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6章 想不起过去的事
嫌弃？
宋姿心道，嫌弃是不可能嫌弃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她巴不得这相爷大哥管呢。
开玩笑，宋致远认识的人物，自然是连一个小喽啰都是有用的，更何况是名师之类,自然是极好的。
就是不好，她还能说嫌弃了，除非脑子被门夹了吧，多少人想被宋致远关爱的机会都没有呢。
“大哥政务繁忙，还能为我那两个混小子费神，是他们的福气,过年的时候定要给您这个大舅舅磕几个响头才好。”宋姿笑着感激。
宋致远摆摆手，道：“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宋姿有些感动。
“芷惠及笄是在几时？这及笄了,是不是就要出嫁了？”宋慈好奇地问。
宋姿连忙回道：“回娘的话，她是大年初三生的，她及笄时又还在过年，我就想着把家中的年宴也一道办了，图个热闹。至于出嫁，沈家是送了几个日子来，主要是沈家老太太想早些儿喝上这杯媳妇茶，我和她爹想着定六月的吉日。”
宋慈看向宋致远道：“这么看来，明年咱们家族是喜事连连了，肃儿成亲，就到芷惠了。”
宋致远笑道：“到其时，您身边可就要热闹起来了。”
“那是。”
宋姿也笑着道：“待肃儿成亲，我也会提早两日回来住着，帮衬一二。”
宋致远点点头，道：“你们来京也不过两三年的时间,芷惠出嫁,这嫁妆若是有些不凑手的,让你几个嫂子帮着拿捏。”
“多谢大哥。”宋姿陪着二人寒暄了几句,便识趣地告退，要去寻大夫人说话。
待她走了，宋慈便是一叹。
“她和老三也是同胞龙凤双生，这脾性倒是差了不少去。”
宋姿为人八面玲珑又豁达，而宋老三，啧，不说也罢！
宋致远懒洋洋地靠坐在罗汉床上，一手枕着大迎枕，一脚舒服地支起，另一手念着念珠就搁在膝盖上滑动，听了这话，就哼笑出声。
“这还不是教养的缘故，娘不是心疼阿姿，把她带到身边养着，能养成这个性子？至于老三，也是被爹和从前的奶娘给养歪了，再还有鲁家时不时来掺一脚在耳边挑拨，心性扭曲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宋致远说着这些过往，眉眼带了一丝冷意。
宋慈沉默。
宋致远看她不说话，以为她又是想起了过去，便道：“娘莫要多想，您对这个家，对他们都是问心无愧。至于鲁姨娘，更是不必想，不过是她命短，年岁轻抵不过生产的苦才导致的香消玉殒。”
宋慈心道，我不是愧对，而是在努力回想您真正老娘的记忆啊。
可是，无论她再怎么想，愣是想不出来，像是极模糊一般。
宋慈道：“我没多想，因为我是想不起来了。”
宋致远呼吸一窒，看向宋慈，见她眼里有些迷茫，便笑道：“想不起来就不想了，免得晚上觉浅。”
宋慈嗯了一声。
正好，旦哥儿睡醒又过来寻宋慈玩，一下子就打破母子俩的谈话。
第1547章 被坑妹哥惊开眼了
宋姿诚心请宋大夫人给长女及笄做正宾，这也是好事，宋大夫人倒是没推托，痛快地应了下来，毕竟这小姑子还是挺会做人，也不算讨人嫌，给她这个体面也无妨。
只是这传到鲁氏耳里,却不是那么一回事。
都是舅母，她还是至亲的，宋姿却没考虑她，说到底就是因为身份不够。
看吧，这人便是这样，出身差，身份低了,也就够不上眼了。
这事越发让鲁氏对宋如薇将来的亲事在意起来，薇儿要不想走自己的老路,必得嫁得好才行。
宋姿倒不知鲁氏内心的腹诽，当然了，知道也只会当没一回事，这请姑娘及笄礼的正宾，当然身份越是显贵德才双优才好啊。
她要是撇开宋大夫人不请而请这个亲嫂子，才叫人看笑话，也会让宋大夫人心里有隔阂，这样得不偿失的事，她才不会干。
啥，私心？
这做人，哪个没有私心，哪个当娘的，真心疼女儿的话，不想给女儿最好的？
换了她鲁氏一样是这样。
宋姿不知亲嫂嫂的腹诽，此时倒是听着亲哥突然的关怀而心生警惕。
这位坑妹的亲哥，可是有前科的,如今又关心起外甥女的年龄亲事,可真叫她后背发凉。
