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六章 这嘴巴忒毒!
宋慈觉得吧,狗血这盆东西,一旦泼出来了,就只有渗透而没有满血回收的,就像现在。
她伸手递向宫嬷嬷:扶我坐下,我要看他们怎么演下去!
宫嬷嬷:“……”
宋大夫人从愕然变冷笑,看向英国公夫人:“真是恭喜亲家母了,失了一个嫡孙,这马上又来一个庶孙了。”
英国公夫人的脸黑得不能再黑,狠狠地剜了齐帧一眼,全赖你,自己的这张老脸,都要被对方给剐下来了。
没错,素青这一晕,竟是被诊出身孕来了,已经两个月的滑脉,是林箐诊的。
也就是说,在宋如琪养胎时,齐帧没约束好下半身,睡了这素青,还怀上了。
若是宋如琪这肚子里的孩子好好儿的,这素青怀上了倒也罢了,可偏偏主母的胎落,她就诊出喜脉来,还两个月了。
若说素青半点不知自己的身体情况,在座的只怕除了齐帧相信,旁的人是不会信的。
那这素青知道自己有了,谋害主母的动机就有了,主母的娃没了,她的孩子就成了长子长女,虽说是庶出,可第一个孩子,可比什么二三四要强多了。
英国公夫人沉着脸看着宋如琪身边的辛妈妈等管事,道:“通房伺候主子,你们这当管事妈妈的,就没准备避子药?”
大家族里,嫡子尚未出生,什么侍妾通房,一概喝药。
辛妈妈很是冤枉,道:“奴婢们根本不知素青姑娘侍寝……”
众人的眼神纷纷落在齐帧身上,咋的,不是你的?
齐帧脸一绿,解释道:“两个月前,是奶娘的忌日,我和她去墓前拜祭了。”
这说到后面,他的脸也发烫。
英国公夫人简直想锤死这鳖孙,人家忌日,你拜祭就拜祭了,还要睡你奶妹,特么的你选哪天睡不行?睡了就睡了,非要说得这么明白是什么日子睡的?
你四不四傻!
她瞥向宋大夫人,果然看对方满脸怒火,不由抚额。
头好疼,不想管了!
“果真是不知廉耻的贱婢,在母亲忌日都不忘勾着男主人胡来,亏得姑爷奶娘去了多年,不然这要是还在丧期,岂不成了孝期子?”宋大夫人冷眼剜着还紧闭双目的素青。
英国公夫人听着感觉对方在含沙射影的咒自己。
宋慈却是瞥向榻上的素青,见她眼皮滚动了下,冷笑出声,问:“事已至此,英国公夫人你们看该如何?”
宋大夫人抢话:“还能如何,这明摆着就是这贱婢为了自己腹中的那块肉,伙同那狗奴才一起去谋害主母嫡子,这样的贱婢,自然打死了事,难道留着祭祖?”
这贱婢害了琪儿,还想安然无事生下庶子,她做梦!
英国公夫人有些不虞,虽说她对庶出没啥好感,但那也是齐帧的骨血,他都二十好几了,连个子嗣都没有。
“你坐边儿去,你都说姑爷查了他们私下有私,这孩子是不是姑爷的还不好说呢。”宋慈淡淡地瞥长媳一眼:“要怎么处置,英国公夫人和姑爷自心中有数。”
英国公夫人和齐帧:“……”
这才是真毒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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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脑子有戏,于是加了一章!
咋码的,脖子戴着按摩神器,就是有两球的那种,写一会压一回,哈哈,忒酸爽!
去干饭了!不,今天中午干虾米贝柱鸡粥!
第六百四十七章 宋慈这个狠人!
在要不要留素青这肚子里的孩子去向,宋慈绝对是和宋大夫人站在同一阵线一致对外的。
留不得!
若是宋如琪的孩子安好平安降世,那么这个留着也就是给一口饭吃的事,国公府养得起,可嫡子没了,且是庶子的生母害的,你让嫡母忍下来?
可去他的吧,这如何能忍!
所谓杀子之仇不共戴天,谁忍谁圣母!
宋慈可没有一个圣母心,她是宋家太夫人,只能护短,旁的人,关她屁事。
留下这孩子日日戳宋如琪的心窝,这不得戳出病来啊。
宋慈就秉持一个理,死道友不死贫道,更遑论对方并不无辜。
她的一句话,直接给素青肚子里的孩子抹了一层脏水,素青也躺不住了,幽幽睁开双眼,看向齐帧,未语泪先流。
齐帧眼神复杂,长叹一声,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素青一言不发,只是流泪,倒让宋慈心中暗说一句高明,这会儿,说什么都很苍白,还不如示弱,再揣着肚子里的护身符,说不准就迈过去了。
这么容易?
她可真美,想得美!
“谋害主母嫡子,国公夫人,您还要考虑?”宋慈淡淡地看向英国公夫人。
赶紧下决定吧,大家回家洗洗睡。
英国公夫人心中恼火,道:“这个,太夫人,她也有……”
“姑爷,你也要认她肚子里这块肉?”宋慈看着齐帧,道:“哪怕这贱婢和那个奴才私下来往,你也不介意?”
素青此时疯了一般摇头,泪眼朦胧的看着齐帧:“奴婢没有,爷,您是知道的,奴婢一心只向着您,怎会与他人有私。”
“你可知你有孕了?”齐帧问。
素青怔了怔,下意识地抚摸着肚子,迟疑半晌才点头:“奴婢的天葵两月未至,心里是猜到了,只是不敢相信,毕竟奴婢这身子,大夫也说过奴婢难以有孕,却没想到……三爷,这是真的么?”
齐帧点头:“你猜到了,所以你害了三奶奶。”
“奴婢冤枉。”素青流着眼泪摇头,好半晌,她才满脸凄然地道:“奴婢知道说什么都没用,只求您,让奴婢生下这个孩子,到时候您要剐要杀,奴婢也无二话。奴婢,只想做一回母亲。”
“呸!贱婢,你也配!”宋大夫人啐了她一口。
素青不理会宋大夫人,只从床榻上下来,跪在地上定定的看着齐帧,目露哀求:“三爷,奴婢只求您这一回。”
齐帧张了张口,眼神有些软化。
宋慈暗叫不妙,对宫嬷嬷轻声吩咐一句,后者退了下去。
英国公夫人瞧着心下一跳,越发觉得头疼,这个太夫人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看对方这一小声嘀咕,她心里就直犯怵,感觉很是不妙。
果不其然,宫嬷嬷很快就去而复返,身后跟了一个婆子,手里捧了一个檀木盒子,那盒子上,绑了一条白布。
英国公夫人心中突突突地跳得飞快,宋家太夫人这个狠人,她怎么想得出来!
