芒，漫天刀罡旋转。
华胤感受到了刀罡里强大的力量，皱眉道：“比之前强这么多？”
砰砰砰，砰砰砰……他不断挥舞刀罡抵抗。
于正海俯冲了下去，同样祭出巨大的刀罡：“你说的没错，刀罡在于精，而非多！”
“这……”
“我的每一道刀罡，皆是精华！”
砰砰砰！砰砰砰……
华胤这时候才感觉到于正海的刀罡已经霸道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只能不断地化解，毫无喘息的机会反攻。
且战且退。
俯冲而来的于正海，已经施展出巨大的刀罡，从天而降。
砰！
华胤爆发护体罡气，爆发掌刀，与之碰撞。
奈何于正海的刀罡，势如破竹，竟将罡气和掌刀劈开，落在了肩膀上半寸之处。
其他的刀罡和罡气都在刹那间消失，唯有于正海手里的刀罡，依旧悬浮在华胤的侧脸。
华胤五指巨颤，掌心里出现了一道红色的血痕。
秋水山道场，安静异常。
看戏的秋水山弟子们，难以置信地看着大师兄……大师兄就这么败了。
包括华胤自己也不敢相信，竟败得如此干脆。
他不是败在精妙的刀法，技巧，又或者是其他方面，纯粹是败在了绝对的力量之上。从始至终，于正海的刀罡和进攻节奏便霸道至极。
“我输了。”华胤有些难以接受。
于正海却说道：“实不相瞒，精准控制，我并不在行。二师弟在这方面远胜于我。若与他交手，你更无胜算。若是实战……你恐怕抗不住我三招。”
华胤：“……”
赢了就赢了，为什么还要嘲讽呢？
难受。
这话听得于正海无比享受。
华胤无话可说。
成王败寇，输家说什么都是在找理由。
“受教。”华胤转身退到一边，脸色却显得不太好看。
于正海手中的刀罡消散，掌心一抓，碧玉刀飞了回去。
虞上戎看着华胤说道：“无需懊恼，我这大师兄向来直爽，但说话向来公道。”
虞上戎身如柳絮，落在了场中。
手掌向右摊开，背后长生剑出鞘，飞入掌心。
看向秋水山二弟子梁驭风，说道：“但愿你能让此剑满意。”
梁驭风跳入场中，道：“请指教。”
话音刚落。
虞上戎健步如飞，身影立时成了三道，梁驭风的眼前顿时生出一种朦胧感。
梁驭风笑道：“这种剑术恐奈何不了我！”
他迎了上去。
以剑碰撞。
虞上戎挥剑速度首屈一指，顿成狂风骤雨，直刺梁驭风。
就在梁驭风非常有节奏地应对，并找机会反击的时候，只听到嗡的一声响起。
法身？
脊背传来一阵凉意。
剑罡直刺而来。
“什么？”
梁驭风踏地冲天，迅速回身看了一眼并没有影子。
观战的秋水山弟子，纷纷揉了揉眼睛。
“那是法身吗？”
“好像是，就出现了一瞬间。”
“幻觉？”
“不对，那法身像是百劫洞冥。百劫洞冥怎么可能和二师兄切磋？”
太快了，以至于所有人都没看清楚。
所有人都以为虞上戎会飞上去与梁驭风火拼，但没想到的是，虞上戎压根没动，原地站着。
梁驭风俯瞰了下，皱眉道：“那你就在下面待着吧。”
“此言差矣。”
就在这时，天空中出现了一道道的金色剑罡。
剑罡围绕着梁驭风旋转了起来。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
“好可怕的控制力，这么远也可以？”
驾驭剑罡，离得越远越不行，但这百米的距离之下，虞上戎依旧得心应手。
这样对比的话，虞上戎几乎占据了上风。
砰砰砰，砰砰砰……
剑罡开始朝着梁驭风不断进攻。
梁驭风心生惊讶，挥剑格挡，与周围的剑罡单打独斗。
“我不信你不跟来！”
梁驭风继续爬升高度，达到了千米高空，以普通人的目力来看，已经很难看清楚他的身影。
然而，能清晰地看到剑罡竟追着梁驭风飞了出去。
继续围绕着他进攻。
“这怎么可能？”
其他人失声道。
