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三刺驾
“这修庙不是为了他们,他们侵吞国帑,一心搜刮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天下苍生。难道只能让他们锦衣玉食,荣华富贵,朕连修一个庙都不行了?”
文妃见圣人生气,不由舒缓了语气,对着圣人说:“圣人,以前你当王爷的时候,似乎没有这般。”
圣人叹息一口气,没有告诉文妃这是为什么,文妃忍不住落下泪,对着圣人说:“圣人,你虽然是上天之子,圣哲睿明,但是臣妾明白,你如今也是肉体凡胎,这些年来,倒是苦了你。”
圣人没有回答,让文妃去休息吧。
圣人到了尼山城,先是亲手写了一块匾,上书天降木铎,然后写了一首赞。
“王泽下衰,文武将坠,尼父挺生,海岳标异。祖述宪章,有德无位。哲人其萎,凤鸟不至。”
衍圣公自然是恭敬的将匾额收好,然后让人这个一首赞给刻碑。
在圣人到了尼山城,魏思思也到了尼山城,他才住进旅店,就听到了哀求声。
“大夫,你救救我家少爷吧,马上就要乡试了,若是他能中式,就是一个举人了。”一个仆人哀求一个郎中。
那个郎中叹息一声,对着仆人说:“这自古以来就是药医有钱人,没钱买药,就算老夫医术在高明,也不济于是。”
“大夫,这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就行行好吧。”
“好,那我开一个方子给你,你去抓药吧,若是他们愿意行行好,你家相公就有救,若是他们不愿意,那么你也别怪我。”
仆人说着是是,让郎中写了一个方子。
魏思思见到这个情况,不由留心了。
等她在屋里准备了一个时辰,就听见有人在走廊抽泣,她不由走了出去,见那个仆人在那里哭着。
魏思思走了过去,对着那个仆人说:“怎么了?”
“我家少爷病重,但是盘缠在进城的时候被偷了,如今这看病抓药都要钱。这一时间,小的去那里要钱。”
“你家少爷来参加科举,想必已经是秀才了,你不如去找当地学正。”
那仆人听到这话,更是哭诉说:“找过了,府学里面的人,都说没有钱。这圣人来祭孔,花费了数十万银子,如今一个学子病重,朝廷却连几钱银子都不愿意出。这也叫尊士,爱士。这个祭孔,不过是一个过场。”
魏思思听到这话,拿出一个瓷瓶,倒了几枚丹药,递给仆人,对着仆人说:“这些丹能够补气强身,你家公子体虚了,每日先服用半枚就可以了。这里有些银子,你去按照那个方子去抓点药吧。”
仆人连声感谢,说魏思思是一个好人,是一个活菩萨。
魏思思没有回答,回到自己房间继续弄了。
九月二十八日,孔庙四周,被禁军保护的滴水不漏,魏思思看着严密的防御只是一笑。
魏思思让道到了孔林,这里全是百年大树,甚至有些都已经有千年,她上了树,然后跳跃前进,靠近了孔庙。
接下来魏思思将准备的好东西从包裹里面拿出来,很快组装成一个风筝,魏思思凭借这个风筝的滑行之力,孔庙上穿梭。
这风筝用的是黄色丝绸,魏思思见到有人,就停止不动,放低身子,这些侍卫没有想到这个,一晃眼就被骗了过去。
到了右侧的厢房,魏思思也可以看到大成殿前的事情,魏思思将一个手弩拿在手中,然后瞄准了正在行走的圣人。
因为魏思思对于弓弩不熟悉,不敢妄动,等到圣人在殿外行礼,站立不动的时候,才搬动机关。
这千算万算,以前帝王祭孔只是作揖,不是跪拜,而圣人却拜了下去。
弩箭就这样穿过圣人,钉在了一旁。
这自然惊动了在一旁的护卫,楚元凤连忙挡在圣人面前,对着四周说:“快,快上神箭营。”
圣人听到这话,拔出了楚元凤的佩剑,向魏思思那边攻去。
魏思思也往这边来,圣人重见故人,没有丝毫心想,只是挥剑和魏思思斗起来。
因为圣人的缘故,神箭营的弓箭手也不敢放箭,圣人对着魏思思说:“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魏思思听到这话,原本痛下杀手她,一咬银牙,手中宝剑化作一道长虹,刺了过去。
这时候在一旁护卫的玉箫郎君,拿起一枚石子,施展弹指神通,将魏思思手中的长剑给偏,而圣人的佩剑也被斩断。
魏思思见玉箫郎君在一旁,自己不能报仇,于是只好转身离开,这时候圣人捂着自己的心脏,好像受伤的样子,对着四周说:“护驾,护驾。”
原本要去追魏思思的禁军,听到这话,就先回去了。
圣人见到这个情况,对着楚元凤说:“元凤,你可曾看清楚了,这人是谁了?”
“臣,臣不认识。”
“她就是魏思思,传令下去,关闭城门,将这人给朕请来。”
楚元凤说了一声诺,然后下了公告。
“有女魏思思粗鄙无礼,扰乱大典。今颁布城中,若是有告诉朝廷其下落者,赏银一百两。”
这个公告自然让众人来围观,那位在客栈里面养病的秀才也在家人陪同下来游玩,见到有热闹,就凑了过来。
不过他们也算运气差,这时候因为要封闭城门,不少人赶着进城,这人慌马乱,一辆马车就把秀才给撞了,这个秀才被一撞,倒在地上,顿时有进气没有多少出气了。
仆人见到这个情况,连忙对着四周说:“大家,帮帮忙,救救我家少爷吧,救救我家少爷吧。”
四周的人都没有行动,这时候恰好刘歆也来了,不由背起了这个秀才,对着仆人说:“你家在哪里?”
仆人听到这话,连忙带着刘歆前去客栈。
而这时候魏思思还没有摆脱险境,禁军虽然没有追了,但是四圣司的探子却如同恶犬一样,紧咬不放。
魏思思没有办法,看到一处民宅,潜入进去,藏了起来。
很快四圣司就来叫门了,魏思思藏在大梁上,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旁边的卧室传出来:“阿守,你去看看是谁来了。”
一个苍头从后院到大厅,说着是,前去开门。
苍头对着四圣司的人询问说:“几位爷,你们找谁?”
“我们乃是四圣司的人,奉命来捉拿钦犯。”
“这个,这个,我们这里没有钦犯。”
“你们说没有吗?大爷们看了再说。”说着四圣司的人推开这个老苍头,进入到这其中。
不过很快,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子在一个女子的搀扶下走了出来,他看着四圣司的人说:“放肆,放肆,这里也是你们能进来的,给老夫出去。”
“老头子,我看你们就是窝藏钦犯,你也和我们走一趟吧。”
这个老头子愤怒地杵着拐杖,对着身边的女子说:“星楚,去,去将这些人给老夫赶出去。”
这个女子正是姜星楚,她也没有多废话,施展阴小姐的武功,将这几个四圣司的人给丢出去,然后对着他们说:“虞朝的官员一律不准入内,你们听到没有。”
四圣司的人见对付不了姜星楚,只好前去搬救兵。
魏思思见四圣司的人离开,不由跳下来大梁,对着老人行礼说:“多谢老丈相救,不过老丈这样得罪四圣司的人,恐怕会惹来无妄之灾。”
“老夫并不是帮你,只是老夫向来不准虞朝的狗腿子进入老夫这里。”
魏思思听到这话,心想这应该是同道中人,于是对着老人行礼说:“小女子魏思思,叩谢老丈,老丈不如早些离开,免得朝廷追究起来。”
姜星楚听到这个名字,神情复杂地看着老人,然后在老人耳边说:“干爷爷,这个就是魏白云的女儿。”
老人听到这里,不由一笑,对着魏思思说:“原来是控鹤先生的女儿,你就放心呆在这里,朝廷不敢动老夫的,别说当今圣人了,
来了也不准进来。”
魏思思疑惑地看着这位老人,老人没有回答,只是叹了一口气说:“其实说来说去,老夫能这样,也是因为我那个不成器的弟弟。”
魏思思心想这个老人的弟弟在朝廷当了官,所以才不怕朝廷的人。
对于这些事情,她也不好问,而这时候老人对着她,询问魏白云的事。
魏思思也说起了起来,这样大概过了一个时辰,魏思思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对着老人说:“老丈,朝廷来人。”
“阿守,带着魏姑娘,去后院,前院的事情,我来处理。”
阿守弯着腰,请魏思思跟着他走,魏思思看到这里,有些不放心,这时候阿守说;“姑娘,请放心吧,他们不敢为难我家老爷的。”
魏思思说自己不放心,她再次施展轻功,躲在横梁上,若是等下朝廷真的动起手来,她就只能先出手了。
很快,门外就传来敲门声,一个人有礼对着里面说:“赵先生,本府前来道歉,还请赵先生开门一见。”
这位赵先生在姜星楚的搀扶之下,到了大门前,然后姜星楚将大门打开。
第四百零四章地牛
知府也没没有进来,对着这个老人继续行礼说:“刚才有些人冲撞了赵先生,实在是不知道老先生的身份,还请老先生恕罪?”
“这里没有什么姓赵的,老夫姓魏,这位大人,你是找错人了。”
知府对着老人再次行礼说:“是本府失言,魏老先生。几位上使,有劳了。”
原来那几个四圣司的人走了过来,对着老人磕头道歉说:“魏老先生,我们多有失礼,还请老先生见谅。”
“几位大人,你们想要捉的钦犯,想必就是老夫吧,如今你们带着这么多人,老夫也不是你们对手,要杀要剐,你们请自便。”
这几个四圣司打着自己耳光,对着这个老人再次说自己有眼无珠,冲撞了他,还请他见谅。
“既然不是来抓我的,那么几位请回吧。老夫寒舍,实在不堪让诸位大人观赏。”
知府见这个老人没有追究的意思,于是说了一番客套话,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了。
等他们离开之后,魏思思从横梁下下来,对着老人说:“老丈,这一次真的要好好谢谢你了。”
这个老人没有回答,不知道在想什么,对着魏思思说:“这一次帮你的不是我,而是我那个不成器的弟弟。”
说着老丈颤颤巍巍指着大厅上放着神位的地方,对着魏思思说:“魏姑娘,将那块红布取下来吧。”
魏思思点点头,将神龛里面那个盖着红布的神牌揭开。
只见上面写着,不肖子弟赵捷轩之位。
看到赵捷轩这个名字,魏思思真的如同雷击,她刚才就猜测这个老头的弟弟来历不小,没有想到这个大。
赵捷轩此人乃是高皇帝还是北极王的七星大将之一,这七星剩余的六人都封了国公,只有这个赵捷轩没有受封。
倒不是这人犯了什么大错,而是因为死的早。
当初高皇帝南下,准备平定怀化府的时候,轻敌冒进,被魏军切断粮道,前后夹攻。
在高皇帝要被魏军围攻擒住的时候,赵捷轩带着一千亲卫,带着高皇帝亲自杀出重围,然后自己带着三百多人,为高皇帝断后。
高皇帝逃出去之后,赵捷轩也力战而死,在高皇帝平定怀化府,收敛赵捷轩尸首,只见赵捷轩身中百创,没有一处地方是好的。
当时高皇帝以葬亲王的方式安葬的赵捷轩,到了天下平定,准备封赵捷轩后裔的时候,却得知赵捷轩五服之内,已经无亲人,只能作罢。
传闻之中,高皇帝不止准备封赵捷轩为国公,而是封为赵王,若不是赵捷轩,高皇帝自然也没有机会当天子了。
“魏姑娘,你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当初长乐侯要封赵捷轩的时候,没有封老夫。”
“想必是老丈推辞了。”
“我这个弟弟无父无君,协逆助孽,天人共怒,就算他当上了从龙之臣,在老夫看来,也是不肖子弟,他的功名,老夫自然不屑。”老人说道这里,最后感叹说:“不过老夫也是靠着他的余荫,才安稳的活了这些时日。”
老人说道这里,有些意兴阑珊,这时候姜星楚说:“干爷爷,想必魏姑娘如今还没有吃饭的,不如吃了饭在谈这些。”
老人点点头,看着姜星楚说:“你那夫君,怎么去了这么久都没有回来?”
姜星楚脸一红,对着老人说:“干爷爷,她不是我夫君,只是我的朋友。干爷爷,你这么说,会让别人引起误会的。”
老人也不在多说什么,姜星楚前去弄菜,等到弄好,他们准备开吃的时候,刘歆这时候也拿着行囊走了进来。
刘歆没有想到会见到魏思思,魏思思也愣住了。
姜星楚这时候说:“刘相公,你总算回来了,魏姑娘等你很久了。”
魏思思听到这话,沉默着没有回话,刘歆走了过去,对着魏思思打招呼,对着魏思思说:“四小姐,没有想到你来了。”
“坐下吃饭吧。”
刘歆点点头,姜星楚为了缓解尴尬,询问刘歆怎么出去这么久。
刘歆将那位公子的事情说了一下,那个公子本来就在重病,到了客栈没有多久,就一命呜呼了。那个仆人见刘歆也是一个读书人,于是将秀才那些书一些无用之物给了刘歆。
魏思思听到这话,若有所思,等到吃完饭之后,魏思思让刘歆到了后院,刘歆准备开口解释,魏思思对着刘歆说:“刘歆,你参加过秋闱,如今你要帮我。”
刘歆听到这话,一下就醒悟过来,对着魏思思说:“四小姐,你这是想要高翰文的谱牒去参加秋闱吗?”
“是的,后天就是秋闱,这一次圣人到了这里,他要亲自主持,这就是我的机会。”
“当时高翰文已经死了,官府已经销案了。”
“这些时日官府忙着接待圣驾,不会在乎这些小事。我见过那个高秀才,我的体型和他差不多,如今他的谱牒在你那里,自然无事。”
刘歆听到这话,劝说:“四小姐,你真的还要刺杀圣人吗?”
“全家之仇,压在我的身上,我怎么能够不报。”魏思思脸色一沉,对着刘歆说:“我是凶手,就不知道刘修撰是否愿意来当这个帮凶了。”
刘歆叹了一口气,对着魏思思说:“四小姐,四小姐,你既然如此,那么小生只能帮忙了。”
刘歆和魏思思商量的视乎,圣人在行宫之中,想起白天的事情,叹息一声。
这时候,楚元凤和玉琮求见,楚元凤跪下之后,对着圣人说:“孔庙惊驾,臣等万死。当时是,禁军齐备,神箭皆在。圣人勇猛过人,与贼子纠缠搏击,致使虎贲之刀戟,不敢上前。传杨之羽箭,弦不敢发。贼不胜圣人,溃而疾走,一瞬即逝。”
楚元凤说到这里,和玉琮一起拜倒在地,异口同声地说:“日后再有此等情势,圣人万不可径自御敌,以免金玉之体为贼所伤,而侍卫亲兵无用武之地。此奏朝廷上下签名附议,臣等冒渎奏闻,伏侯钦裁。”
圣人也没有多大反应,对着两人平静地说;“都免了吧,朕知道了。”
圣人看着楚元凤,询问楚元凤说:“元凤,朕让你找的人,你可曾找到了。”
“已经查遍了城中各处,依然不见踪迹。”
“下去吧,要是你姐姐在这里,早就查出了。”
圣人让这些人下去之后,继续批阅奏章。
到了会试一天,魏思思混进了考场,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面。
而这时候外面却发生了一件怪事,城中各处蚂蚁开始搬家,一些原本安生的狗也开始乱叫起来。
面对这些征兆,文妃劝说圣人不要前去,圣人笑着说:“一切小事,有什么可以在乎的。”
圣人到了考场,这些人士子已经开始考试了。
圣人让人端着茶水,亲自将茶杯放在举子的书案上,这些举子受宠若惊,激动的无法言语。
而魏思思端坐在那里,看着圣人到来,心中掀起了狂风大浪。
她左手握紧了三只毛笔,这些毛笔表面上没有什么,其实笔身都是用上好的铁木锻造而成,在魏思思手里,不亚于宝剑。
魏思思这一次不敢妄动,有了上一次失败的经验,她更加谨慎了。
等到圣人到了她旁边第三个人的时候,魏思思觉得差不多了,在靠近的话,自己或许就会被圣人给察觉了。
她突然站起身,将暗器射出的时候,只见地上一晃,她身体摇摆,这一丢出去,就使了准头。而圣人也被晃动了一下,恰好躲过了。
这时候侍卫攻击过来,楚元凤扶着圣人,对着圣人说:“圣人,地牛翻身了。”
“快快,让人将行宫的奏折给搬出去。”
“圣人,我们还是先走吧。”
“快去传令,还有让文武百官先走。”
“圣人,臣等知道了,快走吧。”
“刺客,刺客呢?”