“姑爷,你和琪儿的孩子去得凄凉冤枉,这落了地,哪怕是个死婴,也是成型了的。这始终是你们的的孩子,你这当爹的也看一眼吧,到底是第一个嫡子。”
齐帧身子一僵,脸色惨白的看着那个匣子。
第六百四十八章 姜还是老的辣
都说孩子是从母亲身上掉下来的肉,母子连心,那么丧子之痛,谁又比得过做母亲的?
别看英国公夫人和齐帧他们都为没了一个嫡子而痛心,但什么感同身受,那是不太可能的,尤其是英国公夫人。
为啥,因为人家隔了一代,也不是缺孙子,伤心一下子也就过了。
而齐帧,孩子尚未出生,在肚子里夭折没了,固然伤心,却也不是不能转移,人家大可以从别的女人孩子身上讨安慰,好比眼前这一个。
呵呵,一起当爹妈,没道理伤心的只有当妈的,当爹的也该深切感受一下,有苦同咽,毕竟夫妻一体嘛。
所以啊,有什么比亲眼看一看孩子更痛彻心扉的?
宋慈这骚操作,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吓得一比,这小产的孩子,谁敢去看,光是想都觉得可怖。
只有宋大夫人挺讶然,还能这么操作?
英国公夫人皱眉问:“太夫人,这怎么能让帧儿看这个?”
“有何不能看的?婴孩肚子里的夭折,也不可能葬入祖坟,他这当爹的看一眼,也好知道自己曾经拥有过什么而又失去了什么?如此,以后他才会汲取教训,会拼进一切保护妻儿,而不是把什么香的臭的往身边拉,整得后院腌臜混乱。”宋慈看着齐帧,淡淡地问:“怎么,你是不敢看么?”
齐帧骇然而又迟疑。
这满京师,小产的妇人不知凡几,可这落下来的孩子,谁会去看?
更别说一个男人了!
他也没想过,现在,宋慈让他看看那孩子。
“有什么不敢看的?冤有头债有主,谁害的他,他自会去寻谁。”宋慈若有所指地撇过身子发抖的素青,继续道:“再说了,这是你嫡亲的儿子!琪儿作为一个母亲,这块肉尚未长成就从她身上强行落下,她比你更痛,她身心都受到了折磨,你这当爹的连看一眼都不敢?齐帧,别让我这当祖母的,看轻你。”
齐帧一震,走上前。
“老三?”英国公夫人脸色难看至极,站在她身边的小廖氏更是恐惧地看着宋慈。
姜还是老的辣。
宋家这位老祖宗,太嚣张,太狂妄,也太能玩了!
齐帧道:“母亲,太夫人说得对,我当爹的看自己的儿子有何不敢的?”
他缓缓的解开绑在匣子上的白色布条,以为自己会看到一具可怖的婴尸,但没想到,那婴尸却是洗干净了的,敛得很齐整,只是颜色有些不好看,巴掌大的一团,四肢五官都有了。
齐帧心上猛地剧烈一痛,双目酸胀,合上了匣子,眼泪从眼角滚落下来。
“记住你今日看到的,也记住,是谁造成了如今这个结局。”宋慈声音清淡:“你和琪儿都还年轻,孩子么,总归还会有的。”
齐帧呆呆的点头,深深的看了素青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素青的心直往下坠,像是绑着一块巨石,坠落得飞快,一直不到底。
她慌了。
“三爷……”她膝行上前,想要追上去。
第六百四十九章 神踏马大义灭亲
齐帧一走,素青就如坠入了冰窖,浑身发寒,对方是她唯一能指望和依靠的,现在他走了,自己岂不是砧板上的鱼肉了?
她茫然地抬头,触及宋大夫人那阴狠的笑容,身子一抖,转而膝行到英国公夫人面前,不住地磕头。
“夫人,奴婢是冤枉的,您让奴婢留下这孩子吧,他也是您的孙儿呀。”
英国公夫人本就闹心烦躁,眼看着这碍眼的贱婢上前来哀求,怒火上来,一脚踹开她。
素青惨叫一声,捂着肚子呜咽淌泪。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若不是犯蠢,动了不该动的人,你肚子里这块肉,未必就不能留下来。”宋慈冷漠地说。
素青:“奴婢没做过。”
她抬起头,看向英国公夫人那边,眼神犀利。
彼时,小廖氏开口道:“母亲,这会不会是那狗奴才胡乱攀咬?毕竟有些狗奴才贪图府中侍女的美貌,图不来,胡乱攀咬也是有的。”
宋大夫人哼笑:“二奶奶可真是个会怜惜人的,明明有两三个人证,还能说是胡乱攀咬,怪不得二爷身边的如花美眷能个接个的往院子里拉,原是有你这样大度贤惠的主母。”
小廖氏绿了脸。
“宋大夫人何必明嘲暗讽,我只是觉得这素青没必要干这个,毕竟她清楚自己有孕,而主母此时也已经坐稳了胎,断不会容不下她,何必多此一举干这得不偿失的事?她就不怕被查出了,反而害了自己?”
宋大夫人:“贱人歹毒,岂能用一般人的心思去论断?”
小廖氏气得胸口上下起伏,这也太不讲理了。
她正要请国公夫人论断,宋慈彼时开口:“二奶奶倒是个心善的,能帮着一个奴婢说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怕她说出对你不利的话来,比如是你指点的她做的云云。”
小廖氏脸色大变:“太夫人,我敬您是个长辈,您怎可这般污我?”
宋慈抬了抬眼皮,道:“噢,老身夸你心善呢,不然你帮她作甚?总不会是你心虚吧!”
