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二章 失控
血气好似江河,又好似海啸一般席卷天下,只要被卷入,不论是祖灵阴神,还是宗门强者的念头,都瞬间被吞噬,就连福地也被洞穿清溪只留下一片焦土。
“完了!”
看着越来越近的气血,司徒铭和老家主都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在这股伟力面前,他们没有任何办法抗衡。
就在气血马上就冲入阴地的时候,,悬挂在阴地大门之上的匾额陡然射出一道光芒。
那是司徒刑获得武师认证的时候,朝廷赐予的赐额!
气血前进的速度不由的一滞,然后诡异的绕过阴地,向两旁席卷。
两旁的阴地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因为没有朝廷龙气庇护,福地瞬间就被炽热的气血烧焦,就连里面的建筑等都是被瞬间吞噬。
嗷!
嗷!
嗷!
里面的鬼神恐惧痛苦的嚎叫着。被炽热的气血瞬间烧成木炭,在微风中化作一点点飞灰。
成郡王身体战栗的跪倒在地上。他的身上升起一团有些类似的光辉,但是比空中的轩辕黄帝堂皇之势相比,好似萤火虫和皓月。
他的拳法传承自上古,将上古神农,伏羲,少昊,颛顼,黄帝五位圣君的力量融为一拳。
故而他对上古圣君的了解还在司徒刑等人之上。
黄帝虽然出现的时间没有神农,伏羲等人早,但是他的力量却是最为强大的。
尤其他手中的圣道剑,更是人道至宝,可以轻易的斩断山川,撕碎空间。就算是天仙大能的洞天,也经不住圣道剑的砍伐。
上古蛮族始祖魔神蚩尤,他的身体好似铜铁一般坚硬,不论是神兵利器,还是诸天上的神灵都不能将他打伤。
而且蚩尤不仅身体强悍,实力更是在破虚高手之上。他手中的斧头可以轻易的斩断山脉,洞穿诸天。
他的实力已经不在上古诸神之下,因为他是蛮族之王的缘故,有气运加成,就算是上古诸神恐怕也不是他的对手。
因为他的强大,很多人都称蚩尤为蛮族之王,或者是魔中之王,就连亘古存在的大天魔都不敢和他争锋。
后来利益冲突,上古最强大的两个部落发生大战,因为蚩尤的强大,以及蛮族的能征善战,黄帝率领的部落被打的节节败退。
整个天下都笼罩在蚩尤的魔威之下。
就在黄帝即将战败的时候,众神采首山之铜为黄帝铸造了一把神剑,剑身一面刻日月星辰,一面刻山川草木。剑柄一面书农耕畜养之术,一面书四海一统之策。其内蕴藏无穷之力,为斩妖除魔的神剑。
也正是凭借这把神剑,黄帝才能出其不意的斩杀了蚩尤。完成了人类历史上的第一次大一统。
在这位圣帝面前,就连乾帝盘都得跪拜。
更何况他这位郡王。
司徒刑还有众位儒生早就跪倒在地上。
儒家重古轻今,对古代圣君有着病态的崇拜。见到五帝之首的黄帝,不论是大儒陈九璋,还是刚刚取得功名的童生,都跪倒在地,一头触地。一脸的虔诚和疯狂。
司徒刑也跪倒在地上,但是他的心态和众人还是有所不同,他跪拜不是因为黄帝是上古圣君,也不是因为儒家所说“天下大同,轩辕圣君”,而是因为轩辕黄帝是炎黄子孙的始祖。
是因为他们身体内流淌着相同的血液。
“后世子孙司徒刑叩拜始祖!”
司徒刑面露虔诚之色,脑袋重重的叩在土地之上。
空中的轩辕黄帝好似有所察觉,眼睛微不可得的下垂俯视。
。。
北郡总督霍斐然一脸震惊的看着空中,气血凝聚好似火烧云,更有一种说不出的炽热,还有一种堂皇之势。
好似天上的太阳,普照大地,在这种堂皇之势面前,一切魑魅魍魉都好似骄阳下的白雪,瞬间就会被化作乌有。
“好强大的气血!”
“好一个堂皇之势!”
不过很快,他的眼睛也开始收缩,到最后更是变成了一条直线。因为他在气血当中竟然看到了身穿黄色龙袍,头戴冠冕,手里捧着圣道剑的人道始祖轩辕黄帝。
“轩辕圣君!”
“天下大同!”
看着手捧人道圣剑的人道始祖圣君轩辕,北郡总督只感觉自己的脑袋中陡然传来一声炸响。
上古圣君,天下大同!
这八个字是儒家的信念,他们认为上古圣君在世之时,天下都是大同世界,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根本没有强盗劫匪,也没有战乱疾病。
每一个人都寿八百,而且身体康健。
因为每一个人的道德都很高,没有人犯错,故而也没有法律。
轩辕圣君更是因为功德圆满,而乘龙升天,成为天帝,统领三界。
可以说,轩辕黄帝在儒家心中就是一个图腾。就是他们心中的神灵。
轩辕黄帝的身形出现在在血气中央,北郡总督霍斐然的心中的冲击可想而知。
“圣君轩辕!”
“圣君轩辕!”
“圣君轩辕!”
“人道圣剑!”
“圣道剑!”
“人道至宝圣道剑!”
越来越多的儒生发现了空中的异象,越来越多的儒生双膝跪倒在地上,虔诚的看着空中,不停的朝拜。
就连护卫北郡总督霍斐然的亲卫也跪倒在地上,总督都已经双膝跪倒,他们又怎么敢站立?
究竟是怎么回事?
空中怎么会有血气长河,更会有上古圣君轩辕黄帝?
震惊过后,北郡总督的眼睛中闪过一丝狐疑之色。这虽然是难得的瑞兆,上报朝廷,他肯定会的得到嘉奖。
必定轩辕黄帝和圣道剑出世,虽然只是一丝投影。但也意味着当今天下人道大昌。
也是对乾帝盘的一种认可。
他能够想象,如果乾帝盘知道这件事,必定会龙颜大悦。轻则口头嘉勉,甚至可能赏赐提拔。
但是他心中还是有着疑惑,究竟是什么原因?
“成郡王的亲卫拔刀了。司徒镇国为了救儒生,身受重伤。”
就在这时,一个儒生从远方跑了过来,边跑边大声喊道。
“司徒刑身负重伤!”
“成郡王的亲卫拔刀!”
北郡总督霍斐然不由的面色大变,眼睛中更显出恼怒的神色。
“成郡王,你这是在找死!”
“刚刚有所平息的局势,必定会因为此事而发生波动。”
正如他预料的那样,当人群听说司徒刑为了救儒生,做出舍身取义之举时,眼底都浮现出佩服还有感动之色。
“司徒先生忠肝义胆,更能够在关键时
“刻舍己救人!”
“真是我等楷模!”
“我等必定要司徒先生讨一个说法!”
“我们不在这里了,大家一起去司徒府!”
“我们要让成郡王看看,我们儒生虽然没有上过战场,也没有斩杀过外族,但是我们也不是软蛋。”
“我们的血没有冷!”
“如果要牺牲,要流血,那就从我开始。”
。。。。。
“灵台无计逃神矢,风雨如磐暗故园。
寄意寒星荃不察,我以我血荐轩辕。”
北郡总督霍斐然怔怔的站在那里,细细的咀嚼司徒刑的染血之作。
特别是最后一句,仿佛有一种特殊的魔力,让他的眼神不由的变得幽幽。
好一个“我以我血荐轩辕”,好一个刚正不阿的司徒刑。
此等人才投入我儒家,乃是我儒家之幸。
就算冒着被人王责罚的危险,老夫定然也要保下这等天才。
他的眼神幽幽,仿佛回到了四十年前,那时候他还是只是一个懵懂少年。因为资质超群,被儒家鸿儒陈四章收入门下,更有幸进入圣山苦读。
七年后,他的文章诗词都已经极好,因为贪恋山下的富贵,他偷摸的参加了科举。并且一举成名,被当时的人望钦点为状元。
他清楚的记得,当年恩师陈四章看他身着状元服的眼神,有高兴也有失落,还有一丝可惜。总之,说不出的复杂。
但是直到现在,他还记得恩师临走前嘱咐他的话。
你先是儒家的霍斐然,后是朝廷的状元郎。
年轻的他,有些懵懂,。不知道恩师的话是什么意思,随着年岁增长,还有阅历的增多,他才真正体会到这句话的含义。
也真正的了解到恩师眼神为何那么复杂。
宗门的强大出乎他的想象,能够影响到大乾王朝每一个角落,就算是人王,在颁布政令之时,也要考虑到宗门的反应。
如果他当年没有私自下山,按照恩师的规划,他现在应该已经突破鸿儒,继承老师的衣钵了吧。
但是,错过了,终究就是错过了。
因为他贪恋红尘荣华,私自下山。宗门少了一个鸿儒,朝廷多了一个总督。
但是霍斐然没有一天敢忘记老师的教诲。
那就是他先是宗门的霍斐然,后是朝廷的状元郎。
当两者身份发生冲突时,他会毫不犹豫的挂印而去。
这样的事情在大乾并不少见。这也是乾帝盘如此忌惮宗门的原因。
“我以我血荐轩辕!”
“我以我血荐轩辕!”
“我以我血荐轩辕!”
一个个儒生在司徒刑诗词的鼓舞下,奔走呼号,越来越多的儒生汇聚过来,他们好似江河一般,携带着无上的威力。向司徒府涌去。
“大人!”
“我们是不是阻拦。。。”
看着局面即将失控,亲卫统领小声的请示道。
“阻拦?为什么要阻拦?”
霍斐然好似相通了什么,念头瞬间变得通达,就连身上的暮气也减轻不少。他挺直腰板,看着情绪愤怒,高声吟唱的儒生,脸色古怪的问道。
“他们又做错了什么?”
亲卫统领的脸色不由的一僵,眼睛不停的收缩,难以置信的看着北郡总督霍斐然。
第二百六十三章 中央集权
护卫统领怔怔的看着北郡总督霍斐然,仿佛有些不认识他一般。
霍斐然也不以为意。
就在这时,霍斐然突然流露出倾听之色,过了半晌,他的眼睛中竟然流露出一丝喜色,就连脸上的皱纹都张开不了少。
“乾帝盘下了中旨,申饬了成郡王,并且剥夺了他两个府的兵权,让老夫代为掌管。真是出乎我的老夫的意料之外。”
没了军权的成郡王就是没了牙齿的老虎,而且里面还有更深层次的意义,那就是将成郡王彻底的踢出王位之争。
太子登上大宝,已经是板上钉钉。
怪不得太子命人第一时间给自己传递消息。
老夫沉寂时间太久了,以至于世人都忘记了老夫的铁血。
想到这里,霍斐然的眼睛里陡然射出一道厉色。
“准备轿子,带上王旗铁牌,我们去也去司徒府。”
“诺!”
下人们虽然不知道总督霍斐然因为什么脸色大悦,但是却不敢不听从吩咐。
不大一会,依仗准备妥当。
青色四人抬着的轿子,已经象征王权的王旗铁牌被高高的举起,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威严,
霍斐然双手交叉,端坐在四人抬着的青色官轿之中,身体随着轿子上下晃动。
想到神都太子处传来的消息,他的脸上不由浮起一丝古怪的笑容。
乾帝盘不愧是一代雄主。做事总是那么出人意料,他的心思不是众人能够揣摩,谁又能想到,他竟然下中旨申饬成郡王,并且夺了他的兵权。
没了兵权的成郡王就是没了牙齿的老虎,也意味着他彻底的丧失了皇位的争夺权。
也怪不得太子殿下欣喜若狂,命令道人第一时间就告诉自己。
这才有了前面的那一幕,司徒刑眼睛微眯,只见一头全身赤红,披着鳞甲的麒麟有些疯狂的撕咬着白色蛟龙。
身受重创的白色蛟龙自然不是对手。
全身的气运竟然被撕咬掉不少,还有很多气运溃散开来。
司徒刑头顶的锦鲤好像是抓住力量某种时机,快速的跳出,竟然在溃散的气运当中咬一片龙气。
司徒刑脸色古怪的看着头顶。
他实在没有想到,这条锦鲤竟然如此的灵动。发动攻击的时候,恰如其分。白色的蛟龙也发现了锦鲤的作为,愤怒的咆哮着。恨不得将锦鲤撕成碎片。
但是他被苍老的麒麟所钳制,根本没有力量镇压锦鲤。
锦鲤也发现了白蛟的窘态,故而频频出击,不时从白蛟的气运中撕下一块。
那头麒麟也发现了司徒刑的锦鲤,但是他的眼睛里竟然闪过一丝善意,不仅没有镇压锦鲤,反而刻意的给他造成机会。
不过是茶盏时间,司徒刑头顶的锦鲤竟然撕扯吞噬了不少气运。
这些气运对成郡王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但是对司徒刑来说却是了不得的收获。更何况,成郡王是天潢贵胄,气运当中还蕴含纯正的龙气。
司徒刑的气运锦鲤吞噬了龙气,对他自己的成长也是非常有好处的。
司徒刑已经在气运锦鲤的头部隐隐看到两个小小的凸起,好似犄角一般。
只要获得足够的气运,未尝不可以鲤鱼化龙。
。。。
“殿下,大事不好了。”
就在司徒刑想要多斩获一丝气运的时候,一个身穿青衣的老道突然非常诡异的出现在成郡王身旁。
不知为何,司徒刑竟然有一种被看穿的感觉。
他头顶的锦鲤也收敛不少,不敢在趁机掠夺成郡王的气运。
“道长,你怎么来了?”
成郡王看着身穿青衣,面容清癯的老道,脸上也是流露出一丝惊讶之色。
这个老道是成郡王的军师,也是他最信任的人,不仅善于谋略,而且还占卜天机。但是因为担心被天机反噬,王府内部饲养了很多替劫的灵龟,老道更是轻易不会离开王府半步。
今日竟然离开王府,出现在这里,着实让他感到惊讶。
护卫成郡王的甲士显然都认识这个老道,没有丝毫的阻拦。
“殿下,朝廷局势有巨变!”
成郡王的面色豁然大变,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老道。
“究竟何事,让你如此慌张?”
“殿下,神都传来消息。。。。”
老道也不啰嗦,几句话就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讲了一个明白。成郡王的脸色陡然变得阴沉,好似能够滴出水一般。
如果仔细观察,不难在他的眼睛深处发现一丝恐惧,不甘和无助。
削藩!
朝廷终于削藩了,而且第一个削的竟然是自己的藩。
他心中充满了不甘,但是他也知道,但是他也无可奈何。乾帝盘不是一位软弱之主。而是一位雄才伟略的霸主。手腕之一强硬,直追太宗,故而有人将乾帝盘称为“小太宗”,如果有人胆敢作乱,必定会被天兵平定。
而且,不仅是他会被处死,就连他的母妃,都要受到连累。
所以,只要乾帝盘在位一天,他就不敢造反,不光是他,就连其他藩王,功勋也不敢造反。
“道长,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成郡王的声音有些沙哑,看着青衣老道,眼睛里流露期盼之色。
“此事看似是因为儒生而起,但却是乾帝盘借题发挥。乾帝削藩之心早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但是他一直没有下定决心,也没有机会。”
“这次殿下镇压儒生,给了乾帝口实。”
“故而才有今日的削藩之举。”
“太子性格温和,并非开疆扩土之主,恐难节制那些骄兵悍将,日久必生祸端。故而。。。”
成郡王眼睛收缩,他知道青衣道士说的有道理,不说别人,如果乾帝盘退位或者是御龙归天,太子登基。
自己定然是听调不听宣,如果实力准备充足,极有可能举起反旗。
其他藩王想来也会是如此。
所以乾帝盘才念念不忘削藩,这是为太子登基做准备,也是为了避免朝堂糜烂,反王四起。
司徒刑站在那里,在儒生的保护之下,虽然没有听到全部,但是也隐约听到一些。
乾帝盘终于下定决心裁撤藩王,收拢军权。
在他看来,中央集权是封建王朝的必然,如果藩王权势太大,中枢势力不足,必定会形成东周末年,群雄并起的局面。
对国家和对百姓都是非常不利的。
第二百六十四章 夺权
成郡王脸色铁青的站在那里,眼睛里有着难掩的愤怒,委屈,还有一种隐隐的不服气。
“太子承泰生性软弱,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他究竟有什么好?让你竟然下此狠手,就因为他是嫡子么?”