只瞧见，虞上戎原地未动，神情专注地看着天空。
这么打的话，怎么看，虞上戎都是立于不败之地。
梁驭风难以置信：“再来！”
他再一次提升了高度。
这时，一直在默默观战的陈夫，却说道：“此子御剑之道，非比寻常。竟有如此剑道。”
陆州说道：“老夫这徒儿在剑道上早已登峰造极，这般御剑之术虽然生涩了些，却是他独创。”
“独创？”陈夫惊讶。
其他人更加惊讶了。
唯独于正海摇了下头，道：“我也有独创的刀法，只不过刚才懒得使用罢了。”
众人：“……”
扎心啊！
于正海有些后悔没用这种华丽的招数，只想着胜得干净漂亮。
风头全被抢了。
平日里二师弟不玩这套的，今儿也开始转变风格了？
天空中，剑罡的数量越来越多。
不管梁驭风飞得有多高，虞上戎的剑罡始终能跟着攀升。
渐渐地，无数的剑罡叠罗汉似的，叠成了长龙，与天际战斗。
隔空御剑，横飞万米。
这操控之术，已令所有人惊呆了。
梁驭风本想下去，可是一想到之前过招时，背后传来的凉意，便有些担忧，好像近距离交战，会输得更惨。
他奋力挥剑，试图击溃剑罡。
千丈之长的剑罡，在空中旋转，形成了旋涡。
然而，虞上戎的剑罡，却随着他的剑罡一同飞旋，速度和频率保持一致。
梁驭风去哪，剑罡就去哪，梁驭风挥剑，剑罡也做出同样的频率躲闪。
“我不信！”
梁驭风选择了横向飞行，朝着远处的山峰掠去，眨眼间飞出了秋水山。
“二师兄？！”秋水山弟子们喊道。
梁驭风求胜心切，已经顾不得这些了。
眨眼间飞出了万米……虞上戎的剑罡，化作长龙，紧随其后。
随着控制距离的延伸和加长，虞上戎闭上了眼睛。
立于道场前，双掌一合，食指并齐，神情专注。
剑罡的速度骤然加快数倍，嗖嗖嗖……跟了上去。
十里地，梁驭风回头，看到那些剑罡，眼睛睁大。
五十里地，梁驭风再次回头，咬牙道：“你的极限到底在哪？”
一百里地，梁驭风眼皮子剧烈跳动，脸部肌肉彻底僵住。说实话，他感觉继续跑下去，就算剑罡消失了，能判定自己赢吗？但剑罡不消失的话，那自己将会输得毫无颜面！
继续吗？
梁驭风骑虎难下，难受至极。
也就是这时候，陈夫出声道：“回来吧。”
梁驭风以真人之能回音道：“师父？”
“此子御剑之术，可达千里，你要继续吗？”陈夫说道。
“千……千里……”梁驭风与众人惊呼。
十倍于眼前的距离。
陈夫感知到梁驭风没有移动，恨铁不成钢地道：“还嫌不够丢人？”
这句话训完，梁驭风周围的剑罡，朝着天际继续飞，所有的剑罡，同时变幻，一化二，二化四……顿生无数剑罡。
在远处山峰之上，环绕一圈，穿插于密密麻麻的林间，又飞向秋水山……
梁驭风：“……”
如果他不相信千里的距离，那么刚才这一手，彻底展现出了虞上戎精妙完美的控制力。
这意味着他还有很大余力。
无数的剑罡穿过丛林，竟不损伤任何一棵树，一片树叶！
差距……太大了！
梁驭风只得躬身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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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8章 最菜之人（1-2）
梁驭风看着那来回飞旋的剑罡，无奈叹息了一声，他可以厚着脸皮，一直飞出千里之外，但这并意味着他赢了。他可是秋水山的二弟子，在大翰享有无可争议的地位和拥戴，亦是大翰少数的真人，无数双眼睛盯着，一举一动都会被无限放大。
又有师父下令，便只得返回。
飞回秋水山，魔天阁众人，与秋水山弟子看着梁驭风。
