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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大虞太史令     虞书txt下载     虞书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九十九章最后的机会

    曹寅见到这个情况,大笑说“兄弟们,杀。”

    厮杀再次起来,虞朝士卒丝毫不因为统帅之死而慌乱,在副将的指挥下,和鬼府的人再次厮杀起来。

    曹寅看到这里,大声说“你们不是厢军,是府军吧。”

    那个副将听到这话,没有回答,而是将背后捆着旗子解开,露出一个“文”字。

    “果然是辅国公的府军。”曹寅知道,今天晚上死在这里了,他不害怕死亡,只是担心那个人。

    “她若是我死了,或许会找一个好夫婿。”曹寅想到这里,又想到昔日的种种。

    战场上,他如此胡思乱想的结果就是被人从侧面刺了一枪,曹寅用力将长剑丢过去,这把大内宝剑也取走了这人的性命。

    弥留之际,曹寅见到了虞慧儿在前方向他招手,曹寅伸出手,这没有碰到虞慧儿,他就径直倒了下去。

    曹寅死后一刻钟,战斗就结束了,这位副将开始清理战场,等待朝廷大军到来。

    而带着袁恭来的向导,凭借熟悉地形,侥幸逃了一条性命。

    他将元兆鳌的消息告诉了朱子真,朱子真对着沉默了一下,让他下去休息。

    接下来朱子真让修筑防御工事的众人前去休息,准备迎接朝廷大军。

    至于剩下的防御工事,朱子真见时间已经来不及了,也只能放弃,他召集了鬼府上层,对着他们说“按照如今这个情况来看,我们只能誓死一搏,若是天可怜见,还有希望。”

    这个希望多么渺茫,大家心中都明白,如今他们只有一个心愿,以死明志。

    朱子真让他们下去休息之后,亲自到了牢房,对着袁丽华,禀告了袁恭已经死了的消息。

    袁丽华咬着嘴唇,说了一声知道了。

    朱子真不知道怎么安慰袁丽华,只能对林泉说“林泉,从今以后,你就再也不用为难了,再也没有魏逆了,再也没有鬼府了。”

    “朱盟主,你们……”

    “林泉,你想说我们为什么不继续躲藏,这么多年,大家已经累了,再躲下去,我们的人心只会散了,如今我们拼死一搏,总比老死山野强。”

    林泉没有说话,握着朱子真手。

    朱子真对着林泉说“林泉,希望你能够为天下苍生谋福。”

    “我会的。”

    简短的交代,朱子真就离开这里。

    要说的,已经说完的,不用说的,也不用说了。

    林泉轻轻拥抱袁丽华,自责说“若不是我让岳丈来这里,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夫君,不怪你,父亲大人,父亲大人,他这样,胜过实在病榻上。”

    袁丽华哭泣起来,林泉对着袁丽华说“哭吧,哭吧,今夜过后,不知道又有多少人要失去亲人,失去朋友。”

    天亮之后,休息好的鬼府成员继续修筑防御工事,他们总算在王城外面修建了拒马,然后立起了不少木墙,当做敌台,用来给弓箭手藏身。

    中午,林中飞鸟惊飞,朝廷的先头部队到来。

    这些人分为三排,最前面一只手拿着盾牌,一只手拿着刀。中间是弓箭手,后面是长矛手。

    三排人走的很慢,在拒马前面的就停下来,然后盾牌手蹲下来,弓箭手用箭上弓。

    三派人马形成防御阵势,接下来,就可以看到林中出现各种旗帜,厢军如同潮水一样涌了过来。

    这一个时辰之后,六皇子具装出现,在六个具装骑士的掩护下,走到前排,对着里面说“请朱子真出来答话。”

    六个具装骑士大喊,然后后面厢军也跟着齐身喊着。

    这十万人同时大喊,真的如同轰雷,胆小的听到都会被吓到在地。

    朱子真穿着白衣,带着麻布,如同服丧的样子,他就这么一人一剑,走到阵前,对着六皇子说“老夫就是朱子真。”

    “朱子真,如今你带孝而出,是准备投降吗?”

    “老夫乃是为我朝十四代先帝所带。”朱子真不卑不亢地说着,声音不大,却是掷地有声。

    六皇子没有理会,慷慨激昂地说着,数着朱子真的大逆不道,抗拒朝廷,如今惹来这一场杀身之祸。

    六皇子说这话的时候,基本没有看着朱子真,而是面对自己的手下。六皇子知道,到了这个地步,鬼府投不投降都无所谓了,自己要证明自己乃是正义之师,此次围剿,乃是为民除害,替天征伐。

    说完,六皇子手中马鞭指着朱子真,居高临下地说“朱子真,事到如今,你有什么要说的。”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就算你今天巧舌如簧,也无法洗去你祖先身为魏臣,叛节作乱,弑君夺位的事实。”

    朱子真简单一语,比起六皇子的长篇大论更有力量,六皇子带着面甲,众人看不清他的神情,但是可以想象得出,六皇子一定是又羞又怒。

    六皇子大声说“冥顽不灵,那么只能刀兵相见了。”

    “既然来了,还请留下吧。”

    朱子真说着,突然出手,想要将六皇子给拦下,而这时候一旁的具装骑士,一剑挡住了朱子真。

    朱子真看着这一剑,露出疑惑地神情,朱子真拔剑,但是这个具装骑士剑招拆招,丝毫不逊于朱子真。

    十几招之后,朱子真明白了这个具装骑士的来历,对着具装骑士说“作为母亲,当儿子的护卫,你不惭愧吗?”

    具装骑士没有回答,看着六皇子回去了,也策马离开。

    这具装骑士一离开,立马一阵箭雨射向朱子真,朱子真早有准备,施展轻功,险之又险的避开了。

    六皇子挥动了令旗,顿时四周的盾牌型形成鱼鳞阵,举着盾牌前进。

    针女族见他们进入射程,不由射了过去,而这些人举起盾牌,一边挡着箭雨,一边前进。

    朱子真见弓箭难有成效,让针女族抛射,然后调动鬼府的人,阻止朝廷的人拆除拒马。

    六皇子见他们行动,也让弓箭手压制对方弓箭手,双方的弓箭手又来又回,都没有占到便宜。

    鬼府的人虽然拼命抵挡,但是虞朝不要命拆除拒马,他们也没有办法,很快三层拒马被拆去,六皇子让人击鼓,虞朝军队开始线进攻。

    防御攻势的毁坏,那到了单兵交击。鬼府等人经过几次交战的经验,应对朝廷军阵已经有了经验,这一时间,反而是虞朝伤亡比较大。

    但是鬼府的人实在太少了,在虞廷如同潮水一样涌来,他们也有精疲力尽的时候,当他们一疲倦,出现了破绽,虞朝的士卒就趁机取了他们的性命。

    他们只能一边战斗一边退,借助四周的房屋形成的狭窄地形,和虞朝的士卒战斗。

    激战一个时辰,虞朝鸣金了,虞朝最前面的士卒退了下去,让在后面的待命的士卒再次出击。

    就算如同朱子真那般深厚内力的高手,也累得汗流浃背,身上带伤,更别说其他人。

    而四周的房屋已经毁的差不多了,朱子真趁着空隙,带着剩下的人前去神坛所在的小山之中。

    在他们离开之后,王城就被占领,林泉也被士卒发现了,在士卒准备动手的时候,林泉拿出腰牌说“我乃是行军长史,我要见大帅。”

    士卒见腰牌是真,恭敬带着林泉到了大军之中,然后经过层层引接,才见到六皇子。

    六皇子看着林泉,对着林泉说“林长史,还好你安然无恙,否则就算剿灭魏逆,也是一场大败。”

    “多谢殿下挂念,若是殿下不早点来的话,那么此一次,小臣就要和周总督一样,为朝廷忠义了。”

    “你没事就好,本帅已经失去了周总督了,不能再失去你了。”

    林泉看着前进的厢军,露出不忍之色,而这时候,丁先贵说“大帅,不如暂且收兵。”

    “嗯?那不过是个他们修养的机会。”

    “殿下,如今冲杀,会折损士兵,不如围起来,这人一静下来,就会胡思乱想,等到他们意气消退,就没有这般凶悍了。”

    李海玉听到这话,大声说“这些逆贼早就病入膏肓,无药可救,若是给他们喘息之机,只会更加损失士兵,不如现在趁着他们疲倦,一举要了他们性命。”

    六皇子见;两人各执一词,看着把那个具装骑士,具装骑士看了看林泉,林泉这时候说“大帅,如今乃是瓮中捉鳖,上天有好生之仁,暂且修整一晚上,然后夜歌魏曲,让他们明白,魏廷已经灭亡了,他们或许万念俱灰,自行了断,那么朝廷岂不是少了一些损失。”

    林泉说到这里,对着李海玉说“至于李总督担心的,其实很简单,到时候,我们以弓箭手对付他们,他们连下山都没有机会,就被困死了。”

    李海玉见林泉也这么说,对着六皇子“林长史所言极是,小臣无异议。”

    “那就军驻扎休息,明日再行进攻。”

    四周的将士也松了一口气,除了围着山的,开始打扫战场,救治伤员,生火做饭,然后闲聊起来。

第两百章 三千人同心死义,留大魏四万里江山

    在晚上的时候,士卒们按照林泉的要求,在山下唱着幽燕府的歌谣。

    鬼府众人在山上听到这个歌谣,互相看了看,如今他们算是穷途末路了。

    朱子真调息完毕,站起身来,对着剩下的鬼府众人说“看来,今天晚上,他们是不会上山了,大家早些休息吧,明天还有一场恶战。”

    如今这个情况,说什么都已经没有用了。大家只有沉默,等明天到来。

    东小姐和白车丰夫妻坐在一起,白车丰看着山下,对着东小姐说“东女侠,这一次真是连累你了。”

    “没什么连累的,只是你们邙山一脉……”

    白车丰笑着说“邙山自然有后继者,那个小子,希望他不会忘记自己的根。”

    东小姐没有说话,望着山下那点点火光。

    “夫君,你喝的不少了。”林泉的帐篷之中,林泉再也没有昔日的文雅,而是拿着一罐酒,往自己肚子里面灌。

    他喝的都是跑山兵带来的烈酒,但是林泉越感觉不到那种辣感,而是觉得心中空荡荡的。

    他除了喝酒之外,再也没有其他想法了。

    袁丽华见他喝了一罐了,连忙劝说。林泉对着袁丽华说“醉酒当歌,人寿几何,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夫君,你真的醉了,妾身让人去煮完醒酒汤吧。”

    “无须,醉了也好。”

    “夫君,醉了也未必能改变什么,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夫君与其不愿意面对,不如清清醒醒,记得明日所有的一切,日后也不会因此后悔。”

    林泉听到这话,看了看袁丽华,对着袁丽华说“你说的没有错,的确应该如此。”

    林泉将酒罐放了下来,这人一清醒,酒劲就上来了,林泉就感觉头疼了。

    袁丽华让林泉先躺下休息,亲自为林泉煮了一碗醒酒汤,然后在一旁伺候林泉。

    林泉第二天早上,头昏沉沉的醒来,喝了点粥,然后穿上戎装,前去帅帐。

    六皇子明显很得意还有自豪,这半年来,虽然六皇子屡次失败,但是如今只要一场大胜,这棘手的鬼府就从此消失无踪了。

    六皇子也不多说,见人到齐了,站起身来,带着众人出了营帐。

    号角声吹响,虞朝的士卒开始集合,然后按照阵型,开始前进。

    在山下,是双排盾牌手,他们两块盾牌相隔,形成了一人高的盾墙,而在盾牌空隙之中,就是一杆杆长枪,这枪林散发森森寒意。

    在这后面就是弓箭手,他们皆成方阵,箭矢朝天,准备好了仰射。

    六皇子看着四周,大声说“击鼓。”

    四周鼓手大声敲鼓,然后昨天下午简单组建的投石机开始运转起来,两台投石机虽然威力不强,但是逼着鬼府的人下山来。

    朱子真拔出长剑,在旁边的书上刻上“七十年披肝沥胆,表太祖十四朝人物;

    三千人同心死义,留大魏四万里江山。”

    朱子真刻写完毕,和众人对着常和城,这个龙兴之城三拜九叩,朱子真祷祝了一番,然后将自己的手指刺破,滴了血到自己的水囊之中,然后以水带酒,痛饮一番,倒在地上,敬魏朝二祖列宗。

    鬼府众人也学着,然后众人站起身,义无反顾的下山了。

    朱子真冲锋在前,避开箭雨,对着四周大喊“大魏朱子真在此,要取我人头的,尽管上来。”

    这一声大喝,朱子真运用真元,如同雷轰,靠着比较近的虞兵听到这话,心神为之一夺。

    鬼府武功比较高强的避开箭雨之后,长剑将长枪给砍断,然后在刺入盾牌缝隙,将盾兵刺死。

    这些人悍不畏死,虞兵虽然坚守,但是士气为之一夺。

    李海玉等人站在高台上看着这个情况,李海玉对着六皇子说“殿下,恐怕难以少伤亡的将这些拿下了,军散开,冲锋吧。”

    六皇子点点头,挥动令旗,于是虞军变成一字长蛇阵,军出动,如同海浪一样拍向鬼府众人。

    鬼府众人被大军给冲散,白车丰和鱼娘两人呆在一起,白车丰对着鱼娘说“鱼娘,这些年来,委屈你了。”

    “有什么委屈的,如今能和你一起战死在这里,我很开心。”

    白车丰大笑一声,握着鱼娘的手,而鱼娘这时候才发现,白车丰背后已经血流入注了。

    “白郎,要走我们一起走吧。”鱼娘快剑出招,完没有防备,虽然斩断三根长枪,但是直接也被六个士卒长枪刺入体内。

    白车丰看到这个情况,紧紧握着鱼娘的手,用最后的力气,丢出长剑,取了一个士卒的性命。

    白车晋转身看着这个情况,他来不及感伤,背后就被一个刀兵给砍伤了,白车晋往后一刺,将伤了自己的那个人给杀了。

    白车晋看着四周源源不断的士卒,心中默念“师尊,我来了。”

    “三师兄,别泄气。”吕子魏施展轻功到了白车晋身边,挡住了四周的刀兵。

    吕子魏因为出走东海,因此没有被废去武功,反而在东海有了机缘,武功跟进一步。

    不过他武功再好,也不是神仙,他身上的孝服已经满是鲜血了,有他的,也有敌人的。

    “六师弟,四师弟如何?”

    “四师兄他,已经……”吕子魏不用说,白车晋都明白过来了。白车晋对着吕子魏说“好好,我们师兄弟,总算没有辜负师尊的教导。”

    “三师兄,别放弃,我们之间还有多少几个虞贼,出出气才是。”

    “说的好。”白车晋说到这里,身子一软,他感觉到四肢无力。

    吕子魏搀扶启白车晋,两人双剑合璧,杀了七个虞兵之后,白车晋再也坚持不住了,他这一松懈,虞兵乱刀砍下,顿时取了他和吕子魏的性命。

    在他们死的时候,史若梅等三人也被虞兵杀害。

    虞兵还是不畏惧伤亡地冲锋着,鬼府战斗的人越来越少,站在高台的林泉目光一直看着那万军之中的剑影,那道身影是那么渺小,但确实那么耀眼。

    林泉不知不觉的流出了眼泪,她看着那道身影逆着虞军海浪冲杀而来,她如同飞蛾扑火,义无反顾。

    林泉突然有了决断,骑着马走向高台,冲向那道人影。

    他距离那道人影越近,却感觉自己离她越来越远,林泉心中喊着不要,这虞军每次挥动武器,都如同刺在自己身上。

    林泉终于走进了,他看着东小姐那一身血红的衣裳,如同他们初次相见,那一日,东小姐也是穿着红色的嫁衣,如同一只凤凰一样出现自己面前。

    这只凤凰的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高傲,她从来都如同的剑一样,宁折不弯。

    林泉想劝说她,但是话在口中,却喃喃说不出口。

    林泉看着一道长枪刺伤了她的手臂,而她却剑法不乱,荡开长枪,寻找机会,杀了一个虞兵。

    她似乎也看到了林泉,对着林泉那边露出一个笑容,这笑容在这厮杀的战场之中多么刺眼,林泉那憋在口中的不,终于大声喊出来。

    而这一身不,却没有什么用,一个更洪亮的声音说“丁先贵,鬼府欠你,我朱子真用我的人头来换,来。封侯之功,朱某送你。”

    朱子真说着,倒转剑刃,自刎而死。

    东小姐见到这个情况,吟诵说“祖国沉沦感不禁,闲来海外觅知音。金瓯已缺总须补,为国牺牲敢惜身!”

