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六章 惊天秘闻
“哼!”
“我大乾江山得来不易,竟然出了你们这些不肖子孙。”
太祖看着那几个身形孱弱,好似病夫的皇帝,眼睛中流露出一丝不满,不由的冷哼一声。
这几位昏庸之主显然竟然经常被太祖呵斥,脸上带着尴尬之色恭敬站起,向太祖方向行礼,一脸的悲愁。
其他几位皇帝看向这几位的眼神也有些不善。
如果不是他们的昏庸无能,大乾怎么可能风雨飘摇。甚至有覆灭之危。
覆巢之下,岂有完卵?
就连他们这些先帝也会被连累,轻则断了祭祀,重则皇陵被打开,陪葬之物被攫取,尸身被损伤。
这种事情不是没有可能。
想到即将面临的困境,几位雄才伟略的帝王眼睛中充满了火光,如果不是太祖太宗在上,这几位昏庸之主的先辈恨不得起身,将这几位昏庸之主暴打以出心头只恨。
但就是如此,也是眼光不善,恶狠狠的瞪着。
几位昏庸之主好似被恶狼盯上的绵羊,背后的汗毛炸起,心中难免惴惴。不由将目光投向太祖,希望能够获得一丝庇佑。
“盘帝虽然还没有宾天,但是他的功绩已经已经超越诸辈,仅在太宗之下。”
太祖见那几位皇帝流露出委屈,软弱,一点也没有帝王的霸气,脸上不喜之色更浓,看向身体笔直站立的乾帝盘,好似龙盘虎踞,这才流露一丝和煦的笑容。好似盖棺定论一般说道。太祖的话在龙庭就是圣旨,就是天意。
随着太祖的话落地,空中不知几万里长的赤龙发出一声高亢的龙吟,高高的玉台之上再次升起一张高大的龙椅。
看那规制,竟然仅次于太宗皇帝。
太宗皇帝眼色淡然,并不显得惊讶。太祖已经和他通过气息。乾帝盘在民间素来有“小太宗”的美誉,他的所作所为很和太宗的胃口。所以当太祖提出此事之时,他并没有反对。反而顺水推舟,成人之美。
九阶玉台之上,大乾太祖,大乾太宗,乾帝盘三者的龙椅成品字形分布。
太祖为开国之主,也是大乾的始祖,故而他的龙椅最为高大,太宗和乾帝盘功勋卓著,远超历代,故而他们的龙椅略微次之。
但就是如此,也不是其他帝王能够企及的。
“请盘帝升座!”
“请盘帝升座!”
“请盘帝升座!”
除了太祖和太宗身形不动,端坐在龙椅之上,其他包括乾帝盘父祖在内的九位帝王全部起身,大声恭贺道。
乾帝盘眼睛大睁,看着那张有神龙盘踞,好似美玉雕琢,尊贵无比的王座,心中不由的涌现出一股强烈的渴望。
这种渴望来自于他血液骨髓,这是对权利的渴望!
他知道,只要他登上那张王座,他就是龙庭中仅次于太祖,太宗的存在。
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
“谢太祖!”
乾帝盘也是个果断的人,见九位帝王都起身恭贺,其中还包括他的父皇和皇祖父,没有任何犹豫的谢过太祖赏赐,龙行虎步的向龙椅走去。
“盘帝!”
“盘帝!”
“盘帝!”
就在乾帝盘落座的一瞬间,整个龙庭中爆发出排山倒海的欢呼声。
盘帝!
盘帝!
盘帝!
乾帝盘静静坐在龙椅之上,他背后的神龙好似活了过来,目光威严的扫过每一个人。空中更有一种宏大的力量降临,让乾帝盘有些苍老佝偻的身躯陡然变得笔直,有些混浊的目光也重新恢复了锐利。
“恭贺盘帝登基!”
一个个帝王见乾帝盘背后的神龙活灵活现,威风异常,身上隐隐有一种乾坤独断的气势,不由站起大声恭喜。
太祖和太宗也是笑着点头,向乾帝盘释放了自己的善意。
“尔等看高台之上,是一个什么字?”
太祖高居高台之上,俯视下方,有些考校的问道。
“山!”
“山字!”
看着三张巨大的龙椅,还有神色威严的太祖,太宗,以及乾帝盘。景皇帝的眼睛里竟然出现一副宏伟的山河图,有些试探的问道。
其他帝王虽然没有说什么,脸上却流露出认同之色。
“没错!”
“是一个山字,也是我大乾的万里江山。”
“只要我等不陨落,大乾的江山必定会万世永固。”
太祖的手掌重重的拍打在龙椅之上,他背后的赤龙发出一声巨大的咆哮。在台下的九位帝王背后的龙气,被太祖龙气压制,都趴在地上,流露出朝拜屈服的之色。
就连太宗和乾帝盘也隐隐有被压制的感觉,好在他们的龙气强悍,才没有趴在地上,露出丑态。
“大乾国祚将尽,天下宗门蠢蠢欲动,更有妖星乱世。盘有亏于祖先!”
乾帝盘想到大乾的现状,脸上不由的升起一丝担忧。站起身形,给太宗太祖行礼之后,声音有些哽咽的说道。
那些端坐在龙椅上的帝王眼睛中或多或少的都有了一些变化,大乾是他们的根基。
如果大乾被推翻,祭祀断绝,龙庭没有了香火。
更恐惧的是,阳世改朝换代之后,就会诞生新的龙庭。前朝虽然也会受到一定的照拂。龙气一时不会断绝。
但是恐怕用不了百年,新朝根基牢固之后,龙气就会彻底转移。大乾龙庭没有了龙气庇护,就会被阴气吞噬。
那些昏庸之主,夭折之主,因为龙气最弱,实力最差。他们的宫殿会被最先吞噬。
就算强大如太祖,太宗这样的帝王能够存活,也不过是和前朝一般苟延残喘。
再过几朝,他们的丰功伟绩湮灭在历史长河之中,他们这些霸主必定会化作云烟,彻底消失。
因为涉及自身存亡,就连那身体孱弱的昏庸之主,还有登基不足百日就身亡的儿皇帝比太祖和太宗更加的关切,脸上都流露出惶恐之色。
端坐在上首的太宗,以及历代雄主,眼睛中有着难掩的愤怒,看向几位昏庸之主的眼神越发的不善。
如果不是这些昏庸之主胡为,大乾岂能落到如此地步?
风雨飘摇,山河破碎。
大乾太祖面色阴沉如水的坐在那里,看着面色苍白,用求救眼神看着他的昏庸之主,过了半晌他才幽幽的说道:
“此事也不能全怪他们!”
说到底,还是真的朕的过错。
“朕当年不过是一介草莽,不知气运玄妙。被百家宗门联合坑害,大肆敕封道门真君,一夜之间燃烧龙气,竟然断送了三百年国运。”
“我大乾本应有六百年国祚,结果因为敕封的缘故,竟然凭空消耗了三百年国运。这才有了今日的危局。”
大乾太宗端坐高台之上,洁白如玉的手指轻轻的敲打在龙椅之上。过了半晌,他才声音清越的说道。
“此事也不能全赖太祖。”
“当年若不是宗门无耻,联合朝中大臣,太祖焉能上当?”
“是宗门手段太过阴损,并非太祖之过。”
其他皇帝也都站起身形,向太祖行礼之后,大声说道。
大乾太祖脸上的忧色并未尽去,眼中却流露出一丝狠辣。
“朕当年只恨,没有斩断宗门根基,这些年的休养生息,竟然让他们形成尾大不掉之势。”
咔!
说到愤怒之处,太祖的手掌重重的砸落,力量之大,好似玉石的龙椅竟然被太祖一掌拍裂。
“不过盘帝也不用担忧。”
“当年朕虽然被宗门算计,但也不是没有准备。”
“大虞的七十二代帝王都被困在皇陵之中,里面还有大虞的百年国运,只要盘帝将他们斩杀,再以秘法催动,必定能够增补我朝国祚。”
大乾太祖想到自己的布置,眼睛里流露出一丝得色,有些得意的说道:
“宗门当年算计朕,朕何尝不是在算计他们。结合了道家,阴阳家,墨家等诸家手段,那些龙气被困在皇陵之中。”
“只要我大乾国祚有断绝的危险,马上就可以取出。”
乾帝盘向大乾太祖拱手行礼之后,语气肃穆的说道:
“盘已经派人打探过。龙气尚在,不过龙气和帝王尸首结合发生了异变,形成一种半人半龙的怪物。”
“这些怪物虽然不能飞天遁地,但是却力大无穷,而且因为龙气的关系,不怕法术,不畏刀兵。”
“很难将他们击杀制伏!”
大乾太祖脸色没有任何变化,显然龙尸的异变在他预料之中。乾帝盘本能的感觉里面必定还有文章。
“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也要将这些龙尸击杀。获得龙气反哺,必定能够延长大乾国祚。”
“而且皇陵之中还有一个天大的秘密。”
“这个秘密为了不被宗门之人探知,只有太祖我知晓,就算是二代之君也不知。”
坐在玉台之下的二代之君面色顿时变得古怪起来,他是太祖的亲子,虽然能力不如太祖,太宗,但也是少有的贤明之主。
没有想到,太祖竟然还有秘密没有告知。
“不是我不信任你们,而是这个秘密实在是太大了。”
“大到可以让宗门冒着天下之大不违,造反灭杀朝廷。大到可以让无数的人疯狂,做出违背纲常之举。”
大乾太宗坐直腰身,流露出倾听之色,有些好奇的问道。
“太祖究竟是什么样的秘密,竟然让你如此慎重?”
第三百零七章 战场神兵
“惊天秘闻!”
高台之下,端坐在龙椅上的帝王十分隐晦的交换了一下眼神,他们都从彼此的眼睛中看到了惊诧,还有一丝淡淡的不安。
究竟是什么样的秘密,竟然让一代雄主,开国太祖生前竟然不敢脱之于口。
想到这里,,就连那几个生性胆小的昏庸之主脸上更是升起一丝不安和恐惧。
那个状若童子的早夭之主更是脸色煞白,看的太祖和太宗不由暗暗的摇头,心性如此,此子就算没夭折,也必定难堪大用。
开疆拓土之主都是心性坚定之人,他们的表现就要从容不少,虽然眼睛之中也有惊诧之色,但是脸上却丝毫没有表情变化。
看着面露询问之色的众位帝王,大乾太祖眼神幽幽,有些叹息的说道:
“君不密失其臣臣不密失其身几事不密则成害!”
“此事重大,朕不得不密!”
“一旦走漏风声,别说是朕,就连大乾也有覆灭之忧。”
其他帝王听太祖说的如此郑重,脸上的神色顿时变得肃穆起来。
“父皇,究竟是什么惊天秘闻,竟然让你如此慎重?”
二代高祖是太祖的长子,和太祖关系最是密切,乾帝盘宾天之前,他的地位仅在太宗之下。
大乾太祖停顿了半晌,见所有的帝王眼睛都被他吸引,这才面色肃穆的说道:
“大虞皇陵之中,不仅有前朝龙气可以反哺大乾国祚,在皇陵的最深处,还隐藏着一头完整的机关傀儡战场神兵大秦金人。”
“只要以龙气驱动,就可以爆发出斩杀天仙的战力。”
“什么!”
“斩杀天仙大能的金人!”
“这怎么可能?”
“天仙洞天大能,可是寿元超过千载,在没有阳神,破碎虚空高手存在的大乾近乎无敌的存在。这样的大能怎么可能被一具傀儡击杀?”
“就算是墨家最强大的战斗神兵九阶机关城,全力发动起来,也没有办法斩杀天仙大能。那个金人的战力超过九阶不成?”
“世间怎么可能有这么强大的傀儡?”
当大乾太祖的话脱之于口,别说其他帝王,就连太宗的眼睛都收缩成了一条直线,一脸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世间怎么可能有这么强大的战斗傀儡。”
“大秦金人!”
“难道是大秦始皇帝收集天下之兵,融合法家,墨家,阴阳家等诸家之力,费时十年锻造,燃烧数百载大秦国祚,妄图用来永镇天下龙脉的十二金人?”
乾帝盘眼睛不停的收缩,嘴巴微张,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是啊!”
“这怎么可能?”
“先秦在法家的辅佐下虽然强横一时,连百家宗门都得蛰伏。甚至连天仙大能都得被始皇帝圣旨驱使。但是始皇帝听信术士之言,妄图铸造十二金人镇压天下龙脉,让大秦天下万世不移。绝了蛟龙的出路,从而天下皆反,从者云集。因为十二金人没有大成的关系,始皇帝被百家宗门的天仙,武圣围攻致死,法家巨头李斯被儒家圣人董仲舒斩杀于咸阳,就连聚集天下之兵铸造而成,战力无双的十二金人也被天雷击成碎片。”
“随着大秦的灭亡,十二金人也成了绝响。”
“没有哪一个朝代,哪一个帝王胆敢铸造,生恐被百家联手击杀。”
大乾太祖轻轻的点头,显然对这个说法十分的认同。见太祖认同,乾帝盘继续说道。
“十二金人威力巨大,更有镇压气运,钉住地脉的神效,故而天道绝对不会允许他的存在,故而炼成之日,有天雷烈火从天而落,不仅将这些金人劈成碎片。就连参与制造的匠人,墨家子弟也损失惨重。”
“就连十二金人的图纸也被天火点燃,付之一炬。”
“大虞皇陵怎么可能还有一头完整的金人!”
“这绝不可能!”
乾帝盘见太祖没有生气的表情,眼睛大睁,言之凿凿的说道。
“就是!”
“这绝对是不可能的!”
其他皇帝十分隐晦的交换了一下眼神。显然他们和太宗,乾帝盘想的一样。他们虽然没有经历过那个特殊的年代。
但是皇宫中典籍,还有史家青史中多有记载。
十二金人炼成之日,天降雷火。不仅将十二金人劈成碎片,更将阿房宫点燃,那一场大火足足烧了一个月。无数的奇珍异宝,都被火焰吞噬。
最可惜的,火焰点燃了大秦的藏书。
很多中古时期的传承,就被突然的雷火付之一炬。
其中百家中受损最大的就算法家。
可以说就是因为这件事,法家才元气大伤。到现在还被儒家压制,远离朝堂权利核心。
“阿房宫大火足足烧了三个月,火光照亮整个咸阳。不仅史家有记载,就连很多野史,民间诗词,作品中也有印证。这个定然是真的。”
“十二金人早就毁在雷火之下,定然没有流传至今的道理。”
大乾太宗眼神幽幽,过了半晌,这才异常肯定的说道。
“是的!”
“朕当年在位之时,好奇这段轶事真伪,曾经派出史官调查。最后的结论正如太宗所言,天雷勾动地火,聚集六国财富典籍的阿房宫被毁之一炬。”
“当年不仅法家道统受损,就连儒家等宗门典籍也多有遗失。”
“这件事对宗门的影响不亚于焚书坑儒。”
大乾景帝在位时,对历史轶事感兴趣,曾经派人进行过仔细的调查,旗帜鲜明的支持太宗的结论。
“就是!”
其他帝王虽然没有这么肯定,但是也多支持太宗和盘帝的意见。
大秦的十二金人早就毁损,绝对不会存在于大虞皇陵之中,就算真的存在也定然是一个仿品。不论威能,还是战力,比正品相差不知多少。
更不要说镇压气运,钉住地脉的奇效。
大乾太祖将众人的神色看在眼中,过了半晌,他才幽幽的说道:
“当年朕听到这个消息时,和列位反应如出一辙!”
“朕出生之时,虽然大秦早已经灭亡。但是大秦的强大,还是让朕神往不已。始皇帝和他的十二金人更是在朕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朕后来斩蛇气事,帅兵抵抗暴虞,并且克服重重难关,最终登上九五至尊。在整理大虞密辛的时候,朕从蛛丝马迹中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
“那就是大秦的金人在雷劫之中并没有全部损坏。尚有一头被大虞避过百家耳目,藏在皇家陵园之中,借助地脉之力,以及龙气慢慢的温养修补恢复。”
“这是大虞最大的秘密,也是大虞的最终的底牌。但是金人在雷劫中受损实在太过严重,不仅赤铜之身破碎,就连里面的核心符咒也损坏了不少。就算以大虞的底蕴,修复起来也异常的繁琐困难,大虞开国之主用了二十年功夫,不过修复了十分之一。因为这个工程实在太过浩大,以至于后代的君主不得不放弃。当大虞被推翻灭亡之时,这头金人还没有被修复成功。”
“这一切都白白便宜了朕,如果金人修复成功,在这样强力的战争机器面前,朕能不能活下来都是难讲。”
“朕登基之后,曾借助敕前朝皇帝的机会,到大虞皇陵暗查,那头金人的确存在。并且已经修复大半,按照朕的推算,凭借龙气和地气的滋养,尚需三百年这头金人才能完全恢复。”
“因为担心宗门的人发现金人的秘密,朕不仅秘密将当年知情者全部处死,还以担心前朝余孽复辟的原因,命令阴阳家封住前朝皇陵,更逆转阵法,以术法催动龙气和煞气,以前朝帝王尸体为原料造就出这一批半人半龙,力大无穷,不惧怕刀兵和法术的怪物。”
“又恐这些怪物龙尸逃逸,更在皇陵入口处盖上朕的玉玺,并且派遣秘卫守护,但有私闯者,尽数诛杀。”
“朕昨晚这一切之后,再以密诏的形式告知后代皇帝,当国祚将尽之时,可以诛杀龙尸,攫取他们身上的龙气延续国祚。实则,这些龙尸怪物不仅是龙气的承载,更是大秦金人的守卫。”
“在龙煞之中,就连地仙福地高手,也别想要击杀他们。”
“正因为他们这些年的守卫,大秦金人的秘密才没有被宗门得知。”
“今日朕心血来潮,有所感应,定然是那大秦金人已经完全恢复。出土之日将近,故而不惜消耗龙气逆转阴阳,请人间天子前来龙庭。”
“天下宝物有德者居之。”
“这头大秦金人,合该是我大乾神兵。”
呼!