“四小姐已经离开了。”
圣人这才放下心来,在侍卫的掩护之下,
到了城外一处空阔之地。
到了御帐之中,圣人看着折子,不由一笑,然后见文武百官都没有事情,这才松了一口气。
而魏思思她因为没有带着武器,加上地牛翻身,只好先逃走,回到那老人的住处。
她到了老人所在,见到刘歆还抱着自己那把赤峰剑,对着刘歆说:“你,你怎么还不离开?”
“小生知道这思思姑娘,你舍不得这把剑。”
魏思思听到这话,心中一暖,然后看着刘歆,对着刘歆说:“算了,如今我们什么地方也去不了,不如就在这里,看地牛能不能把我们咬了去。”
两人到了院子里面,席地而坐,没有再理会这一次地牛翻身。
这时间到了晚上,地牛翻身也停了,不过很多人也没有家,他们的家都被毁去了。
“这,这可怎么办?这天这么冷,难道我们还睡大街呀?”
“你问我,我问谁去现在连皇帝在城外,要不你去问他?”
“那圣人出了行宫,现在行宫谁在住呀?”
“那宫里的人谁不怕压,自然都跑了。”
第四百零五章三次不中
他们怕压,我们可不怕压,走走,这留在街上也会冻死,不如去行宫。”
“对对,不能就这么冷死。”
一群闲人没有了房屋,在人的怂恿之下,要去行宫居住。
这件事自然被在城外的官员禀告了圣人,圣人听了之后,对着楚元凤说:“成何体统,你去让这些刁民离开,不要让他们进行宫。”
圣人说完,思索了一下,对着楚元凤说:“好言相劝,不到万不得已,不准动武。”
楚元凤说着是,离开了御帐。
圣人对着玉琮说:“德润,你去找到知府,让知府将库里的棉衣都拿出来,给这些灾民渡过今晚。”
“臣认为不止要寒衣,还要柴火,如今已经是深秋了,就算寒衣也不顶用,要烤着火才行。”
圣人点点头,让玉琮前去自己安排就是了。
接下来圣人让文妃前去休息,自己一个人在御帐里面休息。
在半夜三更的时候,魏思思和刘歆穿着军装混入到营地里面,因为今天地牛翻身的事情,大家弄的人心惶惶,就算护卫的禁军也有一些松懈了。
魏思思和刘歆到了御帐不远处,魏思思对着刘歆说:“好了,你就等在这里,不管我成功与否,你要见机离开。”
“我明白的,思思姑娘,你要小心了。”
魏思思点点头,施展轻功,巧妙地在营帐穿梭,找准了一个机会,闯入了帅帐之中。
魏思思看着御榻,拔出手中赤峰剑,一剑刺了过去。
在魏思思剑尖碰到被单的时候,就察觉到了不妥,准备反击的时候,一把宝剑从背后架在魏思思的肩膀上。
魏思思感受着脖颈传来的寒冷,对着圣人说:“我都忘了,你是天下最聪明的人。”
“你不是忘了,只是仇恨蒙蔽了你的双眼。你不止忘了朕是天下最聪明的人,还忘记了朕是剑之主,剑之帝,任何人都无法用剑伤到了朕,你读了那么书,不知道天子之血,不可溅地。”
魏思思听到这话,冷笑地说:“你已经老了,你的剑尖都在颤抖。”
圣人听到这话,对着魏思思说:“朕一向仁慈,若是有求于朕的,好言好语的求,那么朕自然会给他要的。但是若是用弩箭,用铜笔,用宝剑对付朕的,朕可不会手下留情。”
魏思思没有再说什么,闭上眼睛。
圣人这时候突然将宝剑给撤下,对着魏思思说:“朕这些年来,喜欢的就是你这倔强和任性。”
“你应该明白,我要是复仇起来,倔强和任性就如同燎原之火,一发不可收拾。”
圣人哈哈哈一笑,将手中的宝剑递给魏思思,对着魏思思说:“思思姑娘,那么就让朕看看,朕这些年也累了,朕知道,就算杀了你一个人,还有不少明枪暗箭要对付朕,朕就算今天躲过一劫,迟早也有躲不过的时候。你苦心多年,就不是等这一刻吗?”
魏思思接过宝剑,圣人对着魏思思说:“朕突然上想起了以前做的一首诗兵象销时崇佛像,烽烟靖始扬炉烟。治平功效无生力,赢得村翁自在眠。这就是朕想要走的路,思思姑娘,你快下手吧,朕还等着下辈子,销兵崇佛,以炉烟换烽烟。到那时候,朕也好当一个自在村翁。快下手吧,这不是你等了很多年吗?”
这时候在外面的护卫察觉到不对,询问说:“圣人,你没事吧?”
“朕没事,朕现在自在的很,朕如今就要求得大自在,大解脱了。”
护卫怎么听这话都觉得不妥,准备进来的时候,圣人呵斥说:“都在外面候着,没有朕的命令,谁都允许进来。闪舞”
圣人呵斥完毕,对着魏思思说:“你手中是一把神物,朕这把也是神物,朕死在神物下面,也算死得其所了。”
魏思思听到这话,想起了自己魏家满门,眼中出现了泪水,奋起全力,一剑斩在了一旁放在大虞律上。
“你若是要出气,宫里的还有几套,你想要劈,朕可以让人送来。”圣人脸上露出了一丝自嘲。
这时候魏思思对着圣人说:“今日我劈了你,恐怕再也没有人来完善这大虞律了。”
“就算朕死了,朕的储君也会继续完善下去。”
“若不是手上沾过血,是不会去完善的。若不是抱经世故,堪破大苦之位的是不会去注疏的。”魏思思说到这里,神情复杂的说:“姚文渊,今日我放过你,不是看在往日情分之上,而是看在这些奏章,律书上面。”
圣人听到这话,笑着说:“原来朕还要感谢这些故纸堆,是它们救了朕的性命。”
“自古以来,从来没有帝王对着宣尼三拜九叩,而你做到了。自古以来,帝王逃难都是先想着自己,而你却先想着这些奏章,还有文武百官。我知道,我这一剑下去,杀的不止是一个屠夫,也是一个贤明之君。”
圣人摸着自己的鼻子,对着魏思思拱手说:“承蒙思思姑娘看重了,没有想到天下人视朕为洪水猛兽,反而是朕的仇人说了一句公道话。”
圣人见魏思思没有了杀意,对着魏思思说:“罢了,罢了,朕这一颗大好头颅已经是你的,你什么时候要,朕就什么时候给。”
“我且问你,你这大律疏好需要多少时间才能完成?”
“第一次注疏用了一年不到,第二次用了三年,这一次,怎么说也要两年。这注疏大虞律就如扫落叶,这扫了一边再扫还是有。”
听到这话,魏思思说:“那么我给你一年时间。”
“一年时间太少了,朕若是真的如此,就要不眠不休了。”
“除了这件事,你要做什么?”
“核查人丁,清算土地,惩戒兼并,养廉举士,开矿修河……朕要做的可不少,这几样还是大头,你看这些奏折都如同小山一样高,哪一样不是要花费大量时间和功夫。”
魏思思听到这话,对着圣人说:“那么你要多少时间?”
“这个至少要四五年,天下这么大,黎庶这么多,不是随便那么就可以弄好的。”
魏思思直接摇头说:“你想的美,连同这些,我给你十八个月的时间。”
圣人听到这话,叹气一声,对着魏思思说:“那么思思姑娘,你还是一剑杀了朕吧。”
魏思思没有说话,圣人继续说:“朕明白了,你是嫌弃一剑杀了朕太轻松,想要朕朝乾夕惕,累到死才甘心。”
“为民请命,鞠躬尽瘁,不是你奉天御极圣人告谕天下臣工的吗?”
“十八个月也行,不过朕有一个想法,这个想法,朕早就准备筹划了,只是时机不到,如今见到思思姑娘,朕知道时机到了。”
魏思思看着圣人,询问圣人这是什么事情。
“这些事要是朕的一个人去忙的话,那么几年都不成功,但是有人协助就不同了。”
“你有四妃三司六官府众人,怎么能说是你一个人忙?”
“思思姑娘,这些人不是勋臣就是世家,朕要做的事情,他们不扯朕的后腿就算好的了,朕如今要做的就是,建立天策府,为朕出谋划策,处理政务。”
魏思思听到这里,对着圣人说:“这么说来?圣人你是想要我去天策府了。”
“是的,不过现在不能开府,朕会在睿思殿附近腾出一个大殿,就叫天策阁,而你就是天策阁侍读。”
“我不明白,以四妃的贤,不会如此不明事理。”
“她们和你不同,她们求得是万世妥当,办起事来慢条斯理,而思思姑娘你就不同了,你复仇心切,限时又严,自然快刀斩乱麻。若是上天垂怜,或许是十八月之后,朕的大事你就弄好了。到那时候,朕也到九泉之下,也无愧列祖列宗,而你要得偿所愿,到时候和刘歆泛舟五湖,垂钓福溪,岂不是神仙眷侣一般的生活。”
魏思思听到这话,还是心中有气,这时候圣人对着魏思思说:“你若是气愤不过,可以效仿古人,杀一条龙出出气。”
魏思思二话不说,长剑化虹,在那放在衣架的龙袍给斩成两段。
“领教了,领教了。”
圣人说到这里,魏思思说:“如今是昭宁十一年十月,那么昭宁十三年四月初一的时候,你不要出尔反尔。”
圣人点点头,伸出手来,和魏思思击掌为誓说:“一言为定,四月初一,朕一定将这颗大好头颅,送给魏姑娘。现在魏侍读,可以开始了吧。”
魏思思点点头,让圣人点上蜡烛,她开始帮忙审看大虞律。
等到天亮之后,文妃端着粥进来的时候,见到这个情况,先是一愣,然后微微一笑,没有说什么,将粥放下,对着圣人说:“臣妾再去端一碗去吧。”
“有劳润玉你了,你让人准备一套女官服。魏侍读,将要和我们一起回京。”
文妃说着是,转身离开这里。
接下来,大臣就算知道,也没有说什么,他们对于这种事情,差不多司空见惯了。l0ns3v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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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六章红袖侍读
魏思思当侍读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江湖。
刘歆也回到了邙山,他来这里,是为了辟谣的。
关于魏思思的事情,他最为轻松,在魏思思离开的时候,让人送了一封信给刘歆,告诉刘歆她的苦衷。
如今江湖和鬼府对于这件事,有很多误会,认为魏思思也当了叛徒,成为虞朝的走狗。
刘歆觉得自己有必要为魏思思正名,不能让魏思思蒙受不白之冤。不过他认识的江湖人士基本为零,只能让邙山众人前去。
到了邙山派,曹寅见到刘歆,询问说:“刘兄弟,你这次来邙山,可是为了思思进入宫中的事情。”
“是的,曹师傅,这件事我最为清楚,你且听我说。”刘歆对着曹寅说起那天的事情来,最后刘歆感叹说:“其实那天我见四小姐进了营帐,就感觉四小姐踏入了一个无底洞一样。”
刘歆感叹完毕,然后对着曹寅和邙山弟子说魏思思当官的理由。
曹寅听到这话,对着刘歆说:“看来大家都误会思思了,思思这也是为了天下苍生为念,这倒是正理,我们和虞廷的恩怨,不能连累天下苍生。”
刘歆告诉曹寅说:“曹师傅,你们的罪也被赦免了,原来的书院弟子一律不在追究,而且朝廷还让海宁城知县,为书院修建义士冢,祭奠书院那群枉死的书生。”
“师妹这一次进宫倒是有些作用,对了,刘歆,你可知道她当了一个什么官?”
“是新设立的官员,隶属天策阁,没有命品,协助圣人处理政务。这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曹寅听了之后就放心了,对着刘歆说:“思思这些招式呀,我只看得眼花缭乱。”
“这入阁晋仕,为民请命,一直是四小姐的愿望,四小姐才学无双,如今得有所用,就算山长泉下有知,也会感到欣慰的。当初我离开书院,参加科举,就是想要完成四小姐的愿望。如今四小姐能够达成所愿,真是太好了。”
一旁沉默的史若梅突然开口,对着刘歆说:“刘相公,你对师尊这么体贴,就是不知道师尊是否能够明白了。”
“人生总无常,知交漂泊远。宫墙不见影,遥遥一点心。只要四小姐能够过的开心,那么我就开心了。”
曹寅听到这话,叹息了一声,对着刘歆说:“这么说来,你和师妹有文定之礼已经十一年了。要不是你进了京,要不就是她进了京,这些年,你们为民请命,可是苦了自己。”
“有什么苦的,你们用剑请命,我们用笔请命。”
曹寅听到这话,有些闷闷不乐地说:“可惜如今我们只能在这里躲在这里,如同老鼠一样。”
“曹师傅,你这是潜龙勿用,等到时机到了,你们邙山一派可是要做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情来,到时候天下都会记住你了。”刘歆安慰说着,而曹寅勉强一笑说:“希望如你吉言,不过就我看来,这件事怕是要落在你的身上了。”
刘歆说怎么会,曹寅询问他接下来准备做什么,刘歆对着曹寅说:“我如今还要去办一件事,等这件事办好,我就归隐田野,做一个逍遥农夫。”
曹寅说好,和刘歆分开,谁也想不到,等到下一次有个姓刘的上这邙山,时局已经不同了。
昭宁十二年二月初一,新修建的天策阁之中,圣人前来巡查。
“天策阁侍读魏思思见过圣人,恭请圣人圣躬安康。”
“起来吧,如今没有外人,何须这么多礼。”
圣人看着那已经注疏好的大虞律,对着魏思思说:“不愧是轻功高手,这注疏大虞律来,就是比雅妃娘娘快。真是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雅妃娘娘精细,一字一句都要仔细推敲,臣只有八字真言,合情合理,宽大为怀。有了这八字,注疏起来自然快。”
圣人点点头,看着魏思思案桌上面,放着一些西戎的书,对着魏思思说:“原来你和雅妃一样,喜欢看着西戎的典籍。”
“圣人容禀,因为和谈之后,西戎各国来灵州交易者远胜前朝,朝中大臣多有恐慌,有人主张应该限制西戎,严格盘查,不准西戎和尚进来。臣认为这些大臣顾惜国本,是一件好事,但这样处置不妥。臣认为雅妃说的对,凡是西戎有一技之长,是中原所无的,应该特许这些人来京城为朝廷效力。”
圣人听到这话,对着魏思思说:“既然你和雅妃都赞同这件事了,朕自然允许了。只是这些西戎人不知礼法,来到京城,或许会闹出不小的风波。”
“所谓入乡随俗,我们的使者去他所在,要遵从他们礼法,但若是他们到了这里,自然是要遵从我们历法。这一点需要教化,若是他们不愿意听从,那么就将他们送回去。”
圣人点点头,对着魏思思说:“你说的不错,你拟一个折子吧,朕就在这里批红。”
魏思思点点头,写好递给圣人,圣人将折子批红之后,魏思思就开始去吩咐相关人员去办。
圣人离开这里,前去雅妃那里,告诉雅妃这个消息,没有想到雅妃正在试穿西戎那边礼裙,圣人看了一下,不由脸带笑意,走了过去。
雅妃对着圣人行礼说:“臣妾失礼了。”
“无妨,华玉,你也应该这样,朕见你整日忙着政务,都忘记梳妆打扮。”
雅妃说了一声臣妾失职,圣人仔细打量了一下雅妃,对着雅妃说:“华玉,你真是美丽,无论什么衣服穿到你身上,你都如同天上的仙子一般。”
雅妃脸一红,这时候圣人也将自己的来意说了一下,雅妃点点头,告诉圣人正是应该如此。
“如今宫中有了魏侍读,圣人也不用那么勤勉,偶尔休息一下也好,如圣人这样,一天忙到晚,身体也遭受不住。”
圣人对着雅妃说:“不碍事,朕如今每天都有时间练气,身体也好了很多。”
“圣人,臣妾有一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你说吧,在朕面前,你有什么不可以说的?”
“臣妾听闻,如今每夜子时,贤妃就让圣人在佛堂诵读佛经,不知道可有此事?”
圣人点点头,握着雅妃地手说:“朕的心中苦闷,只能念佛经求一个宁静,朕知道,朝臣对朕这件事,多有微言。不过朕只求问心无愧,华玉,你且说,朕可是佞佛?”