    这起句低沉,好像有无限伤心事,第二句开始,东小姐的声音开始激昂起来。她高歌“嗟险阻,叹飘零。关山万里作雄行。休言女子非英物,夜夜龙泉壁上鸣。”

    最后鸣一个字,东小姐如最后的力量喊了出来,真的如同凤啼龙鸣。

    而东小姐长剑再也挡不开那无穷无尽的长枪,一根,一根又一根,如同阎王索命索,套了过来。

    长刀将她背上划了一个尺长的口子,长矛将小腿刺出一个窟窿。

    流出的鲜血带走了她的体力,而却带不走的她的高傲,她就算再也无力反击,也绝不倒下。

    “住手,住手。”回过神的来林泉,不顾一切跳下马,踉踉跄跄地跑了过来,他一把抱住东小姐,东小姐挣扎的站了起来,抚摸林泉的脸。

    “别死,别死,你坚持住,我一定会救你的。”

    东小姐摇摇头,看着东海那边,然后再次看着林泉的那满是泪水的双眼。

    “死,人终究是要死的,思永,不用哭了,这是人的命。”

    “不,这不是命,你不会死的,不会死的,你知道吗?你若是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林泉大喊着,对着四周说“传医生,快传医生来。”

    四周的士卒都没有动,而林泉一把抱起东小姐,准备去找随军的郎中。

    这厮杀的战场,好像再也和他无关,他如今只有一个念头,救活她,就活她。

    “思永,我永远无法忘记你我在一起的日子,或许有来生,你我再也不用这般痛苦。”东小姐起身,在他耳边,说出了她一生最后的一句话。

    “我叫东零露。”

第两百零一章此种心境,何人可解

    魏逆成功平定了,圣旨到了常和城,在天使宣读之后,就是盛大的庆功宴。

    六皇子是皇子,他自然没有什么赏赐,而林泉这个随军长史,再次加官进爵,封为智勇侯,而他的文泉阁学士,也变成了文泉阁大学士,除此之外,林泉也有官位,天官府小冢宰。

    这些都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林泉晋升为天策府右参事。

    众人知道,有了这个职位,林泉要当上三司六卿不过时间早晚的事情,这一次庆功宴,主角就是他了。

    林泉坐在六皇子的坐下,他的脸上没有任何神情,从胭脂山回来之后,林泉就是这个样子。

    在场的除了李海玉、六皇子还有丁先贵之外,就没有知道具体原因,他们自己反而佩服,林泉小小年纪,就已经喜怒不形于色了。

    他们恭贺敬酒,林泉也回应喝酒,应酬也是一如既往。

    在宴会结束之后,林泉回到自己的房间,袁丽华看着林泉这个样子,想要说什么,却不知道说什么。

    那天之后,林泉就没有哭,也没有笑,脸上都是这般神情。

    林泉待人处事,却丝毫没有异常。

    袁丽华也不知道林泉如今这般是好是坏,她只能用自己的方式,告诉林泉,他身边还有自己。

    林泉喝下袁丽华准备的醒酒汤,对着袁丽华说:“丽华,你早些去休息吧。”

    “夫君,你已经好几天没有休息了。”

    “无妨,我倦了,自然会去休息的。”

    袁丽华没有离开,还是坐在那里,看着林泉,林泉也呆坐在那里,如同一个泥塑木偶。

    这些天来,林泉都是这样,若是累就会倒下休息,若是不累,就会这样一直呆坐在天亮。

    袁丽华也就这么陪着,等到鸡鸣之后,就亲自去下厨,为林泉熬了一碗粥。

    她递给林泉的时候,林泉也吃了下去,林泉对着袁丽华说:“我们应该回京了。”

    “是的,六殿下说了,今天就要回京。”

    “东西收拾好了吗?”

    “好了。”

    “那走吧。”

    林泉说着,站起身来,这枯坐了一晚上,他脚早就麻,这一起身,他一个踉跄,就要摔倒了。

    还好袁丽华眼疾手快,一把扶住林泉,然后背起了林泉,对着林泉说:“夫君,还是让我来吧。”

    林泉也没有反对,他和袁丽华出了门,上了马车,袁丽华让林泉先睡一下。

    林泉闭上双目,就在车中睡了起来,这时候袁丽华对着外面说:“长史劳累这么久,已经睡了,若是有人求见,若不是急事,就不要禀告了。”

    众人点点头,等到了帅帐,袁丽华对着六皇子说了这件事,希望六皇子能够原谅。

    “林大哥,这些时日真的受苦了,让他好生休息吧。”

    六皇子一行人就这么离开常和城,前去京城。

    袁丽华回到车中,见林泉铺盖已经被踢开了,再次盖着的时候,见林泉手中紧紧握着那个锦囊。

    袁丽华眼中一酸,但却只是坐在一旁,假寐养神。

    等到下午的时候,林泉醒来了,看着一旁的袁丽华,对袁丽华说:“你也休息一下吧。”

    “夫君,臣妾已经运功两个时辰,早就没有睡意了。”

    林泉听到这话,对着袁丽华说:“你写一封信给岳母大人,让她也来京城吧,让我这个半子,为她老人家尽尽孝道。”

    “母亲已经到了京城,是小姨夫派人接的,小姨夫也写信来了,说承蒙夫君你的照顾,他如今已经龙骑都尉。”

    “那就好。”

    这时候车夫小声说:“林长史,你醒了吗?”

    “醒了,什么事情,丁将军有事情请你去商谈。”

    林泉说了一声知道了,让马车停下,走下马车,很快丁先贵的马车也跟上了,林泉上了丁先贵的马车,见丁先贵神情憔悴,不由对着丁先贵说:“丁将军,这是怎么了?”

    “林长史,你我皆是天涯沦落人,我的心境,也只有你能明白,老元他一死倒是一了百了,他的养子养女,我自然会照顾,而我那个混小子……”

    林泉听到这话,为丁先贵倒了一杯酒,对着丁先贵说:“丁将军,你已经想好了吗?”

    “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头已是百年身。有些事情,我原本以为自己已经看开了,没有想到,自己还是没有看开。”

    丁先贵说到这里,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说:“这些时日,我天天睡不着,朱子真说的对,鬼府欠我的,用他的头颅来还了,而我欠鬼府的呢?”

    丁先贵低声吟唱说:“子真众人同尽忠,正气浩然昭日月。从死不独大侠客,三千鬼府均义烈。”

    这首诗虽然写的不是很好,但是每一个字都是丁先贵有感而发,林泉听了之后,对着丁先贵说:“丁将军,不知道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林大人,没什么好交代了,一切就有劳你了,告诉我那孩儿,忠义不可忘,切不可,从富贵而忘忠义。”

    林泉说知道了,丁先贵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林泉离开这里。

    接下来,他们一直到了幽燕府的边上的县城,休息了一晚上。

    第二天,林泉就听到了丁先贵服毒而死的消息,林泉和六皇子到了丁先贵的房间,见丁先贵七窍流血,林泉不忍再看,让仆人将丁先贵给收敛,告诉众人,丁先贵是感染恶疾而死。

    林泉询问六皇子准备安排丁先贵后事的时候,六皇子对着林泉说:“丁将军是本地的人,我已经派人询问了,到时候就将丁将军给安葬在故乡吧。”

    六皇子说到这里,感叹说:“当初丁将军说自己要我们经过这里的时候,我就应该察觉了。唉,林大哥,你不会……”

    “殿下,小臣还要留着有用之身,为天下,为朝廷,为圣人效力。”

    “林大哥,如今父皇以你为心腹,真是你建功立业的机会。你那徒儿说的对,朱子殁后已经五百年了,而国朝定鼎七十载,真是大儒当出,重儒更化的时候了。”六皇子拍了拍林泉肩膀,对着林泉说:“如今道统在身,林大哥,你不可不慎。”

    “小臣不敢当,不过小臣读圣贤书,自然要为天下苍生请命,为万世开太平。”

    六皇子让林泉去安排丁先贵的后事,也有人回禀了,丁先贵的家在附近的丁家村,于是林泉让人抬着丁先贵的棺材到了丁家村。

    到了丁家村,林泉才知道,丁先贵家中已经没有人了,房子也早就被同族的人给住了。

    虽然那家人愿意将这房子让出,但是林泉还是决定将灵堂设立在外面。

    他让人搭建了一个临时灵堂,因为丁先贵的儿子不在,于是找了一个侄儿来当孝子守灵。

    这因为要等到丁先贵的儿子回来才能下葬,林泉他也没有那么多时间,交代了里长和知县。

    两人自然说一定会办好这件事,而族长却是十分后悔,丁先贵离开这里之后,就没有音讯了,他们都不知道丁先贵已经当了朝廷的将军了。

    林泉听着族长的絮絮叨叨,心想若是丁先贵和鬼府的人一起死了,回到这里,就不会是这个结果了。

    族长最后说要让丁先贵的灵位进入祠堂,并且在族谱上列为祖,受丁族后人祭祀,林泉对于这个结果自然没有异议。对于普通家族来说,这个官位已经可以列为祖了。

    林泉想到自己,如今自己这般荣耀了,镇国公对于这个螟蛉,也丝毫没有任何表示,自己死后,想要入镇国公的家谱,看来是不可能了。

    林泉摇摇头,结束了这些胡思乱想,进不进镇国公家的族谱,也没有什么好在意的。

    安排好一切,林泉就回去,禀告六皇子,六皇子对着林泉说:“明天,我们就离开吧。”

    “好久没有没有看到那位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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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零二章寻人

    林泉他们回到京城,圣人亲自在鹰扬殿给林泉接风洗尘,林泉在宴会上,受到了百官的追捧,大家一先是拍了圣人的马屁,说圣人英明神武,用人得当,在圣人的调度之下,这一次才能成功。

    接下来就是六皇子,不过百官说的很含蓄,如今还没有立太子,任何皇子都有机会,若是自己表现的太露骨的话,日后六皇子是太子还好说,不是的话,他们的前程就算完了。

    最后林泉这个就可以放心说了,百官也看着圣人脸上的笑容,更加坚定了信心。

    不过百官发现林泉,就受到如此待遇,还是神情不变,脸上看不出是喜悦还是悲伤。

    他们心想林泉有这般成就,果然是有真才实学的,真的已经做到了宠辱不惊了。

    宴会散去之后,林泉和百官一起离开禁宫,过了司马门,大家都邀请林泉,准备宴请林泉,林泉没有反对。

    回到家中,袁丽华也准备了一顿晚饭,林泉看到何好礼他们也在,询问何好礼说“姨丈,你不在宫中当差吗?”

    “今天放假,小冢宰,请坐,请坐。”

    林泉坐下之后,袁夫人对着林泉说“林大人,这一次,老身有一个问题不知道应不应该问。”

    “岳母大人,你有什么话尽管说就是了。”

    “林泉,不知道,你和丽华什么时候成婚呢?”

    “小婿准备服一年丧之后再迎娶丽华。”

    袁夫人松了一口气,然后对着林泉说“林泉,这样就好。如今丽华这般没名没分的跟着你,我这个当母亲的,心中始终是悬的。”

    何好礼这时候开口说“二姐,这就是你多心了,林大人乃是当今读书人榜样,仁义礼智信,品德俱全,温良恭良让,性格上佳。这样的盛世公子,二姐你担心什么。”

    林泉对着袁夫人说“岳母担心并不是没有道理,只是丽华尚在服丧期间,若是小婿迎娶了她,这一是陷她不孝,二是言官会弹劾。”

    袁夫人说自己能够理解,自己能够理解。

    晚宴结束之后,袁丽华送自己母亲休息之后,来问安的时候,林泉握着她的手说“丽华,可能要委屈你一年了。如今的我,实在不想谈婚论嫁。”

    “夫君,你的难处,妾身明白,妾身也不急,妾身希望夫君,不要因为这件事而伤了身子。”

    林泉点点头,让袁丽华先去休息吧,林泉自己一个人呆在那里,回忆以前的的种种。

    第二天,有一个出乎林泉预料的人拜访他了,林泉下了朝,就得知九门提督的儿子楚彦直来找自己,不由心中诧异。

    林泉换了便衣,到了客厅见到楚彦直,对楚彦直行礼说“楚公子,不知道你找我所谓何事?”

    “小冢宰大人,小生这厢有礼了。”

    “楚公子客气了,若是的不嫌弃,叫我一声林兄弟就可以了。”

    “那么你也不要叫我楚公子,叫我楚兄就可以。”

    林泉点点头,楚彦直询问林泉是否有空,林泉点点头,然后楚彦直对着林泉说“既然有空,那么我们就一起去一个地方吧。”

    林泉和楚彦直两人便装到了胭脂河,林泉曾经听闻过此处,但是一直没有来过。

    “原来楚兄是想要探访这桃花源,可惜小弟不太精通这门道。”

    “林兄弟,你误会了,我那日前来,在这里,似乎遇到了叶姑娘。”

    “什么叶姑娘?”

    “就是那位叶姑娘。”

    林泉心中诧异,叶璜应该不会来这里才是,他询问楚彦直在什么地方遇到的,楚彦直说他那天坐在画船上,看到一叶扁舟,从船边驶过。

    他当时没有注意,是同行的说船上的小娘子好漂亮,他才看了一眼。

    林泉说,这样的话,怎么找的到叶璜呢?楚彦直说自己当时记住那摇着桨的渔妇,或许自己能在那个渔妇那里,得到一点消息。

    林泉原本想问楚彦直为什么要找自己,不过他醒悟过来,楚彦直需要人牵线搭桥。

    林泉和楚彦直在附近询问,这撑船的渔妇还不少,不过也不算多,楚彦直一路询问过去,终于找到了那个撑船的老妪。

    这个老妪一头银发,脸上全是皱纹,看上去十分沧桑,渔妇看到林泉的时候,不由打量了林泉几眼。

    林泉对于这个倒是没有在乎,他自从恢复了原本的容貌之后,打量的他人太多了。

    楚彦直询问渔妇,那天晚上她载的那个女子去了什么地方,渔妇疑惑地看着他们,询问这件事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实不相瞒,我们是她的朋友,她这离家出走,我们都十分担心。”

    “是吗?”

    “老人家,你看我们像坏人吗?”

    “若是坏人能够看出来,那么还要泰镜做什么?”

    林泉听到这话,打量了一下这个渔妇,虽然渔妇容貌穿着都很普通,但是身上却有一股奇特的气质。

    林泉对着渔妇行礼,询问说“那么老人家,你要我们怎么样才能肯告诉我们呢?”

    “你问我一件事,那么我也应该问少年郎你一件事。”

    “老人家请。”

    “你家人是否有一个姓姜的。”

    林泉一愣,对着渔妇说“不错,确有此事。”

    渔妇点点头,对着他们说“上来吧。”渔妇摇着船,带着他们沿着胭脂河往西北方向前进。

    “这是去天明湖方向?”

    “不错,那个丫头的房子就在天明湖那边。”

    林泉询问天明湖是什么,自己怎么有听闻过,楚彦直告诉林泉,这天明湖是最新开凿的湖,圣人准备在天明湖中操练水师。

    林泉颇为吃惊,告诉楚彦直,若是要操练水师,那么为什么不在京淮和帝江操练,而要耗费钱财,花这般力气,开凿一个人工湖来训练水师。

    楚彦直小心翼翼告诉林泉,这件事朝臣都有反对,但是效果甚微,圣人执意如此,他们也只能去做。

    林泉也不好说什么,而这时候那个渔妇说“看来两位,都是朝廷官员了。”

    “老人家,你也不是一个渔妇那么简单吧。”

    “可惜你们不是白司马。”

    林泉一下就醒悟过来,对着渔妇说‘原来老人家也曾是一位女校书,失敬失敬。’

    “说起来,你那位,如今还好吗?”

    “老人家,你认识姜姨。”

    “姜姨?也对,以她的身份,你也应该叫她姨娘才是。”

    林泉听到渔妇这么感叹,对着渔妇说“老人家,你对我家的事情好像很清楚。”

    “怎么不清楚,你父亲还有戈靖,也曾和我谈诗论画,你母亲……你姜姨,还算是我的老师了。”渔妇说到这里,看着林泉说“星楚,肯定没有和你说过玉瑾这个人吧。”

    林泉摇摇头,不过他似乎发现了什么,询问渔妇说“你说,姜姨是我母亲?”

    “你难道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

    “那么你何必知道呢?”