呼!
呼!
乾帝盘眼睛不停的收缩,他感觉自己的呼吸顿时变得粗重起来,因为情绪太过激动,手背上的青筋都好似小蛇蚯蚓一般突出。虽然看不见自己的脸色,但是他知道,此时他的脸色必定是赤红色。
“一头完整的大秦金人!”
“竟然有一头完整的大秦金人。”
“这可是历史上最强悍王朝,倾尽一国之力锻造的神器,虽然十二头仅剩下一头,并且受到重创。但是在末法时代,也绝对是超级战场神兵,足以改写一场战争的胜负。”
第三百零八章 天家无情
“就算因为雷火的关系,大秦金人遭受重创,威力已经大不如以前,但那也超越九阶的存在,不是现在的宗门还有草头反王能够抗衡的。”
“有这么一件强力的战场神兵威慑,又有何人胆敢造反?”
不仅是乾帝盘的呼吸变的沉重,眼睛大睁,其他帝王也是如此。恨不得以身相替。
实在是难以想象,太祖竟然隐藏了这么一个巨大的秘密。正如太祖所说,这个秘密实在是太大了。
惊天秘闻!
如果被宗门获知,他们必定会倾尽一切掠夺或者毁灭他。就连和朝廷最密切的儒家也会出手。
因为大秦金人是所有宗门的噩梦。是压在他们头顶上的一座大山。
他们绝对不允许金人这种逆天之物存在。
“返回阳间之后,朕马上发动镇魔大军,不惜一切代价,定然要斩杀龙尸,让大秦金人重现人间。虽然只有一头金人,不可能永镇天下,但是因为力量大减,也避免了天道反噬。只要大秦金人在手,就算道家第一人梦神机亲来,朕也不惧它。”
乾帝盘眼睛中流露出兴奋之色,想到金人的强大,他下意识的握紧拳头,一脸自信的说道。
“那些乱臣贼子,不过疥癣之患,覆手可灭!”
“只要金人不毁,大乾天下就不会灭亡。”
“没错!”
“我大乾永远不会灭亡。”
“借助金人之力,就算宗门也只能蛰伏。”
其他帝王也是一脸的振奋,豁然站起身形,高声喝道。受他们的情绪所影响,盘踞在龙柱之上,不知几万里长的赤色巨龙也发出一声兴奋的龙吟,仿佛就连身上的疲惫之色也减弱了不少。
大乾太祖端坐在龙椅之上,面无表情,但是他的嘴角却在微微的上挑,显然心情也是极佳。
大乾太宗表情古怪的坐在王座之上,他是中兴之主,也是霸道之君。他在位时,王权大昌,就连宗门也不敢放肆。
看着一脸振奋,全身充满活力的乾帝盘,他的眼睛里竟然流露出一丝羡慕,还有一丝遗憾。
如果他在位时,能够启动金人。那又会是何等的威风?镇压诸天,那是何等的丰功伟绩?
恐怕凭借这个功勋自己的真的有可能超越开国太祖,成为龙庭之主吧?
不会是金人早就修复好,太祖故意隐而不宣吧?
想到这里,他看向端坐在龙椅之上的大乾太祖,眼睛中闪过一丝不易被察觉的狐疑。
这位太祖真有可能做的出来。。。
太祖在这方面可以说是恶迹斑斑。为了逃命,曾数次将自己的亲子踢下马车。如果不是大将用命,恐怕二代高皇帝早就死在乱军之中。
对待亲子尚且如此,何况他只是太祖的玄孙。
想到这里太宗不由的升起一种毛骨悚然之感,太祖的手段实在是让人感到心寒。
大乾太祖仿佛感觉到了太宗的目光,转过头,脸上挂着和煦慈祥的笑容,看起来好似一个宠溺子孙和蔼的祖父。
如果是以前大乾太宗必定会有所感动,但是今日不知为何,他心中只有毛骨悚然之感。但是太宗也不是易于之辈,很快就将这些负面情绪掩藏,好似毫无察觉一般露出一个微笑,眼睛中充满了如慕之情。
“大乾万岁!”
“彩!”
“彩!”
“彩!”
九重玉台之下,端坐在龙椅上,或者苍老或者年轻的诸位帝王都从龙椅上站起,挥动手臂,兴奋的大声的呼喊道。
大乾太祖也不阻止,他的脸上也浮现出一丝不正常的潮红。几百年的等待,总算到了这一天。
恐怕内心最为激动的就是这位太祖。
只要启动大秦金人。在配合镇魔大军,就算不能将宗门连根拔起,但是也必定能够让他们心存敬畏,不敢再越雷池一步。
可以预见,大乾必定会迎来第二次中兴。
甚至有可能成为继先秦之后,最强大的王朝。
乾帝盘单手握拳放在自己的胸口,目光肃穆的看着高举宝座之上的太祖,好似郑重宣誓一般。其他帝王被这种气氛感染,脸上也都流露出肃穆之色。
大乾!
大乾!
大乾!
千言万语汇聚成两个非常有力量的文字。
大乾!
。。
“陛下!”
“陛下!”
“陛下!”
就在这时,一个非常微弱的声音从耳边传来。乾帝盘豁然惊醒,他有些诧异的看着四周。黄色的布幔下垂,还有明亮的烛火,不知何时已经月上柳梢。
一身灰色大氅的李德福恭敬的站在那里,手里捧着一本奏折。
“朕这是怎么了?”
乾帝盘看了一眼龙案,还有身上披着的外衣,有些诧异的问道。
“陛下批阅奏折,实在太过辛苦,趴在龙案上睡着了。”
李德福眼睛中流露一丝心疼之色,小声的说道。
“陛下要保重龙体!”
“朕在这里睡着了?”
乾帝盘看着四周,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惊色。有些诧异的问道:
“朕没有去太庙么?”
李德福眼睛里也流露出惊讶之色,不知乾帝盘究竟如何了,只能老老实实的回到。
“陛下回来之后就在批阅奏折,不知为何竟然趴伏在龙案之上,小的们不敢惊扰圣体,只能喊老奴过来。”
“陛下为何要说去了太庙?”
“南柯一梦!”
“朕真的是老了!”
“竟然梦见了太祖和太宗。。。”
乾帝盘看着身体佝偻,脸上有着沟壑,头发有了几分花白的李德福有些唏嘘的说道。
突然,他的手掌摸到了一个熟悉的感觉。他下意识用眼睛观看,那是一个六菱形带着温暖好似水晶的存在。
大虞皇陵的钥匙!
乾帝盘的眼睛陡然收缩,脸上升起一丝难以置信之色。
不是梦!
这一切都不是梦!
真的是太祖和太宗,大虞皇陵之中竟然真的有大秦金人。
乾帝盘重新坐直身体,有些迷茫的目光也恢复了锐利。
“传朕旨意,命令镇魔大军开拔,朕要破开大虞皇陵,斩杀龙尸。”
“诺!”
李德福见乾帝盘说的郑重,不敢拖延,急忙躬身行礼。走到一旁的龙案前,取出圣旨,润好毛笔。
“陛下,斩杀龙尸之后固然能够得到龙气,但是龙气需要一个载体才能携带出皇陵。”
“这个载体,只能是皇家血脉。。。旁人根本没办法替代。但是此行素来危险,稍有不慎就有陨落之险。”
李德福仿佛想到了什么,手中的毛笔一停,有些为难的说道。
乾帝盘眼睛一滞,李德福说的隐晦,他何尝不明白其中的意思。那就是需要一个皇家之人当做龙气的载体,未防止这个皇家人对大位觊觎,新皇登基后定然会将他斩杀。所以这个任务在李德福看来是十死无生。
这也是李德福为难的地方。
乾帝盘的眼睛中也流露出一丝为难,运转龙气,必须有天家血脉。因为旁支庶出龙血稀薄的缘故,只能从先帝诸子或者是他的子孙中选择。
过了半晌,乾帝盘的眼睛中不带一丝感情的说道:
“皇子硕,素来纯孝,朕甚欣慰。特加封硕亲王。”
李德福眼睛中显露出一丝惊色,皇子硕是乾帝盘的幼子,只有十三岁。因为先天不足,身体孱弱,一直在皇家园林静养。
也许因为身体的缘故,这位皇子素来低调。就连朝中大臣也少有人知。
甚至很多大臣,都以为成郡王是陛下的幼子。
实则是一种误传,但是陛下没有纠正。成郡王也有心让众位臣公产生这种误解,
乾帝盘怜惜他的身体,经常会园林中看望,实在没有想到。为了国祚延续,乾帝盘真是没有不能牺牲之人。
“这个孩子生来身体不好,但是出奇的聪慧。又从小会揣摩人心,朕甚是喜爱。”
“世人都说朕宠爱成郡王,但是他们不知,朕其实最宠爱的是这个幼子,生母难产而死,身体又先天不足,太医说他活不过二十,故而朕甚是怜惜。”
乾帝盘眼神幽幽,脸上流露出唏嘘之色。但是很快,他眼睛里仅有的温情就被冰冷所代替:
“但是,谁让他生在天家!”
“天家最是无情。”
“能为大乾昌盛尽力,是他的荣耀,也是他的宿命!”
乾帝盘站起身形,看着空中的明月,过了半晌才幽幽的叹息道。
“陛下!”
李德福看着苍老了几岁,身上有着萧索之气的乾帝盘,嘴巴微张想要说点什么,但是话语已经到了嘴边又被他吞了回去。
这位陛下虽然已经见了老态,但是乾坤独断的性子不仅没有减弱,反而变得更加的强势。
只要是他做出的决定,不论对错都不允许别人反驳。
这位硕郡王的来历十分奇特。是陛下从宫中抱进宫中的,没有知道他的生母是谁,但是定然是陛下爱极的人。
否则,每当夜深之时,陛下不会对着熟睡硕郡王暗暗发呆。
甚至宫中早有传闻,如果这位郡王不是身体太差,而且年龄偏小,陛下都会为了他更换太子储君。
但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为了江山伟业,陛下连这位最痛惜的幼子都舍得牺牲。
不过想想,为了江山。为了边疆稳固,陛下和外域和亲,已经牺牲了数个宠爱的公主的幸福。也不差一位这么一位硕郡王。
第三百零九章 窥视
北郡
碧波湖龙王邀请北郡儒生参加盛宴的事情已经传的沸沸扬扬。
获得邀请的儒生兴高采烈,认为这是一种难得的瑞兆。没有获得邀请的儒生则郁郁寡欢,强颜欢笑,甚至去酒肆勾栏之处买醉。
不论是庆祝,还是借酒消愁,可忙坏了酒肆和勾栏之所。
就连官府也被惊动,捕快和士卒加强了巡逻,生恐有人借酒生事。好在他们的担忧是多余的,儒生们都是君子,能动口绝对不会动手。
张玉阶身穿甲胄,在石崇坚的陪同下走在北郡街头的青石路上,两人都默默无语,但是脸色中却带着一丝说不出的喜意。
经过游说,还有刻意交往,已经有数个有名望的儒生投靠。
张玉阶感觉自己的气运顿时增强不少,而且为了在宴会上大放异彩,他更是找了数人捉笔,准备了不少应景的诗词。
他有自信在盛宴上力压司徒刑一头,博得头彩。
想到那个被称为“小圣人”,历代北郡年轻一代,好似一座大山一般巍峨的司徒镇国,张玉阶的眼中不由的升起一丝忌惮,还有着一丝不服气。
不过是一个家族弃子,有什么资格力压本公子一头。
这次宴会就是一个机会。
自己一定要一鸣惊人,力压司徒刑。夺回以往的荣誉。
“张公子!”
“见过张公子!”
“见过张先生!”
张玉阶眼睛中闪过一丝神光,挺着胸脯脸上升起一丝和煦的笑容。让人有一种如沐春风之感。让打招呼的几位儒生心底暗暗升起一种好感。
石崇坚在张玉阶背后眼神幽幽的看着,他的手掌从来就没有离开过紫薇金斗。因为只要碰到星命在身的人,紫薇金斗就会发出轻微的颤动。
张玉阶的余光看到石崇坚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眼睛中不由的闪过一丝失落。和儒生交谈的言语之中也少了真诚,多了几分应付。
几个儒生离去之后,张玉阶的脸上的和煦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眼睛中多了几分不耐。
“上应天星之人怎么这么难以寻找?”
石崇坚面色不变,仿佛早就有准备,笑着答道:
“公子稍安勿躁。上应天命之人,都是人中翘楚,自然非普通儒生可比。”
“诗会之上必定会表现出异于常人之态。”
张玉阶的脸色恢复不少,过了半晌,他才幽幽的说道:
“那位司徒镇国可也是异于常人。”
石崇坚面色也是一滞,眼睛中也多了一丝复杂之色。
“崇坚明白了。”
。。
四方楼是北郡最大的酒楼,位于北郡的城中心,每日来往的客人不知凡几。因为善于经营,已经传了数代。
有些古朴的酒楼,肤色服饰各异的酒客,也成了北郡城中的一景。
石崇坚坐在酒楼二楼,靠近窗户,他好似平常酒客一般静静的抿着小酒,吃着精心烹制的小菜。
四方楼的小菜都是出自名厨之手,色香味俱全。更有麻椒,花椒等外域特有的调味品,让鲜辣麻香的味道发挥到了极致。
很多人都喜欢坐在酒楼之中,点上一盘小菜,听上一段小曲。静静的体味百味人生。但是石崇坚却没有这样的心态,晶莹剔透好似水晶的卤肉,在他的嘴中如同爵蜡一般。
因为他在等人。
等一个谁也想不到的人。
那就是司徒刑。
他要亲眼看看司徒刑的气运。
想到这里,他的手下意识的放在紫薇金斗上,感受着紫薇金斗特有的冰冷和触感,他的心才慢慢的安定下来。
他看似无意,但是眼睛从来都没有离开过街道,按照密报,司徒刑今日会从这条大街上经过,去拜访王侍郎。
所以他才早早的在这里等候。
大约过了半晌,,就听街上传来一阵骚动,一顶青色的轿子从街头慢慢的行来。
鲍牙跟在轿子的一旁,谦卑的和里面的人说着话。
两旁知道轿子中人身份的,眼睛里都流露出尊敬之色。
“司徒刑!”
“定然是司徒刑!”
看着越来越近的轿子,他的眼睛已经能够看到挂在轿帘上,随风摇摆的流苏。还有梅兰竹菊的刺绣。
嘎吱!
嘎吱!
轿子上下起伏,清脆的嘎吱声已经清晰可闻。
石崇坚看着越来越近的青色轿子,不再犹豫,只见他的手指在自己的眼睛上摸过,眼神陡然变得迷离起来。他眼中的世界也陡然大变,不论青色的轿子,还是轿夫都消失于无形,只剩下一股青色的气运。
在气运之中,有一条长着犄角的红色鲤鱼正在欢快的跳跃着,在鲤鱼的头顶更有两颗星辰。虽然尚未成型,但是的确两颗星辰。
难道是。。。。
文曲星!
武曲星!
石崇坚的眼睛不停的收缩,脸上更是流露出震惊之色。就在他想要看的再清楚一些的时候。仿佛是感受到了石崇坚的窥视,司徒刑气运中陡然出现闪光,红色的鲤鱼也高高跃起,锋利如刀的尾巴重重的拍下。
石崇坚只感觉自己的眼睛一痛,他的视线也随之模糊。
等他再度睁开,眼睛已经有些赤红,趁着众人不注意,石崇坚用手指将眼角的鲜血揩掉,眼神中充满了阴郁。
司徒刑让轿子停下,刚才他竟然有一种被窥视的感觉。气运也有些浮动,幸亏有青铜法令镇压,才没有被人窥破虚实。
究竟是谁?竟然用望气之法窥视自己?
难道是玉清道的人?