宋姿不动声色地道：“芷兰今年满打满算也才十岁,翻了年才十一呢，哥怎么就提起她的亲事了，我们都不急呢。”
宋致庆瞥着她道：“从前芷惠的亲事，你们两口子眼浅急哄哄的就定下来了，让你们退了你们不退，那我这当舅舅的没话好说。可芷兰么，你们可不能轻率了。”
宋姿太阳穴一跳，哼笑道：“我和夫君都是那眼皮子浅的，就只会中规中矩做人，给姑娘择姑爷家世过得去人品好也就心满意足了，可不敢肖想那些够不着的，没得珍馐吃不上反惹一身骚。”
宋致庆听了，满头黑线，道：“说话就说话，何必话里藏骨带刺。”
宋姿起身福了一礼：“小妹不敢。”
宋致庆哼了一声，没好气地道：“我也是为了你和几个外甥女外甥好，这姻亲选得好，不但女儿有福气，也是明晖兄弟的助力，不是吗？”
“听三哥这么说，倒是嫌弃我林家不够得力，没法助你平步青云了。”
“你！”宋致庆黑了脸：“你非要这样和我说话？我是你同胞亲哥。”
宋姿撇嘴：“是三哥明里暗里嫌弃我们。”
“你，算了！”宋致庆一拂袖子，压低声音道：“我是和你说认真的，芷兰这丫头，年岁正好，我看她长得比她姐还要标志，你们好生养着。”
宋姿的脸绿了，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让芷兰将来以色侍人吗？
“姿娘，太子定了，这太子妃和四妃良娣却是未定呢，将来皇上和皇后娘娘定要给太子选妃，芷兰这年岁正正好，你们有心也准备着，若是选中，难道不是泼天富贵？”
宋姿震惊不已，腾地站了起来，瞪着宋致庆。
她可真是开眼了，这亲哥，都敢肖想天家了！
第1548章 你比墙头草摇得还欢
宋姿对宋致庆是有些失望的，这人外放的时候也不是这么浑，任同知旳时候也是做出了政绩，若不然，也不会那么快就被大哥给调回京。
可回京后，这人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好高骛远，一昧的只会钻营攀附权贵，倒是没作出什么政绩。
她都听夫君说过了，有的人看不过眼他的作派，说他能在谋到这个缺，全因为宋致远在后头放水了。
现在看他，真有几分大哥抬举的意思了，这哪是干实事的人？
宋姿深吸了一口气：“三哥，你这一天天的，脑子都想些什么？有那异想天开的空当，倒不如踏踏实实的干出点成绩来往上升呢。”
宋致庆脸色发绿：“你这是跟亲哥说话的态度？我是作为舅舅，想亲外甥女好罢了，你说的跟我要害她似的。”
“那我可谢谢你了，但大可不必，芷兰蒲柳之姿，岂敢肖想天家贵亲。”宋姿冷笑一声。
宋致庆气得直冒火：“你就跟你嫂子一样，真是头发长见识短。那可是太子，谁说选妃填充后院，一定是身份显贵的贵女了？你且看皇上的后宫，难道就没有出身低的？”
宋姿眸光一闪，道：“难道你对薇儿也是这样安排的?”
宋致庆道：“那是自然，她们都是年岁适宜，自然得候选。你也别说我眼角高，这满京里，有哪个不瞪着太子而绞尽脑汁开始培养适龄的姑娘？”
宋姿定定的看着他。
“不过是先不说亲罢了，又不是一辈子不说亲，待得太子选妃后，难道还能寻不着如意郎君？”宋致庆从来不担心贵女愁嫁的。
宋姿道：“都说人各有志，这话我信了，想不到三哥志向如此远大。”
宋致庆皱起眉，觉得这话像是在拐着弯的骂他来着。
“反正我提是提点你了，要怎么决定，自然是你两口子做主。姿娘，林广熊只是个同进士，做到五品也就到头了，你不为女儿想，也得考虑一下两个儿子的前程吧？”
宋姿抿了抿唇，道：“三哥好心，那我这做妹妹的也好心提醒你几句。从前三哥也是在地方外放，做事勤勉，怎回了京就变得如此虚荣？从前你看好孝王，还想让芷惠做他侍妾，如今又想让芷兰攀附太子，三哥，墙头草两头摆也有迟疑的，可我看你是比墙头草摇得还欢！”
“宋姿，你放肆！”
宋姿道：“三哥，做墙头草无所谓，我就怕你这棵草摆着摆着就被人踩没了。做人还是要惦一下自己斤两才好，想法比实力大，一不小心就跟杯中水一样，说翻就翻了。”
她说着，把杯子一扣，里面的水尽数倒在了地上。
宋姿放下杯子站了起来，道：“三哥，你我同胞双生，我这做亲妹子的，说的自也是肺腑之言。你有今日也是得来不易，望你好自为之，珍惜当下。我言尽于此，那么，妹妹告辞了！”
