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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大虞太史令     虞书txt下载     虞书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七十二章离别带恨奉王归

    听到李大牛这么说,周霖铃想了想说:“那么我们必须要在太上皇驾崩之后就离开吗?不能多待一段时间吗?”

    李大牛说自己也不知道,不过自己不相信太上皇所谓给自己的一个机会,太上皇这人君无戏言,他不驾崩自然没有事情,驾崩之后,真的人死如灯灭,自己又没有手诏,所以李大牛觉得圣人到时候一定会尽快让自己带他们进入到洞天之中。

    周霖铃询问为什么李大牛不愿意成为引导者,让这些技术传下来,李大牛摇摇头,说自己的确有这个想法,但是自己经过现在的事情,他改变了看法,这技术就算被虞朝得到,虞朝也不会想着用这个来利国利民,到时候或许因为这个,江山不稳,最后毁去那里。

    李大牛告诉周霖铃,这科技向来是一把双刃剑,李大牛认为如今虞朝得到这些,祸害远胜获利。他不知道前面引导者为什么不愿意引导,但是他是绝不会当这个引导者。

    周霖铃说这是上天给予李大牛的使命,多少人求都求不来,李大牛就这么放弃了,难道不可惜吗?

    李大牛说这个虽然是上天的安排,但是上天明显也不是让自己做这个引导者,不然也不会让自己缺失了最重要的一段记忆。

    李大牛说如果自己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使命,那么自己一定会当这个引导者,但是自己虽然知道了这件事,但是心思已经定了。

    周霖铃叹了一口气,说李大牛既然都这么说了,那么自己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李大牛看着周霖铃,欲言又止。

    周霖铃看着李大牛,也是没有说话,沉默在他们之间蔓延,他们不知道说什么好。过了一刻钟之后,周霖铃对着李大牛说:“夫君,既然你和婉清是前世注定了,不如你们现在就离开吧。”

    “霖玲,你说什么话,我这一辈子就算死也不会抛开你,独自一人去求生。”

    “但是,但是妾身实在不忍心,这个孩子生下来之后,就独自一人。”

    李大牛说自己也不愿意,但是圣人的心思他又能怎么办,扎木赫还有三十万士卒,也落得一个身首异处的下场,更别说李大牛没有一兵一卒了。

    周霖铃叹气一声,告诉李大牛,这件事她还需要多想想,李大牛说这件事的确很难决断,自己又何尝忍心如此,只是形势比人强而已。

    李大牛告诉周霖铃,若是周霖铃真的不愿意放弃,那么自己也会尊重周霖铃的选择,和周霖铃一起呆在这里,反正他们之间已经经历过太多的磨难了,也不缺最后一场。

    周霖铃点点头,让李大牛先去陪着苏婉清,自己这里李大牛也帮不上什么忙。

    李大牛心想周霖铃真的需要安静想想,于是就先告退了。离开这里,李大牛才松了一口气,然后就有仆人来找李大牛,对李大牛说:“李大夫,千岁有请。”

    李大牛点点头,和这个仆人一起离开这里,前去到奉王王府。到了王府之中,奉王也没有讲那些繁文缛节,所以李大牛很容易就见到了这位藩王了。

    在简单行礼之后,奉王发言了,让四周的仆人先离开,然后接下来奉王对着李大牛说:“李大牛,这一次本藩来找你,是想问你一件事。”

    李大牛自然是老套话了,说自己知道的话,一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奉王小声询问说:“那么李大牛知道那位九**长的仙踪何在吗?”

    李大牛听到这话,心中明白奉王的打算,李大牛告诉奉王,奉王这真是不凑巧,九阴已经仙去了。

    奉王脸上明显露出了失望之色,不过奉王还是询问李大牛:“就本藩所见,九**长鹤发童颜,丝毫不像是抱恙在身,怎么会这么快就去了。”

    李大牛自然还是用对付周山的说辞,对着奉王说:“千岁,知道九**长和小的有关系的,还有那位,小的前段时间离开,就是为了这件事。”

    奉王听到这个消息,对着李大牛说:“本藩不相信,父皇对于皇叔他们,绝不会做这件事。”

    李大牛说太上皇没有逼着九阴驾鹤而去,李大牛将庆寿山的事情说了出来,然后对着奉王说:“千岁,这些话,不是小的能够编造出来的吧。”

    奉王听了之后,心中自然是相信了几分,毕竟这件事关系到武皇帝,对于武皇帝应答的事情,奉王知道只有天家才知道。

    “其实他老人家没有必要这样,父皇当年对他的死已经耿耿于怀,如今能够重遇,也是一件好事,他老人家为什么不愿意给父皇一个机会呢?”

    李大牛说太上皇能给九阴机会,但是圣人呢?

    奉王一时语塞,对着李大牛说:“九阴只是收了我的孩儿当徒孙,说明他还没有收徒,他的徒弟一定是我们这一辈的。”

    李大牛说这不是自己能够知道的了,毕竟自己再怎么说也是外人,这天家的事情,自己难以回答。

    奉王听了之后,沉默之后,良久对着李大牛说:“李大牛,本藩已经知道了,这一次多谢你来告诉本藩这件事了。”

    “千岁,小的斗胆,想要问千岁准备如何做。”

    奉王看着李大牛,准备呵斥,但是最后只是一声长叹,然后说:“李大牛,本藩准备回到封地,这丰城虽好,岂是久居之地。”

    李大牛说是,希望奉王回到封地之后,能够潜心向道,就算没有九阴的引导,也可以清静自然。奉王对着李大牛说:“借你吉言了,不知道李大牛你准备怎么做,父皇给你这么一个官职,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你是一个聪明人,不至于参悟不透。”

    李大牛说自己自然是知道的,自己等周霖铃诞下麟儿之后,就此隐居山林,啸聚烟霞,做一个葛天氏之民。

    奉王听到之后,幽幽询问说:“李大牛,你真的能够放下吗?”

    李大牛说这放不下又能如何,太上皇既然已经指明了,自己自然也要照做,圣人的旨意,岂可违背。

    “可惜本藩不是圣人,否则如同李大牛你这样的贤士,本藩一定会重用,而不是放任你垂钓耕樵,当一个乡野隐士。”

    “千岁,这就是你的执着,千岁,你不是圣人,所以你也不用想你当圣人如何如何,若是千岁你不能忘记这件事,那么千岁你永远难以修道。”

    奉王是真的没有想到李大牛会这么说,他看着李大牛,想要反驳,但是不知道怎么反驳,李大牛见到奉王这个情况,对着奉王说:“奉王,你不知道,当初扎木赫前去见过你。”

    奉王一愣,看着李大牛,他眼中充满了疑惑,好像是真的不知道这一件事。李大牛将扎木赫和自己说的告诉了奉王,奉王听了之后,露出了后悔的神色,叹息说:“竟然是他,本藩,本藩,想必是那一次,扎木赫对本藩失望了。”

    李大牛见奉王这么一说,也明白扎木赫为什么要见奉王了,扎木赫想必也是想要和奉王联手,毕竟这有一个藩王帮助,是一个不错的帮助。

    “本藩明白了,这么多年,本藩总是持才傲物,没有想到,本藩和我那个哥哥没有什么区别,民间常言,大哥莫说二哥,两个麻子一样多,本藩总算是明白了。”

    在奉王说出这句话之后,奉王的神情憔悴了很多,他看着李大牛,再一次感谢李大牛,破除了自己的心魔,从今以后,自己会在封地安心修道,当一个逍遥王爷。

    李大牛见奉王想通了,不由高兴,毕竟到时候这奉王作乱,这丰城的百姓又要遭受一场无妄之灾了。

    奉王也邀请李大牛,若是李大牛真的要隐居,可以和自己住在一起,参玄悟道。这个建议李大牛自然是谢绝了,他觉得去奉王那里修道,比自己当官被圣人找借口杀的可能性更大。

    李大牛说自己就是一个农民,这修道之事,自己丝毫不感兴趣,他的爱好就是一亩三分地,春耕夏作秋收冬藏。

    奉王也没有强求,告诉自己欠李大牛一个恩情,若是李大牛日后有什么要帮助的,自己一定会尽力帮助,报答今天的恩情。

    李大牛也感谢了奉王,询问奉王还有事情吗?奉王说没有了,也安排了和李大牛吃了一顿饭。李大牛吃饱之后,告辞离开。

    从奉王这里离开回到家中,苏婉清询问说:“大笨牛,奉王找你什么事情?”

    “奉王和我一个心思,不过他想找九阴当后路,我直接告诉他九阴死了。”

    苏婉清笑着说:“大笨牛,你难道不会告诉他,九阴仙踪缥缈,自己也不知道,与其问你,不如去问自己的儿子。”

    李大牛将自己和奉王谈的说了出来,苏婉清听了之后,摇头说:“大笨牛,如果不是奉王正在惶恐不安,进退无据的时候,就凭你这话,你早就被他给赶出来,甚至还有生命之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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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七十三章衣锦还乡人不知

    李大牛说若不是这个时候,自己也不会告诉奉王这些事情,这时间变了,自然谈话就可以改变。李大牛和苏婉清也说了,若是周霖铃不愿意离开的话,他们就不会离开了。

    苏婉清说就应该这样,他们的不能将自己的想法强加给周霖铃,让周霖铃一个人放弃。李大牛见苏婉清没有反对,于是也就不在多谈这件事了。

    李大牛询问苏婉清这件事是否要提前告诉苏掌柜,苏婉清说不用了,自己已经嫁给李大牛了,算是了结苏掌柜的心愿了,接下来的事情,只要苏婉清平安无事,苏掌柜就会放心了。

    苏婉清说到这里,询问李大牛是否还有什么需要做的没有,毕竟这一次离开,就真的算是天人永隔了。李大牛想了想,告诉苏婉清,自己准备回家看看,很多事情,自己还是要回去交代一番。

    苏婉清询问李大牛,自己是否要跟着回去,李大牛想了想,询问苏婉清是否愿意,若是苏婉清愿意的话,自己自然不会拒绝。

    “大笨牛,你的家就是我的家,如今我还要去给你父母烧纸钱,告诉他们,我这个儿媳妇来看他了。”

    李大牛听到了这话,笑了笑,然后让苏婉清收拾行李,和自己一起回去。

    他们是第二天就离开的,他们两个人骑着六匹马,其四匹就是带着衣服干粮,关于这件事,李大牛也没有告诉周霖铃,他心中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只是觉得这个紧要关头,告诉周霖铃这件事,会让周霖铃分心。

    他们一路西行,而这时候路上的流民不断东来,他们都是因为战争离开故土的,如今战争结束了,他们接到了朝廷的告示,自然开始回到自己的家乡。

    看着他们奔波的样子,李大牛忍不住叹气一声说:“想当初,我父母也是这样离开的吧。”

    苏婉清点点头,告诉李大牛这就是兵燹,天下百姓除了活不下去的话,绝对不会冒着大不韪前去造反。

    李大牛没有在说什么,因为他们两人没有游玩,在二月初四这一天,就回到了老家,李大牛先去了县城,毕竟要去买些纸钱香烛还有菜肴。

    购买完毕之后,李大牛自然去四而酒店吃午饭,杨幺妹看到苏婉清的时候,倒是有一些吃惊,苏婉清一笑,对着杨幺妹说:“你就是杨幺妹,果然闻名不如见面,真的是我见犹怜。”

    杨幺妹脸一红,看着李大牛,李大牛只好介绍苏婉清,说这是自己的妻子,杨幺妹可以叫一声苏姐姐。

    杨幺妹更加不懂了,这时候杨张氏走了上来,询问李大牛要吃些什么,李大牛说准备几个素菜就可以了,苏婉清也是不用荤菜的。

    杨张氏点点头,前去准备菜肴了,在李大牛吃饭的时候,杨张氏询问周霖铃怎么没有回来,李大牛说周霖铃如今有了身孕,自己这一次回来有一趟急事,所以就没有带她回来了。

    李大牛说到这里,告诉杨张氏,自己以后可能不会回来了,若是以后自己的子嗣回来了,希望杨张氏能救济一番。

    “大牛兄弟,我们母女有如今这样的生活,全是靠你,你的恩情,我们母女一辈子都会记得,日后你的儿女回来,这个店我们都会还给他的。”

    李大牛说这倒是不用,自己借她们的钱,她们早就还清了,这店是她们的,自己绝不敢强要。

    听到李大牛这话,杨张氏点点头,说到时候怎么认得是李大牛的子嗣,李大牛说自己会给这个人留下一柄小剑当做信物的。

    李大牛说到这里,苏婉清取下了自己的发簪,将发簪拔出了,露出了里面的小剑。杨幺妹曾经陪伴过周霖铃,也见到过这个,于是说了出来。

    李大牛说这就是信物,不过一般人也不会冒出自己的子嗣才是。而且自己的子嗣当时候应该姓曾,而不是姓李。

    杨张氏点点头,说自己记下了,李大牛说自己现在不好给杨张氏说一些事情,以后不如自己的子嗣来谈。

    杨张氏告诉李大牛,李大牛也不用告诉自己太多,自己就是一个乡下人,不懂事,就算李大牛说了,自己也不太知道,自己只要记住,以后若是李大牛的子嗣需要帮助的话,自己一定会帮他的。

    李大牛说是,然后就先离开这里,走在路上,这没有多久,罗老三就遇到了李大牛,对着李大牛说:“李兄弟,你回来呀,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来找我们这些老乡摆摆龙门阵。”

    听到这话,李大牛心想这罗老三肯定是听到自己回来了,这才来找自己,他告诉罗老三,自己是今天才回来,现在才进城吃了午饭,正准备去找罗家。

    “那真是巧了,大牛呀,你走了之后,我家老汉一天怪寂寞的,聊天的人都没有。”

    李大牛点点头,然后和罗老三前去罗家,到了罗家,罗代福正在泡茶,见到了李大牛和苏婉清,笑着说:“李大牛,好久不见了,这位是?”

    李大牛说是自己的妻子,罗代福一笑,对着李大牛说:“大牛兄弟,你不老实,小老儿还记得,你之前信誓旦旦说自己不纳妾的。”

    “我夫君自然不纳妾了,我乃是他的妻子。”

    罗代福听到这话一愣,这时候罗老三和罗蕙芷走了出来,罗蕙芷对着苏婉清恭敬行礼说:“苏姑娘,久见了。”

    苏婉清还礼之后,罗蕙芷介绍起来,说苏婉清是襄国公的嫡孙女。听到这话,罗代福连说自己失礼了,多有怠慢了,还请苏婉清见谅。

    苏婉清告诉罗代福,自己既然嫁给了李大牛,自然是李家的人,不再是苏家的人,所以罗代福也没有什么失礼的地方。

    罗代福嘴里说着是是,但是谈话之中恭敬了很多,他也没有问为什么周霖铃没有回来。他心中隐约知道了,这么一个大人物要当李大牛的妻子,李大牛和周霖铃是拒绝不了的。

    罗代福本来很多话要问李大牛,但是碍于苏婉清在这里,就没有问。他这个老狐狸,自然能看出苏婉清不是一个善茬,自己没有必要去找不自在了。

    李大牛和罗代福寒暄了一阵子,李大牛就感谢了罗老二在丰城给自己的帮助。罗代福说人有四喜,其中就是他乡遇故知,罗老二虽然和李大牛不是故知,但也算是从没有见面的朋友,小小的帮助,李大牛不用记挂在心中。

    李大牛说自己还是要谢的,只是可惜罗老二在开战之前就离开了,自己都没有机会感谢他。罗代福说罗老二去南都了,李大牛若是去南都的话,还能遇到他。

    这时候苏婉清突然开口,询问罗蕙芷是否有婚配,罗代福说罗蕙芷福薄,到现在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人家。苏婉清说自己倒是知道一个人,这人如今在悦华府总督手下当参军,是一个少有的才子。

    苏婉清将仆人吹嘘的四点给说了出来,罗代福听到之后,对着苏婉清说:“如此人物,尚未有娶妻,想必眼界奇高,只怕看不上我家蕙芷了。”

    苏婉清说这一件事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过就这么前去的话,基本不会成功,不如让罗蕙芷将自己的诗集文集献过去,那么陈栋见到了之后,一定会答应的。

    李大牛听到这话,准备说什么的时候,苏婉清看了李大牛一眼,李大牛只好先闭嘴,苏婉清继续说:“不过这正妻只怕难,毕竟他能混到参军这个职位,你老人家也是明白的。”

    罗代福说这就是他们的命,罗蕙芷也不会在乎是否小星,只要那人能善待她,给她一个归宿就很好了。

    罗蕙芷说是,自己一切都听祖父安排。苏婉清一笑,对着罗蕙芷说:“才子佳人,真是令人羡慕,罗姑娘,你就算当陈栋的小星,也足够多少人羡慕了。”

    李大牛听到这话,倒是点点头,他认为以罗蕙芷的才学样貌,让陈栋动心倒是不难,不过这正妻是绝不可能。

    罗代福说他们远道回来,想必已经疲倦了,自己也就不在多打扰了。李大牛谢过之后,就和苏婉清一起离开这里,回到自己家中。

    这回到家里就已经是晚上了,苏婉清看到李大牛的房子,忍不住摇摇头说:“大笨牛,你和霖玲都住在这里吗?”