“您……”
“够了!”英国公夫人抚着额,看着素青的眼神充满了厌恶,一个贱婢,搅得她头痛欲裂,一再被亲家拿捏,烦死人。
“木嬷嬷,去熬一碗落胎药来。”
素青瞳孔一缩,想也不想的就从地上爬起来想要冲出去。
“拉住她。”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我要见三爷。”素青剧烈挣扎着。
宋大夫人心中舒畅,贱人活该。
木嬷嬷走出去,很快的就回来了,众人也愣着,这么快?
“夫人,这药是三爷吩咐黄妈妈熬的。”
啥?
齐帧吩咐的?
宋慈心想,算你做了个人。
素青听了这话,先是愣了一瞬,挣扎得更厉害了。
“我不信,我要见三爷。”
英国公夫人道:“既是三爷吩咐,那就灌下去吧。如此,太夫人可满意了?”
宋慈眼皮都不抬,不轻不重的怼了回去:“国公夫人大义灭亲,老身佩服!”
英国公夫人:“……”
神踏马大义灭亲,还不是被你们婆媳逼的?
第六百五十章 哪个农妇这么能洗脑
不管素青如何挣扎得厉害,由两个仆妇按着,一碗落胎药便被灌了下去,动作粗鲁又急,逼得素青眼泪鼻涕一起。
宋大夫人冷眼瞧着,怒火稍平,琪儿的嫡子都没了,一个害她的贱婢还妄想生下庶子?
怎不上天呢!
宋慈亲眼见证了这落胎药的霸道,这一碗下去,那素青身子本就孱弱,抱着肚子打滚,很快的,一股子血腥味从裙下传出。
众人都用帕子按了按鼻子。
宋慈站了起来,事已至此,不必再待下去了。
“你们,不得好死。”素青目光怨毒的瞪着几人,一边嘴角斜斜的勾起,瞧着可怖不已。
宋慈停了一下,转过头定定的看着她:“你确定你真的无辜?归根到底,是你先走了歪路,才有如此下场。”
素青想要扑上去。
“作为一个通房,本就该夹尾求生。你这身体,还侥幸有了孩子,在主母已有嫡子女的情况下,凭着你娘的旧情分在,你这块肉,未必就留不下。”宋慈道:“可你偏偏走了作死的那条路,竟去害琪儿的孩子,你是否认为,谁都查不出?抑或是查出来了,你凭着这块肉就能安然无事?”
“不可能的,你错想了男人的深情,也计算错误利益关系,你凭什么认为,齐帧和国公府会为了一个通房的孩子和嫡妻家族作对呢?孩子么,只要他有种,找谁生不行,生多少不行?非要为护着你一个通房而得罪相府,你当他傻?”
“你啊你,本该有机会生下这个孩子的,是你自己选错了路,贪心了!姑娘,这世间本无所谓绝对的忠诚,所谓绝对的忠诚是背叛的筹码不够,同理,齐帧的选择亦是一样,舍你,是你带来的利益不足以让他得罪妻族。”
素青的脸苍白如雪。
英国公夫人她们更是骇然的看着宋慈。
她,种田农妇?
你逗我?
哪个农妇说话如此有条理,头头是道,洗脑一流?
素青咯咯的笑起来:“你以为你们就找到了凶手了?不可能的,真正的指使人还隐在后头呢,可我不告诉你们,我就要你们挠心挠肺,永远找不出真正害她的凶手。”
“贱婢死到临头还敢嘴硬,你们都死人啊,还不拖下去?”宋大夫人懒得看她发疯。
素青冷笑:“你不是要替你女儿报仇吗,怎么的,不敢听?还是觉得除了我这个眼中钉肉中刺就足矣了。所谓的母女之情,就这么假吗?”
“大胆,掌嘴!”
“你们母女都是一样的人,眼睛长在额头上,何尝正眼看过我,明知我体弱,还让我跪在净房给她刷马桶,她千金小姐她了不起?但凡她把我当人看,我何至于此?”素青癫狂的笑起来:“我本无意害她,是别人提醒了我,哈哈哈,看她失了嫡子,真是大快人心,可惜没一尸两命!”
啪啪啪。
宋大夫人气得甩了几个耳刮子过去:“说,谁提醒的你!”
宋慈故作不经意的看向那对婆媳,眸光轻闪。
素青吐了几口血沫子,道:“想知道,让宋如琪滚来求我啊!”
“求你,你也配!”宋如琪出现在厢房门口。
第六百五十一章 被反将一军
宋如琪被齐帧抱着进了厢房,这可把宋大夫人急坏了。
“你不好好在屋里躺着休养,你过来作甚?姑爷,你也由她发疯,明知这身子孱弱。”
齐帧苦笑,是她非要赤着脚出来,他敢让她任性么。
宋如琪脸色如雪,目光怨毒的看着地上的素青,道:“娘,是我让他带我过来的,我想看看,她这心是不是黑的。”
齐帧看一眼地上奄奄一息又神情癫狂的素青,别过眼去。
素青见状,眼中最后的一点光也熄灭了,哈哈的大笑起来:“我心黑,你就白了?你高高在上,你何曾给过我体面,你就是怕我夺走三爷的心。”
“我不与你争这些虚无的东西,哪怕你夺了他的心,也无法改变我才是出身高贵的嫡妻的事实。”宋如琪问:“是谁,提议你除去我孩子?”
“真是不识人间疾苦的千金大小姐,你觉得我会让你好过?反正我活不成了,你也别想安生,你就带着这个疑惑查一辈子吧。”素青神色疯狂,缓缓的坐起来。
宋如琪冷笑:“你不说,那我就让人把你娘的尸骨挖出来鞭尸。”
宋慈抚额,还是太年轻了,她呈这一时之气是不是傻,没得让齐帧膈应。
素青瞳孔骤缩:“你敢,对死人扰安宁,你会下阿鼻地狱的,三爷也不会容你!”顿了顿,她又桀桀地笑:“你不用唬我,你做不了的,嘻嘻,我就不告诉你,我让你急。”
宋慈皱眉,瞥向英国公夫人那边,道:“还能是谁,你若说了,不是世子夫人就是二奶奶呗。”
英国公夫人手一抖。
小廖氏差点没跳起来,尖声道:“太夫人,您别含血喷人!”
