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三章康国公公子
阴小姐听到这话,对安华容说:“我和你家相公早就没有什么好谈的了,在你们结婚之前,就已经谈好了。”
安华容看了看阴小姐,继续说:“若是这么简单就好说了,可惜一切都没有那么简单。很多事情,不摆在明面上,是没有结果的。”
安华容说完,转身离开这里。
安华容来的快,去的也快,阴小姐坐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好。
等到姜星楚回来,见安华容离开了,对着阴小姐说:“姐姐,你没有事情吧?”
“没有事情,你回来了,来坐下吃点东西吧。”
阴小姐和姜星楚沉默用着午膳,吃完之后,姜星楚见阴小姐闷闷不乐的样子,对着阴小姐说:“姐姐,今日天气不错,我们不如前去郊外踏青游玩一番。”
阴小姐点点头,她们到了爱晚山,这秋天正是赏花的时候,山中自然游客不少。
这些人主要沿着大路欣赏,姜星楚这些时日和阴小姐学了不少功夫,也就走着小路游玩。
她们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听到前面有动静,不由小心靠近,打量着前面。
她们看到一个富贵公子站在一块锦绣上面,这快绣踏之上,摆放着文房四宝,还有一个用玉做成的酒壶,在酒壶旁边,也放着几个玉杯。
这位富贵公子拿着一杯酒,对着四周行礼,然后将杯中的美酒倒在地上,对着四周说:“所谓美景如美人,今日本公子敬诸位一杯。”
富贵公子为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对着四周吟诵说:
“伤怀离抱。天若有情天亦老。此意如何。细似轻丝渺似波。
扁舟岸侧。枫叶荻花秋索索。细想前欢。须著人间比梦间。”
富贵公子念完这一首减字木兰花,然后拔出自己的宝剑,挥动起来。
阴小姐看着这剑法,对着姜星楚说:“这人的剑法是兴国寺亲传的青龙剑法,看他脚步轻盈,是有内功在身。”
这边说完,那个富贵公子就收剑,对着她们这个方向说:“仁兄已经驾临,何不赐教一番。”
姜星楚看了看阴小姐,阴小姐点点头,走了出来,到了那个贵公子面前,对着那公子说:“民女二人叨扰了,还请公子见谅。”
那个公子看了看阴小姐,眉头一皱,对着阴小姐说:“姑娘,你青气已经凝聚在眉心,你若是要继续练习那邪门内功,恐怕离走火入魔不远了。”
阴小姐对着那公子说:“多谢公子关怀,这是本门心法,若是不走火入魔,就练不下去。”
“是吗?那么就是小生唐突了。”
那个公子拿起玉杯,倒了一杯酒,然后轻轻一弹,杯子就落在了阴小姐的面前,阴小姐见这百步传杯的本事,心中颇为诧异,没有想到这个公子内功这么厉害了。
阴小姐闻了一下玉杯的酒香,神情一变,对着这位公子说:“这是百花回阳酒,如此贵重的药酒,实在不敢……”
“一杯酒而已,姑娘何须客气。”
阴小姐不由猜测这位公子的身份来,这个百花回阳酒,是用百种名贵药材泡出来的,对于修炼阳刚功夫的人,无疑是仙丹妙药。就算是修炼阴毒内功的,长年饮用这酒,也可以调和阴阳,不至于走火入魔。
这酒原本是万化一门的珍宝,炼制方法一向不外传。江湖现在有的,还是万化灭门之后,流出来的,不过十坛。
阴小姐的所在门派,对于这酒垂涎很久了,他们修炼百毒真经,稍不注意就会因为毒功反噬而丧命,这酒可以压制毒性,让他们走火入魔的可能降低不少。
百毒真经上面对于这个酒的记载自然很详细,这酒有个很容易辨识的一点,就是吸入酒香之后,全身觉得一暖。
阴小姐握着酒杯,心中犹豫万分。这江湖中人,最难换的就是人情,自己喝下了这杯酒,就是欠这个人的人情。
但如今她没有完全的把握渡过接下来的难关,喝下这杯酒,她就有了几分把握。
最后阴小姐还是将这一杯酒一饮而尽,那个公子一笑,对着阴小姐说:“姑娘,小生有要事,就先告辞了。”
说完,那个公子穿上自己的鞋,就这么飘然而去。
阴小姐准备说什么的时候,那个公子已经消失在她们眼中了。
“怪人,真是怪人,他这些东西就这么丢在这里了?”姜星楚说着,走了过去,看着那一壶酒,对着阴小姐说:“这里还有半壶。”
“看样子,他是想要将这个酒送给我们。不过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来历。”阴小姐有些怀疑,这人是楚元凤找来的,专门为自己而来。
姜星楚一笑,看了看玉壶下面,对着阴小姐说:“这位是康国公的公子,这些下面都刻着康国公的章。”
阴小姐看着这一壶酒,心中一动,她最后还是收下这一壶酒,离开这里。
这康国公的公子的确是为了她而来,不过这位公子在刚才以前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位公子和安华容交好,安华容听说他有一壶酒,是武林人士的宝物。在仆人禀告阴小姐他们前往爱晚山的时候,就说动这位公子,带着他的百花回阳酒,前去赏玩枫叶。
接下来的事情,安华容就只用等他们遇到了,毕竟爱晚山就那么大,这要撞上就简单了。
至于会不会送酒,安华容也用明说,她知道自己这个好友的脾气。
康国公公子到了九门提督府,到了前厅,安华容走了出来,对着这位公子说:“德璋,这么早,就回来了。别人去爱晚亭,总是要呆在傍晚,哪有你这样的,爱晚残阳都不欣赏。”
陈稚珪笑着说:“楚夫人你交代的事情,小生都已经办妥了,何必在那里继续带着呢?”
“一切都瞒不过德璋,不过这一次让你前去,也是为了你好,你年岁也不小了,也应该找一个人家了,那么姑娘,相貌也不错,武功也不错,和你相配。”
陈稚珪一笑,对安华容说:“这件事暂且不谈,舜仪兄,还没有回来吗?”
“你们先下去吧。”安华容让仆人下去之后,对着陈稚珪说:“你这次为了幽王的事情而来京城,大家都知道。但是现在圣人还不知道,你可知道这是为什么?”
陈稚珪神情严肃起来,对着安华容说:“还请楚夫人明示。”
“这是夫君对你保护,如今这个情况,幽王会有什么下场,康国公不知道,德璋你不知道吗?”
陈稚珪叹了一口气,对着安华容说:“怎么说,都有联姻之情,不可不救。”
“救是难以救了,德璋你要是真的见到幽王,实话和你说吧,你今天见到,明天幽王就会死在三省殿里面。”安华容神情严肃地说着,然后继续说:“你的事情,我已经和姐姐说过了,姐姐也认为先押着比较好,要来求情,不是你来。而是幽王的王子来求。”
陈稚珪摇头,对着安华容说:“小王子如今才十岁,来这里又有什么用。其实,父亲大人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让一个人死,表示一下。”
陈稚珪说到最后,神情还是一如既往,如同说平常的事情一样。
“德璋,唉,你就这样甘心吗?”
陈稚珪没有回答,他本来就是庶出的,能够做的就只能是这样了。他若是死了,那么康国公一家也算是为幽王尽力了,无论是道德上,还是现实之中,就不在亏欠幽王了。
“楚夫人,等到舜仪回来,麻烦模你转告他,明天能不能让我面见圣人呢?”
安华容对着陈稚珪说:“既然如此,那么明天,我也进宫,到时候若是有什么事情,我请姐姐出面,让事情不会变得那么糟糕。”
“多谢楚夫人和雅妃了。”
“你我之间何须如此客气。”
陈稚珪的母亲和安华容的母亲,是中表之亲,陈稚珪出生之后,他母亲就突然病逝了,后来是安华容的母亲将他接到亲国公的府上领养了一段时日,等到陈稚珪十多岁之后,才重新送回康国公府上。
两人也算是青梅竹马,只不过安华容一直将陈稚珪当做弟弟看待。
陈稚珪心中虽然有过想法,但是因为身份悬殊,最后安华容也有喜欢的人,于是就息心了。
到了晚上,安华容对着楚元凤说了这件事,楚元凤想了想说:“的确应该让德璋去见圣人了,这样藏着也不是一个事情。”
“到时候你尽量帮衬一下,让德璋将命给留下来。”
“这个我知道了,对了华容,听说你……”楚元凤高兴准备说出这个消息,安华容脸一红,对着楚元凤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
“好好,我不说了,不过你这些时候,还是要好生安养。”
安华容看着楚元凤关心的眼神,心里暖洋洋地,点点头,让楚元凤也好生休息,明天还有忙的时候。
在两人准备休息的时候,安华容对着楚元凤说:“你看德璋和那个阴小姐之间,是否般配?”l0ns3v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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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四章人心似水
楚元凤身体颤抖一下,安华容继续说:“下个月我准备招待他们,夫君,有些事情,要断的迟早要断,要合的迟早要合。你倒是可以拖,而那位阴小姐又能拖上几年呢?这女人就那么几年容貌,等到风华老去,想要嫁人就难了。我这样是为你好,也是为了那么阴小姐好。”
说着,安华容握着楚元凤的手说:“那么阴小姐若是愿意的话,我这边也不会为难她。我不是一个善妒的人,你应该知道的。”
“华容,你说的对,的确应该断了,这么长时间,拖下去,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你姐姐聪明,你也聪明。”楚元凤心中虽然不舍,但的确这样下去,也不是一个办法。
第二天楚元凤带着陈稚珪进了宫,等到下朝之后,圣人到了勤政阁,楚元凤才走了进来,对着圣人说:“圣人,康国公公子陈稚珪在外面候着,求见圣人。”
“康国公那边总算是来人了,让他进来吧。”圣人听到之后,高兴起来,让楚元凤进来。
陈稚珪进入到勤政阁,对着圣人行礼,圣人看着陈稚珪,对着陈稚珪说:“一表人才,一表人才,不错不错,免礼吧。”
陈稚珪说了谢恩,然后将自己来意说了一下:“康国公让小子来这里,是想为幽王求情……”
陈稚珪说到这里,圣人摇摇手,对着陈稚珪说:“这件事,就不用多提了,幽王想必这一年已经明白过来了,朕会放了他的,你去将这个消息告诉幽王吧。”
陈稚珪没有想到事情这么顺利,圣人看着陈稚珪,对着陈稚珪说:“不过你要替朕送八个字给幽王。”
“不知道是哪个八字?”
“人心似水,民动如烟。”圣人说完,让陈稚珪去三省殿先去告诉幽王这件事,然后自己晚些时候,会让大宗伯去宣读圣旨。
陈稚珪心中纳闷,但是只能谢恩。
楚元凤等着陈稚珪离开,心想这八个字一定有玄机,于是询问圣人,圣人笑着说:“这八个字,去问你两个姐姐吧,她们会给你答案的。”
圣人说到这里,对着楚元凤说:“你去替朕前去看看耀栴吧,你这个舅舅,可准备好礼物给他了。”
耀栴是贤妃生的第一个儿子,按照嫡系而论,就是圣人第四位皇子。
楚元凤点点头,前往贤妃现在所在的延庆宫。
虞朝按照魏朝规矩,凡是四妃有身孕,足七月就要到四宫之中前去居住。
这是为了卫生着想,在四宫之中,一切人员出入都会严格控制。每次进出,就要沐浴更衣才可以。
若是有病的,是严禁踏入四宫四步,违令者斩。
在四宫附近,专门有女医待命,若是小皇子有了什么问题,立马就要医治。
这样要到了皇子三个月之后,才会稍微松活一些,十月或者一年之后,根据皇子的身体情况,才离开四宫。
耀栴因为身子虚弱还只能呆在延庆宫之中,楚元凤换了衣服,进入延庆宫之中。
他和贤妃隔着帘帐行礼,然后贤妃让他坐下,对着他说:“你这次前来所谓何事?”
“娘娘,这一次臣是奉圣人之命,前来看四皇子的。”
“你有心了,只不过耀栴现在身子还很虚,不能见你这个舅舅了。”
“娘娘,请恕小臣失言,娘娘你有武功盖世,为什么生了一个孩子,就有一些中气不足了。”
“唉,元凤,你是本宫的弟弟,本宫也不瞒你,本宫先天禀赋不足,如今生了耀栴,伤了元气,这内功好练,天元难补。”
贤妃说到这里,对着楚元凤说:“本宫不知道还能不能为圣人诞下龙子,这耀栴可能就是你唯一的外甥了,你可要好生照顾了。”
“娘娘放心,只是这件事,小臣应该怎么做呢?”
“你可听说了,圣人准备将皇位传给耀檀。”
“这个,这个,小臣没有听说到,娘娘,这些消息,你不要放在心上。”
“元凤,她呆在麟趾宫,这个全宫里的人都知道了,要知道耀楴他们两个,也只是在永福宫。”
楚元凤听到贤妃这么说,对着贤妃说:“姐姐,你是想要争吗?”
“争?拿什么争?我只是希望耀栴能够得到一个好的封地,当一个安乐无忧的王爷就是了。”
楚元凤听到这话,对着贤妃说:“这个娘娘倒是放心,下臣一定会想办法让四皇子到了梁王的位置。”
贤妃听到这话,思索了一下,对着楚元凤说:“元凤,你看这一代人,是不是和上一代相似。文妃生了老大,老二老三,而我生了老四,雅妃生了老五。”
楚元凤点点头,继续说:“可是娘娘,如今情况和当时不同了。”
贤妃一时间没有说什么,想了想对着楚元凤说:“听说弟妹也有了身孕了。”
“嗯。”
“好,若是生了一个小子,那么就想办法让他迎娶平妃那个女儿。”
楚元凤说这件事还早,而且如今他们楚家已经和皇家已经捆的很紧了,不需要在这么做。
楚元凤说着,拿出一个佛像,对着贤妃说:“听宫里人说,四皇子乃是栴檀藏王尊者转世,乃是八佰罗汉第七位罗汉,于是下臣让人去打造了这个佛像。”
“你有心了,礼物放在那里吧,我听你的话,你心事重重,你说吧。”
“今天康国公的儿子陈稚珪见到圣人,为幽王求情,圣人直接答应了,并且说了八个字。”
“你是准备让本宫给你解惑,那么你说吧。”
“人心似水,民动如烟。”
贤妃思索了一番,对着楚元凤说:“幽王看来是活不过后年了,本宫出了这里,他差不多也不在了。”
“娘娘,下臣不明白,还请娘娘开示。”
“本宫且问你,水往什么地方流?道德经为什么说上善若水?”
楚元凤恭敬地回答说:“俗语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而水利万物而不争,故曰上善。”
“那就对了,这人心怎么能够像水那样,不争,静静往下面流。至于民动如烟,民间的动静,如同烟雾一样,不可长久,但是却能迷惑眼睛。若是本宫没有猜错,圣人一定会以将功赎罪的方式,让幽王去民间历练。以幽王的脾气,迟早要被气死。”贤妃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说:“圣人如今行事,越来越难以揣测了。”
楚元凤听到这个结果,对着贤妃说:“十皇子也是如此,为什么幽王受不了呢?”
“因为幽王心比天高,他的心不似水,而是火,他要不断证明自己,让众人畏惧。他已经被他下面的人蒙蔽了,这些人给他织成的迷障,他没有慧眼能够看穿。”贤妃说到这里,里面传来哭泣声,贤妃对着楚元凤说:“耀栴醒了,你先去吧。”
楚元凤点点头,他走出的时候,看着宫女在他做的地方,用熏香熏了一遍,不由摇摇头。
他走出这里,到了三省殿,没有一会儿,陈稚珪对着楚元凤说:“多谢舜仪兄相助了,幽王很高兴,只是那个八字,他现在还不明白什么意思。”
“这个圣人一向如此,我们也不好揣摩他的心意。德璋,我们先回去吧。”
当天晚上,大宗伯就拿着圣旨到了三省殿,大宗伯看到幽王急切站在那里等着自己,恍惚之间,突然又看到孝昭太后站在自己面前,呵斥自己说:“沈琅琊,本宫的两个儿子就要死在你的手里!”
他不由颤抖了两下,一旁的侍卫连忙抚着大宗伯,大宗伯对着他们苦笑一声说:“本官老了,老了。幽王,接旨吧。”
大宗伯开始打开圣旨,念了起来。
圣旨意思很简答,这一年时间,幽王差不多已经反省的差不多了,如今圣人有差使给他,让他前去益安府一个县当驿馆主事,让他好好体验一下民间的疾苦。
至于时间,圣人就没有说了。
幽王听完大宗伯念完圣旨,对着大宗伯说:“这,这就完了?沈期……大宗伯卿,圣人还有什么其他旨意吗?”