青衣老道看着成郡王表情的表换,眼中流露出一丝同情之色,最后只能化作幽幽一叹。
在大乾,乾帝盘就是天,他的话就是天意。
圣旨还没有到达北郡,成郡王的气运就已经溃散如斯,如果到达北郡宣读之后,成郡王的气运岂不要全盘崩溃,再也没有继承大宝的可能?
可惜了!成郡王有天人之资,但是究竟不敌气数。
“总督霍斐然来了!”
“没想到他的消息够是灵通。”
“也是,他和我那位皇兄素有交集。定然是太子迫不及待的告诉头他的。”
成郡王看着前方高举的王旗铁牌,还有霍斐然的软轿,眼睛不由的收缩,手指甲刺入手心,一滴滴鲜血滴血都不可知,有些自嘲说道。
站在成郡王身旁的青衣老道不由闷哼一声,他手指快速的揩过眼角,将一丝鲜血抹掉。
“道长可有什么发现?”
成郡王诧异的看了一眼青衣道人,好奇的问道。
“总督的气运本是一头垂垂老矣的麒麟,根本不是殿下的对手。这也是他这些年一直被殿下压制的原因,但是因为圣旨的关系,这头苍老的麒麟脚下竟然升起青云,此消彼长之下,殿下的气运竟然被压制。”
青衣道人有些苦笑的说道:
“殿下要受委屈了!”
成郡王的眼睛不由的一滞,脸色也变得铁青起来,但是正如青衣道人所说,因为圣旨的缘故,他的气运暴跌,而总督霍斐然却因为暂时钳制两府兵马的关系,气运竟然提升不少。此消彼长的情况下,双方主客反转。现在成郡王反而落于下风。
“暂时的委屈孤王倒是不怕!”
“孤王担心的是,以后一直如此。那么孤王就真的和大宝无缘了。”
成郡王看着越来越近的王旗铁牌,眼神幽幽,有些萧索的说道。
“龙困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
“殿下在军中威望甚高,这总督霍斐然不过是一皓首匹夫,更无从军经历,根本压服不了那帮骄兵悍将。”
“如果有事,只需要殿下登高一呼,定然八方响应。”
青衣老道捋着自己的胡须,没有任何在意的说道。
成郡王的眼睛也是不由的一亮,青衣老道说的不无道理,军中之人最是桀骜。自己当年收复他们也是费了好的精力。
这些年衣不卸甲,固然是战事需要,但是何尝不是将这只强军牢牢的掌握在自己的手中。现在军中重要岗位不是自己的亲信,就是素来交厚者。
就算朝廷剥夺了自己的两府兵马,但是自己的影响力还在。只要举事,定然从者如云。
想到这里,他的心情顿时大好,就连看总督霍斐然的眼神也变得柔和不了。
“北郡总督霍斐然到!”
大嗓门的传令兵疾步跑了过来,声音嘹亮的喊道。
不论是儒生还是甲士都自动分开,让出一条道路。御赐的王旗铁牌走在最前方,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威严。
总督霍斐然面色阴沉的坐在软轿之中,眼神中时不时闪过冰冷之色。
“大人,到了!”
软轿的帘子被人掀开,霍斐然面色阴冷的从软轿中起身。
“学生拜见大人!”
“晚生拜见大人!”
“老大人辛苦了!”
儒生们见到总督霍斐然急忙上前拜见。总督霍斐然是儒家出身,而且已经证得大儒,儒生就算再是清高倨傲,也不敢在这位面前摆谱。故而一个个都低头上前拜见。
总督霍斐然虽然脸上的阴沉之色不减,但还是点头,算是回礼。
司徒刑也跟着众人上前,霍斐然看着司徒刑身上的血迹,眼睛不由的一凝,但是他伤口已经结痂,而且他的脸色虽然有些苍白,但是并没有脱力的症状,心中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司徒刑好似青松一般站在那里,就算面对北郡总督霍斐然的气势,也是怡然不惧,全身上下有一种说不出的浩然。
正应了儒家的那句圣训: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
“好一个浩然书生!”
“好一个刚烈之辈!”
总督霍斐然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赞许,心中更是满意。
“不愧是朝廷敕封的司徒镇国,也不愧是摸索到圣道的人。这等人物,如果不夭折,百年之后,儒家必定又会再出一位圣人。”
“陈九璋见过大人!”
见霍斐然到来,而且他的眼睛里对司徒刑多是赞许之色。陈九璋眼里闪过一丝无奈,但还是硬着头皮上前行礼。
他虽然也是大儒,但是比霍斐然差了不少。而且霍斐然还是朝廷的北郡总督,位高权重,最善于养气,不论是格局还是气度,都不是陈九璋能够比拟的。
所以,就算他心中再是不愿,也不得不上前见礼。
霍斐然见到大儒陈九璋,他的眼睛不由的一凝,他没有立即说话,只是用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陈九璋的眼睛。陈九璋被霍斐然盯得的发毛,下意识的将眼睛挪开。
看着眼睛躲闪的陈九璋,霍斐然的眼睛里不由的闪过一丝失望。但是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直直的绕过陈九璋,好似根本未见一般。
陈九璋的身体微躬,看着直直走过的霍斐然,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被羞辱之色。就连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但是他却没有办法发怒,也不敢发怒。
众多儒生有些好笑讥讽的看着陈九璋的脸色陡然变得赤红,又变的发青,整个人好似变色龙一般。
成郡王有些倨傲的看着总督霍斐然,虽然中都下了圣旨,对他进行申饬,但是终究没有革了他的王位。
他现在还是郡王之尊。
所以,他面对总督霍斐然也是怡然不惧。
总督霍斐然看着一脸倨傲的成郡王,自然明白他的依仗,但是他的眼底还是不由的闪过一丝不屑。
被裁撤两府兵马。
这位郡王手头的势力大减,从蛟龙之资降为虬龙。等太子登基之后,必定会被清洗。都已经到了这等田地,还有什么可倨傲的?
总督霍斐然理解不了成郡王的倨傲。
成郡王也在讥笑霍斐然的天真,终究只是一个读书人,不懂的兵事。
军权岂是一道圣旨能够剥夺的?
府兵从上到下都是自己的人,就算霍斐然有圣旨,也没有办法驱使?
“老大人身体向来不好,不在府中安养,到此地的做甚?”
成郡王看着穿着朱色官袍,皓首银发,全身有着一种说不出气势的霍斐然嗤笑一声,有些讥讽的说道。
霍斐然的眼睛不由的一凝,但是他好似没有听懂成郡王的讽刺。
“本都近日偶感风寒,但是已无大碍。北郡出了如此大事,本都作为地方长官,替陛下主政一方,岂有不来之理?”
“好一个忠君爱国,勤政爱民的北郡总督!”
看着一脸刚正的霍斐然,成郡王眼睛里的讥讽之色更浓。
司徒刑静静的看着北郡总督和成郡王含沙射影,指桑骂槐,虽然因为圣旨的缘故,成郡王的气运被重创,霍斐然的逆袭。
但是成郡王积威已久,而且圣旨并未正式下达,就算霍斐然想要趁机发难,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借口。
青衣老道看着霍斐然,眼底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微不可见的讥讽。成郡王是被剥夺了军权,势力大减。
但是在北郡经营日久,影响力可不是他一个调任总督能够相比的。
而且,成郡王虽然从蛟龙之资变成了虬龙之身,但是终究还是龙神,而且他的体内流淌的也是乾帝盘的血液。
只要用心谋划,未尝没有翻盘的可能。
在他看来,总督霍斐然有些短视了。
“成郡王,咱们明人不说暗话,神都已经下了旨意,剥夺了你两府的兵马。”
总督霍斐然的声音陡然高了起来。不仅成郡王四周的亲兵听的清清楚楚,就连外面的边军也能听到。
“陛下让本官暂时节制,不知成郡王何时和本官交接?”
成郡王的脸色不由的一变,其他甲士的脸色也都是大变。
这也是霍斐然故意为之,故意扰乱甲士的军心。看着眼神闪烁,人心浮动的士卒,成郡王的脸色陡然变得阴沉。
“休要胡说!”
“你可有圣旨?”
霍斐然没有接话,只是用好笑的眼神看着成郡王。过了半晌才幽幽的说道:
“郡王何必明知故问,圣旨已经在路上,不过数日就可抵达北郡。”
“本都替天子主政一方,统领军政。自然有权过问兵事。”
“陈平!”
一身甲胄的亲卫队长豁然走出,恭敬的行礼之后,大声诺道。
“本都命你手持本都的王旗铁牌入扎军营,但有异动,先斩后奏!”
霍斐然在成郡王逼视下,神态自若的,毫不畏惧,大声说道:
“这王旗铁牌乃是陛下亲赐,见王旗铁牌如同见君,如果胆敢有人冒犯,就是忤逆造反!”
成郡王的脸色陡然变得铁青。
夺权!
这是赤裸裸的夺权!
第二百六十五章 退路
成郡王的脸色陡然变得铁青,眼睛中更有怒火冒出。这是赤裸裸的夺权,总督霍斐然竟然利用乾帝盘御赐的王旗铁牌夺权。
军中的校尉营正队正的眼神都变得有些游离,显然是各有各的心思。
总督霍斐然亲自出马,虽然没有完全剥夺成郡王的兵权,但是也是向外界释放了一个十分明显的信号。那就是成郡王已经失势,剥夺兵权的圣旨已经在路上,数日就可抵达。
想到这里,每一个统兵将领,心思都变得活络起来。
青衣老道看着各有心思的将领,心中不由幽幽一叹,人心易变。
固然很多将领感念成郡王的恩德,但是更多的人却有了别样的想法。好在,郡王早有安排,将军中重要的岗位都牢牢的把控在自己手中。
这些眼神游离的大多都是无权无职之辈,掀不起大浪。
看着成郡王军权轻易被夺,司徒刑心底不由的幽幽一叹,这就是帝王的厉害,任你权势滔天,一道圣旨就能打落云端。
成郡王是乾帝盘的幼子,更深得两宫太后的喜爱,就算被迫就番,也是雄踞北方,兵多将广,气运已经化作白蛟,只要在进一步就能登上九五,化为神龙。
但是,乾帝盘只是一道圣旨就将他数年的经营化作虚无。气运更是遭受前所未有的重创,白蛟头上的独角已经折断,身体更是缩水,从蛟龙之资直接降为虬龙。
而总督霍斐然的气运虽然贵为麒麟,但是已显老态,根本不是成郡王的对手。但是乾帝盘命令他暂时统领两府兵马,麒麟的气势陡然上升,就连四个蹄子下也升起了青云。
这是青云直上之象。得到这股气运的助益,总督霍斐然的气运竟然逆转,将成郡王压制。
想到这里,司徒刑的心底不由的一寒。
真是富贵荣辱一言予夺!
也怪不得儒家一直在说: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
这就是帝王之道的威严。
别说是儒家,就连法家也摆脱不了王道的制约。
法家制定法律约束天下。但是帝王一言皆可为法,而且法家的荣辱也是帝王一言决定。
变法必定会触动一些保守者的利益,势必会遭受反扑。
商君就是最好的例子!
作法自毙。
但是上次吴起和他深谈之后,他心中一直有一个疑惑。
商君当年到底想明白了什么道理?
竟然让秦穆公如此的忌惮,甚至不惜自斩左膀右臂,也让将商君掌握的秘密永远石沉大海。
难道是君主立宪?
郡王将会丧失手中的权利,从国家的实际管理者变为名义上的首领,精神上的领袖?
还是王在法下。
如果帝王犯法,朝臣和国民都有权利弹劾,给王权绑上一根缰绳。
司徒刑心有所触,眼神幽幽的看着空中,他脑海中的斩仙飞刀不停的颤动,显然他的思索已经触动了某种规则。
总督霍斐然见司徒刑走神,脸上不禁升起一丝莞尔,他不仅没有受伤,反而感觉司徒刑悟性高,是可以造就之辈。
成郡王面色铁青,他现在已经自顾不暇,自然没有精力去观察司徒刑的眼神变化。
倒是他身旁的青衣老道有些诧异的看着司徒刑,他总感觉司徒刑这个儒生不一般,他心底竟然隐隐有一种心悸之感。
但究竟是什么原因,他一时也说不清楚。
张玉阶站在高楼之上,仰望空中,一颗颗星斗好似宝石一般悬挂在空中,而代表成郡王的那颗王星,已经有几分暗淡,就连拱卫在四周的辅星,也有背离之象。
石崇坚看着空中的星象,也是一脸的唏嘘。
怀中的上古神器紫薇星斗在不停的旋转,一颗颗星斗在虚空之中划过,留下一道道淡淡的星痕,星痕交织,形成一个神秘的网络。
谁又能想到,拥兵自重,镇守一方的成郡王竟然一夜之间倒下。
圣旨到达北郡,成郡王的兵权瞬间被夺,虽然在军中还有威望,但是所有人都知道,成郡王的威势已经不在。
就如同没有了爪牙的老虎,已经不足为虑。故而,曾经投在成郡王门下的,心中都有了别样的想法。
这几日,已经有数人向府中投了拜帖,都是想要转投到他门下的。
石崇坚一脸古怪的站在张玉阶的背后,眼神中充满了迷茫古怪之色。
“崇坚,你还没有想明白?”
张玉阶仰望星空,并没有回头,有些若有所指的问道。
“公子,按照家师的推算,这位成郡王有蛟龙之资,必定不会屈于太子之下。双龙夺嫡,是大乾落败之始。”
“但是,现在乾帝盘一道圣旨,夺了成郡王的兵权。我曾偷偷观看过成郡王的气运,已经从蛟龙之资变为虬龙之身,随着时间日久,他的气运会溃散的越发厉害。根本没有资格和太子争夺储君之位。”
“天机大变,崇坚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石崇坚用手摸着自己的胸口,那里放着宗门神器紫薇金斗,摸着那熟悉的触感,石崇坚的心不仅没有安定下来,反而更加的烦躁。
“天机岂能算尽,能够算尽的还是天机么?”
张玉阶身形挺拔,好似一杆标枪直冲天际,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尖锐。
“自古成就大业者,哪一个不是逆天而行!”
“太祖当年不过是一个混混,又有几人看好?不也搏杀蛟龙,最终登上帝位。”
张玉阶的眼睛里流露出振奋之色,看着悬挂在九天之上,仿若宝石的帝星,目光中充满了艳羡和向往。
“大丈夫当如是!”
石崇坚眼神大变,过了半晌,流露出佩服的神色。
“公子英明!”
“公子素有大志。大乾国祚将尽,乾帝盘已经老迈,而储君孱弱,必定会形成臣强主弱的格局。”
“只要时机一到,天下必定进入大争之世。按照公子的命格,必定能够崭露头角,只要细心谋划,未必不能登上王座。”
张玉阶眼神幽幽的看着星空,一颗颗星斗是那么的明亮。星辰分野,帝星争辉,他仿佛看到了那个充满硝烟杀戮的大争之世。
无数的英雄枭雄将会粉墨登场,共同演绎一场旷世大戏。
“乱世即将到来,唯有手中掌握兵甲,才能够在大争之世中争得一线生机。明日起,我就搬到军营中居住。”
“黑甲军是我等未来起事的资本,定然不能有变得闪失。”
张玉阶眼神幽幽,过了半晌,异常坚定的说道。
“公子,军中辛劳。而且那些甲士又多是莽汉。。。”
石崇坚听闻张玉阶要吃住在军营,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为难之色。
“这些苦,玉阶还能受的。”
“只要能够练出一只强军,你我将来都有了进身之阶!”