玉清道人已经陨落,玉清道福地更是在众人的联手之下变成了废墟。剩下的道人不是战死,就是逃亡。哪里敢肆意窥探自己。
难道是成郡王的人。自从上次得罪成郡王之后,司徒刑也在防备成郡王的报复。
好在成郡王因为削藩的事情有些自顾不暇,或者是不想在春闱这种敏感的时期对司徒刑下手。
那究竟是谁?
司徒刑虽然想的很多,但是他的手脚却出奇的敏捷。好似行云流水一般落轿踏出,目光炯炯的看着酒楼。
他有一种感觉,目光定然是从酒楼上落下的。
突然,他看到了一个行色匆匆的背影,虽然没有见到正脸。也没有看到窥探的过程,但是司徒刑却十分笃定。
就是这个人!
那人也仿佛发现了司徒刑,有些慌乱的下楼,从后门走出,好似一滴水汇入河流,顿时消失在人群之中。
等司徒刑想要再次寻找,已经来不及。
第三百一十章 人情达练即文章
司徒刑看着石崇坚的背影,久久没有说话。
“老爷,遇到了熟人?”
鲍牙看着眼神有些发直的司徒刑,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只有商贩还有涌动的人流,根本没有什么特殊之处,有些好奇的问道。
“没事!”
“我们去王侍郎的府邸。”
司徒刑这才收回目光,在众人好奇的眼神中进了青色软轿。
石崇坚面色苍白的行走在人群当中,胸口的隐痛,让他的眼睛不停的收缩。
纯青色气运。
气运凝聚成独角的锦鲤。
并且还有不知名宝物镇压气运。
难道司徒刑真的是纪元之子不成?
他的气运怎么可能提升如此之大,上次见到气运还不过青白。
而且,司徒刑的气运中还有两颗若隐若现的明星。
难道司徒刑就是文武双璧?
石崇坚看着四周熙熙攘攘的人群,眼睛中第一次出现了犹豫之色。
司徒刑不知石崇坚的犹豫,也不知道他内心的煎熬,拜会王侍郎的目的,就是他请他在学业上进行指点。
王侍郎虽然官职不高,但却是正儿八经的两榜进士出身,而且还在翰林院做过编纂。学识非常的丰富,并且擅长八股文章。
对于司徒刑亲自登门拜访请教学问,王侍郎不仅没有反感,反而亲自在腹地门口相迎。和司徒刑第一次拜访的倨傲判若两人。
这就是地位和名望带来的变化。
司徒刑首次拜访时,不过是一个赶考的童生。如果不是看在傅学政的面子上,恐怕王侍郎都不会接见,更不要说起身相迎。
而司徒刑现在不仅诗成镇国,获得了乾帝盘的敕封,并且写出“圣人文章”,在北郡文坛有“小圣人”的美誉。
要论身份尊贵,还在侍郎之上,故而王侍郎才会前倨后恭、
见司徒刑有请教的想法,王侍郎也不藏私,细细的为司徒刑分析八股文章的写法,破题之法等等。
说到兴处,他还从书房中找出累年双榜文章进行点评。
王侍郎不愧是两榜进士,曾经在翰林院任职,在文章典籍方面有着独到的见解。
司徒刑有六次雷劫儒家半圣念头,思维活跃,眼界开阔。
闻弦而知雅意,尝尝举一反三,让王侍郎天纵奇才。
如果说,王侍郎刚开始是因为司徒刑的身份,而进行教授。但是随着了解的增多,司徒刑的机敏让他真心的喜欢。
两人一个有心教,一个虚心学习。
金乌已经西沉。玉兔已经高升,看到点燃的灯火,两人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不知不觉中夜色已经降临。
“多谢先生讲解,司徒刑感激不尽!”
司徒刑眼睛中闪过一丝惊色,他也没有想到竟然请教到夜色降临,实在是入了迷,才会如此的失礼。急忙站起身形,对着王侍郎恭敬的行了一个师礼,一脸感激的说道。
王侍郎看着恭敬行礼的司徒刑,他的眼睛里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满意,他这次没有躲避,坐在那里,身体挺拔好似青松一般,十分坦然的受了司徒刑的一礼。
孔圣人曾经说过:三人行必有我师。
又有圣人曾说:一字足以为师。
今日他教授司徒刑文章典籍,并且给他讲了很多考试中的技巧。
深入浅出,细细分析,让司徒刑顿时有一种受益匪浅之感。不仅在文章方面有了不少的提升,就连典籍等方面也进步不少。
所以他完全有资格受司徒刑的大礼。
“呵呵!”
“你生性聪慧,能够举一反三,这次春闱必定能榜上有名。”
王侍郎轻轻的捋着自己的山羊胡,一脸的欣慰。肯定的说道。
“谢先生吉言!”
司徒刑征的同意之后,低头倒退而去。
王侍郎看着司徒刑的背影,眼睛中的满意之色更浓。过了半晌,他才幽幽的说道:
“天下文气十斗,君独得八斗。”
“以前以为只是好事之徒的戏言,今日方知司徒八斗名至实归。”
正在掌灯的小厮身形不由的一滞,头颅下意识的抬起,看着司徒刑离去的方向,眼睛中流露出震惊之色。
天下文气十斗,司徒刑独得八斗!
好高的评价。
如果说以前司徒八斗之名有些戏谑的成分在内,现在得到王侍郎的印证。
名至实归!
以后司徒八斗之名必定会随着他的诗词名扬天下。
。。
司徒刑坐在书房之中,抱着一本《论语》,看似在温读,实则他的心思早就落在别处。王侍郎诗词功夫不如司徒刑,儒家的学问不如傅学政,但是他在春闱中的经验,以及锦绣文章方面,都是司徒刑所不能比拟的。
甚至说,连他的傅学政也大大的不如。
否则也不会傅学政名落孙山,王侍郎步步高升。
经过短短一日的点拨,司徒刑在文章锦绣,和光同尘方面的确有了不少的提升,文章里的棱角被磨平了不少。
好似温暖玉石一般圆润。
“人情达练即文章!”
“这位王侍郎人情练达,玲珑剔透,怪不得能成为言官御使。虽然官职不高,但是奏折却能直达天听。”
司徒刑有些感慨的说道。
他眼神幽幽的仰望了一会天空,他仿佛在星空中看到了知北县的傅学政身影。
傅学政也是两榜进士,学问要远在王侍郎之上,但是因为气运的关系,也有性格的原因,一直没有得到重用。
到了花甲之年,不过是一个八品的学政。甚至还不如很多青年官员,不得不让人唏嘘。
他又想到了那位出售宅院的官员。
寄情于山水,与世无争,熬了一辈子,最后也不过是一个八品致仕,一旦他去世,整个家族一夜之间分崩离析。
在司徒刑看来,不论是傅学政还是那位官员,都是反面教材。
都是人情不够练达的关系。
“哎!”
司徒刑幽幽的叹息一声,眼睛中陡然升起警醒之色。
前车之鉴!
想要在朝廷上立足,固然要有智慧,但是更多的还是要学会人情达练,圆滑老到。
过了半晌,司徒刑才调解好自己的情绪。拿起书桌上平摊着的手札。
这本手札正是鱼玄机在翰林院时留下的墨宝。
因为司徒刑经常翻看的缘故,手札的边角已经发黄,更有了一些翻卷。在有些发黄的纸张上,几个大字格外的瞩目:
存天理,灭人欲。
第三百一十一章 立言,三不朽!
存天理,灭人欲!
这六个字仿佛有着某种说不出的魔力,好似晨钟暮鼓,又好似当头棒喝,让司徒刑的心竟然有一种颤栗的感觉。
六次雷劫好似玛瑙一般晶莹透亮的半圣念头中浮现出一个个文字,其他的好似混浊玻璃的念头不停的碰撞。
好似火焰一般的智慧火花不停的迸射。
司徒刑好似被催眠一般,眼神有些迷醉,又有着说一种不出的虔诚。
他仿佛看到了一个头戴高冠,面色清癯的中年人站在他的面前,在不停的叙述着他口中的“理”。
司徒刑好似喝醉了一般,眼睛里流露迷离之色。
他的念头更好似蒙上了一层薄纱。
就在司徒刑即将被彻底同化之时,他胸口中的东珠陡然的亮起,也让他的头脑中恢复了一丝清明。
可怕!
实在是可怕!
司徒刑眼睛收缩,有些恐惧的看着那个敞开的手札。一个个文字好似活了过来,组成一篇篇文章。
刚才一瞬间,他竟然差点被手札作者的思想同化。
这并不是手札作者故意为之,而是因为他在书写的时候殚精竭虑,难免会留下自己的念头和体悟。
这些念头和体悟,让阅读者更容易体悟手札中的精髓,当双方差距太大之时,阅读者就会被书写者的念头潜移默化。
如果不是司徒刑有东珠这等镇定人心的宝物,必定会被手札中的思想影响同化。
“真是可怕。”
“仅仅是有一个手札,就差点影响了我的心智。如果是鱼玄机当面,自己岂不是要跪拜叩首?”
“真不愧是当代最有可能成就圣人之位的大儒。”
司徒刑眼神幽幽,有些震惊的说道。
鱼玄机好似似龙蛇,又好似天道永恒一般的字体,碰撞出一丝丝好似火花的智慧火焰。
司徒刑不知为何,心中竟然隐隐有着一丝不服。
司徒刑以一首《正气歌》,体悟圣道,“文气冲霄,百圣震动”,被世人尊为“小圣人”。
并且预言百年之内,必定成就圣位。
鱼玄机,观《礼记》,而明道,潜心著述,开辟理学一脉,被人尊为“鱼子”。
一门两圣人,儒家大昌。
但是难免有人将鱼玄机和司徒刑放在一起比较。
司徒刑的诗词文章虽然一流,更是有镇国的美誉。但是在学术之上尚未有建树。
儒家讲的是“三立,三不朽!”
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虽久不废,此之谓三不朽。
孔颖达在《春秋左传正义》中对德、功、言三者分别做了界定:
“立德谓创制垂法,博施济众”;“立功谓拯厄除难,功济于时”;“立言谓言得其要,理足可传”。
司徒刑虽然名传天下,诗成镇国,但是终究没有“三立”,自然也没有“三不朽”的资格。
而鱼玄机和司徒刑却恰恰相反,他在诗词文章上没有什么过人之处,却是在古人经典的基础上提出了“理学”概念。自成一家,独树一帜。
可以预见,百年之后,理学必定风靡天下。
就如同异时空的“大宋”“大明”一般。
这就是“立言”。
从这点来说,司徒刑不如鱼玄机。
“好一个鱼玄机!”
“好一个鱼子!”
司徒刑看着微微泛黄的手札,眼睛微微收缩,有些赞叹的说道。
“好一个三不朽!”
“好一个立言。”
“凭借此言,百年之后,必定能够名传天下,万古流芳。”
司徒刑对鱼玄机很是推崇。但是并不代表,司徒刑对鱼玄机的所有理念都全盘接收。
因为他有一个世界的底蕴,他对事物认识的角度更加的客观和宏观。
鱼玄机顿悟理学,将儒家的文章典籍,总结成六字。
存天理,灭人欲!
可以说是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创举,将儒家的思想再次广大。
鱼玄机只凭借这一个成就,就足以开宗立派。
鱼玄机也因为这个原因,被儒家文坛尊为“圣人”,“鱼子”,被誉为百年之内最有可能成为圣人的大儒。
致仕之后,更是在圣山白鹿书院授徒,传播理学思想。
“程朱理学!”
鱼玄机的思想虽然还没有完善,但是司徒刑还是在他的身上看到了程朱理学的影子。
异时空,北宋大儒朱熹在程学的基础上,创立了“程朱理学”,并且瞬间风靡天下,北宋,南宋,乃至明朝的儒家都笼罩在“程朱理学”之下。
程朱理学的学术性如何,司徒刑不想去考校。但是有一点没有人能够否认,那就是“崖山之后无中华。”
百姓的血性,儒者的骨气都荡然不存。反而滋生了一种叫做奴性的东西。
希望这样的悲剧,不要在大乾重演。
司徒刑眼神幽幽,顿时感觉自己的肩头沉重不少,心中竟然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历史使命感。
“你能够创出理学!”
“成就立言,三不朽的伟业!”
“我自然也能够做到,因为我有一个世界的底蕴。就算你真的是上古先贤转世,也没有办法和我抗衡!”
想到这里,司徒刑看着敞开的手札,眼睛中闪过一丝坚色,心中更升起和鱼玄机一争高下的念头。
啪!
啪!
啪!
一个个念头碰撞,迸发出好似火焰一般的智慧火花。
司徒刑的六次雷劫好似晶莹剔透玛瑙的半圣念头好似超级计算机组一般不停的推演。一丝丝智慧的火花照亮了黑暗,一个个文字在他的眼底浮现,组成一篇篇文章。
但是这些文章最后都化为泡沫,消失于无形。
不行!
不行!
不行!
司徒刑将六次雷劫半圣念头的强大推演功能和上个世界的积累集合。好似一台被装上核能反应炉的赛车,迸发出让世界感到震颤的力量。
一段段儒家经典被推演出来。
但是都被司徒刑毫不犹豫的否定掉了。
“存天理,灭人欲”在后世能够有那么强大的影响力,自然有他的可取之处。
一般的典籍根本没有办法和他抗衡。
不行!
不行!
不行!
智慧的火花不停的绽放,在鱼玄机的手札面前,一篇篇道德文章好似泡沫一般崩溃。
还是不行!
看着又一个模型推演失败,司徒刑眼睛不停的收缩,因为太过紧张,他手背上的血管更是一根根的凸起,看起来好似蚯蚓。
鱼玄机的境界远远超过他的想象,他运用了六次雷劫半圣念头,还有上个世界的底蕴这两个堪称作弊的手段,一时竟然也没有推演出稳压鱼玄机一头的道和理。
第三百一十二章 心学纲要
好一个可怕的鱼玄机。
就算司徒刑用最挑剔的目光,也没有办法否认。
鱼玄机的境界,已经超过前世很多的大儒,甚至是超过了中古诸子。
纵观三古,也只有孔丘,孟轲等寥寥几位破碎虚空,成就阳神的圣人,能够稳胜鱼玄机一头。
真是惊才艳艳。
不愧是百年以来最有可能证得圣道的人。
司徒刑的眼睛不停的收缩,他的心脏不停的颤栗。全身都有一种麻酥酥的感觉,但是他的内心并没有因为鱼玄机的强大放弃。
鱼玄机近乎不可战胜的强大,反而迸发出他更加强大的力量。
面对这样的一位圣人,司徒刑想要在“道”上和他齐肩,甚至压过他一头,难度可想而知。
司徒刑需要做的演算实在是太过庞大了。
演算!
经过六次雷劫好似玛瑙一般晶莹剔透的念头快速的演算。
无数的文字在司徒刑的眼底滑过,组成一篇篇文章,形成一条条道理。
但是这些道理都太过于轻浮,根本经不住时间的考验,就如同其他人的文章一样,很快就会消失湮灭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啪!
啪!
啪!
一个个念头破裂,一篇篇文章湮灭。
也幸亏他有上一个世界的底蕴,否则如此殚精竭虑,早就耗尽脑力而亡。
因为仅凭一枚经历过六次雷劫媲美天仙大能的儒家半圣念头,根本没有办法独立完成这项艰巨的任务。
任何一门学问,任何一个流派的诞生,都是经过无数的岁月打磨沉淀,无数的人共同努力,各种智慧理念的碰撞,最终在前人的理念和智慧的基础上,建立一套完整的体系。
孔丘是这样。
孟轲也是这样。
就连鱼玄机也是如此。
他体悟出“存天理,灭人欲”也是在前人基础上的一种发扬。
能够做到三立的人必定是体悟了圣道,有机会成就阳神,或者破碎虚空的存在。
体悟了圣道的人,未必能够做到“三立”。
这个说法也许可能有些别扭,但是事实上的确是如此。
儒家半圣虽然尊贵,但是在圣山之上不下于几十人。
更不要说其他宗门的天仙大能,不知凡几。
但是,能够立一家之言,最接近阳神境界,能够开辟出自己道路的,不过那么几人。
想要自成一家,树立一家之言,除了境界见识以外。
底蕴,机缘,缺一不可。
机缘不可求。
底蕴就是积累。
远古大教和新兴宗门最大的区别,就是底蕴。
世人常说三代培养一个贵族。
说的是就是底蕴。是时间的积累,更是数代,数十代人,甚至数百代人知识的沉淀。
也许对别人来说,底蕴好似登天。但这对司徒刑来说。
但是对司徒刑来说,却易如反掌,水到渠成。
六次雷劫好似晶莹透亮玛瑙一般的半圣念头不停的演算。因为高速运转,隐隐已经有些赤红,其他的念头更是不堪,在高速碰撞中,甚至已经有了几分破裂的迹象。
上一个世界的积累,好似一个被打开的宝库。
一个个大儒的体悟,被六次雷劫念头分解吸收,随着媲美银河计算机的强大运算功能,一个个文字慢慢的浮现出来。
“无善无恶心之体,有善有恶意之动,
知善知恶是良知,为善去恶是格物。”
吸满墨汁的笔尖在洁白的纸张上滑过,留下一个个好似龙蛇起陆,但却圆润无比的文字。
一寸!
