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1章 宋老三再被挑拨
宋致庆拖着疲乏的身子回了府,昨夜他在兴善寺守了一夜的灵,甚至告了个病假没去上早朝,也算是全了和白水莲一场夫妻的情分了。
他进了悠然苑,里面一切依旧,没有半点变化,正屋里,那个人像是会和往日一般扶在门框上,巧笑嫣然的冲他颔首,道一声三郎你来了。
可等了这一会,没有,那人没有出来。
或许说,她再也不会出来了。
宋致庆说不清是什么心情,只觉得胸口闷闷的,环顾一周,下人也没有在院落走动,仿佛这院里的人不在了,服侍的人也跟着躲懒了。
一股子无名火从脚板底蹿了上来。
宋致庆走进正屋,却见静水从寝间里走出来,一身素服,清汤挂面的样子,看到他时愣了一下,碎步走上前,跪了下来:“老爷。”
“你在啊。”
静水抬起头,唇线抿了抿,眼底一片通红,似有隐忍。
宋致庆见了更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道:“起来说话吧。”
静水从地上站了起来,带着哭音开口:“老爷,姨娘她……”
宋致庆感觉有些亏欠,道:“你家姨娘……那都是意外,是她没福分,命不好。”
静水踉跄了下,也不知是为白水莲的意外身亡而难过还是为这听起来特别渣的话而感到愤慨。
“怎么会这样呢,人好好的出门上香拜佛,怎么就回不来了呢。可怜了五少爷和五小姐,没了亲娘,以后又该怎么办?”她低低的啜泣起来。
宋致庆道:“你放心吧,有我在,不会让他们受了委屈的。”
静水点头,心中却是冷笑,这话也只是听听罢了。
从来都有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的说辞,白水莲在生前,他的心已是变了,何况这人走了?
人走茶凉,或许现在宋致庆会为白水莲伤心,可随着时间久了,他便会逐渐淡忘,尤其是新人进门,新的孩子出生,他会忘得更快。
“老爷,夫人今晨派人来拾掇了姨娘的东西。”静水又禀报了一声,道:“奴婢也知道规矩,并不是非要留着姨娘的物事,只是乃念两个少爷小姐年纪还小,多少留一两件,留作以后做个念想,如此,也总有人记得姨娘这人了。”
宋致庆一愣,环顾一周,难怪他走进来的时候感觉有几分怪异,现在看来,知道是怪在哪里了,是空了不少东西,除了一些大件,一些细碎的小物品都不见了,那都是白水莲平日里用的东西。
他又走进寝间,里面更空,床也只剩一个床架子,帐子被褥什么的全不见了。
打开衣柜,也是空空如也,整个屋子显得特别空旷又苍凉,仿佛无人存在过一般。
鲁氏,她竟这么迫不及待。
人走了才一天呢,就急哄哄的清除她的存在,这是当他是个死人吗?
外头,有婴孩的哭声响起,十分凄凉,闻者心酸。
怒火从胸臆间攀升而起,宋致庆转身就走出寝间,一路出了悠然苑,直奔梅苑而去。
静水追了几步,看着他消失的背影,眼神无波无澜。
第1172章 三房干架
宋致庆冲到梅苑的时候,鲁氏正和宋如薇对着梅苑的私账,母女俩埋头喁喁私语,不时传出低低的笑声,入了宋致庆的耳,只觉刺耳。
他用力掀了帘子,一脸愤懑的盯着鲁氏。
人死了,她就高兴了,笑声也愉悦了?
这人怎就没有一点同情心?
鲁氏的笑容僵在嘴角,站了起来。
宋如薇也跟着站起来,向宋致庆行了一礼:“父亲。”
宋致庆看了她这一身,道:“你这身装扮是怎么回事?白姨娘也是你的庶母,如今她没了,你便是不愿为她服丧,也不该穿得这样张扬,还笑得那样欢喜,传出去像什么话?”
宋如薇脸色一白,低头看一眼自己的衣裳,是一套粉白锦袍,称不上多艳,就是衣摆裙摆绣了蝶穿花,头上梳了两个丫髻,别的还是珍珠珠花。
“父亲,女儿……”宋如薇眼眶泛红,眼泪涌上眼眶。
鲁氏却是炸了毛,把宋如薇拉到身后,道:“薇儿,你先回院落吧,好好的盘一下这个帐,再列个细节给娘。”
宋如薇咬着唇,点了点头,抱着账本向二人行了一礼,道:“女儿告退。”
鲁氏看着她走出去,才跟护犊子的母狼一般向宋致庆露出獠牙:“宋致庆,你是不是失心疯了,竟这样对女儿说话……啊。”
啪。
她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宋致庆,眼睛瞪得浑圆。
站在门外的宋如薇还没走,听得巴掌声起,顿时一惊,转身就想冲回去,却被周妈妈拉住了。
“小姐,你别去,大人的事你莫要掺和。”
宋如薇的眼泪忍不住从眼角滑落下来,看着被风吹动的帘子,目露担忧。
“小姐,去吧,有妈妈在,没事。”周妈妈叹气。
宋如薇转过头,跑了出去。
周妈妈立即让她的贴身丫鬟追了上去,再看向帘子内,鲁氏的声音又尖又利。
“你又打我?”鲁氏扑了上去,双手成爪,尖利的指甲瞬间在宋致庆的脸上抓了几条血痕。
宋致庆吃痛,抓着她的双手,喝道:“你这个泼妇,还不住手?”
“我就不住怎么的,我跟你拼了又如何?有本事你还手啊,最好你把我打死,我看你这官还能不能当了,你个狗犊子,孬种。”鲁氏被他抓住双手,对他又踢又踹的。
宋致庆气急攻心,用力把她一推,鲁氏摔倒在地。
“你疯够了没?”
鲁氏坐在地,怒目瞪着他:“我疯?是,我早就疯了,就是被你逼疯的。”
她从地上爬起来,才觉脚腕吃痛,定是崴了,却是丝毫顾不上,只恨恨的瞪着他怒斥:“你说我疯,到底谁是疯的那个,薇儿怎么碍着你眼了?你要这样对她说话,宋致庆,那可是你的嫡长女,也曾是被你捧在手心娇宠着长大的。”
宋致庆有几分心虚,强辩道:“我说什么了,不过说了几句她的装扮不对,难道我说错了?白姨娘是她的庶母,她不服丧,穿得素淡一点也是心意了,难道不对吗?”