张玉阶见石崇坚担心自己,不以为意的摇了摇头。笑着说道:
“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紫薇金斗还是没有反应?”
石崇坚看着星斗交错,但是却没有任何显示的紫薇金斗,脸上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
“公子,天机混淆,而且成郡王就算是失势,但是终究是郡王之尊,身份贵重。而且还有道家高人为他遮掩,就算紫薇金斗是上古神器,也一时没有办法。”
张玉阶脸色不由的一滞,眼睛中闪过一丝不甘,他举头望向空中,只见代表成郡王的王星虽然灰暗,但是却好似隐藏在浓雾之中。
让人看不明白,正如石崇坚所说,必定是有高人遮掩,让人不能堪破成郡王的虚实。
成郡王府
一身青衣的道士盘膝坐在高塔之上,他的面前放着一个古朴,长满铁锈,年代久远的铁锚。
看着一丝丝蓝色的电光在铁锚上浮现。
青衣道人的眼睛里不由的流露出得意之色,这已经是第三波试图测探郡王气运的人。
幸亏老道早有准备。
有这个宝贝镇压,任凭你们奸猾似鬼,也只能无功而返。
成郡王面色铁青的站在高塔之上,看着不停闪烁蓝色电芒的铁锚,眼睛中闪过一丝狠辣羞恼之色。
“本王不过刚刚失势,什么牛鬼蛇神都出来了。而且管家说,最近请辞的门客不在少数。”
“孤王的意思是,让他们走,既然已经有了异心,但是都要记下名字籍贯,以后永不录用。”
青衣老道没有说话,只是赞同的点头。
“殿下,其他藩王现在必定是心如惴惴,殿下何不乘机联络,互相引为后援,有这些藩王在背后支持,殿下未必没有和太子一争的可能。”
青衣老道眼神幽幽的说道。
“父王最忌惮的就是诸子和朝臣藩王勾连,结为朋党,如果被父王得知,别说大宝无望,就连我等也必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成郡王眼睛不由的一滞,眼睛中流露出一丝喜色,但是最后还是有些担忧的说道。
“殿下何必担心,就算此事被乾帝盘知晓,我等大不了远遁外域。这些年殿下在外域培植的势力,就是我等退身安命之处,那里四周都是沙漠,根本不可能大军征伐,就算乾帝盘是一代雄主,也是有心无力。”
“虽然地域不是太大,但是也有一县之地,按照大乾的规制,一县之地足以封侯。”
第二百六十六章 黑狱
“殿下以那里立命,等天下大乱之时,在伺机复出,招揽旧部,未尝不能成事。”
“进可攻退可守,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青衣道人眼睛中闪过一丝得意,慢悠悠的说道。
“母妃尚在宫中,如果孤王做出忤逆之事,母妃必定会受到连累。孤王心中甚是不安!”
成郡王站在高塔之上,眼神望着神都的方向,眼睛里流露出一丝难得的亲情。
“殿下,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娘娘虽然会受到牵累,但是以她在宫中的根基,最多受些申斥,失了圣宠,但是绝对不会有性命之忧。”
道人见成郡王意动,急忙说道。
成郡王站在那里,看向神都,他的目光仿佛透过夜幕看到了那一片雄伟的宫殿,在宫殿之中有一位贤惠貌美的中年女子正坐在灯烛之下,安静的看着书籍。
“殿下,当断不断必遭其乱!”
青衣道士知道成郡王的为难,有些担忧的说道。
“不用说了!”
成郡王面色陡然变得阴沉,眼睛中更隐隐有些充血,看起来异常的恐怖。
“给其他藩王写文书,只需要告诉他们陛下已经决意削藩,今日的孤王,就是明日的他们!”
“诺!”
青衣道士见成郡王下定决心,心中不由的大喜,有些兴奋的应诺道。
“胡管事现在如何?告诉他不要在里面乱说话。适当的时候可以让他永远的闭嘴!”
成郡王仿佛想到了什么陡然面色阴沉,有些冷酷的说道的。
“殿下尽管放心,老道已经嘱咐过他了。而且,老道在他身上早就做了手脚,只要他敢吐露半分,就会被抹掉神识,就算霍斐然亲自审问,也绝对得不到想要的口供。”
老道毫不担心,一脸得意的说道。
“希望如此,不要再出别的乱子了。”
成郡王抬头看着天,一脸的幽幽。
北郡大牢
因为这里关押,凶死过太多囚犯的关系,整个牢房感觉特别的阴暗寒冷。就算外面已经是春
日暖阳,但是里面仍然有一种彻骨的寒意。怨念横生,黑气弥漫,甚至在某些角落还能看到隐约有一两个黑影,时不时的有哭泣之声传来。
仿佛是冤死的厉鬼,正在想要伺机报复。
如果胆小之人到此,必定会被这里的阴森可怖所吓到。
但是在里面当差的狱卒却没有任何惧怕,反而故意向那些黑影靠拢。那些厉鬼好似十分惧怕这些狱卒,见他们过来瞬间四散逃开。
看的狱卒不停的冷笑,有些不屑的淬道:
“哪个朝代没有几个冤死的鬼。”
“你们聚集在此地不走,可是想要找老子报仇。你们生前被老子折磨致死,现在变成了鬼又能如何?”
“你们不是想要报仇么?老子站在这里不动,你们又能耐我何?”
众多厉鬼有些畏惧的看着狱卒,狱卒身上的煞气异常的浓郁,还有官府的龙气在他们身上盘踞。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移动的火炉,任何想要接近他们的厉鬼都被瞬间点燃,化作飞灰。
“生前都是无胆之辈,死后也是无胆之鬼!”
狱卒见黑影散尽,不由的狠狠的啐了一口,不屑的说道。
能在大牢中担任狱卒的,都是胆量极大的,或者是天生凶横,心狠手辣的,也只有他们才能根本不在乎这些枉死之人。
“是该祭祀下狱神了,最近大牢里越来越不干净了。”
狱卒挑起灯笼,看着四散逃跑的黑气,有些自言自语的说道。
天有天神,地有地神,牢狱之中自然会有牢狱之神。
狱卒们都是牢狱之神的信徒,也正因为有牢狱之神的镇压,一些身怀妖术的匪人才没有办法为非作歹,更不要用妖术救人。
就在这个狱卒想着怎么祭祀牢狱之神的时候。
总督霍斐然脸色有些阴沉的站在牢狱之中,他是二品大员,主政一方气运最是浓郁,更得圣宠,虽然因为年岁的关系气血有些虚弱。
但是头顶气运中的麒麟,好似对四周阴暗的环境十分不适应,摇头晃尾,不停的咆哮着。并时不时向着黑暗聚集之处,吐出一颗赤红好似绣球的火焰。
几个陈年老鬼躲避不及,被赤红的火焰点燃。好似火炬一般明亮,枉死的那些生灵别说靠身,就远远的看上一眼,也有一种被灼伤的感觉。
这些枉死之鬼不敢在靠近,只能远远的望着,期盼总督霍斐然这等贵人早点离开牢狱。
被狱卒称为狱神的鬼神,正毕恭毕敬的站在不远处,时刻护卫着,生恐霍斐然被不开眼的冤魂所扰。
总督霍斐然已经成就大儒,而且官至总督,虽然现在和他是人神两隔。但是总督霍斐然死后只要得了朝廷的追封,谥号,定然会立地封神。
而且阶位要远远在他这等微末小神之上,所以他不得不尽心。
当然,不论是枉死之鬼,还是狱神,都期望总督霍斐然早早离开这等阴暗之地。毕竟出了一点闪失,谁都没有办法承担。
他们在期望总督霍斐然早早离去,霍斐然又何尝不是如此想法。
不知是不是气运影响,霍斐然天性喜欢光明,炽热。这个牢狱阴暗潮湿,而且隐隐有着怨气升腾,让他有一种十分不舒服的感觉。
想到这里,他的眼睛不由的落在前方。
青石之上,一身鞭痕,全身已经被汗水浸透的胡管事已经奄奄一息。
他全身的肌肉都被打的糜烂,更有一些烫焦的痕迹,一丝丝皮肉垂下,只有一点点黏连。看起来说不出的恐怖。
一身皂衣,面色阴郁,嘴唇很薄,看起来有几分刻薄之相的中年狱卒面色难看。
本以为是一个软骨头,没想到胡管事的嘴巴却出奇的硬,任凭他三番五次的询问,动用了诸多手段。
这位胡管事都将所有的事情揽在自己的身上,和成郡王没有任何关联。
看着眉头轻皱的总督霍斐然,中年狱卒的眼中陡然闪过一丝厉色。他从烧红的炭火中取出一个赤红的,好似蛇头一般三角形的烙铁。
滋!
滋!
烙铁碰到水,顿时冒出一阵阵水蒸气。
“你招不招?”
中年狱卒看着好似肥肉一般瘫软在地上的胡管事,面色狰狞的问道。
“大人,小的知道的都已经讲了,不知道你要小老儿招什么?”
胡管事看着赤红的烙铁,吞咽了一口唾液,脸上流露出恐惧之色。下意识的想要后退,但是全身都是伤口,四肢更是被重创,他根本没有办法移动半分,反而牵扯到伤口,火辣辣的疼痛让他的脸色陡然变得扭曲。
“呵!”
看着紧咬牙关的胡管事,中年狱卒轻薄的嘴唇上挑,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
滋!
滋!
滋!
好似毒蛇脑袋烧红的烙铁,被狠狠的按在胡管事的身上,发出吱吱恐怖的声音,众人只闻到一阵烧焦恶臭之味。
胡管事两眼一翻,再次昏死过去。
司徒朗也被悬挂在邢架之上,全身有些发抖,眼睛里更有着恐惧之色。裆部已经一片湿意,一滴滴黄色的液体滴落。
太可怕了。
“大人,他又晕过去了!”
负责行刑的狱卒见胡管事因为疼痛又晕厥过去,有些为难的说道。
“明日午时之前,本官要他开口。”
总督霍斐然有些厌恶的摇晃着手掌,厌恶的看了一眼全身上下散发着恶臭的司徒朗,有随从取出檀香木做的折扇,轻轻的打开摇晃,试图将刺鼻的血腥味,已经腐烂的恶臭驱散。
总督霍斐然的脸色这才好看几分。
“诺!”
“大人尽管放心,小的一定让他张口!”
身穿皂服,脸上有着阴郁狠辣之色的狱卒跪倒在地,一脸笃定的说道。
“本都知道你素来干练,而且世代为吏,必定有很多秘传,绝技。只要你能让他开口,本都保你一个从九品!”
总督霍斐然看着全身皮肉溃烂,青肿,散发着恶臭的胡管事,眼睛里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厌恶,还有一丝希冀。这才将视线落在地上,看着那个穿着皂衣,说不出干练的中年人许诺道。
“小的必定效死!”
中年狱卒的眼睛陡然一凝,随即流露出难以置信以及狂喜之色。
从九品虽然在总督霍斐然看来不过是芝麻绿豆的小官,但是在中年衙役看来却好似登天。他们家世代为吏,世代都想谋一个官身,到现在他还记得,父亲临终之前的眼神。
他知道,那是父亲心有不甘,希望他能够获得一个敕封,获得官身。让家族摆脱世代为吏的尴尬处境。
就在他都要绝望的时候,没有想到天下却掉下了这样的机缘。
只要他能够撬开胡管事的嘴巴,总督霍斐然就会亲自保举他为官。
想到这里,他再看向胡管事的眼睛陡然发生了变化。仿佛那不再是一堆烂肉,而是一定光灿灿的官帽。
“大人,囚犯扛不住刑,已经晕死过去。”
一个身穿皂衣的小吏看着全身没有一丝好肉,全身散发着恶臭,血水和脓水交杂的胡管事,心有不忍的说道。
第二百六十七章 障眼法
“那就泼醒,今日一定要让他开口。”
狱卒刘峰慢慢的从地上站起,满脸的狰狞,看着躺在地上,胸口只有微弱浮动的胡管事,他的眼睛里流露出变态的满足感,仿佛胡管事是案板上的肉,而他则是一位手艺高超的厨子。
“我们刘家三代都是狱卒,口耳相传,共有一十八道手艺,就算是铁打的汉子,在这些手艺面前也打弯,不知你这老狗能撑得住几套伺候?”
看着面目狰狞的狱卒,司徒朗只感觉全身的鸡皮一个个的突出,不由来的感到一阵寒冷。就连牙关都在不停的叩击,发出清脆的响声。
可怕!
实在是太可怕了。
这个狱卒全身煞气升腾,好似地狱中出来的修罗。这样的人,恐怕就是厉鬼也不敢靠近吧?
鬼怕恶人!
“我们是不是明日在用刑,他已经快撑不住了。”
年轻的狱卒看着全身肉皮溃烂,散发着焦糊味道,好似半熟牛排的胡管事,脸上流露一丝不忍。
中年狱卒并没立即回答,而是上前探查了一番伤势,全身肌肉都经历了刑具之苦,更有一道道伤口翻开。
因为时间的关系,有的伤口已经发白,还有的开始糜烂化脓。
而且,胡管事的额头也有些发烫,这是感染的迹象。只要不妥善救治,必定会死在这黑狱之中。
但是想到即将到手的前程,还有几代人的期盼,他那有些轻薄的嘴唇顿时上翘,眼睛中更是闪过一丝的得意和狠辣。
“按照我说的做,暂时死不了。”
“我们要的是口供!”
“其他不再考虑范围之内。”
年轻狱卒看着神智已经有些不清楚,全身上下有着焦臭味的胡管事,心中有些不忍,小声说道:
“再行刑,他会被活活打死的!”
“官府还没有宣判,现在将他打死在这里,于法不合啊!”
“呵!”
中年狱卒脸上看了一眼年轻的狱卒,嘴角上扬,流露出一丝嘲讽之色。眼睛怪翻,露出有些猩红的眼白,反问道。
“那又如何?”
“每日在这大牢之中暴毙的犯人还少么?”
“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狱卒眼睛一滞,脸色也有些怔怔,看着准备刑具的中年狱卒,竟然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
中年狱卒看着年轻狱卒怔怔的站在那里,眼睛里流露一丝难得的温情,还是年轻啊,需要好好历练几年,才能看透这个世界的本质。
“胆敢私自将成郡王令牌借给宗门,打开法网,导致妖魔降世。这等罪大恶极之辈,就算被打死也是罪有应得。”
“但是打死终究不好。毕竟此事牵扯甚大,后期大人们要提审也说不定,不如我们审问下旁边这个,他知道一些也说不定。”
青年衙役看了一眼被捆绑在邢架上,全身哆嗦,脸色苍白,而且裤子处隐隐有着恶臭的司徒朗,眼睛有些戏谑的说道。
“也好!”
中年狱卒看了一眼全身带伤,昏死的胡管事,也明白过犹不及的道理,有些无奈的叹息一声。
“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是司徒家的家主。”
司徒朗看着手持皮鞭,面色阴郁狠辣的中年衙役,眼睛中陡然流露出恐惧之色,好似疯狗一般,竭嘶底里的叫喊道。
“你们不能对我行刑。我们司徒家是豪族。其他家主知道我出事情,他们肯定不会坐视不理。”
“司徒家主,都到了这里,就不要端着司徒家主的架子了。如果我是你,就赶紧把自己知道的招出来,省的受皮肉之苦。”
青年衙役见司徒朗还抱有幻想,不由的嗤笑一声,有些不屑的说道。
“再说,你那个司徒家主的位置怎么来的,你自己不清楚么?”