她向宋致庆福了一礼，便转身离去。
宋致庆的脸变得紫涨起来，望着地上那摊水，眼里染上一丝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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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消息听到时我心里空空的，就是老家里不让馆子开店打麻雀了，禁到八月，我本还想清明回去祭祖时砌方城，结果……啊啊啊啊啊，我的快乐没有了！这该死的疫情！
第1549章 宋姿吐槽
林广熊哼着小曲回到正房中，却见宋姿靠在大迎枕上吸着鼻子抹眼泪，不由愣住了。
“不是说你回相府去了，这回来了，怎么掉金豆子了？”林广熊走过去，坐到她身边，小心地问：“是在相府受委屈了？几个嫂嫂们给你脸色看？”
宋姿摇了摇头，道：“我是什么人你难道不知，嫂子们岂会给我脸色看？”
她自问做人上面，是足够谦和礼让的了，尤其是对着那个嫂子和嫡母。
“那你这是？”
宋姿哼笑：“嫂子们没给我脸色和委屈，是我自己的亲哥，让我觉委屈了。”
“三哥？”林广熊不太明白，宋致庆怎么着她了？
宋姿拿着帕子擦了一下眼角，又抿了一口茶，叹道：“三哥这人，年纪越长，就越是不着调，越发旳虚荣好钻营了。”
林广熊沉默，这个亲亲大舅，喜好钻营和攀附，他多少也知道的。
“从前他也不是这样的，不然过去那些年，岂能如此平平稳稳的外放？”宋姿失望地道：“可自打他回了京，哪个事是干得体面的？内院的事就不说了，外头的事，我也不曾听到他得了什么功。相公，莫非这回了京，就被这京中的繁华虚荣给迷了眼么？”
“瞎说！”林广熊呔了一声：“你看我们可有被迷了眼？”
“就是啊！”
“不过么，这京中也是和地方上不同，也确实是繁华，别的就不说了，就说这官吧。你看呐，这满京里权贵遍地走，尤其是在这内城东城皇城一带的，抬头就见官，像咱们这样从五品或五品的，那真是处处都可见了。”
“你想说什么，直接点，别在那拐弯抹角的。”宋姿啐了他一口。
林广熊道：“我就是说，这人爱虚荣，那也是人之常情，见了好的自然想更好，三哥么大抵也如此，你何必放心上去，没得叫自己瞎难受。”
宋姿说：“我知人心难以知足，可我就是怕他走偏了路，到时候想回头都难了。”
她吸了一口气，道：“整个宋家，我们这一辈，就他是个庶子，可庶子出身的五品官，也比许多人强了吧？二哥也曾当了一回官，可那官不过是殊荣，如今更是辞了，等同白身，可你看二哥哪里不好？还有四弟，是白身，可正面向定北王府，背靠相府，这白身谁不嫉妒？”
“大哥自不必说了，权倾朝野，这么看着，我们这一辈，除了我这个姑娘，他们兄弟几个，大哥他们又是嫡子，下一代孩子们也有出息，真是哪哪都好的。而三哥这出身，不知足，要是走岔了路，万一把官给丢了，你说他这一庶出房头，如何在宋家立足？将来分家，又如何在京中立足？”
林广熊闻言道：“你想得太多了吧，他也没做什么，也不至于丢官吧。”
宋姿冷笑：“怎么就不至于了？他比墙头草还能耐呢，从前他就想用咱家芷惠攀附孝王，如今你可知他想如何，想让芷兰攀附太子呢，让咱们留着芷兰好生培养，将来好参加选妃呢！”
林广熊心上一跳，攀太子这高枝？
第1550章 两手准备
太子一定，这京中勋贵里十一二岁的姑娘家就变得矜贵起来，大家都心照不宣的留中，就是带出来，也不说亲了。
林广熊和几个同僚应酬时，也见过几个和他家次女相仿旳小姑娘，曾开玩笑说要定个亲，人家也都拿年岁还小再留几年搪塞过去了。
如今宋姿提起，再结合之前种种，不就是奔着太子去么？
太子今年不过十一二，却是中宫正统出身，如今又是名正言顺的太子，这身份贵不可言，要是被选为太子妃，那就是泼天富贵了。
而太子选妃，定不会只选一个正妃，肯定有次妃良娣之类的，好几个坑位呢，万一幸运降临到自家呢？
“你在想什么？”宋姿推了正在发呆出神的林广熊一把，斜睨着他，道：“你该不会也是这么打算的吧？”