两寸!
三寸!
一寸寸文气慢慢的升腾起来。
在文气中央仿佛有一个身穿博服高冠,面容清癯的夫子正在传授学问。
但是所有的异象并没有保持多久。
诗筏上也有文气刚刚突破四寸,就有些后继乏力。
任凭司徒刑如何在心中鼓劲,文气都没有突破五寸。
随着一声破裂声,一切都消失于无形。
这是司徒刑文气最低的一首诗词。
但是司徒刑的眼睛里并没有失望,反而有着浓浓的惊喜。就连脑袋的疼痛也感觉减轻了不少。
因为这首小诗别看文气不高。但是价值甚至要远远超过五寸出郡诗,甚至六寸的镇国诗都没有办法和他相提并论。
因为这首小诗是异时空明朝大儒王阳明所作,阐述的是心学的根本。
如同《九阳神功》的梵文大纲一般,是提要,是框架,里面浓缩了心学流派的精华。
只要日日揣摩,定然能够洞穿迷雾,添砖加瓦,尽得心学传承。
司徒刑并没有因为体悟出心学总纲而懈怠,而是乘胜追击,继续推演。
有了纲要,剩下的就是水磨的功夫,也许是因为推演出心学总纲,导致司徒刑大脑异常的亢奋,他推演的速度竟然也增强了不少。
一个个标注浮现,一个个念头变得通达。一个个心学特有的名词被推演出来。不停的完善心学的体系。
良知是心之本体,无善无恶就是没有私心物欲的遮蔽的心,是天理,在未发之中,是无善无恶的,也是我们追求的境界,它是“未发之中”,不可以善恶分,故无善无恶;当人们产生意念活动的时候,把这种意念加在事物上,这种意念就有了好恶,善恶的差别,他可以说是“已发”,事物就有中和不中,即符合天理和不符合天理,中者善,不中者恶;良知虽然无善无恶,但却自在地知善知恶,这是知的本体;一切学问,修养归结到一点,就是要为善去恶,即以良知为标准,按照自己的良知去行动。
但是有时候人的判断会出现错误,也就是意之动出现了错误,即不能正确地分辨善和恶,把恶当作善,把善当作恶,那么他的良知也会出现错误,从而格物也会误入歧途,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因为此时的心已经被私心和物欲遮蔽了,不是天理,这时就要反求诸己。努力使自己的心回到无善无恶的状态。回到无善无恶的状态了,才能有正确的良知,才能正确的格物。
什么是有理,只要格物致知来达到一颗没有私心物欲的心,心中的理其实也就是世间万物的理。天理不是靠空谈的,是靠格物致知。靠实践,靠自省?。
嘭!
司徒刑的念头迸发出前所未有的智慧火花。
一个个念头碰撞,流露出一道道裂痕,更有一个个念头破碎,化作虚无。
司徒刑头疼欲裂,手背上的青筋一根根的突出,全身因为剧烈的疼痛,更是不停的颤动。但是司徒刑并没有放弃,反而咬紧牙关,以常人难以想象的毅力坚持下来。
六次雷劫半圣念头,因为运算太快,温度陡然升高,并且发出尖锐的鸣叫声。
轰!
轰!
不知何时空中乌云已经密布,一道道闪电突兀的出现,带着无上的威能砸落。
司徒刑顾不得空中的雷霆,他双目紧闭,全身的气血全部涌上脑袋,希望借助气血的滋润提高大脑的运算速度。
快了!
快了!
很快就要接触到核心!
快一点!
再快一点!
司徒刑双眼紧闭,感受着六次雷劫半圣念头高速运转产生的炽热,他的心中不由暗暗的呐喊道。
轰!
空中的雷霆经过一段时间的酝酿,好似长蛇又好似流星一般划过空中,留下一个摇曳的尾巴。
轰!
雷电击打在院落中的高树之上,巨大的树冠瞬间被劈成碎片。一丝丝红色的雷火将青色的树干无情的吞噬。
上面的几只小鸟躲闪不及,遭受了池鱼之殃,被雷火击中,瞬间变黑炭跌落。
鲍牙和绣娘听到巨大的响声,匆忙的来到院落,看着被雷电劈成两半,熊熊燃烧,好似火把的大树,眼睛不由的大睁,脸上更流露出震惊之色。
这究竟是怎么了?
怎么会有雷电无缘无故的劈落?
就在两人震惊,走神的时候,空中的雷电再次劈落。
轰!
粗壮好似蟒蛇的一般雷电重重的砸落在院落空地当中,一个巨大的冒着黑烟的坑陡然出现在两人面前。
鲍牙和绣娘在这样的天威面前,好似雏鸟一般的脆弱。
两人有些惊恐的抱着互相后退,试图远离危险。
好在这道雷电好似警告,并没有打算伤人。否则,只要再偏上一点,鲍牙和绣娘定然没有存活的可能。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难道雷电落下并不是巧合?”
鲍牙看着熊熊燃烧的树冠,以及黑漆漆冒着浓烟的巨坑,还有空中铅云如墨,时不时有电蛇划过。他的眼睛里不由闪现出一丝狐疑。并且下意识的看向司徒刑的书房。
雷电虽然没有直接落在书房上,但是鲍牙有一种预感,雷电的出现,司徒刑定然脱不了干系。
“难道老爷正在悟道?”
“传说,悟道之时会引起天妒。从而有雷电劈你,有烈火焚身,更有阴风肆虐。。。。”
鲍牙想到了某种可能,眼睛中陡然绽放出一种令人夺目的神采。
司徒刑跪坐在书案前,每一声雷鸣过后,他的耳朵中传来一声声好似战鼓,又好似钱塘大潮与一般的轰鸣声。
这种巨大的声响,让他的耳鼻中更隐隐渗出了一丝血渍。脸上更流露痛苦之色。
但是他并没有放弃,而是继续的坚持。
快了!
马上就要成功了!
司徒刑的眼睛越来越亮,外面的雷霆越发的猛烈。
第二百一十三章 落笔鬼神惊
听着外面好似战鼓一般越来越沉闷的雷声,还有鲍牙和绣娘的惊呼。以及街上众人略带恐惧的喊声。
司徒刑的眼睛不停的闪烁,他有一种直觉,成功就在眼前,否则天地之间也不会有电闪雷鸣,鬼哭狼嚎的异象。
传说,鱼玄机顿悟“存天理,灭人欲”之时,天地为之悲戚,鬼神为之震惊。
司徒刑想要创造一门比“理学”更加完善的体系。
自然也会被天地所妒,出现种种劫难。
天空中的铅云如墨,而且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赤红。仿佛苍天已经被激怒一般,北郡的人都下意识的抬头看着天空,他们的心仿佛被一只大手攥住,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憋闷难受。
比人类更加敏感的猎犬,家猫等早就趴伏在地上,尾巴下垂,好似被打断筋骨一般,不停的悲鸣哀嚎。
阴世之中也发生难言描述的混乱,一个个鬼神好似惊惧一般趴在地上,不停的嚎叫叩拜,任凭鬼兵鬼差棍棒抽打,他们不仅没有停止,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一身赤色官袍的北郡城隍面带忧愁之色的看着空中。眼神中流露出回忆的神色。
上次阴世出现这种情况,还是鱼玄机体悟圣道之时。
难道人间又有人体悟到了天地至理,从而引发了天地悲戚,落笔鬼神惊的异象?
人族不愧是这个纪元的主角,气运雄厚。非鬼神,妖族能够比拟。
北郡总督霍斐然,武道圣人,还有成郡王等都走出自己的居所,直面着堂皇的天威,顿时都面色变得凝重起来。
“究竟是怎么回事?”
“怎么会如劫云?”
“难道有宗门之人在此渡劫?”
“难道他不知道,这样会招惹来雷电,击毁民居么?”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仅他们迷惑,坐立不安,就连隐藏在黑暗中人也都被惊动。他们或者亲自探查,或者派出自己的暗谍,想要第一时间弄清楚城中的变化。
一身白衣,撑着白伞,满脸病态的吴起站在高塔之上,面色凝重的看着空中有些发赤的雷云,在高塔的下方,一道道黑影仿佛流水一般被撒了出去。
“查!”
“一定要查清楚,究竟是谁,竟然胆敢在北郡雄城内渡劫。”
“朝廷和宗门早有默契,是谁胆敢破坏规矩,真是胆大妄为,他们就不怕伤及无辜么?难道是造化道的人?刚刚接收玉清道的势力,行事就如此的张狂。真是岂有此理!”
整个北郡都被惊动了,所有人都想要迫切搞清楚,北郡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突然之间就会有雷劫降临。
而且阴司中的鬼神也都被惊动,发出凄厉的叫声。
身穿青色道袍,胸口绣着葫芦的造化道人也是一脸的迷茫,他们有些搞不明白眼前的状况。
如果不是在北郡的道人全部到齐,就连他们自己恐怕也要怀疑,是不是自己宗门的人这里渡劫,引来漫天的雷霆。
雷劫!
是每一个宗门的人都要直面的。
让每一人对他都是又爱又恨。
宗门的阴神是纯阴的,随着修为的提升,念头中的阴性慢慢的化为纯******据转换情况的不同,分为阴神境,地仙境,天仙境,纯阳等等。
雷霆是天地间的纯阳之物,本是宗门阴神的克星,但是它也能淬炼念头,让阴神的念头转为纯阳。
宗门修士每次境界的提升,在春天雷霆初响之时,都会放开自己的心神,主动用念头经历雷劫的淬炼,获取造化。
雷劫共有九次!
根据实力,也有不同的境界划分。
当念头度过一次雷劫是出窍。念头可以出窍,附在草木,岩石,或者是生人的身上,但是此时的神魂最是脆弱,风吹在身上,就好似钝刀割肉一般痛苦。被阳光晒到,就好似落在火炉之中。
当念头度过两次雷劫是夜行,不再畏惧月光和风霜,但是还畏惧烈日,只能在夜间出窍,夜行八百。
念头度过三次雷劫是日行,不再畏惧阳光,可以在白日显形,还能在阴间建立自己的福地,庇佑信徒。
这一重境界也叫地仙。
当念头度过六次雷劫的时候,念头会好似红玛瑙一般晶莹剔透,别说是日光,就连普通的雷霆都伤害。阴间福地会升到天上去,成为洞天。
世人称呼他们为天仙,排山倒海,法力无双,就连朝廷也轻易不敢得罪。
度过九重雷劫,全部的念头都转为纯阳,这时候的念头好比钻石,是不朽的存在。除了时间,世间没有什么力量能够让他损坏。
他们是超脱的存在,是不朽的存在,是媲美破碎虚空的存在。
所以,总督霍斐然和成郡王等人见到劫云,第一念头就是有宗门之人在北郡渡劫。
一头白发,身穿带有葫芦标志青袍的悟道道人,一脸凝重的看着空中。赤色的劫云,让他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本能的想要远离。
“总督府,还有成郡王府都派人过来诘问,是不是我们的人在渡劫?”
一个身穿青袍,脸色如玉的造化道年轻道士看了一眼空中的劫云,有些苦笑的说道。
“真是奇怪!”
“究竟是哪家修士竟然如此胆大妄为,竟然在人口如此稠密之地渡劫,就不怕误伤百姓,被大乾朝廷通缉么?”
头发有些花白的悟道道人看着空中的劫云,眼睛中流露出一丝狐疑之色。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他的宗门长辈,就没有警告过他么?”
青年道士仿佛想到了什么,面色陡然变得倨傲,有些傲慢,又有些倨傲的说道:
“定然是散修出身。”
“有宗门长辈悉心教导,怎么可能会犯如此常识性的错误。”
“只有那些没有宗门,没有道统传承的散修,才会做出这等莽撞之事。”
“只是牵连本宗,被总督府和成郡王误解。”
头发花白,脸上有着沟壑,身穿青色道袍的悟道想到两府的问责,红润的脸上不由的一丝无奈的苦笑,有些悻悻的说道:
“如果你们不是都在老道身边,就连老道也要怀疑宗门,今日之事,倒也怪不得他们。”
“树大招风,在所难免。”
“希望此事早点结束,宗门也可以尽早在北郡展开布局。”
年轻的道士眼睛不由的一滞,脸色幽幽的说道:
“希望是吧!”
“不知为何,我竟然有一种心神不宁的感觉,仿佛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
头发花白的悟道道人没有说什么,只是他脸上的愁苦之色变得更加浓郁。
他何尝没有这种感觉。。。。
司徒刑两耳不闻窗外事,自然不知外面的变化,他的全部心神都放在眼前的笔尖之上。
他手中的毛笔是一支普通的狼毫笔,但是不知为何,却好似出奇的沉重,司徒刑每一个比划都要耗尽千钧之力,书写的异常的困难。
一撇!
一横!
一横!
树撇!
。。
随着好似蜗牛爬动一般缓慢的书写,一个方块字被艰难的组装起来。
看着异常熟悉的字体,司徒刑的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兴奋。
成了!
随着这个字体慢慢的形成,阴世之中的鬼神好似被皮鞭抽打一般,嚎叫之声更加的惨烈,更有甚者抱着头颅在地上不停的打滚,还有的试图逃脱阴世的束缚,北郡城隍,判官也亲自出手镇压,才没有出现大的灾祸。
“落笔鬼神惊!”
“究竟是谁,竟然有如此的境界?”
北郡城隍一脸的震惊,他实在想不到,北郡之中,究竟是哪位大儒竟然有落笔鬼神惊的神力。
第三百一十四章 雷池造化
咔!
咔!
咔!
因为太过用力的关系,司徒刑手中的笔发出破裂的脆响,他的眼睛更是收缩成一条直线,拳头大的心脏也跟着收缩,炽热的血液被瞬间压入粗壮的血管,发出好似江河一般的声音。
知!
司徒刑紧咬牙根,因为用力过猛,以至于发出嘎巴嘎巴的响声,狼毫笔的笔尖以比蜗牛爬行还要缓慢的速度前进。白色纸张上留下一个有些颤抖的墨痕。
空中的劫云好似被司徒刑彻底的激怒,赤色的雷电陡然从天而降。这次不是劈向树木,也不是劈向院落,而是直接劈向司徒刑所在的书房。
鲍牙眼睛收缩,一脸呆滞的看着。
“怎么可能?”
“雷电怎么可能直接砸落?”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司徒刑眼睛不停的收缩,全身的汗毛倒立,一种危险浮上心头,他本能的抬起头,看着苍穹。
“该死!”
“就算是天打雷劈,也休想阻止我!”
司徒刑的眼睛收缩,心脏不停的压缩发出发动机一般的轰鸣声,全身气血升腾好似大江大河一般。一丝丝气血升腾刚起来,让他的全身都笼罩了一层红色薄纱。
看着越来越近的雷电,司徒刑的眼睛中流露出一丝犹豫之色,本能的想要躲避,更想用拳头将雷电击成碎片,但是他最终还是战胜了心中的恐惧。
竟然不知躲避,好似木头人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又好似一头僵硬的僵尸,面无表情,任凭雷电砸落在他的身上。
轰!
巨大的雷电轰破房顶,泥土瓦块,还有木梁砸落,家具,字画等被损坏,到处都是一片狼藉。
司徒刑也不心痛。因为这些对他来说都是身外之物。
雷电并没有因为阻挡而变得缓慢,反而以难以想象的速度落下,好似浪潮一般重重的砸在司徒刑的身上。
啪!
发出好似鞭子抽碎空气一般的声音。
出奇的清脆和响亮。
嗷!
司徒刑的身体挺直,全身的气血上行,他好似一颗出水的礁石,以难以想象的力量迎头撞上从高空落下的闪电。
轰!
雷电仿佛流水一般,竟然被司徒刑的身体撞碎,变成一道道细小的电弧。好似蛇行一般在司徒刑的身上攀爬。
蓝色的电光,炽热的火焰瞬间烧焦了司徒刑的衣物,袒露出强健好似玉石一般的肌肉。
因为常年习武,突破先天之境的关系,司徒刑的血液早就从赤红色变为暗金色,肌肉在金色血液的滋养下,出奇的坚硬。
不论雷电,还是火焰,在他的身体上好似蚂虫一般爬过,留下麻酥酥的感觉,以及有些焦黑的痕迹,但是却没有办法在司徒刑好似玉石一般的皮肤上留下一丝伤痕。
想想也是。
经过常年的打熬,以及服食各种增强气血的丹药,司徒刑的肉身早就远超常人,皮肤比老牛皮还要坚韧,普通的刀剑都难以损伤。
更何况他聚集了全身的气血,以最强的姿态撞击雷电。
雷电虽然猛烈,只能让他全身轻微的麻痹,但还不足以将他击伤。
再来!
司徒刑看着空中,眼睛里流露出舒爽挑衅的神色。
轰!
又是一根雷电落下。
司徒刑的身体高高跃起,直接将它撞碎。
雷电击打在司徒刑的肉身上,发出一阵诡异的金铁之声好像撞击在礁石上的海浪顿时四散开来。一丝丝细如发丝的雷电好似银蛇一般在他的身上盘踞。发出蓝色的幽光。
“爽!”