第1173章 怼渣夫
提到服丧二字,鲁氏就哈的一声露出讥讽的笑容。
“她白水莲算是个什么东西,要堂堂的嫡长女为她披麻戴孝?谁给她的脸,你吗?宋致庆,你不要这个脸,我们母子几个还要呢。”鲁氏啐了一口在地上,冷笑道:“区区一个贱妾,让嫡长女为她服孝,好大的脸,你咋不吩咐全府上下都去服这个孝呢?”
不等宋致庆说话,她又道:“啊,我却是忘了,你还真有这个想法的,不然你咋会想着把她的棺椁给抬回府办丧呢?你知不知道,我当时在春晖堂那边听了这消息,当着母亲和两个嫂子面前,我差点就要当场挖了地缝钻进去,丢死个人了。”
“你一腔深情,你情意款款,我可求你了,长点脑子长点心吧,别用脚趾头去想事儿,跟个傻子似的,只知道闹笑话。”
她一秃噜的连喷,口水花都喷到了宋致庆的脸上。
宋致庆的脸又红又绿,擦了一把脸,这个泼妇。
“你说薇儿的穿戴,别说她不为那贱妾服孝也无人说什么,她这一身哪里张扬了?是大红还是大绿了,粉白的衣裳,戴的花儿还是珍珠花,哪里不素了?怎么的,非要她穿一套纯白戴着麻才行吗?别说她了,就你敢那么穿吗?春晖堂的老祖宗可活得好好的呢,这府里谁敢穿那些东西?就你没事找事,借着屁大点事来教训嫡长女?简直不可理喻。”
宋致庆被噎得直喘粗气。
“真真是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我不和你计较薇儿的穿着,我只问你,你是不是让人去清理了莲儿的东西?”
鲁氏斜睨着他:“哦,难道有什么不对的吗?人不在了,留着她那些东西,是要图晦气?再说了,她走了,不把她的东西烧过去,她在那边穿啥用啥?那可是你的姨娘,你也不能这么心狠让她没点东西傍身吧?小鬼都是先敬罗衣的,可难缠得很。”
宋致庆:“……”
你是在说什么鬼故事吗?
“她才走多久,你至于这么急哄哄的把她的物事都清理了,还不如说是你小家子气犯嫉妒?把东西都清理了,以后小五他们寻个念想都没有,你就这么狠心。”
鲁氏顿觉心寒,睨着他道:“你说我犯嫉妒,可真真是好笑,我鲁如心至于和一个死人争长短?这世间,哪个人没了,她屋里的衣物用度不是收了投进火炉?至于念想,她的首饰什么的我可是一点都没动,而是都锁进了柜子里贴了封条,连着册子一起,将来等小五他们大了,自会分给他们做聘礼嫁妆。”
她深吸了一口气,讥道:“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再讨厌她,再贪财,也不至于连她的那点子东西都昧下了,我还嫌晦气呢。”
“你!”
宋致庆黑了脸。
他张口,想说点什么,外头,周妈妈传了话进来。
“老爷,相爷身边的小厮过来传话,要请了老爷前去小书房。”
宋致庆身子一僵,心中发慌,老大在这当口传他,定不是什么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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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4章 今日过后必蔫
宋致远传召,宋致庆再不愿,也不得不前去,匆匆的出了梅苑。
他一走,鲁氏浑身的力气就像被全部抽走了一般,乏力得很,身子一晃,手撑在了桌子上,唇色发白。
“夫人。”周妈妈上前,扶着她要往罗汉床上走。
鲁氏才走了一步,就惊呼起来。
周妈妈一惊,几乎是把她的整个人给靠在自己身上,扶着她坐到了罗汉床上,然后跪下来,掀起她的裙摆,脱了袜子。
“天呐。”
鲁氏看了下去,左脚腕肿得老高,钻心的疼。
周妈妈心疼地抬头,又看向她的脸,那里是一个鲜红的巴掌印,不禁道:“夫人,这得去请了府医来给您包扎。”
鲁氏点点头,脚崴成这样,不处理是不行的。
周妈妈让如意去传府医,又让人去取玉肌膏,亲自上手给她涂抹。
“夫人,疼吗?老爷这也太狠心了。”
鲁氏心如死灰,恹恹地道:“这身子再疼,也比不得心里疼,你也听到了他的指责了,把我们母女看成什么人了?还比不过一个死人在他心里重要。”
周妈妈咬牙道:“老爷这也是糊涂了。”
鲁氏闭了闭眼,道:“随他吧,我已是不敢指望他了,也指望不上。”
周妈妈张了张口,最后小声道:“您这就忍了吧,最厌恶的那人也不能够再出现在您跟前了。”
鲁氏却是露出凄笑,讥讽地道:“白氏没了,还有张氏陈氏,只要他想,以后这屋里还会添人的。”
“可是,不是说今年家规会添个男子四十不可无妾的规条吗?老爷他也不敢违反家规吧。”
“他不纳,把人养在外头,或是置了通房丫头,又能如何?”鲁氏撑着太阳穴,疲惫地道:“不管如何,随他去吧。”
周妈妈听说她语气里的疲倦,不由叹了一口气。
墨韵居,宋如薇正和沈氏诉苦,说到伤心处,还哭了。
沈氏摸了摸她的头,道:“你父亲是一时接受不了白姨娘突然没了,才会口不择言,你就原谅他这一回吧,你这身穿戴是没有问题的,足够表示诚意了。”
嘴上如此说着,心里却是把宋致庆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什么人,不知道女儿家脸皮薄么,竟然当面出言相讥,这还是嫡长女,半点脸面不给,真是无规矩,跟山野村夫似的。
沈氏摸着自己隆起的腹部,心想以后这一胎不管男女,可不能给宋致庆教养了,信不过,靠不住。
宋如薇情绪低落,心里更是生出一股子郁气,尤其是对死去的白水莲,她没有出现之前,父亲不是这样的。
丫鬟走进来禀报:“姨娘,梅苑那边请了府医。”
沈氏一惊。
宋如薇腾地站了起来,慌道:“定是娘伤了,我得去看看。”
沈氏说道:“你别急,我与你一起过去。”
这是动了多大的火,以至于要请了府医前往,老爷这没轻没重的,可别把人打坏了。
消息传到春晖堂,宋慈立时就黑了脸。
“这混账东西真是越发出息了,且看着吧,今日之后,他还深情得起来,就当我输。”
第1175章 才出虎口,又入狼窝
宋致庆跟只鹌鹑似的缩着手脚站在小书房里,大气都不敢喘,任由宋致远的冷冽气压把他吞噬碾压。
心慌得快要炸了。
“你对你媳妇动手了?”宋致远瞪着他,语气带着不可抗的冷酷。
宋致庆一惊,身子一个瑟缩,支支吾吾地道:“也没,就是推拉之间不小心碰着她。”
“没有?你媳妇那边都传府医了,你还敢说没有?”宋致远眼神清冷:“老三,这府里的事,但凡我想知道,就没有能瞒过我的。”
宋致庆垂下头,指尖轻颤着。
老大这话,充分表明了,谁才是这府里的一家之主。
“你也是读圣贤书的人,鲁氏又是你的发妻,是你两个嫡子女的嫡母,你都能动手,这是无视于礼教了?连发妻都不尊重的人,谁能觉得你能担大旗?”