林广熊笑道：“我可没什么打算，不过三哥这想法也不是什么奇怪事，你平日里出去应酬，想必也注意到和太子差不多年纪的姑娘，是不是大家都有默契的不提亲事了。”
宋姿一默。
自然注意到了，最好笑的是，她从前还为长子看中一个小姑娘，两家都暧昧地带了那么点意思，可万寿节一过，再遇到那位夫人，提起两家的娃时，那夫人怎么说的，说家里老祖宗舍不得孙女，要多留几年才说亲了。
不管是谁，都从家族利益出发。
这就是现实。
林广熊看宋姿沉默，就笑道：“三哥也不过是随大流，你就莫要怪他了。这东西，不是他想攀就能攀到的，得看命呢。”
宋姿喉头一滚，瞟过去，问道：“那你呢，是几个意思？你也想随大流不？”
“我么，都无所谓，关键是把孩子教养好，不管她选不选，这都是必须的。”林广熊摩挲着茶杯，道：“太子选妃这一事，我看不会那么快定下，估计得再拖几年。这几年来，只管把孩子教养好，平日应酬，仔细注意那些俊才，若真有那百般好的，我们就给丫头定下来，若看不准好的，那就先不定，不急。”
“哦？这是不攀么？”宋姿挑眉。
林广熊讪笑：“我这不是官位低么，不肖想这一丢丢可能，若看上了那百里挑一的俊才，趁早给姑娘选个好姑爷，以免到时候落选和人家争姑爷。如果没有，那就再等等，芷兰若有天家这运道，那自然砸在咱们头上，这算是两手准备。”
宋姿眉眼一舒，道：“你就这点好，脚踏实地，切合实际，大哥也夸你了。”
林广熊一喜：“当真？”
“我还能骗你？”宋姿嗔他一眼，道：“大哥说了，你这样就很好，在其位谋其政，踏踏实实的做事，别担心被人昧下功劳，将来功劳攒准了，说不准还能往上升一级，还有明晖他们……”
她把宋致远的话给说了一遍。
林广熊满脸笑容，道：“回头我去给岳母他们请安时，必带上两壶好酒给大哥，和他好好说话。”
宋姿点点头，道：“相公，你即便就停在这品阶我也没关系的，咱们起点是低些，可咱们有大哥啊。慢一点也没关系，最重要是一步一脚印，站得稳点，这走快了，反而容易摔。”
林广熊伸手过去握着她的手，郑重地点头。
第1551章 那传说中的鲁姨娘
宋慈睡不着了。
自从宋慈被判了有初期老年痴呆后，宫嬷嬷多是会守夜，陪她一起睡，如今看宋慈翻来覆去的，便从小榻上爬了起来。
“太夫人，您是睡不着么？可要点一支安神香。”
宋慈转过头来，讪笑道：“不点那个东西了，闷得很，你上来，我们说说话。”
宫嬷嬷也见惯不怪，见她已往里边挪了，便来到榻边坐下，躺了过去，问道：“您这心里又存了什么事？”
“我就是想起鲁姨娘。”
宫嬷嬷愣了一下，道：“怎么就想起她来了。”
“今日老大提起时，我是想不起她这个人了，过去种种，像是都忘透了一般，她是怎么没的，我也想不起来，你呢？”宋慈轻声问。
宫嬷嬷双手平放在腹部上，看着帐顶，道：“老奴是盛平九年来宋家旳，三爷他们也都很大了，早就知事了，那会儿鲁姨娘也早就作古了，老奴所知也少。”
“哦。”
“不过，在宫时，老奴却听过其余夫人传过您和宋家的闲话。”
“嗯？”
宫嬷嬷眸光深深，道：“您和太后亲如姐妹，自是有人看不爽的，听到了宋家的过往，自然也就会旧事重提说八卦。”
“说我如何？老大说鲁姨娘难产而亡，该不会是说我做了手脚吧？我没有这记忆呢。”
宫嬷嬷瞥她一眼，嘴唇翕动，说道：“或许是些不痛快的事，您自动的选择遗忘吧，不过一个姨娘，这也没啥好记的。”
“那他们都说什么？”
“鲁姨娘十四岁的年纪就跟了老太爷，十五岁的年龄就产子，还是双生，您说其中有多险？更遑论那鲁姨娘也曾是官家小姐出身，身子娇弱的那种，这样的年纪岂会承受得住产子之苦？”
宋慈差点从床上弹跳起来：“啥，年岁这么轻？宋坤这老混蛋干的都不是人事啊。”
“老太爷要是不纳了她，这鲁姨娘只怕就要沦落风尘喽。”
宋慈：“……”
这又是什么话？
“您是真忘了，鲁姨娘的父亲是七品县令，因犯了事才被撸了官剥夺功名贬回乡，当年偶遇老太爷，鲁姨娘就被家里人做主以未及笄的年纪送给了老太爷为妾。”
“那鲁氏？”
“三夫人就是那鲁家的孙女，鲁姨娘是她的姑姑。”
“既然是官家小姐，怎么会有要沦落风尘的话？”
宫嬷嬷冷笑：“鲁家本就是农户出身，是鲁姨娘他爹考上了举人才做上官，后纳了妾生下了鲁姨娘这个标志的人儿。那鲁老太太为了一家子的生计，岂会留这么个庶女，自然是想用来换银钱的，毕竟由奢难于简，让他们重新种田，岂能甘心？”