    “有些事情必须要弄清楚。”

    渔妇对着林泉说“小相公,这件事说起来,就长了。”

    渔妇喃喃说“那时候你应该还没有出生,而我还是这胭脂河上有名的才女,不过这才名不过幻影,当时我还不明白,当时我听闻,我前面那位,被仁皇帝赏赐给东海某个小地方官员的时候,还曾笑她倒霉,哪里会想到,当轮到我的时候,竟然比她更加凄惨。”

    渔妇絮絮叨叨说着,她说到姜星楚离开之后,自己还凭借姿色,过着优渥的生活,而等到她年华不再,就被扫地出门。她没有谋生的本事,只能在胭脂河上撑船来为生。

    渔妇说自己的经历很多,林泉等她说完,连忙说“老人家,为什么你知道,我是姜姨的孩子。”

    “你的眼睛就和你母亲一模一样,难道你从来没有觉得,你和星楚很相像吗?”

    林泉摇摇头,心绪翻腾,还好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他定力远胜从前,他决定,自己有空一定要问清楚这件事。

    林泉突然想到一件事,询问渔妇说“那么老人家,你前任的才女,你见过吗?”

    “有好事者送过我一幅画,如今我存着。”

    渔妇让林泉从船舱里面取出一个包裹,林泉打开之后,发现里面都是一些画像,林泉打开一看,全都是美人图,其中有一个,的确和东小姐一模一样。

    林泉原本以为自己泪早已经流干了,没有想到如今再次看到这个画像,顿时眼泪止不住留下来。

    渔妇看着林泉这样,对着林泉说“不应该,以你的年龄,应该没有见过她才是。”

    这时候楚彦直走上前一看,不由诧异说“咦,三伯,也看着这个图落泪。”

    林泉听到这话,对着楚彦直说“楚兄,你三伯,他,他没事?”

    “没事,只不过如今四姑那里,四姑不准他乱走动。”

    林泉不由松了一口气,他擦去眼泪,这时候看着渔妇看着一张图出神,林泉看着那张图,对着渔妇说“这就是老人家你年轻的时候,真是天姿国色,倾国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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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零三章挂门封刀

    你认为,我比起她们来,谁最美。”

    “自然是老人家你。”林泉这倒是没有说谎,这渔妇年轻的时候,就画像上来看,真是绝代佳人。

    渔妇浑浊眼睛出现了泪珠,然后对着林泉说:“你终究还是比起你那父亲会说话,这一点,你还是随你娘亲了。”

    渔妇说着姜星楚往事,感慨万千,林泉也默默听着,在渔妇描述的姜星楚,是他不曾见识过。

    这说着说着,渔妇对着了林泉他们说:“到了,她应该就在附近。”

    “多谢老人家。”

    林泉和楚彦直下了船之后,楚彦直拿出银子给她,渔妇收下之后,对着他们说:“我在这里等你们吧。”

    “那就有劳了。”

    楚彦直和林泉离开河岸,走了没有多远,就看到了一个小茅屋,这个茅屋附近有篱笆,一道柴门,院子里面种着一些蔬菜。

    林泉和楚彦直到了柴门前,顿时有狗叫起来,很快一个熟悉的声音说:“是谁?”

    “叶姑娘,楚某前来拜访。”

    楚彦直声音有些紧张地说着,林泉看到这个情况,心想楚彦直这一厢情意,只怕只能付之东流了。

    叶璜荆棘布裙走了出来,见到楚彦直和林泉不由一愣,但是她神情冷漠地说:“原来是两位公子呀,不好意思,此处简陋,难以招待,还请两位见谅。”

    这时候北堂智信开口说:“小璜,让他们进来吧,林大人,有些事情,我想问你。”

    叶璜准备说什么的时候,叶复也出门迎接,他看了看楚彦直,对着楚彦直说:“楚公子,林公子,请。”

    两人进去之后,林泉察觉到后面有人,但是林泉没有点破,这时候北堂智信对着林泉说:“林大人,胭脂山一役,你是在场的。”

    “不错,林某亲眼见证了那一切。”

    林泉知道他们想问什么,先对着叶家兄妹说:“两位请节哀,令堂她已经追随令尊去了。”

    叶璜叶复早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但还是眼泪忍不住留下来,林泉将那日的事情说了出来,等林泉说完,东岛流离气冲冲跑出来,对着林泉说:“林泉,我姐姐呢?我姐姐呢?”

    “她,她,也已经全大节了。”

    “林泉,你好狠的心,好狠的心。”

    “我,我,我对不起她。”

    林泉除了说这句话,他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好,这时候北堂智信让东岛流离松手,然后对着林泉说:“林大人,感谢你告知我们这件事,其实我们这次见你,就是希望你能转告圣人,这鬼府已经灭了,还请他大人大量。让我们能够安生。”

    “我会禀告圣人的,不知道你们如今有什么打算?”

    “李大侠留下的镖局,我们会接下来,然后从此以保镖为生。林大人,这血已经流的太多了,谁也不愿意再次流血了。”

    林泉点点头,自己也累了,他说若是他们真的从此安心生活,自己一定帮忙。

    各地衙门,他都会告知一声,不要为难他们保镖。

    “多谢林大人了,下月初一,我们镖局就要重新开业了,不知道是否能请林大人大驾莅临呢?”

    林泉说自己一定要去,然后看了看楚彦直,楚彦直想要说什么,但是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这时候,北堂智信眉毛一动,对着叶复说:“去看看。”

    叶复出去没有十息功夫,就回来禀告说:“师叔,有军队过来了。”

    这时候林泉对着北堂智信说:“你们放心吧,有我在这里,绝不会有事情。”

    林泉和楚彦直到了外面,很快,一群骑兵出现在他们面前,林泉看着御林军旗子,心想这一次可是不太妙。

    这群骑兵停下来之后,楚元凤骑着马出现在他们面前,楚彦直看着自己父亲,急忙行礼说:“父亲大人,你怎么来了?”

    “我是奉圣人之命而来,四圣司禀告,这里有鬼府余孽聚集。”

    “楚提督,鬼府一众已经在胭脂山被全歼了,四圣司想必是禀告错了。”林泉不卑不亢地说着,楚元凤听到这话,对着林泉说:“小冢宰这话倒是没错,鬼府的确是在胭脂山被全歼了。是本官记错了,四圣司应该禀告的是……”

    楚元凤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看着林泉说:“既然小冢宰就在此处,那么本督就不用多心了,只是小冢宰,这件事,还要请你和我一起去面见圣人。”

    “楚提督,请恕我有杞人之忧,若是林某离开,难保你手下……”

    “彦直,你留在这里。”

    林泉这下放心了,一个骑兵下马之后,林泉上马之后,对着众人说:“诸位,请静候佳音。”

    林泉和楚元凤一起回到宫中,到了三五斋,圣人正在批阅奏章,看到楚元凤和林泉一起进来,于是对着林泉说:“林泉呀林泉,朕早就应该想到,你也会出现在那里。”

    “还请圣人恕罪。”

    “恕罪?朕要恕你什么罪。”

    “陛下,那些人已经悔改了,愿意当镖师,从此保镖为生。”

    圣人听到这里,对着楚元凤说:“那就让人撤回来吧,林泉,这天下臣民,都是朕的子女,他们若是父亲待朕,朕自然会原谅他们。”

    “陛下仁德如天,生民未有。”

    林泉拍着圣人的马屁,圣人笑着说:“这是你做保证人,我才相信他们,若是他们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林泉,那么就要你再次平定了。不过下次就没有功劳了,只是将功补过。”

    “臣一定不辜负圣恩。”

    “你回来,休息的差不多了,集注那边,还需要你去忙。”

    林泉说明白了,自己明天回馆,修撰集注。

    圣人对着林泉说:“林泉,朕且问你一句,这科举以集注,是否妥当?”

    “小臣认为,这科举向来只选一家注,是因为集注卷数过多,一般举子难以凑齐。”

    “朕最近为了尚书注疏了一番,你且看看。”

    林泉接过这本御注尚书,看了看,里面的注疏没有丝毫新意,基本是旁取诸家,这种注疏,若是出自民间儒生之手,一定会被嘲笑。

    但是这是御注,那就只能夸奖,圣人综罗百代,融合诸家,乃是集古今学问大成,汇诸子百川于一海。

    “林泉,自古以来,科举是否有御注。”

    “宋明皇时候,曾注孝经,作为科举范式。四子科的道德经,也是明皇所注。此事传为美谈,明皇之后,君王多武功,少通经。如圣人这般经山学海,真是历代未有。”

    林泉这马屁拍的圣人心花怒放,圣人对着林泉说:“朱子所注,不过是圣贤学问,陈以取士,魏以取士,都难逃鼎毁鹿亡之灾。朕乃想,内圣固好,而外王亦当如是,朕因此注疏,愿天下读书人能够明白这内圣外王之道,为天下苍生谋福祉。”

    林泉心想学朱注,至少能够内圣,但是看这个御注,只怕外王难成。

    林泉为了天下举子着想,于是劝谏说:“圣人,自古以来,帝王之术,不可外示,宋文一代明君,所作帝范,不出禁宫。陈朝洪范正鉴,外人不阅。圣人心念天下儒生,此念乃是大慈悲,大功德,宣父再世,也不过如此,然三代以降,民心不古,恐圣人善行善德,被黎氓所误。”

    圣人听到林泉这么说,对着林泉说:“最近朕观魏朝遗民所作文章,颇有所得,魏朝所亡,皆因时文,所谓八股出而四书亡,时文烂而六经燔。不知道林泉你怎么看。”

    “小臣认为,这乃是激愤之言,曹亡孝廉,宋亡词赋,陈亡策论,魏亡时文,皆是儒生激愤之言,自古开科取士,乃是因时而制,圣人顺势而改之。如今国朝鼎盛,这时文气象万千,我朝文人,要诗可做诗,要赋可做赋,策论经济,无一不通。此乃时文之益。”

    林泉先夸奖了一下时文,他知道时文弊端很多,但是他认为,圣人这么说,是想废除科举,若是科举废了,虞朝的读书人那就真的彻底没有晋身的机会了。

    所以林泉必须让圣人坚持科举,所以尽量谈着时文的优点。

    圣人听着林泉这话,对着林泉说:“听武爔说,你在黄龙城实行苏湖教学,朕很有兴趣,你且和朕说说。”

    林泉将明心用事给圣人说了,圣人感慨说:“此乃养士之道,等你修好集注,那么朕会让你兼国子监祭酒,实行此法。”

    林泉这才衷心夸奖圣人明鉴,说天下读书人若是知道圣人如此重儒崇文,一定会感激涕零,效犬马之劳。

    “朕可不指望他们能够当牛做马,只希望他们不要和朕作对。”

    圣人说到这里,对着林泉说:“国朝向来重儒,而儒生却屡屡不知好歹,陷朝廷不义,他们责怪朝廷重用勋臣,可没有想过,文皇帝征召他们的时候,他们却一个个不愿意前来,如此这般,朝廷不用勋臣,用谁?”

    林泉听到这话,不敢反驳,心想国朝的确重儒,基本要把大儒给赶尽杀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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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零四章皇极经世

    圣人对着林泉这个样子,沉思了一下,对着林泉说“林泉,朕问你,你要如实回答。”

    “臣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朕问你,皇极经世书有何含义。”

    林泉不知道圣人为什么会问,但是他只能想,然后对着圣人开始谈起来。

    要谈这书,必然先谈上几个数和几个概念。

    首先就是元、会、运、世。这一元象征一年,十二会象征十二月,三百六十运象征三百六十天,四千三百二十世象征四千三百二十时辰。

    而一世有三十年,因此一十二万九千六百年,当然这一元还可以变成辰之元,辰之元在变辰之辰,那么就无穷无尽了。

    林泉也不想扯那么多,他只是说“皇极经世但著一元之数,使人伸而引之,可至终而复始。”

    圣人听了之后,对着林泉说“这个似乎和释迦说谈成住坏空,道理相同。”

    林泉说看似相同,实际这个乃是邵康节观察天之数所得。一年有十二月,一月三十天,一天十二时辰。这乃是天之小年。大年的计算进位也应该十二、三十、十二、三十交替循环。

    林泉因为担心圣人听不懂,于是就继续重复解释了一下,十二时辰为一天,三十天为一日,十二月为一年,因此接下来就是三十年为一纪,再接下来就是十二纪为一运,三十运为一会,十二会为一元。

    这十二、三十就是天道之数,古人虽然发现了,不过是用在小年之上,而邵康节第一次将其推至为大年。林泉说这些,无非是想证明,邵康节这个说法,和佛教没有什么关系。

    关于十二这个数字,就用地支来纪年。而三十,就是天干重复三次记名。

    圣人对着林泉说“那么这皇极经世所用之数,是十二、三十反复乘了?”

    “圣人英明,元之运三百六十是三十乘以十二。而元之会,是十二乘以三百六十。”

    林泉说到这里,补充说“天地之数穷于八八,故元会运世岁月日辰之数极于六十四也。”

    “原来皇极经世在此处和易经相和。”

    林泉点点头,然后画出了六十四卦圆图,告诉圣人,这皇极经世书起于复卦,终于坤卦。期间演变的种种,圣人静静听着。

    林泉解释完元会四个概念,告诉圣人,元会这四个概念对应四种道,皇、帝、王、霸。皇道是以道行道,帝道是以道行德,王道是以道行功,霸道是以道行力。

    “具体呢?”

    “皇道无为,帝道恩信,王道公正,霸道智力。霸道一下就是夷狄,夷狄之下就是禽兽了。”

    圣人说还是不太明白,让林泉说清楚一点,林泉继续说“那么臣就以四经来谈,宣父赞易,自羲玄而下,序书自尧舜而下。删诗自文武而下,修春秋自桓、文而下。这易来是祖三皇,书乃是宗五帝,删诗乃是上子三王。修春秋乃是孙五霸。”

    圣人听后,沉思了一阵,不由拍案叫好说“邵康节不愧是大儒,此论乃是千古未有。”

    林泉继续说,这元会、皇帝四种循环之中,也如同四季一样循环往复。

    “三皇春,五帝夏,三王秋,五霸冬。七雄乃是冬至余冽。曹‘王’而不足。凉霸而有余,双朝上的霸之雄齐者,十九国霸之丛者他也,东五代霸之借乘也,西六代霸之霸舍者,齐,凉之子也。宋,曹之帝也。齐末诸郡之霸,江汉之余波,宋季诸镇之霸,日月之余光也。陈初之霸,日未出之星也。”

    林泉说到这里,想了想,对着圣人说“自三皇到宋,世代日衰,而剥极必复,陈魏之霸,凡是日未出之星,以时日推移而算,如今圣人当皇。”

    林泉说完,圣人哈哈大笑说“林泉,林泉,这羲玄尧舜,朕可不敢求,不过汤武桓文,朕尚可比拟。”

    林泉对着圣人说“圣人发此心,必有所得,这就是也由天道也由人。”

    圣人很满意,对着林泉说“你这七个字说的很好。”圣人让林泉研磨,亲自写了也由天道也由人这七个字给他。林泉自然叩谢了这等圣恩。

    圣人对着他说“朕观史书,见治世少,乱世多,君子少,小人多。害多于利,悲多于喜。然朕日理万机,实在难明古今治乱兴废之由,林泉,曹有《曹纪》,陈有《通鉴》,朕就将这件事交给你了。”

    “臣领命,臣如今这有一言禀告。”

    “你说。”

    “苟有命世之人,继绝世而兴,则虽民如夷狄,三变而帝道可举,臣斗胆,圣人便是命世之人,天下升平,指日可待。”

    圣人再次大笑,对着林泉说“林泉,你这个戴高帽子的功夫,也算是天下少有了。好了,朕若是命世之人,那么你就是贤臣圣臣了。”

    圣人告诉林泉,让林泉兼任经筵讲习,为皇子讲经。

    “林泉,少傅这个位置,朕就交给你了。”

    “臣惶恐。”

    圣人亲密的拍了一下林泉的肩膀,让林泉起来,先回去吧。

    林泉回到家中,袁丽华对着林泉说“相公,你怎么衣服都被汗湿了。”

    林泉这才发现,自己后背已经被汗湿了,林泉对着袁丽华说“当今圣人乃是万世未有,我如今能为他效力,乃是不易之缘分。”

    林泉说着,将衣服换上,然后对着袁丽华说“丽华,麻烦你,前去我家,将姜姨给接过来。”

    “好的,夫君,臣妾明日就去。”

    林泉点点头,告诉袁丽华鬼府的决定,袁丽华询问林泉“夫君,你认为他们是真心的吗?”