宋致庆跪了下来,老老实实地道:“大哥,是我一时昏了头,这手跟不受控制似的,就扬起来了,我错了。”
“不受控制?”宋致远讥笑出声:“总不能是因为你守了一夜的灵,被白水莲鬼上身了,所以才对嫡妻动了手吧。”
宋致庆:“……”
大白天的,一个个的怎么都说鬼故事?
在刑堂不见天日的白水莲背了好大个锅,听了这话怕是要嚷,我还活着。
“你倒是情深,为了一个侍妾,甚至还告了病假,挺能耐啊。”宋致远冷冷地瞥着他:“可惜了,你这一腔深情,却是要错付了。”
宋致庆:“???”
有点不妙。
“随我来。”宋致远丢下这一句,就走出了书房。
宋致庆惊疑不定,从地上爬起来,跟了上去。
……
刑堂。
不见天日的暗室里,白水莲中途醒过来一次,只觉得入目的黑,耳边传来凄厉的惨叫声,以为自己就在地府里,吓得双眼一翻,又再度昏死过去。
再次醒来,是被人掐醒,眼前只有一盏明黄的烛火。
白水莲昏昏沉沉的,浑身乏力。
穿了一身黑沉玄服的守卫拿了一碗冷水灌了下去。
咕噜咕噜。
白水莲差点没被这粗鲁的动作呛死,猛烈咳嗽起来,胸肺都有些疼痛了。
疼?
白水莲一怔,人死了会疼吗,抑或是,她根本就没死。
“我还活着?”白水莲心中大喜,看向眼前脸上带疤的守卫,又环顾一周,喜意还没浮上眼底,心头发慌:“这,这是哪里?”
她不傻,兴善寺那客院的一幕她就知道自己是被当了弃子,以为死定了,可如今活生生的在这个看似暗室的地方,又有这么一个凶神恶煞的人,这肯定是哪家的暗牢,这是才出虎口,又入狼窝了?
这是天家的,还是宋家的,抑或是夏氏的?
白水莲心思百转,思疑着若被审讯,自己要怎么回答,才能保障自己能活着离开?
“泉妈妈死了。”
白水莲身子一僵,看着眼前的守卫,满脸愕然:“你说谁死了?”
泉妈妈?这怎么会,她那么有本事。
“泉妈妈,应该是说幻狐,死了。至于你能不能活着,就看你怎么选了。”守卫从腰间掏出一个布包,唰地展开,把里面的玄机展给白水莲看。
十八般刑罚,您随意选。
第1176章 审莲花
白水莲看到那布包,脸色唰的就变得惨白,忍不住往后退了退。
她纵然是个细作,可却不是那种有本事的,她所学过的,都是怎么侍候和蛊惑男人,潜伏在目标身边,听从主子下令。
在宋致庆身边,她的任务就只有一个,蛊惑宋致庆,搅得宋家生乱,能让宋致庆完全听她的指点,勾得兄弟阋墙,那就是大功一件了。
可来了这府中两年不到,就别宋慈这座大山压得喘不过气来,别说搅这府里生乱了,她来这么久,出院落的次数当真是屈指可数。
宋慈从一开始就展现出对她的不喜和厌恶,以至于她无论怎么表现贤良温柔,也得不到人心,想要办什么事,自然是难。
也是他们急,不,该是头上的人急,天花那个事,当真是个昏招,只伤了己身,除了引起这小三房整日吵吵闹闹,夫妻失和,宋府压根没伤啥根基,反倒惹得宋慈越发厌恶她,从而引来了一个沈姨娘,得不偿失。
沈姨娘来了后,自己这边愈发的受制,宋致庆也因为宋致远的话起了疑。
再后来,便是如今这个事了。
原来,泉妈妈只想自己脱身,她只是个被利用的弃子。
或者说,那位根本就是没有想把她捞出去的意思。
想及这点,白水莲心头直冒寒气,本就是冬日畏寒的她,越发觉得浑身冰冷。
白水莲眼珠子一转,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也只是听泉妈妈的指使行事,旁的我也不知,不然,我也不会被她给利用完了就要灭口。”
刀疤守卫瞥她一眼,道:“在这里,就别装什么无辜和纯良了,白水莲,一个大山出来的姑娘,撞到你主子面前,便被他带走。随后,你以十六岁的年纪,给他生了一个女儿,名婉,甘愿为细作,潜伏在宋家三爷身边,伺机而动,可是这样?”