“圣人已经派使者去了你的封地,说幽王你在驿馆的时侯,封地暂且由小王爷管。”
幽王听到这话,对着大宗伯苦笑地说:“这,耀标不过十岁的孩子,他如何能管理?”
“王府上下自然会搭理,王爷你还担心,有人还能欺负到王府上面吗?小王爷他只要无为,封地就可以无事了。”
“这么说来,耀标已经袭了寡人的王位了。”
大宗伯没有说话,只是让幽王收下圣旨,对着幽王说:“幽王殿下,想开一点,你若是醒悟了,自然还可以当你的王爷。王爷,你也替圣人想想,你去年那依次大败,圣人就算杀了你,也没有谁会说圣人错了。圣人这是先让你在三省殿避避风头,等事情过了,再让你去吃点苦头,这样大家就没有什么意见了。圣人那里好办了,你这里也好办了。”
“多谢大宗伯卿了,只怕寡人去了益安之后,再也回不来了。”l0ns3v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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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五章国策
大宗伯听到这话,连忙对着幽王说:“幽王,你这是什么话,王爷放心了,这一次只是在那里待一段时间,等到时候到了,王爷你就可以回到封地了。”
幽王想了想,对着大宗伯说:“不知道我是否能见圣人一面?”
“这个,本官也不知道。”大宗伯说着,对着在一旁伺候的内臣使了一个眼色,内臣就立马退下去,大宗伯对着幽王行礼,对着幽王说:“王爷,臣先告退了。”
“大宗伯卿慢走。”
幽王看着大宗伯卿,目送大宗伯卿离开这里。
那个内臣前去勤政阁,却得知圣人已经去了麟趾宫,于是他让人去麟趾宫传信。
这时候圣人在麟趾宫询问雅妃说:“华玉,你最近感觉如何?”
“多谢圣人挂念,臣妾和耀檀一切安好。圣人,臣妾听说康国公派人来为幽王求情了。”
“是的,朕也准备放了幽王。朕给幽王八个字,人心似水,民动如烟。不知道华玉你认为这八个字如何?”
雅妃听到这八个字,沉默了良久,然后才开口说:“圣人,幽王接下来准备前去什么地方?”
“他将要去益安府,如今祥云府那群人,有些难缠。他倒是一个懂得打仗的人,先去益安府待着,等他锐气消散了,然后再让他进入祥云府。祥云府设立府县多年,这样下去也不是一个办法。”
“但是这刀兵一起,需要不少钱银。”
“钱银的确是一个问题,但若是得到了祥云府,少说有十万亩耕地,而且有人勘测来禀告,祥云府至少有十几处铜矿,这要是挖掘出来,至少能有百万斤铜,到时候铸造成钱,这军费就出来了。”
雅妃听到这话,让人将一封奏折递给圣人,圣人打开看了看,对着雅妃说:“这是华玉你想的税制吗?”
“是臣妾和臣工商议了一年改出的。”
这个税制不在收春秋税,而是统一改为夏税。
而且不在按照田亩收,是按照人口收,一个人口税是绢半匹,棉四两,米两斛。这凡是十六岁的男子就算一个壮丁,凡是嫁人的女子也算。四十五岁以上,十六岁以下到十三岁的男丁算半个。六十岁以上,十三岁以下不入税。
这个人口税,无论有没有田地,都一视同仁。若是没有钱,那么就去当劳役,替人代役来赚取。
而且无论是国公还是亲王,超过规定人数,多余的人口也要按照人丁上税,这样免得流民庇护在国公之下,导致他们做大。
圣人看了一下,在米两斛那里停了一下,对着雅妃说:“这个税是否有些重了。”
雅妃对着圣人说,这样的税到说不上重,对于小户人家,也就一年缴纳三石米,如今就算守成差的田地,两亩田地就够了。虞朝有二十二万万亩耕地,其中十万万亩为官田,十二万万亩为私田,而国朝人口还不到二万万人,其中为耕种官田者,有六千余万,这十二万万亩平均分摊到天下人身上,一人有十亩。
这样交税有的好处就是,虞朝只有一千万人不用交税,这样下来,朝廷一年交税的就不止三千万两了,至少是一万万两。
圣人听了之后,对着雅妃说:“这个还是有些高了,按照人丁收税倒是不错,如今朝廷不缺这点银两,不如绢半匹,棉二两,米一斛。”
雅妃对着圣人说:“这是圣人体贴之处,只是自古以来,朝廷每次体恤小民,总有人从中作梗,臣妾认为,这一次要好生监管,不能让大户逃税,小民受灾。”
“你说的是,不过朕担心就是,这样以来,佃农会因为这样被赶出来。”
魏朝是按照雇农制,就是将土地租借给农民,每年按时收租。
这个就是铁打的规定,无论灾丰。丰年还好说,倒是到了晚年,这个政策就不行。
首先是朝廷又要征赋税,又是地主催租,这双方都如同催命一样,百姓活不下去了,就只能当流民,参与民变。
虞朝吸取了这个教训,实行佃农制,这个佃农就是要将农民一家人给雇佣了,这一家人无论种出多少,都是地主的。但是相对的,地主也要养他们一家人,等到那个人六十五岁之后,就可以不用劳作了。而他们的子嗣,在十六岁之后,就可以决定去留。
当然比起农奴来,这些人还是有一些权力的,若是被无辜鞭打或者虐待,一律按照打伤良民处置。
这条规定,还是垂宪年间规定的,垂宪元年以前,这些地主自然将这些人当做牛马来用,别说活到了六十五了,就算到五十的就少。
垂宪元年,文皇帝觉得这样下去,不是一个办法。
这个法子本来就是要将流民给分摊在地主身上,让地主替国家养流民。
现在因为开国没有多少年,兼并不严重,佃农不多。
但若是这样下去,若是朝廷中衰,有大量佃农产生,还这样做吗,一定会激起大规模的民变。
于是他才补充了这一道律例,这样最开始自然有地主不愿意养佃农了,但是土地不能自己种,于是只好认可了。
圣人如今担心的就是,若是实行这样人丁税,那么地主他们一定不愿意养佃农了,毕竟这样成本就高了,以前实行田赋的时候,他们不可能让田地空着,平白纳税,于是才用佃农。
雅妃听到这话,对着圣人说:“这样其实也是为了天下百姓好,佃农少了,村里大户要就算了买了田地,一个人也不能当两个人用,最后自然会继续雇人,而且臣妾认为,云歌府太空了,不如让一些人去耕种。”
“云歌府适合种植吗?”
“以前狄人在的时候,也种植过小麦,可以试试。”
圣人听到这话,点点头,对着雅妃说:“这是国策,朕一时间不能做出决定,明天上朝之后,朕和朝臣们商议的。”
雅妃点点头,说这件事的确急不得。
圣人拿着这一道国策,回到了勤政阁,这时候内臣也禀告说:“幽王要见圣人,不知道圣人愿不愿意一见。”
圣人想了想,还是前去三省殿,到了三省殿,幽王见到圣人,对着圣人行礼。
圣人叹了一口气,让幽王起来,然后对着幽王说:“七弟,你见到朕,不知道你想要说什么?”
“臣弟只是想问圣人,臣弟此去,圣人有什么要交代的。”
“朕要交代的就只有那八个字,你到了那里,可以慢慢想,慢慢思,等你想明白了,想通透了,一切就好说了。”
幽王听到这话,看了看圣人,然后叹气说:“若是臣弟一辈子都想不明白呢?”
“不会的,人的一辈子很长的,八个字,不多,你去吧,好好想,好好思考。”
圣人拍了一下幽王的肩膀,对着幽王说:“这八个字,要想明白,倒是不难,只是难就难在,你不愿意想明白,不愿意去想。去吧,去吧,七弟。”
圣人心情复杂地离开这里,等到了卯时,圣人前去上朝,将这个国策宣布了。
大臣自然议论纷纷,地部官员反对最为厉害,这陈朝以前就是丁银,按照人丁上税,弊端太多,到了陈朝就改为田赋了,所谓田多税多,田少税少,无田无税。
当然这个摊丁入亩到了陈朝后面就成了国库亏空的一个大问题,当时朝中上下瞒报,有些人因为税太多,直接卖田当流民,而大户人家买了田,打通关系,上下瞒报。
这些流民最后活不下去,就只能民变,陈朝去镇压,然后战争一开,军饷就多了,国库没有钱,只能征税。这又只能逼着农民卖田。
最后陈朝就演变成了匪越剿越多,乱越平越乱。
当时的国舅魏武帝就是趁着机会,得到大户人家的支持,军饷靠着世家支撑,
不向民间索取,得到了民心。
这也是后来魏朝立国之后,世家大族保持朝政的原因。
魏朝最开始以白银从世家大族买田地反给农民,最后也改良赋税,实行一鞭法,什么天赋税收都是直接缴纳银钱,最后结局就是银两被世家大族给掌控,落得和陈朝一个下场。
虞朝立国之后,觉得田赋不错,毕竟世家大族占据着大把田地,而且不收银两,用米帛来换,国库逐渐充实起来了。
地部官员认为田赋不能变,就算无田那些人,也可以变成佃农,不会变成流民。
而若是按照丁银来,这些没有田地的应该怎么办。他们一切都要靠着钱来买米和布帛,这就算代役,也赚不了多少钱财。
他们想要当佃农,而大户人家未必会答应,这些人最后没有生路,那么岂不是只有造反一条路。
地部认为,收取丁银,有利的是世家大族,毕竟原来他们田赋就不用再交了,只用交丁银。如今这丁银这么少,这算来算去,还是他们划算。
“这丁银对于民不便吗?”圣人觉得这丁银比起田赋来说,还要少了,对于民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第三百七十六章反对
地官府的告诉圣人,这对于有田人家,这个自然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关键是没有田的人家,这个丁银就有很高。
这些折算下来,一个人就一两银子了,若是这一家有五六个人没有田地,那么他们每年如何缴税,只能去死了。
地官府说到最后,认为这个国策虽然能够让国库快速充实起来,但无疑是饮鸩止渴,将民间老百姓往死路上逼。
“朕准备让那些无田地的前去云歌府开荒,不知道诸位爱卿认为如何?”
地官府的官员继续说,这个办法只能解决一时,自古以来,土地兼并都是大问题,到时候民众卖了田地,无论虞朝有多少耕地都不够用。
魏朝的耕地差不多,唯一差的就是西北二府,魏朝没有实控,虞朝正式设立府县,拥有耕地八千万亩。
魏朝灭亡,肯定不是因为少了这八千万亩耕地,这些耕地最后都只会落在大户人家手里。以前还是千年土地八百主,到了如今,却变成了千亩土地一个主。
地部官员说到这里,有些不客气了,告诉圣人,如今虞朝的诸侯和军队人数,不到天下民众的十分之一,却占据了天下一半的土地。与其想着改税制,不如先把这个官田想办法调整一下。
圣人沉默了一阵,告诉朝臣,这十万万亩耕地,是祖制留下来的,用来养军队和养诸侯,免得诸侯军户侵占民田。现在虞朝王爷还少,自然官田很多,若是等到虞朝王爷多了,那么这些官田够不够用还是一个问题。
现在官田若是太多,倒是可以租给民间使用,但是又要交田赋又要交丁银,岂不是伤了朝廷放田养民之心。
但若是只让交田赋的话,那么人口较多之家,就会选择租官田而卖私田。
圣人将自己的担心说了出来,地部官员再次肯定地说,这丁银若是要收,必须从长计议,否则一定会伤了国本。
大司农见气氛有些僵硬了,于是对着圣人说:“臣认为,此事非是一日就能议定,今日退朝之后,地官府将丁银的厉害关系给写一个折子,递交给圣人。”
圣人见地官府反对声太大,也说好,这件事可以慢慢商议。
等下朝之后,圣人前去勤政阁批阅奏折,然后等着地官府的折子到了之后,让送去麟趾宫,让雅妃处理这件事。
等到晚上之后,雅妃就回了折,说出了她几点看法。
如今这改田赋为丁银,是为了补充国库,接下来,将要推行养廉银,这是一大笔支出,若是按照田赋来,除了增加田赋,否则的话,国库很难有盈余。
而实行丁银,就可以完全无需顾虑这一点。
第二点,关于佃农的事情,雅妃觉得现在工匠太少了,现在应该扩招丝绸作坊,还有瓷器作坊。这作坊也要人,没有土地的人可以前去作坊工作。
雅妃也担心一点,就是作坊工钱高了,那么田地就少人了。
但是丝绸和瓷器可以和西戎做交易,能赚一大笔钱,雅妃想着的是,若是实在没有办法,那么就从南国买粮食。
当然这个具体怎么做,还有和冬官府商议。
第三这工坊要是兴起,那么还要按照田赋的话,大家都逃工坊了,这样大户人家没有耕农,自然会和这些人为难,到时候工坊就难办了。这改为丁银,那么大户人家为了留住耕农,只能善待。
雅妃还说,若是可以的话,还可以鼓励某些地方种桑,种桑总是比种粮要赚钱多了。
圣人看了这个折子,琢磨了很久,然后苦笑地说:“唉,华玉就算在怎么聪慧,也只是妇道人家,这谈钱,岂不是让臣工再次攻讦朕吗?”
不过圣人也觉得这个法子可行,于是改了一下措辞,第二天上朝之后,圣人将回折给说了。
他当然不是说为了赚钱,而是说无田之农,可以进入工坊。
圣人询问冬官府,问他们丝绸瓷器的事情。
冬官府的人回答,这瓷器不好说,丝绸倒是有市价,在弘道年间,因为丝绸紧缺,市价是十三两银子一匹,经过这些年的修养生息,丝绸已经很多了,是七两银子一匹,而拉到灵州去卖的话,可以卖到十五到二十两银子。
“现在天下一年能生产多少丝绸?”
“就官局来说,一年只能生产五十万匹。”
圣人有些不相信,对着冬官府询问,为什么只能产这么少。
冬官府无奈地说,关于这个,主要还是制造局少。
朝廷生产丝绸,基本就是赏赐给诸侯和大臣,文皇帝不愿意于民争利,所以制造局就只有几处。
“那么民间呢?”
“民间臣等就不知道了,不过向来也不多,也就两百万匹,这民间工坊,要织丝绸,必须购买桑田,然后还有织造机,还有工人,这都是一大笔开销。”
圣人说这个还是太少了,而且桑树可以种在田坎上面,养桑倒是不用抽,生丝的话,天下倒是可以富足。至于织造局,圣人想了想,询问冬官府,朝廷若是多开设织造局如何
冬官府说这个不太好,因为朝廷买生丝都是半价的,而且为了避免亏空,织造局不用上缴税,若是大量织造的话,那么民间的作坊,都会被朝廷的官局给击垮。
冬官府的人说到这里,最后提醒圣人,这是文皇帝不愿意看到的。
“那么鼓励民间织造呢?”
冬官府劝谏圣人,若是这样的话,农民个个都去工坊,或者去养蚕了,那么谁来种田地,谁来养这两万万子民。
圣人说了雅妃给的意见,从南国买粮食。
冬官府也阻止了,这粮食可是国家命脉,若是从南国买,到时候南国有了异心,不给朝廷粮食,到那时候朝廷又应该怎么办。这命脉握在敌人手中,是十分危险的事情。
圣人见今天的朝议没有结果,对着众位大臣说:“按照诸位卿家的意思,朕想要做的事情,一样都不能做了。”
众臣工跪倒在地,大司农继续出来和稀泥说:“圣人,这要变更祖制,需要慎重。臣等不是不希望变,而是要将其中利害关系查明,趋利避害,不能让圣人留下万世之骂名。”
“诸位卿家,自古以来,就没有完美的法子,你们要做的就是查漏补缺,退朝之后,六官府人员,将这两日所议,写成折子,朕不愿意只看到利害关系,而是要看到补救之法。退朝。”
圣人气愤地回到勤政阁,他觉得十分憋屈,自己想要做什么,这些朝臣都有理由来挤兑自己。
这时候平妃到了勤政阁,对着圣人说:“圣人,何须生气呢?大臣们都是为了大虞朝好,尤其是地官府的人员,他们都是世家子弟,他们能够不为自身出发,反对丁银,可见他们爱朝廷远胜于爱自己家。”
“这一点还难说了,这丁银对于他们世家来说,比起田赋更要命。他们原来是藏匿土地,如今要改丁银了,自然要全国彻查人丁,登记造册,这一次他们还不敢藏匿人口,自然会大有损失。”
“至于冬官府,他们当然不愿意工坊出现,他们的小九九,朕都明白。只是他们有理,朕不好发作而已。”
圣人说到这里,看着平妃说:“明霞这些时日如何?朕好久没有去看她了。”
“多谢圣人挂心,明霞还好,耀棣有时候来帮本宫照顾他这个妹妹。”
圣人听到这话,对着平妃说:“这就好,后宫的事情,现在还需要你帮朕了。润玉如今又有身孕在身,她劳累不得。再过一个月,耀檀那边也差不多好了,华玉离开了麟趾宫,也可以帮忙了。只是朕不明白,元凰武功那么厉害,为什么生了耀栴之后,身体一直没有好。”
“圣人,臣妾多嘴,还请你见谅。”平妃有些不好说,先向圣人请罪。
“你说吧,我们夫妻之间,没有那么多规矩。”
“贤妃娘娘先天禀赋不足,这生孩子本来就是伤元气的事情,她这一次生下耀栴,恐怕内功在难以前进一步。”
圣人听到这话,对着平妃说:“这有没有补救之法呢?”