    “无论是否真心,这都是一件好事,他们如今当上保镖,那么就可以安稳过上一辈子。”

    袁丽华让林泉多多照拂北堂智信他们,若是官府还是刁难他们,那么他们也会无路可走。

    林泉说自己明白,自己会尽量庇护他们,如今林泉不敢说天下官员都给自己面子,但是至少五成的人,会给自己面子。

    第二天,林泉下朝之后,就前去崇文馆,继续监督修撰尚书集注。

    等到傍晚时候,林泉准备离开的时候,楚天阔在崇文馆前面拦住了他。

    林泉看着四周的禁军,对着楚天阔说“楚大叔,此地不是聊天之地,你我不妨借一步说话。”

    楚天阔点点头,和林泉出了禁宫,到了林泉的府上。

    楚天阔坐下之后,急忙询问说“那个丫头,她,她……”

    林泉神情暗淡地点点头,对着楚天阔说“我也想救她,但是,但是她心意已决。”

    “我知道,她是我从小的带大的,她这个人,向来如此。决定的事情,就算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楚天阔看着林泉,对林泉说“你如今有什么打算?”

    “我也不知道。”

    “我准备让你迎娶她,若是你真的喜欢她,就算是生是死,你都应该给她一个名分。”

    “在我心里,她已经是我的妻子了。”

    “看来你是不愿意明媒正娶了,不过这倒是不奇怪,如今你可是圣眷正浓,怎么会为一个死了的逆贼,得罪圣人呢?”

    林泉听到楚天阔,出言反驳,说自己没有资格迎娶东零露,自己始终是一个小人,自己辜负了她的爱。

    “什么辜不辜负,有没有资格,她对你的心意,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不过人已经死了,你娶不娶都无所谓了。林大人,如你这般的人,才能步步高升,嘿嘿。当初,我就应该让丫头嫁给牟世杰,牟世杰人品相貌,哪个不胜你百倍。”

    “楚大叔,此事……”

    “林大人,你不用再说了,世人都知道你,你林大人能言善辩,嘴皮上的功夫,就算古之纵横家都不如。呵呵,死的时候,你都敝帚自珍,这么爱惜羽毛,若是丫头活着,你怕更是怕事。”

    林泉想说,不是爱惜羽毛,只是自己和陈菁菁订婚在前,若是这件事不告诉陈菁菁,那么对陈菁菁也不好。

    楚天阔不愿意多谈,站起身来对着林泉拱手说“林大人,楚某也不让你为难了,楚某这就告辞。”

    “楚大叔,唉,请。”林泉亲自起身,准备送客的时候,楚天阔冷笑地说“这可不敢当,林大人,你这一辈子,真是半由天道半由人了。”

    楚天阔离开之后,林泉坐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好,他迟迟发呆了很久,然后对着吩咐了仆人一件事。

    三天之后,林泉下朝回来,让仆人部都回去,他自己将准备的喜服给穿戴上,然后在大厅之中点燃了红烛。

    林泉就这么,在没有礼赞,没有旁人,也没有新娘的情况下,拜了天地。

    他回到房中,拿出那个锦囊,打开里面,见着里面一缕青丝,也剪了一缕头发,将头发捆在一起。

    林泉将头发放入锦囊之中,忍不住落泪说“零露,零露,我何尝不后悔,何尝不想当日就随你而去了。只是……”林泉说到这里,将锦囊贴着胸口说“我有一件事还需要做。”

第两百零五章诸事繁忙

    到了六月初一这一天,林泉上朝之后,就前去归心坊,参加镖局的开业。

    他到的时候,镖局已经人山人海了,林泉进去的时候,知客故意大声禀告说“小冢宰到。”

    四周的客人听到之后,都站起身来,站立在两旁,他们虽然不行大礼,但也是行了叉手礼。

    林泉对着四周说“诸位无须多礼,林某此次前来,也是以朋友的身份前来祝贺的。”

    林泉说完,看到一个捕快在这里,询问北堂智信说“总镖头,这个是?”

    “卑职乃是奉京兆尹的命令,前来祝贺这虎威镖局的。”

    林泉点点头,到了客厅坐下之后,让北堂智信前去忙自己的,他打量了一下四周,这其中很多都是商人,很少有江湖人士了。

    林泉心中不由感叹,这禁武令之后,江湖已经没有活力了。

    不过这也是大势所趋,历代朝廷安定下来,就要对这些任性豪侠进行限制,朝廷决不允许,有不听朝廷禁令的人存在。

    林泉打量他们,他们也打量林泉,这几年来,天下传闻,半数就是关于这位朝廷新贵,大家虽然猜不到林泉到这个镖局的用意,但是他们也要争取,让林泉记住他们。

    有些大胆,就前来请安。林泉不冷不淡回应,有些胆小见他这个样子,也就不靠近了。

    等到正午时分,镖局正式开业,林泉作为贵宾,将镖旗交给了北堂智信,这虎威镖局就算从新建立了。

    北堂智信告诉林泉,如今这个镖局,融合了南北不少镖局。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到时候希望能够借助林泉的力量。

    林泉说若是自己能的帮上,就一定帮他们,不过林泉也告诉北堂智信,这树大招风,他们整合镖局自己没有意见,但若是他们是乘机要将天下镖师收为己用,那么到时候,自己未必能救他们。

    “林大人,你多心了,只是有些镖局已经没有镖师,镖头,但是他们一大家都要活命,我们也不忍心见他们忍受饥寒之苦。”

    林泉说希望如此,等宴会结束之后,林泉就回到自己府邸。

    初二那天,林泉回到府邸之中,府邸里面竟然有人来了,林泉到客厅的时候,看到陈菁菁和陈稚珪夫妻,不由大喜,上前行礼。

    林泉询问陈稚珪说“岳丈,大哥的婚事已经成了吗?”

    “成了,不过泉哥,那个姑娘,呸,嫂子真是性烈如火,哥哥这这下就有人管着他了。”

    林泉听到这话,还没有说什么,陈夫人就先开口说“菁菁,你也应该收敛一些了,如今你夫君乃是朝廷命官,你嫁给他,自然后封诰,你若是不收敛一番,日后你如何和你夫君待客。”

    陈菁菁拉着陈夫人的手说“娘,这件事,自然由阴家妹妹来,阴家妹妹知书达理,她坐在夫君旁边,别人一定不会说什么。”

    “胡闹,你乃是正室。”陈稚珪听到这话,忍不住呵斥说,这时候陈菁菁可怜兮兮看着林泉,林泉开口说“岳丈大人,菁妹只是在我们这些亲人面前才会如此,在外人面前,还是贤良淑惠的。”

    陈菁菁点点头,做出一副文静的样子,林泉对着陈菁菁说“菁妹。”

    林泉这一声呼唤,陈菁菁笑着说“你才回来,应该还没有用膳吧,等下,我就去给泉哥你准备晚膳。”

    陈菁菁去了厨房之后,陈夫人对着林泉说“泉儿,你让菁菁下去,是有事情和我们说吗?”

    “岳母大人,小婿有件事想问,小婿的生母是不是姜姨。”

    陈夫人诧异看着林泉,开口说“你,你从哪里听来的。”

    林泉见陈夫人这个神情,心中就明白过来,对着陈夫人说“是一个叫做玉瑾的女校书说给小婿听的。”

    陈夫人思索了一下,然后才想起说“原来是她,看来真是缘分,不错,星楚的确是你娘亲,但是你应该知道,她的良苦用心。”

    林泉询问了陈夫人,关于姜星楚的事情,陈夫人对着林泉说“你也不小了,这件事告诉你也无妨。”

    陈夫人将姜星楚和刘歆的事情说了出来,最后对着林泉说“林泉,你可知道,你如今受圣人器重,是为了什么?”

    林泉隐约明白了,但是他不敢承认,而这时候陈夫人继续说“圣人以为你乃是仁皇帝的私生子,他的亲弟弟。不过你放心,你母亲魏女侠,洁身自好,这不过是圣人的误会。”

    林泉点点头,他在圣人重用自己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这个念头,只是他不敢承认,他宁愿自己是刘歆的孩子,也不愿意是仁皇帝的孩子。

    对于圣人这个误会,林泉也不敢点破,或许圣人没有这么想过,是自己多心了。

    这时候,仆人端着饭菜上来,他们坐下之后,陈菁菁准备坐在一旁的时候,陈稚珪看了一下陈菁菁,陈菁菁领悟过来,端着食案到了林泉身边。

    林泉也没有说什么,用了晚饭之后,陈菁菁笑眯眯地说“泉哥,我的厨艺如何?”

    “很好,菁妹,你的厨艺,比起大厨来,更好了。”

    “嘿嘿,阴家妹妹什么都好,就是不会厨艺,至于乐家姐姐,她厨艺倒是不错。”

    林泉听着她起乐琼,想起了自己初次见到乐琼的场景,进而想到了聂云凤。

    林泉如今能只能高兴聂云凤他们没有找到鬼府的人,逃过了一劫。

    他想去找聂云凤,不过他要先将一件事办完。

    他对陈稚珪夫妻问安之后,就到了书房,陈菁菁也跟着前去了,提林泉研磨。

    陈菁菁看着林泉写着书,对着林泉说“泉哥,你好像写的不上尚书。”

    “圣人让我写一本足以资鉴的书,于是我准备写一本史书。”

    “史书,那不知道要写多久了。”

    “这书自然不可能写很多,大概就是如同新书一样,选取一些明君贤臣的事,或者暴君宵小,让圣人能够善善贱不肖。”

    林泉可没有想写通史,如今正史他估摸了一下,有千多万字,自己就算截去君主的事迹,也是一个浩大的工程,自己又要修撰集注,又要写这通鉴,实在心有余力不足。

    陈菁菁点点头,她读书不多,自然没有什么意见,就在一旁伺候着。

    林泉要用到书的时候,她就前去拿书。

    接下里的时日,陈稚珪他们准备离去的时候,林泉让他们留下来,说自己已经让阴丽华去请姜星楚了,从今以后,他们就居住在这里了。

    陈稚珪最开始不愿意,但是最后在林泉劝说之下,还是留下了。

    六月初四,林泉从崇文馆出来,遇到了九门提督楚元凤,楚元凤对着林泉说;“林大人,不知道你是否有空。”

    “提督大人,有什么事吗?”

    “楚某听说故人暂住在林大人那里,于是想去拜访一下。”

    林泉听陈菁菁说过,陈稚珪和楚夫人交好,于是自然答应了。

    林泉带着楚元凤到了自己家门口的时候,他发现了这位提督有些局促不安。

    “提督大人,请。”林泉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楚元凤摇摇头,一笑说“这故人多年不见,就有一些生疏了。”

    楚元凤到了客厅之后,林泉去禀告陈稚珪夫妻,陈夫人听了之后,对着陈稚珪说“你去见他吧。”

    “我去见他有什么用,这么多年了,还是见他一面吧。”

    陈夫人听到这话,看了看林泉,然后询问林泉,楚夫人是否来了。林泉说没有,于是陈夫人说“既然楚夫人没有来,我一个女眷,不宜见外人。”

    陈稚珪见陈夫人执意如此,也不强求,到了客厅之中,他见到楚元凤,行礼说“舜仪兄,好久不见。”

    “德璋,好久不见。”

    两人互相行礼,楚元凤看着只有陈稚珪一人出来,未免有些失望,但还是继续说“这一次你们到了京城,怎么不来我家,让我好生招待你,华容十分挂念你,若不是我诸事缠身,否则就来找你们了。”

    “有劳你们夫妻挂念了,只是我如今出身寒门,去见你多有不便。”

    “德璋,你这话就不对了,我们夫妻岂是那种人,不过也好,我倒是要恭喜你,找到了一个乘龙快婿,林大人,比我家那小子好多了。令千金嫁给林大人,也算是天作之合,就是不知道,林大人什么时候完婚。”

    林泉谢谢了楚元凤关心,告诉楚元凤,如今集注尚未没有修成,自己是在无心过问其他事情,等集注落成那一天,自己就迎娶陈菁菁。

    “集注修好,那么林大人,你估计官衔又要加上一串了,比如经筵讲习,国子监祭酒,太子少傅。这国朝文人之荣,在林大人你身上了。”

    林泉听到这一串投降就感觉到头疼,他现在自己要做的事情,可真的不少。

    这集注要修,通鉴要写,苏湖教学要推行,经筵要讲经,他真是一个人,要做六个人的事情,甚至可能还会更多。

第两百零六章治国之道

    六月中旬,林泉再次受到圣人召见,这一次圣人召见他,询问林泉“今日召见你,是想问你一件事,林泉,这历代贤君,首推宋文,朕想知道宋文,如何运掌天下。”

    林泉思索了一番,对着圣人说“宋文和其他大臣,有四论,一论取守,二论君臣,三论政风,四论择官。”

    林泉接下来开始一一辩论,首先是取守,齐朝统一天下不过四十年,是齐文帝驾崩之后,五年就丢了江山,宋朝取江山之快,乃是前所未有。

    当时宋朝百官对于取天下难还是守天下难进行讨论。

    其中一派认为,自然是打天下难,只要天下打下来,要想守住天下就十分简单了。当时宋朝凭借几千人马都可以打下江山,如今长戟百万,骁将千员,还有什么对付不了的。

    而另外一派认为,这新的朝代建立,必是前朝已经衰乱了,君昏臣暗,百姓希望新的天子出现,这是上天给的机会,没有什么困难。

    但是得到了天下,若是骄傲自大,百姓想要安生,但是朝廷徭役不修,百姓都穷困了,还要奢侈大建,那么国家就会衰败,带时候天下大乱,江山就会丢去。因此守业更加困难。

    林泉这一番回答,当然是有针对的,虞朝得江山虽然没有宋朝那么挣钱,但也算比较简单了。

    这时候圣人说“昔日高皇帝定天下,备尝艰苦,万死遇一声,所以言创业之难,而朕安天下,虑生骄逸之端,必践危亡之地,知守成之难。草创之难,高、文、仁三帝已往。守城之难,朕当于诸位大臣慎之。”

    林泉喊着万岁,圣人继续说“逆取之道,朕不足闻,顺守之道,林爱卿为朕言之。”

    林泉告诉圣人,自古以来的帝王都是因为忧惧而成功,由于骄奢而失败。是否能够善始善终,就看是否能做到忧或骄。居安思危的忧惧心是治世之端,骄奢是致乱之源。

    “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圣人说到这里,对着林泉说“朕只要任贤能,受谏诤,自然可以守住这祖宗基业。”

    林泉听到这里,告诉圣人,这帝王在忧危之时,必定会任用贤臣,接受劝谏,但是到了安乐的时候,必定会松懈怠慢,让贤臣只能整天担心,而不能觐见,这时间久了,就会导致危亡。

    所以自古帝王居安思危的少,因此到了晚年,常常让痛惜。

    林泉这是有感而发,他希望圣人不会因为鬼府的覆灭,而就此放心了,要居安思危,戒奢从俭。

    圣人思索了一番,对着林泉说“朕明白了,这治国和养病一样,病人越是觉得要好了,越是要爱护,若是不好好养生,必定会加重病情,甚至会丢命。治国的时候,天下若是稍微安定,就要谨慎,若是骄奢放逸,必至败亡。”

    林泉听到圣人这话,心想这个话还是有问题,圣人只是认为病要好的时候,才需要谨慎,没有明白,这时时刻刻都要谨慎,不过他也不方便劝谏,只好说正是此理。

    这个根本问题是关于君王本身的,但只是居安思危还不够,林泉继续说,要治国必须以德治国。

    林泉说当时宋文帝君臣之间有不同的说法,有的人认为大乱之后,道德教化是行不通,因为三代以后,人心不古,就连曹杂霸道,还不能让天下重返上古,那纯王道,怎么可能呢?