白水莲脸色几变。
刀疤从布包里掏出一片薄如蝉翼的刀片,在指腹上刮着,道:“知道这刀片作何用么?剥皮最是好使,从头皮扒开,一路划下,我能把你整张皮给扒下来,制成漂亮的人皮灯笼,你放心,我手工极好,不会委屈了你……”
“别说了,别说了。”白水莲听得头皮发麻,仿佛看到自己的皮被刀挑起来做成灯笼挂在风口处。
她偏头干呕几声,差点把黄胆水都给吐出来了。
“说吧,你那个主子在哪?长什么样。”
话到如今,白水莲是不说也得说了。
她摇着头,虚弱地道:“我不知道,我是真的不知道,都是泉妈妈在联系的,她会易容,还会缩骨功,要出府比我容易得多。”
“你连孩子都和对方生了,说不知道,是瞧不起我吗?还是想当人皮灯笼?”刀疤走到她面前,直接把刀片抵在她的脖子边上。
白水莲尖叫出声,身子软了下去,哆哆嗦嗦地说:“求求你,别杀我,我是真的不知道。我也只服侍过他一回,便有了那孩子,那回,他还是戴着面具的,我哪里见过他的样子?”
刀疤呵的一声:“这么说来,你是连对方什么样都不知道,就把自己送出去,然后心甘情愿的做细作了?”
第1177章 老大这个魔鬼
刀疤不屑又鄙夷的语气,让白水莲感觉脸上一热,像是被扇了几个巴掌一样,火辣辣的,臊得慌。
她强辩道:“他说过,若大事成,会许给我妃位。你怎么会懂,我既然是他的人了,又给他生了个孩子,心自然是向着他。”
刀疤笑了:“就你这脑子,对方挑中你当细作,可真是难为他了,怪不得只会被当成弃子。”
白水莲咬着唇。
你可以鄙夷,你却不能羞辱我。
“对方连真面目都没让你看到,你是怎么相信,他会许你什么妃位,给你荣华富贵?凭你给他生了个女娃娃?”刀疤无情地道:“男人想要孩子,只要有种,找谁生不能生,会在意那么一个女娃?你也不想想,哪个男人把自己的女人推送出去了,还会接回来纳为妻妾,还是许妃?你当这当皇帝的是啥,什么脏的臭的都能毫无忌讳的接受?便是愿意,御史礼部也不容。”
可惜宋慈不在,若是在,只怕要大叹,果然最熟悉男人本性的还是男人,此男人间清醒,老身粉了。
白水莲也是呆滞。
“说你天真,你还不认,哄你几句,就觉得自己能拯救苍生,助那夏氏余孽成就大业?”咋不上天呢。
“我……”
“你大概不知道,你那个女儿,早就被他给滃死了吧?”
“你胡说!”
白水莲脸色大变,怎么可能,怎么会?
“你我素无交集,我也是依令行事,岂会无的放矢来哄骗你?”刀疤轻蔑地瞥向她:“人家那样身份,会缺矜贵的女人生孩子,上位者不注重血统的吗?”
白水莲瘫坐在铺着干草的地上,感觉身体越发的冷了。
“那男人,到底长什么样,你一点都没窥探到吗?”刀疤的声音宛如从天外而来。
白水莲摇头呢喃:“我不知,他戴着面具,唇很薄,身体劲瘦。对了,他的股沟处,有一颗红痣。”
刀疤皱眉,看样子是不知了,他看了一眼墙壁上的几眼小孔,轻佻地道:“股沟处有红痣,看来你服侍得很尽心。”
白水莲听了这话,脸变得紫涨充血,被羞辱的,还有,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听到呼吸急促的声音。
“我知道的,都是这些了,旁的我都不知,都是泉妈妈在暗中行事,我只是听命的,我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维持我纯良无害的模样,拿捏着宋致庆。”白水莲跪了起来,双手合十,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不管你背后的主子是谁,你放了我吧,我保证会销声匿迹,再不出现。”
“这么说,你是不想回宋家老三的身边了?他可是什么都不知道,昨夜还在兴善寺给你办丧守灵呢,如此深情。凭你的本事,再回到他的身边,踏踏实实的过日子,依旧能享那荣华,毕竟你有一双龙凤胎呢。”刀疤循循善诱。
宋致庆站在另一片墙壁后,听着墙那边传来的对话,身子发颤,气的,恶心的,不可置信的。
他看向身侧的宋致远,对方却冲他勾了勾唇。
宋致庆眼前一黑,老大这个魔鬼,养的人和他一样都是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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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追读才是对本书最大的支持和爱,可不追,攒到完结一次读爽,我也乐意的。
就是因为渣陌日更四千而给本书打二星,渣陌的心就裂了,没得心情了。
渣陌不可能二十四小时坐在电脑前敲字不是?我笔锋不好,脑力也不比其她作者强,就挺渣的,写不好的,删了写,写了删是有的,卡文时,几个小时撸头秃也想不过弯想哭也有的……
算了,卖惨不是我风格,不卖了。就是说,我没那么优秀,能日更过万,所以不轻易诺。但现在诺你们,想等看爽,就月中吧,爆一下。
就卑微的求一下,别给我打二三星吧,想在地上打滚喊十声阿西吧了都!
PS:看到流星真是有运行的,股票我中小签了!哈
第1178章 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宋致庆简直被颠覆了认知,随着老大来到这个屋子时,他还不明白这要是要作甚,直到墙壁小孔里传出的熟悉声音,他懵了。
他不明白,明明亲眼看着她被殓进棺椁里的人为什么会在墙壁那头说话。
死而复生?鬼魂作崇?
都不是,是那人根本就没死。
既然没死,那他昨晚守的灵,是为谁守?他掉的几颗鳄鱼泪,又是为了谁掉?
宋致庆乍听到白水莲的声音时,潜意识告诉他,最好马上离开这里,否则接下来听到的话,会比看到白水莲活着更让他愤怒和丢人。
果不其然,他都听到了什么?