“按照祖宗家法,司徒先生才是这一代的家主,你不过是一个卑贱的庶出。”
“你。。。。”
司徒朗好似被人点中穴道,眼睛顿时变得呆滞起来。全身的精气神更是仿佛被抽干一般,再也没有了刚才的精神。
“行刑!”
中年衙役的眼底不由的闪过一丝疯狂和狠辣,全身上下更洋溢着一种难言的兴奋。
“我要见司徒刑,你们不能这样对待我,我是司徒镇国的叔叔。”
司徒朗看着中年衙役眼睛里的变态神色,身体陡然一僵,有些恐惧的吼道。
“司徒先生正在温书,准备春闱,那里有心思关注这里。”
中年衙役不由的嗤笑一声,不屑的说道。
“就是!”
年轻的衙役眼睛里也闪过一丝嘲弄之色。
司徒朗眼睛呆滞,想要张口,但是想到成郡王残酷的手段,浑身不由的打了一个哆嗦。
“还是抱有侥幸心理啊!”
“你认为成郡王会来救你!”
中年狱卒仿佛看穿了司徒朗的心思,有些不屑的冷哼一声。
“成郡王被圣上申饬,也被没收了兵权,他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他现在想要杀你们灭口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来就你们!”
“我说!”
一身血肉糜烂,好似破布袋的胡管事好似听到了什么,紧闭着的眼睛有睁开的迹象,他的嘴唇微微颤抖。发出一丝十分微弱的声音。
“早这样就多好!”
“给他治疗!”
“旁边这个就没有价值了,处理掉吧!”
中年狱卒有些惊喜的站起身,一脸兴奋的说道。
“诺!”
青年狱卒也是一脸的振奋,急忙从怀里掏出伤药,给胡管事的上伤口进行止血。
“我说,我也说!”
看着马上就要开口招供的胡管事,还有手捏长刀,一脸狰狞的狱卒,司徒朗只感觉自己的心都在震颤,顾不得其他,急忙大声说道。
看着神智接近崩溃,有些胡言乱语的司徒朗,中年衙役的眼睛里不由的多出一丝喜色。
“带他出去,签字画押!”
“诺!”
几个身体粗壮,满脸横肉,如狼似虎的狱卒冲了进去,提着司徒朗的脖子,仿佛抓小鸡一般提着司徒朗就出了牢房。
看着司徒朗被狱卒带走,青年狱卒正在上药的手竟然一滞。
看着躺在地上,仿佛烂肉一般的胡管事,还有被带走签字画押的司徒朗,心中不由的长松了一口气,中年狱卒好似如释重负,全身上下说不出轻松。
“散!”
好似灰姑娘的水晶鞋,到了午夜就要现出原形,躺在地上好似烂肉,,胸口有微微起伏的胡管事身上冒出一阵浓烟,他竟然真的变成了一堆红白交杂的烂肉。看其纹理,应该是牛肉之类。
“总算是骗过了!”
中年狱卒有些侥幸,又有些兴奋的说道。
如果司徒朗在此,定然要大惊失色,刚才的审讯,严刑逼供竟然都只是障眼法!
第二百六十八章 故人来访
“师傅,你可真厉害。任他奸猾似鬼,也逃不出师傅的手掌心。”
看着地上纹理清晰,但是被皮鞭,烙铁折腾的不成模样的牛肉,年轻狱卒竖起自己的大拇指,有些赞叹兴奋的说道。
“那是,在凶狠狡猾的人,只要到了这黑狱,他也得乖乖的张口。”
身穿皂衣的刘峰脸上再也没有凶狠之色,反而升起一丝淡淡的得色,又有些嘱托的说道。
“牙子,咱们聖狱门是一门非常了不得的传承,每一个绝活都是历代先辈的心血。”
“诺!”
“大人,学生一定尽心!”
听刘峰语重心长的说,青年狱卒也收起嬉皮笑脸的表情,一脸严肃的说道。
“用心就好。”
身穿皂衣的刘峰脸上流露出满意的神色。眼神幽幽好似陷入了回忆。
圣狱门是一个非常小,也非常隐秘的宗门。只在黑狱中秘密传承,属于法家的一个分支,由狱卒所创立,祭祀的是狱神。
牢狱之中龙蛇混杂,更有三教九流混杂其中,有凶名在外的独行大盗,也有缺斤少两的商贾,更有被擒拿的宗门中人。
狱卒和这些人日夜接触,偶尔总能学到一星半点手艺,这些手艺就是圣狱门的看家手段,十分的杂乱也十分的诡异。
配合狱神的镇压,就是阴神真人到此,也只能被镇压。
“可惜了,如果胡管事不死,我们必定能从他的口里挖出更多东西。”
身穿皂衣的刘峰看着地上腐烂破败的牛肉,脸上流露出一丝可惜,有些唏嘘的说道。
“师傅,这不怪你。是他们实在太过狠毒,竟然早早的就下了禁制。我们也是一时不查,竟然让他脑袋爆裂而亡。”
想到胡管事即将张嘴,他的脑袋就好似熟透了的西瓜瞬间爆裂,脑浆和血液迸溅一地。年轻狱卒的脸上也流露出愤恨之色。
“学生请示过狱神,胡管事的神魂也被强行抹杀,真是狠辣。好在,还是师傅聪明,用手段瞒过了司徒朗。让他承受不住压力而开口。”
身穿皂衣的刘峰脸上可惜之色更浓,他有一种直觉,如果胡管事不死,必定能吐露出惊天秘密,否则也不会被人急着灭口。
但是可惜,终究是一时不查。是自己疏忽大意了。
“师傅,司徒朗开口也是一样的。”
“至少我们还是有收获的。”
“上报总督大人,师傅以后就是从九品的官身了。学生在这里先恭喜师傅高升。”
年轻狱卒看着身穿皂衣的刘峰,一脸高兴艳羡的说道。
“哈哈!”
身穿皂衣的刘峰被年轻狱卒拍到了痒处,脸上顿时绽放出笑容。看着身上的皂衣,眼睛中流露出唏嘘之色,更隐隐有着一点点泪花。
“我祖,我父,都是狱卒,他们生前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替朝廷办好差事,获得官身,哪怕是一个不入流的从九品也可以啊!”
“但是直到他们临终,这个愿望都没有达成。我到现在都忘记不了他们临终前的眼神。也是我刘峰时来运转,没有想到竟然有此机缘。”
“从我开始,刘家将不再是吏籍。以后,我刘家的子孙都可以读书,考状元,甚至像是司徒镇国一般少年扬名。”
“我刘峰也算是上对的起祖宗,下对的起子孙。”
年轻狱卒有些艳羡的看着身穿皂衣的刘峰。
“别着急,你还年轻。你的路还长着呢,你的未来肯定会比我更加的光明。”
刘峰发现了年轻狱卒眼睛里的艳羡已经失落,重重的用手拍了怕他的肩膀,鼓励的说道。
。。
北郡总督府建在闹市区,由青色的砖石堆砌,朱红色的大门,还有高大威武的石狮子好似守卫一般。更凭空增添了几分威严。
在总督府大门的两旁,站着十多个身穿甲叶,手持兵刃,面色威严的武士。
胆敢有冒犯总督府威严的人,都会他们无情的镇压。
一道道众人看不见的赤气腾空,在总督府的上空结成好似云锦又好似朝霞一般的运气,一头看似垂垂老矣,但是四蹄有着青云衬托的麒麟正在威风凛凛的镇压八方。
突然好似正在假寐的麒麟陡然惊醒,浑身赤红的鳞片好似火焰一般燃烧起来,金色的眸子中更有金光射出。
嗷!
赤色的麒麟对天发出愤怒的吼声。就连好似云锦的赤霞也是一滞。
总督府内
不论是侍从还是丫鬟都屏住呼吸,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北郡总督面色阴沉的站在书房之中,他的脚下是一个被摔成碎片的茶杯,而他的书案上,放着的却是一份按着血手印的口供。
这也正是总督霍斐然大发雷霆的原因。
“玉清道!”
“又是玉清道!”
“不过是一个数百年,仅有一个地仙镇压的宗门,竟然敢屡次冒犯天威。”
“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
“大人,您就下令吧。标下带人踏平他的山门。”
陈平一脸严肃愤慨的单膝跪倒,身上的甲叶摩擦,发出清脆的响声。
北郡总督霍斐然却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脸上露出思索之色,过了半晌,他才无奈的摇了摇头。
“现在军中多不稳,现在出征,容易出现事端,而且玉清道有一位地仙镇压,更有鬼仙,阴神无数,普通兵卒根本不是对手。”
“那就让他们如此嚣张下去不成?宗门之时来已久,如果再不镇压,大乾威严丧尽,其他宗门必定越发放肆。”
一身甲胄的陈平豁然抬起头,眼睛中流露出心痛之色。
“你所说,本都何尝不知。”
“将此口供转交三法司,他们会妥善处置!”
总督霍斐然看着放在书案上的盖有手印的供词,眼睛里流露出一丝犹豫之色,但最后还是毅然说道。
“给法家?”
陈平眼睛里流露出难以置信之色,有些迟疑的说道。
“大人,只要给标下一营兵马,在请武圣出手,标下定然能够踏平玉清道的宗门。何必让三法司出手?”
“宗门岂是那么容易攻破,除非你的一营兵马是镇魔大军!”
总督霍斐然见陈平站起,一脸的不忿,心中了然。这是因为各大宗门和法家关系都是不睦,故而,天生的存在敌意。
“休要多言,此乃朝廷兵国大事。岂能感情用事,做那意气之争?”
陈平嘴唇喏喏,还想要说什么,但是他内心也知道霍斐然说的有道理。只能化作沉默,并且心中暗暗恼怒。
只希望玉清道的人争气,不要被三法司轻易踏平。等他将军队梳理,剔除不安定因素,再帅大军亲征。
。。
司徒府之事后,司徒刑推掉所有的邀约,安心在家里温书,应对即将来临的春闱。
市场有儒生来拜访,司徒刑除了前面见了几个以外,其他的都以功课繁忙为由,全部推掉。其他儒生到也没有恼怒,反而认为这才是治学应该有的态度。
经过一段时间的发酵,小圣人司徒刑的名声在北郡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甚至还有儒生从千里之外赶过来,就是为了一睹小圣人司徒刑的风采。
上了年岁的人或者是喜欢司徒刑诗词的人,更是以司徒圣人称之。也让司徒刑受宠若惊,更是诚惶诚恐。
鲍牙今日如同往常一般站在院子里劈柴,和一般人劈柴不同。鲍牙的斧头紧紧贴着树木成长流下的纹路。
一斧头下去,柴火必定裂成数瓣,而且大小均匀好似用尺子量过一般。
绣娘一脸兴奋的忙碌着,时不时过来给鲍牙擦汗。
就在这时,大门上的用黄铜做成的门把手被人轻轻的扣响,鲍牙下意识的抬头。这时外面又传来几声轻微的咳嗽声。确定不是风吹门响,将斧头放在柴火旁,把肥厚被汗水浸透的手掌随意的在身上擦干,他这才起身。
“来了!”
“来了!”
“来了!”
一身白衣,脸色有些蜡黄的吴起撑着一把白色的纸伞,面色从容的站在院落之外。整个小院被司徒刑买过来之后,经过了修缮,而且栽种了很多树木花草。
鲍牙和绣娘搬过来之后,都是他们在浇灌打理,经过一段时间的修养,这座院子竟然郁郁葱葱,姹紫嫣红。
在院落之外,就能看到一树树的花朵,还有蝴蝶蜜蜂之类。
“嘎吱!”
随着一声门响,一脸憨厚的鲍牙探出脑袋看着一身白衣的吴起,有些歉意的说道:
“这位先生来的不巧,司徒镇国现在正在温习功课,准备春闱,暂不见客。”
“告诉司徒先生,就说是故人来访。”
“他会见我的!”
一身白衣的吴起也不生气,看着有些憨厚的鲍牙笑着说道。
鲍牙也不离去,看着一身白衣,脸色蜡黄的吴起,满脸堆笑的说道:
“先生可有名帖或者是信物,否则小的不好为先生通报。”
吴起看着鲍牙眼睛里的狐疑,也不生气,从怀里就要掏出名帖。名帖在古代是非常常见的,和今日的名片有些类似,拜访别人通常都要递上自己的名帖。主人如果有兴趣,就会接见,如果没有兴致,就会以别的理由打发。
大家都不伤颜面。
第二百六十九章 杀鸡儆猴
故而吴起对这样的要求并不感觉诧异,司徒刑的这个奴仆看似憨厚,实则精明。当他的手即将伸入怀中的瞬间,他的脸色不由的一僵,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不由自嘲的笑了笑。
“名帖出来的着急,没有携带。但是你将此物交给司徒镇国。他自然就会明白我的身份。”
鲍牙有些惊异的看着吴起手中的梅花,眼睛不停的收缩,他竟然没有看到吴起是如何出手,快,实在是太快了。
定然是先天之上的高手,否则不会有如此卓绝的身手。
“请先生稍等!”
鲍牙很快就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满脸微笑接过转身。
吴起看着鲍牙那看起来微胖的身躯,眼神不由的浮动了一下,这个下人不简单。
鲍牙拿着鲜艳欲滴好似活物的梅花,慢慢的穿过亭台楼阁,转过几个曲折的小径,来到竹海深处。
司徒刑正端坐在书桌之后,目光炯炯的看着翰林手札。自从接受了半圣的念头之后,他不仅念头得到了锤炼,而且不论眼界还是见识都提升了不少。
以前很多晦涩不懂的地方都瞬间迎刃而解。
再回头读这个手札,又有不少新的体悟,而且已经能够隐隐把握到手札的脉络。
这位叫鱼玄机的翰林真是了不得,文章练达已经至于化境。对于圣道,此人隐隐已经有了几分体悟。
看他的批注,有的地方已经有自成一家的趋势。
如果不是早夭,此人必定能够自成一家,成为一代鸿儒,或者有可能登临圣位,成就圣人之尊。
司徒刑闭上眼睛,回忆鱼玄机批注的地方。慢慢的体悟其中的精髓。
“人化物也者,灭天理而穷人欲者也。于是有悖逆诈伪之心,有淫泆作乱之事。”
这里所谓“灭天理而穷人欲者”就是指泯灭天理而为所欲为者。
真是精辟!
如果人们的欲望少一些,这个世界将会更加的和谐。
“《大学》所谓‘明明德’,《书》曰‘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
精辟!
真是精辟!
写这个手札的翰林了不得啊!
将圣人的千言万语,总结成明天理,灭人欲。虽然写这个手札的时候,他的思想还没有完善,但是加以时日,必定会成为名垂青史,被后人所敬仰。
但是,这并不表示,司徒刑完全认同鱼玄机的观点。
他有他的道!
司徒刑也有司徒刑的坚持。
存天理,灭人欲固然能够让天下大同。
但是仅凭教化,是绝对没有办法做到的。只有以法律约束,以刑法震慑,才能让天下人心头不生邪念。
并非不生,而是不敢。
人性本恶,怎么可能没有私心杂念呢?怎么可能只存天理,而没有人欲呢?
在司徒刑看来,这只是一个美好的期许,和儒家的大同社会一样,是永远不可能实现的。
这也是儒家和法家最大的区别。
儒家重理想,法家重现实。
但是鱼玄机很多观点,还是让他大有收获,多有受益。毕竟鱼玄机的高度是司徒刑没有办法比拟的。
他对很多事物的理解,都让司徒刑有一种拨云见日之感。
“老爷,有故友来访!”