梁驭风步入场中，目光落在了虞上戎的身上，虞上戎已经将剑罡收起，风轻云淡，若无其事。
他朝着虞上戎，道：“我输了。”
虽然没有在过招上，分出胜负，但在交手的过程中，虞上戎所展现的统治力，已经明显高于对手。在场之人，这点分辨力还是有的，梁驭风又不是傻子，非要扯着脖子死犟，那样不仅输了技艺，还输了人。
“承让。”虞上戎道。
梁驭风转身，朝着陈夫单膝下跪道：“徒儿学艺不精，辱没了秋水山的名声，还请师父处置。”
陈夫说道：“胜败乃兵家常事，知耻而后勇，才是上上之策。你明白吗？”
“徒儿明白。”梁驭风说道。
陈夫又道：“还记得为师给你们上过的第一课吗？”
秋水山十位弟子皆竖起耳朵，仔细聆听。
所有的傲气，都在老大老二吃了败绩后荡然无存，仿佛只有师父，能撑起这一片天地，仿佛只要师父在，秋水山永远不会倒下。陈夫留给秋水山，乃至大翰世人的信仰以及灵魂的支撑太大太重了。
“修行之路漫漫，要永远记得，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陈夫说道。
陈夫是大翰当前唯一一位与太虚对峙的圣人，有且只有他明白这世间的一切，在太虚看来都不过是蝼蚁，沧海一粟。
蝼蚁间的斗争，上苍不曾看见，也懒得看见，天道崩塌的一瞬，蝼蚁连感知的能力都没有，便会从世间消失。
梁驭风虔诚一拜，提高声音道：“谢师父教诲。”
“下去吧。”陈夫道。
“是。”
梁驭风退到了一边。
这一场的切磋结束后，端木生早就安耐不住了。
他对二师兄的这种打法一点也不感冒，当即提起霸王枪，步入场中，目光如火，枪指众人，说道：“你，出来！”
他指着的便是秋水山三弟子，周光。
周光愣了一下，原先觉得端木生两眼无神的弟子们，忽然从端木生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气势。
呼！
端木生收回霸王枪，贴于后背，倒提向下，手臂微微抬起，威风凛凛。
本来周光是非常有自信战胜端木生的，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他不认为端木生有强者的风范。但现在……周光有些心虚了。
但他不能表现出来。
秋水山的弟子，岂能让人瞧不起？
“我已经等很久了。”端木生提醒道。
再不来，花儿都凋谢了。
秋水山的弟子们，尴尬不已。
面对这种无情的嘲讽，他们也只能受着。
周光看着那浑身肌肉，充满力量线条的端木生，越发地感觉到此人威猛，不简单。
终于，他在万众瞩目下，走了场中，朗声道：“我虽是秋水山三弟子，但天赋极差，远不如老四和老五。不过……家师有命，我岂会退让，即便是输了，权当是历练和学习，还望兄弟不吝赐教。”
这还没打，就已经把输好的台词想好了，即便是输了，后面也不至于太难看。
端木生不乐意了，霸王枪指向老四云同笑，说道：“那我与你切磋，换个位置。长幼顺序固然重要，但实力更加重要，恃强凌弱，不是我的风格，更不是……”
明世因插话道：“别，我就喜欢恃强凌弱，三师兄，别瞎代表人。自古以来，修行界有公平可言吗？一句话——所有的败者都是弱者。”
“……”
端木生瞪了他一眼，“总之，我不喜欢恃强凌弱，但你执意如此，那我只好奉陪。”
“？？？”云同笑。
谁执意如此了，傻子吗？
无语，哭笑。
云同笑咳嗽了下，笑道：“说得好，希望我能撑住兄弟三招。”
再退一步。
端木生越听越来气，什么叫三招，这根本就不过瘾，不打个上百回合，能叫像样的战斗？
端木生横举霸王枪，朗声道：“魔天阁中，你任挑一人！别说我没给你机会！”
此话一出，魔天阁众人面面相觑。