雅妃一笑,亲自拿来上联,对着圣人说:“臣妾还要和圣人一起游这华严妙境,圣人只是持颂佛经,又不是任用释道,对于朝廷,对于民间来说无害,只是圣人持颂佛经的时候,臣妾能否在一旁陪伴,伺候圣人。”
圣人一笑,对着雅妃说:“这样太辛苦你了,你又要处理政务,又要陪着朕持颂佛经。”
“臣妾和圣人乃是一体,到时候圣人如同高皇帝一样,求得大解脱,大自在,涅槃证道之后,能够救臣妾出苦海。”
“世上如同高皇帝那样堪破世情,跳出轮回的真是少之又少。”
雅妃说圣人自然也可以,圣人乃是天下最聪明的人,也可以明白这有无之道,菩提悟法。
圣人点点头,没有在说什么。
当天晚上,圣人也带着雅妃到了佛堂。
这佛堂原来是魏朝没有的,后来虞朝占领之后,特地为高皇帝改建的。
高皇帝信佛是因为他是佛教四位圣僧的时候,当初高皇帝在当长乐侯的时候,遇见了当时南国来的圣僧水性和高皇帝一见如故,于是将自己的衣钵传给高皇帝。
高皇帝后来起兵的时候,佛教出力很大,他们宣传高皇帝乃是转轮圣王,应劫救世,开创万古的基业。
这一番舆论让高皇帝在治理河左四府的时候,减轻了不少压力。
后来高皇帝进入京城没有多久就病逝了,当时魏朝余孽也曾经散播谣言,
虞朝再次认可了高皇帝圣僧的身份,说是高皇帝已经完成了使命,涅槃证道了。
到了文皇帝早些年,因为大权旁落,也整日在佛堂持斋念佛,以此度日。
不过到了垂宪年间,文皇帝就不信这些了,佛堂也就再也没有和尚来维持。
圣人这几年又开始念佛,只不过他认为自己聪明机智,不师大德高僧,自己就可以修持正道。
佛堂里面以前除了内臣之外,就没有其他人了。
雅妃到了之后,为圣人打开佛卷,然后端坐在圣人后面,和圣人一起念着佛经。
一个时辰之后,一卷佛经念完,雅妃对着圣人说:“圣人,时候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圣人点点头,由雅妃搀扶着到了睿思殿。
雅妃准备离去的时候,圣人拉住雅妃的手,对着雅妃说:“华玉,夜已经深了,就在这里歇息吧。”
“前日臣妾才侍奉了圣人,今日留在这里,似乎于礼不合。”
“如今朕早去叫人已经迟了,祖制只是言一旬之中,四妃需要一日,如今这是新的一旬了。来人,熏香吧。”
第四百零七章寸步不让
接下来的时日,雅妃常常陪同读经,后来贤妃也来参加读经,这佛堂一时间竟然热闹起来。
这时间一转眼就到了夏天,圣人带着魏思思到了清华园,这里花草繁多,树木参天,走在园中,有清泉流水为友,奇鸟异兽为伴。
圣人对着魏思思说:“这园子总算是修建好了,朕打算从今以后,每年夏天都来此地避夏办公。”
这时候陪同的文妃也开口说:“这里鸟语花香,绿树成荫,大内光秃秃的,自然比不上这里,只是臣妾不知道圣人准备在何处办公?”
“朕让他们将原来的主厅的位置给改成逍遥阁,在逍遥阁左边就是爱民殿,然后再旁边就是天策府。”
“这清华园在前朝是勺园吧,听说圣人在勺园之中,修建了四十一景,不知道是不是?”
圣人点点头,对着为魏思思说:“魏侍读,你是不是又要指责朕大兴土木了,其实朕修建这个清华园,不止是为了朕,你前些时日不是说了西戎的事情吗?朕以后准备在这里接待他们的使者,免得他们因为不熟悉礼制,而和朝臣有了矛盾。因此,这里就不能寒酸了,这就是我大虞国的脸面,让这些化外之人明白,天朝不止在军事,民生上胜过他们,乃至建造,布景,也远非他们所能比。”
魏思思听圣人这么说,对着圣人说:“原来如此,臣还还以为圣人被地牛给吓怕了,要到这少建筑的地方来。”
圣人摸着自己的鼻子,对着魏思思说:“朕倒是没有你想的那么不堪,只是朕最近服用仙丹之后,燥热难耐,现在夏天居住在宫中,只觉得热的难受,六神无主。”
魏思思劝说说:“圣人,关于仙丹,臣听闻,若非是天生仙体,凡人服用无益,反而有害。”
圣人有些不悦地说:“此丹贤妃也服用,朕见贤妃也没有什么不妥。”
“贤妃娘娘内力深厚,可以化解丹毒。圣人请恕臣之言,以圣人的内功底子,不如贤妃远甚。”
文妃见气氛有些不对劲,于是对着远方说:“圣人你看,前面的梧桐树已经快长大了,过几年,圣人就可以坐在梧桐树下,乘凉纳阴了。”
魏思思听到这话,对着圣人说:“这倒是好,就是不知道圣人你能在这清华园之中,还有几个夏天能够消磨。”
圣人听到这话,摸着自己的鼻子,对着魏思思感叹说:“朕终究还是看不到梧桐叶落阶不扫的景象了,罢了,我们去牡丹亭吧。”
圣人带着魏思思一起到了牡丹亭,魏思思看着牡丹亭,若有所思,圣人对着魏思思说:“朕等了这么多年,终于将当年那个牡丹仙子,请进了这天家御园。”
这时候玉琮走了进来,行礼之后,圣人笑着说:“时间紧急,朕也就在牡丹亭,一边赏着四周美景,一边听两位爱卿谈谈养廉银的事情。”
圣人说完,最先开口说:“如今朝中有两股意见,一是调整俸禄,二是发养廉银好。”
玉琮最先开口说:“启奏圣人,臣等管见,以明例规制,调整俸禄为佳。”
“魏侍读,关于玉大人说的,你可有什么疑叙?”
“臣斗胆,窃以为大小臣工,明立规制,各增六十倍俸禄,不但右府筹措困难。而且水涨船高,物价起扬,官俸独厚,最害民生。此乃陈朝灭亡之根本,圣人不可不查。”
魏思思说到这里,举出了陈朝的例子,陈朝有待官员,高薪养廉,小小的一个九品县丞,一年的俸禄就是三百石,至于高层官员,更是数万户才能养一家。
这些官员有钱了,虽然不贪了,挥洒无度,天下半数粮食丝绸宝器毁在他们手里,最后结果就如后人写的赋文所说。陈爱纷奢,人亦念其家。奈何取之尽锱铢,用之如泥沙?使负栋之柱,多于南亩之农夫。架梁之椽,多于机上之工女。钉头磷磷,多于在庾之粟粒。瓦缝参差,多于周身之帛缕。直栏横槛,多于九土之城郭。管弦呕哑,多于市人之言语。使天下之人,不敢言而敢怒。
最后魏思思将赋文念到这里,后面就没有再说,然后继续陈述说:“这天下臣工,能耐不一,优劣不等。对于绩优之官,朝廷应多付养廉银,以彰其能。对于那些绩劣之官,朝廷应该少付或者不付,以质其庸。这样才能劣者改进,贤者安乐。”
魏思思说完这里,看着玉琮,继续说:“圣人如今下旨各部,通令各府知府总督,对所有臣工严加考核,平定等级,为朝廷养廉之参照,则百姓交粮纳税,庶几无怨。”
圣人听到这话,对着玉琮说:“德润,魏侍读设想周到,有理有据,以史为鉴,你们显得短视了。”
玉琮听到这话,反驳说:“启禀圣人,魏侍读说的的确是正理,但是过于空空其谈。这全国上下,州县罗列,所属臣工,繁如星棋。若逐一评核,非两三年不成。而三年之后,升黜进退,又是另外一番局面了,则养廉银之发放,必至混乱无章,失误百出。”
圣人点点头,对着魏思思说:‘升黜进退,变更频繁,德润说的也是事实。’
“用心补漏,事在人为。由下而上,六个月必须完成考核功绩,凡是不能完成着,一律停放养廉银。这样,何须两年,半年就可以成功。”
圣人又看着玉琮,对着玉琮说:“百业兴废,动辄经年,政令不畅,终非是朝廷之福。”
“圣人呀,如今万象更始,事事求其速成。然而虎步牛车,欲速不达。臣万死恳请圣人仔细斟酌,以免揠苗助长,未蒙其利,先受其害。”
魏思思听到这话,对着玉琮说:“玉大人,小臣听闻,玉大人在当官之前,圣人可是有三件难事,玉大人你一夜之间就决定了。结案之速,掣电雷轰。由此可见,官场运筹,快慢由人。以虎步易蛙行,非不能也,是不为也。圣人,臣如今要回天策阁办事了,先行告退。”
“魏侍读,如今好不容易抽出一点时间来游园,何不多待一阵子,游玩一番呢?”
“大虞国虽然征丁银全年有一万万两银子,但是养廉银支出达十几分之一,这本帐尚且还难算,臣哪有什么心情?”
圣人听到这话,叹息说:“罢了,罢了,回宫吧,回宫吧,要忙的事情可不少,等到这些都解决了,在来游玩吧。”
“圣人,这天下的事情,有臣等处理,圣人无须劳心,臣等知道应该怎么做。”
圣人一笑,没有理会,让文妃去赏玩,自己先和魏思思回宫了。
到了天策阁,魏思思开始处理政务,圣人开始在那里朱批。
一个月之后,圣人对着魏思思说:“魏侍读,朕准备出去一趟。”
“去看圣人你的万年吉壌吗?”
圣人点点头,拿起地图,对着魏思思说:“你看看,圣德神功碑,隆恩殿、方楼、名城、地宫,还有这三十二座石人兽都已经雕刻好了,朕要去看看有哪里不足,朕好让人改进。”
魏思思没有理会兴奋的圣人,对着圣人说:“有这个必要吗?”
“三天,三天来回就够了。”
“那么这万年吉壌全部修好大概要多少时间呢?”
“至少还要五六年吧,朕不敢劳民伤财,只能慢慢修建。”
魏思思听到这话,毫不客气地说:“那么圣人何必去看呢?反正圣人你也看不到竣工的那一天了,造成什么样子,和圣人你有什么关系呢?”
“三天也办不成什么事情,朕若是活着都看不到自己的万年吉壌,就算驾崩了也不会瞑目的。”
“三天圣人就可以和玉琮写好关于朝廷炼铜的新规了。”
圣人听到这里,叹气说:“这万年吉壌从昭宁元年开始修建,
如今昭宁十二年了,朕难道就不准备去看看吗?”
魏思思听到这话,指了指墙壁上圣人手书的为君难的匾额,圣人无奈地摇头,不在说什么。
魏思思这时候,对着圣人说:“圣人,你到如今还没有命名万年吉壌,不知道你有什么打算呢?”
圣人听到这个,开心地说:“那么你可以猜猜,别人猜不透,难道你还猜不透吗?”
魏思思平静地说:“圣人,你不想命名,而是想要你的储君给定下来。你的陵墓,想必会落在一个昭字上面。”
“那么魏侍读,你认为朕是否配的上明德有功四个字呢?”
“圣人配不配的上,非是臣能说的算,不过圣人你这个昭陵,恐怕难了。”
“不会,耀棣这小子,不会给朕安一些恶谥。朕若是得不到一个昭字,长,茂,隆,裕朕也不嫌弃。”
魏思思说到这里,对着圣人说:“按照臣估计,恐怕这四个圣人你也得不到。”
“混账话,罢了罢了,那么朕再退一步,孝,安,靖,和,这个朕中可以得到了吧。要是这四个朕都不行的话,干脆把朕给移除皇陵算了。”
第四百零八章立储难定
魏思思不由一笑,对着圣人说:“这个非是臣所知,或许圣人会如愿,住在昭陵之中。”
圣人不愿意多说什么,然后继续处理公务。
到了晚上,圣人独自在御花园凉亭之中喝酒作乐。
圣人继续说:“对酒吟诗花劝饮,花前得句自推敲。九重三殿谁为友,皓月清风作契交。”
魏思思这时候拿着折子走了进来,对着圣人说:“圣人,玉大人已经拟好了新规,正在到处找圣人你批阅,没有想到圣人你却坐在这里,和皓月清风论交情。”
圣人叹气一声说:“魏侍读,你难道觉得朕这首诗还不苦,还要来打趣朕吗?”
“不,圣人这首诗,闻着肝肠为之一断,潸然而落下。”
圣人点点头,对着魏思思说:“朕昔日在围场,和李朱碧所谈不过数十句,也曾吟了这首诗给她,她不解其中味。”
“不是人人都在居于九重三殿之间,这大苦追之位上的苦,除了坐着的人,谁也不能感受。别说李朱碧了,就算四妃她们,何尝懂圣人呢?”
圣人沉默了良久,然后对着魏思思说:“有时候,朕真的想要从背后暗算了你。”
“圣人何须如此麻烦,只要你一声令下,贤妃娘娘就会将臣给擒下来。”
圣人听到这话,摇着头说:“这宫中有着不少西戎进贡来的鈡,钟声滴答催人老,没有想到,你催的比这钟还紧。”
“现在催着还没有办成事,何况除了臣,还有谁敢催着圣人你。”
“朕一直再想,玉琮说的没有错,虎步牛车,这车会翻,揠苗助长,这苗会枯。事事催着办,日后必贻其害。”
“圣人到如今还不明白,臣现在催的是法。圣上寿限现在只有十二月了,臣只能请圣人立下法来,使后世储君,以及天下臣工有法可据,有规可循。”
魏思思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继续对着圣人说:“圣人,如今对酒吟诗花劝饮的时候,不要忘记国家大事。成功何必在我,革新后继有人。现在圣人要担心的不是枯苗、翻车,而是如何立太子,如何传承圣人你的志业。”
圣人听到这话,摇头说:“朕也在犹豫这件事。”
“耀棣不是圣人心中储君人选吗?”
圣人喝了一口酒,对着魏思思说:“魏侍读,你认为国朝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什么?”
“臣斗胆了,臣认为是诸侯。”
圣人点点头,对着魏思思说:“当初高皇帝分封诸侯,是想要凭借诸侯守卫我姚家江山,当时的确有了作用,在国公的藩护之下,文皇帝也安稳登基,最后掌握政权。文皇帝的时候,就有意削藩,规定国公若是不奉诏,不得擅离封地。限制了国公之间的联系,免得他们联合起来,反客为主。”
圣人说到这里,看着魏思思,叹息一声说:“但是因为各地民变,文皇帝没有时间,也没有机会削藩。而到了朕这一代,朕因为我那几个不成器的兄弟,也不敢动诸侯,而且国公在朕登基的时候,出力颇大,朕自然不能忘恩负义,执意削藩。”
魏思思听到这里,对着圣人说:“这么说来,耀棣不立为太子,也是因为这个了。”
“朕要削藩,需要一个大胆之人前来建议,朕原本指望着刘歆会是这么一个人,谁知道他一直不肯回来。而你的话,始终难以行事。”
圣人的话不用说透,魏思思就知道,圣人想要说,魏思思本来出身就是鬼府,若是让魏思思建议削藩的话,朝廷反弹声太大,生人反而会成为众矢之的。
圣人看着天空,然后继续说:“朕认为四妃不废,削藩不成,四妃皆是国公之女,朕要动国公,必须先废四妃。朕这时候不立太子,是这太子一立下来,朝臣肯定要请立四妃,朕到时候怎么好拒绝,就算现在,耀棣还没有当上储君,身边已经有了两位国公的女儿了。”
魏思思听到这话,对着圣人说:“圣人你之前迟迟不立四妃,也是出于这个考量吧。”
圣人点点头,然后继续说:“朕想要立耀檀的原因就是因为雅妃懂朕的心意,朕明白,她才是真心为姚家设想的,若是耀檀当了太子,那么到时候雅妃最为新皇的亲娘,自然可以废除四妃。而且,耀棣,耀棣。”
圣人停顿了一下,有些为难地说:“耀棣不明白诸侯之害,还想着和诸侯共治天下,朕担心姚家的江山,会坏在他的手里。”
魏思思听到这里,明白圣人的顾虑,思索了说:“圣人你的顾虑,臣明白了,只是臣认为,诸侯有利有害,圣人趋利避害。臣认为耀棣这样反而最好,天下一心,反而不会闹出什么乱子。至于耀檀,臣认为,耀檀如今年龄太小,未必能够承这个重任。到时候幼子孤母,再要削藩的话,恐怕会闹出大的祸事来。”
魏思思说到这里,对着圣人说:“现在天下人都知道,耀棣作为嫡长子会被立为太子。若是圣人你改立耀檀的话,那么到时候反而会弄出是非来。而且圣人,这各人头上一片天,耀棣他自有自己的前程。”
圣人听到这话,思索了良久,对着魏思思说:“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这个奏折,朕会看的。”
魏思思退下之后,圣人回到了勤政阁,批阅了奏折,到了子时的时候,圣人在雅妃的陪同之下,前去佛堂诵经。
诵经完毕,他们到了睿思殿,圣人洗漱之后,躺在卧榻上,对着雅妃说:“朕想要和爱妃你说一件事,爱妃认为朕是否应该让耀棣继承圣人之位。”
“圣人,本来这件事臣妾不应该过问,如今圣人已经问了臣妾,那么臣妾只好回答,臣妾认为耀棣乃是太子的唯一人选,文皇帝在的时候,就已经认定了耀棣是太子,天下人都已经心知肚明,圣人若是改立的话,这第一,其他皇子还小,恐怕不能服众。第二,耀棣若是不能立为太子,心中有怨,到时候祸起萧墙,反而有伤天家之和。”
圣人听到这话,思索了很久,最后才说:“耀棣若是主政,朕还是担心,这江山会坏在他的手里。”
雅妃听到这话,也是沉默,想了很久,才小声说:“圣人,你是说共治的事情吗?”