鲍牙见司徒刑在思索,没有立即上前打扰,过了半晌,见司徒刑眼睛微动,他这才轻轻的说道。
司徒刑瞄了鲍牙手中的梅花一眼,眼睛里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惊容。但是他掩饰的很好,有些索然的说道:
“我倒是谁,原来是知北县的故人。将他请到我的书房,再送过一些茶水,这位吴大人最好口中之物。”
“诺!”
鲍牙见司徒刑说的随意,也没有多想,点头后退。
“司徒先生,现在真是难见!”
吴起见一身青衣的司徒刑,面容之间已经有了几分雍容,而且眼睛里还有着一种刚正,心头不由的大惊。但是嘴上却是打趣说道。
“吴大人说笑了,知北县一别已经经月。在北郡见到大人,真是他乡遇故知,快哉!”
司徒刑仿佛没有听到吴起的打趣,微微一笑,风轻云淡的说道。
“本官在北郡没有朋友,隐隐算来司徒先生算是半个!”
吴起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一脸真挚的说道。
“吴大人为何面色还是如此难看?”
“神都圣手对《五劳七伤掌》也没有办法?”
司徒刑看着面色蜡黄,全身带有病气的吴起,眉头不由的微微皱起,有些疑惑的问道。
“非是京中圣手没有办法,而是吴某不让他们治疗。”
吴起感受着全身的病气,还有肺部的微微不适,不仅没有担忧,反而眼睛里流露一丝笑意。
“吴某要时刻提醒自己,还有一个劲敌没有打败,时刻提醒自己不要懈怠。”
司徒刑看着眼睛中流露出认真之色的吴起,脸上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敬佩。吴起能够成为三法司当代行走,固然有出身机遇的原因,但是更多的却是努力。
通过病气来提醒磨练自己,从而让自己每时每刻都不懈怠。
这样的意志,不是一般人能够比拟的。
“武道之路,好似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吴起有些感慨的说道。
“文路何尝不是如是!”
司徒刑的眼睛里也流露唏嘘感慨之色,有些幽幽的说道。
绣娘笑着打量了一眼二人,轻手轻脚的将茶托,茶杯等物放在案台之上,这才转身离去。
司徒刑和吴起又打趣了几句,确定四周无人之后。
司徒刑这才放下茶杯,有些疑惑的看着吴起,按照势指挥使的吩咐,法家之人轻易不会和他接头,以免引起儒家的怀疑。
吴起今天贸然上门,的确让他有些疑惑。
“本官在北郡只认识你一个,不来拜访下,反而会遭人怀疑。”
吴起仿佛看出了司徒刑眼中的疑惑,将茶杯放下,笑着说道。
“不过数月不见,你的确变了不少。你的表现比我们想象的还要优秀,势指挥使大人对此非常满意。”
“前几日总督霍斐然给乾帝盘上了一个奏折,里面夹了一份供词。成郡王和玉清道联系紧密,而且北郡之事和玉清道有直接关系。乾帝大为震怒,特命三法司严惩玉清道。”
司徒刑面色不变的坐在那里,仿佛势指挥使嘉奖的并不是他。
“但是现在宗门和大乾的关系非常微妙,双方都在克制,忽而轻易不能发生冲突。这也是玉清道一个成立不过数百年,只有一位地仙就胆敢如此放肆的原因。”
“所以这次行动要我们自己组织人手秘密进行,而且表面上要和朝廷没有任何关系。”
“不知有没有兴趣参加这次行动?”
吴起看着面色淡然的司徒刑,不由暗暗的点头,不愧是被势指挥使看重的人。
“我去参加?”
“以什么身份?”
司徒刑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惊讶之色,也有着一丝怀疑。
“所有参加的人员都是易装,都是单线联系,除了我没有人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所以你不用担心暴露身份。”
“而且这次讨伐,三成收获留下归自己,七成收获必须给朝廷。”
吴起知道司徒刑担心什么,笑着说道。
司徒刑眼睛不由的一滞,几百年的宗门接受了百姓的供养,福地中的富庶不用言语,金银丝绸用之不尽,还有堆积如山的丹药,秘籍,灵米等外面难得一见的宝贝。
只要打破福地,这些都可以随意取夺。好处自然不言而喻。
但是风险也是不小。
宗门不仅有地仙强者镇压,而且鬼仙,阴神高手无数,还有单独培养的剑客,刀客。一个不慎就有死亡的危险。
“我等这样打入宗门,岂不是如强盗无异?”
司徒刑脸色有些发僵,眼睛中流露出一丝犹豫之色。
“哼!”
“我等奉的是王命,讨伐忤逆之徒。怎么会和盗贼无异?”
吴起面色有些难看,声音闷闷的说道。
“朝廷为了避免过分的刺激宗门,也是为了避免得他们做出什么过激之事。我等才要改装易容,并且不能用朝廷的旗号,更不能动用大义。”
“否则不过是一个几百年的宗门,只要陛下一道手谕,就能封了他的山门,岂容他如此放肆?”
“玉清道有一尊地仙镇压,其实力还在武道宗师之上。如果没有人钳制,就我等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司徒刑手指轻轻的敲打着桌面,并且用了望气之法,只见吴起和自己身上有着劫气,但是并不是很浓郁。
显然这次的行动会有麻烦,但是还不足以影响到生死。过了半晌,权衡了所有的利弊之后,司徒刑才幽幽的问道。
“这个不用担心,朝廷会派出一尊武道宗师,他会负责钳制地仙强者。并且会将他引出福地,但是我等只有一刻钟的时间。”
“这一刻要尽量给予玉清道重创,杀鸡儆猴,让其他有异心的宗门再也不敢放肆。”
吴起面色阴沉,眼睛里流露着刺骨的寒意,仿佛是一尊杀神。
“诺!”
司徒刑一脸严肃的站起身形,眼神中已经隐隐有着煞气升腾。就连他背后的青竹都仿佛感受到了他的杀意,摇曳着身姿,发出沙沙一般的响声。
第二百七十零章 割袍断义
“还有三天时间,你自己安排一下,不要被其他人认出你的身份。”
“这次机会十分难得,毕竟福地中有玉清道几百年的积累,虽然不可能全部掠夺,但是就算获得一丝,也能减少数年苦功。势指挥使和列位大人对你的未来都很看好,否则也不会我也不会冒着被发现的风险前来相告。”
吴起看着干练的司徒刑,眼睛里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满意之色,笑着点头说道。
“谢大人栽培!”
“卑职定然努力,不负众望!”
司徒刑陡然站起身形,身体绷直,一脸严肃的说道。
吴起看着一脸谦卑的司徒刑,眼中的满意之色更浓。来之前,他曾经设想过,司徒刑会不会因为近日的名望,还有在儒家的地位而变得倨傲,好在司徒刑没有让他失望,还是一如既往的谦卑,却又不失去血气。
这也是他最欣赏司徒刑的地方。外表就好似一块温润的玉石,看似没有任何棱角,但是骨子里却充满了热血,头角峥嵘。
鲍牙站在院子中央,巨大的斧头落下,一根根原木被劈成大小均匀的柴火,炽热的阳光落在他的身上,一滴滴汗水滴落在地上,
但是他好似未觉,根本不用手去擦拭,反而目光炯炯的注视着眼前的原木。
一丝丝年轮在他眼中无限放大,他仿佛能够感受到树木中蕴含的生命力量,以及时光的流矢。
他的眼睛发直,好似想要透过繁杂的表现,看到简单的本质。
突然,他耳边传来一阵吵杂吵闹之声。
他的神智也从那种奇异的状态中退出,鲍牙的看着那根耸立的原木,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遗憾。
吴起来的匆忙去的也匆忙,根本没有在司徒刑这里用饭就起身告辞。
“老爷!”
鲍牙走进书房,只见司徒刑满脸阴沉的坐在那里,眼睛中隐隐有着一丝恼怒之色。
“这个莽夫!”
司徒刑眼睛中流露出一丝厌恶,声音低沉的吼道。
“将他坐过的凳子给我劈了烧火!”
“这。。。。”
鲍牙眼睛收缩,有些震惊的看着司徒刑。
吴起前脚刚走,他曾经坐过的凳子就被司徒刑劈了烧火,如果被有心人传出,必定会引起不少的风波。
吴起受此奇耻大辱,岂能善摆干休?
想到这里,鲍牙的眼睛里不由的流露出为难之色。
“老爷,这样不好,如果传出去,恐怕被老爷的声名有碍!”
“这个匹夫,只知打打杀杀!”
“竟然胆敢怀疑圣人的教诲。真是岂有此理!”
司徒刑余怒未消,看着吴起坐过的胡凳,眼睛中闪过一丝厌恶,愤愤的说道。
“真是岂有此理!”
“真是岂有此理!”
“此等不学无术之徒,竟然也能身居高位。真是大乾百姓的悲哀!”
“先生息怒,先生息怒!”
“这位吴大人在军**职时间已久,想来也不是有心。”
鲍牙见司徒刑余怒未消,急忙上前开解宽慰道。
“再说,这个胡凳是大人买自外域商人之手,平日最喜欢躺在上面晒太阳。如果劈了,着实可惜。”
“罢了!”
“罢了!”
“你出去吧,我要温习功课。这个胡凳就送于你了。”
司徒刑眼睛中闪过一丝犹豫,但好似还是忍不住心中的愤怒,挥舞自己的衣袖,大声呵斥道。
“诺!”
鲍牙见司徒刑真的生气,不敢再说,将胡凳搬出书房。
绣娘早就等在外面,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睛中看到了一丝迷茫,他们实在想不明白司徒刑和吴起谈笑风生,好似非常熟络的两人,怎么就突然翻脸。
甚至司徒刑被气的要做出烧毁胡凳这等割袍断义之举。
绣娘和鲍牙离开之后,确定四周再无他人,司徒刑脸上的愤怒之色竟然瞬间消失于无形,好似他根本就没有生气一般。
三法司当代行走吴起和小圣人司徒刑关系不睦,司徒刑甚至命令下人烧毁吴起坐过的胡凳。
这条传言不知从哪里传出,但是却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仿佛是为了印证这个传言的正确性,吴起再未登司徒刑的大门,而且在非公开场合,曾经发过几句牢骚。无非是司徒刑此人太过古板,只知恪守圣人古训,不知变通,云云。
总督府
一身便装的总督霍斐然站在书案之前,书案之上有一副摊开的,未完成的画卷。和上次的高山流水觅知音不同。
这一次画的内容却是李将军射虎!
一身戎装,面目刚毅的李将军张弓搭箭,他全身的肌肉都充满了阳刚之美,更有一种呼之欲出的力量。
李将军背后的士卒,或者持刀,或者张弓,都面色紧张的看着前方,更是屏住呼吸,仿佛生恐惊到猛虎一般。
在李将军目视所在之地,有一头猛虎正趴在草丛之中。虽然只是寥寥几笔,但是凶狠残暴的眼睛,已经浓烈的虎威已经扑面而来。
“大人的画技真是高超。”
“寥寥几笔,就让整个画面都活了过来。最为难得是,这头老虎竟然好似活物。而且李将军的神色更是逼真传神。”
一身灰色衣袍的管家脸色怔怔的看着画作,见总督霍斐然放下毛笔,有些夸张的说道。
“你这老东西,就知道挑我喜欢听的说,最近北郡可有什么动静?那位大老虎出洞了没有?”
总督霍斐然接过热的手巾板,轻轻的将手掌上的墨渍擦干,有些好奇的问道。
“那位王爷好似真的修身养性一般,并没有出府,听下人说他某日都在读书,要么就是为陛下和太后娘娘祈福。为了给陛下祈福,整个成郡王府都要斋戒一个月。”
管家也知道总督霍斐然问的是谁,笑着回道。
“装模作样!”
“这位郡王如果黏上胡子,画上脸谱,定然是一位极好的角!”
总督霍斐然放下手巾板,不屑的嗤笑一声。
“他以为表现出纯孝,就能挽回陛下的心意。但是他却忘了陛下是什么人,他老人家什么没有见过,什么没有经过过。”
“不过,城中倒还真出了一件稀奇事情。。”
管事见总督霍斐然心情不错,有些吞吞吐吐的说道。
“发生了什么事情?”
霍斐然见管事话语吞吐,眼神躲闪,不由的好奇问道。
第二百七十一章 荒山集结
“三法司的当代行走吴起近日去拜访了司徒刑。”
老管家组织了一下语言,轻声说道。
听到三法司当代行走吴起的名讳,总督霍斐然的眼睛不由的一凝,过了一会他才幽幽的说道:
“三法司当代行走吴起曾经去过知北县,和司徒刑有过接触,两人他乡遇故知,也是正常。”
“没错!”
“据属下调查,吴起还去拜访过其他亲故。”
“并非只拜访司徒刑一人!”
老管家点头附和的说道。
“恩!”
总督霍斐然轻轻的点头,老管家的情报也验证了他的判断。但是心中多少还是有几分不舒服。法家和儒家关系不睦由来已久。
而法家的当代行走,到达北郡后,先拜访儒家有小圣人之称的司徒刑,好似一根刺扎在他的心头。虽然知道这件事并不是司徒刑的过错,但是多少有几分想法。
“后来不知什么原因,两人大吵一架不欢而散,而且司徒刑还让下人烧毁了吴起曾经坐过的胡凳。据说,吴大人被气的暴跳如雷,如果不是友人阻拦,他差点就杀向司徒府。”
老管家想到当时的情景,眼角不由的升起一丝笑意。
“这。。。”
总督霍斐然眼睛也是一滞,他也没有想到,司徒刑竟然做的如此决绝,没有给吴起留一丝颜面。
如果换成自己是吴起,也定然会勃然大怒,手持钢刀杀向司徒府。
好在当时他身旁有人,并且给予了规劝,否则定然会出大事。
这个吴起可是三法司当代行走,是青年一代的翘楚,恐怕司徒刑不会是他的对手。
如果司徒刑折损在这里,就算日后斩杀吴起,也会于事无补。
对儒家来说是一个难以承受的损失。
不过司徒刑的做法,却让霍斐然心中不由的一松。
司徒刑和法家没有任何瓜葛,否则定然不会做的如此决绝。
要知道,吴起未来可是有机会登上三大指挥使的宝座,在三法司内部的地位十分尊贵。司徒刑得罪了他,不亚于得罪了整个法家。
“你做的很好,到账房去领十两纹银。”
“诺!”
“小老儿,谢大人赏!”
老管事的眼睛不由的一亮,脸上也堆起了层层笑容,有些高兴的说道。
“下去吧!”
总督霍斐然不再言语,轻轻的挥了挥手,他的眼睛又落在摊开的水墨画纸上,猛虎,李将军,士卒活灵活现,都好似呼之欲出。
但是总督霍斐然的心思并没有放在这上面。
“是不是该把司徒刑请过来。。。。”
“总这么晾着也是不好!”
。。。
三天时间转眼即逝。
在北郡某个不知名的山谷中,密密麻麻的站在十多个装束怪异的人。
他们或者笼罩在烟雾当中,让人穷尽目力,也不能看出分毫。或者是全身都被铠甲遮挡,只是露出一对眸子。
还有的身体藏在机关兽当中,通过机关兽的宝石眼睛观察外面的一举一动。
“食尸鬼,这次大家又要大丰收了。玉清道几百年的积累,想象我老婆子就兴奋!”
一个全身笼罩在黑纱当中,身体佝偻,手持木杖的老妪声音尖锐,好似枭鸟一般说不出的难听。
“那是自然!”
“这次就算不能掠夺全部,就算抢来一点,也足够我们修炼数年。”
一个全身穿着外域铠甲,带着巨大头盔的壮汉,有些瓮声瓮气的说道。
“嘻嘻!”