“这个,只能靠贤妃她慢慢疗养了,圣人,非是臣妾多嘴,以贤妃娘娘的身体,这要是生下三个皇子,恐怕会有性命之忧。”
圣人沉默了一阵子,对着平妃说:“朕知道了,爱妃你劝诫地是,朕以前不知道,反而让元凰受罪了,其实她就算没有皇子,朕也不在乎,朕可以过继一个儿子给她。”
说到这里,圣人对着平妃说:“朕去延庆宫看看她,你在这里帮朕批阅一下吧。”
平妃说是,圣人到了延庆宫,进入延庆宫之中,圣人听到贤妃声音还是中气不足,对着贤妃说:“元凰,你最近身体如何?”
“一切安好,有劳圣人挂心了。圣人这一次来延庆宫,是为了这几日国策的事情吧。”
“不知道元凰你怎么看?”圣人见贤妃问了起来,于是询问贤妃的意见。
第三百七十七章新制
“圣人,臣妾的话有些冒犯,还请圣人见谅。这九州万方乃是圣人你的天下,圣人要做什么,谁都不能阻止。圣人天生乃是牧蒸民,而不是被蒸民给劳役的。圣人只要觉得对,就可以去做,何必理会百官?”
圣人听到这话,虽然觉得心中畅快,但觉得有些不妥,询问贤妃说:“但是地官府和冬官府的人言之有理,这件事关乎国本,不可以轻易行事。”
“圣人,他们的理只是假设以后,而不是现在,圣人你不如问他们,在这些年,是否会酿造成大祸。而且圣人,臣妾说句不好听的话,这世上哪有万全的制度,这朝廷立下了规矩,只能管着一时,不能管一世,圣人你的子孙,自然要依时而变,若是墨守成规,就算圣人你想再多,这规矩也会不行。就说这古制吧,在三代之时,没有郡县,自然没有知县知府,而朝廷还不是要设立。恢复古制,也要因时增添。”
圣人听到贤妃这话,对着贤妃说:“你倒是说的不错,元凰,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恢复身子,处理帮朕处理政务。”
“请圣人恕罪,臣妾最迟要明年才能出来了,希望圣人见谅。”
圣人说无事,然后离开这里的时候,看着房间里面放着的罗汉像,对着贤妃说:“这是元凤送来的吧。”
“是的。”
“朕也等你们母子出来再送礼物给你们吧。”
圣人说着,离开这里。
次日早朝,圣人就询问六官府的官员,询问他们如今推行有没有什么不妥。
众人心想倒是没有什么,见圣人执意如此,于是都说暂时没有,具体会遇到什么问题,还需要等到彻底推行才行。
圣人见他们退步,也告诉他们,让他们去弄,若是出现了什么问题,可以禀告。
这道圣旨下了之后,民间自然议论纷纷,原本家中养着不少佃农的地主,都开始找关系,来上诉这不公平。
他们说自己要养佃农已经很为难了,如今还要帮佃农交税,这不是样耕农,而是养祖宗。
除此之外,他们还说,就因为文皇帝那道命令,最后导致这些佃农现在偷懒,不愿意出力。
关于这些,圣人就只下了一道圣旨。
“风行草偃,以仁义行事,岂有事不成者。轻则辱骂,重则殴打,如对家畜,如此待之,欲让人尽死力,岂可得乎?”
这一道圣旨下了之后,圣人也就不再管了,他倒是不在乎这些地主怎么看,他需要的是看到民间的反应。
对于五口之家来说,这个丁银倒是算不上多,不过对于地少人多的,那就不好了。
很快就有官员反应,很多地方山太多了,根本不产粮食,一亩地也只能收获百斤粮食,甚至更低,希望圣人能更改。
圣人也不愿意所以地方都如此,最后有下诏,若是产粮不够,可以用其他物品相抵。至于什么物品,地方官员上报朝廷,然后又地官府参详,最后上奏朝廷。
等到昭宁六年,一切都商议的差不多了,各地就开始执行起来。
因为河左四府土地肥沃,于是严格按照原来的规定,像是祥云府,青州府这些地方,就稍微减轻了。
经过太府官员核算,按照新的税收,那么朝廷一年就可以入五千万两银子,其中可以调拨两千万到四府。
圣人对于这个结果很满意,但是大户人家多少不乐意了,其中国公亲王还好,还有赦免人员,而国公一下的诸侯,养着一群清客,以前这群清客不过是同吃同住,如今可要缴纳丁银了。
除了丁客,还有不少家丁,这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有些诸侯原来的土地就是免税的,如今丁银算到了他们身上,就如同对他们征税了,他们自然不愿意了。
这些诸侯开始上表,希望朝廷能够免除他们丁银,最少可以给他们一个定额。
昭宁六年二月,圣人也相对的出了条令,侯爵免丁三百人,伯爵免丁一百,子爵免丁五十,男爵免丁三十。
于此相对应的,圣人也下诏,若是有诸侯瞒报人丁十人,爵位降等,瞒报百人,除爵。
诸侯当然还是不满,有几个诸侯上表,最后会给他们都是一张张罪纸,让他们乖乖闭上嘴。
除此之外,圣人让诸位国公派遣人员,在各自所在的府,彻查人口。
凡是有瞒报的,一律罢官免职。
圣人的意思很明显,凡是阻止自己改革税制的,一律不容情。
二月二十六,会试开始了。
三月初一,举行殿试。
殿试的题目就是关于这一次税制改革,希望诸生作答。
这殿试送到翰林院之后,翰林等人审阅之后,其中有一份提别拿了出来。
这些阅卷官看了看,然后一个人说到:“吴昭孔的卷子,如今在这里,不知道诸位为什么会把另外一个卷子选为状元。”
“老郑,你先看看这卷子。”
这个老郑看了看卷子,仔细看了看说:“这是折金体,这一次竟然有皇族的人参加科举吗?”
“不知道,就算不是皇族,也应该来头不小。”
老郑想了想,最后还是说:“那么就只有将吴昭孔卷子放在这个后面了,可惜了。”
这些官员点点头,然后将他们选出的三鼎甲给拿了出来,交给圣人。
圣人在勤政阁批阅奏章,见到大司民带着考卷进来,对着大司民说:“这三鼎甲已经确定了?”
“还请圣人圣裁,臣等不敢。”
圣人打开第一个考卷,见到上面字迹,沉默了一下,对着大司民说:“这一次有皇族成员入考?按照年龄来算,只有耀槐才是到了年纪才是。”
“这个臣等没有裁开封名,不知道是谁。”
“看来你和那些人都拿不住主意,不过这个写的倒是符合朕的主意,治世不一道,变国不法古。虽然是老生常谈,但是他这文章说的倒是通透,就选他为状元吧。”
圣人将名字那里拆开,打开一看,见原来是刘歆,不由一笑说:“果然是这个小子,好好。”
圣人将第二个文章打开一看,然后说:“这个文章不错,不过总是说着一些漂亮话,当榜眼似乎差了一点火候。”
“圣人,这人乃是京城人士,姓吴。”
“原来是这样,你们这些阅卷官,朝廷三令五申,不准徇私舞弊。”
圣人笑着说,虞朝不重科举,对于科举上也没有前朝那么严,对于这种情况,基本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圣人看了看说:“看在他老子的面子上,就给他一个榜眼吧。”
等到圣人准备看第三卷的时候,有官员送来考试名单,一个名字上有了勾画。
圣人一看这个名字叫做虞大兴,不由一笑,对着官员说:“这名字倒是讨喜,不过先看看你们先选的探花郎的名字。”
圣人看完之后,对着官员说:“榜眼还是这位吧,不用再换了。”
不过在圣人打开封名,看到曹馥这个名字时候,觉得不是很好,对着那官员说:“将虞大兴的卷给调来。”
翰林院的人见三甲差不多定了,也拆开封名,将虞大兴的卷子送了过去。
圣人看了之后,对着大司民说:“就让虞大兴当榜眼吧。”
圣人决定了名词,对着大司民说:“二甲之后,就不要出现太多世家子弟了,他们本来就有察举之道,何必来科举抢别人饭碗。”、
大司民说是,然后前去颁布。
刘歆中了状元的消息,报喜官来告诉了之后,国子监的众人都向刘歆道喜。
当天晚上,国子监众人筹钱,为刘歆筹备了一顿酒席。
三月初三,鹿鸣殿设宴。
在宴会结束之后,圣人也宣布了他们官职。刘歆是翰林院编修,吴昭孔和虞大兴是翰林待诏。
其他人要不入翰林院,要不派到地方。
在宴会结束之后,刘歆就到国子监收拾东西,他如今分了一处住宅,不用再居住到国子监里面。
搬东西的时候,刘歆见到了姜星楚,姜星楚对着刘歆说:“恭喜了,恭喜了。”
“多谢了,姜姑娘,你又来了。”
这些时日,姜星楚经常来找刘歆,刘歆见姜星楚只是当自己是朋友,也没有最开始的拘谨了。
“这一次我来是和你道别的。”
“阿,姜姑娘,你要走吗?”
“嗯,是阴姐姐她要走了。”
刘歆有些不舍,询问姜姑娘,他们前去什么地方?
“去海宁府,其实这一次离开也好,姐姐的事情,也算有了着落。”
阴小姐再去了楚元凤那里,就将事情告诉了姜星楚,姜星楚虽然为阴小姐的遭遇惋惜,但也没有什么办法,这门第高悬,阴小姐又不愿意和他人共享爱人,除了斩断之外,就没有其他办法。
在那天谈话之后,陈稚珪倒是大献殷勤,阴小姐最开始是拒绝的,她认为陈稚珪也是一位公子,而且还是名门正派的弟子,和自己更不可能有结果。
陈稚珪告诉阴小姐,自己是庶出,也不是什么公子,想要娶妻没有什么门第要求。
第三百七十八章幽王薨
陈稚珪还告诉阴小姐,自己这一次回去之后,康国公最多分自己一点土地,然后就任由自己自身自灭了。
阴小姐最开始不相信,这陈稚珪就算是庶出,也是国公的儿子,怎么会和她这种民女结婚。
不过经过这些时日陈稚珪锲而不舍的追求,阴小姐也答应了。
他们两人准备明天就回去海宁府,准备婚事。
姜星楚将这件事告诉了刘歆,刘歆有些不相信,感叹说:“希望阴小姐一切顺风了,不会再生波澜了。”
“这件事,你就放心吧,这一点陈稚珪已经写信问过康国公了,康国公倒是无所谓,自要是良家子女,他就不反对。当然这也有那个楚元凤帮忙说情,说姐姐是武凉府一个官绅的女儿,这个女子绝对出身良家,康国公也就没有多问了。”
刘歆说这样也好,不过他倒是好奇,康国公的儿子到京城所谓何事。
姜星楚说,陈稚珪来是为了幽王求情的,希望圣人能放了幽王。
“那么幽王现在已经放了吗?”
“好像是放了,具体是什么情况,我们就不知道。”
刘歆也不在乎,到了新家,邀请姜星楚吃一顿饭。
而他们都不知道,这时候益安府忠县的驿站之内,幽王心情复杂地看着那悬挂的白绫。
幽王来这里不到半年,但是这短短几个月,幽王却感觉自己活了大半辈子。
到了这个驿馆,他表面驿丞,但是驿馆服役的人员根本不理会他。
以他的脾气,自然咽不下这口气,在去年腊月二十八,他生气之下,打了一个驿卒。
他没有想到,三十晚上,喝醉了他,会被人用麻布袋罩住,然后用棍棒打了一顿。
等到初一早上太阳照在他身上,他忍着疼痛爬了起来,看着水盆之中自己那个满是淤青的脸,还有自己那打掉的牙齿,他脑中都失神了,他呆滞了很久,才将水盆给丢到在地上。
他将这件事告到了县衙,不过县令没有理会,而是县丞来询问的。
幽王说完之后,让县丞严惩凶手。
“你说完了,你看到人没有?”
“没有看到,不过一定是那群驿卒。”
“你既然知道人,那么你自己去找他们。”
“放肆,你可知道寡人是谁?”
县丞二话不说,直接打了他两个嘴巴,对着他说:“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自称寡人,你再说一句,就掌嘴二十。”
“大胆,寡人乃是当今幽王,你敢如此放肆。”
“你真是被打疯了,你要是幽王,我还是……”县丞准备说什么还是他老子,但是想到这话说出口,要是被人听到,可是要倒霉的,于是让衙役直接给幽王丢了出去。
幽王自然不服,和他们打了起来。
最开始这些衙役不是对手,后面这些衙役拿起了武器,幽王在勇猛,但是赤手空拳,也架不住他们人多。
“先仗十,不要打死了,他好歹是驿丞,再小也是一个官。”县丞吩咐完毕,就离开了。
这些人将幽王给仗了之后,将幽王如同一条死狗一样丢到外面。
幽王身体上的疼,自然比起心中的疼,他是天潢贵胄,今日就如同最卑贱的贱民一样丢在地上,他想要死,但是最后还是忍了下来。
接下来,他自然报复这些驿卒,可惜他只有一个人,教训了一个之后,其他驿卒又联合起来教训他,什么将他床褥给淋湿,将他衣服用剪刀给拆了,或者说在他饭里添加不干净地东西。
他越是对付这些驿卒,这些驿卒就越加仇恨他,在三月初一,幽王又被这些驿卒找到了机会,给海扁了一顿。
这不算什么,他凭借自己驿丞关系,假以知县名义送给圣人的一封求救信,也有了回信。
他在求救信上诚恳地说,他和圣人乃是兄弟,他们都是文皇帝的儿子,高皇帝的子孙,自己来这里被人欺负,丢的不止他一个人的面子。自己在这里当驿丞倒是没有关系,但是希望圣人能知会知县,保重自己的面子,不要让这些宵小冒犯自己。
圣人的回信也很简单,他是幽王,是天潢贵胄,他可以将这件事告诉知县,知县知道之后,一定会想办法维护他的面子的。而且幽王是一个能干的人,区区几个小民,他难道还对付不了吗?
圣人最后还说了,这些都是磨炼,自己在当皇子的时候,也被小人欺负过,不过这些小人短视,不足为惧,只要幽王想好办法,就可以渡过这个难关。
圣人这回信,连章都没有盖,幽王见到这个情况,顿时寒心了。
他原本就是希望有这一封信,前去见知县,证明自己的身份,但如今这样,他要是拿去县令,县令只会认为他是伪造的,到时候自己还会惹出祸事了。
幽王看到这一封信,已经绝望了。
他也曾经以为自己对付这些小民很简单,他认为自己打他们一顿,把让他们打怕了就好,结果是这些人不但不怕,还想着法子来折磨他。
而他不能杀人,准确说他有想过杀人,但是最后放弃了。
这是他作为天潢贵胄最后骄傲,他是高皇帝的孙子,是文皇帝的儿子,不能死在一群小人的之中,要是传出消息,他死在一群驿卒手里,自己就算杀多少,都是一种污名。
最后他还是选择了皇族最为体面的法子,他知道,自己死了,那群人也跑不了,自己何须亲自动手。
望着系好的白绫,他恍惚之间看到了孝昭太后,孝昭太后当日对自己说的话,又在他耳边响起。
幽王对着乾陵方向磕了九个头,泪流满面地说:“母后,孩儿悔不用言。”
幽王说着,最后写了一封信,给自己的两个哥哥,告诉他们,希望他们能够按照母后说的做,自己如今悔之晚矣,希望他们不要在懊悔了。
幽王写好,就体面的结束了他这一生。
到了第二天,驿卒见到这个情况,禀告县衙。
县里拍了几个捕快,准备验尸之后,就通知家人来领。
不过这些捕快才到了这里,驿站就被人封了。
一个人拿出青龙司的令牌,对着他们说:“你们跪下。”
然后这人看了看一个郎中打扮的人,这个郎中连忙走上前,探了鼻息,把了脉之后,对着青龙司的人说:“已经不行了。”
青龙司的人叹气一声,对着在场的人说:“你们知道吗?这人是身染疾病而死。”
一个捕快听到这话,小声地询问说:“大人,这人是谁?”