白水莲果真是夏氏余孽的细作,这就算了,她还不是什么干净清白的人,已是跟别人生过孩子,可当初她跟他时,明明……
再听到她说的那余孽的身体细节,想到某些画面,胃部更是一阵翻滚。
宋致庆偏头干呕几声,他被恶心到了。
里头的话,无不在暗示着他宋致庆就是个穿着破鞋还得意洋洋乐呵呵的大傻逼,亏他以为她干净清纯如不可亵渎的白莲。
呸,什么白莲,这分明是朵烂透了的黑心莲。
“我早就说过,让你睁大眼看清楚身边的人,你却是当耳边风,怎么样?”宋致远指着小孔,勾着唇道:“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宋致庆:“……”
卧了个大槽,宋致远你这个浑身冒着黑气的魔鬼,你就是故意的。
“我……”
宋致远嘘的一声:“你听。”
宋致庆身子发僵,听着里头的传话。
“我,我还能回到宋家?”白水莲的声音带着惊喜。
刀疤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觉得凭你的本事,能怎么解释你没死?”
“怎么解释,自然是泉妈妈为了脱身害我,我什么都不知道。”白水莲想也不想的就道,她在细想着回到宋家的可能性。
刀疤冷笑:“说你傻天真还不认,你就是个弃子,若是回了宋家,你觉得你那个姘头主子会不知?杀你一次,还杀不了你两次?还有,你是怎么认为,宋家没发现你的戏码伎俩?”
白水莲脸色惨白,身子哆嗦起来。
她有本事骗过宋致庆,可有本事骗过那个人吗,他们手段通天,会处理不了她一个小小的弱女子?
她膝行上前,道:“爷,大爷,您给指条生路吧,我愿意隐姓埋名远走他乡。”
“那宋家老三和一双孩子呢?”
白水莲露出苦笑和不屑:“我不舍得又能如何,他能护着我吗?他要是个强悍的,我会选择那个夏氏子吗?夏氏子尚且给我画了个许妃位的大饼,宋老三又给了我什么呢?他连为我抗争都不敢,更别说给我什么正妻位了,他这人,耳根子软,心性不坚,成不了大事,也指望不了的。指望他,我还不如指望自个儿,好歹能苟活。”
凭她的本事,真的远走了,她还能寻个花坊青楼寄身,若能再遇良人,赎身出去,照样活得出彩。
可若还在宋致庆的身边,他非但护不了,若那人找来,怕会直接推她出去呢。
第1179章 弄死与否任君选择
墙壁后,宋致庆脸色铁青,气的。
原来什么他极有才华只是被压制了,都是假的,在她心里,自己就这么不堪?
他转过头,看到宋致远似笑非笑的眼神,脸上滚烫,火辣辣的。
无声的嘲笑,比什么巴掌都让人更无地自容。
就在不久前,他甚至还为了白水莲而对鲁氏动了手,还斥责嫡长女不孝长辈。
可现在这都算什么呀,他的相护喂了狗。
他对白水莲多维护重视,现在脸就有多疼,肿了都。
“大哥……”宋致庆嗫嚅着嘴。
宋致远道:“皇上对夏氏余孽一党素来耿耿于怀,现在也是,你身边混进了这么些人而毫无所察,也亏得没有造成什么大的影响,不然,你一个失察的罪名是绝对逃不了。”
宋致庆脸色惨白,后背冷飕飕的跪了下来:“大哥,大哥您也看到了,我是完全被蒙在鼓里的,是这贱人惯会做戏,我是半点不知道她是那样的身份啊。大哥您一定要给我伸这个冤呐。”
皇上痛恨夏氏余孽他岂会不知,前任兵部郎中的夫人不也是其中一个,就这,兵部郎中都请旨荣退了。
当初老大的警告忽然就全部浮现起来了,不禁双腿打摆子直哆嗦。
他现在这个位置好不容易才谋来,坐了不到三年,可不想把这个官给丢了。
所以,就是给老大当孙子,他也得求。
“大哥,我可是您亲弟,同一个爹的,您总不能看着我就这么荣休啊,咱们宋家是发迹了,可兄弟同朝,总比您单枪匹马的要强啊,我又是在户部。”宋致庆跪行上前,扒拉着他的双腿。
宋致远嫌弃不已,脚一甩:“滚,边儿去。”
宋致庆快哭了。
“泉妈妈已是伏诛没了且不管,对外,白氏主仆丧身在兴善寺的客院是事实。凭你昨日的做派,对她确实情深款款,也是,到底是跟你一场,又给你生了一对龙凤胎,没有功也有劳,心疼在所难免。”
宋致庆的手指挠着地砖,心想我求您别说了,我眼瞎还不行吗,可千万别说什么功劳,把我膈应得咽不下去气儿。
“别管白氏是什么来历,那对双生子,却是你宋致庆实实在在的血脉,掺不得假。祸不及小儿,尤其其中一个已是被利用致傻,便已是大罪过。”宋致远冷淡地道:“所以,那对孩子,不许你动。至于白氏,你是想念着她跟过你一场,还是看在孩子份上,放她一马,抑或是让她真正死在那废墟里,随你做主。”
宋致庆瞳孔微缩。
这是啥意思,是让自己选择要不要弄死这个细作吗?
“你可仔细想好了。”宋致远微微弯身,道:“若放,可安排好了,莫让人在某一天把人翻出来,从而翻出她跟过你一场的旧事了。”
宋致庆吞了吞唾沫。
宋致远直了身子,看向门口,吩咐道:“带三老爷下去暗牢。”
有人无声的进来,立在宋致庆身边,作了一个请的手势。
宋致庆:“……”
他可不可以拒绝,老大既然已经摸透了底,为什么不直接把人给整死,偏要他来选择?
第1180章 留不得
为什么?
宋致远当然可以让白水莲死在那个废墟里,甚至都不让宋致庆知道半点真相,可他凭什么要这么做?就为了成全他的一腔深情?
你看他是个友好善良的大哥不?
并不是。
宋允之一肚子坏水,是个坏批,这是众所周知的。
所以成全是不可能成全的,深情都是用来自打脸的,也好让那眼瞎脑长草的长长记性,多造点心理阴影。
打破深情还不够,还得再加点料,这人是去是留,随你处置,如此一来,将来也怪不到谁的头上,再有类似的事,也该想想这摊子破事才好动下半身。
“你也认同我的做法吧?挺好的不是吗?”宋致远走出门,用脚撩了一下蹲在门边的一只黑狗,满脸无辜的笑容。
黑狗:虽然你是人,可你真的比我这狗还狗。
那是人干的事吗?