感受着雷电特有的酥麻感,还有一丝说不出的生机,司徒刑竟然眼睛中竟然有着一种难言的喜色。
“古人诚不欺我!”
“雷电主刑,象征着毁灭。但是毁灭之后就是重生,所以也蕴含着强大的生机之力。”
“世人不明白这个道理,对雷电只是充满了畏惧。反而丧失了机遇。”
“宗门之人发现了这个现象,将雷电视为瑰宝。并且创立多套,吸取雷电之力的功法,秘而不宣。”
“可惜,玉清道的底蕴还是薄弱了些。竟然只有只言片语的记载,,并没有雷电炼体的功法。”
司徒刑眼睛里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失望,他曾经在玉清道的道经上看到过关于雷电的记载。
雷电是天地间至阳之刚之物,代表的是毁灭。是宗门和精灵成道最大的阻碍。
宗门修士和自然生成的精灵被雷电所击杀。
不是因为他们罪大恶极,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过。而是因为他们的念头是纯阴的,而雷电是天地间最纯阳之物。
阴阳两极会互相吸引,故而阴神在阴雨天气出窍,容易被雷电击伤。
也正是这个原因,宗门弟子在入门之后,都会长辈告诫,千万不要在阴雨天气施法,或者是阴神出窍。
但是阴极而阳生,阳极而阴生,雷电毁灭之后,会释放出一丝丝造化之力,勃勃生机。
正因为这一丝造化之力,经常被雷电劈中的地方,草木会格外的旺盛。
上一世,司徒刑也曾经看过这样的传说。
在朝鲜族的传说中,雷公落下的地方会变成深坑,但是在雷公升起的时候,必定会有一颗价值连城的宝珠。
司徒刑那时候并不是很理解,认为这一切都不过是无稽之谈,是骗人的。
现在他才真正明白宝珠的含义。
那一颗宝珠并不是真正的珠宝,而是毁灭过后重生的生机,以及造化之力。
怪不得宗门修行到一定程度需要经历雷劫。
原来他们在攫取雷电中的造化之力。
当然,在道经之中,还记载了很多。
比如说上古大教曾经在福地洞天中建立雷池,吸纳诸天雷霆,利用这一丝造化之力培育出的灵米,不论品质还是产量,都不是现在的灵米能够相提不论的。
也正是这个原因,弟子们的资质更接近璞玉。
更有人将雷池作为法器的动力核心,这样的法器都是超越九阶的存在。
可以轻易的打破空间的束缚,穿越三千位面。
可惜,随着神魔大战,以及宗门的没落,这些图纸都湮灭,成了永恒的传说。
就连上古雷池,这等奇物,也消失在时空当中,只能在宗门的典籍中看到一丝身影。
这也是宗门的一大憾事。
听说墨家曾经试图恢复上古雷池,但因为图纸的缺失,只建立了一个非常小的复制品,而且不论威力还是攫取雷霆的速度,和上古雷池相比,都是云泥之别。
但就是如此,这个复制的雷池,也被墨家当做至宝,放在机关城的中央,和星辰之核一样,为整座城池提供能量来源。
司徒刑虽然没有雷池的图纸,更不懂的运用雷霆之力,但是他将自己的肉身当做坯胎,以天地为炉鼎,以雷电为锤头。
不停的敲击锤炼。
从而在毁灭中体悟吸收造化之力。
这个方法虽然粗糙,但是也暗合上古修士的真意。
司徒刑能明显的感觉到全身肌肉强度的增强,一丝丝细微的暗伤被慢慢的修复。
“来吧!”
感受着一丝丝生机滋养着他的肉身,司徒刑眼睛不由的一亮,没有任何犹豫的仰头望天,一脸的挑衅。
“让雷电来的更猛烈些吧!”
雷电炼体!
在雷电的锤炼下,他全身的细胞更加的活跃,肉体强度也有了很大的提升。
而且雷电中还有一种难以言表的造化之力。
这种力量,不仅能强壮他的肉身,而且能够修复他以前的遗留的暗伤。要知道这些暗伤都是他常年习武留下的,最是麻烦。如果不恢复,对他以后也会有影响。
没想到,雷电中蕴含的造化之力,竟然如此神奇。
想到这里,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一亮,他好似神话故事中的傻子,又好似搏斗风车的堂吉诃德。
雷电好似有灵智一般,见司徒刑根本不畏惧,他也奈何不了司徒刑,一切都是徒费力气。
下落的随度陡然减慢,空中雷电的数量也锐减不少。
“这是怎么回事?”
司徒刑脸色古怪,好似便秘一般的看着空中。他没有想到无往不利的雷霆,竟然也会退却。
但是,他正在兴头,岂能让他如愿?
司徒刑的手死死的握住笔杆,他的眼睛里再也没有任何犹豫,用尽全身的力气,笔尖在纸张上留下一道道好似狗爬的痕迹。
为什么说好似狗爬呢?
不是司徒刑不想写的好看一些,在反噬之下,只有拇指粗的木质笔杆竟然好似山岳一般沉重。
每一个笔画都好似有千钧之重。
就算司徒刑是先天武道强者,双臂有万钧之力,也是咬紧牙关,面目赤红。
行!
在知字后方,司徒刑又写了一个有些歪歪斜斜的行字。
知行!
轰!
轰!
轰!
苍天仿佛被司徒刑的挑衅行为彻底激怒,本来有些散开的劫云再次聚集,赤色的天空直接变成了血色,一根根链形闪电好似雨点一般接连落下。
不论是树木还是房屋都遭受池鱼之殃,好在司徒刑四周居民并不是太多,才没有造成大伤亡。
就是这样,也惊动了守军。
第三百一十五章 石破天惊
一队队身穿甲叶的士卒,在身穿校尉服军官的带领下,将整个街道戒严,禁止任何人通行。
他们有些恐惧的看着司徒刑的府邸。
空中的云朵已经变成了血红色,更有血雨落下,好似圣人陨落一般。
传说圣人陨落之时,天地会为之悲戚,更有血雨清洗大地。
身穿校尉铠甲的营正眼睛收缩,脸上浮现出一丝遮掩不住的惊色。
他本以为这一切都是传说,实在是没有想到,今日传说竟然变成了现实。
天地悲戚!
血雨横空!
鬼神狼嚎!
难道真的有圣人陨落了?否则天地之间怎么可能有这等异象?
轰!
轰!
轰!
一根根好似链子的雷电滑落,照亮四周的黑暗,强大的力量砸在司徒刑的身上。发出海浪拍打礁石,又好似巨大战鼓被擂响的声音。
司徒刑的身体好似海浪中的礁石,又好似雨中的芭蕉。
轰!
轰轰!
轰轰轰!
接连的轰击让他的身体竟然变矮了不少。
不,不是变矮了,是下沉了!
司徒刑的肉身竟然被硬生生的砸入地面半尺,四周的家具,还有窗户,已经青石墙壁更被彻底的损坏,到处都是残垣断壁。雷火更是点燃了床褥,以及家具。
猩红色的火焰好似游蛇,所过之处,都留下焦黑的痕迹,以及一片火海。
“天啊!”
“这是怎么了!”
鲍牙嘴巴大张,看着全身衣服破碎,被蓝色电蛇包裹却在奋笔疾书的司徒刑。他的脸上流露出难以置信之色。
这究竟是怎么了?
空中的雷电为什么好似长了眼睛一般,全部落在司徒刑的身上。这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么?
而且司徒刑的肉身真是强悍,竟然不躲不闪,硬抗雷霆。
绣娘更是不堪,因为恐惧,全身好似衰糠。有些瘫软的趴在鲍牙的身上。
“当家的,你说老爷不会有什么事情吧?”
“这雷霆好可怕!”
鲍牙看着神色平淡,全身挂满雷霆的司徒刑,全身汗毛不由的炸起,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司徒刑不知道两人所想,他的眼睛不停的收缩,他的肉身在雷电的淬炼中得到了很多的提升,也得到了不少造化之力。
但是雷电的强度骤然提升,让他有些力所不逮的感觉。
轰!
轰!
轰!
又是几根雷霆瞬间落下。
司徒刑那通红比牛皮还要坚韧的皮肤再也坚持不住,出现了很多细小的裂痕。
这些裂痕虽然很少。
但是司徒刑却不敢丝毫的大意,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这些细小的裂痕,就是千里大堤上的蚂蚁巢穴,看似微小,但是一旦爆发,就会形成不可挽回的损失。
但是,他并打算立即停止,因为他还有一张底牌没有动用。
轰!
又是一根雷电重重的砸在他的肉身上,电射爬过的皮肤出现了一丝丝黑色的焦痕。
轰!
在雷霆接二连三的轰击下,司徒刑的皮肤如同千疮百孔的大堤,再也承受不住浪头的冲击,有的部位已经开裂,露出里面红色的肌肉,更流出一滴滴金色的血液。
受伤了!
流血了!
这是司徒刑雷霆的轰击中,第一次流血!
虽然只是皮外伤,没有伤及内脏。
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一个太好的消息。
因为他的字还没有写完。
而且,司徒刑知道,不能在这样下去了,否则他的肉身必定会在高强度的闪电中崩溃。或者是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但是,就这样放弃?
司徒刑心中又有不甘!
突然,他的眼睛陡然一亮,好似想到了什么。
“你不能阻止我!”
感受着肉身的疲惫,已经被击伤的痛楚,以及一个个流淌着鲜血的伤口,司徒刑的眼睛陡然变得坚硬起来,没有任何畏惧的说道。
“望月犀牛铠!”
胸甲!
护肩!
腰带!
护膝!
战靴!
一个头顶头盔上有着尖尖的玉质犄角,造型怪异,看起来好似犀牛的铠甲出现在司徒刑的身上。
这幅铠甲不仅造型怪异,而且好似有生命一般,在铠甲的表面竟然有一根根类似血管的存在,更有一丝丝的气血升腾,形成好似薄薄的云雾。
仔细倾听,更能听到好似犀牛心脏跳跃,发出的沉重声音。
“嗷!”
感受着全身汹涌的气血和力量,司徒刑忍不住对着天空发出一声好似狮虎,又好似龙吟的吼声。
轰!
蔚蓝色的雷霆在此落下。击打在司徒刑身上。
但是这次因为有了铠甲保护的缘故,司徒刑感觉雷电对他的伤害大大减少。
轰!
轰!
轰!
一根根雷电劈在望月犀牛铠之上,铠甲虽然单薄,但是却出奇的坚硬和有韧性。雷电在他的表面划过,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高高竖起的玉质独角,好似一根天然的避雷针。
一根根闪电被他吸收,化作纯粹的造化之力,修补司徒刑身上的损伤还暗伤。就连盔甲也好似活物,有些贪婪的吮吸着造化之力。
“真是神奇!”
“难道这个铠甲还能进化不成?”
司徒刑感受着望月犀牛铠吸收造化之力后发出的欢喜之情,眼神不停的收缩,有些震惊的想到。
“如果是这样,那就太神奇了。”
“不知望月犀牛铠的极限在哪里?究竟可不可以一直承受这种高强度的雷击?”
空中的劫云仿佛被彻底的激怒,一根根闪电落下,轰击在铠甲之上。
因为炽热的缘故,司徒刑身上的望月犀牛铠已经微微有些泛红,一丝丝毁灭之力被遮挡在外面,纯粹的造化之力被铠甲和司徒刑的肉身吸收。
司徒刑看了一眼空中,和有些泛红的望月犀牛铠,眼中流露出一丝苦笑。
自己吸收造化之力的速度竟然比不过一副铠甲。
不过望月犀牛铠月强大,对他的帮助越大。
就因为望月犀牛铠的强大,现在他就可以不用顾忌空中的雷电,安心的坐在这里书写。
人口合!
空中的雷霆见奈何不了司徒刑身上的铠甲,开始收缩,空中更是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无数的雷霆被这个漩涡裹卷。
看着空中好似蛰伏,又好似积蓄的雷霆。
司徒刑的眼睛陡然收缩,脸上也第一次出现了恐惧之色。
积蓄之后的雷霆,接下来的一击的必定会石破天惊!
第三百一十六章 知行合一
轰!
一根水桶粗细的赤色雷电贯穿整个天地。
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收缩,他竟然感觉到了一种威胁。
他有一种灵敏的直觉,那就是凭借望月犀牛铠定然无法阻隔这道雷电。
想到这里,他没有任何犹豫的高高跃起。
“天蛇吞息功!”
司徒刑的心脏陡然收缩,全身血液奔腾,在血管中好似大江大河一般流动,并且发出好似瀑布跌落的轰鸣声。
“嗷!”
好似马上就要溢出的气血染让司徒刑的皮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赤红,他的眼睛更因为气血升腾的缘故看起来有些猩红。一丝丝气血好似云霞,将四周的空间染红,在赤红的气血中更有两头远古巨蟒,对天长啸,眼睛中更有着贪婪之色,好似要将整个天空吞下,说不出的霸道。
轰!
巨大的拳头和水桶粗的雷电撞击在一起。司徒刑只感觉拳头好撞上了一个巨大的瀑布,身体不由的一滞,手背上更是传来一阵酥麻疼痛的感觉。
虽然他的身体早就锻炼的好似金石一般坚硬,皮肤更是如同牛皮,又有气血保护,但是在好似水桶一般的雷霆面前,还是显得有些稚嫩。
坚硬的皮肤被蓝色的电弧击伤,留下一片焦黑。巨大的力量更好似重锤一般击打在他的手背上,好似白玉一般皮肤上陡然出现一块青紫,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胀起来。手背上的筋骨更是发出令人感到牙酸的声音,让司徒刑不得不怀疑,手背上的骨骼随时都可能崩裂。
好在这种最糟糕的情况并没有发生。
轰!
巨大好似水桶一般粗细,蔚蓝中带着赤色的雷电被司徒刑好似铁锤一般的拳头击碎,细小的电弧好似小蛇又好似蚯蚓到处乱窜。将窗户,书架等物击成碎片,更在墙壁上留下一个个坑洞。
但是更多的雷霆好似流水一般,落在司徒刑的身上的望月犀牛铠上。
滋啦!
滋啦!
滋啦!
一个个蓝色的电弧在望月犀牛铠上好似跳蛇一般灵巧,时不时的跳起落下。并在铠甲的表面留下一个个黑色的痕迹。
好似被烈火焚烧过一般。
位于头盔顶端的玉色独角陡然发出乳白色的光芒,那些雷火竟然好似遇到天敌一般,瞬间被压制了下去。
辟火!
望月犀牛铠三个特效之一的辟火。
正因为这个特性,望月犀牛铠根本不惧怕烈火的焚烧。
爆裂的雷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熄灭,在光滑的铠甲上只留下了一道道淡淡的焦痕,根本没有伤及内部。
但是铠甲被水桶粗细雷霆直接击中的位置,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巨大的雷霆之力好似榔头一般重重的敲打方,铠甲表面更是出现了一个个肉眼可见的细小裂痕。
司徒刑感受着手背上传来的痛楚,以及耳边传来的铠甲破裂独有的响声,他的眼睛不由的收缩成了一条直线。
但是雷霆的破坏还没有结束。
啪!
啪!
啪!
一个个电弧似鞭炮一般爆炸,望月犀牛铠在爆炸中发出痛苦的呻吟声,裂痕更好似蜘蛛网一般密布。
望月犀牛铠好似被击碎的玻璃,好像只要轻轻的一碰触,就会瞬间四分五裂一般。
司徒刑顾不得心痛。因为在这么强大的力量击打下,他的身体不由的倒退几步。在坚硬的地面上留下一个个深邃的脚印。
噗!
他在也压抑不住翻滚的气血,呈现不正常暗金色的鲜血从口中喷洒出来。
“好强大的力量!”
“竟然差点将自己的拳头折断,更在坚如磐石的铠甲表面留下一道道细小的裂痕。实在是强大的让人难以想象!”
司徒刑将嘴角的鲜血抹掉,看着自己青肿,鲜血横流的拳头,以及布满焦黑痕迹,布满蜘蛛网一般裂痕的望月犀牛铠,他的心中不由的升起一丝后怕。
太可怕了。
如果雷电在持续数十息,司徒刑的拳头必定被强大的力量折断。
骨断筋折!
望月犀牛铠也会彻底的报废。
就算他最后侥幸能够保住性命,今后的武道也必定会受到重挫。
好在他好似江河瀑布中的顽石,依靠自己的肉身和毅力,顽强的支撑了下来。
感受着空中浓郁的造化之力,以及慢慢恢复的肉身和望月犀牛铠,司徒刑的眼睛流露出一丝欣喜。
他不仅支撑了下来,而且雷霆过后的造化之力正在修补他受伤的肉身。
只要在给他一刻钟,他就有信心在承受一次雷击。
空中的劫云越发的浓郁,赤色已经变为血红,一丝丝血红色的雨水飘落,不论是士卒还是平民都一脸恐惧的看着司徒刑府邸的方向。
想到那好似水桶一般粗细,蔚蓝色中带着赤红的雷电。
他们的身体和内心都充满了一种说不出的战栗。
实在是太可怕了。
紧紧是观看,就有一种粉身碎骨的感觉,如果直面,那又是何等的恐怖?