    李大牛说是的,苏婉清想必已经饿了,自己给苏婉清弄些吃的吧,苏婉清笑着说:“大笨牛,就你那厨艺,还不如你来烧火,我来弄吧。”

    李大牛和苏婉清就随便弄了一些面吃了,然后李大牛开始铺床,苏婉清就在那里洗漱,等洗漱完毕之后,他们就休息了。

    第二天,李大牛前去找了族长,这一次也是带着苏婉清的,他们骑马到了族长那里,族长看着两匹马,对着李大牛说:“大牛,你这一趟去倒是有出息了,这马想必都值不少银子吧,我这一辈子,都没有见过这样好的马,而且这一次还是见到两匹。”

第三百七十四章细细定住谋后事

    族长夸奖完马,然后看着苏婉清,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李大牛,李大牛只好解释,这是自己的妻子。族长虽然不明白,但还是点点头,让他们进来坐坐。

    双方坐下之后,李大牛告诉族长,自己这一次回来,是因为自己以后很难回来了,所以日后若是自己的子嗣回来的话,李大牛希望族长能够多多照顾。

    族长说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而且听李大牛的语气,李大牛也是准备不回来了。这时候李大牛看了看苏婉清,按照昨天晚上商定的,告诉族长说:“这位苏姑娘是襄国公的嫡长孙女。”

    族长听到这个身份,真的吃惊,他连县长的女儿都要敬畏三分,更别说这一位国公的千金大小姐了。李大牛也说了,如今周霖铃已经有了身孕,在丰城养胎,所以没有回来。

    李大牛说完,族长也明白过来了,周霖铃的孩子只能回来了,族长说自己会将这件事告诉族中的老人,到时候李大牛的儿子回来认祖归宗就可以了。

    族长说到这里,也告诉李大牛一个消息,徐瘸子死了,在去年腊月的时候,天气一寒冷,没有熬过去就走了。

    李大牛听到这话,叹息一声,询问徐瘸子埋在什么地方的,族长指了一个方向,李大牛于是先去祠堂给列祖列宗上了香,然后和苏婉清一起到了徐瘸子的墓前。

    李大牛也只是为徐瘸子烧了一些纸钱,李大牛发现了,自己这些年,印象最深刻的还是这个没有几面之缘的人。

    不过如今这人也已经走了,自己能做的,也只有为他烧一点纸而已。李大牛烧完纸,回到了族长家,族长已经准备好了饭菜,他看着苏婉清,告诉苏婉清,这乡下贫寒,没有什么好的可以招待的。

    苏婉清说没事,已经很丰盛了,李大牛也解释了,苏婉清这个人是一个居士,不吃肉的。族长这才松了一口气,苏婉清吃完之后,夸奖李大能妻子的厨艺好,李大能妻子只是害羞地低下头。

    族长询问李大牛准备在这里待多久,李大牛说自己也不知道,不过应该等不到春耕了。

    “大牛,你这是乌鸡飞上凤凰枝了,自然不用想着这些耕种的事情,我家还差你的米粮,只能留在以后了。”

    李大牛说自己也承蒙族长照顾多日,自己还不知道如何回报,如今这个养鸡的事情,自己是看不到了,还需要族长多多关照了。

    族长点点头,也没有说李大牛日后回来的事情,李大牛吃完饭,也没有和自己的这些族人多寒暄,他们也没有凑过来,在他们去上香的时候,族长已经将苏婉清的身份告诉了这些人。

    离开这里,李大牛对着苏婉清说:“婉清,我这样说真的好?”苏婉清笑着说:“有什么不好的,这样你就少用解释很多事情,而且就算你不这么说,日后他们知道了,也会这么想,我难道还会在乎别人的骂名。”

    李大牛没有说话,而是继续去田员外那里,不过他没有进田员外的家,而是邀请田员外来自己家,理由很简单,因为田员外那家虽然大,但是却不怎么卫生,周霖铃很明显会嫌弃的。

    田员外走路过来之后,对着李大牛说:“大牛,你这是怎么了,哟,你这六匹马不错,都是上佳的好马,我听人说了,这一次你和其他一个女子回来的。”

    李大牛点点头,这时候苏婉清走了出来,苏婉清这打扮就如同自己回苏府一样,贵气逼人,一眼看上去就知道是大家子弟。

    苏婉清只是微微行礼,田员外被苏婉清气势所摄,看了看李大牛,没有说话,李大牛告诉田员外说:“田老爷,这是苏姑娘,是襄国公长孙女,也是我妻子。”

    田员外听到李大牛这么介绍,直接倒吸了一口气,忍不住说:“我的乖乖,大牛,这可是天大的来头呀。”

    在田员外的认知之中,这国公的女儿基本就和公主一样,田员外差点直接跪下行礼了,李大牛连忙扶住田员外,告诉田员外,如今这是自己妻子,田员外不用多礼。

    田员外让李大牛给自己找了一个凳子,然后对着李大牛说:“大牛,不是小老儿不懂事,只是你这个妻子,实在太吓人,姑奶奶,我不是说你坏话,而是我们这乡下,一个县令的女儿我们都不敢得罪,更别说你老了。”

    苏婉清说没事,然后李大牛告诉田员外,自己以后可能就常住丰城或者京师了,再也不回来了,所以这一次就是前来交代一些事情的。

    李大牛说自己的田地就先交给田员外了,日后自己的子嗣回来的话,田员外就将自己的田地换回来,若是自己子嗣不回来的话,这田地就算自己送给田员外的。

    将田地交给田员外,这也是李大牛深思熟虑的考量,若是田地给自己族人,这些人若是遇到灾难,第一个选择就是卖掉自己的田地,而田员外这种有钱的可以抗住这个风险。

    李大牛也不担心田员外会贪下了自己的田地,自己可以找县令去签订契约,如今有苏婉清的身份,李大牛觉得就十分好用了,至于自己那个散官身份,李大牛也懒得说了。

    田员外有一些疑惑,李大牛的子嗣回来,李大牛难道不回来吗?李大牛和田员外说周霖铃这一次在丰城待产的事情,田员外瞬间明白了,告诉李大牛,自己也活不过几年了,不过这件事,自己倒是可以和李大牛签订契约。

    田员外说他们可以让知县作证,这样自己的孩子绝不会贪了这田地。李大牛点点头,说自己是相信田员外的,但是这以后的事情可不好说了。

    田员外点点头,李大牛和田员外一起前去县城,到了知县衙门,李大牛让捕快前去通告,很快捕快就才出来了,让李大牛进去。

    到了客厅,知县见到李大牛,恭敬行礼说:“李大夫,下官正盼着你来的。”

    田员外听到这里,倒是没有奇怪,李大牛既然已经和襄国公府上扯上关系了,那么当官就十分正常了。

    知县告诉李大牛,永安城那边已经有书信传来,指示知县,无论李大牛要干什么,都全力帮助李大牛。

    李大牛心想襄国公府上人传递消息倒是快,李大牛也想到了周山担心的事情,周山担心并不是没有道理,安国公府上也可以这样让知县对自己人言听计从。

    李大牛先按下这个心思,然后告诉了知县自己和田员外的事情,这件事知县没有立马作证,而是找了师爷过来,知县告诉李大牛,自己致仕之后,这些师爷还在,所以有他们到时候也可以作证。

    知县说完之后,李大牛再次将这件事说了一下,于是在众人的见证之下,李大牛将自己全部田地交给了田员外,田员外也把李大牛最开始卖给他的田地算上了。

    李大牛原本是不想要的,但是想到了自己的儿子未必有自己这样的能力,自己还是多留一点给他比较好。

    双方签字画押,见证人也签字画押之后,这一式三份,还有一份藏在衙门之中。李大牛见这一件事办好了之后,总算是送了一口气。

    接下来知县让李大牛留下来吃完饭,李大牛说苏婉清还在家里等自己的,知县的心意,自己只能心领了。知县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希望明天李大牛能来这里,他好为李大牛夫妻接风洗尘。

    在告别的时候,知县对着李大牛说:“李大夫,太上皇亲自接见封官,平妃亲自主婚,这般恩宠,日后李大夫的前途,必然不可限量。到时候,只希望李大夫能够看在老家的份上,多多照顾一下这陵水县了。”

    李大牛说这是自然,知县也不在多说什么,李大牛离开这里,和田员外回去的时候,田员外对着李大牛说:“大牛,这没有多久不见面,我怎么感觉自己有很多没有见到你一样。”

    李大牛说自己也是如此,自己明明离开没有多久,却感觉离开了很久一样,自己都感觉自己变了好多,或许这就是在外面大城市吧。

    “我本来想指责你的,但是想到你也是没有办法,水田先生在厉害,也比不过襄国公,这件事,只要不是你主动提出的,我都没有什么可以指摘的。”

    李大牛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比较好,只是告诉田员外,苏婉清虽然看着盛气凌人,但的确是一个好人,自己和她相处的时候,也有动心了。

    “这个你不说我都懂,大家都是男人,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我的大哥已经找到了。”

    李大牛听到这个消息,不知道是恭喜还是说什么好,田员外继续说:“不过他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他都躲在花盈县,不敢来找我,最后在病重的时候,才想到了我。”

    “那可真是太不幸了,田老爷你还是节哀顺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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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五章遗民联姻两相欢

    李大牛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只好按以前的套话来缓解气氛。

    田员外说点点头,说生死自己已经看淡了,生也是那么回事,死也是那么回事,自己这一辈子享受足够多的福气了,现在死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李大牛告诉田员外:“田老爷,看你的气色,还能活上一段时间。”田员外摇摇头,告诉李大牛,这凡间的事情,谁也说不准,搞不好明天自己就死了。

    李大牛说完,也颇为感叹,告诉田员外,就像是自己,这前段时间还是一个挖泥巴的泥腿子,如今就有令人羡慕的地位,这真是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

    “大牛,这件事小老儿倒是不吃惊,你是一个有本事的人,别个没得本事的,还占据了高位,你这有本事的,肯定会飞黄腾达,你要这么想,上天给你这颗七窍玲珑心,那么自然会让你大展宏图,若是你就这一辈子挖泥巴,那岂不是浪费。”

    李大牛说是,心想这件事可不好说,虽然大家都说天生我材必有用,但是真的能够被用的,却没有那么多。

    田员外和李大牛说着说着,就到了这万春桥,李大牛看着这熟悉的石桥,想起了当初自己也是在这里遇到九阴,自己没有想到,再一次经过这里,已经是物是人非了。

    田员外看着李大牛发愣,对着李大牛说:“大牛,你这一次走了,怕是难得回来一次了,不过你多看看总是好的,免得以后老了想起,发现自己什么都想不起。”

    李大牛说是,自己这一次离开,再也回不来了。这里无论如何,都是自己曾经生长过的地方。

    回到家中,苏婉清对着李大牛说:“事情已经办完了吧?”李大牛说还有一件事,那就是田信的婚事,自己明天还要去他们两家交代一下,将这一件事给敲定下来。

    苏婉清听了之后,笑着说:“那我们就去看看木萝娘娘,既然都已经到了这里了,岂有不参拜木萝娘娘的道理。”

    李大牛说是,和周霖铃一起上山去,这一路上信徒密密麻麻,看上去整个山都是人,李大牛他们到了庙门前,知客认出了李大牛,连忙带着李大牛前去厢房,他告诉李大牛,如今上香的人太多了,李大牛不如在这里坐一下,等清净一些再去。

    李大牛是无所谓,于是和苏婉清坐下了,苏婉清对着知客说:“你们住持不是有云鼎茶吗?拿一包来,我们泡茶喝。”

    这知客脸上露出了为难之色,但是他没有拒绝,而是让苏婉清稍等一会儿。苏婉清笑着说:“大笨牛,你说云海会不会将这茶送来。”

    李大牛说应该会,毕竟自己和云海的交情,这一点茶叶,云海还是会给的。李大牛话音没有落下多久,一个道童就拿进来了一包茶叶,接下来陆续将茶具给搬进来了。

    道童看着李大牛,对着李大牛说:“李爷,住持交代了,你缺什么尽管吩咐就是了,我们这庙里有的,都会给你送上来。”

    李大牛说了一声谢谢,然后看着苏婉清:“婉清,我们就先等他忙完吧。”

    苏婉清说无所谓,在等茶水烧开的时候,苏婉清对着李大牛说:“大笨牛,我在外面都听说了,这木萝娘娘灵验,而且四处显圣,现在玄河南边的,基本十家有七家都信奉。”

    李大牛说自己也不知道,这木萝娘娘怎么会有这么多信徒,自己唯一知道的就是,在过几年,这个小庙就容不下这一尊大神了。

    “不用几年了,我都听闻了,圣人准备封木萝娘娘为昭应夫人了。”

    李大牛说若是圣人真的有这么一个打算的话,那么这个庙就要重新修建了,到时候不知道这庙里会多出一些什么奇奇怪怪的神将来。

    苏婉清笑着告诉李大牛,关于神将的事情,李大牛不用担心,早就有人安排好了,至少丰城的说书人已经有说。

    李大牛只是摇摇头,心想或许再过几十年,木萝娘娘香火不败的话,或许会这么一直兴盛下去。苏婉清等水烧好了之后,也开始了泡茶。

    这泡茶李大牛也就不说话了,开始默默品茶,享受苏婉清的手艺。

    等了一个时辰,云海才姗姗来迟,他对着李大牛行礼,然后看了看苏婉清,没有说什么,只是告诉李大牛,这段时间从丰城那边来求的比较多,这段时间的确有一些忙。

    李大牛点点头,然后和云海说了一下自己子嗣的事情,李大牛发现自己信得过的人,年纪都有一些大了,他估摸了一下,若是自己孩子成年以后到这里,那时只怕只有云海还活得好好的。

    听到李大牛这话,云海笑着告诉李大牛,若是李大牛的儿子实在是混不走的话,到时候自己这个住持的位置可以让给他,这住持虽然不能大富大贵,但至少衣食无忧。

    李大牛说住持这个位置自己不敢奢求,能在里面当一个道士,不挨饥受冻就算好了。

    云海说这庙算起来都是李大牛的,李大牛何必这么谦虚。李大牛说这庙是林大人立的,自己可不敢抢这个庙。

    云海也不在多说什么,接下来云海让李大牛不如在这里吃了斋饭,然后晚上在上香,当时候人也少了不少。

    李大牛说好,云海就继续出去忙了。苏婉清看到这人离开,然后对着李大牛说:“大笨牛,你们这里不是有一个算命很灵的瞎子吗?我想见见。”

    李大牛点点头,让道童去请王瞎子,王瞎子没有一会儿就进来了,他看了看苏婉清,恭恭敬敬行礼,然后对着李大牛说:“李兄弟,老夫当初算的不错吧,若是你的命格是那个,这一位就是你命中那位贵人。”

    李大牛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时候苏婉清笑着说:“听说你算命很准,不知道你是否能合合我们八字。”

    王瞎子听了之后,摇头说:“就面相来看,你二人就是天设地造的一对,这八字自然是大吉了。”

    苏婉清说还是要要看,王瞎子让苏婉清说了自己的八字,然后开始排盘,推算起来。等八字确定之后,王瞎子算的结果和华阳等人算的一模一样。

    苏婉清一笑,告诉王瞎子,这一卦要多少钱,王瞎子笑着说:“这个自然是随缘了,姑娘你看着给一点就是了。”

    听到这话,苏婉清看了看李大牛,李大牛将拿出一点碎银,递给王瞎子,王瞎子说了谢谢,然后就没有在多说什么,就这么离开了。

    “看不出来,这王瞎子的本事还不错,和他们算的一样。”

    李大牛告诉苏婉清,这都是命书上说的,这些人不过是同一套说辞而已,至于准不准,苏婉清心中应该清楚。

    “大笨牛,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如今担心的就是,我们若是不离开呢?”