“这乃是当今幽王殿下,特意来体验民情。”
听到幽王这两个字,这几个捕快顿时吓得晕倒在地,而驿卒也吓晕了过去。
“将他们泼醒。”
有人提着水,将这些驿卒给泼醒,然后对着他们说:“你们犯了多大的罪,不用本官多说了,如今你们只有一条路,回家告别家人,不过记得不要多嘴,否则到时候,你们一个人死还是小事,他们一家人也跟着去了,那就是大事了。”
驿卒颤颤巍巍,有些说自己不用见家人了,自己就在这里了断。
“你们还是要去见家人最后一面,至于不愿意见,自己写一封信,让我们带去吧。”
青龙司的人开始安排驿卒,然后一位捕快说:“不知道我们是不是要?”
那位头领笑着看着他们,对着他们说:“你们认为,幽王死了这么大的胆子,他们几个人担的下来吗?”
“小的明白了,小的明白了。”
头领说完,让人准备好,然后开始发丧。
不过这个死因就变了,幽王是南下祥云府,准备和祥云府的叛逆作战,但是不幸路上感染恶疾,在忠县不幸薨了。
这个消息也通知了县令,县令听了之后,只是吓得浑身发抖,而县丞却是直接倒在地上。
青龙司的人将县丞给弄醒,告诉县丞说,如今这件事,他们可以不追究,不过他们能给县丞半年时间,若是县丞半年还不能处理好自己后事,他们就会代劳。
县丞自然说明白,心中想着自己怎么倒霉,谁会想到有一个王爷闲得无聊来到驿丞。
青龙司处置完毕,就让人运着幽王的棺木回到幽王的封地。
这个消息是四月初才到了京城,圣人知道后,在宫里做法事,祭奠幽王。
四月初四,圣人召见了刘歆,看到刘歆,圣人开口说:“刘歆,朕果然还是在朝廷上看到你了。”
“承蒙圣人恩德。”
“你我之间无须如此客气,朕这一次倒是要交给你一件事,这件事本来是诏王做的。”
刘歆一下子明白过来,对着圣人说:“可是为朱批编辑造册的事情。”
“不错,就是不知道你这个状元郎是否愿意帮朕这个忙了。”
“小臣认为此事倒是可为,纵观古今,小臣认为勤政者,能超过圣人的,不过寥寥数人。而圣人朱批,字字珠玑,有彰后学。”
刘歆这倒不是谄媚,而是真的认为圣人的朱批可观。其中有些朱批,他觉得是至理名言。
大虞奇侠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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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九章乌鸦
“哈哈,朕批自觉简疏,你倒看到了精彩处,不妨说出来。若是说不出来,便是阿谀谄媚。你才进翰林没有多久,可不能染上这个坏习惯呀。”
“回圣人,圣人朱批,首在于多,历代皇帝对于臣工奏疏,有勤勉的会看,有些慵懒的,只是让司礼监批红就是。那些看了的,也无非是只言片语,照准二字。像圣人这般字密句繁,标注次序,反复提命,几无微不至者,臣浅薄,自从赵宣帝首阅朱批以来,百代帝王,未有如圣人这般者。”
圣人摸着胡须,对着刘歆说:“这都是些漂亮话,还是说些实在的吧。”
“圣人朱批,精彩次在于识。识者,知人知己,圣人所批之处,透着既知人,有知己,互证互验,心到情至。”刘歆说到这里,看了看圣人,然后继续说:“譬如,今年开春,圣人给沧海府总督刘秀的折批。”
“哈哈,到底是兄弟齐心。这一让你说实例,你开头就说你自己兄弟。好,你们兄弟要这么齐心,朕也就放心了。”
这时候贤妃开口说:“以后刘秀所奏是与不是,看来都逃不过你的眼睛了。”贤妃说到这里,若有深意地看着刘歆。
这时候楚元凤连忙说:“你既然看了这一段朱批。你且说,圣人是如何识人识己。”
刘歆于是开始背诵起来说:“你自提拔以来,见识属实平常,眼力亦不如人,今后要仔细聆听朕的训谕。”
圣人一笑,对着贤妃说:“不错,朕的确是这么批的。”
楚元凤夸奖了一句说:“刘翰林还有过目不忘之能呀。”
“他是当今状元爷,过目不忘算什么,就算过耳成诵也不是问题,楚大人,你还是让刘编撰继续背吧。”
楚元凤见贤妃不高兴了,于是闭嘴,不在多话。
“你目前远不如朕,何也?朕饱经世故,阅历多年,所以能动心忍性,临变不乱。你要多看人,多识事,是在日常生活之中做学问,不要以为读了几篇古文,写几句锦句,就能把朕骗倒。你必须恭敬谨慎,顺奉所谕。日后便知于你大有裨益,否则你有负朕心,后悔不及。”
刘歆背完,圣人拍掌说:“朕批的精彩,你背的也够精彩。这件事就有你下去办吧,日后回话。”
刘歆说了一声得令,然后就退了下去。
在刘歆离开之后,圣人看着奏折,突然叹了一口气。
贤妃快速看了一眼,原来是幽王世子为自己父亲请谥号,还有自己承袭幽王的事情上奏。
圣人看了看,对着贤妃说:“应该谥什么比较好?”
“臣妾认为应该谥一个烈字。”
“你这个字倒是不错,就如此吧。让他儿子明年继承幽王之位吧。也不用上京了谢恩了,这来回跑着麻烦。”
圣人说到这里,对着贤妃说:“朕的苦心,元凰你可知道?”
“圣人一心向要赦免幽烈王,只是时机没有到,没有想到会出这么一个岔子。”
“可惜,天下人只知朕对七弟的严苛,不知道朕对七弟的救护。他们又要传朕是什么酷烈之君,此等冤名,就算千年都难以消去。”
贤妃握着圣人的手,对着圣人说:“臣妾认为,是非黑白,终有定论。千古之后,圣人如天之仁,也将表彰于青简,垂名于后世。”
“你身子好些了之后,就去为七弟做一场法事,好生超度了他,若是他再次轮回,希望还能回到天家。”
贤妃听到这话,说了一声是。
圣人让贤妃先去,然后让雅妃到了勤政阁,圣人对着雅妃说:“朕准备重修,不知道爱妃认为如何?”
“圣人,不知道大虞律有何不妥?”
“不是大虞律有什么不妥,只是有些条文,有些难难解,朕准备让翰林院还有秋官府众人,重新注疏。”
雅妃没有什么意见,然后圣人就将这份差使给了雅妃主持。
半个月之后,文妃陪着圣人批阅奏折,这时候有内臣进来,递了一个折子给文妃,文妃看了之后,对着圣人说:“李海玉那边派人求见了。”
“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宣刘歆吗?让他暂且等着吧。”
“李海玉那边是军国大事,十万火急,圣人还是先见见这个使者吧。”文妃劝谏说,圣人一笑,对着文妃说:“李海玉那边无非又是来报功或者向朕要银子,这些都是让朕糟心的事情,还是先等等吧,等朕先听了好消息,再听这些吧。他急也急在这一时。”
文妃不由掩嘴一笑,对着圣人说:“圣人,臣妾最近读刘歆的书,其中有一句话不怎么懂,如今才算过来。”
“什么,刘歆这个家伙还有书了吗?”
“不是这个刘歆,是刘子骏,不知道他说苑上面关于那个爱屋及乌那段话,圣人是否还记得?”
“哈哈,润玉,这个是刘子骏他父亲写的,不过那段朕倒是记得,臣闻爱其人者,兼爱屋上之乌。憎其人者,恶其余胥。这个话很简单,以你才智,怎么会不解呢?”
圣人说到这里,突然反应过来,对着文妃说:“你呀,你呀……”
“现在这只乌鸦进来,圣人还是处理正事要紧吧。”
圣人一笑,这时候刘歆跪倒在地。
圣人让刘歆免礼,然后询问说:“刊刻朱批谕旨的事,你进行的怎么样。”
“回皇上,时下所收集到的朱批奏折,多达一万七千余分,举奏者共有八百二十一人。臣等以为,可将这些奏折分为三类,第一类是精选品,必须刊录。第二类是收藏品,不予刊录,第三类是预备平,陆续刊录,刊录的次序依照年份月份儿排列,一年一册,以臻永远。”
圣人听到这话,笑着说:“你倒是有些主见,你上面那位,弄了很久,还是没有注意,到了你手上,就有了条理。”
“臣不敢居功,若非诏王殿下先行收集分类,臣也不能这么快有了方案。”
“朕看朱批虽是亲笔,但终究是临折措辞,难免有疏漏粗鄙之处。既要刊布,不妨让你们翰林院的官员多为润饰一下,免得让后学耻笑。”
“臣以为朱批以存真为要,是圣人批阅的,他人岂可妄动一字。而且这馆员学识浅薄,若是妄改一字,毁了朱批精要,让后学看见了,误将馆臣之陋,当作圣人之短,是非乃起。”
圣人听到这话,倒是没有生气,只是笑着说:“你们呀,总是想要诚心让朕出丑。”
“圣人朱批以义理胜,而不以词藻胜。圣人说的天地至理,那繁文丽句怎么修饰的了。臣再三拜请,宁简朴厚实,而舍花团锦绣,一派虚掩。”
圣人笑了笑说:“你说的有道理,你这戴高帽子的水平,倒是配的上你的学问。”
“圣人,这只乌鸦可不是乱叫的。”文妃笑着附耳说。
圣人笑着说:“文妃娘娘说你这个人很有见地,日后能办事。”
“多谢文妃娘娘,文妃娘娘这些时日也被乌鸦吵得无可奈何吧。”
圣人和文妃不由相对一笑,然后让刘歆下去了。
文妃等到刘歆下去之后,对着圣人说:“圣人,这个刘家兄弟,倒是有些才能,这个当哥哥的虽然没有读过书来,但是办起事来,井井有条。这弟弟学富五车,办事有据,临事不乱。”
“是呀,刘秀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吃亏在没有出身,朕要提拔他,朝臣总是有议论。这刘歆倒是好,等到他三年之后,考上庶吉士,到时候,朕也可以委托重任给他了。”
圣人说到这里,继续批阅奏折了。
到了五月初五那天晚上,圣人休息之后,突然惊醒过来。
在一旁的雅妃也醒了过来,握着圣人的手说:“圣人,怎么了?”
“朕,朕做了一个梦。”
雅妃见圣人满头大汗,拿起帕子,为圣人将汗水擦去,对着圣人安慰说:“圣人,梦总是相反的,圣人不用担心。”
圣人没有回答,他梦到了孝明太后,孝明太后只是冷笑地看着他,最后孝明太后开口说:“大业不竟,磐石不固,千斤重担,肩在难挑。文渊,文渊,天命有数,天命有数。”
圣人想起这几句话,总是觉得不详,勉强镇定下心神,对着雅妃说:“你休息吧,朕准备出去走走。”
“来人,更衣。”雅妃让人准备衣服,对着圣人说:“圣人,臣妾也睡的差不多了,臣妾和你一起走走吧。”
圣人穿衣服的时候,询问宫女,现在是什么时分了。
“启禀圣人,才过了丑牌。”
圣人点点头,和雅妃一起,前往了翰林院。
到了翰林院的文泉阁,圣人看着在一旁帮忙的女侍读,对着雅妃说:“原来乌鸦窝里面还有不少云雀。”
关于乌鸦这件事,文妃也和雅妃说了,雅妃会心一笑,对着圣人说:“乌鸦中要是没有云雀,这乌鸦还会挑灯夜读吗?”
这时候女侍读也行礼说:“臣婢恭请圣安。”
第三百八十章稀有大臣烤田鸡
“都去起来吧,是朕的朱批太多了,害的你们还要挑灯夜战。”
圣人说着,到了书房,只见刘歆正在那里忙碌。圣人走了过去,刘歆见到要行礼,圣人阻止了,对着刘歆说:“这些事情不急,何必这么操劳呢?”
“圣人作为天子,尚且没有睡,臣等又如何能睡。不过圣人你来了也好,臣明天还有一件事要向你禀告。”
圣人笑着坐下来,对着刘歆说:“什么事情,这朱批有什么弄不明白的地方吗?”
“回圣人,是关于这一封奏折,这是李大人李星野在灵州谈判的时候奏折,这上面详细说了和西戎使者和谈的情形。”
圣人接过折子,有些印象,这件事,主要还是铜金交换的问题。圣人没有询问,让刘歆继续说下去。
“圣人回折有五百七十字,传谕和谈策略,脉络分明,既有价值。臣建议可以列位精选。但发现此一回折有问题。”
圣人笑了笑,对着雅妃说:“刘歆,你是不是发现这一回折是雅妃代朕批的。朕的奏折,不少是四妃带批的,你若是觉得不妥,不收录便是。”
“不是,而是臣发现,这个奏折送到灵州之后,并没有经过李大人拆读,而是又经过驿馆送会宫里,封文存档。当时李大人若是能够读到朱批,现在议和会谈之上必有遵循,而不至构成了临时顽梗,不受君命的罪名。”
这个八个字也是当初朝臣攻讦李星野的罪名之一,毕竟这个和谈,明面上还是虞朝有一些吃亏。
刘歆说到这里,继续说:“这折子关系国防外交,后人必加研判,但传递不当,交代不清,而使李大人沉冤莫白,有失公道,臣特此禀奏,用请圣裁。”
圣人听到这话,不由打开了手中的奏折,有些不相信地说:“竟然有这种事情。”
“圣人朱批之后,未见李大人加盖印章,也未有见另有笔签。臣断定,李大人当时没有读此批。”
雅妃也经过来一看,一般看了回折,都会写谨恭圣意,然后签字,或者盖印,表示自己看过,而这一次,李星野没有盖章,也没有签字,似乎好像真的没有看过。
圣人将折子丢在桌子上,对着刘歆说:“难得你如此细心,既然如此,朕就派人送你去见李星野,你当面问问他,或许在这么多罪状之中,能替他抹去几款。这是他的福报,也是你的功德。”
雅妃听到这话,看了看圣人,再看了看那道奏折,最后叹了一口气。
第二天傍晚时分,刘歆在宫中内臣的带领下,到了僻静的幽默宫,这里以前是魏朝的冷宫,虞朝入主之后,这里就荒废了。
这幽默宫残垣断壁,野草丛生,说不出的荒凉。刘歆走到宫殿前面,只见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老人正在那里烧着草,烤着不知道从哪里抓来的田鸡。
内臣交代说:“刘大人,圣人有交代了,你这一次只能问关于灵州和谈的事情,怎么问都可以,但是其他的事情,你不准多问,免得惹祸上身,刘大人,你是一个明白人,想必不用小的多说了。”
刘歆说了一身谢谢,然后走到了李星野的身边,对着李星野说:“李大人,卑职刘歆为了灵州会谈的事情来指教。”
李星野似乎没有听明白,撕了田鸡一只腿,然后拿起来尝试起来,嘴里喃喃地说:“唉,这些田鸡肉都老了,我的牙口已经不好对付了。”
李星野浑浊的眼睛看着刘歆,对着刘歆说:“你刚才问老夫什么来着?”
“问大人有没有看圣人在和谈的时候给大人你的朱批回折。”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呀。”
“这一道朱批关系着大人好几道罪状,大人似乎有澄清的必要。”
李星野听到这话,再次撕开一只田鸡的皮,然后重新烤了起来。他一边烤着,一边说:“对老夫而言,多几款罪,少几款罪,没有什么区别。老夫是看明白了,老夫这一辈子都要在这里扒田鸡皮。唉,你问什么折子朱批的,能当田鸡吃吗?能填报肚子吗?”
“大人,你那一道折子写的很好,圣人也批的很好,你二人一奏一批,可为后世君臣树立典范。卑职奉旨刊录皇上历年朱批,万万不能缺了这一折。”
李星野听到这话,看了看刘歆,对着刘歆说:“小伙子呀,我劝你,回去和自己老婆散散心,闲的无聊,可以想着为自己家留一道香火,别在我这里糟蹋这美好的时光。我李星野三十六罪,七十二罪,就算一百零八罪也好,其实说穿了也就只有两条罪。”
说到这里,李星野大声笑了起来,不过这笑声凄惨,和哭差不多,李星野等到笑够了,才开口说:“而且这两条罪,不是犯在当今奉天御极圣人上,而是犯在那奉天建极圣人上的。”
刘歆听到这里,心中一颤,聪明的他,知道这些事情他不应该知道,但是他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声音颤抖地说:“这……这李大人乃是太宗文皇帝的宠臣,大家都知道,可是大人,你到底是什么罪呢?”