圣人点点头,告诉雅妃,自己的确担心这个。
雅妃没有回话,这个不是她这个身份应该讨论的事情,最后雅妃对着圣人说:“圣人,耀棣已经不小了,臣妾记得,圣人你在以前说过,为了避免大哥的事情从新上演,要让太子早些去监国。”
圣人想了想说:“如今只有两位妃子,还有雅妃和平妃没有着落。”
雅妃告诉圣人,雅妃自己倒是有合适的人选,就是贤国公的小女儿。
“那么平妃呢?”
“顺国公的女儿,这还是陈可法说的,陈可法在和那群逆贼作战的时候,顺国公的女儿曾经提过意见,让陈可法攻心为上,杀敌为下。陈可法没有听,一心想要找那群逆贼会战,但是最后被敌人牵着鼻子走,最后兵败。”
圣人听到这件事,笑着说:“这倒是有趣,玲珑虽然武功高强,但是在用兵上还差了一点。不知道这个女子叫做什么?”
雅妃告诉圣人,这人名叫水君昭,也在陈可法兵败之后,献上了万言策。
圣人好奇询问说:“既然有万言策,怎么朕没有看到?”
雅妃告诉圣人,这个万言策是她扣着没有给圣人的。
圣人一笑,想了想说:“的确朕也不用看了,这祥云府的事,还是交给耀棣处理吧。”
圣人解决了心中的一件大事,安慰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圣人没有什么表现,好像从没有发生过。
而几天之后,天策阁之中,魏思思正在处理政务的时候,突然耀棣闯了进来。
“咦,原来是小四姨你,
我才回来,就听说宫中来了一个女侍读,还在好奇。”
“天策阁侍读魏思思,恭请殿下吉安。”
“无须多礼,小四姨,真是许久没有见,这么算来,应该有十二年了吧。”
魏思思点点头,对着耀棣说:“听闻殿下前去主持春蒐大典,怎么到了如今才回来?”
“春蒐之后,我就在那里游猎,我这一次呀,宰了两头虎,五头狼。这儿有一块狼皮,一张虎皮。这虎皮啊,是送给父皇的,这狼皮就送给小四姨你。”
“好,今年冬天,我会用这块狼皮做一件披肩。”
“那么小四姨你看料够不够,若是不够,我再去木兰猎狼。”
这时候圣人走了进来,高声说:“你在围场留这么久就是为了猎狼吗?”
“儿臣耀棣恭请圣人政躬康泰,诸事如意。”
“你还没以回我的话,在围场就是为了游猎吗?”
耀棣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将虎皮递给了圣人,等圣人接过之后,耀棣才说:“孩儿这一次在围场停留这么就,是按照太宗文皇帝遗训,锻炼筋骨,别无放荡游乐之意。”
第四百零九章宫中杀机
据我所知,你在围场这些日子,在那里训练亲兵。”圣人将虎皮给丢在桌子上,这时候魏思思挥手让旁边的婢女离开。
“既然父皇都知道了,那么儿臣就不用再禀告了。”
见到耀棣如此,圣人神情复杂,然后继续说“小四姨不是外人,朕想问,你这亲兵练的如何?”
“回圣人,儿臣现在虽然只有五百亲兵,但皆是选锋之士,就算面对宫中的禁军,他们也丝毫不逊色,儿臣有了这些亲兵,儿臣就能完成高皇帝的遗愿,平定祥云府。”
圣人听到这话,叹息说“你这话要是让朝臣知道了,他们肯定会弹劾你。若是你换了一个父亲,你就已经进了天牢了。就算文皇帝,也会让你进入三省殿。”
“儿臣不害怕,儿臣生来就是要做大事的,儿臣要制造一个万世未有的盛世,儿臣要平定四海,东纳诸海,北定玄武,南降佛国,西踏西戎。”
“住口,如此穷兵黩武,你如何制造盛世。”
“若是没有如此豪情,怎么能够制造盛世。难道内有鬼府不能平,外有西戎只能议和,这样也算盛世吗?”
魏思思见到这个情况,连忙缓和气氛说“圣人,如今大皇子猎到了两头虎,四头狼,这是特地过来送虎皮和狼皮的。”
“可惜他不懂事,要不要别说虎狼了,连乘黄都射到了。”
“你怎么学的和文皇帝一样,总是儿子一直不是呢?”魏思思也看不下去,不由出言帮助了。
圣人气呼呼的哼了一声,然后说“耀棣,你可知道,朕即日就要写立储的极天御谕,朕的后继之人就在你们兄弟几个之中,若是你不把心思用在如何修齐治平上,只知穷兵黩武。那么你就是不喜欢朕将你的名字写在诏书上了。”
耀棣挺直身体,对着圣人说“回禀圣人,儿臣研习武事,就是为了修齐治平。孩儿只有平定四方,才能有机会开创盛世,否则今日鬼府造反,明日西戎扣关,儿臣就算要治民生也不可得。有这些人扯着儿臣的后腿,儿臣如何传薪火,开万世之宏基。”
圣人没有想到耀棣不但不认错,还和自己犟了起来,于是指着耀棣说“你……强词夺理,可恶!”
“父皇……”
看着耀棣要和圣人闹翻了,魏思思连忙拦着耀棣,对着耀棣说“大皇子,你回来还没有给四位娘娘请安,现在还是去请安吧,免得她们挂念你。”
耀棣只好对着圣人说“儿臣告退。”
“谢小四姨。”
耀棣离开这里,去请安,回到了自己府邸的时候,刘秀前来求见。
“小臣小司马上大夫刘秀,给大皇子请安了。”
“刘大人,免礼吧,不知道刘大人来这里所谓何事?”
刘秀看了看四周,“臣听闻大皇子在围场练兵的事情,于是前来寻找殿下。”
“哦,这件事,你有什么要说的?”
“臣想说的是,其实殿下不用在围场练兵,在京城外面就可以。”
耀棣听到这话,看着刘秀,刘秀继续解释说“实不相瞒,小臣还有一些权力,可以在京城附近练兵,到时候殿下可以将训兵之法告诉小臣,小臣可以将按照殿下的方法来操练。”
耀棣心中不由一喜,连忙让刘秀进来,开始为刘秀解释起来,刘秀认真的听着,这一来二去,刘秀逐渐成为了耀棣的亲信。
在九月十五,贤妃罕见邀请雅妃一起赏月,坐在凉亭之中,贤妃对着雅妃说“圣人这件事,倒是拖了十二年了。”
“圣人的耐性,就算翻遍诸史吗,也找不到第二个了。”
“这四姑娘也算一位绝世奇女子,难怪圣人一直心中放不下他。”贤妃说到这里,然后继续说“其实本宫不明白,圣人为什么会让她当上侍读,朝廷大臣没有反对吗?”
雅妃告诉他“按照律法,犯女若已许嫁,归其夫家。四姑娘文定于刘歆,自然不是罪女了。”
“哈哈,这倒是好玩了,本宫原本以为圣人让妹妹你重修律例,是为了天下苍生为念,没有想到是为了让四小姐归其夫家。”贤妃的语气之中充满了不满,对于这件事,她怎么都不可能高兴。
雅妃平静地说“恻隐之心,人皆有之,圣人更为甚。”
“就算圣人有恻隐之心,就是不知道这位四姑娘会不会原谅这个杀了她全家的圣人了。”
“她隐姓埋名,连连行刺。”
“哦,这就更加奇怪了,如此一个大逆不道的钦犯,圣人又是如何抚驯招安,当上这天策阁侍读。”
“圣人处置高明,四姑娘心服口服。”雅妃回答的滴水不漏,丝毫没有破绽。
贤妃只好再次追问地说“既然如此,本宫就更加好奇了,这圣人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能让这个四姑娘忘记仇恨,心甘情愿当上这个侍读。”
雅妃也不知道,只是回答说“所谓葫芦里自有灵药,妹妹我肉眼凡胎,看不明白。”
“是吗?妹妹看不明白,那么本宫自然也看不明白了。只是听说现在圣人整日忙着,比起以前更加繁忙了。”
“魏侍读白天黑夜盯圣人批折子,行大计,商议国是,几乎没有闲功夫。”
贤妃听到这话,对着雅妃说“怪不得圣人这些时日消瘦了不少。”
“魏侍读劝圣人戒服仙丹,圣人虽然瘦下来,精神却比以前强很多了。”
听到雅妃这话,贤妃诧异地说“服用仙丹,这是谁出的馊主意,圣人内功还没有到家,服用丹药,岂不是要害了他。为什么这些时日,没有人告诉本宫”
“是昆仑的晓月道长,在妹妹你生下尚阳的时候,圣人身体不适,太医院那群太医只是献上了十全大补汤这种汤方。后来晓月道长送来仙丹,圣人服用之后,感觉好多了,然后就开始服用仙丹了。众姐妹都以为是姐姐你让晓月献丹的,难道妹妹你不知情吗”
听到这个消息,雅妃冷哼一声说“晓月,等到本宫有时间,再治他的罪。妹妹,你可知道,我们陪同圣人在佛堂诵的是何经?”
“不是瑜伽师地论吗?”
“不,这是兴国寺的洗髓经,圣人长诵,可以延年益寿。”
贤妃说到这里,觉得话题有些说远了,回到正题说“魏侍读帮圣人处理政务,妹妹你看,是卓有成效,还是费时添乱。”
贤妃觉得这么问有些不妥,补充说“这魏侍读从来没有处理过政务,自幼也没有保傅保姆教育,本宫十分怀疑,她是否真的能帮圣人处理政务。”
“这件事呀,贤妃可以问楚提督,他最为清楚。圣人有句话形容,他说魏侍读是东海人谈东海事,民间人谈民间事,这好比一滴油,正好滴在瓶口里。”
“这么说来,看来魏侍读倒是没有辜负圣人的信任了。”
“魏侍读思虑详实,举措周到。某些地方,就算玉德润都自叹弗如。尤其是魏侍读事事讲求快捷明了,凡是拿不起推不动的,一律彻查。这原本要办三年五载的事情,在她督促之下,三个月见头绪,半年有成效。”
说到这里,雅妃感叹说“以前本宫瞻前顾后的事情,魏侍读一下就解决了,她才能,怕是在我们之上了。”
贤妃见雅妃这么推举,然后继续说“有人告诉本宫,这位魏思思到了宫中之后,极尽挑拨离间之能,是而皇庄之内,父子不睦,君臣不信,法度不立,典章不修。妹妹,可有这种事情?”
雅妃神情一下严肃起来,严厉地说“这都有人颠倒是非,混淆黑白,可恶之极。”
“唉,妹妹,你说这魏侍读总算有千百个好,但是她和圣人之间有着数百条性命。按照本宫看来,她是忘不了这笔账的。”
雅妃不敢保证,只能沉默,这时候贤妃继续说“如今她出入大内,通行无阻,身上又藏着暗器,取人性命易如反掌,她若是被仇恨蒙了心,要取圣人性命。到时候本宫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保住圣人了。”
雅妃还是没有说话,这时候贤妃也图穷匕见,对着贤妃说“我们虽然从小被教育以天下老百姓得失为重,但是我们终究还是圣人的妻子,自当以圣人安危为首务。凡是对圣人有害的,有危险的,有致命之虞的,我们都要想办法解决掉。”
“那么按照贤妃娘娘看,此事应该怎么办?”
“你我二人下了懿旨,将魏思思擒拿格杀,到时候圣人震怒,将你我关入幽默宫,我二人也无怨了。”
雅妃摇摇头,对着贤妃说“如今魏侍读没有出什么错,这道懿旨,本宫不敢下。而且贤妃娘娘,此事非同小可。这杀的虽然是魏侍读,但是却是刺了圣人的心。”
贤妃继续劝说,但是雅妃怎么都不同意,最后贤妃对着雅妃说“那么好,日后若是圣人出了什么意外,妹妹可不要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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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章十八个月
昭宁十二年十月初一,圣人还是宣布了,明年册立耀棣为太子,同时圣人也宣布了四位太子妃的人选,让天下臣工和士子议论,这四人是否合适。闪舞
大家都知道这不过是走一个过场,自然没有什么议论,倒是耀棣自己对于其他两人有些异议。
顺国公和贤国公的女儿耀棣都没有见过,他觉得自己的四妃一定要出众才行。
文妃告诉耀棣,这两位国公千金,冬月就会到了,让他稍安勿躁,不要记在一时。
十月二十三,贤国公的千金潘灵雨进入京城,这个女子性格淑娴,不好言语,最开始让耀棣不是很喜欢。
不过几天过后,耀棣发现潘灵雨一个优点,就是擅长填词作曲,这样耀棣又喜欢了,缠着潘灵雨填词,然后让赵猗房唱着。
冬月初五,水君昭进入宫中,耀棣第一眼就喜欢了水君昭,因为水君昭穿着戎装,腰间佩戴长剑,英姿飒爽,让耀棣有一种莫名的好感。
水君昭到了宫中,和耀棣常做的就是在沙盘上推演战争,耀棣基本没有读过兵书,哪里是水君昭的对手,每次都是大败之后佩服的五体投地。
昭宁十三年正月初一,先是册封耀棣,初四册立四位太子妃。过了十五,太子协同四妃前去南都监国。
当然这次前去的,还有太子的四位舅子,这是耀棣的亲信了,这次前去,就是为了协助耀棣处理政务。
昭宁十三年三月初七,太子和四妃在南都祭告祖宗,告庙礼成。
三月二十五日,邙山上,白车晋等人也到了山上。段克邪等人迎了上去,对着他们行礼说“三师伯,四师伯,五师伯,五师娘。”
“哈哈,你们就是师妹的弟子吧,看样子,你们内功倒是有一定根基了,看来我门就要光大在你们身上了。闪舞”白车晋看着段克邪步履沉着,江海天眼中已有精光,史若梅行止无声,明白这三人在江湖上,也算是二流高手了,假以时日的话,成为一流高手也不是问题。
“还请诸位师伯赐教。”史若梅说完,邀请他们到了议事厅。
双方坐下之后,李凤先开口说“二师兄,你来信说是给师太办十二周年的祭礼的事情,师弟我想还是和你商量一下比较好。”
曹寅感叹地说“本来应该是前年十周年时候办的,但是掌门师妹她要去复仇,只好耽误下来。现在总算有个合适的机会,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办上一场。”
曹寅说到这里,看着众人说“这些年来,说实话,我们邙山一脉,除了掌门师妹之外,大家都愧对师太,怎么说也得给师太办上一场法事。这一则尽尽我们的心意,二来,也应该和江湖朋友走动一下,让他们知道这江湖上还有邙山一派。”
白车晋点点头,对着曹寅说“好在师太忌日在十月,如今还有半年,我们可要好生谋划,这件事一定要办的风风光光,不能丢了师太的面子。”
白车丰这时候说“不知道掌门师妹现在如何?有没有消息传来邙山。”
这时候在京城打探消息的李凤说“据我所知,掌门师妹进宫之后,帮着这昭宁皇帝办了不少军政大计,现在江湖上的人,对着的掌门师妹也没有那么多偏见了。掌门师妹和我们倒是有联系,我来之前,她还说,十八月之期已经快到了,宫里不久之后就会传来消息,到时候这天下老百姓,又要带白帕子了。闪舞”
白车丰拍手叫好,对着众人说“如今时间不多了,我们就等着这位大儒之后,为书院那些冤死的弟子报仇了。”
同时,在京城之中,魏思思也允许了圣人前去看自己的万年吉壌,圣人和四妃一起到了万年吉壌,看着雄伟的皇陵,圣人意气风发,到处看看,不时指点沈广森如何改进。
一群人从皇陵回来的时候,正好是四月初一。
当天晚上,原本要陪同的贤妃和雅妃都被圣人谢绝了,圣人让太监前去请来魏思思,魏思思进去之后,圣人端坐在蒲团上,对着一旁伺候的人说“你们都下去吧,没有朕的吩咐,谁都不准进来。”
魏思思走了进来,手中托着一个内臣交给自己盒子。
圣人闭上眼睛,捏着佛珠,对着魏思思说“你知道今晚朕会找你,其实就算朕不来找你,你也会找到朕这里来。”
“圣人说的没有错,有些事情,必须要处理。”
“放下你手中的盒子吧,能放下便是福。我们现在应该谈正经事了。朕几次吵着想要去万年吉壌看看,都被你止住了。你说,此身不知何处在,坟头何曾见草青,这万年吉壌修不修的好,都和朕无关。”
“然而这几天你让朕去了,见到朕的陵寝,朕真的感动极了,朕感觉自己和山同高,与地同大。”
“今天是圣人的好日子。”魏思思平静地说着,没有理会圣人的夸耀。
圣人睁开眼,对着魏思思说“是呀,十八个月真是过的好快,这不到眨眼的功夫,就已经到了十八个月的最后一天,这也可能是朕在世上的最后一天。你以皇陵之壮为朕送终,意有多雅,情有多深!”