“二奶奶不用急,老身这不是在指责这唯恐天下不乱的妖孽胡乱攀咬么?”宋慈挑眉。
小廖氏:“……”
素青眼神闪烁。
宋慈:“难道不是?也对,她们要自证清白,以后琪儿再有孕,她们也只好拼进全力保护好她平安产子喽,不然若是再出一回这个事,就是她们干的!二奶奶,你说呢?”
英国公夫人黑沉着脸:“太夫人慎言。”
“国公夫人原谅则个,实在是这贱婢口才了得,容易把我们带进坑里,毕竟,让琪儿摔落楼梯的元凶找着了,可那镯子的事还没有个着落呢!”宋慈可没忘记那骨血离。
就在众人被宋慈的话吸引时,素青忽然愤起冲向桌角。
砰。
“素青。”齐帧下意识地大叫,冲了过去。
素青满面是血似笑非笑的看着脸无人色的宋如琪,嘴唇喃喃地动:“我要你寝食难安。”
宋如琪身子摇摇欲坠。
“素青。”齐帧已是把她揽在臂弯里。
素青咧了咧嘴,费力抬起手想要抚摸他的脸,半天才吐出几个字:“三郎,不怪你,对不起了。”
宋慈抿起唇,心中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所有反派皆死于话真没错,她们就不该留这素青在这逼逼,眼下好了,被反将一军。
这素青搞得一手好策反,竟用这样壮烈的方式去成为齐帧的朱砂痣,以后宋如琪和他的感情,可真有点难整了。
第六百五十二章 再指点
素青死了。
宋如琪脸色惨白的靠躺在床上,眼神带了茫然和呆滞。
外头,天色已然昏暗。
一如宋慈所言,害她摔落楼梯的元凶找着了,可镯子藏药的真相呢?
没有结果。
宋大夫人她们也不得不按捺下来,准备回府。
宋如琪拉着宋大夫人的手,哀声问:“娘,您不能留下陪我吗?我害怕!”
宋大夫人心疼不已,道:“你别听那贱婢的话,那是她故意让你不能安生休养,才胡乱攀咬,你若是上心了,那就真钻进了她的套里。”
“可万一是真的呢?”
藏在暗处的人找出来,她寝食难安。
宋慈道:“真相不会被永远掩藏,只要做过,总会留下痕迹,这只能靠你自己去暗中调查。琪儿,我们到底只是你的娘家人,并不是国公府的人,再有心,也不能在这调查,只能给你撑腰。”
宋大夫人点头:“是啊。琪儿,你要振作起来,养好身体才是关键。你祖母一把年纪,也放心不下你,亲自过来国公府替你撑腰,你可不能自怜自艾,叫她老人家寒心。”
宋如琪看过去,宋慈年纪大了,在这里逗留一天,脸上早有疲色,不过是强撑着。
她眼中一热,点头道:“祖母,谢谢您。”
“自家人说什么谢?”宋慈道:“你听你娘的话,养好身体,那个素青的事,既然人已死了,就且打住,这段时间你莫要再和姑爷提。”
宋如琪愣住。
“你害怕,你就让他过来陪你,与他说你的伤心你的害怕,可以说几次孩子,却不能一直说,懂吗?”
看她如此郑重,宋如琪怔怔的。
“你若想以后好好的,就听祖母的,我不会害你。素青在姑爷面前横死,不管无辜与否,他心里肯定有点膈应,你先别恼,听我说。”宋慈抬起手指摇了摇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那素青是他的奶妹,情分非同一般,从他容她回来伺候便能窥探出一二。”
“他亲自吩咐让人准备了落胎药给她,已算是愧疚,毕竟那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他的种,可他亲自打了。这还不算,他还亲眼看着素青撞死在跟前,你说他能不内疚?”
宋大夫人想说什么,却是抿着嘴。
“男人惯会怜香惜玉,那到底是跟他一起长大的人,也曾伺候他给他怀了孩子,现在人死了,他要真是绝情冷性,那我才替你担忧。所以,你不要任性,为了你们的将来,你再不岔,也忍着脾气。”
宋慈把她的发丝撩到耳后,叹道:“琪儿,吃一堑长一智,经此一殇,你也该成长起来了,凡事多留个心眼。”
宋如琪哭了起来。
“哭过这一场后,就给我收起眼泪,日子还要过的。你放心,宋家就是你最强大的后盾,无人能欺你。”
宋如琪含着眼泪点头。
宋大夫人也抹了眼泪,站起来准备告辞。
宋慈想了想,凑到宋如琪耳边小声道:“提防一下二奶奶。”
宋如琪一惊:“祖母?”
“防人之心不可无,提防着没错,包括那世子夫人。”宋慈顿了顿,道:“甚至你的婆婆也是,与人交心,七分就够了,留三分冷静给自己看人心。”
宋如琪惊魂不定。
第六百五十三章 谁的动机大
英国公夫人看着宋慈和宋大夫人她们离开,心中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把煞神给送走了。
这一天下来,她应对得身心俱疲,感觉人都老了不少。
更莫说,临走前,宋慈那老太婆还暗戳戳地提醒了她镯子的事,说得好听是查清楚,莫让别人污了她的名声,不好听的,还不是在说镯子的事她断不了关系!
英国公夫人这半辈子也算是顺风顺水的,谁想到赐了一对镯子出去,却惹出这样的麻烦来呢?
“姑母,那宋太夫人真是欺人太甚,她当自己是谁,竟在您跟前指手画脚,还越俎代庖,简直蛮不讲理……啊!”
小廖氏捂着自己的脸,惊惧不已地看着英国公夫人。
“姑母?”
为什么要打她?
“是不是你干的?”
小廖氏瞳孔一缩,噗通的跪了下来,道:“母亲,您这是什么话,我干了什么?”
英国公夫人咬牙切齿地压低声音,道:“你还不认,那镯子赐下去时,就你因为不岔而拿去把玩过,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那手镯有暗格。”
手镯只有一对,英国公夫人却有三个嫡儿媳,只能送两个,她理所当然的送了卢氏和宋氏,原因是她们的身份更贵重。
但小廖氏这边就没有补偿吗,也赏她一条碧玺南珠链子,她提出要赏玩一下那手镯,她也顺了她意。
可结果呢?
自己身边的人都是信得过的,除了小廖氏接触过这镯子,还有谁?
小廖氏自然大喊冤枉,她才赏玩了那么点时间,甚至婆婆也在场,她做了啥,她能不知道?