秋水山的弟子们则是议论纷纷，这又是唱的哪出？
陈夫笑着道：“陆老弟，你这弟子，有趣的很啊。”
陆州说道：“他向来如此，性格直爽。”
“那，随他们去？”
“随他们。”
陆州和陈夫并不打算插手，就让他们自己随便弄。
魔天阁已经取得两场胜利，即便第三场输了，也不算丢人，况且魔天阁整体实力并不弱，秋水山纵然再怎么想赢，总不能以真人的实力，挑一个百劫洞冥吧，那只能说明不要脸，证明不了秋水山有多强。
话是这么说。
但云同笑还真是想挑弱一些的对手。
他目光快速搜寻，要不找一个最菜的，赢了之后再重新挑选对手，到时候再说不知道对方实力弱，既不丢人，又能鼓舞士气。
那么……谁最菜呢？
云同笑的目光落在了四大长老的身上——冷罗面带银色面具，抱着双臂，站得笔直，一身高冷，气息逼人，这是高手风范，排除；左玉书手持盘龙杖，拄着地面，盘龙纹饰隐隐发光，举手投足间散发着神秘力量，排除；潘离天身形佝偻，腰间金葫芦暗含光华，眉宇间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如此场合云淡风轻，不是历经生死之人，绝对做不到这般洒脱，排除；花无道稍稍拘谨一些，但其姿态保守，气息内敛，是个谨慎之人，排除。
那两个年轻人，倒是个不错的选择，像是跟班的……看起来像是最菜的，但挑个跟班的切磋，说不过去。
云同笑继续挑选。
他本想挑那个消瘦一些始终嘴角挂着微笑的，但刚才自我介绍，此人似乎是魔天阁第四弟子，敢插话三师兄，还是算了，搞不好个阴险的玩意儿。
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了个头矮一些，胖乎乎，一脸憨相，随时都可能睡着的诸洪共身上说道：
“可否与这位兄弟切磋一二。”
众人唰唰看向诸洪共。
端木生也看了过去。
“八师弟？”
诸洪共也是有点惊讶，指着自己：“我？”
我特么招谁惹谁了，我就想好好看戏，眯瞪一会儿，不想切磋啊！
云同笑说道：“请。”
诸洪共说道：“这不合适吧？”
“切磋而已，又不是以命相拼。”云同笑邀请道。
“我修为这么弱，输了多丢人。”诸洪共说道。
云同笑心想，这货可真精明，竟学自己刚才的那一套，不能给他机会：“没关系，若真的侥幸胜了兄弟，我重新再挑对手，如何？”
言外之意，赢了弱的不算赢。
端木生压根没考虑那么多，催促道：“老八，这么好的锻炼机会，别错过。”
“哦。好吧。”
诸洪共不情不愿地走了出来。
秋水山弟子们，有的低声发笑。
看着走路的姿态，和那表情就知道，这人一定是魔天阁最菜的。
诸洪共来到场中，双拳举起，唰……
拳套扣上了拳头。
云同笑赞许道：“好一个特殊的武器，使用拳套的人，可没几个。”
“嘿嘿，我就靠拳头！”诸洪共眼睛一睁，踏地冲锋。
诸洪共虽然入魔天阁修行了不少，但姬天道当年只传了他半部的九劫雷罡，打法技巧什么的，都是自己瞎琢磨，还没人传授。九劫雷罡还是陆州后来补齐，所以这一动手就露了怯，毫无章法和套路。
冲到云同笑身前之时，云同笑谨慎起见，虚影一闪，空间微动。
看到这一幕，于正海道：“道之力量？”
真人掌握道之力量，这是凌驾真人以下修行者的最大法门。
没想到这云同笑直接施展道之力量。
同阶真人，道之力量可以相互抵消，而老八，显然还没道真人的境界。
砰！
诸洪共向前飞去。
云同笑出现在他的身后，朝着他的后背拍了一掌。
毫无悬念。
诸洪共惊呼一声，向前扑的时候，借势翻转，强行落地，再退数步。
“好家伙，道之力量。”诸洪共道。
云同笑奇怪地道：“兄弟多少命格？”