李星野见着刘歆好奇的样子,在这里憋了这么久,也忍不住说了起来:“这个事情呀,是我和圣人之间的事情,不能让别人知道。”
李星野这么说着,但也开始喃喃自言自语地说:“这第一件事就是,圣人给老十下了一道密诏,让老十立即从西北回来。而我就把这道诏书拦了下来,然后改成,改成什么来着?坚守岗位,不得回京……”
李星野说着,咬了一口田鸡,然后继续说:“第二桩就是圣人弥留的时候,舌头都大了,声音都发不出来了,啧啧啧……也不知道讲的是老四还是老十,或者是其他人。反正天知道,地知道,高皇帝知道,圣人知道,就是我李星野不知道。但是这遗诏总是要有,于是我就叫那个倒霉的九思,在那个门口,囔囔说皇四子,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着继朕即皇帝位。”
李星野说到这里,将咬不动的肉给吐了出来,然后继续说:“嘿嘿,就这样,那个九思,就变成了,我大虞朝奉天御极圣人朝第一个忠君人了。至于我,呵呵呵,就成我大虞朝奉天建极圣人朝最后一个欺君人。”
说到这里,李星野就田鸡丢在地上,看着刘歆说;“你知道了吧,这才是我的罪,这才是我的罪,这个罪,你洗脱不了,礼亲王也减免不了。要是我被砍头,也是圣人接着礼亲王的刀下手而已。”
李星野说到这里,落下几滴泪水,然后站起身,模仿文皇帝语气说:“李星野,你要是再掺和他们的事情,日后你将死在大牢。”
李星野这个样子,引起了一旁的内臣的注意,内臣走了进来,对着刘歆说:“刘大人,你问完没有?”
刘歆没有回答,而是李星野回答说:“完了,什么都完了,全完了!嘿嘿,终身为臣论苦劳,两朝恩怨一肩挑,白帝托孤受命日,便是颈上架钢刀。”
李星野说到这里,拿着刘歆走下来,然后对着刘歆说:“小伙子,你既然来了,我也不能让你就这么白白跑一趟,这样吧,我看你这么写吧。”
“昭宁六年四月二十日,于幽默宫外陋室一间,遇大前疑,九门提督,御林军行军都元帅,天官府都上士。还有还有八府巡按,大虞律总裁官,太保加衔,御赐九锡,当代稀有大臣的李星野,李星野,哈哈,李星野,手按田鸡,抽筋剥皮,囫囵吞食,哈哈哈,哈哈……”
说到这里,李星野再次笑了起来,刘歆见到李星野这个样子,不由黯然神伤,对着李星野说:“大人,保重。”
在刘歆离开没有多久,内臣就送了三样东西来,一壶美酒,一根白绫,还有一把玉具短刀。
李星野看着美酒,对着内臣说:“好好,真是金杯共汝饮,白刃不相饶。好好,礼亲王既然要给臣一个体面,臣自然要活的一个体面。”
李星野对着内臣说:“换上玉液酒来,外加一只烧鸡。本官好歹是礼亲王的舅舅,这最后一顿,难道还不能当一个饱死鬼吗?”
李星野说完,内臣就去安排了,李星野想起了孝明太后,哭泣着说:“我的三妹呀,你怎么生出这般人物,如今,如今,我悔不该听你之言,悔不该听你之言。”
等待酒席来了,李星野先祭奠了孝明太后,等吃饱之后,李星野将那一壶毒酒一饮而尽,最后说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君恩似海,臣死如山。”
李星野很快就去了,等到侍卫禀告之后,圣人亲自到了幽默宫,见到李星野的尸体,吃惊地说:“这是怎么回事?”
一个内臣跪在地上,哭泣说:“都是奴婢不好,奴婢见李大人在这里清苦,于是筹备了一桌酒席,没有想到……”
第三百八十一章相声
圣人听到这话,勃然大怒,一旁的太监连忙呵斥说:‘大胆的奴才,拉下去。’
“算了吧,他这也只是无心之过,无心为恶,虽过不罚。臣妾认为,杖四十以示惩戒。”贤妃开口求情,圣人痛苦地闭上眼睛,沉默了良久才说:“此乃朕之过,何须责怪一个小小的奴才。去吧,就按贤妃说的。”圣人挥挥手,走到李星野的身边,见李星野附近写了的那首打油诗,心有戚戚,低声念了出来。
“终身为臣论苦劳,两朝恩怨一肩挑。姬公含冤金匮日,成王无情金纸召。换来金杯共汝饮,且把玉柱为君抛。白帝托孤受命日,便是颈上架钢刀。”
圣人离开这里之后,一直到了五月初一,朝臣来恭贺,要庆祝圣人端午圣诞。
圣人没有允许,亲自下诏:“朕考古制,三代以上,曹宋之间,千百来载,未有贺生。何也?诗云哀哀父母,生我劬劳。人子诞生之日,人母受难之时。如此时日,何足以庆?古人每逢生诞,哀母之难,不敢举乐,难以为兴。朕查之,此陋习,滥觞宋玄。明皇好名,奸臣从之,以其生为圣诞。上有所好,下必从焉。世风因此沉沦,孝道日益衰异。从今起,凡是朕之生诞,一律不庆。宋玄之今,以有千载,民间或有庆者,不禁。”
圣人这一封诏书下了之后,到了五月初五,圣人一个人到了孝明太后从前的居所,关上宫门,不见百官。
在门外宫女见圣人在里面哭泣,担心圣人因为伤心过度,伤了龙体,于是让人请来四妃。
四妃到了之后,贤妃询问太监:“如今已经过了午时,圣人是否已经用膳了?”
“禀娘娘,圣人今日一日还没有进食,连一滴水都没有沾。”
“该死的奴才,怎能如此,速速去将饭食带来。”
贤妃骂了之后,传声说:“圣人,传膳吧。”
“免了!”
“臣妾们都知道圣人你心中悲痛,但是这样也不是一个办法,孝明太后在天有灵,也不愿意见圣人这样折磨自己。”
贤妃劝了半天,圣人都没有理会,这时候雅妃对着内臣说:“去请翰林院的刘编撰来。”
内臣去了之后,找到刘歆,刘歆听到这个差使,对着内臣说:“这个事情,就连四位娘娘都没有办法,我这个人又不懂说话,怎么劝。”
“这是雅妃娘娘的旨意,大人,你乃是文曲星下凡,能说会道,你去劝说,圣人一定会听。”
“什么文曲星,哎哎,罢了罢了,我这就去试试吧。”
刘歆走到宫殿前,就见到饭盒被丢了出来,圣人怒声说:“朕说了免了,你们都没有听到吗?什么时候,朕说的话都不算数了。”
“雅妃,如今圣人正在气头上,你找来这么一个书呆子有什么用?”
“有没有用,到时候就知道了。”雅妃也没有解释,看了看刘歆。
刘歆思索了片刻,然后朗声高呼道:“皇四子人品贵重,深效朕躬,必能克承大统,着继朕即皇帝位!”
在场众人大惊,贤妃呵斥说:“放肆,你不想要脑袋了吗?”
这时候圣人也愤怒地打开门,指着刘歆说:“是你喊的。”
“是的,圣人。”
“这文泉阁看来是把你的文胆给越养越大了,你是当朕不敢杀你吗?”
“这是李大人嘱咐的,但凡圣人高兴的时候,或是圣人生气的时候,都要高喊这几句话,好让圣人记得,我太宗文皇帝托位不易,必须擅自珍摄,无动哀乐。这才是做一个臣子的本分。”
雅妃这时候也开口说:“刘修撰喧哗于圣人前,臣妾等未及阻拦,实属不该。”
“进来吧。”
圣人让刘歆进来,雅妃见状,让人进去进了点心,圣人眉头一皱。但是没有再次让人丢出去,而是示意放在刘歆的身边。
等君臣坐下之后,圣人望着刘歆,对着刘歆说:“李星野真是这么说的吗?”
“李大人口口声声以龙体康泰为重,以太宗遗诏为圣人的晨钟暮鼓,亦甚见巧思。”
“呵。他要是没有这点心思,怎么当上九门提督,为太宗器重。倒是你,你们兄弟两人。你大哥上折子,屡屡报人之短,让朕行斧钺之诛。而你,却常常报人之长,让朕行嘉锡之赐。朕不知道,你们两个,哪个报的是真,哪个报的是假的。”
“皇上无道,人臣各出其短。圣人有德,人臣各尽其长。”
圣人听了之后,哈哈一笑,指着刘歆说:“你这人,越来越会说话了,从前朕以为你是一根榆木疙瘩。如今看来,朕还是看错了。”
“多谢圣人抬爱,其实圣人面有愁容,外面的个个都急的想要去撞墙。臣不才,百般放肆,愿能博龙颜一粲。”
“你来了也好,陪着朕喝一杯酒吧。朕心甚苦,像是吞了黄连一样。”
圣人这话说完,贤妃拿着酒壶进来,为圣人倒上。
圣人喝了一杯之后,对着刘歆说:“今天讲点什么有趣的给朕听听,朕知道你这个人,什么书都看,知道的事情多。这些都是下酒菜,有了它们,朕也好一杯一杯复一杯。”
刘歆听到这个诗句,一下出了神,圣人就看到刘歆这个样子,对着刘歆说:“怎么了,说到这诗句,你好像掉了魂一样,这当中,莫非有什么典故不成。”
“没有,臣只是担心,圣人一杯一杯复一杯,喝多了。”
“你要劝酒,也要上一道酒箴。而且刘歆,你刚才就犯了欺君之罪,朕没有追究你,你认为这一次,朕还会宽恕你吗?”
贤妃倒了一杯酒,对着刘歆说:“刘修撰,如今圣人想要听,你就说说吧。”
“其实这个,这个是一段不可外扬的家丑,小臣担心说出来,有污圣听。”
“那就是你自己的故事了?好好,这故事有意思了!若是陈年旧事,朕还嫌不新鲜。”
“可以说是四小姐和臣之间的故事。”
圣人听到四小姐的名字,喝了一杯酒,眼神有些迷离了,贤妃也看出了,拿起一块糕点,递给圣人,对着刘歆说:“既然是这样,那就更加精彩了。”
“垂宪十二年,臣投奔继贤书院,路径桐山,陷贼遇救,这一段故事,圣人亲与其役,臣就不表了。臣如书院,心存感念,山长如何吩咐,臣如何效力,不敢稍有违误。”
圣人听到这话,想起当日的往事,不由一笑,然后说:“一饭尚不能忘,何况师恩如山。”
“不久山长派遣臣一个差使,往海澜城为吴大人刻印三朝诗选,臣不知道浅薄,欣然应诺,这便惹恼了四小姐。”
圣人拿起一块点心,吃了一口,对着刘歆说:“那是你抢了她的风头。”
“可惜当时臣浑浑噩噩不知所以,若是知道,就算借臣十万个胆子,臣也不敢抢四小姐的风头。”
“可见你在围场的时候,只知道舞文弄墨,不知世道人情。”
“圣人说的是,可惜臣没有早日聆听圣人教诲。”
“你有魏白云教诲,已经足够了。这些事情无须再谈,接下来又是如何?”
“那天四小姐把臣找来,问道,山长找你去海澜城校三朝诗选,你办得了办不了。”
“这倒是思思说话的语气。”
“臣回话,小生尽力去办。”
“你这话,倒是回的不错。”
“四小姐跟着说,吴大人做学问仔细的很,一字一句都马虎不得。他这是替圣人出这套书,若是有什么疏漏,参与此事者,轻则坐牢,重者赐死,谁也别想跑了。”
“这个四小姐说的倒是不对了,太宗一向仁慈,就算有疏漏,不过发回去,修改便是。”贤妃说着,拿了一块点心再次递给圣人。
圣人吃下之后,笑着说:“这是让刘歆知难而退。”
“臣初生牛犊不怕虎,为了这一本诗选,臣死而不悔。四小姐便问,你可有什么把握?”
“哈哈哈,步步紧逼,层层下套,这是让你立下军令状。”
“臣憋足一口气,大呼一字,有!”
圣人见刘歆表演起来,一笑,让刘歆也用点心。这时候贤妃笑着说:“这可真是七尺男儿当自强,本宫倒是佩服佩服。”
“元龙豪气,来来,吃点东西继续。”
“于是四小姐问,那么李翰林的诗熟不熟啊?臣乃信口开河,蒙他一蒙,答道,小生能背两百首。”
贤妃听到这话,用百步传杯的本事,将一杯酒递了过去,落在刘歆面前,然后说:“刘修撰,你倒是谦虚了,以你本事,区区两百首,谈什么蒙不蒙的。”
“兵不厌诈,蒙的好。”圣人似乎没有在乎,顺着刘歆的话继续说。
“于是四小姐走马叫阵,设下三道难题。”
“能够把你这个大虞朝的状元郎给难住,那可不简单。这乡试,会试,殿试也是三关,你还不是过了。”
“圣人,你就不知道了,这是强中自有强中手,能人背后有能人。而且这个英雄,自古难过美人关。”
第三百八十二章撒下香饵
贤妃这话一语双关,暗指了当初雅妃前去沧海府监考,而刘歆没有中举的事情。
圣人没有回答,示意刘歆继续说下去,刘歆继续说:“四小姐三道难题之中,便有圣人这句一杯一杯复一杯。”
“哦,因此你听到这一句,便有入耳心惊之势。”圣人让刘歆喝酒。
刘歆说着正是如此,正是如此,将眼前的酒一饮而尽。
“她是怎么说的。”
“这一句,出自山中与幽人对酌:两人对酌山花开,一杯一杯复一杯,我醉欲眠卿且去,明朝有意抱琴来。”
“嗯,状元郎背的不错,是这一首。”
“这一首诗简单明了,别说刘修撰了,就算一个秀才都能够明白,怎么会难倒刘修撰呢?”贤妃再次为刘歆倒了一杯酒,有些不相信地说。
“娘娘容禀,四小姐问小生,这两人对酌是哪两人?”
听到这里,圣人原本要喝的酒停了下来,看着刘歆。
“这一杯一杯复一杯,总共又是喝了几杯?”
圣人将酒杯放下,看着刘歆,面上露出了难色,
“我醉欲眠卿且,这个卿又是指男的还是女的?”
圣人和贤妃面面相觑,不知道说什么好。
“明朝有意抱琴来,抱的是什么琴?”
圣人沉默良久,最后才说:“一句设一题,刁钻得很。”
贤妃为圣人举起酒杯,对着圣人说:“幸好今年殿试不是让这位四小姐出题,否则的话,今年两榜进士都没了。大家都等三年之后,再考了。”
“贤妃娘娘说的对,臣当时听四小姐说完,整个瞠目结舌,不知所措。”
“哈哈,爱妃说的好,等到下次大比,倒是可以出出这一题,让那些贡生,瞧瞧厉害。”圣人笑着将酒杯里面的酒一饮而尽,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魏思思的风采。
“当时臣不得不说,这一时间,尚回不了四小姐。”
“真是难得,我们的状元爷会打退堂鼓了。”
“这乃是三十六计中的走为上计,状元可真是文武兼备,因时制宜。”
“四小姐把脸一沉,说,把这诗想通了回我,回不了就去跟山长卸担子,留在书院好好读书识字,在肚子里面装点墨水。”
“那么状元爷,不知道你这回去推敲,有推开什么,或者敲开了什么?”