“母亲,您怀疑我,还不如怀疑那姓卢的,我有什么动机?我出身又不高,远不能威胁到那卢氏的地位,可宋如琪就不同了,她可是相府千金。”小廖氏酸溜溜地说:“她又得了镯子,赏玩时无意中知道机关也说不定,再藏了药,又如宋太夫人所说,悄然掉包,谁知道?”
英国公夫人眼神闪烁不定,卢氏的嫌疑自然是大。
“那好,镯子你不知,那素青呢?你敢对天发誓,不是你指使的她?”英国公夫人眼神犀利地瞪着她。
小廖氏心中一惊:“母亲,我都说了,我哪有什么动机?”
“就不准你嫉妒她?你说不是你,宋太夫人一炸你,你急哄哄的跳出来?那老人精已是认定是你,你给我老实招来,是不是你,你以彰儿的前程发誓!”
小廖氏差点要爆粗,彰儿是她嫡亲亲孙儿,她竟用他来威胁自己?
可她不敢!
小廖氏支支吾吾地说:“我,我就偶然提了那么一嘴,说宋如琪要是落了胎,她有了的话,就是庶长子了。姑母,我怎知她真当成真啊,我只是瞎说!”
“你,你个蠢货,还真是你!”英国公夫人气得发抖。
小廖氏膝行上前,搂着她的腿,道:“姑母,我就是看不惯她嚣狂的样子,才那么说了一嘴,她非但瞧不起我的出身,还瞧不起您,就她宋如琪高贵。我,我就是气昏了才会瞎说的!我真没对她做啥。”
“滚!你个瘪货,给我滚出去!”
英国公夫人气成斗鸡,直接让人把她请出去,又砸了一套雨过天晴茶杯泄愤。
都是拖后腿的蠢材,气死她了。
第六百五十四章 宫嬷怼:瞎操心
宋大夫人拖着疲乏的身体回到府中,连晚膳都是草草吃了几口,便坐在了正屋里的罗汉床上发怔,想起那可怜的外孙孙,又要抹上几滴眼泪。
宋致远走进来,踢掉鞋子坐在炕上,问:“琪儿如何?”
这一问,宋大夫人的眼泪就扑簌簌地流下,娓娓道来:“……她长这么大,妾身就没见过她的脸白城那样,跟外头的雪一样,白得瘆人,妾身瞧在眼里,心疼难当,恨不能替她受了。”
所谓痛在娘心,这便是了,宋大夫人是打从心眼里心疼宋如琪。
宋致远神色极是不虞,唇线抿着,半晌道:“事已至此,再追思碍于养生无益,你开了库房多让人准备些滋补品送过去,嘱咐她养好身体才是正经。”
“妾身也是这般想的。”宋大夫人抹了一把眼泪。
宋致远又说:“英国公府人多眼杂,后宅更是复杂,她这次着了道,除了自身年轻不设防,亦有身边人不顶事的缘故。夫人且看府中可有可用之人,遣一个过去她身边,同样的事,不可再发生第二次,不然她能扛过这一次,未必就能扛过第二次。”
接连失子的话,再坚强的人都心若枯槁了。
宋大夫人心中一凛:“妾身晓得。”
宋致远看她脸露疲乏,便说道:“出去这一日,你也累了,早些歇着,你若是也累病了,琪儿可就更不好受。”
宋大夫人也是强撑着,点了点头:“相爷呢?”
“和几个幕僚仍在议事,也是听闻你们回来才抽空过来,你先歇着,为夫得再回书房。”
宋大夫人应了:“妾身让人准备夜宵送过去。”
宋致远点点头,又安抚几句,这才走了。
宋大夫人让心腹妈妈去吩咐厨房准备夜宵送去书房,自己则是梳洗了一番,便躺在了床上,东歪西想的,想到伤心处又哭了一回,到底受不了困乏,便沉沉睡去。
春晖堂,宋慈则是刚从滚烫的浴桶爬出来,浑身发软的歪在了床榻上,喟叹出声。
宫嬷嬷实在是不明白这个祖宗的想法,这回来第一个事,就是嘱咐仆人烧水,她要泡澡去乏。
大冬天的泡澡,也就是她了。
宫嬷嬷点上了安神香,给她掖了掖被角,吹灭了好几盏灯,只留了一盏橘黄的。
宋慈:“这就睡了?”
宫嬷嬷蹙眉:“怎么着,太夫人您这累了一天,还想来个促膝相谈?”
宋慈呵了一声:“宫嬷你是越来越胆大的,都敢怼起太夫人了。”
“老奴不敢!”宫嬷嬷叹气:“您有话留着明日再说吧,在那边一天说了那么多的天,操了那么多的心,还不够的呀?”
哪家的太夫人连孙女小产都要亲自上门去过问探访的,人家都是安安分分在府中等消息的。
宋慈道:“我这不是还能走能动能怼的,这才跑一趟,顾氏有时候冲动,事关她亲闺女,我就怕她一时不岔就掉进对方的坑里,反而让咱们这边被动了,今日的事你也看到了,那府里水深得很呢。”
宫嬷嬷缄默不语,勋贵中,复杂的后宅不知凡几,也是见惯不怪了,她想说点什么,却见宋慈已是歪着头睡过去了,不由失笑。
说不困,身体挺诚实的嘛。
第六百五十五章 拼后台
宋如琪小产的事虽没有大范围的传开去,但自家人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如流水一般的补品向英国公府送去。
长姐宋如茜得知了消息,当场就气急攻心晕过去,动了胎气,没能亲自前往,事实上,她也不敢前往,毕竟姐妹同时有喜,这是大喜事,眼下她妹妹小产,自己好好儿的,过去晃还不是戳她的心窝?