    李大牛也是一愣,不知道怎么说,最后想了想,告诉苏婉清,这件事暂且不用多心,反正时间还有那么多。

    等用了斋饭,苏婉清前去上香,看着木萝娘娘雕像的那一双眼,对着李大牛说:“大笨牛,你没有看出来吗?木萝娘娘这一双眼和她一模一样。”

    李大牛说当时的青萝郡主眼神不是那么杀气腾腾,而是充满了自信。

    苏婉清点点头,上了一炷香,然后也没有去求签,就和李大牛一起下山了。

    这因为是走山路,

    李大牛担心苏婉清滑倒,于是让苏婉清提起灯笼,自己带着苏婉清一起下山去了。

    这走在路上,苏婉清哼唱愉快的调子,可以听出来苏婉清的心情很高兴。

    到了家,苏婉清从李大牛背上下来,笑着说:“大笨牛,真好玩,以后有空,你也要这么背着我走来走去。”

    李大牛看着苏婉清如同孩子一般高兴,对着苏婉清说:“好的,等有空了,我就背着你,一直走呀走。”

    李大牛说到这里,突然想起了,自己这个不死之身的事情,不过李大牛也没有多想,他不相信这世上真的有不死之身。

    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李大牛和苏婉清一起去魏家了,李大牛知道,自己这个人嘴笨,苏婉清去说媒的话,比较合适。

    这路程也倒是不远,一大早出发,他们骑着马中午就到了,这时候差不多已经开春了,龙魏两家也开始耕种起来了。

    一个龙家的人还记得李大牛,上前来打招呼,李大牛也询问了他,魏嘉辰在什么地方,这人带着李大牛前去,发现魏嘉辰正在耕地除草。

    魏嘉辰见到李大牛到来,于是放下了手中的活,在田坎边就田里的水将手脚上的泥巴洗去,然后对着李大牛行礼。

    李大牛也还礼,告诉魏嘉辰是否现在有空,自己这一次前来,是为了魏姑娘的婚事而来。

    魏嘉辰听到这个消息,自然连忙带着李大牛前去自己家,魏嘉辰让李大牛先坐下,招待仆人先照顾李大牛,而他自己去换一身衣服再来。

    虞书

第三百五十六章万事了结上皇崩

    李大牛自然是等待了,不过魏嘉辰没有让他多等,很快就换了一身长衫出来,坐下之前再次行礼,才开口询问李大牛,这是提哪家说媒。

    李大牛说这一户人家有点远,是丰城的人。姓田,祖上曾是东南府的知府,虽然是一个读书人,但是却没有进入科场。

    李大牛这么介绍之后,魏嘉辰自然是明白李大牛的意思,对着李大牛说:“家世这方面,我们倒是没有意见,就是不知道人品和才学了。”

    李大牛说这人品才学自己不敢说一等一的,但是绝对是一个谦谦君子,这一点魏嘉辰可以完全放心就是了。

    听到李大牛这么介绍,魏嘉辰说这件事自己一个人定不下来,还要和族中的人商量一下,李大牛说这个是自然,这婚姻大事也勉强不得,魏嘉辰他们可以慢慢商量。

    魏嘉辰于是找来了族中的老人,和他们谈论起来这件事,关于这件事。魏家的人对田信的家世没有什么可以挑剔,就是不知道人品相貌。

    他们详细地询问李大牛,李大牛也将自己知道的原原本本告诉他们。等李大牛说完之后,在场众人看了看,并没有说话。

    看到这个情况,李大牛也看了看苏婉清,苏婉清说他们有什么想说的尽管说就是了,这婚礼大事,不是闷着心思就可以解决的。

    听到苏婉清这话,魏家的一个老人告诉苏婉清,他们担心就是一件事,这人是否和李大牛说的一样,如此优秀的男子,在丰城也可以找到妻子才是。

    苏婉清说田信是老三,他家因为一直不出仕,早就衰败了,所以田信这秀才都不是穷酸,自然很难在丰城找到妻子。

    这也是李大牛知道魏家的事情,知道田家的情况和魏家的情况,这才到这里来说这件事。

    魏嘉辰说家世贫寒倒不是问题,只是自己没有见过田信,不知道这一切是不是真的。

    苏婉清说魏嘉辰的担心也并不是没有道理,告诉魏嘉辰,他们过几天就要回丰城,到时候魏嘉辰可以跟着他们前去丰城,亲眼去见见田信就知道他们所言假不假了。

    魏嘉辰想了想,答应了这件事,不过他担心,自己和李大牛夫妻两人一起去,是否有一些不太好,苏婉清说魏嘉辰可以先行一步,到时候到了丰城,可以去找周山,周山自然会带他去找田信的。

    魏嘉辰说好,接下来安排了午饭,招待李大牛,吃完这一顿午饭,苏婉清说自己作为男方那边的,是否可以先和魏姑娘聊聊天。

    魏嘉辰说自然可以,于是苏婉清去找魏姑娘,李大牛就去帮助魏家的人耕种去了。

    在耕种的时候,李大牛询问魏嘉辰,自己说的事情有进展了吗?魏嘉辰说他们经过对照之后,发现农书上面的确有些错误,他们今年才准备改进,至于效果如何,还要等秋收之后。

    李大牛说慢慢来,这是百年计,不急在一朝一夕,只要他们能够一步一个脚印前进,后人自然会记住他们的。

    魏嘉辰说是,询问李大牛这一次丰城的情况,李大牛简单说了一下,魏嘉辰叹息一声说:“这一次战乱,朝廷只怕是伤筋动骨了。想要在恢复往日强盛,只怕是难之又难了。”

    李大牛说是,就这段时间源源不断运来的粮食就要花不少银子,更别说丰城附近那些离开人家的安家费这些。

    朝廷自从恭明元年积累的钱财,只怕是经过这一站之后,所剩无几了。

    如今朝廷节流已经没有可以节的,只能期待开源了,而李大牛对于封建王朝的理解,开源基本是老百姓倒霉而已。

    不过李大牛也只能爱莫能助了,毕竟自己都已经要逃离这个星球了。李大牛只能希望在林大人这些人的监督下,这一次不至于让更多的百姓受灾。

    魏嘉辰说朝廷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这三季稻和两季稻让丰城的粮食增产不少,所以河左四府恢复元气会快那么一些。

    李大牛说希望如此,如今他能期待的就是,这些官员稍微收敛一些了,不要东南府已经千疮百孔了,他们还狠心压榨,搜刮民脂民膏。

    魏嘉辰也是一叹,不在多说什么,继续和李大牛聊着农业上面的事情。

    这一天的晚饭也是在这里吃的,李大牛还是回到了熟悉的房间,只不过这一次苏婉清住在隔壁了。

    李大牛经过一天劳作,也是累了,昏昏沉沉睡了过去,等第二天起来,吃了早饭之后,李大牛他们就告辞了。

    李大牛和苏婉清走在回去的路上,李大牛看着苏婉清明显十分开心,于是笑着说:“看来魏姑娘挺对婉清你的脾气。”

    “嗯,不知道那田信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大笨牛,到时候你可不能错点鸳鸯谱。”

    李大牛说自己自然不会这么做了,这田信绝对是魏姑娘的良配。得到李大牛的保证,苏婉清才笑着说:“好了,大笨牛,我们最后还要做一些什么。”

    李大牛说最后做的一件事就是去看看自己修的房子,自己花了那么钱,结果修好了之后,自己却一次没有住过。

    苏婉清对着李大牛说:“这就是人生无常,大笨牛,这有什么好可惜的,这里好多地方,你都没有逛过,这人生在世,哪有十全十美。”

    李大牛说是,比起别人来,自己已经是十分幸运了,自己也不要强求太对,知足常乐。

    李大牛和苏婉清一起到了自己的新房子,这新房子倒是按照李大牛的要求修的,只不过如今是一个大概,剩下的原本是等李大牛回来给钱在修,如今李大牛觉得没有必要。

    两人逛了一圈,苏婉清对着李大牛说:“大笨牛,这房子修的真好,若是真的能住在这里,也算是享受了一下神仙般的生活了。”

    李大牛说是,可惜这里再也修不好了。苏婉清笑着说:“为什么不修,这么好看的房子,不修好岂不是浪费了,就算我们现在不住,以后他回来了,也有容身之地,大笨牛你说是不是?”

    李大牛说是,如今自己已经不缺银子了,这里还是修了比较好。

    从新房子回来,李大牛说自己还没有摆酒,请自己的老乡来吃自己的喜酒。苏婉清笑着说:“我们反正不急,就让那个王瞎子看一个日子就是了。”

    李大牛说好,找王瞎子一看,后天就是一个吉日,于是李大牛就去请了一些熟人来做客,这一顿喜酒,李大牛觉得是一顿饯别酒,喝完之后,自己再也难看到他们了。

    因为通知的人不多,所以李大牛一天就忙好了,接下来就是请厨子了,李大牛这一次将城里几个大厨找来,当然不是他们厨艺比杨张氏好,而是因为杨张氏一个人可能忙不过。

    这一顿饭来的人多少有一些迷糊,毕竟李大牛说自己喜宴,这一次他们到了之后,没有见到周霖铃,于是他们认为李大牛是续弦了。

    这种事情他们自然不好多问,只是旁敲侧击,李大牛也没有多说什么。

    喜宴结束之后,李大牛送着这些熟人离开,在分别的时候,李大牛总是会想起了这些人的过往种种。

    李大牛等所有人离开,和苏婉清一起回到房间,苏婉清对着李大牛说:“大笨牛,自古以来,生离死别都是人之所哀。”

    李大牛深吸一口气,

    对着苏婉清说:“婉清,我都不知道,我们在那上面,是否会耐得住寂寞。”

    苏婉清询问李大牛,若是他们到了火星,可以再重新回来吗?李大牛说这件事倒是不难,只是他们回来了,圣人未必还死了。

    苏婉清说到时候再说吧,李大牛点点头,告诉苏婉清,自己已经要做的就已经做了,如今他们可以离开了。

    第二天李大牛和苏婉清一起离开这里,在离开的时候,苏婉清对着李大牛说:“大笨牛,你已经想好了吗?这一次离开,我们就再也回不来了,如今时间还很长。”

    李大牛说自己待的时间已经够多了,而且继续待下去就没有多少。给父母烧纸已经在回来的第二天早上就烧过了。

    李大牛和苏婉清一起离开了这里,这一路上没有什么耽误,在三月初三到了丰城,这到了丰城,李大牛自然去找周霖铃。

    进入到二楼,周霖铃对着李大牛说:“夫君,你回来了?”李大牛点点头,将自己这段时间的事情告诉了周霖铃。

    周霖铃听了之后,深吸一口气,对着李大牛说:“夫君,妾身已经做好了决定了,这个孩子,还是留在这里吧。我们无论如何都要离开,让他不知道也好。”

    周霖铃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告诉李大牛说:“夫君,我们就算留下来,这也没有什么用,所以妾身知道,我们离开对他好,对我们也好,我相信荣贵会照顾好他的。”

    李大牛说是,曾荣贵一定会像照顾自己子嗣一样照顾自己这个孩子的。

    虞书

第三百五十七章半年光阴转瞬间

    李大牛说到这里,想到了一件事,曾荣贵会将自己的孩子当做亲生的,但是曾荣贵的妻子是否会这么做,李大牛就不明白了。

    但是李大牛现在只能指望的是曾荣贵了,对比其他人,曾荣贵更加可靠一些。

    李大牛让周霖铃安心待产,这件事他们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了,既然都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不如就这么等着就是了。

    周霖铃说是,李大牛也和周霖铃闲聊了一些话题,周霖铃静静地听着,这样不知不觉一个时辰过去了,李大牛让周霖铃先休息,自己有空再来找她。

    李大牛离开这里,走在路上,这时候华阳道长又来找李大牛,他对着李大牛行礼,李大牛还礼之后,和华阳道长一起到了旁边的茶铺里面。

    茶铺掌柜上了茶之后,华阳道长对李大牛说:“李大夫,久见了。”

    李大牛知道华阳道长准备说什么,告诉华阳道长,自己已经给华阳道长准备了一千两银子,这银子是自己最后的钱财了,希望华阳道长不要嫌弃。

    华阳道长告诉李大牛,他们出家人,不求钱,只求缘,如今李大牛肯出钱结缘,无论多少华阳道长都感激不尽了。

    李大牛点点头,告诉华阳道长,自己会找一个仆人将这钱送来的,华阳道长谢过之后,先告辞了。李大牛准备离开的时候,水秋道长也来找李大牛了。

    水秋道长见到李大牛,说了一声福生无量天尊,李大牛只好让水秋坐下,水秋对着李大牛说:“李大夫,贫道此次前来,是想问你一件事的。”

    李大牛询问水秋准备问什么事情,水秋也开门见山的询问李大牛是否见到碌玉了,李大牛说自己见到过了,这碌玉道长已经在庆寿山霞举了。

    水秋听到这里,再次念了一声福生无量天尊,对着李大牛说:“原来是这样,多谢阁下告知了,贫道已经明白了。”

    李大牛说不敢当,接下来水秋继续说:“不知道李大夫是否有出家的想法,若是李大夫能入我门,日后定能光大我门。”

    对于这个建议,李大牛自然是拒绝了,他告诉水秋,自己还没有这个想法,水秋也不在多说什么,就这么离开了这里。

    李大牛等水秋离开,心想这下就没有人找自己了,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之中,李大牛没有想到竟然是水田先生到了自己家中。

    李大牛对水田先生行礼,水田先生询问李大牛这一次回去,是否去找魏家说媒了,李大牛说魏嘉辰应该也快到了,到时候不如周山去带着他们去见田信。

    水田先生点点头,然后对着李大牛说:“贤婿,有一件事我想和你说说,就是太上皇和你一起离开,是为了什么事情。”

    李大牛也将这件事原原本本给水田先生说了,其实他也是想参考一下水田先生的看法,毕竟自己只要带着圣人进去,自己也不用这样远离家乡了。

    水田先生听完之后,询问了李大牛一些问题,关这些问题,李大牛也详细回答了,水田先生重点是在一些科技上的,李大牛也解释了一下。

    等到李大牛说完,水田先生沉默思考着,大概一盏茶的功夫,水田先生对着李大牛说:“那么你的想法是什么?”

    李大牛说自己准备带着苏婉清和周霖铃一起离开,不愿意当所谓的领导者。水田先生听到李大牛这么说,对着李大牛说:“这个老夫倒是赞成,看样子,等太上皇驾崩了,你也要走了。”

    李大牛说是,自己的确有这么一个打算,而且这是太上皇答应自己的,在周霖铃生下孩子之前,绝不会驾崩。

    对于这件事,李大牛说自己只能将信将疑,不过幸好,到现在都没有出现问题,所以自己还是能相信太上皇的保证。

    李大牛唯一担心的就是圣人,他不相信圣人会给自己这么一个机会,所以只要有太上皇驾崩的消息,自己就立马前去玄帝冢,离开这里。

    水田先生告诉李大牛,他担心到时候,圣人会封锁玄天山,让李大牛他们不能进去。李大牛说若是真的那样,那么自己也只能宁死不屈了。

    水田先生一笑,告诉李大牛,不用这么想,就算玄天山不能进去了,还有一处可以进去。水田先生告诉李大牛,自己在西戎的发现,听到水田先生这么说,李大牛这个对方,圣人知道吗?

    水田先生说圣人就算以前知道,也应该想不起了,而且这远在西戎,就算圣人也没有办法阻拦,或许等圣人想起的时候,李大牛他们已经过了安西都护府了。

    水田先生告诉李大牛,现在他们就安心呆在丰城,不要急着前去玄天山,免得到时候圣人会想多了,水田先生告诉李大牛:“贤婿,圣人这个人最为多心,你可要千万小心了。”

    李大牛说是,告诉水田先生,他们可能在周霖铃做完月子,这个孩子吃完满月酒就离开这里,这个孩子只能先交给水田先生照顾了。

    水田先生说这倒是不碍事,当初自己也是照顾过周霖铃兄妹的,不过这件事,自己要先写信给李昌吉,让李昌吉在京城为李大牛打掩护,免得到时候圣人直接找李大牛的麻烦。

    李大牛说是,接下来水田先生说自己会尽量去想办法,让李大牛能够顺利离开这里。李大牛谢过水田先生,水田先生笑着说:“没事,只是你有空可以将这些说给我听。”

    李大牛说圣人若是知道了,岂不是会找水田先生。水田先生满不在乎地说:“贤婿,这样圣人才不会全力对付你,到时候圣人难免要大肆寻找你身边的人。”

    李大牛想自己说不说,水田先生都难免会被牵连进去,自己说了,水田先生告诉圣人,那么圣人还会相信。

    李大牛于是点点头,接下来水田先生就去忙了几天,等水田先生忙完,就天天到李大牛这里,李大牛将这些慢慢说给水田先生听,想必周霖铃,水田先生理解的更快,虽然这其中的大多数内容他是似懂非懂,不过总算是明白李大牛这么说的意思。

    水田先生也提出了自己的意见,关于蒸汽方面,朝廷难道不能用吗?李大牛说这有些难,因为需要气密性,若是气密性不够的话,蒸汽会泄,甚至会直接炸膛。

    水田先生说自己也曾经看到过这个情况,但是没有想到会是这么情况,李大牛告诉水田先生,在没有引力之前,他们都戏称是花式烧开水。

    水田先生说万事开头难,不过李大牛能够将这个说出来,到时候朝廷不断试验,或许就能成功。

    李大牛说是,让虞朝直接造飞行器是不可能的,但是这蒸汽机,或许可以弄出来。李大牛说水田先生可以将这个告诉圣人,圣人绝对有兴趣。

    李大牛也说了蒸汽火车,这个玩意绝对是虞朝最需要的东西,虞朝这么广袤的土地,朝廷要管理这么大的地区,自然需要交通工具。

    别的不说,若是河左四府有了火车,那么四府的精锐就可以随意调动,也不会这么被动了。

    水田先生说真的有了火车,那么虞朝最为困难的冗兵也可以解决了,到时候每个首府有军队,发生了叛乱,直接火车开过去就是了,这运兵的速度和人数,都是现在想都不敢想的。

    李大牛和水田先生也说了,汽车这玩意,不过汽车不是用来运兵的,而是朝廷的使者出发用的,就如同马车一样。

    这些李大牛认为短时间不会给平民用上,但是随着科技的进步,这也不是不可能的。

    水田先生说是,告诉李大牛,自己从前想都没有敢想,李大牛说这些都是很玄乎,在自己小时候,也不敢想就,可以用飞船将十几万送入太空,那基本都是科幻才有的情况。

    水田先生询问李大牛,若是他这一次离开,碰到了那一群人,这么多年的发展,他们的科技又是什么样的呢?