宋慈呐呐的说：“所以说，那鲁姨娘本就是庶女出身了。”
庶女出身为人妾，又生下庶子女，然后香消玉殒。
宫嬷嬷说道：“听来的就是这样了，说老太爷纳这鲁姨娘时，还花了一笔不小的银钱，闹得挺不愉快，都说您是记恨鲁姨娘，记恨鲁家，在她生产时动手脚。”
宋慈：“……”
特么这版本是浸了狗血的？
第1552章 叫某人不能蹦跶
宋慈努力的搜刮了一下脑中记忆，有一个影像从模糊变清晰，是个眉眼间带着轻愁的少女。
“那鲁姨娘是不是和宋姿挺像旳？”
宫嬷嬷道：“这个老奴却是不曾见过，不过三老爷他们该是肖似生母，老奴瞧着，也不太像老太爷呢。”
宋慈叹了一口气：“这鲁姨娘，也是命运多舛的人。”
“您倒是同情起她来了，好歹也是与您分享夫君的人呢！”宫嬷嬷似笑非笑的说了一句。
宋慈讪讪地道：“这不是斯人已逝么，哪还有什么仇什么怨，都作古几十年了。”
宫嬷嬷道说道：“当时听说的是她生产受了大苦，产后没几日就血崩没了，这不才有那种传言。”
“也是，正室对付小妾，也是常见的事，外间这么传也无可厚非。”宋慈说道：“可我么，却不会对她那般做的，真要做，直接在生产之时一尸几命，一了百了，也省得庶子女在跟前晃，勾起伤心事。”
其实凭着原身老太太能培养出一个宋致远来，就证明她的格局和心胸并不是那么小，所以那传言多半是别人瞎传，只是有些东西，传着传着，在某些人的心里就成真了，就跟渣老三一样。
“是啊，不过世人以讹传讹，所以您没放在心上也是对的。后来么，相爷和大夫人下了令不许人谈鲁姨娘，也就逐渐的忘了这号人了，在鲁家人死于洪涝后，就更是谁都不提了。”
宋慈想到鲁氏：“连鲁氏自己都不提，谁会提呢？”
“三夫人入门的时候，您是有要求的，因了鲁家挑唆三爷，您是恶了鲁家，所以三爷执意娶三夫人时，您的要求是不许她跟娘家人来往，只在逢年过节送上年礼即可。”
宋慈叹道：“如此一来，我是做最多也捂不热这两口子的心了。”
这等于是让鲁氏断亲，他们岂能不恨？
“您所做，不过是为了宋家罢了。”
“是啊。”宋慈忽然侧头，问：“宫嬷，我连这本该痛恨的人都给忘了，你就不觉得挺奇怪的。”
宫嬷嬷眸光一闪，道：“您不是得老人病了吗？”
宋慈尬笑两声：“……”
感觉你在骂我似的。
“您忘了也无所谓，不是有老奴在旁提醒您么？快睡吧，时辰不早了。”
宋慈伸手过来，握了握她的手，道：“幸好有你。”
宫嬷嬷扭头，看她已然合上眼，唇角勾了起来。
……
相府的小书房，宋致远还没睡下，此时听了江福来的回禀，重重地哼了一声。
“看来他非但贼心不死，连外甥女都想要推上去了。正事干不来几件，钻营倒是挺会。”
江福来道：“这也是赶上了，偏是立了嫡皇子为太子，如今太子年岁尚幼，有此想法的倒不止的三老爷一人。”
“宋家，不需要宫妃。”宋致远淡淡地道：“至少这二三十年不需要。”
“那三老爷那边？”
宋致远眼神一冷，道：“这人呐，蹦跶得欢容易，可叫他不能蹦跶，难道就不容易了？”
江福来后背微寒。
－－－－－－题外话－－－－－－
早啊，昨天去体验玩普拉提，今天臀腹部肌肉炸了，一小时比我游1500米还累，噢⊙_⊙我现在去游泳了！
第1553章 宋令杰：直觉从没出错过
新年又至，京中处处张灯结彩，来往办年货的客商和百姓那是随处可见，几乎每一家铺子都挤着人头，显得热闹不已。
宋令杰从宫里出来，就被亲娘给抓住做临时护卫，陪着上街办年货。
本着对亲娘的理解，宋令杰直觉她办年货是假，必然是另有其事，才想着要找借口推了，小妹扑过来求抱抱，撒娇让他一起去。
撒娇旳小妹最难拒绝，两人年纪相差甚远，而老哥又在西北，宋令杰几乎对这个妹子是有求必应，如今她鼓起双腮，嘟起红艳艳的小嘴，眼睛湿漉漉的，一下子就击中了他内心的柔软。
去，不就是上街办年货吗？又不是上刀山下油锅的，还能怂了？
陪着亲娘小妹，先是逛了一间成衣铺子，紧接着，又去了万宝阁选首饰。
“娘您的首饰不是从自己的嫁妆铺子里选出来的？”宋令杰斜睨着江氏。
有猫腻啊！