故而,宋如茜一时之间也没敢去宋如琪跟前晃,却是遣派了心腹妈妈送了一车的补品过去,还送去了一个得用的仆妇成妈妈。
那位成妈妈略懂岐黄之道,煮得一手好药膳,人也沉稳老成,是宋如茜用惯了的,也是绝对信得过的,如今把她送到妹妹身边去,一来是想她能替宋如琪调理好身子,这二来,自然是辅助她了。
和宋致远想的一样,宋如琪着此道,一来是太年轻没经过事,二来也是身边人不够顶用才被人钻了空子,所以她便把成妈妈送过去,也算是当姐姐的苦心。
宋如琪得知长姐的心意,自是感激又感动,又有些伤感。
宋如茜送了一个懂药膳的妈妈,那么郡主四婶也不小气,除了一车补品,还送了一个会武的贴身婢女,专门保护宋如琪的。
一个懂武的婢女,那简直不要太爽,毕竟女子本弱,又有男女大防,平日出门虽有侍卫家丁,但到底不如女子好使,有些地方总不能让男人跟着去吧,而万一就在那些个不方便的地方着了暗算,可就哦豁了。
而那婢女,可不是只会三脚猫功夫的花拳绣腿,人家是真的师从绿林高手。
当然了,对外说的,这个婢女只是平平无奇的丫头,会点小功夫,而不是广而告之告诉别人,别来撩,我有高手护着,来了你就完蛋!
底牌嘛,藏着捏着爆发才香。
宋如琪吃了个大亏,自然也知道,把这个叫长生的丫头安在了二等丫鬟那一列,不算太起眼,但给的月俸,却是一等的。
牛盼儿有所表示,二婶江氏也只能送补品,而鲁氏,则是把女儿宋如薇给送过去了。
倒不是要把宋如薇送去做啥滕妾那些乱七八糟的,是看宋如琪小产伤身,生怕她胡思乱想,便送个娘家姐妹过去住些日子,也陪伴一下,算是精神抚慰。
不管如何,娘家人的表现,就代表了宋家的态度,也从侧面告诉英国公府的人,三奶奶啊,后台非一般硬,小产又如何,撑腰的人可多着呢。
宋家这般态度,英国公府也不敢怠慢轻视,英国公夫人大手一挥,如水的补品送进了明苑,可把小廖氏给眼馋眼红的,气得肝疼,阴阳怪气地说出身高贵就是不一样。
那是,出身注定了腰杆的软硬,受重视的出嫁女也只会被婆家人高看一眼,更莫说,人家那娘家是相府,亲爹是皇帝眼前红人。
除此外,相府这边还暗示国公府尽快查出那手镯藏禁药的事,毕竟这东西来历不明,幕后的人也藏得深,不揪出来,就任她在后头作妖?
才过了一天,国公府便来人,说是手镯藏药有结果了!
第六百五十六章 哑巴亏
宋大夫人从国公府回来直奔宋慈的春晖堂去,那个脸色黑的哟,难看得不行。
宋慈看向宫嬷嬷:“给大夫人上盏莲子菊花茶,别大冬天的整得上火。”
江氏和鲁氏都在,却都没避开,她们也想知道,国公府那边查出什么结果来。
结果?
“哪里有什么结果,查来查去,她们就推出一个不起眼的弃子来糊弄咱们,说是咱们琪儿曾经狠狠责罚过那个丫头,而那丫头怀恨在心,一直想着报复,只是苦于无门,后来因缘巧合才干成了藏药的事。”宋大夫人接过宫嬷嬷递上来的菊花茶牛饮了一口。
宋慈问:“那婢女是哪边的人?”
宋大夫人的脸色更黑了。
“是明苑的一个三等丫鬟,听说和那素青走得极近,眼看着素青死了,查那镯子的事也查得厉害,自己害怕做了噩梦,说起了梦话,被同屋的丫头听了去就报了上去。”她冷哼道:“在问到哪来的禁药时,又是如何知道那镯子有暗扣的,她说是一个月前,有个穿黑袍的女子告诉她并给她药的,还给了一锭金子作为赏钱。”
“那个三等丫鬟也在净房伺候,趁着琪儿洗澡摘下手镯的时候,就把药给藏进去镯子里了,这不是胡扯吗?哪有这么巧合。”
江氏皱眉问:“她可看到那黑袍人的样子了?”
“看到倒是没事了,说是对方穿了一身黑还藏在暗影里,压根看不清样儿。”宋大夫人道:“倒是在这丫头的床底下翻出了那锭金子还有两片药。然后你们道是咋的,那丫头被关进柴房里等候发落时,她自己把腰带挂在门上吊死了,好个死无对证。”
鲁氏听到这里便道:“如此看着,倒像是飞快的把这事给盖章定论了,又或是如大嫂所言,只是推个人出来担了这个罪。”
宋大夫人冷笑:“正是这个理,他们倒是欺我们无人了。”
宋慈捻着佛珠道:“便是查出了真正的幕后人,也不会大张旗鼓的说出来,不然哪有面子在?替死鬼是必然要准备的,换了是你,也只会推些不顶用的人出来。”
宋大夫人一噎,有些愤愤不平道:“这岂不是让我们咽下这个哑巴亏。”
“对方已给了人证物证,不咽你也得咽,除非你日子不想过了。而且,这事本来就不太好查,药从何来,又是何时放,真正查出幕后黑手,得花大量的人力和时间。想要知道真相,只能靠琪儿自己慢慢查探。”宋慈的捻珠的动作颇有些漫不经心。
鲁氏便问:“母亲认为,谁的嫌疑最大?”
“不好说,通常来说,做这样的事,只看谁的得益最大,但是英国公府的水深,不好说。”宋慈问:“国公府可有什么变动?人事方面。”
宋大夫人闻言便有些意味深长,道:“这药的事查出来后,二奶奶虽明着推到素青身上,但儿媳听她的语气,倒是推到世子夫人的头上,毕竟她也有一个镯子,又在管家,想动手太容易了。世子夫人为了避嫌,把管家权给交出来了。”
第六百五十七章 都是人精
国公府的世子夫人卢氏以自己管家不力,又要照顾世子的缘由,主动的把管家权给交出去了,国公夫人推脱不过,只让她暂且照顾好世子,中馈就暂代她管着。
宋慈听了便是一笑:“你看,这国公府里,哪个不是人精?这英国公倒是给世子选了个聪慧的夫人,这份心性和大气,就值得赞扬。”
鲁氏道:“世子夫人倒也舍得,一个管家权,说交就交了。”
“这是个聪明人,自会舍得。在这个当口,把管家权交出去,她落得清静,毕竟琪儿这边刚刚出了事,正是会拿人问罪出气的时候,一个整不好,就容易得罪人。还不如把这管家权交出去,任外头风吹雨打,她躲自己院里照顾丈夫孩子不香?”