魏思思听到这话,心中不是滋味,她深一口气,对着圣人说“不知道圣人对于这个万年吉壌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可以告诉臣,臣会被您的遗诏转告给沈大人的。”
“朕没有什么不满,朕只希望在皇陵之中增加一座石像,一位抱着古琴的美女,与朕的墓碑遥遥相对,把她的脸刻的和你一模一样,乍然一望,我醉欲眠卿且去,今朝有意抱起琴来。”
圣人说到这里,似笑似苦,魏思思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说“圣人好兴致,只可惜,真是这样,四妃会不愿意的。”
“她们自然会陪葬在我身边,生生世世和朕在一起,有什么好吃醋的。不过不说这些感伤的了。这十八个月来,几个大的纲目都立下了条陈,只要他们按部就班地做,事无不成,功无不就。唯一遗憾的,就是耀棣现在还在南都监国,最迟要等到过了高皇帝诞辰才回来,朕还有很多事情不能跟他面对面地一一交代,殊为可惜。”
“现在和圣人面对面的,只有海宁魏氏家族的孤女魏思思,不知道圣人有什么交代的。”
圣人听到这话,拿出一副对联说“交代没有什么好交代的,朕只有这一副对联等着送你,你看,世无不可过去之事,有自然相知之人。”
魏思思见着这个不工整的对联,想要笑,但是却笑不出声来,她只能静静地等着,等着圣人继续说“如果朕死之后,你能顺利走出宫外,希望你时时刻刻以这两句话自勉自励。红尘滚滚,世上有什么过不去的事呢?任何苦难残忍的祸端,都可以在宽容和慈悲之中化解掉。”
“所谓物以类聚,这聚便是缘,有缘千里来相聚,是不?你做任何事,说任何话,写任何文章,大千世界之中,总会有人与你相知的。即便今世之人,一人人都不能知牛,后世之人也许知你者比比皆是。”
“朕一身是罪,卿亦一身是冤,然后世无不可过去之事。朕相知于卿,卿相知于朕,互有自然相知之人,则此生足矣,夫复何求?朕为你日后打算,替你留下一个终生之伴,那便是刘歆……”
圣人说到这里,魏思思眼泪知止不住留了下来,而圣人继续说“在朕的教导磨砺之下,他不肯出仕,至少可以做一名精明的买卖人,或者执教严谨的大儒。他的成就,便是朕对你的尊重,以及朕为你留下的保障。朕万岁之后,你要及早早点好刘歆,白头偕老,免朕九泉相念。”
圣人说到这里,对着魏思思说“盒子里面的东西,你打开吧。”
魏思思打开一看,竟然是那把断思匕首,魏思思看着匕首,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杀了朕之后,托你告诉耀棣,铜匕非铜,它是朕的刑具。它饮血于朕,较于熔火铸钱更有本色,更有黄铜味……”
圣人说完,再次闭上双目,念着往生咒,神情恬静淡泊,丝毫不把生死放在心中。
魏思思拿着匕首,眼泪如同断线珍珠,怎么也不能收拾。
魏思思想到了很多,这十四年的事情,如同走马观花一样在她眼前闪过,她忘不了血海深仇,也忘不了眼前这个梅相公。
她小心地靠近,她知道这一刀下去,一切恩怨都会从此了断了,自己可以和家人交代了,和天下交代了,就算到了九泉之下,先人垂问也不会再对应难了。
可是这一匕首下去,她无法对自己有个交代,她拿着匕首,这每次靠近一步,她都如同在自己心中挖了一刀。
这路再长也有一个头,魏思思终于靠近了圣人,看着近在咫尺的圣人,她双手颤抖着举起断思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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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一章三朝演义
终于,匕首还是落下了,只不过这一次没有刺中圣人,而是刺中了圣人坐下的蒲团。
圣人叹息一声,对着魏思思说:“冤孽,冤孽。”
说着,圣人将断思匕给拔出来,准备自尽。
魏思思将断思匕给抢了过来,圣人再次为之一叹,对着魏思思说:“朕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放弃这大苦之位,你有何必留朕在人间受这种折磨呢?”
“大计未就,耀棣未回,此时发丧,必生大乱,吃亏受害的还是天下苍生。你倒是可以一走了之,我可不能不顾,这样,再给你六个月的时间收拾残局。等到耀棣回到京城之日,就是圣人你入皇陵,登神龙之时。”
圣人叹息一声,对着魏思思说:“这样,岂不是让你为难了。”
“十八个月都等了,六个月又算的上什么。”
时间到了六月,京城又发现了一件大事。
刘秀带着御林军进入到天策阁,对着四周说:“搜!严地搜,不能放过一片纸。”
魏思思见着刘秀这样,冷冰冰地说:“刘大人,你作为小司马上大夫,似乎没有权利搜宫,而且,刘大人,你认为我这里藏着玉牒的副本吗?”
“魏侍读,这是大冢宰的命令,说是宫里有人偷看三朝演义,如今出楚提督丁忧在家,于是大冢宰乃令卑职严密搜查,不得姑息。”
魏思思听到这话,询问说:“那要是查到了那看书人,又当如何?”
“私藏印书,论罪杖毙。”
魏思思听到这里,冷笑说;“那么请问小司马,你是否看过此书?”
“既是邪书,如何能看?”刘歆心中想着这个圈套太简单,想要套住自己,还嫩了一点。
不过魏思思笑着说:“既未看书,如何知邪?”
若是以前,刘秀倒是无法应对,但是如今他早就有了对策,应对说:“书上写的都是高皇帝、文皇帝、以及当今圣人夺嫡及霸之事,这些宫闱秘史,民间如何知道?这还不是散步流言,蛊惑人心?”
魏思思这时候准备反驳的时候,耀楴在内臣的带领下走了进来,对着魏思思说;“小四姨,我给你推荐一部好书。”
“我哪有时间看闲书?你看这小司马,正在搜宫。”
“殿下吉祥。”
“魏侍读这里有什么好查的,你先退下吧。”
刘秀不敢惹这位皇子,只好说了一声唯,然后对着自己手下说:“我们走吧。”
看着刘秀识趣的离开,耀楴对着魏思思说:“这部书可谓天下第一奇书,保小四姨你一上手就不想放下来,非要把它一口气给看完不可,这书的名字叫做三朝演义。”
魏思思不愿意给耀楴带来麻烦,只能应付地说:“这部,我都看了好几遍了。”
耀楴不相信,以为魏思思听错了,坚持地说:“不是三国演义,而是三朝演义。大虞三朝演义。”
刘秀听到这话,诧异地回身过来,对着耀棣说:“殿下,奉天官府命,凡读大虞三朝演义的,一律查报纠办。”
耀楴不乐意地看着刘秀,对着刘秀说:“难道我也要被纠办吗?”
刘秀认真地说:“凡宗室之内有阅读者,罪加一等阿!”
耀楴听到这话,不由笑着说:“好好,你带路,我们现在就去天部,我倒是要问问大冢宰,是朝廷修的国史修的对,还是这个叫做魏道人写的真。”
这时候外面传来圣人的声音,圣人笑着说:“什么魏道人?嗯,谁知道魏道人。”
“启禀圣人,二殿下一时不慎,误读了三朝演义,臣正要带二殿下前去天官府听候处置。”
圣人拿着一本书走了进来,圣人看了看手中的书,对着刘秀说:“哦,刘秀你说的是这部三朝演义吗?”
刘秀被弄的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喃喃地说:“圣人看的……”
“是上集第四卷,按照魏道人书中所说,这书一共有上下两集,一共一十二卷。这书一经上手,非要一口气看完不可。”
刘希听到这里,只能苦笑地说:“圣人,天官府三令五申查禁此书,若圣人跟殿下领着头看,臣难以复命。”
“你一个夏部的官员,何苦听天部的令。既然你在彻查这件事,那么朕现在这里只有上集六卷,至于下集六卷,你是否能够找到。”
这时候耀楴笑着说:“父皇,这下集尚未有印出来,要找的人多着呢。”
圣人听到这里,默默耀楴的脑袋,对着耀楴说:“哈哈,没有想到你竟然比朕还清楚。这第六卷写到了垂宪十年,朕随着文皇帝南巡到了九嶷山那段时候,写的活龙活现,比朕还清楚。”
“儿臣看这书的时候,就好像这些事情他就在一旁看着似的。”
圣人思索了一下,继续说:“朕觉得,他至少见过朕,或者说他进过宫,看过名山藏书,要不宫中那些拐弯抹角的事儿,他怎么会知道的这么多。”
“那么孩儿猜他在太宗年间做过京官。”
“嗯?耀楴,就他的笔法来看,岁数不大,着墨的重点,往往跟现今世情吻合。朕看来,他应该是昭宁年间才当的官,不知道魏侍读,你怎么看呢?”
“臣未看此书,不敢置喙。”
圣人听到这里,将书放在魏思思的面前,对着魏思思说:“要看要看,魏侍读你有一目十行的本事,要不了一昼夜阿,你就能够一口气把它看完了。”
“臣可没有那么长的一口气,尤其是的小司马说过了,看此书便要处死,臣犯不着为看一部,就落在天官府的手上。”
圣人大笑说:“哈哈哈哈……魏侍读,这天官府的人,两只眼睛可从来没有离开过你阿。不过为了这个魏道人扣上了罪,你在这宫里都被责罚,而他还不知道在哪里喝着琼浆玉液,快活写书。”
听到圣人这话,耀楴点点头说:“是呀圣人,儿臣觉得天官府不该找看书的人,应该查那个写书的人。若是这个差事让这位小司马办成了,那可比带着一帮人搜东搜西的要体面的多了。”
圣人也将三朝演义递给刘秀,对着刘秀说:“二殿下的话,刘秀你可听到了,你想要找到这个魏道人,就要回去好好看这本书,在这本书上下功夫,朕相信凭你的机灵,一定能找出什么线索来。”
刘秀接过书,对着圣人说:“臣遵旨,圣人要我找这魏道人,比起让臣征服西戎更难。”
“哈哈,刘秀,我希望早点能给朕消息。”
七月初一,刘秀府上突然发出了丧报,刘李氏病逝,刘秀上奏丁忧在家。
整个刘府都挂上了孝布,朝臣也来吊唁。
原本呆在京城的刘歆听到这个消息,于是到了刘府观察,见到确实是办丧事,于是就混在吊唁客人之中,一起混了进去。
在吊唁上的时候,刘歆看着神位,不由跪下来,含泪说:“娘,不孝子刘歆给你老磕头来了。”
刘歆这一磕头,刘秀从孝子位走了过去,按住刘歆说:“如果不为给娘磕头,我们两人还见不上面了。”
“哥,娘是怎么去世的?”
“娘前去海宁城烧香去了,她可没有死。”刘秀平静地说着。
刘歆心中明白过来,准备挣扎起身,却被刘秀死死按住,刘歆对着刘秀说:“哥,你这是为了什么?”
“不为了别的,就是魏道人。”
刘秀让人压着刘歆到了夏部的大牢,然后开始拷问刘歆:“说,魏道人是不是你的号?说,大虞三朝演义是不是你的写的?说,你从哪弄来这么多材料?”
见刘歆不回答,狱卒打了刘秀几鞭子,然后继续询问说:“下集六卷写完了没有?印成本没有?你说呀,你说呀,你快说呀。”
狱卒一边喊着让刘歆说,一边抽着刘歆鞭子。不过这打的血肉横飞,刘歆都是没有开口。
狱卒走了过来,对着刘秀说:“大人,看来这口供不容易弄到手啊。”
刘秀看着刘歆的惨样,没有丝毫怜悯,悠哉地喝了一口茶说:“这皮肉能挡的住火烙子吗?”
“大人,这是,这似乎有些不妥当。”
“有什么不妥当,本官知道了,你们认为这人是我弟弟,就不愿意使出自己本事来。那么如今本官明确告诉你,这不是本官的弟弟,是朝廷的钦犯,为了口供,什么都可以用。”
得到了刘秀指示,狱卒开始动用大刑,在烧红的烙铁印在刘歆身上的时候,刘歆发出了惨叫声。
不过等到惨叫过后,刘歆还是沉默不语,看着那个穿着官服坐在那里的刘秀。
刘秀也看着刘歆,对着刘歆说:“刘歆,你有着大好前程,你自己不知足,想要当那逆贼,但是刘歆呀刘歆,你有当逆贼的心,你难道有当逆贼的能力吗?哼,这是你自找的苦头,我告诉你,你到了九泉之下,爹爹都会以你这个逆贼的儿子为耻。”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哲人日已远,典刑在夙昔。风檐展书读,古道照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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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二章魏道人
在刘歆被关押的一个月之后,在天策阁之中,圣人对着魏思思说:“依照朕来看,这魏道人便是刘歆,刘歆便是魏道人。”
魏思思听到这话,诧异地说:“圣人你是要把死罪往刘歆头上套呀,要是天官府的听到,刘歆怕是活不过旬日。”
圣人严肃地说:“朕有证据。”
“圣人慎言,圣人你应该知道,你一句话,就可以让刘歆丢了脑袋,害了性命。”
圣人还是严肃地说:“朕不用一句话,只需要一个字,在第六卷开头,朕随着文皇帝过九嶷山的时候,一时有感,做了一首诗,其中四句诗,朕也跟你提起过,那就是兵象销时崇佛像,烽烟靖始扬炉烟。治平功效无生力,赢得村翁自在眠。”
魏思思点点头,那是当时在营帐里面圣人吟诵的。
“刘歆在宫里的时候,朕也曾经和他说起过这句诗,他说这首诗如果改动一个字,则更有禅意。当时朕也询问,应该改动那个字。刘歆说治平功效无生力,何不改为治平功效生无力。”
圣人说到这里,严肃地说:“当时朕就和他争辩,他便说,无生力是以兵胜佛,打完了仗,治国平天下都有了规模,则可以村翁自在眠。而生无力,是以佛胜了兵,打完了仗,治国平天下也不一定能过做到,这是认为人生在世,原本就不是为了大功大业而活着的,他的本分便是村翁自在眠。”
魏思思听到这里,对着圣人说:“圣人既然赞成销兵崇佛,当然要尽除诗中的霸气,而铺排刘歆的禅意,李才改的好,改的高,改的妙呀。”
“在三朝演义里面,作者也引用了这首诗,这一句却是用的治平功效生无力。”
“因此圣人就怀疑这个写书的人,就是刘歆?”
“这一字之变,只有朕跟他知道。”
“也许是刘歆把这段趣事讲给了魏道人听,而魏道人便选上了后者。”魏思思只能想着办法为刘歆开脱,希望能够让圣人不杀了刘歆。
“就算如此,至少刘歆是魏道人的从犯。”
魏思思听到这里,知道不能在开脱,只能说:“圣人不是想用这么野蛮的方士迎刘歆重新进入文泉阁吧。”
“哼,既然找的到刘歆,就不怕找不到魏道人……听说现在,还没有问出什么内情来。”
魏思思听到这话,才知道刘歆已经被抓了,对着圣人说:“那天官府的大牢应该不会有什么屈打成招,大型逼供吧。”
“可惜他关在的不是天官府,而是关在夏官府的大牢里面,在刘秀的逼供之下,恐怕现在他已经不成人形了。”
魏思思听到这话,惊恐万分地说:“难道圣人你忘记了,刘歆是圣人留下来给臣的余生之伴阿。”
“是的,朕没有忘记,只可惜他这一支笔,一直替他闯祸惹事。他不做买卖,也不做大儒。偏偏要步你父亲的后尘,做一个以文章为武器的逆贼。”
“而且他写的不是文章,不是歌赋,他写的是。你父亲的文集不过所影响是那些士子儒生,而流传之广,街头巷尾,凡夫妇孺,无一不受他的蛊惑。朝廷纵然在西北能挡住的西戎,而东海四府全陷之于三朝演义啊。”
听到这话,魏思思对着圣人说:“圣人,如果天官府没有掌握到十足的证据,刘歆没有理由挨上第五十四款的罪名就地斩立决吧。”
“朕相信,这夏官府不会把他放出来了。”
“难道就像周王一样,让他不声不响,不留遗书,就畏罪自尽了?”