    而一些人说,五帝三王,行帝道则帝,行王道则王。若是宋文帝愿意行王道,那么就可以成功,林泉最后也说了“宋文帝行王道,遂得华夏安宁,远戎宾服。”

    圣人对着林泉说“朕观历代帝王,以仁义为治者,国祚延长,任法用人者,虽救弊端一时,败亡亦促,前王成事,足是元龟。朕欲以仁义诚信为治,望能化陈魏以来浅薄。”

    林泉见圣人愿意行仁义,于是三呼万岁。

    这第一个问题说完了,林泉继续说第二个问题,君臣之间的关系。

    这个林泉曾经和六皇子说过,这一次将一些刺耳的话给舍去,而且他先赞扬了圣人。

    他说若是明君在位,那么足以看见百官的不是,能过杀一人而劝百人。大臣们自然畏惧圣人之威,而尽心尽力。若是暴君在上,就算上了良策,但是暴君不听,那么也是没有用的。

    因此林泉说圣人乃是天下关键,治乱就在圣人身上。

    林泉这虽然是拍马屁,但也是一种劝谏,希望圣人能够明白自己的责任,不要认为众正盈朝,自己就可以垂拱而天下治。

    林泉进而说,要天下安定,首先圣人要先诚心正意,这自古以来没有身正影歪,上治下乱的。

    圣人听了之后,对着林泉说“古人云,言语者,君子之枢机。一般人若是有不善之言,那么其他人就会记下来,然后寻找合适的机会羞辱他。朕贵为万乘之主,言语自然应当不要有所失。”

    林泉一愣,心想自己本来想要告诉圣人要诚正那一套,这圣人怎么想到道家阴柔自守之术去了。林泉自然不好劝谏,只好对圣人说“圣人英明,圣人应该多思,若是此言,是否对百姓有益。若是无益,自当不应该多言。”

    林泉想了想,继续说“圣人若是一言不当,则千载之间,也会连累圣人之德,不止是损于百姓。”

    林泉为了把圣人给引到正题上来,继续说,古人说君王乃是器,百姓是水,方圆在器不在水。这明君的百姓和暴君的百姓没有什么区别。

    魏哀帝率天下以暴,所以百姓从暴。高皇帝率天下从仁,于是天下百姓从仁。

    林泉最后的补充,深的圣人之心,圣人让人给林泉递上一杯茶,林泉谢过之后,然后林泉又说,除了言语之外,还有爱好吗,像是美味佳肴这样,既妨碍政事,又扰生民。

    林泉这是有感而发,这虞朝以勋贵治国,这勋贵之间,骄奢放逸习惯了,别说节俭了,让他们少浪费一点就不可得,林泉自己虽然很享受这些,但是心中明白,这对国家不利,要劝谏。

    圣人不置可否,这时候林泉继续说,这君王也会有过错,君王应该面对自己的过错,进行改进。

    圣人笑着说“这就是宋文帝的三镜之术吧,朕治天下,常提醒自己。”

    林泉也就不再多说这个话题,林泉准备继续的时候,圣人询问说“林泉呀林泉,此论乃是论君臣,而你只是说君,不知道臣在什么地方。”

    林泉开始解释说,这流水的清浊,在水源头,君乃是天下的源头,而百官百姓都是水,君若是狡诈,想要臣行直道,正道,那么就好像是源头浑浊,而希望水清一样,是不可能的。

    所以聊君臣关系之前,必须要正本清源。

    林泉说到这里,对着圣人说“愿圣人使臣为良臣,勿使臣为忠臣。”

    “哈哈,林泉,这忠臣,良臣,有什么区别呢?”

    “良臣自己能身获美名,而君主能够受显号。子孙传世,福禄无疆。而忠臣身受刀斧,君获恶名,家国并丧,独有其名。”

    圣人听后,笑着说“朕也想要你子孙代代荣华富贵,可是林泉,如今你还不成婚,朕如何封赏你的后人呢?”

    林泉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告诉圣人,君臣虽然有上下,但目的都是一样的,就是为了天下公道。只有君臣共同切磋,才能成治道。若是圣人认为自己位高于上,凌辱臣下,认为百官不过家奴,百姓不过家畜,那么天下就要乱了。

    若是百官认为自己位卑于下,只能阿谀奉承,事事皆说君美,大乱也不远了。

    林泉以此为契机,开始批判那些顺臣的的自守之道,他认为那些人看似忠心,实在是在害主,真正的臣道乃是刚正不阿,为民请命。

    接下来,林泉说出了六正六邪,圣人听完之后,对林泉说;“朕认为,你乃是贤臣,良臣,今日你一番交谈,朕获益良多。”

    圣人说到这里,对着林泉说;“林泉,那些言官应该听听你这一番议论,他们谤上求名,无事生非,看似是救朕的天下,实际上想乱朕的江山。”

    圣人大肆批判言官,林泉就在一旁沉默,对于言官,他也没有什么好感,但是言官设立是有必要的,否则话,要不朝廷之上,是奉承之声了。

    圣人让林泉先喝口茶,然后对人说“将诸位皇子叫来。”

    太监前去请来皇子,圣人让他们依次坐下之后,对着他们说“朕如今和林学士,谈论治理天下之大道,朕获益匪浅。如今你们也好好听着,日后若是继承大统的,承恩就藩的,都要想想林学士所言。”

    林泉连说不敢,圣人让林泉不必拘泥,可以继续说下去。

    林泉望着诸位皇子,心中有些压力,他知道,自己现在说的可要慎重了,日后储君就在其中,自己要是说错了,那就是千古罪人了。

第两百零七章不喜

    林泉说了第三个择官,林泉告诉圣人,自古以来,无论君主都要让百官协助管理百姓,如何选拔优秀人才,那就是一个问题。

    圣人询问林泉宋文帝是怎么做的,林泉告诉圣人,这宋文帝在自己卧榻前面的屏风上面将都督刺史的姓名刻在上面,坐卧时候看,若是有善事,就列在下面。

    林泉说如今国朝,治乱也靠知县知府这些人,若是这些人不得当,就算朝中人才济济,也会出现岔子。比如鬼府之乱,朝廷不是无人,奈何知县和知府实在不堪重用,这才导致鬼府危害这么久。

    圣人询问林泉那么如何选人呢?林泉自然先是迎合虞朝最为得意,也是最为称心的察举制,宋文帝就是让百官,广开耳目,求访贤哲。

    当然林泉也说了,这人才不止在勋贵之间,也在山野之间,这任何朝代,任何出身都会有人才,就看君主是否愿意求求访了。

    对于选拔人才,林泉说一件事就是不避亲疏,唯才是举。这八个字,林泉也是酌情说的,这虞朝察举从来没有避过亲人,反而越亲才越能服众,所以他希望能够让其他人也有机会。

    林泉说察举应该得人才为重,不要因为亲疏远近,而有所避忌。

    林泉见圣人不置可否,于是将第二点给提出来,应该量才授官。林泉心想,朝廷任用勋贵倒是没什么,但是勋贵之臣,应该才能胜位,一些空闲的官职给这些勋贵当那是不错。

    林泉就一个观点,小臣不可以委托大事,大臣不可以责小罪。

    说完林泉说第三个,就是求精不求多,魏朝求贤就喜欢多,一次求贤,就能求出上千贤人,这些人贤不贤还有待两说。

    而国朝也延续了魏朝这个老路子,不过不是求贤,而是恨不得诸侯都有官位,这样就可以让朝廷和诸侯一条心,林泉认为如今现在朝廷官员真是太多了,应该按照礼经,重新审定。

    圣人听了之后,对着林泉说:“朝廷官员多,是因为巫医乐工等,有一技之长,就有所授,从今之后,他们只能赐钱帛,以赏他们的能力,不用再封官。这些人和贤君之比肩而坐,同坐而食,会让诸衣冠认为耻辱。”

    林泉听后,心想自己要圣人罢免一些勋贵,没有想到圣人会想着将一些无足轻重的免官,就太医院之中,能有官职在身的,不过一两人,这些人罢免了有什么用。

    但是林泉不好说出来,只好接下去说,这又是老生常谈,就是要看人品,若是人品不好,就不能重用。林泉这也是针对勋贵而发,毕竟那些纨绔子弟,实在很难谈什么人品。

    林泉对于这个话题只是点了一下,不方便点破,继续说,除了才能人品之外,就是学识了。林泉认为,这当官不止要精通经学,也要精通历史,明白历代兴衰灭亡之道,这样才能更好治理天下。圣人对他这个言论很赞同。

    这说完之后,大皇子询问林泉,如今当务之急,在于知县和知府的任用,不知道林泉有什么好的建议。林泉见自己说的,圣人都不满意,于是也不敢触怒圣人,说什么唯才是用,而是说让朝臣五命以上的,各举县令一人,至于知府,应该由三司六卿所举荐。

    林泉见着圣人脸上露出了笑容,说希望若是出了什么岔子,保举之人也应该负责。

    这是林泉最后的让步了,圣人自然答应了。

    接下来就是最后一个世风了。

    林泉告诉圣人,这风行草偃,自古以来,凡是太平盛世,都有良好的世风,若是世风浅薄,那么天下衰败就开始。

    这世风首先是崇尚节俭,严禁骄奢。

    林泉认为天下现在应该风俗简朴,衣无锦绣。

    这崇尚节俭的,除了宋文帝之外,就是曹文帝,林泉告诉圣人,这两位贤君能够名垂千古,万世典范,根基就在于这里。

    至于如何推行,就是要以名教为根本,以仁义为本,刑罚为末。朝廷众人,志存公道,人有所犯,一一于法。

    林泉说到若是百姓知道律法是无私的,那么他们就会心甘情愿的遵从,那就不再是严刑酷法了。

    若是法无定科,任由人情定轻重,那么天下就没有公正了,这人情就逐渐变成了私自行贿,这样徇私枉法,贪墨风起,百姓有冤不能伸张,小人反而上下其手,锦衣玉食。

    如此世风败坏,那么世风就浅薄了。

    林泉对于这个事情点到为止,他知道自己说下去,不怎么讨喜了。

    接下来林泉,世风应该崇儒重文。这样的好处就是,读书人可以协助朝廷以德治国,这样上下一心,才好治理。否则就勋贵他们,他们看不起以德治国,自然不会顺从圣人的心思,到时候圣人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第二是这样能给读书人一个机会,让读书人能够有希望为国家效力。这青云路一开,天下儒生也不会受到妖言蛊惑,一心为朝廷效力。

    林泉看着众位皇子不以为然,继续说,自古以来,明君都是抚之以仁义,示之以威信。

    林泉也提出一点建议,第一就是表彰为国尽忠的忠臣义士。这是鼓励忠义。

    而就是提倡孝友之道,希望能够表彰那些有孝行的人。

    林泉说到这里,也差不多说完,后面的两点,林泉知道这些皇子和圣人都不以为然,这两点和天家的想法甚远。虞朝天家历来就是重世家轻寒士,重血脉而轻学问。

    圣人最后说了辛苦林泉,然后询问各个皇子的意见,这些皇子还算给林泉面子,没有说什么书生之见,而是尽量说自己受益匪浅,不过看着他们言不由衷的样子,林泉也只能心中暗自叹气。

    诸位皇子说完,圣人看着天已经黑了,于是设宴,林泉用过膳之后,回到家中,陈菁菁见他这么晚回来,不由好奇询问林泉这是怎么了。

    林泉将今日谈的和陈菁菁说了之后,陈菁菁对着林泉说:“夫君,你说的,圣人或许不会听。”

    “嗯?”

    “因为夫君你说的太过无聊了,我听说过一个故事,好像有一个大官,向一个皇帝说帝王之道,但是那个皇帝就睡着了。第二次说的好像是圣人之道,那个帝王还是睡着了。这第三次前去,他说了霸道,然后那个帝王欣喜若狂。”

    林泉听到这话,感叹说:‘话虽然如此,但是有些话,我作为官员,总是要说的,毕竟当今圣人还是圣主明君,我明白,圣人想要开创一个千古未有的盛世。’

    “那么你就应该说一点高兴的,而不是这种空洞洞的话。”

    “什么高兴的。”

    “比如轻赋税,免徭役,赈济灾民,养生丧死。”

    林泉听到陈菁菁这么说,看了看陈菁菁,陈菁菁笑着说:“虽然我没有看过什么书,但是也听哥哥说过这些事情。”

    林泉对着陈菁菁说:“这些是自然,但这是大司衡说的。”林泉说,这种事情要提出来很容易,但是真的做到就很难。而且圣人找自己,不是听自己说这些的,圣人想要的知道是一个大方向,而不是具体什么。

    林泉说到这里,对着陈菁菁说:“不过的确应该说圣人高兴的,全是这些太闷人。”

    “那么泉哥,你想说什么呢?”

    “比如说什么迎娶菁妹你。”

    陈菁菁脸一红,对着林泉说:“泉哥,人家认真和你说,你却和我开玩笑。”

    林泉开口说:“这不是玩笑,这是圣人亲自说的,日后要我们有孩子,他会封赏我们的孩子。”

    陈菁菁听到这话,小声地说:“泉哥,你还是继续写你的书吧。”

    林泉点点头,继续写着自己的书。

    没有几天,袁丽华带着姜星楚到了京城,林泉回到府中,亲自请安,让仆人丫鬟退下之后,林泉恭敬三叩首说:“母亲大人,孩儿不孝,让你受委屈了。”

    “泉儿,你有什么不孝,这是我答应你父亲的,你是魏女侠的儿子,你也将继承继贤书院。我儿,继贤书院的人,死者难以苏生,而魏山长的遗志尚需要你来继承。”

    林泉说自己明白,自己一定会秉承魏白云的遗志,让读书人能够经济天下,而不是书呆子,除了误国害民,就在无他用。

    林泉告诉姜星楚,如今刘歆的注疏也选在了集注之后,等到此书刊刻之后,刘歆就算不能入史志,也能名留千年。

    “嗯,泉儿,我想你父亲就算在九泉之下,也会感觉欣慰,我听沈相公说,当日文定礼上,你母亲就说过,你父亲将是国朝学案第一人,如今你总算没有辜负他们了。”

    林泉点点头,告诉姜星楚说:“娘亲,我会秉承父亲大人的遗志,修撰国史,让天下人知道,三朝演义不是稗官野史,而是一部千秋不可删减一字的信史。”

    “你,你还记着这事呀。”姜星楚听到这话,眼睛一酸,忍不住落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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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零八章横渠关学

    林泉点点头,对于这件事,他还是记在心里,只是如今时机还没有成熟,自己还需要忍耐。

    林泉一家人用了晚膳之后,在林泉写书的时候,陈菁菁看着他笑,林泉不由询问“菁妹,你笑什么?”

    “我觉得泉哥你今天很开心,我们一家人总算起了,不对,还有乐家姐姐。”

    林泉摇摇头,对陈菁菁说“关于这件事,菁妹你还是少提吧,岳丈大人,他心中对我很不满了。”

    “嘻嘻,父亲大人只是担心你不懂得收敛而已,他心中明白,按照你的官位,三妻四妾是难免的,只要泉哥,你有了新人,不要忘记旧人就好了。”

    林泉还是摇着头,询问陈菁菁“菁妹,这些事情,你真的放得开吗?”

    “放得开又如何,放不开又如何,我舍不得离开你,而泉哥,你有不能只爱我一个。”陈菁菁声音有些低沉,林泉听到这话,也不愿意再说。

    这过了没有多久,圣人再去找林泉,对着林泉说;“前些日子,朕和你谈了邵康节,今日,朕准备询问你,今日朕想要和你谈谈张横渠。”

    林泉说了一声唯,他先谈了正蒙这本书,对于张横渠的关学,林泉了解不多,只是知道张横渠推崇民胞物与,具体还有什么,林泉也说的不是很清楚。

    圣人也自然不满意,询问林泉说;“林泉,你似乎对关学似乎……”

    林泉磕头说恕罪,告诉圣人,按照朱子的近思录还有《郡斋读书志》记载,张横渠一共有《西铭》《东铭》《正蒙》《易说》《理窟》《礼乐说》《论语说》《孟子说》《信闻记》《横渠孟子解》《崇文集杀》《祭礼》《文集》等。

    而到了为魏成帝的时候编撰的《张子抄释》,张横渠的书只剩下《二铭》《正蒙》《理窟》《文集》,而《文集》还只有两卷。

    林泉说自己家中所藏,张子抄释也非足本,只有二铭,正蒙和文集一卷。这书有残缺,自己想要了解关学,是在是有心而无力。

    圣人这才释然,对着林泉说;“你改日去名山去看看,若是能找到张横渠的书籍,重新编撰一部张载集,也算对先贤有功了。”

    圣人感叹说;“朕听闻,关学之盛,不下淮学,没有想到这五百年后,张横渠的学问,连林泉你这个饱学之士都已经难闻。”

    林泉说关学衰败有四个愿意,一是张横渠死后,没有得力弟子传衣托。

    二是淮学、安学和荆学三足鼎立,三吕等弟子按照张横渠所叮嘱,依附淮学。

    三是张恒求山步步言醇道高,陈朝世风浅薄,难以承之。

    四是最重要的,狄人常常巡游关内,人心惶恐,难以专研学问。

    圣人听后,对着林泉说“朱子言,横渠乃是儒门根底最纯之人,他曾继绝学,如此先贤,朕当找传人,继其绝学。”

    林泉三呼万岁,心中总算明白,圣人找自己谈这些是为了什么了,圣人果然是不喜欢朱子的学问,想要把这些早就消失的理学学案给重新立起来。

    林泉估计下一次,圣人差不多要自己找谈周濂溪。

    接下来林泉为了挽回自己面子,谈了张横渠的一些观点,这些是从其他书知道的,儒生之间知道,但是圣人未必会知道。

    首先是张横渠和韩昌黎一样,批判释老之道,不过这一次不是外在的批判,也不是人其人,火其书,庐其庐这种比较暴躁的批判。

    张横渠是以入室操戈的办法,破除了佛教的以空为真,道教的以无为本,在理论上反驳释老的荒谬。

    张横渠说了,自从释老出现后,一些儒生还没有接触到儒门门墙,就去学习释老,沉沦其中,认为这才是大道,而百姓不明白这些道理,也盲目追捧。

    这都是因为释老错误的告诉他们,圣人可不修而至,大道可不学而知。

    因此,这些人不明白圣人的心,也不去追求圣人的事迹。没有见到君子的志向,就认为不必学习他们的文章。

    这样下去,人只会越来越痴笨,因此就会更加盲目信奉。

    张横渠将释老横行天下的原因总结之后,就针对这一点,开始立大本,斥异学。

    张横渠他以气破空,立有破无。他说释老自诩的以大道精微之理,实际上是以心为法,以空位真。

    为了反驳,张横渠以易学为根基,说天地乃是一个生生不息,创进不已的大红柳,这大化流衍是经过浮沉,升降,动静相感相荡而成,

    而释老不能存神知化,所以陷入了空和静,这就是不知道天地乃是造化,而非自化。

    除此了批判空无之外,张横渠也提出太虚即气,破除释老的天人二本。

    圣人听到这里,就有些摇头了,让林泉继续说说,林泉也知道,现在说到形而上的事情,圣人若是没有思索过,自然很听懂,他组织了一下语言,继续说。

    这佛教以空为重,认为山河大地,不过是人的妄念所产生的幻象,佛教足以让人干兴趣就是生死问题,释家认为妄念造业,受生循环,堕入轮回之中。

    而太虚即气就是说,生气不过气的聚散,没有所谓的生死轮回,自然也没有长生不死。

    圣人听了之后,拍案而说“若横渠先生生于昭宁之间,世宗圣德何有所亏?”