一队队士卒按照上峰的命令,刀剑出鞘,面向四周,围绕着司徒刑的府邸,没有总督府或者是总兵陈平的手令,严禁任何人进出。
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但是总督霍斐然还是第一时间做出了应急处理。
一个身穿校尉服饰,脸庞被盔甲遮盖,好似幽灵的男人陡然出现在司徒刑府邸的外围。
身穿校尉服饰的队正下意识的上前盘问,当是当他看到那一枚镌刻有四爪蛟龙图案的令牌时,他的眼睛下意识的收缩。
深深的看了那个全身隐藏在盔甲里,说不出神秘的男人。
队正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犹豫之色,当他看到男人眼睛里浮现出一丝不满,这才轻轻的点头,做了一个放行的手势。
身穿甲叶的士卒虽然心中有所疑惑,但是队正威望很高,都下意识的让开道路,目光注视着那个全身隐藏在铠甲内的神秘男子消失。
。。
落下的雷电被司徒刑击碎后,竟然没有雷电再次落下,但是空中的威压却越发的强烈,好似正在酝酿,又好似在蓄力。
在雷云的中央更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眼睛。一朵朵雷云好似倦鸟归巢一般围绕着雷劫之眼。
“雷劫之眼!”
“竟然是雷劫之眼,这次六次雷劫之上才有的现象!”
“城中这个修士难道是天仙大能?否则怎么可能有这么强度的雷劫?真是一个疯子,他怎么可以在这里渡劫,难道不怕雷霆将整个北郡夷为平地么?”
一身青袍,身上有着葫芦标志的悟道道人看着空中好似眼睛的雷眼,眼睛不停的收缩,脸上流露出前所未有的恐惧。
甚至他根本顾不得年轻道士,身体好似张开翅膀的大鸟,飞速的向城外遁去。
“雷劫之眼!”
“究竟是那个宗门的疯子?”
“肆无忌惮!”
“真是肆无忌惮!”
头顶有着精气狼烟的武道圣人也从军营营帐中走出,不过他并没有像悟道道人一般逃窜,而是全身气血咆哮,好似巨人一般迎向雷劫之眼。
“嗷!”
“嗷!”
“嗷!”
武道圣人的腾空而起仿佛释放了某个信号,一个个营帐被打开,一个个身穿铠甲的武道宗师升上空中,围绕在武道圣人四周,隐隐结成某种阵势,他们的气血连成一体,好似一个巨大的盾牌,将北郡百姓护在身后。
全身穿着校尉服饰铠甲,独自一人徘徊在司徒刑府邸的中年男人下意识的抬头,当他看着空中的雷劫之眼时,眼睛中闪过一丝恐惧,以及压抑不住的兴奋。
“真是天助我也!”
“司徒刑就算你不死在雷霆之下,也必定会是强弩之末。也该本将在王爷那建功立业。”
家禽和动物都趴在地上,头颅深深的埋在土中,不停的悲鸣,好似马上就要有灾难降临一般。
司徒刑看着空中的雷劫之眼,全身忍不住的颤栗,但是他现在顾不得空中正在酝酿的雷电,他的手牢牢的握着笔杆,用尽全身的力气,在纸面上留下一个略微有些颤抖的大字。
啪!
因为用力太猛,用上好公狼腋下白毛做的狼毫笔彻底的崩碎,变成一节节的碎片。
但是当司徒刑看着那个可看起来有几分丑陋的字体之时,他嘴角不由的上挑,眼睛里更是流露出如释重负的神色。
成了!
一!
知行合一!
司徒刑经过困难重重。历经苦难,终于在白纸上写出了四个大字。
知行合一!
嗡!
嗡!
嗡!
。。
这四个字虽然看起来十分的生硬,而且也不是很俊秀,但是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韵味。
仿佛里面蕴含了无穷的智慧。
悬挂在贡院中的北郡文钟再次敲响,不过这次不是一次,两次,乃至三次,五次,六次,而是整整九声钟响。
九为数之极。
九代表了最高,也代表了圣道。
司徒刑虽然只是书写了简单的四个文字,但是却触摸到了大道的痕迹。
故而文钟九响,是人道对他最高的赞誉。
北郡总督霍斐然眼睛大张,一脸震惊的看着空中,手中的画笔陡然落下,在他崭新的朝服上留下一大团墨渍。
“这怎么可能?”
“文钟九响,是谁触摸到了圣道的门槛?”
“百年以来,只有鱼玄机当年体悟出“存天理,灭人欲”之时,悬挂在文庙中的圣钟才发出九声钟响。”
“是谁?”
“是谁体悟圣道,让文钟自鸣!”
想到这里,霍斐然再也顾不得没有完成的画作,还有身为地方主官,一郡总督的威仪,好似疯癫一般冲出府衙。
不仅是他,就连大儒陈九璋等人也顾不得雷霆的压抑,直接冲上街头。
他们要亲眼看着圣道的诞生。
这是百年难遇的盛举,如果能够体悟出一二,对他们以后的境界提升,也会有很大的帮助。
知行合一!
空中仿佛有一个无比宏大的声音,用无比庄重的声音朗诵道。
知行合一!
这四个字仿佛有着一种难言的魔力,一个个儒生眼睛湿润,他们仿佛看到了一条通天的康庄大道。
一直笼罩在他们心头的迷雾被陡然拨开,心头说不出的明亮。
一个个儒生端坐在地上,脸上流露出一丝开悟的喜悦。
知行合一!
不仅是儒生们有所体悟,就连武者,宗门中人,也多有体悟,如同不同视角下的多面体,呈现出完全不同的精彩。
知行合一!
北郡城外深山,一个穿着人类书生衣服,全身皮毛雪白,眼睛中充满睿智的狐狸突然如同雷击,他的眼睛中竟然流露出人性化的思考之色。
过了半晌,这个老狐狸跪倒在地上,对着北郡方向不停的口头,嘴巴里发出一阵阵呜咽,好似在不停的感恩。
第三百一十七章 擎天玉柱
身穿校尉服饰,全身笼罩在甲胄之中的男人看着空中巨大的字体,以及耳边宏伟的声音,步伐不由的一滞。但是他的眼中很快就闪过一丝坚毅之色,手掌毫不犹豫的按在刀柄之上。
他的脚步很轻,好似狸猫一般,每次落地都没有一丝声音。但是他的速度却很快,不论残垣断壁,还是燃烧的火焰都组挡不住他的脚步。
嘭!
嘭!
嘭!
他的脚底仿佛安装了一个巨大的弹簧,轻轻的一踏,身体就瞬间窜起,身体出奇的灵活。
守在外面的士卒穷极目力,也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一道黑影。
好快的速度!
定然是先天境界以上的高手。
这样的高手在军中,无一不是校尉级,手握实权。就算在北郡这样的大城,也是位高权重。
不知这位隐藏在黑暗中人,是八大校尉中的哪一个?
身穿队正服饰的军官面无表情的看着闪躲腾挪说不出灵巧的黑影,好似什么都没有看到一般。
但是他眼睛深处,还是有着一丝难掩的忧色。
希望场面不要难以收拾,连累到某家。
。。
知行合一!
这是司徒刑经过无数次推演,得出最完美的答案。
虽然只有四个字,但却是无数经典的融合。
《大学》讲“致知”,《孟子》讲“良知”。
司徒刑把《大学》和《孟子》拼接在一块儿,提出了“致良知”说。
《孟子》曰:“人之所不学而能者,其良能也;所不虑而知者,其良知也”,良能、良知这两个“良”字都是本有、固有、本善的意思。
“良知”何指:第一、明善恶(道德)。
第二、辨是非(智慧)。良知就是一个好恶之心,
“只好恶就尽了是非,只是非就尽了万事万变。”良知就是一个知是知非的心。“尔那一点良知,是尔自家的准则。”“它是便是知,非便非,一点瞒它不得。”
第三、归本原(万物一体)。
“致”为何意:唤起、体认、践行、扩充、光大、达到、实现。
“致良知”就是:唤起、体认、践行、扩充、达到、实现人皆有之、与生俱来的自性、本心、善根、智慧,最终达到万物一体、与宇宙同化的圣贤境界。
司徒刑面色肃穆,神色庄重的大声宣读圣道。逐一为众生讲解“知行合一”的含义。天地间也有一个宏大的声音再为众生宣读圣道。
这个声音好似在众生的心底响起,超越了语言的障碍,不论是大乾儒生,外域蛮族,还是深山中的妖族都能够瞬间理解。
他们眼睛中不再迷茫,他们的心中好似有无限的光明。
这一刻,他们和圣人之间的距离,前所未有的近。仿佛只要他们保持本心,和圣人,和宇宙都是一体的存在。
吧嗒!
吧嗒!
吧嗒!
一个穿着儒服,头戴儒冠,全身长满白毛的深山老狐眼睛里滚下一滴滴热泪。
历经数十载,他终于开悟了!
现在就算有人将他杀死,他也会没有任何怨言。
朝闻道,夕可死。
呜呜!
一个个儒生再也控制不住情绪,一滴滴热泪滚落。
他们仿佛看到了中古诸圣,他们仿佛和整个宇宙同化。
这一刻前所未有的美妙。
无数的人对着司徒刑所在的方向叩头,他们只能用这种最原始,最朴素的方式来表达心中的感激。
嗡!
嗡!
嗡!
文庙中的百圣雕塑依次震动,并且冒出尺长的白光,中古诸子在空中显露出身形,他们的目光中充满了欣喜。
仿佛司徒刑的理念是对他们道的概括和提升。
“天地玄音!”
“百圣震动!”
“知行合一得到了天地和百圣的印证!”
“这是真正的圣道!”
“只要持之以恒,必定能够达到诸圣的高度。”
知行合一理念的出现,让越来越多的人看到了成道的希望。
“司徒圣人!”
“司徒圣人!”
“司徒圣人!”
越来越多的人大声呼喊道。他们的声音好似一滴滴水汇聚成小溪,小溪汇聚成河流,河流汇聚成大江大河,最终形成一个无比宏大的声音。
这个声音是民声,也是天心。
在这个声音面前,不论是北郡总督霍斐然,还是成郡王,亦或者是大儒陈九璋,一个个在北郡风流一时的儒生武者,都黯然失色,显得那么渺小。
“民心所向,大势已成!”
北郡总督霍斐然听着外面民众的高呼声,脸色顿时变得古怪起来,过了半晌才幽幽的叹息道。
“和他生活在同一个时代,是我们的幸运!”
“和他生活在同一个时代,也是我们的不幸!”
“也许未来,只有鱼玄机,梦神机等人才能和他一争高下,其他人对他来说,不过是萤火虫和皓月。”
空中的劫云没有因为知行合一的出现而消失,而是更加的黑暗,有一种说不出的压抑。那颗巨大的眼睛已经完全睁开,冷漠无情好似天道一般。但是它此时好似正在哭泣,一滴滴血红的雨水滑落。落在地上,汇聚成红色的溪流。
看起来说不出的恐怖。
“不好!”
司徒刑好似被毒蛇盯上的猎物,尾椎陡然升起一缕寒气,全身更是出现了一个个细小的疙瘩,汗毛倒立,眼睛中升起一丝迷离。
黑色的劫气好若实质。好似毒蛇一般缠绕着司徒刑,任凭他如何拍打,躲闪都没有任何效果。
生死大劫!
这是生死大劫才有的现象。
九死一生!
这次大劫必定是九死一生!
司徒刑的眼睛不停的收缩,全身肌肉紧绷,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僵硬起来。好似一头被踩到尾巴的野猫,怒发冲冠的对着空中咆哮。
轰!
轰!
轰!
在这种极限危险的情绪刺激下,司徒刑顾不得藏拙,身体内的每一丝力量都被他调动出来,甚至是在恐惧危险的情绪刺激下,他的身体透支潜力,迸发出难以想象的战力。
“嗷!”
司徒刑的心脏好似即将爆炸一般,气血好似岩浆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温度。
望月犀牛铠好似活了过来,在铠甲的正中央出现了一个成人两个大小的心脏的虚影。
嘭!
嘭!
嘭!
心脏有力的跳动,发出沉闷充满力量的声音,铠甲表面一根根好似血管的纹路竟然诡异的充盈起来,仿佛里面真的有血液在流淌。
头盔上弯曲好似明月的独角更是发出乳白色的光芒。
好似望月犀牛铠在天威的刺激下正在慢慢的苏醒!
感受着望月犀牛铠有力的心跳声,司徒刑全身的血液以更快的速度崩腾。
轰!
轰!
轰!
司徒刑和望月犀牛铠的心跳声融为一体,发出好似战鼓一般的轰鸣声。
在气血的推动下,司徒刑身上的肌肉一块块的隆起,他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丰盈。仿佛是一个小号的巨人,身体内更是蕴含了无穷无尽的力量。
嘭!
司徒刑的拳头刺出,空间被打出一个黑洞,一丝丝好似蛛网一般的裂痕向四周延伸。
嘭!
嘭!
嘭!
空中气血中诡异的出现了一头身体强健,好似山峦一般,气势竟然的犀牛。他头顶的独角发出夺目的光辉,仿佛是一轮明月。
“望月犀牛!”
“武道宗师!”
“不,是超越武道宗师的力量!”
躲在暗处的校尉看着司徒刑头顶好似狼烟一般的精气,还有空中好似实质的望月犀牛,他的眼睛不停的收缩,面色中带着恐惧,有些困难的吞咽了一口口水。
“精气狼烟!”
“气血旺盛到极致,才能形成这种精气狼烟!”
“这是武圣的标志!”
“他怎么可能有如此强大的战力!”
“不可能的,他必定是使用了某种秘法,才能短时间内获得如此强大的力量。”
“定然是这样!”
想到了某种可能,躲藏在暗处的校尉慢慢的安定下来,但是他的身体还是慢慢的向后挪动。
武道圣人,那可是无敌的存在。
哪怕司徒刑这个武道圣人是消耗自身潜能,是一个催熟的水货,那也不是他能够抗衡的。所以他本能的想要离去。突然,他的脚步竟然停了下来。
因为久久没有动静的雷劫之眼,经过漫长的酝酿,爆发出令人感到震惊心寒的力量。四周的建筑好似积木堆砌,瞬间被夷为平地。
焦黑的大地开裂,露出一个个黑色的豁口,一人合抱粗的大树被连根拔起,好似长蛇一般的树根被瞬间搅碎。
凉亭,石凳,假山,花草,瞬间被一股说不出的力量牵引,到处乱飞乱撞。
就连他自己也感受到了一种来自骨髓的恐惧。身体在这强大的力场内,好似孩提一般脆弱。
嘭!
他的大腿弯曲,身体不停的下垂,双手死死的抓住一块坚硬的石壁,才没有被巨大的吸力吸走。
但饶是如此,他全身的甲叶也出一阵阵悲鸣。
鲍牙抱着绣娘快速的后退,好在他们距离司徒刑的距离够远,才没有被巨大的力量所吞噬。
“好强大的力量!”
“真是天怒!”
一身甲胄,隐藏黑暗中,身体带着狼狈的校尉,看着空中巨大的雷劫之眼,他的身体本能的感到战栗,但是他眼睛中却充满了兴奋,使劲攥着拳头,对天暗暗的怒吼道。
“就算是武道圣人,也没有办法对抗天怒!”
经过一段时间的孕育,劫云已经变得黑红,巨大的雷劫之眼中时不时血色的雨水滴下,仿佛苍天在悲戚。
狂暴的力量已经恢复了平静,诡异的平静。
每一个人的心都被狠狠的揪着,因为他们知道,这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
空中的压抑越发的强烈,司徒刑身穿犀牛望月铠,全身气血升腾,好似一杆刺破天穹的标枪,直直的站在那里。头顶的精气升腾,在空中凝而不散,好似狼烟,就算九天之上的罡风也不能让他动摇半分。
“精气狼烟!”
“北郡什么时候又有了一位武道圣者。”
“难道这一切都是这位武道圣人造成的?”
身穿将军甲胄,全身好似山峦一般强壮的武道圣人看着空中的精气狼烟,眼睛不由的收缩,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其他武道宗师的表情更加的夸张,眼睛圆睁,嘴巴大张。
这个世界简直太疯狂了。
什么是武道圣人好似大白菜一般廉价?
竟然随意就能撞到一位武道圣人。
“不对!”
“他还没有成就武道圣者!这只是用秘法刺激潜能,还有借助外力,暂时成就了武道圣者。”
“如果是真正以本身的力量证得武道圣者之位,力量不会仅限于此。”
嘭!
仿佛是为了验证自己的推测,武道圣人的心脏发出轰鸣声,一根更加粗壮凝固的精气狼烟腾空,和司徒刑的精气狼烟交相呼应,好似两根擎天玉柱。
“两个武道圣人!”