“其实说不好听的,这个事儿虽然推出了一个替死鬼,但压根没有明朗,管家权交出来,一来避嫌表明自己的态度,二来也是暂避风头。她是正儿八经的世子夫人,还管家多年,人都养熟了,现在交出去,也不会吃亏,迟早她也能拿回来。”
几个媳妇一听这分析,确是这理。
“所以说,那样的人家里就没有蠢笨的,琪儿这天真单纯的性子,经此一事,希望也能改造一二,莫要再在同样的事栽跟头了。”宋慈拿起茶杯抿了一口。
众人缄默。
宋大夫人却是有几分意难平,道:“母亲,那这亏就这么咽下了?拽不出这幕后的人,我总怕……”
“如果时候那两个妯娌干的,她们不敢再干一次,相反的,琪儿再有孕,她们会保她,因为之前我已经敲打过,再出同样的事,就她们干的,为了表清白,她们也不敢踩这个坑。同样,英国公夫人也不会容许这样的事再发生的,出了这个镯子的事,她也没脸。”
宋大夫人闻言再度沉默。
“琪儿若想查真相,只能私下里暗自查了。”话是这么说,但宋慈觉得,这只会是个无头公案,毕竟涉及到一个前朝禁药,这东西太难拿到手了。
江氏和鲁氏相视一眼,很是默契的安慰起宋大夫人来。
宋大夫人露出个苦笑:“眼下看她受苦受罪,我都不知道,当初替她选这门亲,是好是坏了。”
若是后院简单的人家,何至于会发生这样痛苦的事?
江氏叹道:“以后圆圆定亲,我定要给她选个后院清净没那么污糟的人家,女人多,争斗腌臜也多,我可舍不得。”
鲁氏心下惴惴,她家薇儿也有几年就该定亲了,到时候又该如何?
宋慈看几人的脸色,便道:“不管是什么样的人家,日子都是靠自己过的,简单的清贵人家,自然是比勋贵清净,但亦有坎坷艰难的后宅。其实日子过成什么样,全看自己,人都是自个成全自个,你们也得记住了。无论怎么选择,性格决定命运。”
几人连忙站起来屈膝一礼:“儿媳受教。”
就在几个女人说一台戏的时候,大家长宋致远也迎来了一个客人,英国公。
第六百五十八章 搞细作前朝是专业的
英国公是上门来给宋致远致歉的,好好的闺女嫁到自家来,却遭了这样的事,谁心里好受?
虽说这都是后宅夫人去处理的事,但英国公这边查到的,却不得不跟宋致远说一声。
宋致远递茶的手一顿,蹙眉看着他:“你确定那是前朝的人?”
英国公接过茶,刚正的脸甚是深沉莫测,道:“我自是遣人细细查过了,才敢过来与润之你说,非我公府不愿给宋氏一个交代,是这牵扯已是触及到前朝余孽。”
宋致远:“公爷言重了,后宅争斗倾轧,一如朝野,非你我能控制。只是余未料到,会是前朝的人涉足其中,他们这是打的什么主意?”
英国公冷笑:“这结亲,也容易结仇,姻亲反目成仇造成祸国殃民的在史上难道还少?你我皆是皇上之肱股,若为了这等事,造就你我两家结怨反目,彼此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损的便是两家的利益,甚至国之利益,得利的自是那造势之人。权臣内讧得越厉害,于他们就越有利,毕竟绳子散了,就好对付了。”
拧成一股绳的才难以对付,可若是绳子散了,一扯就断。
皇上治理国家,真只靠自己一人英明神武?并不是,他靠的是出力出智谋的大小官员,这些官员有力一块使,才能治理好偌大一个江山。
但试想想,这两家结怨,那可就不是两家的事,而是两个派系的事,派系争斗才是厉害的,到时候能不让人钻空子?
这前朝余孽干的一件小事,从小看毁的是两家亲密,但从大了看,毁的便是庆国根基。
在其位的官员稳,国家才稳,朝野震荡颠覆,离国乱也不远矣。
宋致远和英国公都是保皇派,皇帝最信任的人,折他的羽翼不香吗?
宋致远却是笑了:“其实前朝的人出这种损招,不是为你我两家保驾护航么?你我两家不亲密,相信会更安稳。”
英国公一咳,被茶呛了,瞪着他。
你几个意思。
宋致远拱手打了个揖礼道个不是,道:“公爷的意思我明白,既是已有人顶罪,便这般处理吧。倒是这前朝细作,公府之前的一波清扫竟是没有把这人清出来?”
英国公苦笑:“这些人藏得太深了,谁曾想一直伺候夫人的妈妈会是细作?别说现在又清理一个出来,事实上,府中还有谁是,我这心里也有些没底。”
宋致远沉默,这一点他也不得不佩服,搞细作前朝是专业的,人家能把假的整成真的,就是那骗过了自己才能骗过别人那种,偏还忠心耿耿,也不知搞培训的是哪位大能,洗脑这般厉害。
如此一想,宋府里可有谁是那边的人?
宋致远轻敲着桌面,笑着说:“他们倒是看得起你我,真要折皇上的羽翼,倒不如直接暗杀我呢。”
英国公的目光淡淡的瞥过来,一副我劝你别乌鸦嘴的眼神,小心被人盯上。
事实上,宋致远还真特么一语成谶,没过几天,他在去早朝的路上,被刺杀了。
宋致远被流矢射中手臂的时候默默地阴谋论了一番,其实国公爷才是细作吧,自己才说了那么一句,转头就倒霉了!
第六百五十九章 遇刺
宋致远遇刺的消息传到宋慈耳里时,她刚穿戴好准备日常的锻炼,乍听到人精儿子遇刺,身体便是一软,差点栽倒在地,脸色煞白。
怎么会?
宫嬷嬷连忙吩咐红柚取了一丸清心丹,又让人去请林箐。
“太夫人,您稳住。”
宋慈深吸了一口气,紧紧握着宫嬷嬷的手,盯着来人疾声问:“相爷可伤着了?”
“回禀太夫人,相爷被流矢擦伤手臂,并没有伤及要害。”
没伤及要害,那就是人还好好的。
宋慈高高提起的心放了下来,除生死无大事,没有生命危险就好。
“刺客可抓住了?相爷回府没有?”