    李大牛说自己也不敢想,毕竟这科技的进步是越来越快的,十几万,多么大一个维度。

    就这样,李大牛等到了六月份,六月十四这一天早上,周霖铃觉得自己要生了,于是接生婆这些前来了。

    李大牛站在潇湘楼后面,焦急地等待着,只有苏婉清也在上面陪着周霖铃,在申时的时候,李大牛听到了孩子的啼哭声,然后就是接生婆的报喜,告诉李大牛,说是生了一个女儿。

    李大牛询问周霖铃的情况如何,接生婆说母女平安。李大牛让人给了接生婆喜钱,然后就用土电话和苏婉清说事。

    得知没有什么事情了,李大牛回去,将准备好的信寄了出去,如今自己这大半年都已经平安过去了。现在到了最苦难的时候了,自己是否能够度过,还是两说。

    李大牛开始安排前进的路程,他让周山准备了一艘快船,好让他能够尽快的到玄天山。

第三百五十八章大虞符谶记(完)

    周山也已经从水田先生那里猜到一些事情,对于这件事,他早就有了准备,李大牛这才交代了没有一个时辰,周山就已经准备好了。

    至于太上皇那边也没有爽约,虽然李大牛希望太上皇爽约,在七月初四,丰城就得到消息,太上皇驾崩了,全国三天不能举乐,然后所有勋贵家里都要挂白布。

    接下来消息陆续传来,太上皇谥号昭皇帝,庙号穆宗。

    七月十二,曾荣贵才到了丰城,曾荣贵见到李大牛,对着李大牛说:“大牛,这件事怎么这么急。”

    李大牛说自己也没有办法,自己剩下的时间也不知道还剩下多少,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先找曾荣贵来。

    李大牛说自己明天就会摆满月酒,接下来就请曾荣贵在这里等着,等自己离开,就将自己女儿蕤儿带走。

    “荣贵,我这个女儿就交给你了。我相信,绝不会让他受到半点委屈。”

    “大牛,你放心好了,哪怕我的儿女都没有饭吃,我也不会让蕤儿饿到。”

    得到了曾荣贵的保证,李大牛也就放心了,十三号,他就举办了满月酒,然后招待丰城的熟人,这一次田氏兄弟都来了,田信也希望李大牛能够他二哥找一个妻子。

    李大牛只是说以后有空一定,他心中也有一些愧疚,自己这个一定肯定是做不成了。在中午开席的时候,水田先生交给李大牛一封信,李大牛拆开一看,发现是李昌吉写的,李昌吉告诉李大牛,在太上皇驾崩的时候,圣人就已经下了令,让四圣司的人请李大牛进京。

    这到命令如今被李昌吉的一个好友给押着,如今京城忙着太上皇的丧事,所以圣人也没有过问。但是这一道命令,李昌吉知道压不住多久,所以希望李大牛早做打算,最好在七月下旬之前就离开丰城。

    李大牛看了这一封信,真是想着是不我待,当天晚上,李大牛看着自己女儿可爱的脸庞,不由落泪,但是在怎么舍不得,李大牛还是只能将自己女儿交给曾荣贵。

    “蕤儿,从今以后,你可要好生照顾你自己了。你以后长大了,也要记得好生孝顺你曾叔叔。”

    曾荣贵见到这个情况,对着李大牛说:“大牛,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担心,连女儿都交给我,不过你做事一向是对的,我也不在多问什么,你放心好了,蕤儿比我亲生的还亲。”

    李大牛点点头,当天晚上就收拾好行囊,然后凭借燕知府的交情,晚上就上了船,离开这里。

    这一路上,苏婉清就在劝慰周霖铃,周霖铃也告诉苏婉清,自己知道,这也是迫不得已的,他们若是不离开,一家人都不能活下来,这若是离开了,圣人自然不会找蕤儿的麻烦。

    苏婉清说自己也知道如此,苏掌柜和襄国公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离开,但还是尽量让她们走了。

    李大牛看着气氛十分沉重,但是他也没有办法,毕竟这一次是迫不得已才离开。不过幸运滴是,他们一帆风顺的到了玄天山附近,不过到了之后,他们遇到了麻烦。

    原来是圣人让士兵来到玄天山,名义上就是说自己准备来玄天山祭祀玄帝,顺便做法事,也祭祀太上皇。

    李大牛于是也没有办法,心想他们这样闪躲也没有用,毕竟四圣司真的要找起来,他们是很容易被找到的。

    在李大牛没有办法的时候,周山这时候到了他们的客栈,周山见到李大牛他们说:“妹夫,你这跑的太快了,还有一封信父亲大人还没有交给你。”

    李大牛询问是什么信,周山笑着说:“自然是让你进入到玄天山的信,妹夫,你可知道,这一次领军的是谁?”

    李大牛说不知道,周山笑着说:“他就是青萝郡主的父亲林多闻,林多闻这个人和父亲交好,父亲在你说了之后,就已经写信给他了,当时想着,就算不是他领兵,也可以凭借他的威望,让你们还进去。”

    李大牛说林多闻应该知道圣人的打算,会答应自己这一件事吗?周山笑着说:“什么事情,这大司马只是知道圣人要来这里祭祀玄帝而已,而你是为了自己女儿来这里求福的。”

    李大牛听到这话,还是担心说:“我和大司马向来没有交情,他是否冒险让我进去呢?”

    “这一点就不用你担心了,反正你尽管进去就是了。”

    周山说到这里,然后对着李大牛说:“我们现在就去拜见大司马就是了,让他晚上放我们进去就可以了。”

    李大牛见周山说的底气十足,于是也放心下来。他换了一身衣服,周山和李大牛前去林多闻的临时府邸拜访。到了府邸前,周山递上了拜帖,顺便给了银子给门房,让门房转告林多闻,就说故人之子李义山前来拜见。

    没有多久,仆人就请李大牛他们进去,到了客厅,仆人送上茶水之后,就乖乖离开了。林多闻看着周山说:“周子仁,周子仁,你这又是犯了什么事情,好好的名不用,用一个李义山。”

    “这出门在外,总是难免要用一些化名,大司马,实不相瞒,我这个兄弟,准备去玄帝冢还愿,不知道大司马是否允许了?”

    听到这话,林多闻摇摇头,告诉周山说:“圣人已经有了明确指令,禁止任何人上山。”

    “这是家父的书信,还请大司马先过目吧。”

    周山将信递给了林多闻,林多闻看了之后,沉默了一阵子,对着周山说:“当初周兄对老夫多有帮助,如今写信求助,老夫自然不能坐视不理,不知道有几人?”

    周山说有三人,其中两个是女子。听到这话,林多闻说:“就先到我府上吧,明天和老夫的亲卫一起巡逻。”

    “就小侄看来,不如今晚上就去,免得到时候夜长梦多。”

    林多闻点点头,然后让周山去将人带来,不过这一次记得走后门进来。周山说明白了,于是和李大牛回去,然后带着苏婉清和周霖铃一起来这里。

    因为周霖铃身体还有一些虚,所以李大牛先背着周霖铃,到了后门之后,他们轻轻就推开了后门的门,见到了三件铠甲。

    李大牛有一些担心周霖铃,这时候周霖铃告诉李大牛,这一小段路不成问题,于是他们换上了铠甲。

    周山也去找了林多闻,很快周山回来,带着李大牛他们前去马厩,李大牛帮助周霖铃上马之后,周霖铃也省去了不少事情。

    李大牛他们骑着马和林多闻的人一起离开小镇,前去了玄天山,这山下已经被士兵封锁了,凡是靠近的都会被赶走。

    至于李大牛他们自然不会,林多闻说自己要上山去巡逻,这些士兵自然不会在乎。

    到了山中,林多闻他们策马狂奔,李大牛也算明白过来,慢慢跟在后面,不一会他们三个就掉队了。李大牛和苏婉清去过玄帝冢,接下来他们就去玄帝冢了。

    幸运的是玄帝冢附近没有士兵看守,他们进入玄帝冢之中,李大牛启动了机器,女娲再次出现,询问李大牛是否要带着苏婉清他们进去。

    李大牛说是,于是电梯门再次打开,在进入电梯之后,李大牛询问女娲系统,自己这个不死之身,是否是真的不会死。

    女娲系统说李大牛如今的身体已经没有新陈代谢,只有其中的能量消耗殆尽,李大牛就会陷入休眠之中,等到能量补充完毕之后,李大牛就会再次醒来。

    李大牛说既然有这样的技术,为什么不让剩下的人一起这样,女娲告诉李大牛,这个只是试验品,理论上是这样,实际会出什么问题,自己就不知道了。

    李大牛说若是自己不愿意长生不死了怎么办?女娲说只要李大牛将自己的能源石取出来就可以了,说着女娲也告诉了李大牛如何办。

    李大牛说苏婉清他们可以这样吗?女娲说可以是可以,但是是否能成功,那就两说了,毕竟了这么多年,就苏醒了他们三人。

    李大牛见这个风险太高了,于是暂时不准备这么做。

    在聊天的时候,就到了昆仑,李大牛也告诉女娲,自己准备离开,女娲也打开了另外一个门,门有一个辆车,李大牛带着他们坐上去之后,然后自动启动了。

    这车因为是在真空管道前进,自然速度极快,很快他们就到了飞船的所在。

    李大牛在女娲的指引之下,开始启动飞船,苏婉清看着那虚空映像,在那里发呆,这一切都超出了她的理解。

    在李大牛将飞船启动的那一瞬间,李大牛看着苏婉清和周霖铃,告诉他们,他们这一次离开,就再也回不来了。

    “大笨牛,走吧。”

    李大牛点点头,随后飞船四周的空间开始扭曲,形成一个圆球,然后光芒一闪,等李大牛他们再从天窗上看过去的时候,他们已经进入到了星空了。

    望着不断远去的家,李大牛不敢再看,他只能劝慰自己:“星辰大海才是自己的家。”

第一章月圆之夜 故人东来

    在李大牛离开的那晚上,明月高悬,残星挂天。

    齐云山中,一对父子背着行囊,打着火把,鬼鬼祟祟的在山中一处平地挥舞着锄头。

    “阿爹,我听里长说掘人坟墓,抓住要流放五百里,服力役十年。”憨厚的儿子一边挖着一边望着自己的父亲。

    父亲没有说话,继续挥舞锄头。前几天村里的某小子突然发财了,他虽然对外说是捡了银两,但自己却不相信,几番设套,终于在那小子的妻子那里得知他是在此地无意捡到一块玉佩,在城里卖了才有了银子。

    这人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心念一动,曾经在外面走南闯北的他,心中明白齐云山作为道门十大洞天,不少达官贵人的墓地埋在这里。

    心念动,就行动起来,也不管这里是不是汪文忠公的封地。

    仔细打听到捡玉的地点,这人就和儿子趁着夜色到了这里。两人挖了没有多久,就见一口薄木棺材。他用准备好的锤子和起子,将棺木钉撬开。棺盖打开,入目的就是一个少年人那俊美的脸。

    “阿爹,这是男子还是女子?”

    月光照在少年人的脸上,更加增添这个少年的美丽。

    “尊驾,生机所迫,见谅。”他恭敬行礼,准备动手翻动尸体。这手才伸进棺木,只见那尸体睁开眼,对着他温柔一笑。

    啊!

    惨叫声回荡整个齐云山,如猿涕,似鬼哭。父亲直接吓晕,儿子胆气要大一些,只是吓得坐在地上,不断颤抖着。

    这人站起身来,伸了一个懒腰,看着四周说:“不知道过了几百年了,这天下想必早就不是虞朝了。”

    这人准备询问这儿子的时候,但是见这人打扮,于是就放弃了询问的打算。

    这人来到了齐云山山上,见到了茅屋里面的已经满是灰尘,丝毫没有意外,这人找到了自己藏好的银子,带着银子下山了。

    他没有去山下的单墨城,而是往他知道的京城方向前进。

    三天之后,他到了雨城,换了一身衣服,听到说书人正在说书,说的正是自己的事情。

    他听到说书人说到自己以韩白的死而隐居的时候,有一种哭笑不得感觉,自己是天定二年就已经归隐了,那时候国朝还没有北伐。

    至于文皇帝问计的事,自己一点都不清楚。

    他没有想到,这一次这么快就醒过来了。

    他继续前进,到了泰陵附近,如今的他自然不可能进入到泰陵,他在老远的地方,将买来的酒倒了三杯。

    往事不断浮现在他眼前,他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苏醒之后,正是曹朝的时候,那时候的自己真年轻气盛,准备干出一番事业,于是教书讲学,只可惜没有得到朝廷重用,只是弟子给他谥了一个文中子。

    这一昏睡就到了魏末,他苏醒之后,遇到了高皇帝,那个待他如同兄弟的人,在这人的帮助下,他也结婚生子。投桃报李,他全力辅助高皇帝。

    在天定二年,他已经察觉到了自己能源耗尽,于是就假借修道之名,离开高皇帝,免得高皇帝为自己的死亡感到伤心。

    没有想到,高皇帝也没有活多久,在自己沉睡的第二年就已经去世了。

    他看着那远远的泰陵,想起了很久以前的歌词

    “第一杯谢铜板,雪里送碳,你说古来王侯生贫贱。”

    “第二杯谢肝胆,相照无端,付命也开颜。”

    “第三杯谢豪爵,生杀由断,只把少年心性荡个遍。

    你既慷慨自此,却教我如何还。”

    三杯敬酒完毕,他将酒杯摔在地上,然后低声说:“汪先生已经死了,如今这世上只有陆通。”

    陆通说罢,转身离开这里。

    恭明六年,悦华府柏悦城薛家集。

    这集上不过百来户人,多以务农为生,村口有一座木萝娘娘庙,约有三间,后有王员外所修十多间客房。这庙受十方香火,只有一个和尚主持。村中人见庙中宽广,凡是公事,皆来此商议。

    这薛家集历来要兴清明会,清明前某一日,族长召集众人到观音庙,为清明会筹划做准备。

    首先来的就是薛安国,这是薛家一族的族长,前几届清明会都是他主持举办。

    他带着自己的两个孩子还有一个账房先生来到庙里,和尚怀空连忙迎上来,对着薛安国行礼说:“薛檀越,你老里面请,两位公子真是越来越俊俏了,日后定能高中举人,光宗耀祖。”

    薛安国最小的孩子薛声,才年五岁,不谙世事,看着怀空头戒疤,将听来的歌谣尝了出啦:“和尚无发,没有姑娘嫁,光棍一生,无牵无挂。”

    “声儿,不得无礼,这些话是谁教你的?”