“你懂什么，各家的匠人都不同，万宝阁的首饰花款也比别家来得快，还少，这眼看就大过年的，我不置办点行头，等你大哥成亲时，我拿什么装扮？还有认亲时，我不得准备些新颖的首饰给侄媳妇？”江氏大言不惭地道：“你大哥的媳妇是国公府的千金，我要是准备得差了，指不定让人看笑话，万宝斋的就不错。”
宋令杰呵呵地笑：“我看您妆奁也有不少名贵的首饰。”
而且，那些首饰，还有很多是外祖父托人送来，都是极为精致的，再不济就是送原料过来，自己请了名师画花样打造出来的，真正的独一无二。
“闭嘴！”江氏瞪他一眼：“我想去就去。”
宋令杰：“……”
一行人入了万宝斋，毫不意外的，掌柜的满脸带笑的迎上来，一口一句宋二夫人，又把宋令肃和宋小妹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
没办法，宋令杰是俊华榜上的前五名，如今京中热门的金龟婿人选，太子伴读，谁不赶来巴结啊。
非但是掌柜的，在万宝斋挑选首饰的夫人小姐，无不上前跟江氏打招呼，有些少女大冬天还捏了扇子，挡着半边脸，含羞带怯的偷偷瞥着宋令杰，大胆的直接暗送秋波了。
江氏笑得脸皮发僵。
宋令杰头皮发麻，他就知道，来这些地方肯定除了麻烦就是麻烦，这些人的眼神就想把他扑倒一样。
“掌柜的，我们还是去雅间吧，免得打扰了夫人小姐们。”江氏笑着对掌柜说。
掌柜了悟，含笑带他们上楼。
来到二楼，转过楼道，在一个雅间门口，有仆妇守在门口，见到江氏他们，露出笑容来。
“呀，是宋二夫人，奴婢给您请安了。”那仆妇笑着向江氏福了一礼。
江氏也笑：“是春嫂子呢，你在这，莫非这雅间是丽姐姐在？”
“正是我家夫人和小姐在。”仆妇开了门，笑着向里面道了一声：“夫人，宋二夫人也来了。”
“是英妹妹么？快请进来。”
江氏应了一声，就要抬脚，身后传来一声轻咳，她脚步微顿，若无其事的走了进去。
宋令杰：“……”
他就知道，他的直觉从没出错过。
第1554章 抓来相看
宋令杰牵着宋小妹的手，默默看着老娘和傅夫人拉着手客套寒暄。
他早知老娘是能唱大戏的人，却不想这书香人家旳傅夫人也是其中好手，瞧这两人寒暄，不知情的以为当真是在偶遇呢！
就挺能演！
宋令杰的手被挠了一下，他低下头，见小妹向他挤眉弄眼的，不由顺着她嘟长的小嘴看过去，那曾有过一面之缘的傅三小姐就站在顺光处，冬日的阳光打在她白皙的脸上，透白瓷亮。
两人四目相对，不过一触之后就各自移开去。
“瞧我，都光忙着和您聚旧了。杰儿，圆圆，快向傅夫人行礼。”
宋令杰松开小妹的手，向傅夫人拱手行礼：“小子见过夫人。”
宋小妹也是把手搭在腰间，规规矩矩地福礼：“圆圆见过夫人，夫人吉祥如意。”
傅夫人笑着免礼，直接走过来把宋小妹抱起来，笑道：“你小小年纪，这规矩礼仪也做得这么好，可见你娘对你教导。”
江氏嗔道：“小丫头皮着呢，也就是在外能装淑女。”
“孩子玉雪可爱着呢，正好刚才我看了一些首饰，有个小镯子特别精致，我就给这孩子做新年礼物了。”傅夫人点着宋小妹的鼻子道：“不过，咱们两家也不是外人，你就叫我傅伯母好了。”
“伯母好。”
“哎，乖孩子。”傅夫人笑弯了眼，又对女儿道：“你这丫头呆站着作甚，还不给你世婶和世兄见礼。”
傅云锦上前一步，大方地向江氏和宋令杰行礼。
宋令杰还了一礼。
两方人准备落座，江氏对女儿使了个眼色。
宋小妹就来到傅云锦跟前，拉着她的衣袖，奶声奶气地道：“傅姐姐，大人说话不好玩，我们一起去看首饰吧，圆圆听说三楼很多精致的奇巧玩意儿。”
她长得粉雕玉琢的，眼神带着祈求，跟只小奶鹿儿似的，傅云锦哪里受得住，忙的拉着她的手道：“好呀。”
江氏见状就笑道：“那你们就去三楼看看，我跟你娘说说话。杰儿，你也跟着去，当个护花使者，莫让人冲撞了她们。”
宋令杰看着她，眼神似笑非笑的，冲撞么，难道不是三楼早就清场了，就等着他们上去，好按着她们写下的剧本走。
相看。
江氏心虚地避开他的眼神。
宋令杰道：“傅小姐，请。”
傅云锦看他一眼，拉着宋小妹的手出了门，他才跟上去。
傅夫人和江氏见状，均是一笑，挥了挥手，丫鬟仆妇们便跟了上去。
哪怕是相看，也是要恪守礼教的。