圣人点点头,算是承认了魏思思这个说法,然后他对着魏思思说:“因为六官府不愿再看那六卷下集再出现任何的地方。”
“恐怕不是六官府,而是因为这下集的六卷关系这奉天御极圣人的一生。”
圣人叹了一口气,对着魏思思说:“朕难以想象,这刘歆是怎么看朕,怎么看这昭宁十三年。”
“在他的,你可能是前所未有的明主,也可以是一个千古唾沫的暴君,于是你害怕了,怕看见任何一个描写你的字?”
“朕乃是受命于天,朕绝不允许除了实录以外的书籍评价朕的一生,真要不是诤言,不是污蔑。”
“既然如此,臣请圣人恩准,让臣入了大牢与刘歆见上一面。臣向你保证,他不会再写下集六卷,这种可以换他的一命了吧?”
“你能说服他自然是上策,可是朕不希望你被他说服,而做了他的从犯。”
魏思思听到这话,对着圣人说:“臣多谢圣人恩准。”
“那道门,走进去容易,走出难呐。”
“许嫁之女,归其夫家。”
圣人听到这话,是手指颤抖了一下,然后对着魏思思说:“你难道就不怕朕连你也关了进去,那么半年之约,便烟消云散了。”
“圣人为明主,为暴君,在这一念之间了。”
“好吧,你去吧。你只要记住,在这皇宫之间,永远有一个等着你回来的人的人。”
魏思思领了圣人的旨意,到了夏官府的大牢之中,见到了片体鳞伤,倒在地上的刘歆,心中是又痛又难过。
“天风,天风,为什么,为什么你会相信刘秀的话,上这个当啊?这两年你都在哪里?”
魏思思说到这里,感叹说:“无论你在什么地方,就算吃不好,睡不好,至少没人打你,没人烙你,没人折磨你。”
刘歆这时候缓缓睁开眼睛,魏思思扶起刘歆,对着刘歆说:“刘歆,你是小四,我是小四呀,你忘了吗?”
刘歆仔细打量了一下,挣扎起身,对着魏思思说:“四小姐……四小姐,是四小姐吗?”
“是呀,是呀,我进大牢来看你,我们又见面了。”
刘歆点点头,艰难地说:“我应该怎么称呼你呢?是贵妃,还是娘娘呢?”
“我在朝是内阁侍读,在也还是你刘歆的文定之妻。”
“你是一个人?”
“现在不是两个人了吗?”
刘歆勉强一笑,喜悦地说:“我真不敢相信我的眼睛,无论如何已经看到你了,我这一趟回家还是回对了。”
魏思思点点头,见时间紧迫,于是挑着紧要的事情说:“刘秀为了自己的前途,逼你承认你就是写的魏道人,你千万不能糊里糊涂地承认了!你若是认了,天王老子都救不了你。”
“我不会人的,虽然我就是那个魏……”
魏思思连忙用手遮住了刘歆的口,然后对着刘歆说:“不要说了,我不要停一点关于三朝演义的事,你谁都不是,就是刘歆。”
刘歆听到这话,思索了一番,询问魏思思:“四小姐,你看到那本书了吗?没有吧?相信你们这些活在禁宫里面的人,谁都没有机会看到这部书。当然,谁也不稀罕下功夫去看这部书。”
魏思思听到这里,对着刘歆说:“这件事,虽然我说出来不好,但是我忍不住要告诉你,深宫之中,不少人在看这部书,有些人宁愿挨板子,宁杀头,也要想法子找了来看看,就算圣人和四妃都赞这本书写的得有风骨,有见地!”
刘歆听到这话,冷笑说:“若是四妃和圣人看到了下集六卷,便不会这么称赞了。”
魏思思大惊,对着刘歆说:“真的有了下集吗?”
“下集就像一把利斧,要将圣人的大若之位劈成两半,要将禁宫九门劈开,要将这天下,一分为二。”
魏思思这才明白,为什么圣人会容不下这么一部,于是对着魏思思说:“难怪天官府会记着要对付魏道人。”
“魏道人只不过是一个影子,他们要对付,只不过是亲眼见证这一切,看过内府秘文的翰林修撰刘歆。”
“天风,我求你,不要把你自己和魏道人这三个字扯上关系,哪怕是一点都不行。现在可不是逞英雄的时候,有成千上万的人,在等着看那另外的六卷。”
“我正在想找一个可靠的人把口信带出去上,就在这当口,你便来了。”
“我能替你做些什么事情?”
“你到我住的地方,把我的稿子挖出来,我原本还在犹豫是否印成书,但现在我知道我等不及了。我已经没有办法活着出去,我决定吧书印出来,昭国史于天下,留真相于青简。”
刘歆说到这里,感叹说:“罢了,这些事情还是不说吧,不知道四小姐,你可以在这里带多久?”
“那你,想我待多久?”
“能在我跟前待到天亮吗?”
“我真的希望天永远都不会亮。”
“我已经知道了,天亮之后,他们会狠狠收拾我。你知道的,我又不是你们这些大侠,没有铁骨铜皮,是顶不住他们逼问的。”
“若是痛的受不了,我会撞墙,会咬舌,反正,他们要知道的事情我都已经告诉你了,那书你挖还是不挖,你玩出来是烧了还是印成书本,随你。就算挖出来献给姚文渊去领赏,也随你。你是我唯一的家室,我什么事都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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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三章前夜
魏思思含泪,低着头对着刘歆说:“谢谢,谢谢你还是这么信任我。”
“我如今还是很奇怪,这么多年了,圣人,你,我们三人还是各自在一角,谁也挤你不打到谁身边去,不是吗?”
魏思思沉默不语,不知道应该回答才好。
八月二十三,南都外的庆寿山上,太子站在山顶,对着是南都的小冢宰陈四可说:“圣人特地传圣旨,让我登上这庆寿山,不知道他用意何在呢?”
“如今太子殿下你建国,圣人要天子你登高山以邈天下,培养太子你气吞山河,雄霸寰宇的胸怀。”
陈四可见到太子不以为然的样子,小声地说:“小臣愚钝,还请太子殿下开示。”
“我也问过妙仪,妙仪说的不一样。”
“呵,妹妹和我从来八字不合,没有一件事情的看法是一致的。”
“她说圣人嫌我自幼便是桀骜不驯,如今眼睛更是长在头顶上。圣人要我来这里,是要念天地之悠悠,思一己之渺小。这边是登高以自卑,望远以谦恭。”
“果然是南辕北辙。”
“圣意难测阿。”太子感叹着,他这个父皇,自己从来没有看懂过。
陈四可想了想说:“妹妹虽然看似不通事务,但总能一语中的。或许这也一次,她也猜对了,殿下不妨登高以自卑,望远以谦恭。”
太子点点头,准备回到京城之后,就这么回答。
这时候勤政阁之中,圣人召见了玉琮,对着玉琮说:“德润,如今有人评论朕对尼山的推崇,行人所未行,言人所未言,历代帝王都不如朕。尼山的封号,朕已经无法对他加封,所以朕决定追封尼山的五世先人,一律由公爵改为王爵,对于尼山的名讳,要向君主一样回避,凡是地名人名为丘者以一律做邱。”
玉琮听到这话,连忙上奏说:“臣以为过去以中祀祭孔,春秋各一次。不如改为大祀,一年一次。”
“嗯,此议甚好,改中祀为大祀,每年一次,就算在九月二十七日,尼山诞辰日。齐典礼规格,同于高祖诞辰一式办理。全国禁屠,天下斋肃,如何?”
玉琮五体投地地说:“圣人尊孔兴儒,此乃远释迦而近尧舜。”
“在朕看来,尧舜孔子无一不是释迦。大藏经中空是色,般若经中色是空,论语中庸所谈事,皆在拈花一笑中。”
玉琮听到这话,只好说:“南无阿弥陀佛。”
圣人一笑,让玉琮退下,然后召见了刘秀,刘秀进来之后,行礼说:“臣刘秀恭请圣安。”
“最近祥云府有火急的军情,那群逆贼又在闹事了,你去处理一下,记住,不要犯了陈可法同样的错误。”
“臣领旨。”
刘秀说到这里,对着圣人说:“臣身受优沃,感激涕零。这一次若是不能平定祥云府之乱,臣愿意永留南疆。”
圣人点点头,说不用如此,安抚一番,让刘秀先下去。
等到刘秀离开之后,圣人在御花园之中召见了刘歆。
“罪民刘歆肃请圣人陛安。”
“听说你常在大牢里面吟诵正气歌。”
“不过以正气驱除邪气。”
“夏官府之中,何来的邪气?”
“陈可法不是出入,还要罪民替他援笔伸冤。”
圣人听到这话,笑着看着刘歆说:“这一段,又可以写进三朝演义之中了。”
“陈可法自食恶果,就算司马公再世,也不会为之易一字。”
圣人听到这话,坐下来,喝了一口茶,对着刘歆说:“你也应该要学学司马公的精神,不可以轻易易人一字。你吧治平功效无生力,易为治平功效生无力,变惹来了这一场无妄之灾。”
“圣人好眼力。”
“朕可是自认眼力不错,朕若是看了下集六卷,怕是要揪出你一箩筐的芝麻粒来。”
“这下集六卷不是有已经由天策阁魏侍读献给圣人了吗?”
圣人无所谓地说:“这下集六卷,朕没有看,朕将这六卷烧给了祖宗,让祖宗见见朕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君主。”
“哦,那圣人你失去了一个喷饭的好机会。”
圣人被勾起了好奇心,询问刘歆说:“那里面有不少笑话吗?”
“可谓集古今笑话之大成矣。”
“这是你的看家本领,可惜朕无福了。”圣人惋惜地说着。
圣人想了想,站起身来说:“朕不必看下集,朕相信诚以待人,人必以诚待朕。朕待你刘歆刘天风不薄,你不至于用笔不厚,朕烧了你的稿子,不过的求得天官府网开一面,还你自由身。”
刘歆听到这话,不知道是嘲讽还是敬佩,五体投地地说:“圣人真是胸怀磊落,器宇恢弘,乃千古之未见,列帝所不及,罪民佩服,罪民佩服。”
圣人挺这话,没有在意,只是对着刘歆说:“难道不是应该说文武全才,五体投地,不是吗?哈哈哈哈。”
“你此去有些什么打算。”圣人苦笑之后,不由询问起来。
刘歆平静地说着:“劫后余生江湖老,山居抛土种桑麻。”
“千载勋名身外影,百岁荣辱镜中花。”圣人连句说着,让人将刘歆带去天牢,让人好生照顾。
一直在一旁偷听的魏思思,见到这个情况,不由出来询问圣人,对着圣人说:“圣人,你难道不准备放刘歆吗?”
“刘歆乃是栋梁之才,朕放了他,他不过去当一个隐士,朕准备让耀棣来放了他。耀棣若是有德,能够让刘歆为他效命,那么也可以弄出一个盛世气象。”
说到这里,圣人看着魏思思说:“有一件事,朕要和你商量一下,不过如今想来,这件事还是等一段时间再告诉你吧。”
圣人找到了贤妃,对着贤妃说:“在垂宪年间,正在兴国寺受了重伤,当时慈恩师太,用内功帮朕条理脉络,救下了朕。后来,太宗垂危,师太进京,除了妖人赛青田,此事元凰也曾参与。”
贤妃点点头,看着圣人,等待圣人的接下来的话。
“可惜师太在小雷音寺遇难,如今十月,就是她十二周忌日,她几位弟子,包括顺程公主,檄召江湖,大事祭奠,朕想让你派陈妙仪前往小雷音寺,一则替朕布恩尽礼,二则她作为未来的贤妃,也要去和江湖上的朋友,打个交道。”
贤妃没有回答,脸上有着为难之色。
圣人看到贤妃这个样子,于是询问说:“不知道爱妃认为如何?”
“圣人,慈恩师太乃是三神尼之一,按照江湖上的规矩,她也算是臣妾的师叔。圣人若是想要布恩尽礼的话,何不邀请顺承公主和邙山一众弟子十月入宫与祭,有圣人和臣妾亲自率领京城高僧诵经超度,以张慈恩之名,而弘我佛之法,请圣人圣裁。”
“只怕朕有此心,邙山诸友不能善体此意。”
“但求慈恩师太在九泉之下得此功德,圣人于愿足矣。”
“那么这件事,就交给爱妃你了。”
贤妃一笑,对着圣人说:“圣人放心,从兴国寺开始,臣妾何曾让你失望过。”
圣人听到这话,闭上眼,对着贤妃说:“文妃最为体贴朕,雅妃最能协助朕,平妃最让朕安心,而只有你,贤妃,最知朕的心思。”
“夫妻一体同心,圣人双手是不能沾鲜血的,这些事情,总是要有人来干的,圣人听说一个公案吗?”
圣人摇摇头,贤妃开口说:“在很久以前,佛祖的影子对着佛祖说,佛祖呀,真是因为我,才显得你多么光明和伟大。佛祖听到这话,笑着告诉影子,影子能说出这话,就已经得道了,于是影子离开了佛祖,成为了黑暗罗汉,专门司掌黑暗,杀戮。”
圣人沉默了良久,才吟诵了一声佛号,让贤妃先去协助这件事。
贤妃离开之后,下了懿旨,将圣人的意思转告了给天下人。
关于这个消息,邙山众人却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他们再一次商议起来。
曹寅对着众人说:“如今虞廷如此邀请,诸位认为应该如何是好?”
白车丰对着曹寅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狗皇帝若是真想要祭奠师太的话,那么我们也就看在师太的面子上,给他一个面子。若是他存心不良的话,那么我们就拼了老命,也要杀了他。他爹我们都敢杀,更不用说他了。”
听到白车丰这话,白车晋想了想说:“弟弟,你的子女还小,不应该这么冒险,而且大家都去了,邙山也没有人照看了。弟弟,你还是留下来,照顾这些小辈。”
这时候鱼娘说:“这一次虞廷说了,是为了师太忌辰,那么夫君不去,岂不是落人口舌,诸位请放心,就算夫君有了什么意外,我也可以将这三个孩子带大成人,不会丢了邙山一派的脸。”
听到鱼娘这么说,白车丰坚持要去,众人也没有阻止,这时候虞翻也要去,他也算是魏白云的亲人,想着若是有机会,一定要替魏白云报仇。
虞翻作为曹寅的弟子,也算邙山一脉,自然有资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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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四章大虞奇侠传(完)
十月初一,虞慧儿到了皇宫,魏思思前去顺承宫觐见。
“侍读魏思思,恭迎公主殿下重临顺承宫。”
虞慧儿让魏思思坐在自己身边吗,对着魏思思说:“好久没有见到你了,你辛苦了。”
“很惭愧,圣人交办的事始终交办不了。”魏思思这句话一语双关,虞慧儿心知肚明,安慰说:“你不用那么客气,你在天策阁的情形,雅妃已经告诉我了,本宫只是担心你日夜不休,身子会顶不住。”
“要不是内功有所小成,早就罢官告老了。”
“你要是真罢了官,有些人可就没有安顿的日子过了。”
这时候一个女官进来禀告说:“圣人已经到了斋堂,法会即刻开始,请两位一同前往斋堂诵经。”
“好,我们聊几句就来。”
女官退下,虞慧儿询问说:“都有哪些人来了?”
“二师兄,三师兄,四师兄,五师兄,还有虞翻。他们知道圣人赏赐殊荣,所以都一起来了。原来要进来参加法会的有五六十人,都被二师兄拦住了。”
虞慧儿听到后面说:“这个二师兄做的对,这么多人,真的宫中没有明白人吗?”
魏思思点点头,告诉虞慧儿说:“我一直想要出去和你们提个醒,但是最近四圣司的人死死盯着我。”
“难道圣人这是没有安着什么好心?”