    薛安国严声呵斥,薛声见父亲严厉的样子,撇着一张嘴,准备哭出来。

    怀空见状,连忙拿出三个铜板说:“小少爷别哭,小少爷别哭,拿去买糖吃。”

    薛声听到这话,拿着怀空手中的钱就跑了。薛安国看着自己的大儿子薛乐,薛乐连忙说:“我去看着弟弟,免得他被花子拐去。”

    薛乐准备走的时候,怀空再次拿出几枚铜板,谄笑的说:“大少爷,你看和尚我这记性,你也拿着吧。”

    薛乐看了自己的父亲,薛安国点点头说:“谢谢怀空师傅。”薛乐道谢之后,拿起铜板就离开了。

    在两个孩子都离开之后,薛安国才慢慢的行礼说:“师傅,见谅,小儿年幼无知,还请多多见谅了。”

    “哪里哪里,不知者无罪,而且小少爷心直口快,这是坦诚君子呀。”

    薛安国点点头,看了看木萝娘娘像说:“这娘娘金身多年未有修补,有不少脱落之处,这次清明会,老夫且和族里的人商量一下,让大家捐纳一些,免得娘娘怪罪。”

    怀空嘴如连环炮一般感谢学薛安国,说这是大功德,木萝娘娘一定会庇佑薛家上上下下,大富大贵,大吉大利,一生无灾,长命百岁,福寿双全。

    薛安国满意地听着这些奉承,到了偏厢坐下之后,怀空立马煮“茶水”。

    悦华府向来不产茶,此府贫困的华人开始无茶待客,后以红糖鸡蛋汤来接客,也唤做茶水。

    等怀空端来的茶水之时,偏厅里面做了四五个人了,他们按字辈都是老一辈,其中一个中年男子辈分最高,坐在最上位,和薛安国平平起平坐。

    怀空端着茶水上来,放在薛安国的桌子旁,然后对着那个中年人行礼说:“长贵老爷你也来呀。”

    薛长贵无奈地说:“嗯,这清明会毕竟是族中的大事,我再忙也要来一趟。这不马上的我就要去县太爷老爷府上去了,他准备邀请我端午去看赛龙舟哩。”

    “长贵老爷真是有福气呀,能见到县令老爷,是否让贫道去帮你煮一碗茶水呢?”

    “不用了,幺爸才从乔贡士府上回来,那乔贡士请幺爸吃那的可是山珍海味,吃燕窝鱼翅的,谁还想要吃你的茶水。幺爸,你说是不是?”薛安国皮笑肉不笑的对着薛长贵说着,将薛长贵原本想要说的话给堵住。

    薛长贵嘴角勉强扬起,笑着说:“是的,安国呀,你是没有吃过那燕窝,那滋味,啧啧,真是三月不知道腊肉味,还有那鱼翅汤,真的好喝,你们知道这鱼翅是什么形状吗?那和鸡翅膀差不多,那么一小对,熬出来的汤雪白雪白的,比那老母鸡熬出的汤还要浓,这一口下去,实不相瞒,老夫都差点把舌头给吞下去了。”

    薛长贵看着四周的族人羡慕的目光,笑着说:“你们在土里讨生活,没有见过不要紧,只要儿子争气,像我那宝贝儿子一样,在县学里面念书,自然今天有员外设宴招待,

    明天有贡士请客看戏。”

    “好了,幺爸,宁平兄弟那是祖上烧了高香才能进县学,我们的孩子让他看书比登天还难,我们也不希望他们能读几本圣贤书,只希望他们能够踏踏实实的守住这一亩三分地,讨个老婆,传宗接代就是。”薛安国止住了这个话题,开始为清明会筹备问题讨论起来。

    这些以前都有惯例,倒是没有出什么大问题。到最后,一个老人说:“族长,薛老三前不久下地犁田,不幸将脚摔断了,虽然接上去,可这伤筋动骨一百天,他家又只有独子,那孩子才七八岁,他那娘子又要照顾他,又要播种,怕是有些为难。”

    薛安国想了想,语气沉重的说:“同族同祖,不是外人,这出了事情我们应该多帮衬才是,这样吧,我们几家轮流来,一家一天半个时辰,虽然累了一点,但是也不能让薛老三一家一年没有守成,另外,清明会上,我们筹点钱,让薛老三家有买药钱。”

    薛长贵听到这里,不满的说:“安国,帮忙就是了,筹钱这就太过了,当初我父亲死的时候,我家还出不起棺材本,也没让族里出过钱。我那可怜的老爹可是裹着一张席子就埋了,他薛老三有什么能耐。”

第二章画美题诗 延请名师

    “当爹的,这话就是你不对了,当初你爹死的时候,人家薛老三可是亲自把你家挖坟背尸下葬的。这薛老三经常做好事,集里哪个不记得他的好。”

    薛长贵被这一说,嘴里嘟喃着:“哼,要出钱你们出,我家可没有闲钱。”

    这时候,门外有人喊道:“长贵老爷在吗?县尊大人请你去一趟。”

    薛长贵听到这话,满脸春风,站起身来,整理一下服饰,对着薛安国等人行礼说:“你们慢聊,我有事,先告辞了。”

    在薛长贵离开之后,薛安国看着四周的族人说:“我找诸位除了清明会的事情,还是准备大家筹钱,找一个教书先生来坐馆。薛长贵这人虽然可恶,但是他的话倒是没错,若是我们家中出了几个读书种子,自然比在土地里讨生活要好。不知道几位意下如何?”

    “钱我们挤挤还是有的,只是这先生居住何处?在何处受业呢?”

    “这一点我已经考虑到了,先生就住我家吧,我还有一间空房,至于开馆所在,就在这寺庙之中,这件事我想师傅不会介怀吧。”

    怀空连忙说不会不会,更说有先生在这里教书正是他的缘分。

    地和住处都有了,薛安国说:“我明天上县城去问问,有没有书生来坐馆。”

    大家点点头,查看了一下账房先生写的数字,大家就散了。

    第二天一早,薛安国准备前往地里干活,薛长贵在路上的拦住他,好声好气的说:“安国,你对这集上的人熟悉,你可知道这集上有谁善作画呢?”

    薛安国不知道他问这个是为了什么,但是薛长贵按照字辈是自己长辈,他不能不回答:“幺爸,听说在夏老头那居住的年轻人会作画,今年过年的门神都是他画的,只不过这个男子有一些疯癫,幺爸你可要注意了。”

    “无碍无碍,只要会作画就行。”

    薛长贵告别薛安国,到了东头的夏老头家,夏老头祖上是从外县讨食而来,幸国朝初立,行均田制,让夏老头一家有了田地。夏老头信佛好善,是村里有名的大好人。可惜是外姓人,没有家族帮衬,又没有钱,只能打一辈子光棍了。

    那个年轻人薛长贵也听说过,是冬天来到这里的,自称是京畿府人士,因为遇上歹人,将路引等抢去,只能流落此地。夏老头心善,于是就收留那汉子。

    薛长贵才走到夏老头屋前,就听到乐声,这个声音他在县里听到过,叫做皮鼓,是京畿那边花子唱戏时候用的。

    “释闷怀,破岑寂,只照着热闹处说来。

    十字街坊,几下捶皮千古快。

    八仙桌上,一声醒木万人惊。

    凿破混沌作两间,

    五行生克苦歪缠。

    兔走鸟飞催短景,

    龙征虎斗耍长拳。

    生下到从忙里死,

    死前谁会把心宽。

    一腔填满荆棘刺,

    两肩挑起乱石山。

    试看那曹陵宋寝埋荒草吗,

    卫殿吴宫起暮烟。

    倒不如淡饭粗茶茅屋下,

    和风冷露一蒲团……”

    那声音唱着这弹词,充满了嘲讽,让薛长贵十分不喜。

    薛长贵心想这人弹词真是有病,这粗茶淡饭有什么好的,要过也是锦衣玉食的生活。

    他不在听,推门而入。见一青年身穿白衣,头上无巾,心中明白这人没有出身,是一个白丁。

    让他吃惊的就是这个男子样貌,面如晓月,眼藏点星。这样俊俏,连知县的姨太都没有这个男子漂亮。

    男子见薛长贵打扰到自己,不悦道:“你来此地所谓何事呢?”

    “这位朋友怎么称呼?我听闻朋友你会作画,希望帮县令大人画四美图,让县令画钗列屏。”

    “县尊倒是好福气,作画简单,不知道他出多少润笔呢?”

    “县尊说是合尚书之章,若是满意,有关雎之数。”薛长贵连忙说着,青年点点头,进去向屋里的秦老道别,然后跟着薛长贵到了城中。

    进入知县府,知县坐在那里,威严的说:“不知道足下如何称呼?”

    “在下陆通,草字接舆。”

    县令看着他只是微微行礼,心中不悦,但是因为不在堂中,追究不得。只能冷冷挥手:“画眉,带他去后院,好生照顾,别失了礼数。”

    一个丫鬟带着陆通到了后院,让人准备好文房四宝,陆通开始画了起来,只用了一下午时间,陆通就已经画好了四副美人图,更分别提上四首诗。

    丫鬟见天色以黑,禀告知县,得知县许诺后,带着陆通到了一旁的房间休息。知县在房间欣赏画像,这写画像人物裙带当风,有帝子神女之姿,知县不由赞不绝口,连声夸赞。

    欣赏了一会儿,他看着上面的题诗。他本是爱诗之人,原想自己题诗,见陆通已经题诗上去,无奈叹息一声,开始读起来一首来。

    “羞花幽恨终难遣,仙袂飘摇赠宝钗。

    此恨难与人寰道,多情更向帝王排。

    蓬莱竟日无佳梦,海岛终年存素怀。

    只愿来生重连理,休言红袖化残骸。”

    知县知道此诗题的不是自己的姨太,而是四大美人之一的羞花,他连读了几遍,不由赞叹说:“此子托愿深闺,胸中灵气,足比花间诸家。如此人才,不可埋没在老夫手中。”

    知县想到此处,连忙让人请陆通前来,陆通到了书房,见着自己四张美人图,不卑不亢的说:“县尊大人可曾满意?”

    “不知贤契有如此才情,以白衣待之,是老夫之过也。贤契有话难言,托于美人花草,古之雅事。近些时日,士子攻读时文,诗赋荒废了多年矣。”

    知县说着,让人端茶,将自己的事情满腹恼骚道了出来。这知县年少也爱吟风弄月,写诗做赋,自认才高,取功名如拾草芥,没有想到屡试不第,后攻读时文,弄了一个同进士出身。

    虽然以时文得了出身,但是知县在谈话之间对时文深恶痛绝,一时气愤的说:“汪文忠公经天纬地,堪称不世奇才,定正朔,修礼乐,完大律,无不是利在千秋,功在社稷,唯有这设八股取士,天下读书种子由此断了。”

    陆通听到这话,不置评论。当初以八股取士是高皇帝的意思,自己不过从旁协助。他倒是不畏惧千秋骂名,只要能够有助社稷,那就足够了。

    两人谈论了诗词,陆通指点国初诸家,一针见血,让知县有知己之感。知县越聊越高兴,不知不觉时间流逝。

    听到外面的鸡鸣,知县才如梦初醒,连忙说:“接舆,古有倾盖如故,今你我品诗为友,真是一件雅事。今后如有空闲,可到府中相谈。”

    “县尊客气了,日后定当叨扰。”

    陆通离开这里,去客房小睡了一会儿,就告辞离开了。走在路上,陆通不由苦笑,那首诗只是随手而作,他也没有想那么多,但是经知县这么一提,这诗的确有这个含义在。来生也要辅佐君王吗?他没有答案。

    清明刚过,就再次有人登门拜访,薛长贵薛安国两人来访。薛长贵谄笑:“陆相公,这是县令老爷托我送你的三百两银子。”

    “有劳了。”陆通接过钱袋,看着两人。

    “陆相公,我们集上准备找一位书生坐馆,不知道陆相公是否愿意?”

    “束脩多少?”

    薛安国听陆通这么说,连忙到:“年金十二两银子,日供五十钱。”说着也拿出一个钱袋,陆通接过钱袋,对他们说:“在何处设馆?”

    “在木萝娘娘庙中,已经安排妥当,只等陆相公了。”

    陆通点点头,对着他们说:“书本这些不用多准备,不过纸笔沙盘一定要用,你们且去通知,明日开始上学。”

    两人连忙告辞,在回去的路上,薛安国看着薛长贵说:“幺爸,这书生真的没有问题吧?”薛长贵不悦地说:“安国,你是不知道,县太爷这几天都是夸耀这人学问。你不知道不要紧,那三百两银子不会假吧。难道安国你认为我这个长辈为了诳你,拿那三百银子开玩笑吗?”

    薛安国也不在多话,去通知集上的孩童,在晚上一家人吃饭的时候,仆人来禀报:“老爷,王员外来了。”

    薛安国不敢怠慢,放下碗筷,用手擦了一下嘴巴,到大门亲自迎接。王员外见他出来抱拳行礼说:“世兄,多有叨扰,尚请见谅。”薛安国连忙说:“员外客气,客气,里面请,里面请。”

    两人到了客厅,薛安国的老婆连忙去煮茶水。王员外和薛安国寒暄了几句,才开口说:“听闻世兄准备请了一个先生坐馆?”

    “嗯,是的。”薛安国不知道王员外为什么这么问,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不知道这先生年金多少,日供几何?”

    “年金十二两,日供五十钱。”

    “实不相瞒,小女如今到了入学的年龄,老夫原想延请名师,询问县尊老爷,得知贤人在侧。老夫就不舍近求远了。这日供费用,便从老夫账里出。”

第三章启蒙培元 智慧待成

    “员外客气了,客气了,令爱想要入学,进馆便是。”

    双方客套一番,最后还是王员外出了这钱。

    到了第二天一大早,薛安国就去找上学人的父母,嘱咐这些孩子不要得罪了王家的女孩,至于王员外答应给的束脩,他丝毫没有提及。

    这些孩童到了学馆,好奇的望着,他们多相熟,不由打闹起来。

    等玩闹了一会,他们就看着陆通带着一个小女孩走了进来,这个小女孩粉雕玉琢,分外可爱,穿着一件红绸衣,脖子带着玳瑁。

    他们知道这是王员外的女儿,想起父母的嘱咐,不敢多看。

    陆通看着他们,平静的说:“按照高矮坐下吧,没椅子的就坐在地上吧。”

    等这些学生坐下之后,陆通对着王水仙道:“你坐在那里吧。”

    那个位置在正中央,有榻有几,是怀空得知消息之后,特意安排的。

    王水仙乖巧的点点头,等所有人坐下之后,陆通对着他们说:“你们现在也算我的学生了,我对故纸堆里寻章句没有兴趣,这是第一天,也是你们第一次接受学问,尤为重要,接下来我要教你们几个字,若是明白了,你们这一辈子也可以光宗耀祖了。”

    “首先是生字。”陆通在用手在空中写了,学生跟着在沙盘上写。

    “你们是学生,记住了,学生,不是学死,古人造词都有深意,什么是生,我要告诉你们不是生,进也,象草木出土上。这是训诂之学,日后会教,但不是现在。”

    陆通说着,让门外的怀空拿来一把斧头,一个磨刀石,一个木柴。然后对着他们说:“你们都知道这三样东西吧,我们你们,要劈柴火,是用磨刀石还是斧头。”

    “斧头。”这些小孩笑着答道,这种常识他们自然知道。

    “很好,记住了,劈开柴火是斧头,而不是这个。我要告诉你们书本,是这个磨刀石,而你日后要遇到困难就是这个柴火,不要想着用书本上的知识去解决问题,那是没用的。”

    说着,陆通用磨刀石去劈木柴,再次引起孩子们的哄堂大笑。

    “要记住你们的今天的笑声,不在做傻事。解决问题要心,用自己的智慧,就是这个斧头。”陆通说着,用斧头劈了一下木柴。

    四周的孩子似懂非懂的看着,教室一下沉静下来。

    “书的作用就是这磨刀石,能够磨砺我们的智慧,让我们更容易解决问题。这才是学生,而不是学死,古来多少读书人,他们平时款款而谈,最后遇事无用,只能以死报君王,这就是学死,我希望你们今后切不可学死。”

    这些孩子都没有回答,他们迷茫的看着陆通。陆通也没有在乎,当初他在老师门下学帝王学的第一课也是这个,他也不清楚,在下课的时候,他询问老师,老师的回答很巧妙,这是智慧的种子,现在学生还无法理解,等到他们成长之后,就会知道。

    “好了,这是第一个字。接下来第二字便是忍。”陆通再次在空中写了这个字,四周的同学又还好奇的望了过来。

    “为什么要学忍,你们应该从评书先生那里听过随侯桥下纳履的故事吧。”陆通看了看四周,一些人茫然,一些点点头。陆通对着点头的人说:“你和大家说一下吧。”

    那个小孩兴奋的说着,等他说完。陆通微笑的将自己昨天准备写好的文章发给他们,对着他们说:“这是《曹书随侯世家》的文字,你们现在看不懂,没关系,我可以慢慢的和你们解释。”

    陆通说着,看着好奇的孩童说:“这个故事能够流传千年,被文人津津乐道,他所代表的不是表面上要教你们讲礼,而是在讲兵法。这要是我要传授给你们,不要认为兵法离你们很远,这个世上无处不争,有争就有兵法。”

    “你们静静的听着我解释,当我说到关键的时候,我会停下来,你们想着若是你们遇到这件事,应该怎么办。这才能发挥磨刀石的作用,你只是将磨刀石握在手上,是没有任何作用的。”

    陆通开始翻译,说到黄石公让韩子房下去捡鞋的时候,剩下的话,陆通不在翻译了,对着他们说:“你们若是遇到这件事应该如何?”