宋令杰看着前面的一大一小，她们的对话传过来，声音虽然小，可平日他也有习武，身手比不过老二，但也不是那种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文弱书生，这耳力也是可以的。
这傅云锦，倒是挺有耐心，对宋小妹所问的数个为什么，可以说是不厌其烦地回答，极有耐性。
宋令杰背着手，一边闲散地走着，一边往楼下庭院看去，脚步微微一顿，眉尖蹙起。
刚才那入了厢房的人影，像是三叔。
“三哥，干嘛呢，还不快来。”宋小妹看他出神，不由叫了一声。
第1555章 赠笛
别人相看宋令杰不知是怎样的，他的相看么，就觉得挺无聊旳，让他总结，也就是一点。
人他看过了，肤白貌美有耐性，性格温和娴雅，瞧着不像是肤浅和跋扈好强的那款人。
若问他意见，都可以，这人满足了他的择偶条件。
可是，也是仅此而已。
至于什么情动之类的，却是没有的，就是觉得挺合适。
于是，他佛了，径直走到一根羊脂白玉笛前，取过来细细的看。
傅云锦么，则是陪着宋小妹站在首饰柜台前，眼角余光却是扫过宋令杰，见他看起了玉笛，不由脸色微黑。
此人是真不知他们被推上来作甚的还是对她无意？
“傅姐姐，你也喜欢笛子吗？我三哥珍藏了好些笛子呢，听说还有太子哥哥赏的，你要是喜欢，让他给你送去。”宋小妹笑眯眯地说。
傅云锦笑道：“我再喜欢也不可能这么做啊，君子不夺人所好呢。”
“那有什么的，你成为我嫂嫂就好了，如此一来，他的就是你的，你的还是你的。”宋小妹眨巴着眼睛说。
傅云锦俏脸绯红，嗔道：“你这鬼灵精，知道什么是嫂嫂吗？”
“我当然知道，我大哥不也是要娶嫂嫂了么，所以我娘急了，这不是喜欢你么？傅姐姐，你呢，觉得我三哥好不好？”
“我不与你说，你个小丫头没个正经。”傅云锦双颊滚烫，一戳她的额头。
宋小妹嘻嘻地笑：“那你去跟我三哥说吧，不用陪我啦。”
她说着，又跑到一边去，她的丫鬟连忙跟上。
傅云锦有些无奈，也不好真的就走过去，只能站着。
宋令杰却是过来了，手里拿着那柄坠着如意结的玉笛递了过来：“你喜欢笛子？给你试试这玉笛的音色。”
傅云锦愣了一下，接了过来。
在边上伺候的人见状，无不激动，好家伙，这两人终于接上头了，这上来都好长时间了，两人就是没一点互动，可把她们急死了都。
傅云锦接过笛子，调了几个音，这才侧过身子将它抵在唇边。
不一会，笛声悠然而起，婉转柔和，清亮绵延，那是一曲乡愁。
“这支笛子音色极为清亮，倒是不错。”
一曲完，傅云锦翻着笛子看，在看到一个记号时，就笑道：“而且，这是冠云居士的作品，他也有许多年不曾制笛子了，宋公子若喜欢只管买下，用之珍藏也不错。”
“看来傅小姐对笛子猎艳甚广，甚至对名家作品也知之甚详了。”宋令杰看着那玉笛，道：“这笛子我看极是配你，你可愿成为它的主人？”
傅云锦微微歪着头：“宋公子不喜？”
宋令杰道：“我也是爱笛之人，傅小姐若愿意，将来我兴许仍有机会拿它吹奏一曲？”
傅云锦听出这话里的言外之意，脸蛋红艳艳的。
宋令杰淡淡一笑，看向一旁的小二：“这笛子，给傅小姐包起来，账送到宋府。”
傅云锦张了张口，宋令杰却是招呼宋小妹，该回了。
第1556章 可堪良配
傅夫人看着女儿手中那个长条盒子，眼里染了笑。
“三娘，你年岁也不小，想必也明白这次和宋家人会面是代表着什么，你觉得那宋三公子如何？可入得你眼？”
傅云锦脸微红，嗔道：“娘，您说什么呢，宋三公子乃是人中龙凤，这京里那么多的贵女都将其视作如意郎君，女儿难道比她们还要眼高于顶？”
“哦？这就是看得中了？”傅夫人笑着点了点她手中的盒子，道：“你可想好了，别旳贵女如何判定这三公子，娘不管，娘只在意你的想法。你若是不乐意，这笛子的帐，我们就从宋家拿回来。”
傅云锦捏着盒子沉默了。
好半晌，她才道：“娘，我自然知道这是相看，宋三公子自是不错的，家世好，前程好，小小年纪就已是和大哥同期的举人，可以说自身也是有学问的人，确实有让众多贵女倾慕的底气。”
“说句老实话，此子作为夫婿，是极好的选择，可您若问女儿看得中与否，看是看得中，却也不是那非君不嫁的心思，就是不讨厌也不抗拒，成是美事，不成也不像是憾事。”