巨大机关兽里也传出了一个好似儿童的笑声,显得十分的开心。
“听说这次老大要带来一个新人。不知道实力如何,如果太过弱小。。。。”
全身被黑气笼罩,脸色苍白,眼睛泛着红光,穿着燕尾服的中年男子露出自己尖锐的獠牙,眼睛里流露出嗜血的神色。
“臭蝙蝠,这里可是北郡。如果是碰到大儒,他们只需要轻轻的一喝,就能让你魂飞魄散!”
旁边树木阴影处陡然出现一个身穿黑衣,手持黑色短剑的刺客。一脸挑衅的看着面色苍白的中年人。
那个中年好似对这个刺客十分的忌惮。只是冷冷的看了一眼黑衣刺客,就闭上嘴巴不再言语。
那个全身笼罩黑纱的老妪仿佛没有看到众人的争吵,只是用绿油油的眼睛盯着木杖顶端悬挂的一盏昏黄的油灯,仿佛里面有什么秘密不成。
被称作食尸鬼的男子则从背后口袋里取出一块人骨,坚硬的牙齿瞬间将骨骼咬成碎片,发出嘎吱的咀嚼声。一丝丝赤红的骨髓被他吮吸。他的脸上竟然流露出一丝变态的满足。
“食尸鬼!”
“你真变态!”
看着手里拿捏着小孩手臂,不停咀嚼,一脸贪婪的食尸鬼,其他人脸上都流露出厌恶之色,更下意识的远离他。
“真是蛮夷,不通教化。”
一个身穿黑色儒服,脸上带着智者脸谱的书生,眼睛中隐隐闪过一丝怒火,有些讽刺的说道。
“哼!”
那个身穿重型铠甲的食尸鬼对书生也不畏惧,有些挑衅的大力撕扯咀嚼,发出的声音更加的响亮。
那个书生的眼睛不由的一凝,修长的手掌已经放在腰间的长剑之上,全身的文气更是翻滚。显然想要酝酿必杀一击。
食尸鬼也没有了刚才的从容和嚣张,面色陡然一凝,全身的散发出一种黑暗腐烂的气息。眼睛中更隐隐有幽光射出。
就在这时。
一身白衣,面色蜡黄的吴起撑着那把四季不换的白伞慢慢的走了过来,他身后跟着一个全身被气血红光笼罩,带着一个鬼怪面具的男子。
“老大!”
“头!”
“大人!”
刚才还肆无忌惮的几个人见到微微咳嗽的吴起,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严肃起来。
“新人!”
看着全身笼罩在气血当中,赤手空拳没有任何兵刃,头戴面具的男子,众人心中都不由的一突。
这个人必定就是吴起口中的新人。
能够通过吴起的考验,加入这只秘密小队,实力定然不俗。
想到这里,几人不由自主的释放出自己的神念,不过有趣的是,面具男子看似全身气势勃发,气血升腾。
但是每一个毛孔竟然都封闭起来,好似一头沉在海底的老龟,任凭他们如何窥探,都没有发现他一丝的气息。
如果不是眼睛亲眼所见,甚至他们会以为那里只是一块顽石,或者是一棵树木。
诡异!
实在是诡异!
司徒刑的身体隐藏在气血红光当中,更带有青铜的鬼神面具。目光根本没有办法发现他一丝痕迹。
他的脸色陡然变得古怪起来,因为他感觉到了好几股神念的探查。
好在他早就有准备。
在秘境中获得了《老龟敛息术》会让他锁紧全身的毛孔,不让一丝气息泄露出去。在别人看来,他就好似一头深藏海底的老龟。
根本没有办法获取他一丝的气息,更别说以后通过气息寻找到他的真实身份。
“诡异!”
“这个新人比想象中的要强大!”
全身披着黑纱,手中拄着木杖,木杖顶端挂着一扎昏黄油灯的老妪看了一眼其他人,其他人也在用眼神交流。
有吃惊的,也有满意的,当然还有吃味的。
“我以为是什么样的高手,竟然能够获得大人青睐。”
“原来不过是一个武师!”
“玉清道的福地中固然有堆积如山的财富,还有珍藏的典籍,但是也有着数不清的风险。”
“你被斩杀不要紧,但是不要连累我们!”
全身笼罩在重型铠甲里的食尸鬼见司徒刑紧紧的跟在吴起身后,吴起虽然没有言语,但是动作之中透着亲昵。
和对待旁人的态度截然不同,心中难免有些不舒服和吃味,有些挑衅的说道。
“呵呵!”
司徒刑没有回答,只是抬起头,冷冷的看着食尸鬼的双眼,两人的气势陡然勃发。
食尸鬼的气息充满了黑暗和怨恨,好似有无数的冤魂在哀嚎。
而司徒刑的气血则是堂堂正正,里面除了蕴含有老龟的收敛之外,竟然一丝远古巨蟒的气息,两者完美的融合在一起。形成一头龟蛇交缠好似玄武的气劲。
看着司徒刑不躲避,竟然用气息和他对撞,食尸鬼的眼睛里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喜色。
嘭!
两人的气劲对撞,地上的野草,石块被都撞成粉末。就连山峦上的树木也被吹的摇晃。
但是老妪等人身上的衣物却纹丝不动,仿佛气劲刚到他们近前就被化于无形。
滋!
滋!
滋!
司徒刑的气息中仿佛蕴含着阴阳两种属性,好似磨盘一般将黑色的气息碾碎。
食尸鬼有些震惊的看着司徒刑。
这怎么可能?
他是先天武者,本来心中对司徒刑充满了轻视。虽然只是一阶的差距,但是一个先天武者可以轻易斩杀数个武师。
在他想来,只要他愿意,瞬间就能撞飞司徒刑。
他的气息竟然没有办法撼动司徒刑。而且隐隐有着几分吃亏!
这怎么可能?
“呵呵!”
看着隐隐有几分落于下风的食尸鬼,司徒刑的脸色不由的升起一丝不屑的笑容。
等级高又如何?
只要他愿意,轻易就能碾压。
上古大教隐秘传承《天蛇吞息功》的强大岂是他们能够理解?
第二百七十二章 判官
这可是上古大教教主机缘巧合观看了上古纪元之子天蛇的身躯,以及其中蕴含的道韵,而心有所感,用了几十年的时间,走过十万大山,融合了上古部落的隐秘传承,始创《天蛇吞息功》,后又经过历代教主完善,直到先秦。
这套典籍才最终大成。以金书玉册书写,后经战乱不知所踪,最后被司徒刑秘密获得。
这套拳法的最高境界,能够打破虚空,不死不灭。
司徒刑身负如此了得传承,岂会畏惧一个先天武者?
不过为了避免暴露跟脚,被有心人发现了《天蛇吞息功》的秘密,司徒刑将天蛇吞息功和老龟敛息术进行了融合。
没想到两者竟然能够共通,老龟深藏万丈海底,主静主阴。而天蛇畅游九天之上,主动,主阳。
两者相互交融,竟然凝聚出龟蛇交缠,类似玄武的拳劲。
里面不仅蕴含阴阳两种特性,而且还相得益彰。
仿佛是磨盘一般能够将别人的气息轻易的碾碎,这也是司徒刑硬抗先天武者的底气所在。
嘭!
好似阴阳磨盘的拳劲不停的肆虐。
食尸鬼身上的黑气竟然被撕碎不少,黑色的气息在阴阳的消融下,顿时化作虚无。
“这怎么可能?”
感受着身上气息的损失,食尸鬼隐藏在重重铠甲中的眼睛里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惊色和难以置信。
“这怎么可能?”
“这是什么拳法,好像融合了一刚一柔两种拳意,但是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霸道蕴含其中。”
“最可怕的是,这种力量竟然能够将别人的拳劲消融,气息扯碎。这个新人要比想象中强大的多。”
看着身形有几分狼狈的食尸鬼,众人心中都暗暗的说道。
“轻易不要去招惹!”
“好了,都住手!”
一身白衣的吴起见司徒刑的实力得到了大家的认可,轻轻的咳嗽了一声。
正在互相试探的两人陡然分开。
食尸鬼吃了点暗亏,眼睛有些阴郁的看着司徒刑。但是吴起已经发话,他只能用眼神恶狠狠的盯着司徒刑。
如果眼睛能够杀人,司徒刑必定早就满身创伤。
司徒刑也毫不畏惧,眼睛直接回瞪回去,直视食尸鬼的眼睛。看着好似斗牛一般的二人,吴起没有说话,其他人也没言语。仿佛这样的事情,他们早就司空见惯。
“老乞婆!”
吴起指着全身笼罩在黑山当中,枯瘦好似鸡爪的手中捏着一根枯木杖的老妪点头介绍道:
“老乞婆来历不详,但是摧心掌十分诡异,只要被她的手掌击中,心脏必定裂成五瓣。”
被称作老乞婆的老妪走出人群,对着吴起和司徒刑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食尸鬼!”
“刚才你们已经互相认识了。”
“来历不详,但是传承自外域法术,能够驱使死尸,诡异异常。”
吴起看着眼睛有些发红,明显有些气闷的食尸鬼笑着说道。
“小子,你要小心,不要折损在里面。”
身穿重型铠甲,脸庞都被头盔掩盖的食尸鬼眼睛中陡然射出一道红光,更有手掌对着司徒刑比划了一个斩首的手势。
司徒刑冷哼一声,眼睛中陡然升起一丝厉色,
“机关童子!”
吴起仿佛没有看到两人私下的小动作,走到一个巨大的青铜好似狮虎的机关兽面前,有些赞叹的说道。
“这位机关童子出身墨家,座下的机关傀儡兽是一个四阶青铜飞虎。实力可以比拟先天,因为机关兽不怕受伤,在某些场合甚至比先天武者还要可怕。”
机关傀儡兽的眼睛陡然亮起,好似两个绿油油的宝石。一个好似童子的声音在空中响起。
“欢迎你新人,希望你会好运。上一个家伙,就是因为不小心,被地仙一拳击杀。”
司徒刑脸色不由的一僵,但是他很快就调解好了自己的情绪,丝毫不受机关童子的言语所影响。
“不会的!”
“因为我远远要比他强的多。”
“只有弱者才会被斩杀,各位也要小心了。”
听着司徒刑软中带硬的话语,藏身机关兽内的机关童子,眼睛不由的一眯。
“鬼影刺客!”
吴起继续介绍道。
“他是常年游走黑暗的死亡使者,没有人知道他的姓名,更没有人知道他的外貌,他的一切都是一个迷。但是却没有人胆敢忽视他手中的短剑。那位那是来自毒蛇的拥吻,只要轻轻的一下,就要和这个世界彻底的永别。”
隐藏在黑暗的刺客慢慢的从树荫出露出身形,但是他却很小心,全身紧绷,稍微有一点风吹草动就会远遁千里。
“外域伯爵!”
“据说是外域的小国伯爵,力量体系和大乾迥然不同,别看他文雅好似贵族,但是却满手血腥,尤其喜欢吸食少女的鲜血。”
“黑暗书生!”
“应该是某个儒家弟子,但是他已经完全黑化。从浩然正大走向了另外一个极端。”
仿佛是感受到了司徒刑身上的浩然之气,黑暗书生的眼睛中陡然射出一道神光,但是他十分克制自己,并没有像食尸鬼那样挑衅。
吴起满意的看着几人,当他看到食尸鬼嘴角的血迹,还有没有吃完的婴儿手臂时,眉头不由的微微皱起。一脸的不悦。
“食尸鬼!”
“这里是大乾的土地,我希望你遵守这里的法律。如果你胆敢祸害苍生,本官必定将你斩杀在剑下。”
食尸鬼感受到来自吴起的杀意,身体不由的一僵,全身更有细小的疙瘩浮起。他心中本能的升起一种畏惧。
他有一种直觉,他和吴起虽然都是先天境,但是吴起想要斩杀他,绝对用不了十招。
这就是宗门真传弟子和没有传承人的差距。
也正是这个原因,很多没有传承的人都会依附在宗门之外,努力的立下功勋,希望能够被收入内门,获得传承。
“这个婴孩不是大乾人士。”
“某是外域人,生性残暴,但是绝对不敢触犯大乾的律法。”
感受到吴起的强大,还有他心中的杀意,食尸鬼张开嘴巴,有些困难的说道。
“哼!”
吴起这才收回目光,脸上冷峻之色稍缓,食尸鬼好似一个溺水得救的人,全身湿透有些贪婪的呼吸着四周的空气。
刚才他有一种预感,如果他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必定会被吴起斩杀,维护大乾律法的威严。
吴起在也没看食尸鬼,仿佛他这个先天高手不过是路边的阿猫阿狗,随手就能灭之。实际上也的确如此。
就在食尸鬼和司徒刑发生冲突的时候,他心中就已经有了几分杀意,如果食尸鬼不能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他定然会暴起杀人。
“他们这些人都是难得一见的高手,每人都有自己的身份。他们或者来自宗门,或者来自外域。或者来自朝廷,但是这里没有名字,只有代号,任务结束后任何人不得相互联系!”
“你的代号是什么?”
吴起见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眼睛中流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转头询问道。
“判阴阳所不判,平人间所不平。”
“你们可叫我判官!”
鬼神面具后面传来一声闷响。被称作食尸鬼的男子眼睛不由的一缩,他仿佛感受到了某种挑衅,眼睛中的红色愈发的明亮。
其他人也仿佛想到了什么,眼睛里流露出看好戏的神色。
食尸鬼的眼睛中陡然射出一丝羞恼。
他的外号叫做食尸鬼,而新人的外号竟然叫做判官,这不是赤裸裸的打脸么?
感受着其他人眼睛的戏虐,食尸鬼只感觉自己的脸颊有着一种火辣辣的疼痛,好似被人用巴掌打过一般。
想到这里,他的眼睛里不由的闪过一丝厉色,还有一丝杀意。
司徒刑仿佛感受到了那股肆虐的杀意,全身肌肉不由的一僵,皮肤上方更是浮现出一粒粒好似砂砾的疙瘩。
“有杀气!”
这个食尸鬼竟然心中真的动了杀念!
真是福祸无门,惟人自召!
感受到食尸鬼身上的煞气和杀意,司徒刑心中也陡然涌出一股难言的暴虐。
“判官!”
“判阴阳所不判,平人间所不平。”
“真是一个不错的名字!”
“以后你的代号就叫判官!”
吴起静静的咀嚼了几遍,眼睛中不由的闪出一丝神采,有些赞叹的说道。
“诺!”
司徒刑低头称诺,恭敬的说道:
“判官见过大人!”
“人手已经到齐!”
“本官给大家做一个简单的介绍。”
看着干练懂规矩的司徒刑,吴起的眼睛里不由的流露出欣赏之色。
“我们这次任务的目的是摧毁或者是破坏玉清道的福地。”
“玉清道大逆不道,屡次犯上作乱,上峰命令吾等踏平他的山门。还是老规矩,上面会派出一位武道宗师钳制玉清道的地仙。”
“但是他只能钳制一刻钟,一刻钟后大家紧急撤离,否则就要面对地仙的怒火。还是老规矩,三分自留,七分上交。”
“大家都没有问题吧?如果被我发现有人私藏,不要怪吴某人不留情面。”
吴起身体挺拔,仿佛是一把出鞘的宝剑,气势惊人的说道。
“诺!”
“诺!”
“诺!”
司徒刑等人没有任何犹豫的点头。
“三分自留实在是太少了。我们拼死拼活只得三分,这有些不公平。。”
一直没有讲话的鬼影刺客声音有些沙哑的说道。
其他人不由的一惊,眼睛收缩。脸上露出难以置信之色。
吴起的面色也是一僵,他的眼睛陡然变得锐利。全身的气势更好似芝麻一般,节节攀升。
第二百七十二章 出手
吴起的脸色不由的一僵,他慢慢的扭转自己的脑袋,眼睛好似长刀一般锐利,紧紧的盯着鬼影刺客的眼睛。有些逼问的说道:“你的意思是,这样分配不合理?”