    林泉听到这话,不以为然,仁皇帝佞佛,朝中大臣又不是没有阻止过,而且张横渠可不是什么勋贵,怕事想要当官都难。更不用说什么劝谏仁皇帝,让仁皇帝远离释老了。

    不过林泉见圣人这么说,也松了一口气,他虽然有所耳闻,这位圣人和自己父亲一样,信奉仙真,如今看来,圣人还是知道分寸。

    “自从浮屠道传入中原之后,千载之间,未有人能驳之,张横渠何以能立此心,驳邪说?”

    圣人很好奇,张横渠是如何成为大儒的,还好这个林泉知道,林泉说“横渠先生大其心则能体天之物。”

    林泉解释,这个大其心,就是合内外,一天人。民胞物与就是大其心的表现。

    这民胞物与就是认为天是父亲,地是母亲,天地之间的万物,都是一家人,其中君主是嫡长子。大臣是嫡长子的家相。

    那些年老的,是自己的长辈。那些幼小的,是自己的晚辈,那些鳏寡孤独废疾,都是自己的兄弟,所以要爱护他们,照顾他们。

    林泉见圣人没有兴趣了,也没有继续说下去,这个观点,基本还是人饥己饥那一套说法,只是张横渠将这其中的原因说了出来。

    很多儒生只是知道仁者爱人,但是为什么要爱人,却不知道。儒家经典也很少说,而张横渠就解释了这个问题,天下人既然是一家人,那么自然要相亲相爱了。

    林泉说完,圣人对着林泉说;“今日所见,横渠先生学问,有益后学,朕欲将其学传之国学,不知道何书妥当。”

    “臣认为,自然是二铭,此二书,明道先生书之学校东西二厢之上。故曰二铭。东铭原名砭愚,而西铭原名《订顽》。”

    圣人允许了,让人将二铭刻国子监,让诸生研习。

    接下来圣人也没有为难林泉,知道林泉对于张横渠所知有限,鼓励了他一番,然后让他下去了。

    林泉回到家中,又一次汗流浃背,袁丽华让林泉换了衣服之后,对林泉说;“相公,圣人又考校你学问了。”

    林泉点点头,告诉袁丽华说“圣人是准备要将五子之学再传承下去。”

    “这不是一件好事吗?”

    “好事?或许吧。”

    “夫君,你认为不是一件好事吗?”

    “朱子定于一尊,天下读书人就只需要认真读朱子注便可,若是五子再起,学说纷纭,到时候只恐读书人惑于学说。到时候如同曹朝一样,困在家法师法之中,反而将经学给废了。”

    林泉告诉袁丽华,自古昌盛的时代,经学定于一尊,而乱于众说。这各家学说一起,朋争便起,陈朝就是因为学说纷纭,导致朋争。

    这争来争去,最后只会害国害民,因此陈朝后期,于朱子之说为主,其余诸家一概不论。魏朝陈统,虞承魏制,也是以朱子为主。

    这三四百年来,朝廷没有再由朋争之祸,就是如此。

    袁丽华听了之后,对着林泉说;“那么夫君,你将利弊关系告诉圣人没有?”

    “此事难说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而且朱子之说,已过五百年,天下也应该换一番气象了。”

    林泉觉得现在读书人死气沉沉,如同一滩死水,而且魏白云等人早就另立新说,这将陈朝诸家学说传承下去,也未必是一间坏事。

    当然最主要是,圣人有心这么做,自己不可能为了博一个忠臣美名,去触怒圣人。到时候自己遭罪不说,而且于事无补。

    林泉认为自己看透了圣人,这个圣人是吃软不吃硬,你好好和他说,他还是会听的。若是和他犟上了,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第两百零九章濂淮之学

    果然没有出林泉所料,七月初二,圣人再次召见林泉,不过这一次,出了圣人之外,还有贤妃和平妃,两位元妃都坐在帘幕后面,林泉行礼之后,也就没有理会。

    “林泉,朕不明白,朱子称赞周濂溪为道学宗主,但是很多道学家,却很少提到周濂溪,这是为何?”

    林泉告诉圣人,这是因为周濂溪没有担任过要职,做过大官。而且也没有大规模著书教学,导致门庭清淡。加上不少人认为太极图渊源道士陈抟。

    因此周濂溪被道学家认为是隐士之学,自然不愿意多谈。

    圣人询问林泉,那么周濂溪到底是怎么样的人,林泉说用七个字最为恰当。

    一回万古之光明。

    林泉继续说,是本朱子称赞周濂溪是因为三个原因。

    第一是自孟子之后,天人性命,修己治人的学说已经失了真传,而周濂溪先连上的。

    二是廉淮之间有师承关系。

    三是廉淮让儒学以心性之学代替训诂章句之学和释老之学。

    “上接洙泗千岁之统,下启河淮百世之学。”平妃突然开口说,林泉说是,就是如此。

    “朕尝看《太极图说》茫然而无所得,愿卿能言之。”

    林泉这一次也只能用比较通俗的话说,太极图说了两件事,首先是肯定了天道的创造力,充塞宇宙,流衍变化,万物因为造化而生。

    二是人的秉性,是和天道合德无间,因此人在万物之中最为尊贵。

    林泉说,太极图之前,曹宋以来,儒生多溺于章句训诂之学,或是汨于五霸功利之习,或是沦于异端空虚之教。而太极图之后,儒生开始注重人格修养,从外王之路,走向内圣之路。

    圣人听了之后,对着林泉说“朕听闻,此图非是圣门所有。”

    林泉对于这个话题不愿意多谈,这时候贤妃开口说“臣妾有所耳闻,此图乃是合道门《太极先天之图》,佛门《阿梨耶识图》和陈抟《无极图》所演变而来。”

    “娘娘博学,小臣自愧不如。”

    这时候圣人继续说“不管如何,朱子说过,周濂溪虽然有所传授,但是创发之功居多,是否非圣门所有,无足言讨。”

    圣人这话明显有些失望,林泉听后,心想自己也想证明此图和道门无关,但是这还真的不好说。

    “太极图以天道言人事,臣浅薄,不敢多言,濂溪先生以通书言人事,臣尚能言之。”

    林泉懒得继续谈论太极图说,直接转移到通书上。

    林泉说通书主要是立了一个诚字,在仁义礼智信外,又见了一个诚字。

    周濂溪认为天地之本,是一个诚字,道家所言自然,实乃一个诚字。中庸所谓率性谓之道,也是一个诚。天地按照自性而行动,这个自性就是生生之德,生养天下万物。而人的自性就是仁爱,用仁爱包含万物。

    率性而行的人生命健行不息和天地一起化育万物,因此诚乃是圣人之本,人可以通过诚去了解天道,而不是靠着佛法或者道书。

    林泉说完,见圣人没有多大兴趣,心想这些还是太过无趣,于是就巧妙转移话题,说内圣这个诚字,不是仅仅靠学的,而是靠养。

    周敦颐第一个提出了颜回之乐,对于当时士人以功名利禄为人生目标,表示了强烈的鄙视,周敦颐认为君子应该以道充为贵,身安为富,故常泰不足。

    除此之外,还要铢视轩冕,尘视金玉。

    “时文之外,另有学问。科名之外,另有人生朝廷之外,另有立脚地。”

    林泉说完,圣人摇头说“怪不得道学家不愿意提起周濂溪,他们若是真的按照周濂溪说言要求自己,只会羞愧难当。”

    林泉没有说话,这时候圣人对着林泉说“濂溪先生之学,过于清高,虽然对世风有益,但是不利于朝廷。”

    林泉说是,周敦颐到了虞朝,不但不会受到重用,反而稍有不慎,就会引来杀身之祸。

    接下里,圣人询问林泉“时间尚早,林爱卿,且谈谈明道先生。”

    林泉说唯,然后关于程明道那些形而上的部分避而不谈,只是说这一点继承了周濂溪的颜回之乐。

    他主要谈程明道当官时候的做法,程明道当官只有十六个,视民如伤,保民爱民,先富后教,道尊于势。

    程明道担任多事地方小官,职位小,权力轻,但是却办实事。当主簿的时候,均衡田税,代行县令的时候,修筑堤防。当县令的时候,调节供求,平衡物价,用伍保制,兴办学校。

    当知府的时候,赈济饥民,戳破石佛放光的谎言,捕杀了五色蜥蜴的假龙。

    圣人对于这些事情倒是听的有味,林泉就借着机会,继续说程明道当官的时候,凡是坐的地方,都手书视民如伤四个字,提醒自己,不要愧对这四个字。

    程明道当县令的时候,必要让治下小民,凶年饥岁免于死亡,饱食逸居有礼仪之训。这是他先富后教的体现。

    除了解决小民的衣食问题,程道明修建学校,教化一方,这是开启明智,移风易俗。

    林泉也没有只说这些,否则明道先生不过就是一个能吏,林泉继续说,程明道也上奏说了,天生了万民,让君王来统治。而且上天还制作了丰富的万物,让人能够活下去。

    因此田地的界线不可以不正,土地不可以不均。在宋朝的时候,尚能按照人口分授天地,到了如今(林泉补充为陈朝),富贵人家的田地跨越州县而没有边境,而贫穷的,流离失所的没有任何抚恤。

    这民众虽然多,但是衣食不够的,多的不可胜数。而那些穷苦的人家越是生育,而衣食越少,饿死冻死的越多,那么必将生乱。

    所以朝廷应该解决兼并,让老百姓能够活下去。

    至于教化这件事不能急,程明道也说了,这民的性情,不是轻易能够改变的,朝廷不能想着,一两年之内,就让百姓能够成为尧舜之民。

    程明道认为,民可明也,不可愚也,民可教也,不可威也。

    陈朝那一套想要流民不造反,一不给流民天地,二是不愿意教化,就这样获得天下太平。那是不可得的。

    林泉这里就暗中有借陈讽虞的意思了,虞朝总是想着让百姓能够听话,但是又不信儒家教化之功,空设立了一个学校,基本没有什么教化,就这样就想让民风变淳朴,还不如做梦。

    圣人听后不置可否,询问林泉“朕听闻,淮学和荆学,互相攻讦,造成朋争之乱,然朕思明道先生非是不止之人,何以至此?”

    林泉说,虽然程明道和荆公有分歧,但是未必是朋争,程明道也认可变革,他认为,二帝三王,也是因时而变,但是程明道认为治世大道是不可以变的,这自古以来的变革,都是按照这个大道而行的。

    虽然不能泥古,但是却不能不考虑古代的往事,要酌古变今,行之有先后,用之有缓急。

    程明道认为荆公的办法,不是根本。当今陈朝的问题是,先解决百姓的衣食问题才是关系。当时陈朝耕种的人少,而享用的人多。地力衰减,人耕种不勤,这就算世家大族,也很少有余粮。更别说贫穷的人了。

    这些小民,才遇到一年的灾年,就是盗贼遍地,饥民满路。若是有两三千里都受灾,或是年年守城不好,那些小民又应该怎么办?

    当时陈朝京师有流民数百万,游手好闲,没有生计。这穷人穷久了,就会变得狡诈奸邪来求生,但就算这样,还不足为生。

    所以朝廷应该做的就是赈济这些人,然后给他们谋生的机会,让他们能够先拜托贫穷之苦。所以要先养民富民,才能解除积弱积贫的问题。

    除此之外,程明道提出了十事师傅、六官、境界、乡绅、贡士、兵役、民食、四民、山泽、分数。

    林泉将这试试一一说了,圣人听了之后,对着林泉说“林泉,你且写成折子,明日供朕御览。”

    林泉说唯,然后圣人看了一下天色,对着林泉说“林泉,明道先生所为,朕已经有所知。日后,在听闻伊川先生之学。”

    林泉称是,这时候平妃说;“林学士,学问广博,诸家学问,喃喃道来,此等大儒能遇圣人,那是圣人之幸。”

    “小臣汗颜,小臣能遇圣主明妃,乃是小臣之福气,也是天下福气。”

    这时候贤妃说“林泉,你不知你何时迎娶本宫那侄女。”

    林泉还是推脱了,说自己如今一心修撰集注,实在没有时间,这时候贤妃说“修撰集注,非是两三年可成,你们八字,本宫相合,十月二十六乃是一个大吉之日,你们就在此日成婚吧。”

    “臣叩谢娘娘。”

    林泉也只能接受,这时候圣人笑着说“林泉,朕想要给你子子孙孙荣华富贵,你也要给朕这个机会了。”

    林泉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说自己一定不辜负圣人所望。

第两百一十章不会说话

    林泉退下之后,回到家中,将这个好消息说给大家听,陈菁菁一家人虽然很满意,还是询问了一下林泉的想法。林泉说这是娘娘亲自点的,自己也没有异议。

    林泉说完,觉得这话有些不妥,补充说明了一下,自己也觉得年内完婚比较好,这样让陈菁菁他们等下去也不是一个办法。

    众人开始商定起来,林泉这个大忙人自然不用操心这些事情,一切交给陈稚珪来办。

    第二天下午,林泉再次被召见了,到了三五斋之中,林泉坐下之后,圣人询问说“朕听闻,伊川和明道两人其道不同,林学士,且为朕分辨。”

    “臣只知道二程之同,不知二程之异。”

    林泉不愿意谈二程之间的不同,他知道圣人想要让学说攻讦,好免得读书人有时间想东想西,为朝廷添乱。

    圣人知道堵不如疏,这只要学派攻讦一起,学者针锋相对,只谈学术,不谈朝政,更不会提虞魏之分,那么朝廷就可以放心了。

    圣人见林泉不愿意谈,那就询问二程之同。

    林泉说淮学主要是求己之学,圣人有了兴趣,询问林泉,这求己是什么学问。

    林泉说宣父门徒三千,唯独称赞颜子好学。六经之学,三千子都在宣父门下学过,七十二子更是当时大儒。那颜子好学在什么地方呢?

    这就是圣人之心,传道孟子,而传心颜子。

    博闻强记,巧文丽辞,荣华其言,这就是求外,而不是求己。

    林泉继续说下去,不过这心性之学,实在难以言说,林泉说到以斯道觉斯人的时候,圣人已经了然无趣。林泉也不在多谈这些。

    “伊川先生以布衣之身任帝王之师,不知道伊川先生,如何训蒙皇子?”

    林泉回答说“道尊于势。”

    林泉说伊川先生担任崇政殿说书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讲官坐讲。

    陈朝和虞朝不同,陈朝大臣奏议的时候,都是站着的。就算是当讲官的时候也是如此,但是伊川先生人认为这不妥当。伊川先生认为应该尊师重道,就算是为皇太子或者皇帝讲经,自己是师长,也应该坐着。

    圣人听后笑着说“伊川先生之愿,国朝已全。”

    林泉自然再次拍圣人的马屁,然后说了,伊川先生制定了三条教育幼主的规矩。

    第一是选择贤德之人,当做讲官,日夜陪伴在幼主身边,为幼主陈说道义,培养幼主的涵养和气质。熏陶幼主的品德。

    二是幼主身边的宫女内臣,都要选老成厚重的人,不能让幼主看见那些奢侈之物,听见浅薄之语。经筵之上,也有内臣在,让内臣将幼主在宫中的所作所为告诉讲官,好让讲官能对幼主的过错,及早的规劝觐见。

    三就是坐讲,让幼主能够尊师重道,而不是小小年纪,就把讲官当做家奴,没有丝毫畏惧之心。

    圣人听了之后,只是点点头,说这三条乃是正论,但是丝毫没有提,自己要采取这样的措施,教育皇子。

    林泉觉得气氛有些僵了,于是说了一个故事。

    一日,伊川先生讲颜子不改其乐章,有一个侍读劝谏,这一章,没有提到政事,不用和君主讲,而伊川先生讲完之后,才开口说,颜子乃是陋巷之人,明白仁义,忘了自己贫贱。而人主乃是天下地位最高的人,饮食一样不缺?若是人主不知道学习,那还不如陋巷之人。

    而且颜子,王佐之才,却箪食瓢饮;季氏,国之蠹也,而富于周公。国君用人如此,难道不是后世可以殷鉴的吗?