“圣人安没有安好心,我现在不好不好说,但是贤妃这人,我是捉摸不透,甚至我有些厌恶她。或许是我对她有偏见吧。”魏思思摇摇头,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虞慧儿握着魏思思的手,对着魏思思说:“思思,贤妃这人本宫接触过几次,她是一个恬然自得的修道之人,不说是一个好人,但也不是一个坏人。”
“但愿如此,不过今天法会附近,有着神箭营,防御甚是严密。”
“邙山和朝廷的关系,你我心知肚明,像是今天这个情势,他们戒备也是理所当然。”
“我还是觉得,大家念完经,做完法事,还是早早离开禁宫的好。你们多留一刻,便多了一风险。”
虞慧儿想了想,笑着说:“这个你可以放心,真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他们个个轻功了得,可以一走了之。”
“但是贤妃若是出手的话,事情就没有那么简单了,你别忘了,就连昭穆尊都不是贤妃的对手。我想当今之世,除了陈玄霜之外,再也没有人是她的对手了。”魏思思估摸自己现在的实力,也比不上贤妃。
虞慧儿看着魏思思,对着魏思思说;“先不要说这个,我们还是谈师妹你的事情吧,这六个月时间已经到了,若是思思你不愿意杀圣人的话,何不和我一块走,省的留在这里陷入左右为难。”
魏思思摇摇头,告诉虞慧儿,自己不能这样一走了之了,她身上背负着书院五百条人命,她从进入宫中之后,就已经决定走不了。
这时候女官再来催促,于是两人只好前去佛堂。
邙山众人等她们到了之后,进入到了佛堂,和圣人一起在那里念着往生经。
正在念经的众人没有察觉,虞翻望着圣人,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虞翻见四周众人没有注意,伸手进入到衣袖之中,准备拿出暗器的时候,一道刀光一闪,虞翻就被一把短刀刺中了掌心。
这突然的变故,让在场众人心中一惊,这时候魏思思看着出现在大门的贤妃,厉声询问说:“贤妃娘娘,这就是圣人吩咐下来的待客之道吗?”
“客人自然要好生招待,若是那些意图不轨,手持凶器的歹徒就不用客气了。”
这是白车丰走到了虞翻的身边,从虞翻的衣袖里面拿出一把纸扇,对着贤妃说:“真是岂有此理,一把纸扇都可以当做凶器,难道这个法会之上,连扇扇子都不准了吗?”
贤妃笑着说:“我师尊孝明太后,师祖三界神尼,有飞花折叶节能伤人,你们作为雷音神尼的弟子,自然有这个本事了。若是圣人不信,那么臣妾就给表演一番。”
说着贤妃身形一动,众人还没有看清楚贤妃的举动,就见贤妃将白车丰手中的纸扇给夺了过来,然后在白车丰两肩琵琶骨敲了一下,白车丰顿时委顿倒地。
圣人见到这个情况,对着贤妃说:“魏侍读说的没错,这些贵宾都是朕邀请到这里来的,贤妃,你这样似乎有些过分了。”
“臣妾一时心急,还请圣人见谅。”
这时候李凤呵斥说:“姚文渊,你以超度先师为饵,引我等投身落网,我等不来便是失礼,我等来了却是送命。你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没有想到这么多年,兴国寺的又重演了。”
圣人闭着眼睛,平静地说:“你误会朕了。”
“三步溅血,这也是误会吗?”曹寅也神情不悦地说
“要开打我们挑明了干,不必弄这些暗箭伤人的把戏。”白车晋扶着自己弟弟说。
圣人听到这话,对着曹寅说:“我会立刻让人送他们去太医院。”
“不必了,送到太医院,那想要活命都难了。”
圣人听到这话,对着众人说:“这件事的确是误会一场,朕若是想要取你们性命,只要大军开到邙山就是了,何须如此?”
这时候贤妃继续说:“不用大军,就算本宫一个人也足够了,曹寅,你们是神尼的弟子,本宫也是神尼的弟子,今日我们不妨以江湖方式解决这件事。”
曹寅听到这话,只能答应。圣人这时候说法会是为了师太超度的,见多了血不吉利。
于是众人到了清华园,进入园中,贤妃对着曹寅说:“你们是师兄弟一起上,还是一个个请教。”
曹寅他们没有回答,一拥而上,对于贤妃,他们倒是没有多大把握。
胜负很快,快到魏思思还来不及出言阻止,就见曹寅等人倒在地上,武功已经被废了。
这时候虞慧儿连忙开口说:“多谢贤妃赐教。”
圣人这时候说:“唉,何苦如此,诸位,如今朕已经准备好素斋,各位壮士请吧。”
“回圣人,先师忌日,承圣人大法超度,直上菩提,为人徒者,五中感怀,没齿难忘。只是我师兄众人各自负伤,必须从速救治,以全性命。他日痊愈指挥,再来叨扰。不敬之处,尚请圣人见谅。”曹寅也用江湖话,逼得圣人不能再出手。
圣人面生愁容,对着玉琮说:“德润送客出京吧。魏侍读,此处花残月隐,名园凋落,不如归去。”
虞慧儿也拉着魏思思的手说:“思思,我们一块走吧,现在宫外还有一些事情需要你处理。”
魏思思放开虞慧儿手,对着虞慧儿说:“承蒙公主殿下垂爱,只是思思责任未了,孽债未除。如今为山不能九仞,前功岂可尽弃?愿思思此生有幸,能在侍奉在殿下左右。”
圣人听到这话,叹气一声,对着魏思思说:“魏侍读,起驾吧。”
“圣人准备去什么地方。”
“牡丹亭,贤妃,你先去吧,朕想和魏侍读一起在牡丹亭待上一段时日。”
听到这话,贤妃识趣的离开了。
圣人和魏思思到了牡丹亭上,举着一杯酒说:“先是十八个月,后来又延期了六个月,前后是二十四个月,就是抽不出时间,和卿一杯一杯复一杯。”
“圣人今天受惊了,早些歇息吧。”
“不错朕要歇歇了,要好好地歇歇了,朕这一次合上眼,便不会睁开了。”
“圣人,你真是决定了吗?”
“朕岂是一个言而无信的人,朕昨天已经交代了耀棣了,不知自卑,何以托大,不知谦恭,合以傲世。他将这十六个字参悟透了,朕的江山就无忧了。”
魏思思听到这话,对着圣人说:“那么圣人你放心好了,臣出手一定干净利落,以免圣人受皮肉之苦。”
“哈哈哈,就凭这一句话,朕也要喝上一杯。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无憾了。”圣人为自己倒了一杯酒,痛快地喝了下去。
接下来,圣人继续说:“朕死不怨卿之无情,卿死也不必怨朕之寡恩。这是改朝换代,世道更替所不能避免者也。”
圣人喝下第三杯酒再次说:“古圣先贤,著书立说,。就是要消除这种仇,解了这种恨。而朕于卿,偏偏没有那么大的智慧和胸襟,只能在这种仇恨之中盘旋不去。这是自食恶果,怨不得任何人。”
圣人将断思匕递给魏思思,然后说:“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说的。臣不以朕为君,子不以朕为父,刘歆不以朕为友,贤卿不以朕为之心,朕不求委曲偷生,但求引头一快!时候到了。”
魏思思握着断思匕,在烛光照耀之下,显得阴晴不定。
不知道过了多久,摇曳的蜡烛也熄灭,牡丹亭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一月之后,在天牢里面的刘歆,用石头,在天牢的墙壁上刻上了一首诗。
重重寒气逼楼台,
深锁宫门唤不开。
宝剑草囊红线女,
禁城一啸御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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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文脉悠悠
修文元年秋,天牢之中。
明日就是立秋了,刘歆在大牢之中,享用着丰盛的晚餐,这一顿,是他人生最后的一餐了。
刘歆吃完,再次傻傻看着墙上自己刻着那首诗。
这是他在天牢唯一的乐趣了,除此之外,他就没有别的想法了。
子时时分,狱卒带着一个穿着黑袍的人,打开牢门,对着那人说:“你尽量快点,在天亮之前就要出来。”
那人点点头,走进牢房之中,等到狱卒离开之后,这人取下帽子,露出真容。
“是你,姜姑娘。”
“是我,天风。”姜星楚走了进来,对着刘歆说着。
姜星楚将刘歆的床给收拾了一下,对着刘歆说:“天风,你在乎是否有后吗?”
“只怕命中注定,要断子绝孙了。”刘歆叹息一声,对于这件事,他心中也颇有遗憾。
“上人无命,命是可以改变的,为什么我们不做上人呢?”
刘歆看着姜星楚,指着牢房说:“姜姑娘,如今我只是一个要被处斩的犯人。”
“犯人又如何?犯人难道不能生儿育女吗?”
“在我有生之年的最后一刻,你要我如何当上人,又要和谁去延续香火吗?”
“我!”姜星楚突然抓住了刘歆的手,留着眼泪说:“天风,我对你情意,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说到这里,姜星楚望着刘歆说:“而且天风,你想想。去年魏思思已经死在大内了,继贤书院就只剩下你。你难道就忍心控鹤先生的道统断在你的手里。”
“若是上天垂怜,不让你断了香火,天风,这个孩子就是你和魏思思的孩子,我会让他继承控鹤先生的大统。”
刘歆听到这里,思前想后,最后对着姜星楚:“此事可是要苦了你了。”
“你等魏思思十三年,你难道觉得苦吗?”
刘歆没有再说什么,等到天快亮之后,姜星楚离开的时候,刘歆对着姜星楚说:“我在魏老丈那里留下四本书,若是上天不断魏室文脉,你就让这孩子,看着四本书吧。”
姜星楚含着泪离开这里,只剩下刘歆在天牢里面等着。
在卯时的时候,刘歆被押解到了京城的菜市口,对于让他这个散布邪说,编撰谤书的大不逆,当今建极绥猷圣人要让全天下的人知道他下场。
不但要砍下刘歆的头,还要传首天下,让天下明白,对于这种大逆,朝廷绝不会手软。
到了菜市口,这时候京城不少人已经到了,他们只知道眼前这个人叫做魏道人,写的书叫大虞三朝演义。这本书极尽污蔑之词,诋毁高皇帝,文皇帝和仁皇帝。
在昭宁十三年就开始封禁,到了这修文元年,一年时间,这书就只剩下一个书名留在人们的记忆之中了。
刘歆到了菜市口,监斩官是刘秀,刘秀端坐在那里,等到午时三刻前来。
刘歆想到了多年前,自己也是同样的情景,只是当时有邙山众人相救,如今,他已经孤单一个人了。
他仔细回想这些年的种种事情,等到他会想到自己得知魏思思杀了仁皇帝,被侍卫杀了之后,他心中没有难过,而是一种开心,他们三人的纠缠,总算有了一个了断了。
“大胆罪犯,本官且劝你一句,好生悔改,日后到了地下,也能争取早日超生。”
刘歆听到这话,看着四周的众人,高声说:“九子构兵夺太和,十面埋伏险登基。栋梁之才挂白绫,稀有大臣烤田鸡。无为公子鸩酒尽,横行介士化蛮夷。红袖侍读流光去,释儒老庄合为一。委身鬼府钢刀过,三朝演义无下集。”
“放肆,放肆,行刑,行刑。”
一道血光化作长虹,魏朝最后的文脉似乎就此断了。
时光飞逝,修文十二年之后,当今圣人再次改元为承仁,表示自己会按照仁皇帝原来的路走下去。
承仁四年,天下已经太平,天下百姓富足,万民用度丰饶。
此时的南直隶境内,蓝天秋叶,西风舞叶,颇有几分苍凉之气,十几匹劲马保护这一辆马车,走在这个官道上。
走在最前面的那个骑士,背后背着一根旗子,上面写着虎啸镖局四个字。
这虎啸镖局是京城有名的镖局,他们总镖头李四爷武功高强,在昭宁年间闯下了不小的名头。
在修文年间,李四爷自持身份,不在走镖,这一次押镖的镖头就是他的得意弟子赵延年。
赵延年今年才加冠,一手三十二路滚地刀已经闯下不少名声,镖局里面无论老的少的,都对他敬佩有加。
除了赵延年之外,虎啸镖局的其他四大镖头都出面了。这个场面在虎啸镖局这二十年中也算少见的。
这次他们要押送的不是货物,而是一个人,一个不知道来历,不知道姓名的新娘。
三个月前,一个老头找到了李四爷,拿出一千两银子,让李四爷送他这个孙女去益安府成婚。
这个要求不难,但是给出来的钱实在太不合理了。
这一般来说,这一趟能出到一百就算好的了,但如今这整整多了十倍,怎么想这里面都有鬼。
李四爷心中明白,估计这一趟送的是红货(暗中藏的值钱物品)。不过镖局的规定,只要客人出的起价钱,镖局都来者不拒。
李四爷心想如今世道太平了,而且就算自己这镖局旗子,路上的江湖朋友都机会给他一个面子,于是就答应了。
赵延年看了看天色,对着四位镖头之一的杜胜英说:“杜大叔,你看按照这个情形,我们怕是在晡时要经过野狼林。”
杜胜英点点头,对李延年说:“野狼林那群人,和我们有交情,想必不会为难我们。”
李延年点点头,让车队稍微快点,准备在野狼林生火做饭。
申初时分,他们就到了野狼林,李延年等人开始安营扎寨,生火做饭。
一群人吃了饭之后,准备休息的时候,突然一群人出现在野狼林,这群人手里拿着武器,将镖局众人给包围起来。
李延年见到这情况,不悦地行了一个四方揖,对着他们说:“你们是什么人,在下虎啸镖局李延年。”
“我们当然知道你是李延年,我们找的就是你,江湖规矩很简单,见面分一半,如今你镖局发了大财,也应该让我们兄弟喝喝汤。”为首一个大汉看着马车说着。
这马车由四匹骏马拉着,马车的门帘最外面是由一颗颗珍珠串成的珠帘,里面是上好的益绣绣的鸳鸯戏水图。
这个马车镶金钳玉,一看就是大富人家。
赶马车的车夫是一个老头,他双眼闭着,依靠在车厢上,好像睡着了一样。
这个大汉砸了砸嘴,对着李延年说:“姓李的,你也是江湖上有名有号的,应该知道怎么做。”
李延年准备说话的时候,只见一个乞丐右手拿着一根木拐,左手拿着一个破碗,唱着莲花落走了过来:“东京有个黄表三,也会吃来也会穿。一生好放官例债,不消半年连本三。巢窝里放债现过手,他管接客俺使钱。线上放债没赊账,他管杀人俺管担。积的黄金拄北斗,临了没个大黄边。莲花落,莲花落。”
乞丐看着这两伙人,也行了一个四方揖,对着那个大汉说:“这位大哥你说的对,见面分一半。不过小乞丐我不要这财,不要这车,小乞丐就想要车中那个娇滴滴的小娘子。”
大汉听到这话,冷笑地说:“小叫花子,你是丐门中人吗?”
“是呀,这位好汉真是好眼力,小乞丐我乃是当今丐门大英豪毕一东的关门弟子。”
大汉听到毕一东,脸色有些变了,这些年来,污衣帮闭门不出,丐门也趁机崛起,这毕一东凭着一根齐眉棍,打败了天下不少好汉。现在大家都说,除了林冰娥和妙云子之外,现在就是毕一东称雄了。
“好你一个刘思永,你骗了本姑娘的信物,如今又来骗其他人了。”
两人骑着马走了进来,一老一少,都是道人打扮。
坤道走到这个叫做刘思永的面前,捏着刘思永的耳朵说:“快将东西给本姑娘换来,否则本姑娘要了你的小命。”
“姑奶奶,女菩萨,女大士,被这样,疼疼。你那个信呀,我已经丢了,若是运气好,还能找回来,若是运气不好,那就只好让令师再写一封就是,至于那银子,早就用光了。不过姑奶奶,你别担心,这里有的是银子,你尽管拿就是了。”
“云凤,算了,这么一件小事,无须再追究。”
“师叔,师侄只是气不过,要是有人知道我被这么一个小乞丐给骗了,那么岂不是脸都丢了。”
道姑气愤不过,使劲捏了一下刘思永的耳朵,刘思永再一次惨叫了一声。
那个大汉见到这个情况,不悦地说:“这些都是你们的事情,自己去一边解决,不要打扰我们这里办正经事。”
道姑柳眉一挑,准备说什么的时候,她师叔扯了她的衣袖,对她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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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纷至沓来
这时候四位镖头之中年纪最为大的黄冠运走上前来,对着大汉说:“这位好汉,既然你想要劫镖,那么就请亮出你的大号来。”
“我就叫野狼,怎么,没有听说过洒家的名号吗?”