鬼影刺客全身肌肉僵硬,好似一只被雄鹰盯上的鸡雏,就算退到阴影当中,他心中的危机感还是没有丝毫减少。
这就是实力的差距。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的技巧都是徒劳的。
“这个分配不合理,每次行动我们都是冲在最前面,冒着被斩杀的风险。而最后我们只是获得了一点点。这不合理!”
鬼影刺客心中有些恐慌,但还是说出了憋在心中很久的话。
“你们呢?你们是不是也有这样的想法?”
吴起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看着其他人,有些淡淡的问道。其他人虽然没有回答,但是眼神已经明显有些复杂古怪。
显然他们心中对这种分配,也有着一丝怨言。
只是吴起的实力实在是强大,而且又代表着三法司这个庞然大物,故而没有人敢以反抗。
吴起的嘴角慢慢的上翘,有些枯黄的脸庞中陡然升起一丝不屑的冷笑。
“原来你们竟然都有这种想法。”
“没有武道宗师钳制地仙,你们有可能进入福地么?还没等你们出手,就会被占据福地地利的的地仙,像蚂蚁一般碾死。”
“这。。。”
其他人想到地仙的恐怖,后背不由的冷汗淋漓,正如吴起所说那样,身处福地之中的地仙他就是这方世界的主宰。
别说是他们,就算是武道宗师也只能被动招架。这也是武道宗师只能钳制地仙一刻钟的原因。
“那也不需要七分。。。”
想到地仙的强大,鬼影刺客的嘴唇有些发抖,但是仍然喏喏的说道。
“你们真的以为朝廷要七分资源,是对你们的苛责么?”
“你们真的以为,宗门中没有占卜未来的高手么?就算你们隐藏的再隐秘,这些人都会轻易把你们找出来,然后从容的派出高手,将你们碾压。”
“至今你们还活的好好的,那是因为背后有几位大人在为你们遮盖天机。”
“现在,还有谁认为,分配不公?”
吴起举着手中的白伞,脸色阴沉,一字一顿的问道。
老妪,食尸鬼,还有黑暗书生等人交换了一下眼神,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退意。正如吴起所说,这方世界高手能够轻易的推算天机。
就算他们平日藏的在隐秘,也没有办法瞒过。如果不是朝廷三法司派人帮助他们掩盖,恐怕早就横尸街头。
或者是被宗门之人抓到福地之中严刑拷打。
这么想来,三法司的分配方案也不是那么不能令人接受。
看着几人眼睛里都流露出退意,吴起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不屑。重利忘益,一团散沙,终究难成大器。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看着全身隐藏在阴影当中,随时都可能远遁的鬼影刺客,吴起的眼睛陡然一凝,有些冷酷的问道。
“对于分配,你可心服?”
“服!”
感受着吴起身上的杀意,鬼影刺客只感觉全身都好似被汗水湿透,说不出的难受。声音有些沙哑的说道。
“这次行动,你的收入上缴八分。这是对你的惩罚!”
吴起眼神冷酷的逼视鬼影刺客的眼睛,冷声说道。
“你可心服!”
鬼影刺客的眼睛不由的一凝,隐隐有了几分怒意,但是当他看到吴起的冷酷的眼睛,还有和他形成犄角之势的司徒刑时,满身的怒意顿时化为虚无,剩下的只是一种彻骨的冰寒。他感到了一种来自本能的威胁。
他有些求助的看向老乞婆,黑暗书生等人,希望他们能够施以援手,但是他显然高估了彼此之间的交情,还有他们的道德水准。
不论是苍老手持木杖的老乞婆,还是刚才和司徒刑有冲突。身穿重甲的食尸鬼,到好似根本没有发现眼前的情景。
或者说他们早就发现,只是故意装作不知。
“诺!”
感受着吴起身上的杀意越来越强,还有他的气势更是节节攀升,好似接近某种临界就会马上爆发出雷霆一击。鬼影刺客不敢在拖延,急忙低头称诺道。
心中已经将司徒刑暗恨。如果不是他的配合,自己也不会这么狼狈。有机会定然让他尝尝自己的厉害。
为什么不去记恨吴起,那是因为吴起的力量实在是太过强大,他和吴起对抗根本不会有任何胜算。
故而将所有的不满都发泄在司徒刑身上。
“哼!”
“柿子要捡软的捏!”
“真是欺软怕硬!”
感受到鬼影刺客心中的不满,司徒刑不由的冷哼一声,有些不满的想到。
“既然大家都没有问题。那么就可以开始了。”
见所有人都没有了问题,而且日头也接近晌午,这才点头说道。
“诺!”
“诺!”
“诺!”
听吴起说战斗即将开始,众人的精神瞬间抖擞起来。在吴起的带领下,在事先安排好的位置躲藏起来,身上更覆盖了敛息的药草。只要不走到近前,根本发现不了他们的存在。
司徒刑仿佛是一头老龟慢慢的陷入了沉睡,就连呼吸也变得似有似无起来,他的收敛气息法门更加的彻底。
就连近在咫尺的众人,也仿佛感觉不到了他的存在。
吴起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司徒刑所在的位置,眼睛中流露出一丝震惊。
他虽然对司徒刑有所了解,但是,这样并肩作战的经历还是第一次。司徒刑的确给了他一个很大的惊喜。
能文能武,而且头脑冷静,善于谋划。
这样的人只要给他一个机会,就注定会大放异彩。
正如《毛遂自荐》中所说的,如锥立囊中!
还是势指挥使有眼光,将这样的人才提前揽到麾下。只要稍加培养几年,就必定能挑起重担。想到这里,他看向司徒刑的目光不由的亲近了不少。
见众人都隐藏好身形,吴起非常隐晦的打出几个手势。
一个巨大的拳头陡然出现在空中。
“轰!”
众人只感觉一阵地震山摇,本来荒芜的土地竟然被从中间撕裂,露出黑漆漆不知多深的沟壑。
“武道宗师出手了!”
众人看着巨大的沟壑还有好似磨盘一般的拳头,心头不由的升起一丝惊惧。
可怕!
实在是太可怕!
第二百七十三章 地仙祖师
“弯弓射天狼!”
凭空站立的武道宗师拳头向后拉伸,身体也跟着后撤,看起来好似一张被拉弯了的巨弓,而他的拳头,就是搭在长弓上的箭矢。
噗!
就在众人以为,他的手臂即将拉到极限的时候。他的拳头重重的砸出,四周的空气都为之一滞,而且在他的拳头顶端,隐隐可见一丝丝细小的裂痕。
“打碎空间!”
每个人心中都响起了一声赞叹。
武道宗师和先天武者是一道巨大的分水岭,成就武道宗师,那必定已经形成了自己的武道体系,甚至只要他们愿意,随时可以开宗立派,成为一派祖师。
而先天武者则不行。他们虽然强大,但是还没有摆脱前人的束缚,还没有走出一条自己的路。故而不论是三法司当代行走吴起,还是食尸鬼等人,都一脸艳羡的看着,眼睛更是死死的盯着武道宗师的每一个动作。希望能够获得一丝启发,从而打破壁垒,成为新晋的武道宗师。
里面要说,不关心的,也就是司徒刑还有黑暗儒生。
司徒刑刚刚达到武师,他的战力虽然直逼普通的先天武者,但是毕竟只是一位武师,离武道宗师的差距好似云泥。
所以,他并不像是其他人那么渴求。
而黑暗儒生,他的本质上还是儒家,只是信念观点和正统儒家有所区别罢了。所以,他对武道兴趣也是缺缺。
“我在你身上感觉到了浩然正气的力量,你必定也是儒家出身。有机会,晚生希望可以和你印证!”
黑暗儒生看着司徒刑的精力并没有全部放在武道宗师身上,眼睛不由的一凝,嘴巴微张,有些挑衅的说道。
“逆儒!”
“你就不怕我碎了你的文胆,刺破你的文海么?”
司徒刑怡然不惧,言语如刀的说道。
“哼!”
黑暗儒生眼睛不由的收缩,心中不知道为何,竟然隐隐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惊惧,仿佛司徒刑真的有能力轻易的击碎他的文胆,刺破他的文海。
让他彻底的沦为一个没有任何文气的废人。
黑暗儒道虽然和主流有所区别,但是力量的源泉也是来自文胆和文海,只要被击碎。这个人也会变成废人。
但是,黑暗书生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司徒刑刚才用的是攻心之计。自己一时不查,竟然心中差点升起恐惧逃避的情绪。
想到这里,他的眼睛也陡然的变得冷酷起来。
“希望你的实力,会和你的嘴巴一般厉害。”
趴在前方的吴起听到两人火药味十足的言语,手掌轻轻的下按,两人都理智的闭上嘴巴,眼睛默契的转向空中。
轰!
武道宗师的拳头好似流星一般垂落,重重的砸在地面之上。本就巨大的沟壑在巨大力量的撕扯下,好似海水一般向两边退却,露出一个黑漆漆不知多少丈深的豁口,极尽目力,隐隐已经可以看到地下水,已经微微发红岩浆的痕迹。
武道宗师凭空站立在空中,眼睛下垂,看着黑色沟壑中白色的地下水还有赤红色的岩浆,面色微微有些难看。因为他的两拳,竟然没有逼出玉清道的地仙福地,想到四周还有很多人观看,脸上多少有些火烧。
轰!
轰!
轰!
武道宗师的心脏剧烈的跳动着,发出好似发动机一般的轰鸣声,好似江河的气血在粗壮的血管中奔腾,发出一阵阵巨大的响声,好似江河决堤,要好似瀑布跌落。
就在隐藏在远处的司徒刑等人都能够听到,那心脏的轰鸣声,已经血液的奔腾声音。
“武道宗师要出全力了!”
司徒刑看着武道宗师的眼睛中陡然浮现出一丝彩色,青色,红色,白色,黑色,黄色交替出现。
这是五脏气息升腾的迹象,武道宗师的气血旺盛到了极致,而且五脏锻炼的好似玉石一般。他们竭尽全力的时候,五脏会升起一道道烟霞,好似在阳光下的玉石,一般闪耀。
正因为激发了五脏的力量,所以,武道宗师的实力可以轻松碾压先天武者。
也正是这个原因,武道宗师和先天武者是一道鸿沟,是一道分水岭。
“石破天惊!”
“接来下这一拳必定是石破天惊!”
武道宗师的拳头很慢,好似蜗牛蠕动一般,恐怕就算是孩提也能躲避。但是不论是吴起,还是司徒刑等人心中都没有任何嘲笑,反而背后的汗毛都根根炸立,眼睛中更有恐惧之色。
就连那个狂妄无比的外域伯爵,全身都是不停的战栗。他感觉那个拳头上的力量能够将山川打断,河流洞穿。就算是一座坚固的城池,也没有办法承受。
他仿佛看到一座巨大的城池被他的拳头击中,高大坚固的城墙成片的倒塌,青石铺成的地面更是不停的开裂。
只要是在裂缝前进路线上的建筑物都会好似多米乐骨牌一般,又好似建在沙滩上的建筑,瞬间被黑暗所吞噬。
无数的人无家可归,无数的人流离失所。
“这就是武道宗师的力量么?”
“在他们面前,士兵好似纸人一般脆弱,身穿重甲,全身武装,好似人形坦克的武将也经不住他们的一个拳头,厚厚的钢板被拳头轻易的洞穿。只留下一个个干瘪破碎的肉身。”
“可怕!”
“实在是可怕!”
“大乾的实力实在是太强大了。怪不得外域上百个国度,都要仰大乾鼻息。大乾只需要派出一位武道宗师,就能轻易的灭亡一个小的番邦。”
轰!
武道宗师的拳头看起来很慢,而且软绵绵的没有任何力道,但是实际上却除非的迅猛。
众人心中的念头才刚刚升起,武道宗师的拳头已经重重的砸落。
咔嚓!
咔嚓!
咔嚓!
众人仿佛听到了一阵玻璃破碎的声音,不知何时在深渊之中,竟然出现有一个散发出着光明的国度。
一道光膜被武道宗师的拳头击中,上面露出一道道好似蛛网的裂痕。而且这些裂痕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大。
端坐在玉清福地高山之上道宫中宝座上好似巨人的玉清道人豁然抬头,看着即将崩碎的光膜,眼睛陡然升起一股滔天怒火。
“一个武道宗师,竟然不知死活!”
嘭!
武道宗师的拳头再次落在光膜之上,本就有些支撑不住的光膜发出一阵令人感到牙酸的声响之后陡然破碎。
一道道闪烁着白光的碎片好似流矢,又好似流星一般滑落。他们直直的撞向城池,撞向高山,撞向田地,还有的撞向了在高山之上的道宫。
轰!
轰!
轰!
一个个碎片落在地上,落在城池之上,落在高山上,留下一个个巨大的深坑,巨大的力量更是让四周的土地翻滚。
一段段城墙上出现一个巨大的豁口,几个士卒躲避不及,被巨大的力量瞬间砸成肉泥。
不论是民众还是道士,都恐惧的抬头看着天空,生恐被跌落的碎片砸中。
“真是该死!”
看着毁于一旦的农田还有城墙,玉清道人豁然站起。
“火焰数!”
一个好似星辰的火焰,带着长长的尾巴,在空中摇曳着向武道宗师撞了过去。
“飓风术!”
“地裂术!”
“束缚术!”
玉清道人再一次向世人展现了地仙祖师的强大,只见空中陡然出现了巨大的龙卷,大地开裂,好有一根粗壮的绳索陡然从天而降。
“好厉害!”
感受着四周的束缚之力,还有好似天灾一般的景象。武道宗师心中竟然升起一丝不可力敌之感。
好在,他的任务只是钳制玉清道人一刻钟。
玉清道人虽然是地仙祖师,而且能力也是恐怖,但是只要他想要逃跑,玉清道人也不能击杀他。这就是武道宗师的底气。
“嘭!”
武道宗师挣脱束缚之力,拳头好似流星一般砸落。
巨大的火球被他一拳打爆,一团团火焰,好似流星一般从空中滑落,跌落在玉清福地之中。干枯的草木被瞬间引燃。还有几栋房屋被火焰砸中,很快就冒出黑色的浓烟。
“去!”
看着即将临身的飓风,武道宗师不退反进,整个人好似蛮牛一般,竟然暴力的将这个龙卷贯穿。
“已经有了火,没有风怎么可以?”
武道宗师伸出手,仿佛拿捏一条小蛇一般,竟然将龙卷风捏在手中。汹涌暴躁,能够推屋拔树的龙卷风在他手里竟然好似宠物一般温顺。
“去吧!”
龙卷风被强行改变了方向,以更加汹涌的风力直扑地面。
火焰在强风的推动下,以惊人的速度吞噬着一切,不论是奇花异草,还是稻田内的粮食,都瞬间变成了灰烬。
“该死!”
玉清道人随手招来乌云,以瓢泼大雨熄灭了火焰。见武道宗师放完火搞完破坏后,转身就走。他的眼睛不由的崩裂。
顾不得下方的哀嚎,整个人好似流光一般射出。
看着玉清道人头顶的火光,已经神光中出现的海洋倾斜,山川崩裂,火山爆发等景象。众人心中不由的替那位武道宗师感到一丝默哀。
第二百七十四章 击破
被激怒,丧失理智的地仙,就算被引出了自己的福地,是非常恐怖的,武道宗师不会被打的陨落,但是必定也会狼狈逃窜,稍有不慎还会被术法击中,全身伤痕。
这就是实力的差距。
看着狼狈逃窜的武道宗师,众人心中竟然升起一丝怜悯,也正因为这一丝怜悯,他们竟然突然感觉,战利品上交七分,大乾朝廷其实还是很厚道的。
心中的怨气竟然消失于无形。
“玉清道人已经被调虎离山,剩下的大多是阴神境,以及鬼仙,而且我们是有心算无心,必定会打他们的个措手不及。”
“半刻钟!”