“两个擎天玉柱!”
“两个柱国!”
因为武道圣人的精气狼烟好似擎天玉柱一般,而且圣人在朝,妖孽不生。
故而为了表示尊重,朝廷会敕封武道圣人为柱国。
虽然没有实权,但是地位很是尊贵。
大儒陈九璋,成郡王等人也是脸色大变,另一位武道圣人的存在,必定能够影响到北郡的局势。
想到这里,成郡王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渴望。
如果能够获得一位武道圣人的效忠,或者是帮助,就算自己被剥夺了军权,也能够最快的时间内在北郡站稳脚跟。甚至有可能变不利为有利,反过来压霍斐然一头也不是不无可能。
但是武道圣人都是站在顶峰的人。都是心高气傲之辈,岂是那么好招揽的?
就算人王坐拥天下,也只获得了少数武道圣人效忠。
想到这里,成郡王的心底升起一丝疯狂。
不惜一切代价,定然要将这尊武道圣人招揽。
只是不知,如果他知道这尊武道圣人正是他欲要除之而后快的司徒刑时,会是怎么样的表情?
张玉阶站在军营瞭望塔上,看着空中凝而不散,风吹不动的精气狼烟。眼睛也流露出惊色。脸色有些苍白的石崇坚死死的咬着自己的嘴唇,上古神器紫薇金斗的冰冷,已经压抑不住他心中的恐惧,北郡的形势慢慢的脱离了他们的掌控。
第三百一十八章 点燃星核
石崇坚看着空中交相辉映,好似两根狼烟的精气,眼睛中流露出惊惧震惊之色,有些不信的说道。
“武道圣者!”
“这等强大的存在必定会影响到北郡的局势,不知会不会影响到我们之前的布局。”
张玉阶面色铁青,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空中,手掌死死的攥住栏杆,因为太过用力,看起来有些发白。
“天地玄音,百圣齐鸣,司徒刑定然是体悟了圣道,未来必定能够成就圣人业位。”
“难道我等注定只能成为时代的背景?”
“我不甘心!”
“我不甘心!”
“大争之世,本公子才是命运的主角。”
石崇坚看着面色狰狞,眼睛中流露着浓浓不甘的张玉阶,心中不知为何,竟然生出一丝怜悯。
既生瑜,何生亮?
司徒刑横空出世,才华盖世,好似皓月当空,又好似一座看不见的大山,压在北郡青年一代的头上。
就连张玉阶,这个紫薇星主在他面前也是黯然失色。
最悲哀的是,张玉阶将司徒刑视为最大的对手,以及超越的对象。
而司徒刑却根本不知张玉阶是何人。
“司徒刑已经触摸到了大道的轨迹,否则圣钟不会九响!”
石崇坚看着贡院方向,幽幽的叹息一声。
虽然心中不愿意承认,但是他们和司徒刑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了。
不甘心!
那又能如何?
“按照师傅的推算,三十年后大乾国祚耗尽,成郡王造反,试图勤王。也正是因为成郡王造反勤王,天下皆反。但是他们不过都是为王先驱,真正登上大宝的,只有本公子。”
“本公子位格尊贵,怎么可能一直被司徒刑所压制?”
张玉阶面色苍白,眼睛中流露出惊疑之色,有些难以置信的吼道。
“不可能的!”
“师傅是不可能错的。”
“天机反噬,定然是天机反噬,否则怎么可能如此?”
“妖星!”
“司徒刑定然是妖星转世,他是来破坏本公子霸业的。一定要除掉他,一定要除掉他!”
接连的失败和打击,让张玉阶的情绪陡然失控,他好似疯子一般抽出腰间的长刀,重重的劈向眼前的桌椅。
石崇坚看着张玉阶好似疯癫一般推倒眼前的桌椅,抽出腰间的长刀,胡乱的劈砍,木质的塔楼栏杆,竟然被他劈碎。
“啊!”
长刀划过,塔楼的三角形的楼顶被一道两半,露出漫天的星斗,柔和的星光落下,照亮张玉阶狰狞的脸庞,也让他的情绪平稳下来。
仿佛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张玉阶有些尴尬的将长刀收入鞘中,但是脸上的表情还是那么的威严霸道。
仿佛刚才的插曲根本没有打击到他的心智。
他在用行动向石崇坚证明,他才是紫薇星主,未来注定会成为这片大陆的主人。看的石崇坚不由暗暗的点头,不愧是枭雄之姿,一次失败算不得什么,只要永远不放弃,终究有翻盘之日。
就在石崇坚暗暗感慨之时,他怀里的紫薇金斗陡然震颤起来。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感受着紫薇金斗越来越强的震动,石崇坚的脸色陡然变得苍白。
嘭!
在石崇坚和张玉阶难以置信的眼神中,一个赤色的星斗竟然脱离了原来的轨迹,化作一道流星消失在夜空当中。
“又一颗星斗摆脱了紫薇星的控制,究竟是那一颗星斗?”
石崇坚的脸色出奇的苍白,好似没有血色,仿佛恐惧一般从怀里取出紫薇金斗,犹豫半晌,他还是揭开了上面的盖子。
紫薇!
天相!
天府!
天机!
太阳!
看着一个个强大的主星都安然无恙,高高的悬挂在紫薇金斗之中,按照特定的轨迹在旋转,石崇坚心中不由暗暗的长松了一口气。
逃逸一两颗杂星,对公子的大业影响不会太大。
张玉阶见石崇坚的脸上流露出如释重负之色,紧绷的表情也不由的放松下俩。
但是,他的好心情根本没有维持多久,因为石崇坚的表情再度变得阴沉,眼睛中更有着几分难以置信。
武曲!
逃逸的竟然是武曲星!
这怎么可能?
难道司徒刑锦鲤头顶的两颗星辰,真的是文武合璧?
难道司徒刑在武道上大有进展,点亮了武曲星核?否则武曲星怎么可能突然逃逸?
石崇坚面色古怪,眼睛中流露出难以置信之色。
“武曲星!”
“文曲星已经逃逸,现在又是武曲星逃逸,难道真的有人能够文武合璧不成?”
张玉阶也是面色大变,一脸的难以置信。
“司徒刑!”
“定然是司徒刑!”
石崇坚看着星斗远去的方向,还有空中好似狼烟一般的精气,他的脸上流露出震惊之色,过了半晌,才异常肯定的说道。
“妖星!”
“又损了本公子一个臂膀!”
张玉阶看着星斗划过天空留下的摇曳身姿,面色狰狞,恶狠狠的骂道。
“一世之敌,本公子必定要将你斩在刀下。”
“公子,尚且不需担心。”
“司徒刑的文曲星核和武曲星核并非天生之物,故而需要点燃。而点燃文曲星和武曲星,需要大量的文道体悟和武道体悟。”
“就算那些老牌的大儒宗师都不能做到,何况他一个初出茅庐,被家族抛弃之辈。”
石崇坚见张玉阶面色古怪,急忙上前安慰道。
“没有点燃的星核,那就是两块毫无价值的石头,自然对公子的大业造不成影响。”
张玉阶眼神看着空中,过了半晌才重重的点了点头,正如石崇坚所说,在武道上没有深厚的体会,就算开宗立派,自成一家的武道宗师和武道圣者也未必一定能够点燃,更何况,司徒刑不过是一个武师境,他是不可能点燃武道星核的。
想到这里,张玉阶的心情才慢慢的有了几丝好转。
就算你得到武曲星核,文曲星核又如何?
没有积累和体悟,两块星核就好似没有被点燃的煤块,是不可能发光发热的。
。。。
司徒刑面色古怪的看着空中,就在刚才,竟然有一颗陨石从天而降,正好砸在他头顶的精气狼烟中。
那是一枚赤色的星核!
他只感觉自己气运中的文曲星传来一声脆响。
在文曲星核的旁边竟然又多出一块星核。
武曲星的星核!
和文曲星星核点燃需要大量的文气不同。武曲星星核点燃需要的是大量的血气,以及在武道上的体悟。
司徒刑借助天劫的危机,激发全身的潜能,借助望月犀牛铠的力量,暂时成就了半步武圣。气血旺盛好似黑暗中的火把,又好似沸腾的熔炉,从而将武曲星的星核吸引过来。
看着头顶暗淡好似礁石一般,没有任何光泽的武曲星星核,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一亮。
因为就在刚才,他通过六次雷劫半圣念头数以百计的高速运转,他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武曲星中蕴含了无比强大的力量。
只要将武曲星核点燃,他就会获得武曲星命。不仅自身气运大涨,并且获得星光照射,战力大增。
只有获得这种力量的垂青,司徒刑才能够度过这九死一生的大劫。
而点燃星核的唯一办法就是武道心得。
一篇篇武道功法,以及武道上的心得会化作熊熊火焰,而武曲星星核就是熔炉中的煤块,只有到了一定的热度他才会被点燃。
当然,这只是一种比喻,武曲星核可比煤炭珍贵的多,不可同日而语。
而且点燃武曲星核的热度,要比点燃煤块的热度高的多。
看着空中引而不发,正在积蓄的雷霆,还有身上崩裂的皮肤,破损了的战甲,司徒刑知道自己没有退路。
他必须点燃武曲星核,否则迎接他的必定是灭顶之灾。
“既然如此,那就燃烧吧!”
司徒刑的眼睛陡然变得铁血坚毅起来。
第三百一十九章 天局(为?心魔舵主贺)
大力牛魔拳!
大乾的基础武学,可以练皮,大成之后有十牛之力。这牛可不是耕牛,也不是黄牛,而是全身披着厚厚铠甲,力可生撕虎豹的洪荒蛮牛。
后来被大乾太祖普及民间,人人皆可习练,但是真正大成的则少之又少。
穷文富武,并不是所有的家庭都顿顿有肉。
司徒刑也是顿悟法理之后,在秘境中又获得了大量的珍惜药材,这才将《大力牛魔拳》推演到最高境界。
他的每一拳,每一脚都有十牛之力。
在司徒刑观想《大力牛魔拳》功法的时候,武曲星核中陡然出现一头浑身披着鳞甲,头上有着尖锐扭曲螺旋状的牛角。眼睛猩红的上古魔牛。
牛魔顶角!
牛魔踏蹄!
牛魔回头!
那头上古魔牛做出一个个古怪却威力十足的招式。
随着上古魔牛的摇头摆尾,好似顽石一般的武曲星核四周陡然升起一丝肉眼可见的火焰。
但是那块星核真的好似顽石一般,不论如何炙烤,都没有丝毫变化。
“牛魔大力拳虽然已经圆满,但是终究是低等基础武学,里面的拳意不足以将武曲星核点燃。”
司徒刑看着没有任何反应的武曲星核,眼睛中流露出了然的神色。没有任何犹豫的继续观想。
“老龟敛息功!”
《老龟敛息功》是司徒刑在黑山秘境中所得,是一个战死的儒家随身之物。通过观想深藏海底万丈之下的老龟,从而起到封闭穴道毛孔,收敛气息的奇效。
凭借此功,司徒刑曾经躲避过兵家首席段天涯的追杀。近期,更是凭借此功的敛息功能,鱼目混珠,隐藏自己的身份,在玉清福地中大肆掠夺。
武曲星核中陡然出现一片汪洋大海,蓝色的海浪卷着浪花,不停的肆虐。和海面的波涛汹涌不同,海底却出奇的宁静,在一个万丈深的海沟深渊中,有一头磨盘大小的老龟静静的趴伏在那里。
它全身的龟甲上堆积满了泥沙,还有厚厚的水藻,好似枯木,又好似磐石,一动也不动的趴在那里。
手指粗的小鱼,还有海中的霸主鲸鲨游过,甚至数次和他都是擦肩而过,他们竟然都没有发现这里有一头沉眠的老龟。
如封似闭!
坚若磐石!
。。
噗!
武曲星核中燃烧起了第二朵火焰。
这一朵火焰的温度要比《牛魔大力拳》的高,颜色也要深上不少。
但是,武曲星核还好似陨石一般静静的躺在那里,根本没有丝毫变化。
天刑十四势!
司徒刑再次观想是一把锋利的长刀。
这次是司徒刑在黑山秘境,被心魔迷惑时获得的刀法,共十四势,乃是沙场武学,最重杀戮。特别最后一势代天行刑,威力更是巨大。
按照司徒刑的推演,此刀法狠辣足亦,但是却缺少一种堂皇之气,应该残缺法门的还缺少核心,但就是一门残缺的刀法,也能让武者进阶先天。
如果是圆满的刀法,定然是宗师之上。
嗤!
只听一声清脆的刀鸣,星核之中陡然出来一阵阵刀光剑影。
一个武者手持长刀做出一个个攻击的姿势。
刀光剑影!
刀刀见血!
刀随人转!
。。
代天行刑!
噗!
一朵更强的火焰升腾,火焰的颜色也从橘红色变成了赤红色。
滋!
滋!
滋!
星核好似阳光下的雪花,竟然有着一丝溶化的迹象。
但是任凭火焰如何炙烤,就在也没有任何变化。司徒刑没有任何气馁,反而充满了激昂斗志。
九幽鬼爪!
司徒刑的脑海中陡然出现一个完全有骨头组成的大手,在手指骨节出一个个冤魂在痛苦的嚎叫。让人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这个邪门的功法是墨家弟子陈虚彦修炼的魔功,据说来自魔界,由魔尊重楼以武圣的指骨为笔,以武圣的黄金血液为墨汁,写在一个先天武者的皮肤之上,因为是魔尊亲笔手书,故而诞生了一尊头上长着犄角,背后有着三角尾巴,全身肉嘟嘟,看似好似婴儿一般纯真可爱,实则是魔中之魔的心魔。
这尊心魔没有惊天动的力量,也没有排山倒海的法力,但却最善蛊惑人心,能够将人心底的欲望无限的放大。
也就是凭借这个能力,它将无数的人引上了歧途。
为了力量,他们不惜屠戮众生。就连陈虚彦这种宗门核心,也被勾引堕落。
不仅将自己改造成不人不鬼的人墨,还将数个村落,老少几百口人屠戮,犯下滔天罪孽。
如果不是司徒刑恰巧有东珠这等镇定人心的宝物,必定会被心魔所诱惑,从而落入万劫不复之地。
最终变成只知杀戮的机器。
按照心魔所说,这篇功法是魔界魔尊重楼所作,魔尊重楼是万魔之王,他的一个眼神就能让秘境崩溃。
他的境界定然是超越了武道圣者。
在司徒刑想来,应该是破碎虚空,或者是成就阳神的存在。
就算不如中古的至圣孔丘,第一圣人老冉,也足以媲美墨子,公输班,扁鹊等人。
他郑重其事书写在先天武者皮肤上的功法自然珍贵无比。
但是经过司徒刑获得六次雷劫半圣念头之上,经过了无数次的推演,最后得出一个可笑的结论。
那就是心魔撒谎了。
这篇功法只是恰巧记录了魔尊重楼的一丝虚影。
根本不是魔尊重楼呕心泣血所著,《九幽鬼手》的最高境界不过是武道宗师。而且双手也会变得好似枯骨。
鬼气森森!
鬼爪凌空!
鬼斧神工!
。。
这本秘籍中的招式充满了鬼气。在武曲星核中也出现了一道鬼影,这道鬼影不停的飘忽,在黑暗中更有一双赤红好似鲜血的鬼手不停的探出。
噗!
一朵黑色,鬼气幽幽的火焰陡然点燃。
这是以《九幽鬼手》为模板,结合自己的感悟,在心魔幻境中推演出的一门武学。
司徒刑曾借助心魔幻境将此功推演到最高境界。
也就是一手遮天!
但是随着眼界的提升,以及对武道体悟的增强,他心中又有了不少新的想法。
他对武道的理解化作一团团火焰。不停的炙烤着好似顽石的星核。
上古大教秘传《天蛇吞息功》,以及道家祖师老冉亲笔所书的《太上宝鼎经》,这两门功法都能够肉身成圣。
而且比当今流传的功法更加的全面,更加的强大。
他不论气血,还是战力,都已经脱离了先天武者,直追普通的武道宗师。
点燃!
一丝丝心得化作火焰,司徒刑虽然没有将两门功法全部吃透,但是因为功法境界的原因。
产生的火焰异常的猛烈,而武曲星星核就好似熔炉中被烧红了的煤块。
竟然有着即将被点燃的迹象。
“快了!”
“快了!”
“马上就要点燃了!”
看着好似马上就要燃烧的星核,司徒刑的眼睛中流露兴奋之色。
燃烧!
燃烧吧!
但是现实却异常的残酷,如同九十九度的水,差一度永远不会沸腾。
星核和火焰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平衡。
司徒刑现在缺的就是临门一脚,只要在来一点温度,武曲星核就会好似被点燃的火柴,又好似抵达燃点的煤炭。
迸发出让人难以想象的热量。
轰!
沉寂已久的劫云发出一声闷响,好似苏醒过来,又好似积蓄了足够的力量。
“没时间了!”