“回禀娘娘,臣绕着屋里踱步,彻夜未眠,这一杯一杯,臣一边绕着一边喝,最后臣喝的昏昏然,也不曾算出李翰林到底喝了几杯。”
圣人自己拿出点心,尝了一口,饶有趣味地看着刘歆。
“那么结果呢,结果呢?”贤妃让人一边上点心,一边催促说。
“鸡鸣之后,臣走到山长跟前,跪地求饶。”
“状元爷这免战牌都不挂,直接树旗投降投降了呀。”贤妃说着,让人将一盒点心放在刘歆的身边。
“启禀娘娘,这三朝诗,有数十万首,每一首都这样推敲下去,臣头就算不被帝王刀砍下,也被四小姐的推敲给敲碎了。”
圣人走到刘歆身边,用手摸了一下刘歆的头,对着刘歆说:“你倒是明白,朕也要高兴,幸好思思姑娘没有将你这头给推敲碎了,否则的话,朕去什么地方找你这个文曲星。”
“看样子,是四小姐大获全胜了。”
“嗯,是的。”
“她这是刁钻弄人,朕就不相信,她自己能够解开这四道题。”
“山长和皇上一个看法,便请来四小姐,问道。这诗刘歆解不了,你自己可解得。”
“这回又是山长反将一军了,不知道四小姐胸中可有应对之策。”
“四小姐不慌不忙地说,同兴十五年五月,李翰林在安陆娶了许小姐。安陆山花开在五月,与他对酌的,当然是许小姐。”
圣人不由拍掌交好,坐回自己的位子,对着刘歆说:“以史论诗,以诗验景,且能呼名道姓,只指其人。真不愧是大儒之女,妙呀妙呀。”
“既然这题解得妙,圣人不妨在吃点东西吧。”
“那么第二句,这一杯一杯复一杯,总共是几杯呢?”
“这四小姐轻描淡写地说,一杯一杯复一杯,便是三杯了,这两人对饮,自然是六杯。”
原本吃着点心的圣人,不由笑着将点心给喷了出来,贤妃连忙拿出手帕,为圣人擦拭,然后递上一杯水。
圣人喝下水,指着刘歆,不服地说:“岂有此理,岂有此理。朕原本以为她还有妙解,竟然如此无赖。朕要是在场,绝不服她,绝不服她。”
“这句的确解得不是很好。”
“圣人,娘娘,可就是字面而言,她算的没有错,臣也不好反驳他什么。”
“你这是中了他故弄玄虚之计。”
圣人说完,贤妃再次说:“那么第三句的卿,想必就是指的许大美人。”
圣人点点头,对着刘歆说:“那么这个琴也不是朕送给你们的琴,而是情有所钟的情了。”
刘歆点点头,圣人询问后来,刘歆笑着说:“臣卧身不起,连声高呼,文武全才,五体投地。”
贤妃见到这个情况,看了看圣人,对着圣人说:“臣妾看来,就是这么一呼,把那四小姐的芳心给呼了去,要是有人知道这一招这么管用,早就不知道说了多少个文武全才,道了多少五体投地了。”
圣人一笑,然后对着刘歆说:“你下去吧。”
刘歆说是,退下之后,圣人对着贤妃说:“传膳吧。”
贤妃点点头,离开这里。
圣人望着远方,想着魏思思,如今身在何处?
此时的魏思思已经起身准备回到书院,如今邙山上,她已经收了三个弟子了,这三个弟子本事还算不错,魏思思也就可以放下担子,回到魏府。
在她下邙山的时候,遇到了曹寅,曹寅对着魏思思说:“掌门,如今你要下山是不是?”
“不错,不知道二师兄有什么事情要交代吗?”
曹寅点点头,对着魏思思说:“掌门,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你们书院的沈豫。”
“知道,他是父亲的得意门生,以前刘歆没有来之前,父亲准备将他继承书院。”
“那就好,你可知道,他最近图谋的大事?”
魏思思说不知道,自己护送刘歆离开家之后,就没有和书院有来往了。
曹寅告诉魏思思,沈豫写了一本书,叫做惟罪录,里面细数了当今圣人十大罪状,而且沈豫还在玉衡军军营策反陈可法。这些年倒是有些成果,他来信说,陈可法有心帮忙,光复大魏。
魏思思听到这个消息,摇头说:“沈豫糊涂呀,沈豫糊涂呀,那个陈可法岂是能共事的人。”
曹寅点点头,告诉魏思思,如今陈可法因为骑马摔了腰,沈豫于是推荐了曹寅,然后经过虞翻将消息传给了曹寅,让曹寅一边去为陈可法治病,一边也好陈可法共商大事。
曹寅说完,对于此事,他现在没有主意,于是前来询问。
魏思思思索了一番,对着曹寅说:“去看看也好,你只是去治疗他病。顺便探探口风,不过不要轻易相信他的话,这人,我信不过。”
曹寅说是,然后就离开这里,到了幽燕府玉衡军的营地。
玉衡军大营之中,陈可法吩咐军医说:“疼疼,大夫,你稍微轻一点,轻一点。”
军医无可奈何地说:“将军大人,这要疼了才好,你就忍一下吧。”
这时候一个卫兵走进来说:“将军,有个叫做曹寅的人求见。”
“曹寅?快请,快请。”陈可法喜出望外,终于见到曹寅了。
军医对着陈可法说:“既然有客来见,给将军整装吧。”
“不必整装,这个人是一个神医,我这病正好让他看看。”
没有多久,沈豫就带着曹寅走了进来,对着陈可法行礼说:“将军大人,小的已经为大人请来曹师傅,经过曹师傅这位神医,为大人推骨针灸,将军大人必然会很快痊愈,再次生龙活虎,征战沙场。”
曹寅对着陈可法行礼说:“在下曹寅,见过陈将军。”
“无须多礼,无须多礼。你们都退下去,不要打扰曹师傅为本帅疗伤。”
这些侍卫说了一声是,然后都识趣的退了下去。
“本帅的病,曹师傅在沈豫那里也听说了吧。希望曹师傅能施展回春妙手,将本帅的腰骨治好。本帅定当重金酬谢,决不食言。”
“大帅放心,请让在下把脉,看看你的腰吧。”
说着,曹寅仔细看了看,然后对着陈可法说:“不出旬日……”
“这么快就治好了?”陈可法有些不敢相信,自己伤的这么厉害,真的可以这么快治好?
“陈将军这个辈子就上不了马了。”曹寅笑着说了出来。
陈可法有些不相信,看着曹寅,期待曹寅下面的话。
“这里面都已经开始淤积化脓了,一旦毒脓侵入骨肉,别说是上马,大将军能坐着都是一种奢侈了。”
“本帅就说,这几天怎么越治疗越疼了。”
沈豫连忙说:“既然这么严重,还请曹师傅帮忙救元帅。”
“这个就要看陈将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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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三章你来我往
陈可法犹豫了良久,才开口说:“不知道曹师傅这话是什么意思?”
“陈将军想要根治此顽疾,即刻告假回府,让在下剔骨除脓,三个月内脚步下地。等到三个月后,陈将军又当生龙活虎,还是一员能征善战的猛将了。”
陈可法听到这话,再次犹豫起来,沉默不语。
曹寅见陈可法这个样子,对着陈可法说:“陈将军,要是不愿意的话,那么就让在下为你扎上几针,这几针下去,将军你就不会觉得痛了,只不过将军你可要想好了,三天之后,将军你也怕是动也动不了,站也站不起了。”
沈豫听到这话,看了看陈可法,对陈可法说:“大帅,如今之计,还是要将身体治好。”
“唉,陈某何尝不知道,要先治好身体,才能谈其他的,但是如今陈某奉了君命,掌了这玉衡军的帅印。如今要去休息三个月,若是耽误了军令,圣人也不会饶恕我呀。”
陈可法看了看沈豫,沈豫望了望曹寅,对着曹寅说:“曹师傅,陈将军也有自己的难处,你就体谅他一下。”
陈可法良久叹息曰:“唉,实不相瞒,陈某自从接了这帅印来,整日东奔西走,没有一天能静下来,今日不是跑这里,明日就是去那里。一年三百六十天,但有三百五十五天是马上度过。”
沈豫也表示难过地说:“大帅说的对,这大帅也是肉体凡胎,这么跑下去,怎么是一个头。按照属下看来,这就算刚筋铁骨,也要被这风刀霜剑给刮坏了。”
曹寅听到这话,意味深长地说:“这就是朝廷的良苦用心了,他不让将军歇着,不能让将军有三省吾身的机会。”
“是呀,这朝廷,对我这样的将军有着偏见。”陈可法说到这里,愤怒地一拳砸在榻上,然后继续说:“当初年羹尧出事了,圣人本来准备将我调去天山大营,主持天山大营的军务。”
陈可法说到这里,双眼圆睁,如同一只怒极的豹子。他惋惜地说:“但是那群朝臣,却说我是降将之后,不可重用,免得养虎为患。天可怜见,我陈可法只是想立圣朝于磐石之上,辅明君于九霄之中。可惜我的一片赤胆忠心,朝中大臣就是不明白。”
听到这话,曹寅对着陈可法说:“陈将军,这就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就算是赤胆忠心,别人只会认为你是白脸黑心。你这就是热脸贴在别人那里,陈将军,你好好想想吧。”
陈可法对着曹寅叹了一口气,继续说:“但就算这样,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你是知道的,我们这些人,是没有回头路的。”
“这倒是未必,只是不知道陈将军愿不愿意了。陈将军想要留名后世不难,想要寂寂无闻,也很简单。”
陈可法听到这话,痛的叫了一声,沈豫见事情不急,于是对着曹寅说:“曹师傅,你先下针,将大帅的痛止住了再说。”
曹寅点点头,拿出金针,为陈可法止住了疼痛,陈可法才对曹寅说:“曹师傅,你的意思我明白,沈豫也和本将说了很多次,只是这件事,我这边尚有难处。这些兵都是虞朝的兵,如今就算我手中有帅印,但是能听我的,和我一起走的,不过五六千人。陈某只是担心,这点人有什么用呢?”
曹寅见陈可法开口了,也对着陈可法说:“这件事,陈将军就不用担心了,只要陈将军愿意竖起大旗,我们自然会唤来天兵天将相助。”
“是吗?不知道你们能唤来多少人?”
“不知道十万够不够?”
陈可法听到这个数字,吓了一跳,看着曹寅等人,对着曹寅说:“真的有这么多人?”
“此乃大事,不敢欺瞒。”
陈可法良久不回答,这时候账外传来一个声音:“大帅,今天要去看士兵操练。”
“今天就算了,我有些事情,你们忙去吧。”
陈可法让那人退下之后,对着曹寅说:“曹师傅,这件事暂且不急,我先将腰病给治好。”
曹寅点点头,就留了下来,这一留下来就是三个月。
在十月初,曹寅为陈可法行完针之后,陈可法对着曹寅说:“曹师傅,沈兄弟是继贤书院的学生吧。”
曹寅不知道陈可法为什么这么问,于是点点头,对着陈可法说是。
“是这样,自古以来,拨乱反正,都要名正言顺,陈某准备前去书院,让书院为我们写一份讨贼檄文。不知道曹师傅,你认为如何?”
曹寅听到这话,倒是留了一个心眼,对着陈可法说:“陈将军,书院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你或许可以去问问,或许他们会答应也说不定。”
陈可法想了想,对着曹寅说:“好的,不知道本帅现在是否能够起身呢?”
“今天就是九九八十一天了,陈将军这几日只要别累着腰,就没有什么大事情了。”
陈可法点点头,第二天就离开这里,前往继贤书院。
十月十五那天,魏思思正在和吕夫人切磋剑法。
“思思,你的剑法已经远远超过我们这些老婆子了。”吕夫人弃剑认输,笑着说。
魏思思还没有说什么,就见管家走了进来,对着姥姥说:“姥姥,外面有人求见。”
“什么人?”
“虞朝玉衡将军陈可法。”
姥姥一笑,让管家先去招待客人,自己随后就来。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思思,告诉你两个哥哥,不要出来,一切就交给姥姥来应付。”
管家走到前门,迎着陈可法到客厅,走在路上,管家对着陈可法说:“陈将军,姥姥听到你来,原本在病中的她,硬是要起来招待你,说就算自己爬着来,也要见你。”
陈可法连说不敢,到客厅坐了一会,姥姥才一步三喘气走进来。
陈可法站起来,对着姥姥行礼,姥姥连忙挥手,对着陈可法说:“大人呀,你可是朝廷栋梁,你是大人,你对老身行礼,这不是折老身的寿吗?”
“姥姥客气了,你是长辈。”
两人坐下之后,姥姥对着陈可法说:“我那两个外孙也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就只好让我这个老太婆前来招待你,希望你别介意。”
“客气客气,只是这么不凑巧,可惜了可惜了。”
“没有什么可惜,将军你要和他们说什么,和老身说也是一样,老身走是走不动了,但是想要谈个话还是可以的。”
陈可法想了想,对着姥姥说:“本帅曾经和魏山长有过几面之缘,只可惜没有见到姥姥,今日总算得偿所愿了。”
“是呀,那天在寺庙之中,幸好姥姥没有在,否则见到那个情况,还不得气个半死。”桃红哪壶不开提哪壶,听的陈可法有些尴尬,陈可法只好转移话题说:“那天若是姥姥在的话,那么就不会生那么波折了。”
“往事就不用再谈了,不知道大人现在官居何职,还是一个总兵吗?”
“升了,升了,如今掌管玉衡军的帅印。”陈可法倒是有些得意,对着姥姥说着。
姥姥听到这话,满脸笑容地说:“瞧瞧,大家瞧瞧,来我们家里的官,现在可是越来越大了,以前来了一个知县,然后又来了一个知府,再然后又来了一个总督,如今又来了一个行军都元帅,真是不得了,不得了了。”
“承蒙夸奖,承蒙夸奖,本帅汗颜,本帅汗颜。”
“实在沧海府杀了不少人,圣人提拔的官吧。”
“此乃作战有功,论功擢用!”陈可法有些不满,对着姥姥说了一声。
姥姥听着,有些不可置信地摇摇头,对着众人说:“这可不得了了,可不得了。老身活这么大,就没有听说过,杀人还是有功的。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这样的功劳,小心上天怪罪,一道雷劈下来。”
“放肆,竟敢诅咒大帅。”一个亲卫凶神恶煞地说着,桃红也开口说:“这个姥姥,你还是说点吧,你再说下去,他们就要把我们吃了。”
陈可法自然不好为难一个老妇人还有一个丫鬟,对着姥姥抱拳说:“既然两位少爷都不在,那么本帅就先告辞了,日后再来拜会。”
“走?这就要走了,来来,原来是客,不如喝上几杯再走。今日老身就要和你陈将军,不醉不休。”
姥姥说着让人拿上酒来,然后对着陈可法说:“陈将军,陈大帅,你莫非是不会饮酒?”
“既然姥姥有如此雅兴,那么本帅倒是可以奉陪。”
等到酒上来之后,陈可法连喝三杯,对着姥姥说:“三杯是敬姥姥的,姥姥请。”
姥姥喝下之后,对着陈可法说:“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事和尚狂敲钟,不知道陈将军这一次前来,所谓何事?”