诸洪共本来不想打，但挨了一掌，这么多人都在笑，心中当即产生了不服输的劲，冲了过去。
“我没有命格！”
呼呼呼！
拳罡爆发！
每一道拳罡像是一头蛟龙，齐头并进。
云同笑感知其力量，强大，只认为他是在开玩笑。
这么强大的力量，又怎么可能没有命格。
云同笑连拍掌印，砰砰砰，砰砰……与那拳罡碰撞。
他没有施展道之力量，那样就太胜之不武了，赢起码要赢得漂亮一些。
掌印精准无误，击溃了拳罡。
“走起！”云同笑突然推出一道巨大的掌印。
诸洪共被掀飞了出去。
小鸢儿和海螺，同时捂住眼睛，从指缝里观战。
太惨了。
噗通。
诸洪共落地，哎呦一声，叫了起来。
众人哄堂大笑。
云同笑则是皱眉，真的是挑了个最菜的吗？这也太菜了吧！
他偷偷看了一眼师父陈夫的表情，阴晴不定，并不喜悦。
这……
先不管了，大局为重，秋水山的面子和尊严不能丢，赢了这一场，继续挑战就是！
云同笑大步流星，朝着诸洪共掠去，说道：“兄弟，我可不会上你的当！”
这话旨在说明诸洪共是在演的。
哪怕明知道事实并不是，他也要这么说。
来到跟前，元气四散，将诸洪共包裹。
一掌拍来。
诸洪共胖硕的躯体弹起，双拳交错格挡，砰！
秋水山的弟子们纷纷让开。
诸洪共仰面倒飞，叫道：“哎呦！”
魔天阁众人无语。
被击飞也就罢了，能不能别叫，丢人啊！
诸洪共哪里顾及这些，落地后，翻转身子，看着掠来的云同笑，当即舞动九劫雷罡：“止戈。”
双拳相抵。
砰！
云同笑单掌抵住，向前一推，道：“不够。”
“天象。”
拳罡如龙，使得周天变幻。
陈夫微微抬头，略微惊讶地道：“为何会这样？”
陆州淡淡道：“继续看下去。”
云同笑的掌印变大，挡住了天象，说道：“还是不够。”
诸洪共大声道：“娑罗！”
这是九劫雷罡的最后一招，也是威力最大的一招。
双拳碰撞时，如惊雷之声，九道闪电般的力量缠绕诸洪共的双拳，不断向前推进。
云同笑吃定了此人并非真人，故而闲庭信步，且战且退，游刃有余，将诸洪共的所有进攻都挡了下来。
云同笑站定姿势，掌心一推，砰！
二人僵持。
云同笑笑眯眯地道：“依然不够。”
“不够？”诸洪共疑惑。
“你已经尽了全力，而我还没发力。”云同笑说道，“这一掌，小心。”
他双掌一合，再展开，身前出现了一个悬浮着的掌印，正想要推出去，双臂却无法移动。
“嗯？”云同笑皱眉。
嗡——
他感觉到身后传来一股澎湃的力量！
两道金光闪闪的钳子似的罡印夹住了他的双臂。
诸洪共拳罡袭来：“轮回。”
砰砰砰，砰砰砰……拳罡击溃掌印，势如破竹，命中其胸。
“惜花！”
诸洪共身子跃起，凌空翻转横向击打，密密麻麻的拳罡尽数打在了云同笑的护体罡气上。
云同笑顿觉气血翻涌，还是不能动弹！
秋水山的弟子们，已经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巨大的金人！
这……是什么招？
为什么是百劫洞冥！
真的是百劫洞冥！
全场懵逼！
“雷霆。”
轰！
诸洪共不管三七二十一，将其所学都轰在了云同笑的胸膛上。
终于护体罡气裂开。
“止戈！”
以止戈开始，以止戈结束！
砰！
云同笑吃痛，当即施展道之力量……空间凝滞，诸洪共的动作明显僵硬了下来。
趁着空间凝滞的间隙，云同笑回头一看，那巨大的金人，站在身后，死死地扣着他的双臂，脚下无金莲，臂膀有力……这分明是百劫洞冥的形态！
“……”
云同笑再转过头，看向被自己的道之力量凝滞的诸洪共……
这样的对手，竟能把自己逼到这个地步。
即使赢了，还有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