宋致庆在心里骂了一百遍老大就不是个人,小心眼,就为了惩罚他,才戳破他的深情。
他发誓,若是可以重来,他绝不会跟着老大前来这里,也就不知自己当了个大蠢蛋,还沾沾自喜。
所以说有些真相,不知道尤为好,知道了,后半生都是阴影。
宋致庆便是如此,没听到这番话,他心中的白姨娘就是那纯洁的白莲,而非一朵有毒的黑心莲。
老大这个坏批,故意的。
白水莲听到脚步声,抬起头,看到不可能出现的人时愣了一瞬,擦了擦眼睛。
不是梦,是宋致庆真的出现在眼前。
“三郎。”白水莲眼睛一亮,扑了过去。
宋致庆后退一步,看着她的眼神冷漠又嫌恶。
白水莲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他能出现在这里,看到自己又是没有半点惊讶的样子,指定是知道了她的底细了。
她的心直往下坠,慌乱过后,反倒是平静了。
“你……”她看向宋致庆,问:“小五他们还好吗?可有哭闹?”
宋致庆冷笑:“这会儿,你倒是在意起两个孩子了,是觉得拿捏着两个孩子,我就能放你一马,然后你痛改前非,跟我好好过日子?你这个破鞋,贱人,你做梦!”
白水莲脸色难看,咬牙道:“我没这么想,我知道不可能,我……”
“给我闭嘴!”宋致庆喝止她,道:“爷不想听你狡辩,听你说话,看到你这个鬼样,我就觉得恶心。”
看到人了,才真正觉得自己是个大傻帽,他是那么的信她宠她。
“你想如何?”白水莲站了起来。
宋致庆看她半点不惧,怒火蹭的上升起来,事到如今,她竟没有半点悔悟的样子,还问他想如何?
过往历历在目。
两人有多恩爱,如今对簿暗牢,就显得有多讽刺。
老大那鄙夷嘲讽的眼神在眼前涌现,还有他的话,若让人知道,他的这个侍妾,其实是夏氏培养的细作,他非但没处置,反而放了,那后果会如何?
皇上一定会撸他的官帽。
不,他当傻子就算了,可不能为此而丢了官,否则他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这人留不得,她死了,她已死在那个废墟了。
宋致庆目露狠意,上前两步,就掐住了她纤细的脖子:“你该死。”
第1181章 死不瞑目
白水莲知道自己是逃不过一死,却没想到,会死在宋致庆的手里,曾经与她恩爱无比的人。
当脖子被大掌掐在手心,逐渐呼吸不顺的时候,白水莲忍不住心慌,伴随着一股子不甘,她开始挣扎起来。
她不甘心。
她挣扎,宋致庆掐得更紧,一手力气不够,换两手。
“你……咳。小五,翼儿……”
她不提也罢,一提,宋致庆怒火更甚,怒道:“别提他们,你不配,你心里压根没有这对孩子,也不把他们当你的孩子,否则你不会利用他们挑事,连累翼儿成了傻子。贱人,你好毒,你该死。”
白水莲双手抓着他的手,眼睛瞪得越来越圆,双腿渐渐的离了地。
她本就昏睡一天一夜,身上乏力,又是在这湿冷的暗牢里,身子早就冻得发僵,如今被掐着脖子,呼吸越来越困难。
当视线越来越模糊的时候,她意识开始渐散,死死的瞪着宋致庆,如死鱼眼一般,艰难地吐出三个字:“你好狠。”
宋致庆却没察觉到她的力气越来越小,她的呼吸越来越慢,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个女人不能留,否则他的官路将会搁止不前,前途尽毁。
不能留,留不得。
留下她,只会被时刻提醒着他曾多么愚蠢。
他的手猛地用劲,一声细微的咔嚓声传来,倚在暗牢门口的刀疤看过来,眉梢挑了挑。
白水莲浑身一僵,手软软的垂了下来,嘴唇翕动,意识被黑暗吞噬。
而就在意识全然消失的那一刹,她忽然就想起数年前,她挎着竹篮子下得山去,撞在了那人的马前,然后就被带了回去。
若是可以重来,她定不会下山,不会。
宋致庆感觉双手一沉,回过神来,却见被自己掐住的白水莲的脖子歪在手边,一双大眼似要突出眼眶,正死死的瞪着他。
宋致庆下意识地松手,她倒在了地上,毫无生气。
她死了。
宋致庆差点要惊叫出声,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又看向地上那人,她的脖子依旧诡异的歪着,眼睛看着他的方向。
死不瞑目。
宋致庆双脚一软,跌坐在地,喉咙里想要大叫,却像是失了声一般,心急之下腹下一松,腿间顿时有温热传来。
刀疤闻到空气中那若有若无的尿骚味,鄙夷的看向吓傻了的宋致庆,摇了摇头。
真不中用。
有一只老鼠从宋致庆的胯下钻过,他吓得嗷嗷大叫,从地上爬起来,连滚带爬的冲出牢门。
跑了几步,他又跑回来,盯着刀疤,道:“白姨娘就是死在兴善寺的客院的,你懂吗?你把人拉到兴善寺停放的棺椁,把尸身换过来,听见吗?”
刀疤抱着双臂,眨了眨眼,点了头。
宋致庆看他点头,也不敢再看白水莲的尸身一眼,跟后头有鬼追似的,飞快地跑了。
刀疤啧了一声,走进去,拿了一卷破席子把白水莲给卷了起来扛走。
小书房里,宋致远听着心下回禀,白水莲死了,三老爷亲自下的手,便扯了扯唇角,道:“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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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2章 大家长的无奈之处
宋致远来到春晖堂的时候,宋慈正扶着旦哥儿的腰坐着玩,一手拿了个拨浪鼓在晃着,引得小家伙伸出手去抓那弹珠,抓不住,屁股还上下颠着,咿咿呀呀的表示抗议。
宋慈咯咯的笑,道:“你个小豆包,还是个急性子,脾气还急,没耐性的话这将来可怎么办哟?”
“娘您这就看到他将来了?”宋致远从门口钻了进来,恰好听到这一句。
宋慈指着他对旦哥儿说:“旦哥,你爹来了。”
宋致远被春分伺候着脱了大氅,站在碳笼边上烤去了一身的寒气,这才走过去罗汉床,踢掉了鹿皮靴子,看着幺儿:“旦哥儿竟是会坐了?”