    林泉说完,不敢看着圣人,他这一番话,也有所褒贬,如今贤士难以当官,勋贵之后,没有多少才能,却占着朝廷要职,自己几次接着机会说了此事,但是圣人都是没有理会。

    林泉也没有办法,只能这样劝谏,希望圣人能明白过来。

    圣人听完之后,只是说如今听林泉这几次讲谈,自己算是明白道学之根了。

    在这轻描淡写之后,圣人询问说“林泉,这帝辛也是君,为什么孟子称他为一夫。”

    “启禀圣人,这不是孟子说的,武王誓师的时候,曾经说了,独夫辛,洪惟作威。”

    “是吗?那么君视臣如土芥,则臣就可以视君如仇寇吗?”

    “这也不是孟子说的,书曰,抚我则后,虐我则仇。”

    圣人听后,哈哈大笑,不知道是真的开心,还是掩饰自己的尴尬,他对林泉说“朕尝以此问问楚元凤,元凤说才不为君,便是独夫。”

    圣人说到这里,故意顿了一下,见林泉没有奉承应和上来,于是只能尴尬地说“他还是不如你林泉说的明白呀。”

    林泉这才说不敢,楚元凤这么说,是虞朝勋贵自大的心态,他们认为历代亡国,不过是君主才能不足而已。不知道就算才能在厉害,一心祸害百姓,那也没有用。

    圣人也不再多问,让林泉先退下吧。

    回到家中,陈菁菁询问林泉,今天是否又是给圣人讲经了。林泉说是,送了一口气说“这一次之后,圣人估计一段时间不会找我了。”

    “夫君,怎么了,难道你得罪圣人了?”

    “没有,只是我愚昧无知,不能把道理说得通透,圣人因此不喜。”

    林泉说完,陈菁菁和袁丽华都知道这是反话,但是她们不好说什么,陈菁菁告诉林泉,过几天她们两个就要搬出去,等到结婚的时候,再搬进来。

    林泉询问他们是否已经找到了住处,陈菁菁说楚元凤在城外有个园子,一般无事的时候,才去居住。楚元凤听说大婚之事,就将这个园子暂且让给他们居住。

    林泉说着样也好,自己这边有仆人照顾,他们倒是不用操心就是了。

    接下来的日子,就如林泉所预料的那样,圣人再也没有去找林泉谈话了。林泉也乐得有时间,全心全意修撰集注。

    这样到了十月初一,林泉傍晚回来之后,家中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这是一个道人,林泉看着这个道人的相貌有些熟悉,但仔细想,自己认识的道人当中应该没有这个人才是。

    道人见到林泉进来,连忙起身行礼说;“贫道洞真子,见过小冢宰。”

    “道长多礼,道长多礼,道长请坐。”

    洞真子坐下之后,神情有些局促不安,林泉和洞真子寒暄了几句,才试探了洞真子的来意。

    洞真子为难了半天,才告诉林泉,这一次他到来,是因为林泉能帮自己一把。

    林泉询问什么事情,洞真子告诉林泉,在自己接任掌门之前,是洞玄子接任掌门,但是修文元年,洞玄子突然暴毙。

    当时他们五个师兄弟追查了很久,最后的结果就是洞玄子是练功走火入魔而死,这件事就这么结案了,但是洞真子没有想到,过了这么多年,洞玄子的门徒辅命旧事重提,说自己师尊是被洞真子害死的,洞玄子四个师兄弟,也跟着起哄。

    洞真子一时间没有办法,被他四个师兄弟给赶了出来,洞真子没有办法,只好来找林泉,希望林泉能帮他主持公道。

    林泉听到这个,心想洞真子这是失了心智了吧,自己一个儒生,如何能他一个道士的忙,而且退一万步说,自己和他无亲无故,为什么要帮他。

    洞真子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对着林泉说“请林学士看在小女的面上,为贫道主持公道。”

    “乐琼是你女儿?”

    “嗯,琼儿,瑶儿都是贫道的女儿。”

    林泉听到这里,让人退下,对着洞真子说“那么本官且问道长一句话,先掌门师兄的死,是否和道长你有关呢?”

    洞真子神情尴尬,支支吾吾半天,才开口说“不是。”

    林泉对着洞真子说“我们不是外人,有些事情,你还是原原本本告诉我比较好。”

    洞真子见四周无人,说了一声得罪,靠了过来,然后对着林泉将事情的原本说了出来。

    这洞玄子为人正派,洞真子五人心中十分不满,于是他们决定除去这个碍眼的掌门,最后筹划后之后,大家都不敢动手,最后他们立下誓言,谁出手就立谁为掌门,其他四人继续当长老。

    五人所图谋的事情,不能告诉外人,也不能事后翻账,否则天打雷劈。

    洞真子说到这里,极为后悔,说自己真是一时不慎,就中计了。如今这一次辅命发难,他们四位起哄,这也算不上事后翻账。洞真子真是觉得自己好像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说。

    林泉让洞真子说回原文,询问洞真子下手,是否留下什么证据。

    “洞玄子武功不弱,于是我选择下毒。”

    林泉听了之后,对着洞玄子说“这件事倒是好办,还有呢?”

    “还有就是我那徒儿,我和他说好的,那夜我和他一起讲经,结果他却不承认了。”

    林泉说这也好说,询问洞玄子是否还有遗漏,洞玄子和林泉说“没了,林大人,他们知道原委,想要糊弄他们,那真是难上加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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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一十一章人生所乐

    林泉摇摇手,对着洞真子说“这件事不用在意,你现在传信给他们,让他们来京城谈论此事。”

    林泉现在忙得不行,自然不可能和洞玄子跑去东南府,为洞玄子给排忧解难。

    “对了,道长,有劳你去顺承公主那里,让乐琼前来。”

    洞真子见林泉肯帮忙,顿时高兴的点点头,说自己一定办成这件事。

    在十月二十,林泉也允许放假,不用上朝,处理自己的婚事,二十那天晚上,林泉正在试穿新衣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说“林公子。”

    林泉转身看着乐琼,走到门口,牵着乐琼进入房中,对着乐琼说“乐姑娘,真是好久不见。”

    “还请林公子恕罪,当日在归藏,让你受惊了。”

    “没事,我这还不是好好的,只是乐姑娘,那一日,你们怎么遇上了顺承公主的。”

    乐琼告诉林泉,那天晚上,她们掉下去之后,就和归藏道人搏斗,但是因为那地下灰暗,她们也不熟悉路径,只能凭借感觉走,等她们走出来,离归藏已经很远了。

    第二天天亮之后,她们就准备回来,恰好遇上了顺承公主,顺承公主听她们说了之后,就执意带她们走。

    当时她们也反抗的,奈何顺承公主武功太高,她们不是对手,于是被擒拿带走了。

    林泉听后,心想顺承公主肯定认为归藏不敢害自己,这才将乐琼她们带走,但是林泉不明白,顺承公主在归藏附近干什么?

    恰好乐琼也说了,顺承公主这一次前来,是为了找林泉的,但是见到她们两个,就放弃了见林泉。

    至于见林泉所谓何事,顺承公主也没有说,林泉和乐琼心中都明白,应该是为了邙山的传承。

    乐琼两人见顺承公主没有恶意,于是也放松了警惕,后来就跟着顺承公主学习武功。

    林泉听了之后,对着乐琼说;“乐姑娘,邙山一脉,如今只能指望你了。”

    林泉说到这里,叹息一声,邙山一脉,已经在胭脂山尽忠了。如今他是没有颜面在当邙山掌门,而顺承公主,也是碍于身份,不可能担任。

    何媛父亲何好礼始终是一个阻碍,何好礼绝不会允许自己女儿去当邙山掌门。这算来算去,也就乐琼能选了。

    乐琼对着林泉说“林公子,我,我终究是一个异乡人。”

    “琼妹,你真的把自己当做乐人吗?”林泉含情脉脉看着乐琼,乐琼看着林泉那双灿如星辰的双眸,害羞低下头,林泉继续说;“琼妹,所谓生于夏而夏,学于华而华之。你始终都是接受中原人教导,你和我一样,都是虞人。”

    林泉款款而谈,让乐琼不要想太多,等日后自己迎娶了她,她就是虞朝小冢宰的妻子,她的子嗣,也是虞朝的勋臣。

    林泉这么说完,乐琼脸上还是迷茫,林泉知道,让乐琼一时间放弃自己乐人的身份还很难,但是林泉知道,乐琼对于那个消失三百多年的乐国没有什么感情,只要给她时间,她会想明白的。

    林泉让丫鬟带着乐琼下去休息了,接下来的时间,林泉就忙着自己的婚事。

    二十三傍晚时分,林泉亲自去迎接陈菁菁,这一路上就十分安静。

    这是古制婚礼,黄昏迎娶,然后不举乐,十分静谧。

    接下来,新娘子到了,进入新房之中,然后早就有人准备好了案几,上面有合卺酒,林泉和陈菁菁相对而坐,拿起合卺酒,双方一饮而尽。

    最后就是结发,双方用剪刀剪下一缕头发,然后缠在一起,放在一个玉匣之中。

    这就算告成了,虞朝这个按照古制的婚礼,比起任何朝代更加简单。

    这也是虞朝草创之时,懂古礼的儒生不多,他们要恢复古礼,于是把所谓的后代增添的礼节给删减了。

    最后这也导致了虞朝婚礼变得奇奇怪怪,皇族的婚礼十分浓重,而诸侯婚礼十分简略,民间就是虞魏结合,黄昏成亲,至于敲敲打打,拜天地设宴这些一应俱全。

    一夜无话,在鸡鸣之前,陈菁菁就先起来了。

    本来是拜天地时候就应该见父母了,但是古礼都是隔天早晨才上茶。

    这边自然是给姜星楚献茶,姜星楚喝了茶之后,就和陈菁菁说着家规。

    接下来,三天之中,林泉他们家中不能举乐,也不会招待宾客。

    没有宾客这倒是真是古礼,设立宴会那是东西朝之后了。

    虽然不设宴,但是三天之后,朝臣还是送礼了。

    其中最多的就是送屏风,上面画着百子图。

    林泉心想,这严格来说,也是不符合古礼的,百子图原本是狄人风俗,狄人以游牧为生,结婚的时候,会搭建一个新的帐篷,这个帐篷上会刺多子图。

    后来中原人也学了,设立婚帐,然后送百子图。

    这图后来觉得没有诚意了,于是就有了百子屏风了,一个上好的屏风,要花费数百两银子。在魏朝时候,很多大户人家收到这种屏风,都要藏起来,以后方便送人。

    这些礼物,林泉都让陈菁菁记下来,他也不用操心这些家事。

    在冬月初一,林泉又开始忙碌起来,这一天,他正在崇文馆的时候,一个内臣找到林泉,说是六皇子有请。

    林泉到了御花园的时候,六皇子和贤妃正在聊天,六皇子见到林泉到来,不由笑了笑。

    林泉行礼问好之后,六皇子告诉林泉,那天之后,他对林泉说讲的很敢兴趣。

    林泉明白过来,开始和六皇子谈起心性之学,这谈论,六皇子明显兴致勃勃,谈了一会儿说“林学士,那日在飞云山,若是能和你谈论这些,也不会那么无聊。”

    “殿下,臣当时不知,还请殿下恕罪。”

    “看来这名教之乐,和佛道相同。”

    林泉见六皇子愿意接触名教,于是趁热打铁,将自己知道的,一股脑给说出来,六皇子不时发言,虽然六皇子常常说着乃是释老那里偷去的,但是双方谈话好算是其乐融融。

    这一谈,就不觉的时间过去了,等到宫女掌灯的时候,林泉才回过神,连声请罪。

    六皇子自然不会怪罪他,希望日后能多有机会向林泉请教。

    林泉在回去的路上,不由露出了笑意,回到家中,陈菁菁看着林泉的笑容,对着林泉说“夫君,今天怎么这么高兴?”

    “我高兴是因为我回来之后,有个贤惠的妻子在等我。”

    陈菁菁一笑,对着林泉说“夫君,你还是早日迎娶乐家姐姐和袁妹妹吧,到时候我们也好协助你恢复功力。”

    “这件事不用着急,武功的事情,我已经看淡了。”

    林泉这话深有感触,如今武林都没有了,就算自己功夫在厉害又能如何?

    而且如同朱子真那般武功,也抵不过千军万马。

    陈菁菁见林泉这样,于是转移话题说“不对,夫君你不是因为这件事而开心。”

    “嗯,是因为六殿下?”

    “六殿下?”

    “六殿下他才是真的崇文。”林泉将今天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然后小声说“圣人听我所谈,只是想听好听的,如同前朝之恶,本朝之善。至于先贤学问,圣人莫不在心,若是关乎外王之法,尚且有兴趣,若是内圣之道,就不以为然。而六殿下天资聪慧,虽然耽于释老,尚肯谈这心性之学。日后崇儒更化,应当落在六殿下身上了。”

    陈菁菁听到这话,对着林泉说“夫君,你认为六殿下会被圣人立为太子?”

    “自然,圣人意思早就明确了。”

    林泉也见过众位皇子,这些皇子当中,六皇子就如鹤立鸡群一般醒目,圣人又不是愚笨之人,自然会选择六皇子。

    当然现在也说不准,这圣人心思十分难测。

    “到时候,夫君,你就是董生再世,朱子重生了。”

    林泉一愣,看着陈菁菁,有些诧异。陈菁菁掩嘴一笑说“这是你那徒儿说的,他说苏湖教学,已经颇有所得。”

    “这才一年不到的功夫,哪能那么快。”

    陈菁菁将梁法尧的信递给林泉,林泉看了之后,信上说如今上到知府,下到教谕,黄龙城附近士绅无不称赞学院之风气,勋贵之后,也入学受教,黄龙城自建成以来,学风于今为胜。

    林泉看了之后,然陈菁菁拿来纸笔,亲自写了一封信,委婉告诉梁法尧,这些人不是因为苏湖教学而称赞,只是因为自己简在帝心而已,让梁法尧好好读书,体悟圣贤定性之学,不要因为这种小事乱了心。

    林泉写完,陈菁菁看了一下,对着林泉说;“夫君,这会不会太严厉了一点,法尧这孩子才弄出一点名堂,你就这么说。”

    “他若是能够定下心来,就不会在乎这些,若是不能定心,那么基本很难有成就。”林泉说到这里,告诉陈菁菁,这日后崇儒更化,辅助新圣的人,若是连这点定力都没有,怎么能够成大事。

    陈菁菁点点头,将信封好,明天去驿馆,找人送去黄龙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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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一十二章奏章十例

    冬月初四,洞真子又来找林泉,说是赤霄派已经来人了,不知道林泉什么时候有空,林泉说他要等初十的沐假,才有时间。

    洞真子自然说好,告诉林泉,如今他们就在京城的纯阳观之中等着。

    林泉让洞真子先回去,自己到时候要去,会告诉他。

    初五下午,林泉就被召见,到了贤妃所在的含贞宫。

    林泉行礼之后,贤妃对着林泉说“林泉,洞真子找你去纯阳观,你准备如何解决他们赤霄的事情。”

    “启禀娘娘,小臣本不应该代庖此事,奈何洞真子道长,和小臣有亲戚关系,小臣也没有办法,还请娘娘恕罪。”

    “这件事,让你出面也好,本宫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林泉,希望这件事之后,洞真子能好好掌管赤霄,不要在闹出这些笑话,让他人看笑话了。”

    林泉说是,自己一定会转告洞真子,让洞真子不会再犯这个错误。

    林泉这话音才落,一个内臣就到了宫外,求见贤妃,贤妃让内臣进来之后,得知是圣人召见林泉,这个内臣前去崇文馆,得知林泉到了此处,于是就前来这里。

    贤妃对着林泉说“既然圣人召你,那么你就先去吧。”

    林泉离开之后,到了三五斋,见圣人怒气冲冲的样子,心想自己没有什么地方得罪圣人吧。

    圣人见林泉到来,对着林泉勉强一笑,让林泉坐下。

    “圣人,不知道忧心何事?”