“本帅这一次前来,是为了沈豫的事情。”
“深鱼,深鱼好呀,别的我不知道,这个老身倒是十分熟悉,大帅要是为了其他事情,老身只能说爱莫能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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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四章胆战心惊
陈可法不由大喜,对着姥姥说:“姥姥知道,那就太好了。”
“这个呀,老身最喜欢的就是它,整个沧海府,或者说天下的那个人不喜欢它?它让你不会被刺到,肉又经煮,无论你是多么滚烫的汤,它就是煮不烂。”
“吕夫人,你不知道,这沈豫关系到一件案犯,本帅这一次前来,就是想问书院和他有什么关系,免得到时候被他连累。”陈可法见姥姥插科打诨,不由出声威胁。
姥姥听到这话,好像懂了,对着陈可法说:“老身明白大帅的意思,只不过这吃深鱼的人被鱼刺卡到了,它一个鱼有什么罪。这莫非就是戏文里面唱的,鱼肉鲜美却怪它生了刺。”
陈可法见姥姥这般胡搅蛮缠,然后说:“是一个人,不是鱼,是一个曾经在你们书院的沈豫。”
“哦,老身这就糊涂了,深鱼怎么会是人,他若是人,那么鳐鱼又是什么?等老身想想,老身明白了,深鱼是老大,鳐鱼是老二,这鳐鱼不愿意当老二了,于是诬告沈深鱼。陈大帅,你这故事倒是适合讲给我那个小曾外孙听。”
陈可法见今天算是没有成果了,于是冷哼一声说:“走,告辞。”
桃红见着陈可法起身,补充说:“我们姥姥年纪有些大了,还请将军见谅。”
陈可法没有理会,直接带着自己的人离开。
魏思思等人从后面屏风走了出来,魏思思笑着说:“姥姥这一招装聋作哑真是厉害。”
“这可以编出一道戏了,叫做魏姥姥大败玉衡军。”
“姥姥这总算给我们出了一口气了,可惜这一次不是天枢将军。”
姥姥没有理会她们,思索了一下,对着魏思思说:“思思,立马通知沈豫,天寒地冻,早做准备。”
姥姥说到这里,看着陈可法坐过的地方,对着魏思思说:“沈豫还是太年轻了,这人虎狼之心,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主,这一次,恐怕会惹出天大的祸事来。”
冬月初一,勤政殿之中,虞慧儿对着圣人行礼说:“臣妹虞慧儿恭请圣人,福寿双全,圣意常安。”
圣人笑着说:“朕先谢过顺承公主了,朕原本相送你,一双两好时间无,好女自当配好夫。可惜你到如今还没有出阁。”
“多谢圣人挂心,臣妹对于此事看的很轻,不用圣人挂心。”
圣人让虞慧儿起来,然后就在勤政阁陪着用膳,等用膳完毕之后,圣人对着虞慧儿说:“妹妹,你是天家的人,这里是你的家,如今父皇母后都不在了,但是朕还在,有空你可以回来多看看朕。”
圣人说到这里,思索了一番继续说:“妹妹,朕和你明说,父皇对于你的大事托付给朕,告诉朕,这太医院大门为曹寅大大敞开的。他若是想要进入太医院,就告诉朕一声。妹妹呀,如今你们都去就藩了,舅父,舅父他也不幸仙去了,朕如今身边唯一的亲人就是元凤,不过这个小舅子,要帮朕处理那么多事情,也是聚少离多。”
圣人说到这里,不由落下了一滴泪,然后继续说:“朕御极已经快七年了,朕整日操劳,精神也大不如从前了。这是太医给朕开的单方,你若是有空,就拿给曹寅看一下,等到曹寅看了之后,问问他,这些药吃下去,是对朕有用还是有害。”
“圣人,这件事,臣妹听二师兄说过,这吃什么补品,都不如练内功,只要气走任督,自然可以长命百岁,关于这件事,我想楚嫂嫂她能帮你。”
“她也这么劝说过朕,但是这练内功,每天晚上都要坐上一两个时辰,然而朕没有这么长的时间。”
“圣人,你是万民之主,你只有把圣体养好了,才能处理朝政,为天下万民尽心。若是圣人你病倒了,那么天下百姓就苦了。”
圣人听到这话,对着虞慧儿说:“妹妹,你在外面,朕且问你,外面可有什么事情发生。”
“说起来圣人你可不要生气。现在有些藩王勋贵和地方衙门从四面八方圈地,他们派人,然后扛着旗帜,马跑到什么地方,他们旗子就插在什么地方。然后拿附近的田地就算他们。无论人还是屋子,全都是他们私产。”
圣人原本端着茶,听到这话,将茶杯直接丢在地上,大声喊道:“反了,都反了。”
四周内臣宫女内臣全都跪在地上,吓得瑟瑟发抖,圣人大声喊着:“叫贤妃来,叫贤妃来。”
一个靠着大门的内臣快速前去传话,虞慧儿劝着圣人息怒,圣人息怒。
等到贤妃进来,见着圣人还是怒容满面,于是行礼安慰说:“圣人息怒,圣人息怒。”
“朕问你,你可知道侵占民地的事情。”
“臣妾有罪,臣妾有罪。”
“朕恕你无罪,说。”
“臣妾恳请圣人还是不要追究此事,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放肆,他们这不是圈地,是要乱了朕的江山,这是要祖宗交给朕的江山给挖垮。”圣人罕见咆哮地说着,然后对着贤妃说:“你若是不愿说,那么你即刻就去幽默宫。”
贤妃听到这话,叹气说:“臣妾,臣妾回圣人,四圣司的确有禀告,在藩王附近的百姓,已经见骑变色,闻蹄惊心。”
圣人听到这话,沉默了良久,然后说:“传谕下去,虞朝虽然不禁黄禁,然民间无知,误认宫中旨意,从今以后,除宫中之外,外面一概禁用,违者便是僭越之罪。”
贤妃说了一声唯,然后圣人继续说:“关于此事,按照大虞律办,占地三十亩,除爵。占地百亩,斩。”
“圣人,此事,此事。”
“无论藩王勋贵,律下无情,传令下去吧。”
贤妃说了一声是,虞慧儿听到这个诏令,对着圣人说:“圣人,藩王,不如询问一下,是他们示意,还是被下人蒙蔽了。”
“你说的对,将涉事藩王都叫来京中吧。”圣人补充说。
当天晚上,虞慧儿在御花园之中召见了刘歆。
“臣刘歆觐见顺承公主,公主锦安。”
“过来说话。”
刘歆靠近之后,虞慧儿对着刘歆说:“你和师妹的事情,我也听说了。她其实心里很记挂你,你有时间还是写信,写长一点也不碍事,她一定会一看再看。”
“小臣进入宫中之后,实在忙不过来,连写信都没有时间。”
“你这一个新科状元有什么忙的,无非就是在翰林院看看书,写写字。”
“公主,如今臣要帮忙将朱批修撰成书。”
“那你就没有想过向圣人告一个假,回去看看你娘亲还有你未婚妻。”
“臣实在没有时间,别说离开京城了,就算离开这禁宫都很难。”
“你们这些当官的都是这么说的,什么披肝沥胆的,本宫就不相信,你们怎么会有这么忙。”
“圣人给我们的时间紧,圣人是一个急性子,你是知道的,这五月才开始弄,他过年就想出结果,现在臣等夜夜忙到天明,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
“若是本宫去和圣人说情,让他放你一个月假?”
“此事,公主殿下不如前去和楚大人说,那还有一些机会,若是和圣人说了,那么小臣就离不开了。”
听到这话,虞慧儿不相信地笑了笑说:“你真当圣人不近人情,不会体恤你们这些下人吗?你放心吧,他一定会准的。”
刘歆有些为难地说:“这个,这个,一来臣还要在文泉阁办事,二来,圣人他,圣人他。”
“圣人怎么了,你不由犹豫。咦,你不会说圣人有那什么吧……”虞慧儿一脸诧异地看着刘歆,完全不敢相信。
刘歆叹了一口气,免得虞慧儿误会,只好实话实说了:“是这样,圣人吩咐,我若是有空闲时间,就去给他讲笑话。”
“哈哈,失敬失敬,怪不得你一个修撰还这么忙,原来阁下不止是翰林院修撰还兼经筵讲读呀。”
“自从卑职进宫之后,这进出午门的次数,屈指可数。”
虞慧儿仔细打量了刘歆,对着刘歆说:“是吗?可是有人和本宫说的可不是这么回事?”
“娘娘,真是这么一回事,不知道你听到的又是那回事?”
“有人说了,你在文泉阁组了一个胭脂班子,又一班女官伺候着你。你呀,就是世美进京,见了新人,忘了旧人。”
“罪过,罪过,小臣深受魏府大恩,岂敢做出那忘恩负义,禽兽不如的行径。只是有人诬陷小臣。小臣可以指天为誓,文泉阁的女官,小臣一直待之以礼,不敢越矩。这件事可万万不能传到书院,否则一定会另外起了风波。”
“好好,本宫暂且相信你。你自己将自己管好了,思思要是多等几年倒是没有事情。若是你行为不端,有亏礼节,那么飞剑斩人的剑侠可是这个皇宫都挡不住的,你可知道?”虞慧儿严声说着,神情不怒自威。
“小臣明白,小臣明白。娘娘,你此次回藩,能否为小臣办一件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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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五章刀上观天
什么事,你说吧。”
“求娘娘去书院,务必给四小姐带一个信,就说沧海府有上奏,已经清楚指出海宁城一带,常有夜行人蒙面出入,行为不法。三司三令五申,务必彻查来历,肃清地方。”
虞慧儿听到这话,知道刘歆这么说的深意,对着刘歆说了一声知道了,然后就离开这里。
冬月十四,周王得到消息,要让他进入京城。
周王虽然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也以兴国寺没有重修好为理由,拒绝进京。
朝廷也没有追究,只是让周王修好兴国寺之后,再去京城像圣人请安。
腊月初一,虞慧儿到了继贤书院,她倒不是正大光明的进入,而是趁着人不注意,进入到魏思思的房间。
等到四更的十分,魏思思穿着夜行衣回到了房间,这点开灯,就看到虞慧儿坐在那里。
魏思思大喜,对着虞慧儿说:“师姐,你内功又精进了,若不是点灯,我还不知道你在这里。”
“这混元功越是修炼,自然越来越厉害。倒是师妹你,你神光内敛,想必再过几年,你就可以进入化境了。”
虞慧儿拉着魏思思坐下,魏思思对着虞慧儿说:“看来这城隍也不枉我们去烧头一炷香,这心里想的什么,就来什么。”
“这城隍倒不是看着你们心诚的面子上,而是看在你们刀剑份上。你们这次出去,是搬空了哪个仓库,还是杀了哪个贪官?”
“这件事就不提了,师姐,你这一次来所谓何事?你若是要替虞朝捉贼的话,就将我和桃红一起抓去吧。”
虞慧儿握着魏思思的手,对着魏思思说:“抓不了,谁不知道你们这些人都是一起行动。这魏府这么多人,我一个手怎么抓的过来。”
虞慧儿说到这里,感叹地说:“你们如今还能齐心,而我邙山一派,已经七零八落了。”
“师姐,话不能这么说,邙山一脉,我们终究会让它兴盛起来的。对了,师姐,你和二师兄的事情。”魏思思看着虞慧儿双眼,诚恳地说:“你们之间也算好事多磨了,按照如今的情形,就算二师兄去了太医院,也没有谁会怪罪了。”
虞慧儿叹息一声,然后说:“你和圣人之间倒是同样的想法。”
“你去见过那奉元御极圣人了?”魏思思说起这个封号,语气之中充满了嘲讽。
虞慧儿没有理会,对着魏思思说:“在我看来,他还是一个可靠的皇兄。”
魏思思神情复杂地说:“是吗?在我看来,他也是一个冷血无情的屠夫。一个不知道屠刀将伸向何处的屠夫,或许是委鬼山,或者是邙山。”
虞慧儿见魏思思对圣人有偏见,于是岔开话题说:“是吗?我这一次还看到了那个人小屠夫,刘歆。”
“刘歆,那个书呆子,连杀一只鸡都害怕的,还担不上这个雅号。”魏思思一笑,想起刘歆在刑场被鲜血吓晕的样子。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如今刘歆可是圣人的亲信,再过几年,他当上了庶吉士,不出十年,就可以当上朝廷九命官员了。到时候他可是圣人手中最为锋利的刀。”
桃红听到这话,明显不相信,对着虞慧儿说:“公主殿下,我们姑爷那个胆子,要是成为圣人手中的刀,也就只是一把纸刀。”
“这把纸刀可是尚方宝剑,到时候他笔尖一动,不少人要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了。”
魏思思看着窗外,良久才说:“这个倒是我没有料到的,他中状元我倒是可以料到,但是如今成为圣人亲信,这一点我到现在还不相信。”
“你也要多谢刘歆在文泉阁,要不是他帮忙遮掩,你们现在怎么可能有时间晚上去城隍庙烧那头香。”
“师姐,我们书院夜游的事情,刘歆他是一点不知情。这件事倒是不能牵扯到他,不过刘歆不过一个翰林院修撰,怎么能帮忙遮掩。”
“他在帮忙处理朱批,这圣人批了折子,现在要先送到他们那里去,然后在回禀各地。他所做的就是将那些关于你们书院回折给压下来,当做留中。”
魏思思听到这话,叹气说:“这样不太好吧,难道沧海府那群大人不会起疑吗?”
“现在时间还短,起疑这件事还早,只是,这时间久了,刘歆未必能够压的下来。”
虞慧儿说到这里,然后继续说:“你们要注意了,刘歆是一个好人,但是他那个哥哥,就难以说了。这十哥去乾陵守陵也是因为他,归无妄去当大门将军也是因为他。现在就算是陈可法也不敢在沧海府待着。他这个人人有聪明,心肠又歹毒。稍不注意,你家可能就会毁在他的手上。”
魏思思思索了一番,对着虞慧儿说:“师姐,你还知道些什么。”
“这件事能够压下来,主要是刘秀现在还不清楚圣人的心意,写的十分含糊。别人不知道海宁城蒙面贼是谁,圣人难道还不清楚吗?圣人这是百般关照,回的折子也是睁眼闭眼,这才给了刘歆机会。”
“以他的精明,早就知道其中的猫腻了。”
“所以只要他一句话,那么数万厢军就会将书院给夷为平地。”
桃红听到这话,有些紧张地说:“俗话说,坐井观天,如今我们可是坐在刀尖上观天。”
魏思思让桃红冷静,然后询问虞慧儿,按照虞慧儿想法,这应该怎么办。
“按照我的意见,你们应该暂时收手一年半载,以刘秀的才能,大概两三年就会升调到京城去。”
“唉,师姐你不知道。劫粮就是为了救灾,劫囚就是为了放生,伤人是为了惩恶,烧衙是为了止暴。这昭宁年间,一年比一年乱,如今夜夜出游,尚且还嫌弃时间不够,怎么能够停下一年半载呢?”
虞慧儿听到这话,诧异地说:“怎么会,昭宁年间,难道还比上垂宪年间吗?”
“我的好师姐,你在皇宫之中,自然不知道民间疾苦。圣人是何居心我不知道,但是这些官员,却是一个比一个更加坏了。什么抢占耕地,侵吞国帑,这都是屡见不鲜了。海宁城县令还是我大哥这里还好,其他地方,县令经常用莫须有的罪名,将人抓了进去,要他们拿二十两银子来换人。”
虞慧儿诧异无比,对着魏思思说:“这难道没有天理公道了?”
“苍蝇不叮无缝蛋,师姐,通平城之乱,若不是朝廷有错在先,厢军怎么会反。”
“那么,那么圣人他……”
“他不过守成之主,想必还不知道人间的种种。或许他就算知道了,也默认这个情况了。”
魏思思说到这里,讽刺地说:“看吧,他就是等着这些人这样乱来,然后牵扯到亲藩,好让他出手。这一可以除去心腹之患,二可以将这些钱合理进入国库。到时候民间不会说他敛财无度,还要说他圣明无比。”
虞慧儿摇摇头,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对着魏思思回到原来的正题,对着魏思思说:“思思,如今你们的危险,你心里明白。这书院能存在多久,一是看着刘秀的耐心,二是看刘歆的本事,三就是看圣人这个梦呀,不知道要做到什么时候。”
魏思思叹气一声,然后挥挥手让桃红出去。
虞慧儿见魏思思不愿意谈这些事情,对着她说:“你既然不愿意谈公事,那么我们就谈谈私事。你和刘歆订婚多久了。”
“已经五年多了。”
“那么为什么不结婚呢?你要帮山长守孝,这时间也满了三年了。”
“这是因为他进了宫,当了朝廷的官。”
“这官是翰林修撰,又不是当了内臣巷伯,他不可以离开京城,但是思思你可以进京。”
魏思思见虞慧儿这么说,沉默了良久,才对着虞慧儿说:“我不想离开母亲。”
“这女大嫁人,乃是天经地义。师妹,韶华易去,青丝无常呀。你到底想要等什么?”
魏思思听到这么询问,眼泪止不住的留了下来,对着虞慧儿说:“好师姐,你真的不知道我的心意吗?真的非要师妹我说出来,你才满意吗?师姐呀,你好狠的心。”
虞慧儿抱着魏思思,对着魏思思说:“师妹呀,你的心思,我自然知道,但是你们之间,终究是难以成好。有时候,命运就是这么无常。我何尝深夜梦回,泪湿枕巾,但是这都是命,是冤孽。你如今还有一个爱你,疼你的,而我呢?我又能如何。”
两人说到伤心之处,忍不住落下泪来。
不知道哭了多久,虞慧儿才止住眼泪,对着魏思思说:“思思,你好好想想吧,这样等待是否值得?”
“多谢师姐,我也不知道,时候不早了,我去帮你做点吃的吧。”
“不用了,刘歆交代的事情,我也已经交代的差不多了。师妹,我们这一次相见,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希望等到我再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已经有了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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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六章难处
腊月初二,在虞慧儿离开继贤书院的时候,在玉衡军军营之中,沈豫好不容易接到了书院给自己的传信。
“天寒地冻,小心保暖。曹师傅,你看这八个字怎么解。”沈豫有些不太明白,询问曹寅。
曹寅琢磨了一阵,对着沈豫说:“看来事情有变,这个陈可法,未必是心中向着我们。”
“这,这,曹师傅,你是说他并不是把我当心腹,也不是真心来找你图谋大事的。”
曹寅点点头,望着京城方向说:“恐怕他这是想要将我们两个当做一份投名状,来换取更大前途。”
“一个行军都元帅还不满足他吗?”