“三翻六坐,他这也有六个月了,自然是该坐了,不过这小腰还不够力气,只能扶着坐一会。”宋慈把哥儿推到他面前:“你这当爹的整日忙,连儿子多大都忘了,快给抱抱。”
宋致远把幺儿抱了起来,小家伙冲他咧嘴一笑,下齿槽处露出两颗尖尖的小米粒白牙,十分可爱。
“咿呀,连小乳牙都冒两颗了?”
宋慈笑道:“这几天长得明显了。”
旦哥儿胖胖的小手抓着他爹蓄的胡子颠着玩,把宋致远扯得生痛,一口一句小祖宗的喊着。
“小祖宗,可别把相爷的胡子都扯下来了。”邓氏有些心急,想要上前抱开旦哥儿。
宋致远摆了手,道:“不用,让他在我这玩儿,你们下去喝口茶吧,我跟娘说说话。宫嬷嬷,也吩咐小厨房做个热锅子,今晚我陪娘一道用膳。”
宫嬷嬷笑着应下,把人都带了下去,吩咐了一番,她自己回到屋内伺候,就站在门口处。
宋致远抱着小儿子,开始说白水莲的事。
“人这回是真没了,老三自己下的手。”
宋慈手一抖,看过去道:“他亲自动的手?”
看不出来啊,那小渣渣竟是属狼的,竟然对曾是枕边的人亲自下杀手。
真是小看他了。
“怒急攻心,脑门一热,就动了。”宋致远把儿子的手从他嘴里扒拉下来,又拿了帕子仔细的给他擦着口水,一边道:“估摸还有亲自确认她没了才安心的想法,怕着她活着被人查出来,累得丢了官。”
宋慈皱眉道:“人这样没了,对皇上那边可该如何交代?”
“白氏就是个不受重视的弃子,她哪里没问出什么来,甚至连所谓的主子长什么样都不知道。说句不好听的,就是个被蛊惑的蠢货罢了,既然问不出什么来,她是什么结果,皇上不会重视。更别说,她们来府中这么久,有您压着,也没翻出什么风浪来。”
亏得她只是个姨娘身份,用规条压着,还真说不出什么来,不过即便是正妻身份,宋慈是个当婆婆的,要摆谱,她照样不会好过。
宋慈道:“要怎么向皇上交代,这些我是不懂的,你心里有数就行。倒是老三这是个不靠谱的,脑子时不时犯抽,你是当大哥的,虽恼他,可为了这整个宋府,还得好好替他收尾才好,以免为了他这点破事闹得咱们宋家处于风口,反倒得不偿失。”
这就是当大家长的无奈之处了,不靠谱的人做错了事,老大还得帮着擦屁股。
第1183章 某渣前程堪忧
宋致远自然知道,不管他对宋致庆多看不上和轻视,但还是得给他收尾,毕竟这家还没分呢,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不看他,只看宋令洲他们几个小的,也得处理好这破事。
“娘放心,如今白氏和泉妈妈都已死,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外人也只当她们一道葬生在那个客院废墟之下的。”
宋慈点头:“这便好,老三经此一事,若能长点记性倒还好,若不能,那你就动一动他的位置,明升暗降,调个不重要的位置吧。”
宋致远讶然的看着她。
“不是我这当嫡母的要打压他一个庶子,压着他不让出头,事实上你也看到了,他这人是个什么秉性,耳根子软,容易受蛊惑,脑子一发昏就不知干出些什么事来。”宋慈开始吐槽:“若不是你爹还在,又不忍落几个孩子,我都想着请人来做个见证,把他给分出去。”
“娘,父母在不分家。”
宋慈摆摆手:“我是不在意这一点的,树大分枝,这是必然的。其实不是只在一个锅里吃饭才叫感情好,真正感情好,分了家也能常走动联系,逢年过节也能一道吃个团圆饭,这是好事。若遇不好的,也不至于这么大家子被一锅端了。”
宋致远失笑:“娘,真惹出了不起的大事,九族端也是有的。”
“那除非是谋逆了,可一些小事啊,积小成大,也是有影响的。”宋慈道:“老三这人,做事有时不经大脑,我就怕他给家里惹出祸事来。如果调在某些不太重要的位置,那别人想蛊惑他做点什么,得先看看值不值当了。”
宋致远浅浅一笑:“娘真是未雨绸缪。”
宋慈叹道:“我见识少,什么谋略之类的肯定是不懂的,就是这有时候睡不着,就多想了些,对不对,你自己定夺。”
“娘都是为了宋家好,哪里没有不对的,事实上,儿子也这么想的,也早已在皇上那里上过眼药,他要升好的位置是不可能了。”宋致远轻轻捏着幺儿的手玩,道:“只是这个位置,他坐了才不久,现在也没有什么适合的位置平调,就暂且不动了。”
他顿了顿,垂下眸子,道:“他若是省心,那这官当到荣休也不是问题,若如您所说,还是不长进,待得杰儿考上了,那他就退下来吧。”
宋慈听出这话里的意思,无非就是说让宋致庆为小辈们腾位置让路了。
也就宋致远这样的大佬才能这么轻巧的决定一个人的前程了,啧啧,那渣渣可千万别再作死,不然这前程堪忧喽。
“也是,兄弟同朝已是佳话,若是兄弟父子侄儿同朝,那也太打眼了些,更别说,钊儿还是在军营里,这些你心中有数就成。”宋慈道。
宋致远含笑点头:“您就别太操心,安享晚年就是。”
“那是自然,我这太夫人含饴弄孙,见天儿的享受,才不管外头的事儿。”宋慈笑着岔开话题:“这眼看就要过年,如今出了细作这档子事,肃儿回来的时候,你多派些人手去接。”
宋致远一凛,这是防着夏氏余孽打击报复呢?