    “林泉,你看看这些公文,真是气死朕了。”

    圣人将公文给丢在地上,林泉看了一看,明白圣人生气什么,这些公文都骈四俪六的,基本废话一大堆。

    圣人对着林泉说“朝廷自从高皇帝时候,就已经下令了,严禁华丽,而这些大臣,总是不听,林泉,朕且要你,为公文立下规矩,让百官从今以后,不要如此了。”

    林泉思索了一个时辰,这才对圣人说了,关于奏章公文的一些要求。

    第一点,忌晦涩。

    林泉说,如今有些读书人,写文的时候,就喜欢用偏僻的典故,或是令造新典,这用来写文章倒是没有什么问题,但是用来写奏章,那么就让圣人为难了。

    林泉在陈朝的时候,此风最盛,当时文人夸耀学问,就喜欢用生僻之典,让陈朝皇帝看的十分头疼。比如说某个大臣,皇帝允许一个官员秋天后入京来见自己,但是写批文的翰林学士非要做一个“当俟萧萧之候,爰堪靡靡之行。”

    这几个字传出之后,被传坐笑谈,而到了如今国朝,五六百年后,还有官员犯错。

    第二点忌粗心。

    林泉说,如今写公文的人,有些学问不好,写的内容就很粗糙,这样就给了很多人空子。林泉对于这个太熟悉了,师爷这些人靠着公文上这个模糊来活人命或者害人命的。

    林泉提到这里,举了一个例子,有一群强盗入门杀人抢劫之后,被抓获了。他们的亲戚就拿钱给官员,那个官员收了钱之后,就把卷宗上面“盗供纠众自大门入”的大字改成犬字。

    于是本来罪重的明目张胆,最后到了后面,成为小偷小摸,这罪名就减轻了。

    这是活命的,还有害人命的,魏朝的时候,有人被屈打成招,写的是二十人,最后县官因为旧恨,将二变成五,这样就多陷害了三十人。

    第三点忌模糊

    林泉说,如今公文,因为引经据典太多,容易让内容模糊起来。这么说也可以,那么说也可以。这样就让一些奸小,钻了空子。

    比如宋朝的时候,有个大官,喜欢责罚人,有事没事就杖部下,宋帝看不过去了,于是让大官的属下监督这个大官,凡是杖了十杖以上,就要上报给宋帝。

    结果这个大官,每每就打这个属下七八杖,不超过十杖,这个属下真是有苦难言。

    圣人听到这里,对着林泉说“此事不得不慎重,奸邪小人,就是这么乱了朕的江山。”

    圣人说完,让林泉继续,林泉也继续了。

    第四点,就是忌生硬。

    任何文章都忌讳生硬,虽然百官是下,圣人是上,但是圣人的回折若是太过生硬,会让臣下不舒服。虽然臣下不敢说什么,但是心里总是有怨气。

    若是臣下用生硬的话回禀圣人,那么圣人自然会龙颜大怒。所以这公文不应该太过生硬。

    第五忌模仿。

    林泉说从宋朝开始,历代翰林拟的诏令,基本就是删删改改旧文,依样画葫芦。而朝臣奏事公文,也是一样的陈词滥调。这当然是为了图方便,但是林泉认为,这样下去的话,其实对人的文采有害。虽然写新的公文,需要时间,但是这用心写了,心思就越灵活。

    若是了省事图方便,那么习惯之后,就会懒惰,那么文思就会越来越迟钝,最后写不了文章。

    第六就是圣人说的,忌冗长。

    冗长虽然能炫耀文笔,让懂文章的人看了赏心悦目,但是圣人每日日理万机,要处理的奏章不下千篇,若是人人都这么冗长,圣人岂不是没有休息的时候。

    林泉说了,以后文章字数应该在六百字左右,不得再由什么长谏之类的。这样圣人批阅快,而朝臣也省去麻烦。

    林泉也说了,仁皇帝御批太长,太过劳累,这才早早乘龙而去。

    圣人点点头,让太监在一旁记录下来。

    林泉是第七点就是忌盲从。

    这翰林学士,那是读书人的佼佼者,自然能够明事理,懂规矩,若是圣人诏书之中有什么不对的,应该指正出来,而不是一味迎合。

    而百官的书启师爷,也应该多多提醒莲主,什么事应该上奏,什么事不要上奏。哪些应该多说,哪些应该少说。而不能明知道公文有问题,却不开口。

    于此相对的就是第八点,忌自负。

    这翰林学士和书启师爷,有些自己认为自己学问无双,写好的东西,就不愿意改了,这就不好了,所谓虚心竹有低头叶,若是过于自负的话,公文之间的就会有自己所举例的错误。

    第九点,林泉说是忌疏失。

    这一点林泉是有感而发,如今虞朝官员,多是勋贵,他们一点都不懂如何治理,基本就是素位尸餐,对于外界的事情一点都不知情。

    书启师爷写好公文之后,他们就也不看看,检查一下,是否有这件事,或者有什么有重要的事情还没有禀告,就这么随随便便盖上印章了。

    他们不禀告,而圣人远在深宫之中,自然不可能知道了。

    第十点就是与之相对的,就是忌惶恐。

    有些公文里面写的内容根本无足轻重,有些还要故意询问圣人身体是否安好,担心自己问候不到,被圣人责怪,这种毫无意义的折子,递上来之后,圣人批阅了,又浪费时间,不批阅,又担心臣下想东想西,再次写奏章来问。

    第十一,忌卖弄。

    这个卖弄不是卖弄学问,而是将一些机密的事情给无意之中泄露了,比如说魏朝的时候,有一个人造反,朝廷一个翰林写文章讨伐,这文章写得很好,但是在文章行文之间,将朝廷大军动向给泄露了,最后导致魏军大败。

    第十二就是忌讳错漏。

    这一点林泉没有多说,就是将没有将圣人定格换行,或者称呼错误,这都是小事,但是这些小事最容易被责罚,林泉这也是想着补充说的。

    林泉说完这十二点,又要想想了,他这也是临时想到什么说什么,他补充了一下,十一点那个卖弄,还可以是泄露机密。

    不过这不是从文章本身出发,而是从翰林和书启师爷他们开始,他们起草奏文,第一时间知道消息,若是不能保密的话,那么就会酿成大祸。

    林泉继续补充,他想到了忌浮夸,如今官员为了政绩,写的文章,常常夸大其事,用此来晋升,这个蒙蔽圣人的举动,一定要制止。否则会混淆贤愚,龙蛇难分。

    接下来就是忌讳失当,这主要是针对诏诰的,这些诏诰会记载到实录当中,流传千古,因此应该慎之又慎,如同圣人前面说的,言语,君子之枢机。

    最后就是忌讳偏颇,这有些官员私下有私仇,于是就利用公文来攻讦对方,或是夸大其罪,或是轻小其功,这都是不应该的。

    林泉说完,对着圣人说,他想到的就是这么多,圣人让太监将立下的条目给林泉看,林泉删减之后,定为十条,呈给圣人。

    圣人御览之后,盖上印章,对着林泉说“从此公文奏章,皆按此十例而定,初违罚禄三月,再违罚禄三年,三违罢。”

    林泉说圣人英明,他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自己提出来的这个建议,会被圣人采纳,林泉知道,这十条颁布出去之后,自己肯定要被弹劾了。

    果不其然,第二天,上朝之后,圣人让太监宣读之后,顿时引起轩然大波,不少言官反对,认为文章乃是才思所集,不可加以限制。

第一百一十三章赤霄断案

    甚至言官说,这是亘古未有,若是圣人真的这么做的,就是天丧斯文。

    他们甚至要圣人罢免林泉这个名教罪人,士林之耻。

    林泉知道言官为什么这么攻讦,无非是因为圣眷太浓,他们想要攻讦自己,博取一个美名。

    圣人亲自开口,这件事怎么就天丧斯文了。

    言官说这自古以来,写文章都没有定式,无非是崇文还是崇华,就算韩昌黎的古文运动,也没有说什么十例来限制文章。

    若是日后公文都遵循这十例的话,那么朝廷文章就此败坏,文章败坏着人心败坏,人性败坏世风必衰,到时候必将导致鼎摇。

    林泉听着这些言官的话,也不开口分辨,他要是开口,那么言官就可能和他拼命,来捍卫自己的尊严。

    圣人开口说他们严重了,如今自己已经颁布下去,那么朝臣遵守便是。

    圣人说完,警告他们若是不按照这十例来,那么就别怪他不念多年君臣之情了。

    圣人也懒得和朝臣扯皮,直接宣布退朝。

    这些言官怒气冲冲看着林泉,林泉对着他们拱拱手,然后回自己崇文馆去了。

    林泉回去之后,陈菁菁迎上来,对着林泉说“夫君,你这是做了什么,为什么京城的人都在议论你。”

    林泉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陈菁菁说;“这是一件好事,为什么言官会攻讦夫君你?”

    这时候袁丽华开口说“想必是那些言官,担心相公变成下一个荆公吧。”

    林泉一愣,心想这个和荆公有什么关系,袁丽华对着林泉说,荆公在变革之前,也是一步步来,如今林泉的圣宠不在荆公之下,今天可以立下奏章十例,明天就可以颁布新义,后天就可以变古制。

    林泉听袁丽华这么说,心想还真是,圣人的确有这个想法,不过他还是认为,以言官的见识,根本看不到那么远,纯粹就是为了通过攻讦自己这个,来博取美名。

    接下来的几天,朝廷都在争论这件事,但是圣人执意坚持,也不免言官的官,林泉也无意之中发现圣人上朝之后,耳朵里面带着充耳。

    林泉自然也学一个充耳不闻,不管这些言官叽叽喳喳说什么,只要这些人说累,那就好说了。

    林泉也看见他们奏事,奏事按照十例来的,让圣人不能罢免这些言官。

    林泉心想这些也是老油条了,自己也懒得理会。

    初十,林泉终于放假了,他穿上常服,然后和乐琼一起到了纯阳观。

    洞真子和自己拿四个师兄弟已经等候在那里了,见到林泉到来,五人都是一样谄媚笑着说“有劳小冢宰了。”

    “承蒙五位道长看得起本官,让本官来裁断这一桩公案。”

    双方寒暄着到了偏厅之中,这是纯阳观招待贵客的,倒是有些典雅。

    这里面没有座椅板凳,林泉坐在榻上,然后赤霄派的人都坐下了。

    林泉看着四周的道人,对着他们说“这其中的原委,贫道已经听洞真子道长说了,不知道那么是辅命道长。”

    一个中年人走了出来,对着林泉行礼说;“贫道辅命,见过小冢宰。”

    “辅命呀,你师尊洞玄子道长病逝已经二十多年了,为什么你时至今日,才提及此事。”

    “启禀大人,因为在这之前,贫道也是一位先师是病逝的。但是有个异人,告诉贫道,先师之死,乃是洞真子师叔谋害?”

    “那个异人是谁?”

    “这个贫道也不知道。”

    “既然不知道,那么辅命,你怎么会因为他的话,而怀疑你的掌门师叔呢?”

    辅命听到这里,沉默了一阵子,然后继续说;“贫道并不是因为他的话而怀疑掌门师叔,而是有了这个疑心,贫道调查了一番,发现这件事有蹊跷,后来在门中,贫道和洞真子师叔对质,洞真子师叔不敢应对,逃到京城来。”

    辅命说到后面,看着洞真子说“师叔,若是这件事不是你做的,为什么你会逃到京城来。”

    洞真子尴尬万分,不知道如何回答,这时候林泉说“洞真子道长来此地,是为了想让本官来处理此事,他非是心中有愧,而是不愿意门中生祸。”林泉说完,洞真子立马醒悟过来,对着辅命说“对的,此事难以说清楚,师侄,你被奸人蒙蔽,师叔我说什么,你都不会听。师叔不愿意和你产生争执,于是到京城,找到林学士,以林学士的才智,一定会证明贫道是清白的。”

    林泉听到这话,心想洞真子这后面那句话,不说更好,他对着辅命说“谁是谁非,本官只有判断,本官可以保证,本官不会偏袒某人。辅命,不知道你查到些什么。”

    “贫道找到一个药店老板,他告诉我洞真子师叔曾经在他那里采购了一些药材,这些药材正是毒药。师叔,不知道你收集这些毒药,准备意欲何为?”

    洞真子还是支支吾吾,这时候林泉开口说“辅命,那掌柜说的,可是亲眼看见洞真子道长采购。”

    “不错,他说的,就是师叔本人。”

    “那这就奇怪了,若是洞真子道长真的有心害的你师尊,怎么会亲自去购买呢?辅命,你说,洞真子道长会这么愚笨吗?”

    辅命一愣,这件事可不好说,洞真子也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准备开口的时候,林泉咳嗽一声,对着洞真子说“洞真子道长,如今本官询问辅命道长的时候,你不要说话。”林泉说完,也看了看四周的道人,提醒他们,也不准开口说话。

    辅命思索了一番之后,对着林泉说“这件事,或许是洞真子师叔,不相信外人呢?”

    “就算不相信外人,也应该改变容貌,升斗小民,尚且知道,难道洞真子道长,连这个道理都不明白吗?”

    “但是那个掌柜和师叔往日无仇,近日无怨,怎么会诬陷师叔呢?”

    林泉听到这里,笑着说“辅命道长,你是不是最近去问的。”

    “不错,就是二年三月。”

    “这二十年的事情,掌柜还记得,这其中是否有猫腻呢?而且他真的记载心上,怎么这些年,都没有告诉你呢?”

    “这,这,贫道没有问过。”

    “本官猜测一下,其实根本没有这件事,而是那个异人,将这件事告诉掌柜,然后掌柜再出面。这不过栽赃嫁祸而已。”

    辅命听到这里,一时间沉默不语,这时候,洞神子对着林泉说“小冢宰,不知道贫道是否能说几句。”

    林泉说请,洞神子对着林泉说“林大人刚才说的,乃是按照常理推断,而这件事,似乎很难以常理推断。洞真子他谋害掌门,已经被蒙蔽了五识,心智失常也有可能。”

    “至于掌柜为什么不说,而是因为碍于洞真子这个掌门而已,如今辅命师侄追查起来,良心发现,于是将这件事告诉了辅命。大人,不知道贫道说的对不对。”

    林泉听洞神子说完,心想姜还是老的辣,于是对洞神子说“我听洞真子说,道长你们五人当时都认定洞玄子是病逝,是否有此事呢?”

    “是有此事,不过那时候,我们都没有碰到掌门师兄遗体,是洞真子去探查的,我们相信洞真子而已。如今想来,有些对不起掌门师兄。”

    洞真子听到这话,忍不住要出声,林泉再次咳嗽一次,阻止了洞真子开口。

    林泉对着洞神子说“既然这么说,那么只能开馆了,若是洞玄子掌门不是被毒死的,开馆就可以验明一切了。”

    辅命听到这话,对着林泉说“大人,不可,万万不可,先师入土二十多年,我辈不能扰他安宁。”

    林泉知道这绝不可能开馆的,于是故作叹息说“这其他人又不能证明洞玄子掌门是被毒害的,若是不开棺,怎么知道,先掌门是毒杀的,还是病逝的。”

    这时候洞神子继续说“掌门师兄病逝的时候,有一个有嫌疑。洞真子师兄,那天晚上,你在干什么呢?”

    “洞真子道长说他和自己徒儿在那里读经。”

    “是吗?但是辅元却不是这么说的。”洞神子看了一下,一个弟子走了出来,对着林泉行礼说“小冢宰大人,贫道这厢有礼了。”

    “那日和洞真子道长一起读经的可是你。”

    “不是弟子,弟子也不知道,为什么师尊一定要说和我在一起读经。”

    林泉看了看辅元,意味深长地说“这么长的时间,你可要好好想想,是否有这件事。”

    林泉说到这里,对着询问洞神子说“这二十年前,辅元可是谈过此事?”

    “好像说过。”洞神子神情有些慌张了,林泉对着洞神子说;“那么当时他怎么说的?”

    辅命开口说“当时他说和师叔在一起读书。”

    “那就怪了,当时他不说,这二十多年后改口了。这当时记得清楚,如今反而记不清楚了,真是怪事怪事。”

    “也可能是师叔当时威胁他?”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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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书介绍:
跨越千年的时空,翻看历史的长河,无数君王沉浮于此。
大虞天定三年,虞军攻破魏都,江山从此改姓。
本书起元虞文帝垂宪十二年,终于虞毅帝兴和十年,历经十帝,共二百六十二年。
(本书并无主角,人人皆有可能为主角,非要分辨一个的话,那就是这个有三百零五年国祚的大虞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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