这位大汉明显不愿意显露自己的名字,掩饰一番之后,继续说:“你们若是不福气,要不和我们过上几招。”
“啧啧,没有想到周王的护前侍卫周通为了一点钱,竟然隐瞒身份,真是好笑,好笑呀。”
一个穿着粉衣服,打扮如同花旦的男子也骑着马走了过来。
周通见人识破了自己身份,不由大怒,一拳打向那个妖艳的男子。
那男子好像落叶一般,这周通拳头打过去,那男子就迎着拳风摆动,让周通拳拳落空。
周通见到这个情况,不由暗自发狠,使出六阴功来。
粉衣男子被寒气逼迫,身手渐渐不灵了。
在粉衣男子要伤在周通手下的时候,那个老道士突然出手了,念了一声福生无量天尊,然后手中拂尘缠住了周通的手。
周通见到这个情况,接着拂尘,准备使用借物传功,用六阴功伤了这个老道士。
不过他没有想到,这个老道士竟然也是修行的六阴功。
老道士的六阴功功力比他深厚,很快周通就在寒气下打了一个寒颤,那个道人也收回拂尘,对着周通说:“周通,师尊很挂念你,你若是能放开名利之心,自然可以到周流山找他。”
周通脸一红,对着老道士说:“承蒙白云先生器重,传授我神功,只是周某有周昭王托孤之命,如今王爷尚且需要周某,周某不能离开。”
老道士听到这话,叹气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这时候坤道对着粉衣男子说:“粉蝴蝶,你师尊都被废了武功了,你还敢来这里作孽。”
“非也,非也,我不是来这里作孽的,而是奉了曹王之命,请这位新娘前去王府一趟。”粉蝴蝶故作潇洒地说着,然后对着李延年说:“李镖头,这件事,我想你会给曹王一个面子是吧。”
李延年看了看四个镖头,大家都沉默了,自古以来就是民不和官斗,他们镖局更是不愿意惹上官司。
不过这镖都接下来了,若是就这么放弃,将人交给奉王,那么虎啸镖局的牌子也算是砸了。
李延年的为难的时候,车中的女子开口说:“周王要这些金银,曹王也想要,你们大家都想要,那么这个金银,小女子应该给谁呢?”
这声音软绵绵的,说不出的好听。刘思永这时候也说了:“这位小娘子,若是你不嫌弃的话,小乞丐我愿意帮你这个忙。”
李延年听到这话,冷笑地说:“就凭你这小叫花子,能帮什么忙?”
“既然两位大王都想要,但是又不愿意只要一半,那么这个小娘子和金银都归我了,这样两位藩王也不会伤了和气。大家觉得这个主意好不好?”
这个话的结果自然是刘思永被坤道敲了一个板栗,然后坤道说:“你这个傻子,你这是出的什么馊主意。你倒是想的挺美的,你认为他们会同意。”
刘思永听到这话,得意叉腰说:“我乃是毕大英雄的入门弟子,他们不给我面子,难道还不会给毕英雄的面子吗?”
坤道听到这话,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对着刘思永说:“你还好意思提这件事,你是皮痒了是不是?”
“别别,姑奶奶,我算是怕你不成,我们不提这件事,不提这件事。周通,粉蝴蝶,你们就算不看在我的面子,也要看在这位道长的份上,你们知道她的来历吗?说出来,怕是你们王爷都要礼敬三分。”
粉蝴蝶一笑,对着坤道行礼说:“聂姑娘,不知道这个小兄弟,是你什么人呢?”
坤道还来不及说话,这时候刘思永继续说:“粉蝴蝶,听说你也是情场老手了,怎么看不出来呢?我刘思永正是她的未婚夫。”
坤道听到这话,想要教训刘思永,可惜刘思永已经做好了准备,跑到镖局了那边。
坤道也追了过去,这时候刘思永对着李延年说:“镖头,如今这个情况,只有你求这位道长才行。”
李延年到也不笨,对着坤道行礼说:“道长,李某有个不情之请,希望道长能够帮助镖局,此恩此德,虎啸镖局上下,没齿难忘。”
坤道听到这话,看了看老道,那个老道摇着头说:“李镖头,江湖救急,本是常事,只是如今这个情况,你也明白,这两位,一个是亲王的侍卫,一个是藩王的家仆,就算我师尊面子再大,也不过是一个乡野之人。”
老道说到这里,行了一个道揖,然后是对坤道说:“云凤,我们应该走了。”
坤道有些不忍,对着老道说:“师叔,就这么走了,似乎不太好吧,这镖局怪可怜的。”
老道对着坤道平静地说:“云凤,这个人有个人的缘法,今日之事,早就种下了因,如今他们自然要承受这个果。”
刘思永这时候也开口说:“微微,清虚道长,你这话说的不错,但是你们既然参与了进来,就可以全身而退吗?以后江湖上知道了,你个老头子胆小怕事,见死不救,白云先生的脸又往哪里搁呢?”
老道看了看刘思永,继续说:“这位小兄弟,任何江湖同道遇到这种事情,都会为难,自古以来,民都要让着官家。就算白云先生在这里,也要旁观。”老道见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只好将厉害关系直接说了出来。
“哼,这官也好,名也好,不外乎一个理字,有理可打太公,还别说外人。”刘思永说到这里,对着周通说:“周护卫,小叫花我先问你一句,你是来替周王分财的,还是自己来分财的。”
“这还用问?”周通冷哼一声,语气中充满了不屑。
刘思永点头说:“这个自然要问了,既然你胸有成竹,那么就告诉我,你到底是为了谁来分财的。”
“当然是为了……”周通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周昭王就是因为圈地被仁皇帝给杀的,如今这件事要是自己说是周王指示,到时候闹到圣人那里去,周王估计又危险了。
周通犹豫了半晌,最后才说:“你这小叫花子,谁要你多嘴的,你管大爷我是替谁的,如今大爷就站在这里要钱,李延年,你又不是三岁小孩了,我说的意思,你难道不懂吗?”
李延年听到这里,对着周通说:“好,既然如此,周寨主,请按照规矩来吧。”
周通说好,拿起自己的宣花斧,对着李延年说:“我成名的时候,你还没有生,我就让你三招。”
李延年没有拒绝,周通虽然看上去才四十多,实际上和他师尊李四爷是同辈的,他也不敢大意,施展自己得意的滚地刀。
这滚地刀是他师尊从地堂刀改进的,比起地堂刀来,更加阴险毒辣,刀刀攻击敌人要害。
周通因为先让三招,让李延年抢了先机,这一步错,步步错,周通的宣花斧反而施展不开,落入了下风。
不过周通很快运起六阴功,寒气连粉蝴蝶都承受不住,更别说李延年了。
李延年这刀法本来就讲究一个快准狠,如今手脚因为寒冷而慢了下来,滚地刀的优势发挥不出来,三十招之后,周通击飞了他的刀,然后说:“江湖朋友,不下杀手。李延年,你这四位镖头,若是想要用车轮战的话,大爷不惧怕。”
黄冠运看着周通,对着周通说:“你已经年过花甲,我们众人就算车轮胜了你,也算不上什么好汉,你就不用这种激将法了,这样吧,老夫在和你比试一番,你看如何?”
周通无所谓,对着黄冠运说:“无妨,你们要是觉得若是能胜过我,那么就出手就是了。”
这时候,一直呆在车厢里面的新娘子,对着黄冠运说:“黄镖头,这人你们不是他的对手,暂且退避一下。”
新娘子说到这里,对着车夫说:“楚伯伯,劳烦你老人家了。”
那个车夫睁开眼睛,看了看周通,对着周通说:“小老儿就学了一些庄家把式,还请周护卫赐教了。”
“赐教?我就让你打上三拳,你也未必能伤到我。”
周通说这完之后,只觉得手中一轻,他的宣花斧已经到了那个车夫的手里。
车夫对着周通一笑,玩弄了一下手中宣花斧,然后对周通说:“武器你拿好了,等下我们继续来。”
车夫对着李延年说:“李镖头,不介意我用下你手中的刀吧。”
李延年被刚才那一手给折服,连忙递上自己的刀,让车夫使用。
车夫接过这刀,试试说:“好久没有用刀了,不知道刀法生疏了没有?”
周通有些胆气不足,对着车夫说:“你准备好没有,准备好了,我们就开始比了。”
“好了,好了,我这人出招,一向无情,你就只能只求多福了。”车夫说完,长刀化虹,连续劈了三十六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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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接镖
三十六刀之后,车夫将这把刀还给李延年,然后回到了马车。
众人都吃惊地看着周通,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刘思永,刘思永拍着手说:“好好,厉害,厉害。”
周通低下头,看着自己身上衣服被刀割出的三十六道口子,脸色十分难看。
这三十六刀若是再重几分的话,周通就直接倒在这里了。
周通也不敢说什么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这种狠话,直接离开这里。
而粉蝴蝶打量这个情况,摇摇头说:“阁下好刀法,以阁下的刀法,大王也会拜你为八公之一。”
这人没有回答,这时候李延年也看着车夫,似乎在思索什么。
粉蝴蝶见没有人搭理自己,未免有些尴尬了,最后他欲言又止,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好。
“粉蝴蝶,如今你就不用为难了,周王不用了,曹王就可以全部要了。”
粉蝴蝶听到刘思永的话,沉默了一阵子,然后对着车里的新娘子说:“姑娘,我们王爷是真心邀请,你若是嫁了过去,非是你的福气。”
“有劳曹王关心,只是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由小女子自己做主,若是你要按照江湖规矩来,那么就请吧。”
粉蝴蝶听到这话,对着马车一抱拳,然后说:“小的人微言轻,看样子,是难以请动姑娘你了。不过姑娘,小的可以告诉你一个准信,这一次八公已经来了几位了,他们是专程来接姑娘的,王爷下了死命令,若是不能接你回到王府,那么他们也不用回去了。姑娘,你三思吧。”
粉蝴蝶这就是场面话,说完就离开这里。
等到粉蝴蝶离开,李延年也对车夫抱拳行礼说:“这位前辈,我们有眼不识金镶玉,实在对不住,这镖我们保不住,押金等你们到了京城,我们会还给你。”
按照镖局规矩,若是镖主的武功比镖局高,这个镖是不能接的。因为镖主都对付不了,镖局就算能够保住这一趟镖,也会付出极大的代价,而且也可能是保不住。
李延年这个退镖倒是合情合理,车夫一下子为难,看着李延年,想了想说:“老夫也没有想到曹王会参与进来,既然如此,你们不愿意的话,我们也不强迫,只是没有你这个镖旗,老夫担心,路上会出不少事情。”
这时候刘思永笑着说:“老爷子,这趟镖我就替他们接手了,你别看小乞丐我年纪小,江湖上可是大有面子了,就算那八公见到了我,也要恭敬说一声小英雄,然后给我一个面子,让这位姑娘成婚。”
聂云凤听到这句话,不由冷哼一声说:“小骗子,你这样打着毕英雄的旗子造谣撞骗,要是被丐门的人知道了,还不好好教训你。”
“教训我?想多了,不是我自夸自擂,就我的本事,那可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除了你那个师公之外,就算你师尊,也不是我的对手。我乃是红线女嫡系,聂隐娘再传……”
聂云凤听到这话,准备再次教训刘思永的时候,老道说:“云凤,念清心咒,何必为了这位小兄弟动了你的道心。”
聂云凤点点头,念着清心咒,不理会刘思永。
李延年邀请清虚和聂云凤一起在这里休息,等到第二天早上,聂云凤他们先离开,然后就是李延年他们拿出地图,还有留下一些干粮,也离开了。
剩下的就只有刘思永,车夫和马车里面的新娘子,新娘子等到人全部离开之后,对着刘思永说:“小哥,你真的想要接这一趟镖吗?”
“自然了,姑娘你放心,我保管让你安安稳稳地到了益安府。”刘思永得意地说着,拿起地上的木拐,得意地说:“我这一根打狗棒,打遍天下八百军州。”然后拿起碗说:“至于我这个乾坤碗,要尽宇内十万香火。”
车夫准备说什么的时候,新娘子打开车门,走了出来。
这女子不过十九八岁,碧水色绉纱长裳,白绫束腰,鸾簪束发,秋水为神,长眉入鬓,体态轻盈,眉宇之间,似乎有无限哀愁。
刘思永痴痴地看着,直到那个车夫咳嗽一声,刘思永这才开口说:“姑娘,你背后背着两把剑,看来也是练家子啦。”
“小女子非是练家子,这是小女子嫁去的凭证。”女子说完,对着车夫说:“楚伯伯,你就继续沿着西京城那边入益安,而我和这位小英雄一起从南到益安府。”
车夫有些担心地说着:“小姐,这似乎有些不妥。”
“楚伯伯,你教我的那些把式,我到如今还是没有忘记,而且就算有危险,这位小兄弟也会让我逢凶化吉,刘兄弟,你说是吧。”
刘思永这是拍着胸膛保证说:“保证将这位新娘子送到益安府,这位老人家放心吧。”
车夫听到这话,只好叹息一声,交代了一番,然后就离开了这里。
等到车夫走远了之后,刘思永对着新娘子说:“不知道姑娘怎么称呼呢?”
“小女子姓东,贱名不足挂齿。”东小姐婉转拒了,不愿意让自己的芳名告诉刘思永。
刘思永听到这话,倒是没有在意,对着东小姐说:“那好,我就叫你小姐就是了,接下来,我们就要去附近的长廊县了。”
两人在长廊县的路上,刘思永一路上喋喋不休,东小姐都没有开口说话。
到了长廊县外面,刘思永为东小姐找了一个客栈,他要了两间房,自己住在东小姐的旁边,美曰其名是好照顾东小姐。
在吃饭的时候,东小姐看着刘思永脸上的灰尘,刘思永察觉到了,笑着说:“小姐,你别看我这么邋遢,其实我是一个美男子,要是打扮一番,那不知道会祸害天下多少女子……”
东小姐打住了刘思永的自吹自擂,让刘思永回到自己房间去用膳,刘思永无奈叹息一声,然后回到自己房间。
第二天早上,东小姐找到刘思永,开口说话了,不过这个消息很不好,她询问刘思永是否又带着钱财,她的钱银都放在车上了。
刘思永听到这话,一下子楞在那里,对着东小姐说:“小姐呀,我就是一个小叫花,昨天那房钱,我还是从那个坤道手里骗来的,已经用没了,这一时半会,你让我去怎么找。”
东小姐指了指刘思永的破碗,刘思永见到这个情况,无奈地说:“好好,我懂了,我既然接了这镖,就会让小姐满意,你等一下,我去弄点东西。”
刘思永离开客栈,去城中逛了一个时辰,然后回到客栈之后,让掌柜要来信奉和纸笔。
刘思永将文房四宝递给东小姐,对着东小姐说:“东小姐,你会写字吧,我来说你,你来写就是了。”
东小姐看了看刘思永,最后点点头,让刘思永说。
“友人刘思永,及弟为莫逆交,其申韩之学,非管窥蠡测之辈所能企及……倘蒙赐以颜色,加以吹嘘。俾鹪鹩(音焦撩)一枝,得所寄托,则尤推屋及乌之盛怀,而非弟所敢请。”
写完最后刘思永没有让东小姐落款,而是将这一封信给收下来,对着东小姐说:“多谢小姐了,有了小姐这一封信,我们的钱就有着落了。”
刘思永说到这里,拿着这一封信出了门,径直到了城中某个人家。
刘思永敲门之后,一个苍头打开门,刘思永对着苍头说:“我是来找你家的主人的,这是我的信,你家主人看了就明白。”
苍头将信接了过去,没有一会儿,老苍头说了一声请,然后到了客厅。
一个中年儒生对着刘思永说:“贤弟,请坐。”
“不敢有僭,余贤兄,小弟见过贤兄。”刘思永还是恭恭敬敬地行礼,不敢失礼。
余竹泉也还礼,等到刘思永坐下之后,余竹泉对着刘思永说:“刘贤弟,不知道你曾经在何处坐馆?斋主何人?”
“小弟曾在顺天城陈知府的莲社种莲,只是因为打皂(两人都说的师爷切口,坐馆,莲社是指幕府,种莲就是当师爷,斋主就是主人。打皂是指接受贿赂。)出了点差池,陈知府让小弟来此地坐馆。”
余竹泉见刘思永懂这些切口,于是就将心放下了,毕竟刘思永如今一身如同叫花子,谁见了也不相信,这会是一位读书人。
余竹泉原本以为是刘思永捡到了这么一封信,于是来诓骗自己,如今身份无疑,接下来就是应该是为什么刘思永会来将这信递到这里了。
刘思永看着余竹泉疑惑地目光,对着余竹泉说:“余贤兄,实不相瞒,小弟不要在干这一行了,你我都明白,此事有伤阴德。”
“此言不错,若非科途无望,谁又愿意呢?”余竹泉深有同感,不过这个回答还是无法解决他疑惑,刘思永继续说:“贤兄如今为书启师爷,而小弟不才,也是书启师爷,贤兄你的公牍,小弟在莲社也曾见过。”
余竹泉知道接下来就是刘思永这一次上门来的主要目的了,不由聚精会神地听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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