“大家都不要浪费时间,攻击!”
“玉清道从贼,屡次冒犯天威。我们这次是讨伐贼寇。有大义在身,诸位定要用心。”
吴起看着玉清道人追杀而去,从隐身之处走出,看着被火焰点燃一片混乱的的福地,他的嘴角不由的升起一丝兴奋的笑容。
“诺!”
“诺!”
“诺!”
其他人也知道时间的宝贵,都没有多言,身形陡然窜出,好似一支支流矢,又好似一只只狸猫,说不出的迅速和灵巧。
身穿黑沙的老妪化作一道黑气,好似毒龙又好似长蛇一般在空中摇曳,只要是被她碰到的生灵,都会痛苦的捂着胸部倒地,他们的心脏被瞬间击碎。
而那盏悬挂在木杖顶端的油灯,竟然好似活物,有些贪婪的吞噬着生命的力量。
机关童子的青铜机关傀儡兽,好似一台巨大的攻城机械,有些粗鲁的撞在城门之上,巨大足足有数尺厚,包裹有青铜的实木大门,竟然被被瞬间撞碎。
十数个站在城门后,以巨大木柱顶着木门的士卒被巨大的力量瞬间撞飞,黑色鲜血以及内脏偶从他们的口鼻中涌出。
“醒来吧,沉睡的亡灵!”
全身被重铠包裹的食尸鬼骑在骨马之上,手持巨大的长矛,好似一个亡灵骑士,肆无忌惮的收割着生命。
而且被他的杀死的人士卒和百姓,都会变成他的奴仆。
一个个已经死去的人摇摇晃晃的站起,眼睛中射出猩红的光芒,重新拿起武器战斗。
“亡灵大军将会席卷一切!”
食尸鬼高举着长矛,有些癫狂的笑着。
“没有人能够阻挡死亡的力量。”
“前年渝州杀刺史,今年开州杀刺史。
群盗相随剧虎狼,食人更肯留妻子。
二十一家同入蜀,惟残一人出骆谷。
自说二女啮臂时,回头却向秦云哭。”
一身黑衣的黑暗儒生拔出自己腰间的长剑,面色悲戚,眼神空洞的看着前方。
他的诗词仿佛有一种说不出的悲伤以及阴暗。
一寸寸的文气升腾!
一寸!
两寸!
三寸!
四寸!
竟然是四寸诗,只要加以流传就能成为五寸诗。
司徒刑眼底泛起一丝惊色,没有想到这位黑暗儒生竟然也是才华横溢。
可惜这首诗太过凄凉,而且也有几分黑暗,容易引导人心。不会被主流搜接受,故而很难大范围流传。
天空都好似变得阴暗几分。
仿佛是为了验证司徒刑的判断,众人仿佛看到了一片乱象,有官员被盗贼所杀,百姓流离失所,更有人吃人的惨象。
受到诗词力量的引导,城池里面的甲士,还有黎民心底最邪恶的念头被激发出来。
很多士卒在邪恶力量的驱使下,竟然拔出手中的宝剑,斩向了昔日的袍泽。
更有甚者露出自己雪白的牙齿,眼睛中更有迷醉之色,狠狠的咬向亲人的手臂。
看着好似人间地狱的城池,司徒刑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震惊之色。怪不得黑暗儒生被称之为逆儒。
被儒家正统所不容,甚至是不停的诛杀。
他们的诗词实在是太过灰暗,太过消极,如果大范围流传,势必会造成难言的恐慌。
司徒刑实在是难以想象,如果这样的诗词在北郡朗诵,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
被诗词力量所蛊惑的人们,又会做出什么令人感到愤慨的事情。
鬼影刺客的身躯好似泡沫一般,陡然破碎,消失在阴影之中。他手中的长剑好似毒蛇的拥吻,总能从人们想象不到的地方刺出。
一个个武将捂着自己的喉咙,有些绝望的看着炽热的鲜血流出。
司徒刑全身笼罩在气血之中,好似一个巨大的火把。他的身体好似一头蛮牛,带着无上的气势狠狠的向道宫撞去。
路上只要试图阻拦的,都会被他撞飞,或者是直接装成肉泥。
几十个士卒推着一辆巨大的撞车,长长的撞针好似毒龙一般刺向空中,一个个高大的盾牌被他们举起,组成了一个常见的鱼鳞阵。
这个阵法虽然常见,但是防御力量却是极强。站在鱼鳞阵中央的将领,看着速度极快,好似龙马崩腾,身后更有灰尘飞扬的司徒刑。眼睛里不由的升起一丝得意。
“莽夫,就是莽夫!”
“就算你是武师境强者,力量强大。但是当面对撞车这等攻城利器,而且还有结成阵势的几十名士卒,也只能绕路而行。”
但是司徒刑根本没有像他想的那么样停住脚步或者是绕路而行,反而足部重重的踏在结实的路面上,在地面上留下一个深深的坑陷。
在坑陷的四周竟然有一丝丝好似裂纹的痕迹。
因为这股巨大的反弹力,司徒刑的速度更加的迅猛,众人的耳边已经隐隐能够听到空气破裂的声音。
“噗!”
“噗!”
“噗!”
看着越来越快,携带着刺耳风声的司徒刑,手持盾牌的将领眼睛不由的收缩。但是在他的眼底还有一丝喜色。
“天蛇吞息功!”
司徒刑的气血被点燃,汹涌的力量通过气血被输送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他的背后竟然出现了一头远古巨蟒的身影。
嗷!
司徒刑在强大的气血推动下,竟然有一种不吐不快之感。他的声音好似癸鸣又好似蛇鸣,隐隐还有一丝龙吟。
巨大的吼声响彻云霄,因为里面蕴含着气血的力量,而且天蛇又是至至刚的存在,很多刚刚成就阴神境的,念头还不是很稳的道士身上竟然出现了一丝丝的裂痕。
嘭!
司徒刑的拳头重重的撞在撞车之上,重达千钧的撞车竟然承受不住的他权力。长长的坚硬木头外面包有铁皮的撞针竟然凭空折断。
撞车也因为巨力的关系不停的倒退,竟然撞在手持盾牌士卒组成的鱼鳞阵之上。
士卒们只感觉一股巨大的力量传来,再也站立不住,好似被击中的保龄球瞬间横飞。
站在中心的将领,眼睛里不由的升起一丝庆幸。不过还没等他长松一口气,就仿佛被重型货车撞上一般,身体陡然横飞,在空中旋转了几周,才重重的砸落在灰尘当中。
“呕!”
将领看着自己身上被巨力撞击有些变形的铠甲,以及塌陷的胸腔,眼睛中流露出恐惧之色。鲜血瞬间从他的嘴巴涌出。
“这还是人么?”
“竟然有如此强大的力量,简直就是一头两足蛮牛。”
这也是将领在这个世间最后的念头。
没有了地仙守卫的宗门福地,就像是一个没有穿着衣服的少女。第一次向别人展现了她美妙的身姿。
当然也有道士试图阻拦,但是正如吴起说的那样,有心算无心之下,道士们根本没有办法形成有些的防御。
而且,这些阴神境和鬼仙境的道士安逸以久,怎么可能是这些经历血火锤炼的武者对手。
嘭!
身穿重甲的食尸鬼,根本无视劈向的长剑。竟然不退凡进,面色狰狞的撞向道士的怀中。
那个道士显然没有想到会有这种情况发现,不由的一愣。
就在他愣神的功夫,食尸鬼的粗壮的手掌已经按在他的头颅之上。
看着被拧断脖子的道士,已经铠甲上微不可见的伤痕,食尸鬼不由得意的一笑。
外域最坚固的重型铠甲,岂是一个小道士能够刺破的。
轰!
城池中央的金库打开被炸开,几个身穿黑衣的武士有些贪婪的冲了进去。整箱的黄金被搬出,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的明亮。
黑衣武士们看到大量的黄金,不由兴奋的叫喊着。
但老乞婆等高手,却连看都没有看一眼,他们的眼睛里只有丹药,秘籍,以及法器等能够提升自己的物品。
这些黄金等固然贵重,但是和自身的实力比起来,瞬间变得无足轻重起来。
看着带着红光,好似一道流星的司徒刑。
几人的眼睛不由的一凝,顾不得在和道士纠缠,身形好似离弦的长箭,瞬间射向道宫。
“快拦住他们!”
“不要让他们冲进道宫!”
道士们好似被捅了马蜂窝的马蜂,看着离道宫越来越近的众人,面色不由的大变。
“泥泞术!”
“荆棘术!”
“缠绕术!”
“火球术!”
“冰雨术!”
各种术法好似流水一般落下,地上的土壤瞬间变得泥泞开裂,还有一根根荆棘陡然从地底冒出,好似毒蛇一般肆虐。
空中更有冰雨落在地上,结成冰面,让地面格外的打滑。
第二百七十五章 玉清宝库
看着漫天的法术,司徒刑竟然也不躲避,硕大的拳头好似打桩机一般接连刺出。
噗!
噗!
噗!
不论是冰雨,还是火球,亦或者蔓藤,撞到他的拳意上,都被阴阳两种属性消磨成纯粹的力量。
火焰被击碎,在空中留下一道道星痕。
雨幕被击穿,瞬间变成一道道蒸汽。
蔓藤还没等靠近,就被司徒刑的拳劲击成一节节。
轰!
司徒刑看着越来越近的道宫大门,脸上不由的升起一丝欣喜。
“不要被他抢先得手。”
“都加把力气。”
老乞婆等人见司徒刑即将抵达道宫大门,不由的面色微变,都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移动的速度陡然提升。
嘭!
老乞婆好似烟雾一般陡然炸开,等她的身形再次凝结已经接近道宫大门。
嘭!
身穿重型铠甲,体型高大的食尸鬼身体下蹲,全身的重量下沉,他的大腿在接近九十度的时候陡然跃起。巨大的力量让大地开裂,形成一道道好似蛛网一般的裂痕。而他的身体则借助巨大的反弹力瞬间腾空。
“哼!”
好似侏儒的机关童子看着奔向道宫大门的众人,不由的冷哼一声,有些孱弱的手掌重重的按下一个按钮,只见青铜机关傀儡兽的眼睛陡然亮起,两只由青铜打造的翅膀缓缓的伸开。
司徒刑感受到越来越近的众人,脸上不由的升起一丝不屑的冷笑。
“真是就怕自己得了好处。”
嘭!
司徒刑的拳头重重的砸在道宫的大门之上,道宫的大门上面闪过一丝丝好似电光的微光。卸掉司徒刑的一部分力量,但是司徒刑的一拳足足有一条吞天巨蟒的力量。
岂是一个普通的禁制能够阻挡。微光闪烁几下之后,就仿佛是被打碎了的玻璃,瞬间四散。
而那一扇象征宗门威严的朱漆大门也彻底的被司徒刑洞开。
“杀!”
“杀!”
“杀!”
手持刀剑的武士从大门中冲出,眼睛赤红的杀向司徒刑。
这些武士本是江湖中人,后来被玉清道收服,按照军伍之法进行训练,平日都在道宫之中,很少外出。故而就连福地内的人也很少知道,道宫还这两支秘密力量。
好在司徒刑早就接触过玉清道的刀客和剑客,故而也不惊慌。
嗒!
嗒!
司徒刑的木屐落在青石地面之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他的身形陡然前进,那几个剑客手忙脚乱的用长剑劈下。
司徒刑的身体仿佛泥鳅一般油滑,不仅轻易的避开他们的刀剑,反而利用角度的关系,让他们的刀剑互相碰撞。
咔!
拳头击打在胸甲之上,熟铜做的护心镜竟然被司徒刑的拳头砸出一个巨大的凹痕。
那个剑客只感觉巨力传来,胸口骨骼发出一阵脆响。汹涌的鲜血再也止不住,顿时从七窍中流出,说不出的可怖。
其他武士见司徒刑下手如此狠辣,气势不由的一滞,眼睛也流露出一丝犹豫。
嘭!
又是一个武士被司徒刑重重的抛起,他的身体好似没有重量一般竟然超过了城墙的高度。然后在他绝望的叫声中快速的下落。
嘭!
那个武士以众人难以想象的速度下落然后重重的砸在青石地面上,炽热的鲜血流淌出来,很快就染红了地面。
嘭!
司徒刑任凭刀剑砍在他的身上,他的皮肤早就像老牛皮一般坚硬,普通的刀剑根本没有办法伤他半分。
反而因为这一停顿,给了他出击的机会。
咔嚓!
咔嚓!
随着两声脆响,两个武士的喉咙被司徒刑的手指捏碎,他们痛苦的抱着自己的脖子在地上打滚,不时发出呵呵之声。
“这。。。。”
众多武士被司徒刑的狠辣所震慑,开始下意识的躲避。这也是司徒刑最想见到的局面,他的身体仿佛是一个凿子,顿时将武士组成的防线洞穿。
这也是事发突然,很多武士头脑有些发蒙,更没有一个统一的指挥,才被司徒刑钻了空子。
如果这些武士在道士的指挥下结成阵势。
就算司徒刑能够洞穿他们的防御,也会耗费大量的时间。
轰!
食尸鬼高大的身躯从天而降,巨大的冲击力让地上的草木和石子横飞。还没等武士做出正确的反应,一根巨大的狼牙棒就横扫千军而至。
噗!
噗!
噗!
武士们身穿的内甲在布满倒钩泛着寒光的狼牙棒面前,就好似白纸一般脆弱。
十多个武士躲避不及,被巨大的狼牙棒扫飞,全身骨骼断裂,胸口的伤口鲜血更是汩汩的冒出。
轰!
轰!
一阵黑色的烟雾弥漫在洞口,一身黑衣的老乞婆在黑烟的笼罩下显得格外的阴森,
噗!
一个武士统领试图指挥武士们结成阵势,但是他的话音刚刚出口,从他旁边的阴影处就伸出一把好似毒蛇的长剑。
噗!
他的眉心处多了一道赤红。
这道赤红很快就蔓延到他的鼻梁,鼻尖,人中,以及嘴巴,还有下巴。
“这!”
这位武士统领有些恐惧扭着头,试图看清身旁的阴影,但是他注定要失望了。因为这位刺客,一击就走,绝对不会同一个地方停留。
“呵呵!”
司徒刑好似一辆人形坦克,任何胆敢阻挡他的人,都会被他毫不留情的碾压成肉酱,或者是直接被击碎胸骨,扭断脑袋。
虽然有些残忍,但是前行的速度却是极快。
因为地利的关系,他是第一个攻入玉清道宝库的人。
玉清道宝库是玉清道平日存放法器,物品,秘籍,以及财富的地方,也许因为有玉清道人镇压的关系,也许他们从来不认为有人胆敢打玉清道财富的主意,这里竟然守卫力量出奇的薄弱。
只有数十个甲兵。
这些甲兵威慑的意义大于实际意义,他们的战力,甚至连外面的武士都不如,司徒刑根本没有废太大的力气,
就将这些甲兵全部击杀,或者是打晕。
就在司徒刑即将突破宝库大门进入玉清道宝库的时候,他的身体竟然不由的一僵,后背上的汗毛更是根根炸起。身体更是下意识的向左翻滚。
就在他的身体翻滚的瞬间,一个巨大的狼牙棒擦着他的身体呼啸而过,重重的砸在宝库大门之上。
轰!
结实的宝库大门瞬间被狼牙棒洞穿,两个藏在你门后的道士更是被狼牙棒直接的砸成肉酱。
“该死!”
看着满脸狰狞的食尸鬼,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收缩赤红,心中更是升起一种难言的煞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