    四周的孩子开始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陆通只是微笑,然后说:“很好,以后读书也要这样,想想自己这样做的后果,是不是对这个问题的最好答案。”陆通说完,再次翻译到因长跪履之,陆通再次停下来。

    “为什么韩子房要这么做呢?他捡起来帮老人穿上就可以,为什么要这么恭敬呢?”陆通问完,四周孩子再次讨论起来。

    看着这些孩子的讨论,陆通脸上挂着笑容,他就怕这群孩子死气沉沉,上课就像到了灵堂一样。

    等他们讨论完毕,陆通也不准备评论对错,这些孩子的路要自己走,自己已经指出了道路了,剩下的就靠他们自己了。

    “这里有告诉我一个道理,这里记住,这是我的自己得出的道理,而不是你们得到的,你们可以信,可以不信。这个道理便是要不忍,要不一忍到底,你若是忍的让别人看出来,那就没有任何意义。忍在《孙子兵法》便是静若处子,忍的目的是让别人相信你,韩子房的两个儿子,一个取名叫不疑,便是忍,也是相信。”

    “兵书有云,半渡而击之。这个道理明明白白在那里,你要怎么用呢?对方也不是傻子,你知道这句话,他也知道,这时候你就忍住,让对方相信你不会半渡而击之,这样才有用。具体例子很多,以后你们读书可以慢慢思考。”

    陆通点到为止,继续翻译到诺,然后继续说:“这个故事包含了很多祖先的学问,除了我说的那些,还有一个重要的就是,我们智者,他们在这简短的一段话之中,已经角力几次了,第一次黄石公想要惊随侯,随侯不惊。第二次随侯长跪想要惊黄石公,黄石公不惊。第三回黄石公大笑而去,随侯终于惊了,这短短的时间交手,随侯已经输了。这就是读书的乐趣,不要当把这个当故事看,要从中看到双方的斗智斗勇。”

    “随侯从老夫那里学到第一个知识忍,当然你们会疑惑,黄石公什么都没有说,这怎么教了随侯忍了呢?这一点就是道家和儒家的不同,道家讲究点化,他不会直接告诉你什么,要你自己揣摩。只有儒家才会像我这样,逐字逐句的帮你们分析。”

    “接下来是我要告诉你们学的第三个字,这文章下面里面也有,你们可以猜一下,我先不说。”陆通将这个故事开始翻译出来。

    等翻译出来,四周的孩子看着字,也不知道怎么回答。陆通看着他们,看着王水仙欲言又止,询问道:“你知道吗?”

    王水仙有些怯弱的回答:“先生,是先吗?”

    “是,这是我要交给你们的第三个字,先。”

    陆通写了下来,然后继续解释:“兵法讲究先,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围棋也有宁丢一子,不失一先。这里讲先,先是什么,随侯先了吗?先了,他鸡鸣就去了,这够先了吧,不过黄石公还在他前面,这样的先没有任何意义。他告诉我们的先,是无法再先的先。约定第五日,我第四日深夜就在,这样就算不能争先,也不会失先。我们要学的就是这绝对的先,而不是自我认为的先。这就是兵法说的动若脱兔,你要让别人无法先一步行动。”

    陆通说完,不在出声,等到这群孩子先考虑好在说。过了一刻钟,他再次开口说:“接下来是我要讲的最后一个字习。”

    “你们都知道来这里是学习的,但是习是什么你们知道吗?鸟数飞。好,小鸟为了飞行,不断尝试,这就是习。我希望你们日后也要将你们斧头,时常用来砍柴,而不是磨锋利了丢在家里让他慢慢生锈。你们是我的弟子,你们从我这里学到的,是致君尧舜上的能力,而不能成为一个无用的书生。”

    四周的孩子还是茫然的看着他,有几个年龄大的,比如薛乐眼中露出若有所思的感情。

    陆通让他们先去休息,接下来开始教授他们怎么写这四个字。

    在傍晚放学之后,陆通看着离去的孩子,心中想起了自己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传授的那一批学生,那些学生还是没有辜负自己的期望,多数在青史留名了。

    而这一批呢?是否能协助君王治世升平,自己只能拭目以待了。

    接下来的一年时间,陆通传授他们小学,在他的教导下,这些孩子差不多能够识字了,他比较满意的就是薛声和薛乐兄弟。薛声虽然顽皮,但是记忆力很好,自己早上说的话,他下午可以一字不漏的复述出来,只不过薛声心性不定,喜欢玩闹。

第四章十载悠悠 裁诗论文

    至于薛乐为人就是老实许多,做学问很刻苦,布置的作业,他完成的最好。

    陆通最满意就是王水仙,冰雪聪明,举一反三,很多字自己没有解释,她就已经明白了。在三个月前,王水仙读诗经,还发现了叶韵的问题。

    这样一直到了恭明七年春节过后,陆通让这三个人到了自己的书房。这书房是知县拜访几次之后,王员外送给陆通的,陆通倒是没有拒绝。

    进入到书房,陆通对着三人对着他们说:“你们三人训诂音韵字义的根基已经有了,现在我要传你们经世济民之道,读书人有三个方法治理天下,最下便是德刑,曹有三策,宋有十答。太祖高皇帝查百代之法,制《大虞律》。人臣得之,可为循吏。吏治清明,百姓富足。”

    “这第二便是礼运,以礼运行天下,人臣得之,可为贤相,小康大有,治世升平可得。”

    “这最高的便是洪范,洪者,大也,范,规范。这是读书人所知最大的治世规则,人主得之,奠万世基业,定千载江山。人臣得之,致君尧舜,移风远古。”

    三人看了看对方,薛乐最先开口说:“先生,我想学德刑。”薛声想了想好奇的说:“先生,我想学洪范。”

    陆通摇摇头,解释说:“你的心性不适合学洪范,你学礼运吧。水仙,你聪慧异常,我管你骨骼,乃是大富大贵之人,我朝科举不分男女,你或许能中一个女状元也不一定。”

    陆通说完,交代三人下午放学之后到书房来,而且自己传授的不允许告诉自己父母,三人点点头。

    接下来的时日,三人上午和同学一起学习经书,下午就由陆通私自传授他们治世之道。三人也慢慢的变化着,薛乐不时的找薛安国要地契田书这些东西,有时候要听集里的人讲述县令判的案子。

    至于薛声,反而沉闷下来,整天不是看书就是写东西,薛安国见薛声安静下来,心中高兴万分,也不多打扰。

    至于王水仙,还是一如往常,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当然薛声兄弟知道,王水仙所学已经超过他们想象了,陆通所知道的,自己所感悟的,全都传授给了王水仙。

    学生开始学论语的时候,陆通教他们学的是朱注论语,而这三个弟子除了学朱注,还有学何晏注。

    在薛乐两人兄弟离开之后,陆通对着王水仙说:“你可知道学而三句何解?”王水仙恭敬的说:“弟子不知。”

    “学而时习之,学到的事情要在是适当的时机去用,习我在第一天就已经给你们说了,今天我要传你时,孟子有言,素王,圣之时者。易经一书也是讲时,易经对于占卜没有用处,那是古人将多次占卜得出的结论而编纂而成,学易不知时,就算是没学了。”

    “这个解释和古注不同,无论曹学还是魏学,都是假圣之学,自从曹武帝之后,独尊圣学,建立学校,功名利禄之路一开,圣人学问就坏了,历代注解家不过借圣人之书,行自己之道。而我将传你真圣之学,为万世制宪。”

    王水仙在一旁静静的听着,待陆通停下来,询问说:“老师,你曾经说过曹儒家法师法相传,一人独治义经,去古未远,源有依据。而且曹儒的讲究疏不破注,注不破经,何来假借?”

    “源头的确有依据,然而你忘了,曹儒治《春秋》五家,治《易》四家,《礼》有大小戴,《诗》有齐鲁韩,《书》有古今文。诸家嘈杂,何家得圣人真意呢?欲要解经,必须以经解经,注疏皆只能参考。圣人弟子编纂《论语》,其中真意只有在论语之中求。我且问你,何为好学?”

    “学而不倦,这算好学吗?”

    “不是,论语有言,不迁怒,不贰过。这才是好学,圣人讲究用,你读书能培养出你德行才算好学,若是读书只是记住上面的文字,不过两脚书架。”

    “接下来这段时间,我每天会花半个时辰来教你论语。”

    陆通交代完毕,接下来的日子就开始教授王水仙论语。

    王水仙也不时的发问,师徒在相处的时候,陆通想到自己求学的时候,自己第一次听到老师教授《论语》的时候,汗流浃背,只觉自己以前的书白读了。

    春去秋来,寒暑转换,陆通在薛家集又过了十一年了。

    这十年可是发生了不少事情,在恭明七年冬,圣人因病驾崩,谥号惠皇帝,庙号英宗。太子登基,第二年改元延庆。

    延庆过了十年,圣人又改年号为景福

    景福元年端午,知县在家中设宴,邀请陆通参加。在客厅,知县叹息地说:“接舆,老夫已经调任南直隶府天仁县知县,不久便要去述职,不知道接舆是否有兴趣和我前往南直隶府呢?”

    “固所愿。”

    陆通没有推辞,薛家集已经待了五年了,自己也差不多厌倦了。自己三个弟子已经成器了,去年的秋闱,两人都中了秀才。

    自己能够指点差不多已经都指点了,接下来就要看他们的造化了。

    知县见陆通答应,不由大喜,对着他说:“待我到了南直隶府,想办法让接舆你补一个监生,让你有一个出身,这白衣实在不太适合接舆你。”

    “多谢兄长厚爱,只是小弟实在无心科举,一进考场就六神无主,看来时候未到,朱衣尚未点头。”

    知县见陆通执意如此,也不在多话。

    离开知县府,陆通召集自己的学生,告诉他们离去的消息,诸位弟子虽然不舍,但也不敢多留。陆通勉励了一下他们的学问,然后将自己的房间的东西装好,让知县的人抬去。更写了一封信,知县一家离去,自己协同多有不便,自己独自一人先去离去。

    在离开的晚上,薛家集中凑钱设宴,王员外更是杀了一头猪来招待。在宴会上,首先王员外感谢陆通这些年的对自己女儿的照顾,然后送了一封银子,当做盘缠。接下来就是薛安国,薛安国这个农家大户,能出两个秀才儿子,他高兴都要疯了。

    他在宴会上真是千般感谢,陆通只是微笑的听着。在宴会结束之后,陆通写了一封信,让王员外交给王水仙,里面写着书单。王水仙现在已经得到了她的读书之法,剩下就是博览来丰富自己。

    贤贺府河阳城听月楼,一如往常平静,掌柜看着四周的客人,脸上挂着自己习惯性的笑容。他不时看着楼上,今天楼上可是有两位贵公子陪着虚空大师在楼上谈论诗句,他吩咐小二一定要小心,若是错了什么差错,小二就不用在待在这里。

    “科头跣足挖野菜,醉卧狂歌号酒仙。正是那日上三竿眠不起,算来名利不如闲。从古来争名夺利的不干净,教俺这江湖老子白眼看。”陆通敲着皮鼓,放声高歌而来,他衣裳褴褛,头发散乱,三分像乞丐,七分像疯子。

    掌柜见到这种人,心中自然不悦,连忙走到大门,拿出一串钱对陆通说:“小店薄利,阁下还是去其他家卖唱吧。”

    陆通接过钱,恭敬的弯腰说:“老丈高义,小的这里有四句话送掌故,一祝掌柜无病无灾长命在,二祝生意兴隆客常来,三祝子孙有福佩紫带,四祝家和万世永开泰。”

    掌柜听到这话,心中不悦顿时去了几分,让小二拿了两个包子来说:“好说,好说,多谢吉言,多谢吉言。”

    陆通拿着包子准备离开,楼上突然传来声音说:“卖唱的上来吧。”掌柜听到这话,连忙说:“张少爷,这人面容不洁……”

    “无需多言,带他上来吧。”

    掌柜无奈,只好走在陆通的身边对着陆通说:“上面三位可千万惹不得,一个是本府知府儿子,一个是行军督元帅之子,至于那个和尚,乃是京城所来,不少大官的堂上客。”

    陆通不以为然的点点头,走上楼。两位公子哥和一个和尚见他上来,面上不由露出厌恶的神情,不过和尚还是先恢复神色,微笑的说:“听你刚才鼓词,似乎粗通文墨,我三人以诗会友,一时难分上下,还请你帮忙裁断一下。”

    陆通点点头,随口问:“不知道诗在何处?”

    虚空对着小二使了一个眼色,小二拿起一位公子面前的纸,递给陆通,陆通接过看了看,只见上面写着:“杨柳遇了春了时,生出一枝又一枝。好似绿草树上挂,恰如金线条上垂。”

    陆通看完,强忍笑意。虚空对着那位公子说:“张相公,你这诗真是巧妙,这最后两句可是深的杜诗精髓,这一枝字押韵真是巧妙,我想京中公子,没有几人能比的张公子你了。”

    另外一个公子哥也开口说:“轨如兄,真是字字学老杜,章法严谨,让人回味无穷。兄之高才,小弟深服。”

    陆通见张轨如满意的点点头,也放声大笑的说:“好诗,好诗,此诗有盛晋遗风,杜李神韵。”

第五章诗惊黄堂 师徒其乐

    张轨如点点头,对着小二说:“不错,有眼光,赐酒,你可且看看文青兄的诗?”陆通喝过酒,然后看着纸上写着:“穿鱼正好渔翁喜,打马不动奴仆思,有朝一日干枯了,一担柴挑几万丝。”

    虚空再次开口说:“王公子的诗也不错,这思乃是险韵,除了王公子之外,没人压的了。”

    “文青,且将你诗在吟一遍,佐我们下酒,如此佳句,胜过这一席佳肴。”张轨如举杯敬酒,王文青也不客气,将诗在吟诵一遍,三人笑着将酒喝下。

    放下酒杯,张轨如示意小二将虚空的诗递给陆通,虚空连忙说不敢,自己一个出家人,写的诗怎么能和两位少爷相比呢?

    虚空坚持不让,两位少爷也不在多要求,王文青对陆通说:“卖唱的,你看我二人的诗如何?”

    “两位佳句请妙,难分伯仲,小的实在看不出来。不过依小的看,这两首诗若是落入书坊,定当河阳纸贵,传为美谈。”

    两位公子哥微微一笑,张轨如想了一下说:“文青,我们不如结一个诗社,然后弄出集子,刊刻出来,不要埋没了我们二人的才华。”

    王文青点点头,拿出一块碎银让小二那给陆通,对着陆通说:“今日有缘,你也写一首吧,若是不错,日后刊集子的时候,也让你也有机会留名下来。”

    “小的没有多少墨水,不敢在三位面前献丑,若是两位公子执意如此,小的在楼下写了,让这位兄弟递上来如何?”

    三人没有反对,让陆通走下去了,陆通本想写诗嘲讽一番,但是想到这两人虽然诗写的不怎么样,但是也没有针对自己,自己何必和他们一番见识呢?

    于是他让掌柜借来纸笔,写完之后,对着掌柜说:“胡言乱语,怕惹两位相公不高兴,小的就先告辞了。”

    掌柜理解的点点头,小二将纸递上去,张轨如他们喝酒正浓,哪有什么兴趣看,随便收入袖中。

    宴席散,张轨如在仆人扶持下,踉踉跄跄回到知府府中,仆人准备他直接回房间,没有想到张知府也在后院读书,见到张轨如这样,大声喝道:“该死的畜生,叫你用心读书,没有想到你又出去鬼混了。”

    张轨如听到这话,如同凉水冲天灵盖,瞬间清醒了不少,他连忙到张知府面前跪下说:“父亲大人,孩儿今日是去参加诗会。父亲不信,我这里还有一首新柳诗,你看。”

    张轨如连忙把藏在衣袖里面的纸拿出来,递给张知府。

    张知府看着纸,过了一会儿语气平定的说:“这诗是谁做的?”