“行军都元帅怎么比得上大司衡,如今朝廷基本没有什么战事,他只要将我们和那十万兄弟头颅给送上去,那么下一任大司衡,除了他还有谁。”
曹寅说完,沈豫敲着桌子:“这大司衡的官印子果然比良心值钱多了,如今只能希望,他能抓到的,就只有我们。”
“如今看来,不止你我,恐怕继贤书院也要被连累。可恨,没有想我这九九八十一天,救了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曹寅说到这里,对着沈豫说:“事到如今,我们只有走为上策了。”
沈豫点点头,当天晚上,曹寅和沈豫以夜出散心为由,逃离了军营。
曹寅准备想去书院告密,但是想到书院能派人来传消息,想必已经知道了。现在他们两人也不方便去书院,于是就到了鬼府的一个秘密据点暂观时变。
昭宁七年元月十六,刘歆写的信,到了魏府。
魏思思接过信,二嫂笑着说:“真是难得,这个小子,竟然会给小四你写信,想必里面的内容,情意绵绵,让人羡慕。”
“那个书呆子会写什么,两位嫂嫂别取笑妹妹了。两位嫂嫂若是不介意,我们可以摆在书桌上。”
三嫂笑着说:“是吗?到时候你可不要脸红。”
魏思思脸一红,直接将信封拆开,放在桌面上,只见上面写着一首诗。
“生者为过客,死者为归人。天地一逆旅,同悲万古尘。月兔空捣药,扶桑已成薪。白骨寂无言,青松岂知春。前后更叹息,浮荣何足珍?”
二嫂看到这首诗,吓了一跳,连忙说呸呸,然后说:“这乃是什么情书,简直就是讣文,什么死者,同辈,白骨,叹息。大正月的,真是不吉利,不吉利。这刘歆好歹也是一个秀才,怎么会送来这东西,莫非是小四你哪里惹到了他,让他得了失心疯,才会送来这个。”
“二嫂吗,这是李翰林写的最为悲惨的一首诗。我和刘歆当初认识的,就在这诗上面嚼了不少舌根。我想,他寄来这一首诗,不是因为失心疯,而是不方便言。二嫂,三嫂,你们仔细看。”
两位嫂嫂仔细看了看,然后二嫂发现了玄机,对着魏思思说:“这有些字缺笔了,刘歆这个状元爷,不会这么粗心。”
“那么请两位嫂嫂念念这缺笔的字。”
二嫂指着上面,念了出来:“客死逆旅万古空。”
魏思思点点头,说这是第一句,然后三嫂继续念:“白骨无青叹浮容。”
两位嫂嫂念完,二嫂更加叹气地说:“李翰林这诗已经够悲惨了,他这样集字出来的两句,更加悲了。小四,这玄机我们是明白过来了,但是两句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是报噩耗。”
“报谁的噩耗,是他在京城出了事情,还是我们家有灾了。”
“这第一句是说他,第二句是说我们。”
三嫂更是摸不着头脑,询问魏思思,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首先第一句,他将禁宫当成逆旅,他就要死在宫里了。白骨无青是说我们,青是青冢,说的就是我们将死无葬身之地,连坟地都没有。至于万古空,叹浮荣,是说我们如今孤臣孽子之心,只是万古空谈,不会在世间留下丝毫痕迹。”
二嫂等魏思思解释完毕,摇头说:“你们两个读书人,就是学问太多,平白生出了多少愁,多少怨。”
三嫂也说:“想必是他那宫廷玉液酒喝多了,整日醉醺醺的,学了那李翰林,整日只会说疯话,这信怕是他喝醉了之后,随手写的,来和小四你开玩笑。”
魏思思叹息一声,对着两位嫂嫂说;“刘歆不是那种人,他既然如此处心积虑将这一封信送来,想必是宫中有变了。这一封信,恐怕是他的绝笔。”
“有什么变,他可是天子门生,圣人在他后面,有谁敢动他。”
“圣人,呵呵,这圣人终究是大虞朝的圣人,不是我们这些白骨无青的圣人。到了要杀头的时候,他也会拿出御酒白绫短刀。不过这三样,只怕我们还未必有资格。”
两位嫂子听到这话,互相看了看,都叹了一口气,二嫂对着魏思思说:“既然如此,要来的,阻止不了。管他什么御酒白领短刀,我们都接下来了。”
四月初四晚上,文泉阁之中,楚元凤找到了刘歆,拉着刘歆到了一处僻静地地方,对着刘歆说:“天风,你赶紧离开这里,如今沧海府有奏折上来,说他们经常收不到回折,询问是怎么回事。圣人明天就准备查这件事了,你今晚上走还来得及。”
“唉,天下之大,我又能跑到什么地方呢?”
“圣人让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这件事,圣人说了,现在有两条路,一是你离开京城,他也不会全国大索,让四圣司将你擒回来。但是你一旦离开了,你的功名路就算从此断了。天风呀,圣人有意让你当上庶吉士,日后顶替大司农。”
“那么第二条路呢?”
“第二条路就是你立马和我去勤政阁谢罪,圣人只会象征性给你停俸一年,对你仕途丝毫没有影响,而且明年,圣人准备让你认太子少傅,兼日讲官。天风,你圣眷正浓,古往今来,升迁之快,未有如你者。这两条路,就看你如何选择了。”
刘歆没有丝毫犹豫,对着楚元凤说:“多谢楚大人这一年的照顾,知遇之恩,难以回报。日后若是能用得到小的地方,小的一定竭尽全力。”
楚元凤见刘歆如此选择,看着刘歆伤感地说:“这件事,我不如你,我不如你。这是圣人送你礼物,你拿回去给那个魏家姑娘看,她就知道怎么做了。”
刘歆点点头,连夜收拾细软就离开了禁宫,第二天一大早就出了宫。
初五早上,圣人在勤政阁召见了雅妃,对着雅妃说:“华玉,你找朕此次所谓何事?”
“臣妾奉命和翰林院群臣恭呈,请圣人御览核颁,法镇天下。”
“辛苦你们,起来吧。”
“谢圣人。”
“爱妃,这每次注疏一道条文,朕就仔细看了看,逐字精研慎审,务求刑期无刑,情法得中。”
“圣人如天之仁,百姓之福,万民有庆。”
“朕倒是想考考你这修撰官,试试说下第五十四款。”
“第五十四款是论谋反和大逆,反谋反及大逆,但共谋者不分首从,皆凌迟处死。祖父、父、子、孙,兄弟及同居人,无分异姓及伯叔公,兄弟之子,不限籍之同异,无论年齿之长幼。若女……”
雅妃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圣人笑着说:“若女怎么了?”
“若女许嫁已定,归其夫家,不涉此罪。”雅妃说到这里,对着圣人说:“此条例乃是圣人所补,网开一面。圣人慎重民命,补偏救弊。”
圣人一笑,在一旁的贤妃也说:“我朝律法较之于历朝,宽大为怀。真是有治人,也有治法。如今有了这十四字,就如春暖花开,一片光明。”
楚元凤也开口说:“圣人这十四字之恩,天下犯女如出水火。”
圣人听着众人的称赞,摸着自己的胡子,微笑不语。
宫中笑容满脸,而海澜城的总督衙门之中,却是愁云惨淡。
刘李氏对着魏思思说:“思思呀,老身左思右想,睡不着觉,才让人将你请来,事情若不是到了火烧眉毛的地步,我也不好意思让你过来。”
“大娘,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不过你放心好了,我们书院乃是读书之地,什么蒙面暴客,和我们没有关系,都是有些小人造谣,给我们书院使绊子。”
“唉,思思呀,我明白,我明白。但是刘秀他在这方面下了不少功夫,手中掌握了不少真凭实据,对于你们那边十分不利。思思,你也要谅解,他们两兄弟,都是吃皇粮的人。一方面要应对差事,一方面也要摸着良心。刘秀和我说过几次了,他们兄弟都明白,这种事情就是睁眼闭眼,能拖就拖。我们也是没有法子,总不能就这样将朝廷和衙门都一手遮了。这个事情,刘歆他们也办不了呀。若是圣人追究起来,顺承公主能否请来圣旨,现在还难说。”
魏思思对着刘李氏说:“这件事我也明白你们刘家的难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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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七章危机到来
魏思思说到这里,也不好再说什么,这时候刘李氏拿出一道奏折,对着魏思思说:“思思,你们书院的恩,我一直记得,我不是吃皇粮的,也担心这些,你先看看,我晚上还要放回去。”
魏思思连说多谢,打开奏折之后,连忙看了起来,看完之后,准备说什么的时候,外面仆人回禀说:“老夫人,老爷回来了。”
刘李氏让魏思思从后门离开这里,自己去应付刘秀去了。
魏思思回到书院,一家人再次聚集在书房里面,魏思思将这件事说给大家听了。
姥姥思索了一下,对着大家说:“这件事情,你们怎么看。”
魏夫人看了看姥姥,对着魏思思说:“思思,你看清楚了,那个刘秀的奏折上,是不是写着正在调查海宁城有多少快马,这些马都是谁养的?”
魏思思点点头,对着众人说这就刘秀的手段,现在海宁城除了他们书院之外,就没有那么好好马了,就算一些大户,日常也不过五六匹马。
“但是最近惠水泛滥,不少人才交了赋税,家中青黄不接,我们若是这个时间不想办法去劫粮库,那么他们怎么办,就凭虞廷那点赈灾粮吗?”魏毅原气愤地说。
这一次惠水决堤,沧海府有两个县城受灾,受灾人数为十五万,而朝廷调集的粮食,只有三万石。
这还是两个个月的赈灾粮食,一天不过五百石,也就是六万斤,平均一个人一天不到半斤斤。
还有在这层层克扣之下,未必有这么粮食了。书院的人曾经去看过,那熬的粥,基本就是清汤,难得看到几颗米。
按照知县的说法,这点赈灾粮食要一直用到秋收,所以必须节省。若是两个月后,朝廷有困难,调不出粮食来,那么灾民不就只有饿死。
县令这套只以为是的长远计划,早就被灾民嗤之以鼻了,只是知县威胁,他们若是说三道四,那么就停止赈灾给他们这些灾民。
灾民只好有苦难言,默默承受着。
二嫂听到这话,对着魏毅原说:“刘大娘将思思请去,就是为了商量这件事。现在到了这个节骨眼了,只能先委屈灾民了。我们若是不停下来,那么日后想要赈灾就难了。”
三嫂也附和地说:“是呀,我们暂时停下来,也好给刘秀一个台阶下,等到刘秀调走了,换一个无能之辈,我们再继续吧。”
姥姥没有回答,而是看着魏思思,对着魏思思说:“小四,你怎么看?”
“姥姥,在东海四府,以前鬼府势力很大。但是这些年来,他们和我们书院都是自成一体。在行动上,人力上,钱财上,都没有牵连。”
众人点点头,这个倒是事实。这样做,是因为书院在明面,鬼府在暗处。鬼府被查到倒是可以随时跑了,而书院就不行了。
“我们和各个堂口之间说到礼尚往来,遇上他们求我们帮忙的,不管文的,武的,硬的,软的。我们从来都没有说过一个不字,但若是情况反过来呢?”
魏思思说到这里,神情有些悲愤,继续说:“如今,刘秀在沧海府大肆围剿鬼府,这东一下,西一下,鬼府老一辈,不是被他给杀了,就是消失的无影无踪。年轻一辈的,和我们书院又没有多少交情。”
魏思思停顿了一下,看着四周说:“一旦朝廷将大军给调集来,千军万马堵在书院门口,鬼府又会有多少人来助阵,过来救火呢?”
大家沉默了,这个事情真的难说,如今形势让人说不清楚,鬼府早就人人自危,不去惹事都算好的,怎么可能冒着生命危险来救。
“顺承公主也说过,这种事情,争千秋,不争一时。当初太傅也是这么想着,养精蓄锐多年,才有鬼府这些年的规模。我们除了为了自己考虑,还要为他人考虑。就算刘秀是一个小人,那么刘歆呢?他可是在京城呀,事情要是被揭发,他就会第一个倒在虞廷的屠刀之下。”
魏毅尚听到这话,对着魏思思说:“思思你说的对,这件事我们的确不要着急。”
魏思思想了想继续说:“刘大娘还提到一件事,说书院里有人放消息,有些证物就是书院的人送过去的。关于这个奸细,我们不能不提防。”
魏毅原点点头,对着魏思思说:“这件事我会查探的。”
四月过去了,五月平安无事,一转眼到了六月。
沧海府总督衙门之中,刘秀走了进来,端起茶杯准备喝茶的时候,突然放下茶杯,叹息一声。
刘李氏见到这个情况,询问说:“你怎么了,嘴唇都白了。”
刘秀没有回答,而是让四周的仆人下去之后,对着刘李氏说:“是弟弟。”
“啊。你弟弟,你弟弟他怎么了?”
“他出事了。”
刘李氏虽然早就知道有这个结果,但是没有想到会来的这么快,连忙询问说:“那么他人现在在哪里?”
“跑了,跑的无影无踪了。还算他机灵,不过……”刘秀说到这里,忍不住叹气一声。
“谢天谢地,总算一块大石头落地了。”
刘秀不满地说:“谢什么谢,他倒是一走了之了,他想过我们没有,他倒是跑的掉,我们跑的掉吗?刚才朝廷来人了,问了我半天的话。还准备扣我一个内通京官,图谋不法的罪名。”
刘秀说到这里,然后继续说:“好说歹说,才将这人打发走。现在衙门我已经布置好了眼线,他要是不来祸害我这个哥哥,那就算他识趣。若是他还来拉我下水,那么就是自投罗网了。”
“阿秀,这,这,你要是将他抓住,你会怎么办?”
“这一次就看他到底能不能让断头重生了。”
刘李氏听到这话,心都凉了半截,后面刘秀说什么,她都没有听清楚。
第二天,刘李氏就按照老法子,拿着香烛,三步一拜,五步一叩首,求神灵庇佑刘歆。
这件事自然让路人纷纷围观,讨论起来。
“这是总督大人的老夫人呀。”
“是呀。”
“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估计是求她儿子上高升呗。”
“哼,他儿子整天在海澜城弄的事情,高升还用求神吗?”
“听说他最近在收什么书。”
“是魏刑余文集,就是那个控鹤先生的书。”
“控鹤先生是我们沧海府有名的大儒,这个狗……总督大人想要干嘛?”
“不知道,听说这书上面有学生的名字,这姓刘的按照上面的名字,可是抓了不少人。”
“怪不得他老娘会出来求神,就这些缺德事,迟早要被天公给收去。”
众人议论这件事,到了六月十三晚上,总督衙门突然着火,大火将衙门给烧去,也把收缴出来的文集给烧去了。
大家都说这件事是天公庇佑,只有刘秀明白是怎么回事,于是刘秀点了兵,亲自前往海宁城。
他到海宁城的时候,刘秀也从后门进入书院之中。
魏思思等人还来不及和刘歆叙旧,就得到了刘秀带着兵来的事情。
见事情紧急,刘歆将那个盒子递给魏思思,对着魏思思说:“这是圣人用的密盒,有了这个东西,四小姐应该知道怎么和我哥哥谈话了。”
魏思思点点头,对着姥姥说:“姥姥这一次,刘秀没有那么好对付,这一次烧书是我们最后一次出去了,而刘秀来这里,也可能是他最后给我们好脸色看了。这一次还请我在一旁协助。”
姥姥点点头,然后和魏思思走了出去,等到刘秀进来,双方行礼之后。刘秀直接开门见山地说:“老夫人,本督积案甚多,只好开门见山,实话实说吗。过去仰承恩惠,我视老夫人为尊长,不过时过境迁,有些事情已经发生了变化,我也只能分疆划界,公事公办。那么对老夫人,说话就不会那么多礼了。”
姥姥见刘秀这么说,也不好再使用以前那招,只好如实说:“大人不用多礼,你是官,我是民,你要问什么,老身就回答什么。”
“那个叫做曹寅的,可与贵府有往来?”
“见过几面。”
“与贵府是什么关系。”
“是朋友,不知道大人,他犯了什么事情?”
刘秀对着京城方向拱拱手说到:“这个曹寅不但是鬼府的人,还是一个刺杀文皇帝的钦犯,这一点老夫人知道吗?”
“哦?是吗,他那个看上去老实本分的人,也会犯下这么大的罪?”
“这老实本分的人,心肠可歹毒了,他还打伤了玉衡行军都元帅,现在圣人震怒,非捕而杀之,不能消恨。”
“是吗?怎么老身知道和大人说的不同,老身知道可是曹寅治好了玉衡行军都元帅,怎么到了大人口中,反而是伤了。而且那玉衡行军都元帅,身边有千军万马,这曹寅一介凡夫俗子,怎么伤的。难道曹寅还有那剑客的本事?”
刘秀被问的无言,只好避开问题,咳嗽一声,然后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