第1184章 听说了吗?王府围了
宋致庆病了,夜里发起高热来,甚至说起了梦话,因着睡在自己的小书房,小厮连夜敲开了梅苑的门禀报。
鲁氏心中再恼宋致庆,可听得这事,作为一个嫡妻,她也不能拿对方身体置气,只得让人传了府医,她自己则是让人抬着过去书房。
看到宋致庆满头大汗眉头深锁,像是沉浸在噩梦当中醒不过来呢喃的样子,鲁氏眉心蹙起,凑近一听。
“是你找死,你该死,不能怪我杀……滚……贱人,骗子……”
鲁氏的心突突地跳,杀谁?
她也不敢让太多人在床边伺候,便带了周妈妈吉祥一旁服侍,待得府医来,诊了脉,开了方子熬了药强灌下去,宋致庆才消停了些。
可饶是如此,鲁氏心中仍是冒了无数问号,这梦话听着有几分渗人,难道是有什么内幕?谁是那个骗子,白姨娘吗?
鲁氏心中沉沉,后又释然,他想说的自然会说,不想说的,那她也不问,左右她对这人也没有什么指望了。
宋致庆病了的消息传到府中各处,对外说辞就是为了白氏突然离世而熬病的,可没有人敢说什么,因为宋慈下了令,不许再提这个人。
而宋慈的反应就是:“心虚呢这是,给吓病的。”
亲手掐死了给自己生了两个孩子的女人,这心理能没有半点负担吗,不怕白姨娘夜半来找他么,吓都吓病了。
……
临近年关,京中各家各户都忙着备年礼准备着过年的物事,而今年的腊月,却叫勋贵家里多了个闲话。
闲话就是听说了吗?闵亲王府被围了!
据说是府中混进了细作要彻查,而同一时间被围堵的还有那卖舶来货的夏至洋行,那是直接抄店了。
这是对外的说辞,可知道内幕的,却是因着太后娘娘的病,是中了什么小人暗算才会病倒。
得知这点内幕,众人反倒不敢多言,毕竟那涉及太后,甚至更难听一点,是涉及皇上,那是顶了天的贵人,谁敢多嘴八卦,一旦被监听到了,指不定天子的側刀就落下来了。
闵亲王府冷不丁被围,里面的人无不慌了神,姬太妃那胆小的更是直接就吓晕过去,醒来几次又再晕倒,她何曾见过这阵仗啊,哪怕当年先帝崩时,都没遇到这样可怕的事。
如今,女眷都围在她的寝殿内,哭哭啼啼,六神无主。
只有闵亲王妃,想着被围的王府,再看一屋子女眷哭泣,怒喝出声:“都给我闭嘴,别哭了。”
众人哭声一顿,看过来。
“只是禁军围住了王府,又不是抄家灭族,你们哭什么?”闵亲王妃不快地骂:“待到真的入府抄灭的时候,你们再哭吧,没得晦气。”
众人:“……”
您能不能别说得那么惊悚,好好的,怎么就要抄家了,这可是亲王府呢。
姬太妃悠悠醒来,乍听到闵亲王妃这话,又气得差点就喘不过气,恨不得直接昏死算了,愣是死死的撑住了。
“都住口,本宫还没死,还轮不到你们嚎丧。”姬太妃喘着粗气大喝:“王妃,你过来。”
第1185章 遇事还得靠正妃
闵亲王妃来到姬太妃榻前,神情恭谨,姬太妃深深地看她一眼,再看那几个六神无主妆容微乱的女眷,心里再不快,却也不得不承认,真正遇到事的时候,还是这最不受重视的正妃能扛得住事。
“你们都给我回院里,没有允许,不许随意走动,约束好你们院里的人,谁要在这当口给本宫整事儿,那不管你们什么出身,都别怪本宫不给你们好脸。”姬太妃冷然地盯着那几个侧妃侍妾说道。
众人心中一凛,平日里看姬太妃摆太妃架子,却也都觉得只有个空架子,没啥威胁,可现在看她板着脸呵斥的时候,反有几分上位者的威仪天成了。
“太妃……”姬侧妃喊了一声,她不走不行吗?
她就想着,真要有什么事被抄了,那么待在姬太妃身边反而是最安全的,因为府中侍卫肯定第一时间护着这边。
她打算得好,却没想到,真抄家,待哪都不管用。
姬太妃也是说到做到,看姬侧妃想赖着留下,顿时一拍床榻怒喝:“滚下去。”
姬侧妃脖子一缩,立即后退,瞥到方侧妃撇过来看好戏的眼神,顿时脸色紫涨,狠狠地瞪了她两眼。
看姬太妃不是说笑,众女纷纷退离。
寝殿一空,姬太妃就看向依旧死人脸一样的闵亲王妃,说实在,从进门至今,她就没见过这女人真正欢喜的时候,仿佛固定了一张表情似的,令人不喜。
可再不喜,如今也得用她,谁叫那些个女的都顶不住事呢。
姬太妃深吸了一口气,问:“如今府里是什么情况,王爷呢?”
闵亲王妃福了一礼,回道:“禁军把整个王府都围住了,除了不许人出入,倒没有别的动作,也没进府来。”
姬太妃眉尖蹙起,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可是王府,怎么说围就围?
这会儿,姬太妃又想哭一哭先帝了,他不在了,他们母子就只有被汪太后母子欺负的份儿。
“至于王爷,被围当夜就进宫去了,如今尚未回府,也不知是何情况。”
姬太妃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瞪她一眼,叱道:“不知,负责围府的是谁,为什么要围,你就不能让管家塞点好处去问一下?你猪脑袋啊。”
闵亲王妃垂着眸,指尖微动。
好半晌,她才道:“说是混进了夏氏余孽的细作。”
噢,啥玩意?
姬太妃眼睛一瞪,腾地从床上跪坐而起,睁眼瞪着她:“你说哪些细作?”
闵亲王妃看着她:“夏氏余孽,先夏太子的余脉。”
姬太妃心脏都快停了:“那不是你吗?这是故意没事找事吧,你还是皇帝赐婚给泽儿的,如今拿这个借口来围王府?逗谁呢。我就说,你这人就是个扫把星,谁娶谁倒霉,果不其然……”
闵亲王妃看着她眼中的厌恶,面无表情地截住她的话头:“这是对外的说辞。事实是,王府今年送给皇上万寿的寿礼出了岔子,才遭了围府这事。”
姬太妃骂声一顿,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