    “是孩儿所做,父亲你是知道孩儿的。”

    “哼,我就是素知你才能才这么问,你自己看吧,以你的才智怎么可能做出此诗。”

    张轨如接过纸,见纸上写着:

    绿里黄衣得去时,天阴羞杀杏桃枝。

    已添深痕犹闲挂,拼断柔魂不乱垂。

    嫩色陌头应有悔,画眉窗下岂无思。

    如何不待春蚕死,叶叶枝枝自吐丝。

    看着这七律,张轨如莫不这头脑,想了想才说:“莫非是那个卖唱的?”

    “什么卖唱的。”

    张轨如连忙将今天遇到事情告诉了张知府,张知府听完之后,无奈的说:“唉,你们两个今天丢脸丢到家了,将那卖唱的相貌告知于我,我遣人请他进入府中。”

    张轨如疑惑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张知府见他疑惑的,恨铁不成钢的说:“你本是官宦子弟,诗书世家,写出那样的诗,熟人相知倒是无妨,外人知道,岂不落了我家的面子,若是那人宣传出去,本府如何面对贤贺府乡绅?”

    “父亲你准备怎么办呢?”

    “延请他当西席,这样他就不会将你的事情说出去,到时候他也脸面无关,而且看此诗,这人才学非浅,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步你二人的韵。若是他答应了,你在家好好学写诗,不要在去找你那些损友了。老夫虽不期待你科举有成,但也别落了我们张家诗书世家的面子。”

    张轨如点点头,将陆通的样貌说了出来,知府里面遣人城里搜索,同时告诉他们,要恭恭敬敬的请来,若是对方不愿,不可用强,告知自己,自己亲自拜访。

    这些人四处打听了一下,在下午的时候,他们就找到了陆通,陆通正在茶肆里面品茶,他们按照张知府的交代,恭恭敬敬的说:“兄台,知府大人有请。”陆通没有回答,还是坐在那里喝着茶,那些人看着陆通这个样子,一时间有些为难了,一个老成拉着他们在一旁,低声嘱咐,让他们将人看着,自己回到府里询问知府。

    大家点点头,坐在茶馆里面,小心的看着陆通。陆通也没有多在意,过了两刻钟,知府亲自坐着轿子前来,最前面的一个人拿着十全红贴,等知府下轿,那人将帖子递了过去,陆通弯腰行礼接过帖子,唱了一个喏。

    “这位相公,多有打扰,还请见谅。”知府走下轿来,行了一个半礼,陆通回礼:“有蒙大驾,不胜惶恐,山野不足待客,尚请包含。”

    知府连说客气,然后让人将马牵过来,请陆通上马,陆通没有犹豫,立即翻身上马。陆通知道知府只是先礼后兵,十全红贴都已经递给自己了,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前去,否则就是无礼,错在自己。他倒是不惧怕知府会怎样,现在他有礼的请自己进去,自然也会有礼的将自己送出来。

    两人回到知府内,知府让端上茶,看着陆通喝茶的时候,揭开茶盖的时候,没有刮一下,心中明白此人不凡。

    一般人子弟喝茶在揭盖的时候,必将顺手用茶盖将茶水上的泡沫刮去,世家大族的的弟子就没有这个习惯,他们喝的茶可没有什么茶沫子。

    “敢问相公郡望?”

    “山野俗人,贱姓陆,名通,草字接舆。”

    “原来是陆相公,今日犬子顽劣,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陆通连说不敢,还多谢张少爷赐酒。两人交谈着,张知府不断的旁敲侧击这陆通的来历,陆通还是那一套说辞,张知府见问不出什么,于是将自己想要聘请陆通为西席的意思委婉表达出来。

    陆通倒是没有拒绝,只是让张知府为自己送信给知县,自己暂且留在这里,让他无须挂心。张知府见陆通答应了,连忙吩咐下人,腾出三个房间,一个给陆通居住,一个当做讲学场,一间为陆通的书房。

    陆通谢过之后,开始让仆人帮忙布置起来,到了第三天,张知府带着自己的儿子来到讲学场,准备让张轨如向陆通行拜师礼。

    在进讲学场的时候,张轨如看着上面的匾额说:“这轩字写的还不错,颇有欧阳风骨,这弗告两字有颜体神韵。”张知府听到他的话,尴尬的对站在门边的陆通言:“小儿生性不喜读书,让先生见笑了。”

    “混账东西,没有学问,学别人卖弄什么,好好和先生学习。”

    张轨如被父亲一阵痛骂,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等拜过圣人像和献茶陆通之后,张知府就告辞离开了。看着张知府离开,张轨如送了一口气,身体松缓的坐在榻上。

    陆通看着他这个样子,对着他说:“你可知道你父亲为什么骂你?”

    “不知道,难道弗告不是颜体吗?还是轩不是欧体?”

    陆通摇头笑着说:“是的,你作为世家子弟,这点倒是有见识的。错的只是这两个字不读弗告,而是读弗告(谷)。这出自《诗经》,令尊会生气,这也是自然。”

    张轨如摸着自己脑袋,叹气说:“不懂,不懂,我看那《诗》《书》就闷的慌,还不如读些集子来的痛快。”

    陆通见他如此,微笑说:“你既然喜欢读集子,那就读集子吧,除此之外,你每日给《白氏帖》《初学记》,这两本书你父亲要找到倒不是一件难事,你有什么不懂的地方自己揣摩,每三日教一首诗上来,我前两月不限题不限韵,后两月限题,在后两月,抽题抽韵。”

    张轨如听这话,心中不由高兴。找自己父亲要来这两本书,自己在讲学场背一会儿,然后拿着诗集看着,陆通也不管他,自己看着时文,这两人就这样个不干扰的在讲学场干着自己的事情。

    知府夫人曾经来到此地看望张轨如,将师徒如此,于是禀告了知县,知县听后只是一笑,劝慰夫人,自己本来就不指望张轨如能干出什么,只要他别处去给自己惹是生非就可以了。陆通现在能将张轨如拴在屋里,已经让知府很满意了。

    他心中可是明白自己的孩子可不是什么读书种子,这种见到经书就像见到鬼的人,谁也教不好。

    至于陆通看时文,他倒是不意外,反而吩咐仆人去书坊将时文找来,供陆通观赏揣摩。他知道陆通现在文人多以时文为谈资,看时文实属正常。

第六章四载悠闲 陈王祭河

    过了两年这样悠哉的生活,陆通终于严肃的对着张轨如说:“我受你父亲这两年照顾,也应该传授你一点东西了。”

    陆通拿起张轨如写的一首律诗说:“这八句律就如同人一般模样,这首两句是头,次两句是颈,次两句是腰,末两句是足。古人于是把这个叫做首联、颈联、腹联、足联。”

    张轨如听到这话,不以为然地说:“弟子明白了。”

    “你只是明白表象,有人又称这颈联为项联,又称腹联为腰联,腹取无所不包,腰取其旋转如意。因此颈联之下,非是扩充,便是展变。无论怎么称呼,都要和颈联分开,你看到过只有一头两颈的人吗?而你的诗便是如此,颈腰颠倒也行。”

    这话说的张轨如大汗,他仔细看了自己的诗,的确中间两联可以随意上下,不由冷汗落下。

    陆通继续说:“除此之外,你的诗多有腹中生足,以足为头,你只是将简单将格律附和了,将古人妙句颠倒便成了自己的句子,起承转合都已经忘的一干二净,写出一堆怪物。”

    张轨如不敢说话,心中翻江倒海,自己以前认为在诗词上颇有天赋,自己写的诗和这些书呆子不同,他们不欣赏自己的才气,只是一群苦读诗书的腐儒,如今听到这见解,顿时五味杂陈,羞愧懊悔不一而足,扑通一声跪在陆通面前。

    “你喜欢写绝句,只是以为少了四句,便可少去些约束,岂不知,这绝句,乃是截取律诗,更加深奥难写,如截取截取首颈二联,一起一承足以,截取首足,一起一合,便是妙法,截取项腹,不可有起合。截取腹足二联,不可有起承。你的诗截取不当,与其是绝句,还不如说是未完的律诗。”

    陆通一席话,让张张轨如无法回答,只能跪在地上磕头,陆通平静的说:“起来吧,你看集子,不止要欣赏别人的佳句,重要还要揣摩里面的章法,老杜章法最为严谨,你且将其他集子放下,看他的集子吧。”

    “弟子曾经也看过老杜的集子,老杜用典太多,其诗雕琢痕迹严重,弟子不甚喜欢。”

    “而你并无老李天赋,若是你真的有兴趣想学诗,那么就放下自己的成见,好好琢磨老杜的诗吧,这集子我有圈着几首诗,你拿去吧。学诗本来就是依靠悟性,若非你父亲并不在乎你是否学会,我早就谢绝了。”

    陆通平静的解释着,将自己圈点的老杜集子递给了张轨如,张轨如看着那集子,脸色几次变化,时而叹气,时而犹豫,最后一咬牙接过集子,对着陆通说:“弟子叩谢先生。”张轨如三叩首,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了。

    除那之后,陆通再也没有说什么,每次张轨如递上自己的习作,陆通收下便算通过了,若是还给张轨如,那就代表张轨如还有需要修改。

    这样到了景福五年,这一年霜降前,张知府进入弗告轩,看到张轨如正在写诗,走到他身后一看,然后见到上面的内容,微微吃惊。他对着陆通招招手,两人离开这里,到了外面,张知府对着陆通说:“陆夫子,霜降时,春官府将派遣官员下来主持祭祀玄河,若是夫子有兴趣,可以随同本官一同前去吧。”

    “多谢大人。”陆通闲着无聊,于是答应了这件事。

    到了霜降前一天,春官府的人就已经到了,知府当天在家设宴,陆通作陪。让陆通吃惊的是坐在第一位不是春官府的人,而是一个陌生的中年男子,经过知府的介绍,陆通才知道这一位是当今陈王,而且还是初献,而春官府这位是礼部下大夫,是亚献,最后就是张知府为终献。

    在筵席上,礼部下大夫龙山对着张知府敬酒说:“幼玄兄,京中一别,已有九载,今日重聚,不胜欢喜,弟敬你三杯。”

    张知府连忙说不敢,回敬了三杯,三杯过后,张知府微笑的说:“青主,远道而来,招待不周之处,还请见谅。”龙山喝下之后,张知府才开始敬陈王。

    陆通看到这个情况,心中还是有一些诧异,按照道理,应该是先敬陈王,怎么他们两人先互相敬酒了。

    不过陈王丝毫没有在意,笑着喝完酒,等到张知府走往一道庄,然后接下来就是陆通这个作陪的开始敬酒,除了龙山和陈王之外,其他四人都是站起来将酒饮下。

    这主人的一轮庄走完,接下来就是陈王,陈王对着张知府:“多谢府台这些时日照顾,只因藩王无诏不得离开封地,虽近在咫尺,难以言谢,今日借酒,聊表寸心。”

    张知府站起身来,连饮三杯,口中还是千岁客气了。然后就是陈王敬陆通这个主陪:“这位夫子看着有些面善,不知道孤在何处见过?”陆通解释说:“小人曾经遇到过王爷车驾。”陈王不在多说什么:“孤不胜酒力,只能饮一杯了。尚请见谅。”

    陆通说无妨无妨,陈王饮下一杯之后,看着龙山站起来,轻声说:“坐下吧,贵家荣显三朝,和圣人共治天下,和孤这等藩王不同,还是坐下吧。”

    听到这话,陆通这才想想了,某个龙姓历经陈、魏、虞三朝、门上故吏虽然算遍天下,也算千年大族。自己因为龙是大姓,姓龙的不少才没有往这上面想,经过陈王这一提,就明白过来。

    龙山谦虚的说着不敢,自己站着就是了,而陈王这时候也站起身来:“既然龙大人不愿意坐下,那么孤也不好坐着。”

    两人站起来,在做的六位也不好坐着,一下全部站起来了。而这六位权贵站起来,一旁参加筵席的大小官吏也只能站起身来。

    被陈王这么一弄,龙山真是骑虎难下,现在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他苦涩的说:“多谢王爷敬酒。”

    陆通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他知道这场恩怨,当初陈朝本想依靠帝江抵挡魏朝,龙家祖先本来负责帝江一线防御,最后倒戈,放魏军渡江,导致陈朝灭亡,这两家于是势同水火,后来陈朝后裔被封在幽燕府,为幽王。在魏朝英宗时候,起兵造反。

    平定这场叛乱也有龙家的人,后来龙家更是上奏要剿灭陈朝后裔,魏英宗心怀仁慈,只是他们降为伯。后来虞朝建立,为了牵制魏朝余孽,陆通当初就设下计谋,以陈定魏,将嫡系迁到怀化府为陈王。

    龙山勉强喝下三杯酒,然后回敬了三杯,陈王这才微笑地说:“大家都坐下吧,站在干什么呢?”陈王率先坐下,众人才慢慢的按照官位大小依次坐下。

    等众人坐下之后,陈王就在也没有刁难众人了,这筵席表面上大家都笑嘻嘻的过完,在离开的时候,都暗中擦一把冷汗。

    次日五鼓,知府仆人就叫醒了陆通,陆通也换上礼服,和诸位官员一起前去到玄河边上,这时候礼台都搭建完毕了,

    等时辰到了,祭鼓敲三通,大赞带着司球、司琴、司瑟、司管、司鼓等人登台,将乐器调音好。然后大赞喊道:“排班。”司麾的官员带着司尊的官员,司玉的带着司帛的,这一班官员站在右边。司祝的引着司稷站在左边。

    排班完毕,大赞大声喝:“奏乐。”于是乐声响起,一阵庄严肃穆,一众官员板着脸,如同雕像泥偶。

    “迎神。”大赞言罢,引赞两位官员捧着香烛,神情肃穆到了玄河边上,对着玄河躬身,迎接玄河神。

    “乐止。”迎神完毕,乐声停止。

    大赞再次说:“分献者就位。”两位春官府官员将张知府和龙山请了出来,站在两班左右。大赞等他们站定,再次说:“主祭者就位。”

    陈王穿着蟒袍,

    神情宁静,缓步的走了过来,站在两班中间,两位引赞站在他的左右,左引赞道:“盥洗。”右引赞带着陈王盥洗完毕。左引赞:“主祭者诣香案前。”香案上有一个沉香筒,里边插着很多红旗,右引赞抽一支红旗在手,上面写着奏乐二字。乐声再起

    陈王走到香案前,左引赞曰:“跪。升香,灌地。拜,兴。拜,兴。拜,兴。复位”右礼赞再次抽出一支红旗,上面写着乐止,乐声停止。

    接下来就是大赞说:“奏乐神之乐。”司乐在次引着乐者奏乐,奏了一会,乐声停止。

    接下来大赞曰:“行初献礼。”马上有官员捧着一个写着初献的牌子出来。左右引赞带着陈王,司麾在左引赞前面,他们走到右班,司尊,司玉司帛的官员跟着他们走。到了左边,又引着的司稷官员、司馔官员。

    一行人各自捧着自己的仪器到了江边,左引赞曰:“跪。”一行人跪下,然后左引赞再次曰:“献酒。”酒于是倒入玄河之中,接下来献玉,献帛,献馔。

    献完之后,陈王再次三拜,原本在一旁的观礼的陆通突然察觉到不对,他看到陈王嘴上下蠕动,似乎在说些什么。

第七章中毒落水 盘算平逆

    陆通心中突然产生了不安的感觉,这一次祭祀似乎出了什么问题。但是具体是哪里,陆通却是一时间没有察觉。

    接下来大赞再次曰:“一奏至德之章,一舞至德之容。”乐器再次响起,六十四个孩子走上前,看到这里,龙山和陆通面容大变,熟知礼章的他们,知道这个意味着什么,龙山准备阻止的时候,陈王目光冰冷的看了他一眼,龙山一时间被这目光吓住,不敢再说什么。

    等龙山回过神来,这群孩子已经舞起来了,他已经不能在阻止了,否则就是自己于礼不合,他只能等到这场祭祀结束之后,再行上奏了。

    初献完毕,接下来再次奏乐舞蹈的时候,已经只有三十六人,在一旁的官员也没有注意到什么,更别说在一旁观礼的人了,就算察觉到这个问题,也只是单纯的认为是亚献,终献就应该如此而已。

    仪式结束,龙山神情恍惚回到驿馆,一旁人担心的看着他,张知府也关心的询问:“青主,你没事吧?”龙山摇摇头,看了看张知府,欲言又止,最后想了想说:“幼玄兄,今日祭祀玄河,没出什么问题吧。”

    张知府疑惑的说:“没有呀,青主你太过多心了,这次仪式没有任何纰漏,你就不用太过多心了。”张知府说完,一旁的人也劝慰的说着,龙山看着他们都没有察觉到什么,心中更加苦涩了。

    “或许真的是我多心了,有劳诸位了。”龙山勉强一笑,告别他们去了驿馆里面。龙山因为心中挂着事情,没有在这里多留,第三日一大早就离开这里。

    在他离开之后,张知府疑惑对着陆通说:“你那一日在观礼,可曾发现有什么纰漏,这几日青主神不守舍,让本府很困惑。”

    陆通看了看张知府,想了想才提醒说:“大人,你真的没有发现这次祭祀玄河出了什么问题吗?”