“相爷正在回府途中。”
宋慈吩咐宫嬷嬷:“取了大氅来,我们去看看。”
“是。”
“太夫人,不好了,不好了。”有仆妇连滚带爬的冲了进来。
宫嬷嬷厉声一喝:“慌慌张张的作甚,吓着太夫人,你的狗命都不够赔。”
宋慈的心又提起来,问:“何事慌张?”
这仆妇好像是正院里伺候的。
“太夫人,大夫人她听说相爷遇刺,一时激动得厥过去了。”
宋慈扶额,正好看到林箐带着阿桑走进来,便道:“你来得正好,顾氏晕过去了,你跟我去瞧瞧。”
林箐:“……”
不是说太夫人有些不好?
可她没有多说,跟着宋慈去了,反正来了这相府这么久,她都不把自己当太夫人专属的良医了,而是府医,哪里需要她,她到哪去。
此时天未大亮,一行人提着气死风灯小心行走,天空忽然又飘下飘雪来,宋慈皱眉,任由宫嬷嬷替她戴上兜帽。
正院里已是亮如白昼,因着突然接到宋致远遇刺受伤的消息,院内人心浮动。
亏得房妈妈是宋大夫人身边得用的,很快就稳住了人心,一边遣人去请宋慈,一边又差人去请江氏鲁氏这两个妯娌。
相爷遇刺,大夫人心神俱震,肯定需要有人帮着主持大局。
宋慈是先到的,看院内还算稳定,便暗自点头,问房妈妈:“大夫人还没醒?”
房妈妈摇头,道:“自从二小姐小产后,大夫人这心里就不舒坦,晚上也睡不安吃不香,乍听到相爷遇刺便是吓得晕过去了。”
宋慈默然。
江氏和鲁氏匆匆赶到,顾不上跟宋慈行礼,就问起宋大夫人如何了。
“江氏,你遣人去府门等着相爷的车驾回府,老二起了没?让他拿了我的牌子进宫去请太医。鲁氏,你暂时管着这府中人事中馈,莫让仆人随意走动,谁敢不听,一律给我关押起来了。”宋慈镇定地吩咐。
江氏点头应了:“听到消息时,老爷就起了去迎接大伯的车驾,我这就打发人去追他。”
鲁氏也接过房妈妈递过来的对牌,去安排府中诸事宜,半点废话都没有。
宋慈看在眼里,暗自点头,这才是一家人。
平日里,顾氏虽是主管中馈的宗妇,但忙不过来,仍大方放权给两个妯娌帮忙,现在府中有紧急要事,两人都是能独当一面的。
这样很好,危难时见扶持,是兴家之相。
宋慈心下满意,道:“先去看看顾氏吧。”
房妈妈连忙领着她进了寝屋。
第六百六十章 喜忧参半
宋慈来到宋大夫人床前,探头一看,不禁吓了一跳。
这脸色白的,跟当日看到宋如琪那会儿没两样了,就算气急攻心晕,也不是这样的苍白吧?
“林箐,你快给她看看。”宋慈让开身子。
林箐上前,看到宋大夫人的模样也愣了下,这也太枯白吧。
她连忙让阿桑取了药枕,把宋大夫人放在上面,手指搭在脉搏上,这一探,她神色有些古怪,便又换了另一只手。
宋慈在一旁看得心焦,这该不会是顾氏这倒霉催的,得了啥不治之症而不知吧?
房妈妈比她更心焦,生怕大夫人这就一蹶不振了。
林箐收回手,眉尖微微蹙起。
宋慈急问:“如何?她这是怎么了?”
“太夫人您别急,好坏半掺的消息。”
宋慈:“???”
林箐看向房妈妈,问:“房妈妈,敢问大夫人有多久没换洗了。”
啊?
房妈妈有些愕然。
宋慈更是一脸懵逼,换洗是什么鬼,慢着,换洗?是那葵水的意思?
房妈妈也是回过神来,掰着手指一算,然后双手用力一击:“哎哟,看我这记性,夫人也有近十日没换洗了,老奴昨日才想起来,正要提醒夫人,却是转过头就忘了。”
“如此一来,该是没错了。”
宋慈双眼微亮:“咋的,你意思是说顾氏这里有馅儿了?”
她用手在肚子比了大肚子的动作。
林箐莞尔:“那是您的金孙孙,怎叫馅儿呢。”
宋慈呀了一声,这可算是这些日子的好消息了。
房妈妈也是满脸喜色,追问:“林大夫,您是说,我们夫人有喜了?”
林箐点头:“是滑脉没错,但你们也别高兴太早。”
众人心中咯噔一声。
宋慈的笑脸敛下:“怎么,这胎不稳么?”
“大夫人年纪已属高龄,此时孕育其实有些时机不对,她这阵子还心神不宁,也直接影响胎儿,更别说,她刚才还激动大恸,这胎气极是不稳。”林箐看着房妈妈道:“你们贴身伺候的,可以查看一下她的衣物可有落红。”
房妈妈瞳孔一缩,连忙叫来大丫鬟芍药,问她大夫人的里裤可有脏污。
“有的,今晨夫人上净房时就见有些落红,原以为是葵水来了。”芍药也有些心慌。
“林大夫,您可一定要保住我们夫人这一胎啊。”房妈妈她们跪了下来。
宋慈道:“她盼这一胎盼了不少时间,林箐你尽全力替她保一保。”
“我尽力,但不能担保一定保得住,有落红已是滑胎之象,这几个月还得卧床。”林箐应下,取了银针,在宋大夫人几个穴位扎了几下。
宋大夫人睁开眼,意识渐渐回笼,目露惊惧:“相爷,相爷他如何了?哎……我肚子好疼。”
她捂着肚子,脸上露出痛苦之色。
林箐见状,立即道:“大夫人,您别急,我给您施针。”
宋慈也道:“老大没事,只是受了点轻伤,不用担心他。倒是你,问题大了,你先深呼吸,再吐气。”
没事?
宋大夫人心中一定,然而房妈妈一句话,炸得她脑袋懵了。
啥有了?你哄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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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吧,歪脖子的渣陌还会搞突然宠幸暴万了,还不快快夸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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