“真的没有时间了!”
“就差临门一脚!”
司徒刑看着空中开始翻滚的劫云,还有一声声好似拍打棉花的闷响,他的眼睛不停的收缩,全身肌肉更是因为紧张而变得紧绷。
一丝丝冷汗,从他的后背夹脊出流下,落在地上摔成碎片。
“怎么办!”
“怎么办!”
司徒刑修行武道不过十数年,而且都是自己摸索。根本没有宗门大派那么深厚的底蕴,能够有这么多武道见识心得已经是佼天之幸。
别说是他,就算很多老牌宗师都未必有这么多的底蕴。
毕竟《天蛇吞息功》和《太上宝鼎经》都是千载难求的奇书宝典,常人获得起其中一本,都足以笑傲当世。
“怎么办!”
感受着近在眼前的雷霆,司徒刑的心中也升起了一丝焦躁。
“我不甘心!”
身穿校尉铠甲,身体藏在阴影当中,好似潜伏毒蛇随时可能爆发致命一击的中年汉子,有些好奇的看着司徒刑。
他虽然不知道司徒刑在做什么,但是他却能感受到司徒刑的焦急。
这也是他最想看到的。
再他看来,按照司徒刑现在的状态,他定然撑不住汹涌的雷暴。
“和王爷作对,那就是逆天。必定要死于雷霆之怒。”
身穿铠甲的校尉,看着好似热锅上蚂蚁一般,坐立不安的司徒刑,嘴巴不由的上翘,流露出一丝讥讽的笑容。
“死吧!”
“死在雷劫之下,免得某家出手。”
“一定还有办法的!”
看着天空中的劫云已经完全的变成了黑紫色,在雷劫之眼的附近更时不时有电光闪现,司徒刑没有放弃,他在不停的鼓励自己。
神念中的那一枚经过六次雷劫精通剔透好似水晶的念头更是好似高速马达一般,不停的高速运转。
一个个隐藏在念头最深处的记忆被挖掘了出来。
一个个和武道有关的碎片被他快速的推演,但是现实给了他当头一棒。
常日不烧香,临时抱佛脚是行不通的。
一个个碎片好似泡沫一般破碎,没有一朵武道之火被点燃。
“一定还有办法的!”
司徒刑的眼睛猩红,眼角崩裂,看起来好似一个输光了全部身家的赌徒。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最后一把赌局上。
赢则翻身,败则殒命。
看着天空中静止不动,好似铅墨一般黑暗的劫云,还有眼睛大张,里面有着无数雷霆攒动的雷劫之眼。
司徒刑突然感觉,不论时间和空间在一刻都静止了。
他仿佛能够听到天道的声音。
放弃吧!
现在放弃,一切都来的及。
心学为世人打开了一扇门户。对人族来说是大喜,但是对天道来说,却是逆天而为。
只要你放弃,雷劫便会结束。
否则你定会陨落在雷劫之中。千百年后,又有谁会记得一个殉道者。
司徒刑的眼神幽幽,心中有了一丝犹豫。这也是雷劫的厉害之处,他能够从人最脆弱的地方入手,最终瓦解人的斗志。
“放弃吧!”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那不是智者所为。”
“你是智者,不是莽夫!”
“你还年轻,还没有领略到人生的精彩。”
雷劫之眼的声音好似有某种魔力,回荡在司徒刑的心中,试图瓦解司徒刑的斗志。
司徒刑的眼睛开始变得迷茫。
心中的斗志被一点点的瓦解。
他仿佛被雷劫之眼说服,全身的肌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松弛下来。
雷劫之眼中流露出一丝满意之色,雷电开始慢慢的消散,就连空中也出现了一丝清朗。
就在众人以为一切即将结束的时候。
司徒刑低垂着的脑袋陡然抬起,露出洁白如玉的牙齿,看着空中的雷劫之眼,有些意味深长的问道:
“你知道矫健的《天局》么?”
天劫之眼中流露出一丝迷茫,他有些难以理解的看着司徒刑。
司徒刑手臂高高的举起,好似疯子一般看着空中。全身的气血汹涌的燃烧起来,本来丰盈的肌肤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枯萎。
他如同矫健《天局》中的混沌,执着的压上自己的一切,甚至是自己的性命,只为了胜天半子。
当年他看《天局》的时候,他曾经感动过,也曾经讥讽过。
他认为混沌太过愚痴,不仅是一个棋痴,更是一个傻瓜,否则怎么可能年近四十还是孑然一身。
否则又怎么可能做出为了胜天半子而搭上自身性命的荒唐之举?
但是今日,司徒刑也要效仿混沌,做那么一个傻子。他也要胜天半子,哪怕是搭上自己的性命。
牺牲他所有的一切,也在所不惜!
这一刻他才真正的体悟到天局的内涵。
道之所在,虽九死而不悔!
第三百二十零章 妙人
“武道积累不够,那我就加上自身性命!”
司徒刑眼睛中流露出一丝坚毅,脸上更带着一往无前之色,他双手向天,怒视空中,此时他仿佛就是《天局》中以身为棋和老天下棋的混沌。
“身为武者,就要有这种气概!”
轰!
轰!
轰!
轰!
司徒刑的气血陡然燃烧起来。这次不是形容词,而是真正的燃烧起来,司徒刑身体四周的空气都好似被点燃,露出一丝丝热浪涟漪。
“疯子!”
“你就是一个疯子!”
隐藏在暗处,随时等待时机暗算的校尉,一脸震惊的看着全身气血燃烧,好似火人的司徒刑,眼睛不停的收缩。心中有着一种难言的震撼。
司徒刑在用生命诠释什么才是武。
他在用什么诠释,什么才是道。
武道,就是一往无前,就是百死不悔。
武道,就是宁可站着死,绝不跪着生。
武道,就是永不放弃,哪怕面对是天道,也要敢于剑出鞘。
司徒刑周身的气血不停的燃烧,也正因为大量精气燃烧的缘故。司徒刑本来丰盈的肌肉开始变得枯萎,他赤红的脸庞开始变得蜡黄。
但是司徒刑的眼睛却越来越亮,他头顶的精气更是变得越发的粗壮。
从军营走出,站在空中好似守护神一般存在的武道圣人,看着司徒刑头顶的精气变化,眼神中不由的流露出惊疑之色。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对方的精气狼烟怎么会变得如此粗壮?”
但是,很快,武道圣人的眼睛就发生了变化。
从狐疑变成了震惊,从震惊变成了敬佩,敬佩中更有着一丝惺惺相惜。
因为,他在司徒刑的精气中看到了刚烈,看到了决绝,看到百死不悔的意志。
这才是武道。
这才是武者。
只有具备这种信念的人,才是真正的强者。
张玉阶也在看着空中,他的手死死的抓住栏杆,因为太过用力,看起来有几分苍白。但是他的眼睛中却有这一种夺目的光芒。
“终有一日,本公子定然也要力压诸天!”
石崇坚看着空中,眼睛里流露出迷茫感慨之色,抛开立场。司徒刑惊才艳艳,不亚于中古诸子,让他感动衷心的佩服。
但是可惜,这样的人注定会是敌人。
和这样的天骄为敌,他的心中除了担忧恐惧之外,更多的则是兴奋。
“燃烧自身气血,以自身为拳,以生命为意。爆发出石破天惊的一击,就如同那刹那烟火一般,虽然短暂,但却是光彩夺目!”
“真是一个疯子!”
“不过,不得不说,他虽然是一个疯子,但是真的让人很是期待!”
不仅武道圣人能够看出司徒刑现在的状态,其他人自然也能明白。
他们都从暗处走了出来,或者站在高楼之上,或者是脚踏虚空,眼神如刀的看着司徒刑所在的位置。
他们要亲眼看着这个狂人爆发出震撼人心的一击。
以身为拳,以命为意。
燃烧自己的气血,燃烧自己的生命,只为爆发出璀璨的一击。
在他们看来,司徒刑是一个狂人,更是一个疯子。
但是没有人能够否认,司徒刑的今日的所作所为,必定会成为绝响。所以没有人想要错过。
轰!
轰!
轰!
雷劫之眼感受到了司徒刑身上的战意。陡然变得冷漠起来,本来有些散开的劫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汇聚。
挑战天威者。
必死!
隐藏在黑暗处的校尉看着空中越来越强的气势,还有好似疯子一般,站在大地之上,仰首看天,一脸不屈的司徒刑。
他的脊柱是那样的笔直,好似一条巨龙,随时可能腾空而去。
事实上,也的确是如此。武道圣者达到了练髓境,脊柱好似玉石一般温润坚硬,骨髓更好似玛瑙水晶一般。
就算武道圣者陨落,他的脊柱也不会腐朽,而是会变成似金非金,似玉非玉的存在,比任何神兵利器都要坚硬锋利。
外域传说,身居火山熔岩之中,充满硫磺气息的死神哈迪斯,手中握着的象征权利和死亡的长矛,就是由一位武道圣者的脊柱制成。
司徒刑虽然没有成就武道圣人,但是在望月犀牛铠,还有生死大劫的刺激下,他的气血旺盛到了极致。头顶更是形成好似狼烟一般凝而不散的精气。
一身战力,更在宗师之上,所以他的脊柱才有如此景象。
当然,最主要是,司徒刑受到《天局》的影响,精神已经得到升华。现在他就是那个以身为棋,也要胜天半子的混沌。
故而他的脊柱才能好似标枪一般笔直,顶天立地!
就算是老天,就算是雷劫之眼,就算是无尽的黑暗,就算是死亡也不能让他的脊柱弯曲半分。
看着好似斗士一般的司徒刑。
身穿校尉服的中年男人眼睛里竟然流露出一丝佩服之色,他手中扣上箭矢的机关弩也下意识的垂下几分。
轰!
轰!
轰!
猩红的天劫之眼陡然收缩,眼白之中更有着一根根好似蟒蛇一般的毛细血管突出。它仿佛正在忍受着前所未有的痛苦。就连劫云也在不停的颤动,仿佛是痉挛一般。
但是司徒刑,却没有任何的轻松,反而脸上的凝重之色更浓。
因为他知道,接下来,必定是石破天惊!
武道圣人脚踏在虚空之中,他背后的十多个武道宗师结成阵势,仿佛是一张张开的渔网,将整个北郡笼罩起来。
一身朱红色官袍,全身神光四溢的北郡城隍,也顾不得阴神不得现世的禁令,手捧着官印,,面色凝重的站在神庙上空。
一个个信徒顾不得心中的恐惧,好似疯癫的跪在神庙的四周,不停的叩首祈祷。
在北郡城隍神光的镇压下,狂暴的能量开始变得柔和。
但是北郡城隍的脸色并没有变得好看起来,反而越发的凝重。因为他知道,这一切只是刚刚开始。
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
北郡总督霍斐然站在牛车之上,面色如水的看着空中。
他的手微微的颤动着,漆黑如墨的天空,猩红狰狞的巨眼,一身青衣,好似标枪一般挺拔,周身气血燃烧的司徒刑,他的光芒好似照亮黑暗的火炬,又好似独身飞翔在海上,勇敢搏击风浪的海燕。
他的心震颤了!
他恨不得现在就用画笔将这一切永久的记录。
太震撼了。
实在是太震撼了。
他仿佛第一次认识了司徒刑。
怪不得他年纪轻轻,不过弱冠就有如此的成就。
霍斐然在心中不停的叩问自己,换身自处,自己有这样的勇气,直面苍天,能面生死么?
他眼神幽幽。
如果山川能无陵,天地能交合。
那么他就能不惧生死,直面天道。
那么山川能无陵,天地能交合么?
答案是肯定的。
不能!
那么他也做不到司徒刑这样直面生死。
“大人!”
“你在看什么?”
一身白发的老管家见霍斐然正在走神,有些诧异的小声问道。
“我在看山!”
总督霍斐然眼神幽幽,看着司徒刑笔直的脊梁,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认真的说道。
“看山!”
“哪里有山?”
白发管家看着被雷电夷为平地的建筑,以及正在燃烧着火焰的残垣断壁,哪里有山,不由有些诧异的问道。
“西北海之外,大荒之隅,有山而不合,名曰不周。”
总督霍斐然没有回答,有些呢喃的背诵着《山海经大荒西经》中的一段话。
相传不周山是人界唯一能够到达天界的路径,但不周山终年寒冷,长年飘雪,非凡夫俗子所能徒步到达。
老管家眼睛里流露出迷茫之色,诧异的看了一眼总督霍斐然,又看了夷为平地,不存一物的断壁残垣。
对总督霍斐然的话他实在难以理解。
这里哪里有山?
“山不在眼中,山在心中。”
总督霍斐然的眼睛缓缓的闭上,语气中带着憧憬。他仿佛看到了一座经历万载风霜,屹立不倒,贯穿天地的大山。
“这。。。。”
老管家也闭上眼睛,试图看到总督霍斐然口中所说的山峦。但是,他闭上眼睛除了黑暗还是黑暗,别说山川,就是石子砂砾也没有看到一个。
最后只能无奈的放弃,躬身低腰,眼帘低垂,亦步亦趋的跟在总督霍斐然的身后,好似护卫。
在数里之外的大路旁,有一个用稻草搭建,异常简陋的茶水草芦。
简易的炉灶上放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铜壶,里面的水已经被煮沸,几片茶叶在沸水中翻滚,释放出一丝丝淡雅的清香。
一个须发洁白,浑身穿着粗布衣服,看起来有几分穷酸的老者坐在茶炉旁,一脸的微笑,时不时在敞开的白纸上落下几个字。
一个黄发垂髫的童子正在手脚麻利的收拾着茶杯。
这个草芦别看简陋,但是因为临近大路,又有免费茶水提供,来往的都喜欢在这里歇歇脚。
所以童子每天都格外的忙碌,不过童子不仅没有抱怨,反而每天都甘之如饴。
“师傅!”
“今天又收集了好几个有趣的故事!”
“只要稍微整理一二,就会非常的精彩。”
童子看着正在书写的老者,脸上流露出兴奋之色,有些高兴的说道。
童子见老者心情不错,眼睛中流露出一丝灵动。有些撒娇的说道:
“师傅,给徒儿再收个师弟吧。这样徒儿也不显得孤单。”
老者停下手中的毛笔,眼睛里流露出睿智的光芒,看了童子半晌,就在童子浑身感到不自在的时候,他才展颜一笑。有些打趣又有些唏嘘的说道:
“你自小聪慧。”
“三岁之时就知道揣摩人心。”
“为师以糕点糖果挑逗你,问你是否好吃。”
“你说不好吃。等为师想要将他们入口之时,你又说好吃。”
“原来糕点糖果不是真的好吃,是你恐说好,被为师吃掉。虽然是小孩伎俩,但是为师知你比常人聪慧。”
“但是恐你自傲,自恃聪明,所以让你劳其筋骨。”
“今日你让为师再收弟子,就是想要找个师弟来煮茶,辛劳,从而解脱自身。”
那个面色如玉,长的如同粉团一般的童子被老者揭穿心思,脸上不由的流露出尴尬之色。
突然,那个老者脸色陡然大变,顾不得训斥童子。他好似疯癫一般冲出草芦,直视北郡方向。
“师傅!”
“师傅!”
“你等等我!”
童子也顾不得尴尬,也跟着冲出草芦,神色异常的看着北郡方向。
身穿粗布长袍,头戴老旧文巾的老者不顾童子的叫喊,从怀里掏出一本微微泛黄小说,只见他轻轻的念了几句咒语,青色的书皮陡然射出一道云烟,在云烟中有一个展翅超过数米,眼睛锐利,鸟喙如刀的金雕静静的趴伏在地上,好似家养的忠犬。
啾!
好似金鹏的大鸟载着老者腾空而起,凶猛的罡风还没等接近就被他好似金铸的羽翼撕碎。
那好似白玉雕琢的童子也不着急,他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小的薄册子,只见云烟过后,在院子后方传来一阵骏马的嘶鸣声。
小说家!
这一老一少,看着和常人无异,好似爷孙的茶炉老板,竟然是百家之中,最为神秘的小说家。
古时之人以圣人在上,史为书,瞽为诗,工诵箴谏,大夫规诲,士传言而庶人多以之谤之。而至孟春,徇木铎以求歌谣,巡省观人诗,以知风俗。过则正之,失则改之,道听途说,靡不毕纪。
小说家为诸子百家中的其中一家,据班固所著《汉书.艺文志》曰:“小说家者流,盖出于稗官;街谈巷语,道听途说者之所造也。”。
意即小说家所做的事以记录民间街谈巷语,并呈报上级等为主,然而小说家虽然自成一家,但被视为不入流者,故有“九流十家”之说。小说家者能代表平民社会之四方风俗。然亦因其之小道,而不为世人所重,终致弗灭
“妙人!”
“真是妙人!”
身穿粗布衣服,头戴文巾,头发有些花白的老者站在高空之中,看着身体笔直,脊椎好似怒龙,又好似标枪,燃烧自身气血,以武为道,向天道宣战,誓死要胜天半子的司徒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