    “没有,接舆,你若是有所发现,快快告诉本官。”张知府急切的询问说着,陆通察觉到张知府眼中的一丝着急,但是生性谨慎的他选择隐瞒:“没有,大人熟知典礼,既然大人都没发现什么不妥,那么学生怎么又会发现呢?或许龙大人是觉得奏乐出了什么问题,或者引赞得罪了他?”

    张知府无奈的点点头,叹息而言:“那一日我担心自己失礼,一直提心吊胆,生怕出错,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关注其他。唉,想必是本府出了什么问题,青主不好明说,故此闷闷不乐吧。”

    张知府说完,无力地挥手让陆通离开。

    在龙山离开之后,陈王也准备回到自己封地,张知府按礼设宴饯别,这场宴席设立在船上,陈王的封地在怀化府的安义城附近,那本是魏朝南宁王的封地,虞承魏统之后,此地就封给陈王了。

    宴席上只坐了四个人,知府、陆通、陈王还有一个陌生的人,这个人羽扇纶巾,举止之间有名士风度。四人坐定之后,陈王微笑的介绍说:“这是孤的幕僚,叶先生。”叶先生举起羽扇,合手一拜。

    陆通等人轻轻的回礼,接下来,陈王开始敬酒,等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陈王才笑着说:“陆夫子,不,应该叫汪夫子吧。”

    听到陈王这话,陆通心中微微吃惊,但是不动声色的说:“王爷,此话怎讲呢?”

    “孤从那天见到汪夫子之后,觉得面善,回去仔细想了想,才想起了安国公,当然我还以为自己眼花了,等叶先生送来画,我才肯定。”

    陈王说完,叶先生就拿上了一幅画,上面画着一个中年人,和陆通的容貌十分相似。陈王有一些得意的说:“不知道汪公子还准备狡辩什么呢?”

    “王爷已经认定我是安国公府的人,无论我怎么说,王爷都不会信了?”

    面对陆通的疑问,陈王只是喝下一杯酒没有回答。

    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说:“汪夫子,不管你们是否察觉到了什么,你今天也难以走出去,再过一会儿,你就会因为酒醉而坠河。”

    陈王说完,陆通肚子绞痛不已,他嘴角出现了黑血,他指着陈王,陈王却没有在回答,只是静静的坐在船中。

    陆通只觉得眼前一花,陷入到黑暗之中。

    叶先生让外面的仆人进来,将陆通丢下水,在陆通进入到水中的时候,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有人落水了,有人落水了。”

    一刻钟之后,一切都按照陈王的安排上演着,张知府站在甲板上,看着玄河水,目光中流出不忍。

    “这次有劳幼玄了,孤一定不会忘记幼玄你的。”

    “可怜一个人才了,若是能够为王爷你所用,那应该多好。”张知府有一些惋惜,这些年的相处,让他对陆通有了一些感情。

    陈王没有多说什么,过了一会儿,等到人回来之后,对着四周说:“唉,没有想到陆夫子不幸落水,真是叫人惋惜。”

    张知府劝解说:“所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只能怪这是接舆的命吧,王爷无需自责,王爷还是早日回到封地为好,本府会派遣人继续打捞接舆的,希望他吉人天相,能够平安生还。”

    陈王也调下几滴眼泪,嘱咐了张知府若是找到他的尸体,一定好生安葬。若是人活着,那就请他来自己府上,自己设宴请罪。交代完毕,才离开这里。

    “忠臣孝子是冤家,杀人放火享荣华。太仓里的老鼠吃的撑抱抱。老牛耕地使死倒把皮来剥。河里的游鱼犯了什么罪?刮进鲜鳞还嫌刺扎。那老虎前世修来几般福?生嚼人肉不怕塞牙。”

    “说的好,说的好。”一群农民坐在椅子上,大口喝着酒,听着这木皮鼓词。

    现在是冬季,已经是农闲了,他们开始享受一年难得休息。

    陆通放下皮鼓,对着四周说:“今日有劳诸位爷赏脸了。”这些农民丢下铜板,就不管陆通,继续谈论其他事情了。

    陆通将铜板收起,转身离开这个酒肆,出了酒肆就看到街上摩肩接踵,人流如云,挥汗如雨。

    东南府自从陈朝年间设立之后,物产丰富,南部有矿脉,中部有万顷良田,北部挨着玄河,在东边有东海。借玄河之力,可以将西部物资运送过来。而北边幽燕府物资也可以走海运送到。东南府因此富甲天下,作为首府的丰城是仅次于京城的大城,有户三十多万。

    陆通回到城里的天心寺,从河里被人救起来之后,陆通就暂住在寺里,每日就唱唱皮鼓词为生,生活倒也逍遥自在。

    进入寺庙之中,知客笑着说:“陆相公,你又回来了。”陆通点点头,将今天得到的铜板全部捐到香火箱里面。那知客见到这个情况,脸上的笑容更加浓厚了。陆通随口询问:“最近可有什么事情发生,在下也好去编故事去唱。”

    “有的,有的,听王大人说,春官府的一个人姓龙的好像在驿馆被杀了,听说圣人震怒,已经全国大索,要将犯人捉拿到案。”

    陆通点点头,不在多说,回到自己的房间。他坐下来,静静的思考自己的事情。现在南直隶府那里是去不了。他这一次遇险,是自己太过高看这太平盛世,过于麻痹大意了。

    陆通想起自己传授学生的第二个字忍,这张知府和陈王肯定是一伙的,但是自己却没有发现,这张知府和陈王真是忍的好。既然这陈王先以帝王之礼祭祀玄河,后要毒杀自己,不臣之心昭然若揭。

    可惜的是,陈王不知道自己已经是不死之身,任何毒药都无法取自己性命了。想到这里,陆通拿出一张纸,

    将这虞朝疆域图大致画了出来,看着陈王的封地,微微一笑:“还好,当初分封诸王的时候,我就没有忘记你。”

    在陈王的左边益安府还有文国公,右边的东南府还有襄国公国公。至于北面的贤贺府还有贤国公。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在怀化府的雍国公。

    若是陈王真的造反的话,雍国公的府军怕是难以支撑了。毕竟有心算无心,而且府军的战斗力早不如开国之初。

    陆通看着疆域图,脑中再次计算起来,若是真的起兵,自己应该怎么应对。而兵道多变,他想了一下午,才勉强有了计策,而且这计策还是对方不要出奇策,一切按照自己所想的行走才能成功。

    “大司衡,陛下,若是你们还在,何必要我如此劳心了呢?”陆通有些伤感起来,虞朝建立的时候人才济济,文有三妃二司相助,武有平妃司衡十将,朝野上下一心,历经十载,终于奠定了这万世基业。

    想到这里,陆通将窗户关闭,听四周有无动静,等确定无误之后,将桌子移到房屋中央,然后搭建了两根长凳,他站在上面,刚好能碰到上面顶梁。他熟练的摸着梁子某处,一个小木板被他抽开,然后他从梁子里面掏出一个玉匣。

第八章佛法无定 行踪如是

    看着玉匣,陆通微微一笑,只要有这个东西,自己就可以逍遥自在一段时间了,陈王现在的小心思还不够看。

    这玉匣是当初平定的河左四府时候,高皇帝赏赐给他,高皇帝感叹日后若是自己子孙不孝,不能重用贤臣,那么这个玉匣里面的东西将会让贤臣有能力戡乱。并且告诉陆通,他相信陆通会让这个秘密在贤能的人手中传下去,让这个玉匣不会落入歹人之手。

    陆通得到这个玉匣之后,想了很久,在暂住这寺庙的时候,才想到藏到这个和自己没有丝毫瓜葛的寺庙,就算有人知道这个玉匣,也知道这个玉匣和自己有关,也不会想到会在这个寺庙里面。

    他如今来到了这里,下意识的回到这个寺庙之中,看着玉匣,他自嘲的笑了笑,自己怎么就忘不了这汪先生的身份呢?

    他这几天一直犹豫不绝,再次醒来的自己已经和重生差不多了,还要不要继续当汪先生,为这姚家卖命呢?他心中没有丝毫答案。

    陆通最终还是将玉匣放了回去,前往到膳厅,安心的用了晚膳,然后漫步在寺庙里面,赏着月景,看着眼前上的景象,他想到苏东坡的《记承天寺夜游》:积水孔明,水中藻荇交横。

    正在游玩的时候,方丈也走了过来,对着陆通说:“陆施主,老僧这厢有礼了。”陆通微微一笑说:“主持,我听闻僧伽,秦言众,多比丘一处和合,是名僧伽。这老僧恐有不妥。”

    主持听到这话,一时愣住,很快笑着说:“没有想到陆施主精晓佛经,真是让小僧佩服。贫道本来还在忧心一件事,不知道陆施主是否愿意施出援手。”

    “无妨,叨扰多日,无以回报,若是小可有能相助的,一定会尽力相助。”

    听到陆通没有推辞,只见方丈缓缓说出了天心寺的过往恩怨,前朝黄龙三年,天心和尚到了丰城,根据梦中世尊旨意,这此地挖掘了天心湖,湖成之日,天降甘霖,天心和尚涅槃坐化。后十年,东南大旱三年,这丰城子民凭借这天心湖才渡过这次危机。

    后来丰城人为了感谢这天心湖,于是在旁边修建了天心寺,寺城之后,来了两个得道高僧,一个叫做一戒,一个叫佛印,两位得道高人共同主持这天心寺,代代相传,到了这代主持的上一代出了问题。

    上一代主持一个叫虚我,一个叫无相。虚我和无相一时辩论佛法,落了下乘。虚我一气之下,就离开了寺庙,誓要将辩论获胜。这执念一起,数十年间,无一不败,后虚我坐化的时候,传下弟子,要他弟子也要获胜。

    那弟子第一次找无相,因为对经义不解,于是输了。他并不甘心,于是拜四方名师,研究藏经,在前年,他在南方佛国讲法,声震一方。如今他再次来到,无相主持已经涅槃,他作为新任主持,实在无法应对。

    “在下只能尽力,望能不辱使命。”陆通平静的说着,这件事倒是不是很难。反正闲的无聊,和这些人说一些佛理也不错。

    至于胜负,陆通倒是不在乎,这主持的话,不干不净,事情肯定不像他说的那样。自己也不想过于追究这背后的对错。

    三日后,主持邀请陆通到了主殿,在主殿已经坐着一个披着红袈裟的和尚,这和尚一脸福相,耳大目赐,一见就让人喜悦之感。

    陆通走了过来,对着合十行礼说:“敢问大和尚上下。”和尚也站起身来,合十行礼说:“不敢不敢,贫道飞唤。陆檀越有礼。”

    两人寒暄了一下,飞唤喝了一口茶,指着大殿上的佛像说:“陆檀越,这殿上坐的可是世尊法神?”

    陆通知道开始辩论了,不敢大意,思索了一下:“金姿丈六,不是法身。”

    飞唤明显有备而来,快速接口说:“那么檀越岂不是认为这师尊无身了?”

    “有身。”陆通不傻,千万不能顺着他的话走,就要被他牵着鼻子走了。

    “何为佛身?”

    “六度为佛身。”

    “佛岂无头?”

    “有头,正念为佛头。”

    “佛岂无眼?”

    “有眼,慈悲为佛眼。”

    “佛岂无耳?”

    “有耳,妙音为佛耳。”

    “佛岂无鼻?”

    “有鼻,香林为佛鼻。”

    “佛岂无口?”

    “有口,上甘露为佛口。”

    “佛岂无舌?”

    “有舌,四辩为佛舌。”

    “一佛岂有手?”

    “有手,四摄为佛手。”

    “岂有指。”

    “有指,平等为佛指。”

    “岂有足?”

    “有足,戒定为佛足。”

    “岂有心?”

    “有心,种智为佛心。”

    说到这里,两人脸上都流出汗水,这一番回答两人都在极快时间问答,前一个话音才落,后一个就接上了。主持看到这个情况,连忙举起茶杯,对着两人说:“两位且用茶。”陆通点点头,喝了一口茶,舒缓一下。

    飞唤赞许的看着陆通,很多人在他这连珠炮的提问下认输,只要这途中陆通有丝毫犹豫,自己会毫不犹豫攻击,让他有口难开,只能认输。

    “陆檀越,你一会说有,一会说无,这一脚踏了两条船,岂不是背离大义。”飞唤微笑的攻击着,在他提问的时候,已经想好了后招。

    陆通自然不是简单之辈,微笑道:“妙有而复非有,妙无而复非无,离无离有,乃所谓法身。”

    飞唤一时语塞,这和如来一样,无所从来,亦无所去。飞唤干笑两声,准备提问的时候,陆通先开口了:“大和尚,我也且问你一句。”

    飞唤虽然不愿,但是只能点头。陆通笑着说:“这阎浮世界,万物不齐,这万物果然有今一定吗?”

    “有一定。”

    “那么高岸为谷,深谷做岭,有生即死,有死即生,何得为定?”

    “万物果然无定。”

    “那何不指天为地,唤地为天,召星为月,命月为星!”

    飞唤瞬间哑口无言,这名实之辩,他的确不在行,他向来习惯先从提问上反驳对方,如今被人压了一筹,只能低头颂念佛号。

    他过了一刻钟之后才抬起头来,迷茫的看着四周,最后站起身来,对着大殿上的佛祖深深行礼,转身离开。

    “多谢陆檀越,终于结束了。”主持感激的合十,陆通却看着飞唤离去的背影,摇头说:‘但愿如此。’

    陆通心中始终有一种不安感,这飞唤若是大闹一番,自己还能安心一点,如今飞唤这样,陆通反而觉得此地不安全了。

    他开始准备起来,这几天也不给香火钱,看到知客都夸耀自己的功绩。一见这样,知客和寺里的众人对他印象不好,一天终于吵起来,陆通二话不说就打包走了。

    陆通离开丰城,向南前进,走北边必须经过渡口,到时候很容易被问出行踪,不如南下,这东南府有六十四县,乃是天下第一大府,有很多地方可以藏身的。

    在出城之后,陆通将脸上抹上了泥巴,扮作了一个乞丐。这样行了半个月,他到了东南府康兴县大龙村,才进入到村庄,一个头戴逍遥巾,身穿蓝色道袍的人走到他面前,跪在地上磕三个响头说:“求仙师传我无上大道,渡我成仙。”

    看到此人这样,陆通微微一笑,在头上敲了三下,然后到了一旁的大槐树下面倚靠安息,那人看着陆通这个样子,摸摸自己的头,然后站起身离开这里,闭着眼睛的陆通看着他离开之后,等了一会儿,遇到一个正在游玩的男子,询问这道士是怎么回事。

    那男子先是一笑,然后细细将道士的来历说了出来。

    原来那人姓王名天仁,是村里王财主的儿子,王财主夫妇五年前病死之后,王天仁就开始不正常了,说自己父母成仙而去,自己也要修道,于是做起了道士打扮。原来家里有钱,还养了几个游方道士,这烧银炼金,耗费巨大,不到一年时间,王天仁家中财产就散尽了,很快这些道士就飞鸟散了。

    王天仁本来想去重阳观修行,奈何没有余钱买度牒,被拒之门外。他只好回到村里,当一个野道人。这样也就算了,五个月前,康兴城中,安国寺有高僧讲法,大家都前去听法。

    那一天王天仁也去了,正好有好事者在那里讲述安国寺的来历,这安国寺以前出过一个得道高僧黄龙禅师,这禅师最著名的就是夺剑张歧辉。

    在黄龙禅师当主持的时候,这康兴县有一家姓白的,白家有一个女子,国色天香,绝世无双。当时东南府还没有纳入中原版图,是南火国的领土。

    本来白家准备将这个女子的献给国主的,没有想到这女子的被张歧辉知道了,那张歧辉于是下凡,使仙法换了模样,英俊潇洒,姿色不凡。那白姑娘一见倾心,两人就欢好上了。

    这白姑娘日渐消瘦,让他父母担心不已,于是带她到安国寺上香,在上香的时候,黄龙禅师就察觉不对,于是告诉白母,她的女儿遇邪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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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书介绍:
跨越千年的时空,翻看历史的长河,无数君王沉浮于此。
大虞天定三年,虞军攻破魏都,江山从此改姓。
本书起元虞文帝垂宪十二年,终于虞毅帝兴和十年,历经十帝,共二百六十二年。
(本书并无主角,人人皆有可能为主角,非要分辨一个的话,那就是这个有三百零五年国祚的大虞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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