就仅仅觉得这人是个好对象，应该也会是个好夫君，也是她目前最好的选择。
傅夫人莞尔一笑：“也就是说，你这春心未动了？”
傅云锦抚了抚胸口，道：“称不上犯相思，就觉得他不错，可堪良配。”她顿了顿，道：“女儿也没有当年大姐姐那样的忠贞烈性。”
傅夫人笑容一淡，道：“傻丫头，你觉得他可堪良配便已足够。其实呀，这世间男女的情呀爱呀，最是虚幻的，甭管当初爱得多轰轰烈烈，随着这时日一久，慢慢的就变淡了。远的不说，就拿你大姐姐说吧，当初她和你大姐夫够轰烈了吧，为了嫁他甚至都愿意以死相逼。可才多少年呢，你大姐夫不也纳了新人？”
傅云锦一默。
“一对小夫妻两情相悦自然是好，可即便没有，也不打紧，这世间夫妻多少人是盲婚哑嫁的，直到成亲那日才知对方何等长相，他们就有那情情爱爱的？没有。夫妻二人的情分么，都是在漫长的相处里，慢慢的浸淫渗透培养出来的。你要是非要主张要寻一个你爱得死去活来的人，万一将来有一天此人违背了你当初的初衷，你又如何自处？”
傅云锦靠了过去，蹭了蹭：“娘。”
傅夫人怜爱地摸了一下她的发丝，道：“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女子嫁人，还得看男子本身。什么情爱的，都是镜花水月，不如对方天凉给你添一寒衣，夜里给你点一盏灯。”
“嗯。”傅云锦失笑道：“其实我觉得那宋三公子也和女儿是一类人呢，我并没有在他眼里看出对女儿有恋慕。”
傅夫人再次点了点她手中的盒子：“可他也是看中了不是吗？至于恋慕，日后相处久了，还能处不出来？便是处不出，你也不会过得糟心就是了，宋家如今可是有家规，男子四十方可纳妾。”
傅云锦不说话，低着头捏着盒子道：“我都听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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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讨论一下，这三观可行？
第1557章 像是抓到了猫腻
傅夫人和傅云锦这边说得欢喜，难为了江氏，想要问宋令杰几个意思，臭小子左顾右盼的，也不知看什么？
“你好歹给我个准数，到底是相得中不？”江氏瞪着儿子。
宋令杰道：“娘，这里哪里是说话的地方？您也不想想,若是厌恶，儿子还能把那玉笛的帐揽下？”
所以这问的不是废话吗？
江氏心头一喜，嘴上却故意道：“谁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就是个愣头青。”
“你喜欢，到傅家提亲就是了。”宋令杰无奈地道。
江氏满头黑线，什么叫她喜欢就行，要过一辈子的是他好不？
这臭小子难道到现在，还没情动？
万年铁树不开花吗？
她刚想要说什么,却见宋令杰往一楼庭院去，不由道：“你哪去？”
“娘，你们先走。”
宋令杰才说话，就见一楼的雅间，走出一个身材丰腴的妇人来，不由脚步一顿。
那妇人年纪可称半老徐娘了，却是风韵犹存，梳着一个飞仙髻，插着两支流苏步摇，一身茜红衣裙。
在她身后，有个丫鬟手里搭了一件斗蓬披在她肩上，妇人一笑，端的是风情万种。
“你认识这太太？”江氏也看到那女人，心道这女人好生丰腴，胸前壮观。
宋令杰眸光一闪：“不识得。”
说话间,那妇人已是搭着丫鬟的手走过来了，步履极是慢,说话细声细气,有香风袭来。
妇人也看到这一行人，一双桃花眼勾过来，眼波流转，视线在宋令杰身上划过，唇角溢出笑容。
江氏莫名就不喜了。
妖里妖气的，不知哪家的夫人。
“太太，是回山庄吗？”
“嗯。”妇人向边上的江氏颔了颔首，从他们身边经过。
江氏对宋令杰道：“我们也回府吧。”
宋令杰道：“娘再等等。”
江氏不明白，宋令杰却是召来掌柜，走到一边说话。
“刚才我似是看到我家三叔来了，他都定了什么首饰，账目一道给我，我回宋家后差人送来。”
掌柜却道：“宋大人也来了？小的倒没留意到呢。”
“那麻烦掌柜你问问接待的小二。”宋令杰又道：“对了，刚才瞧着一个夫人从一楼靠左的雅间出来，倒是有几分眼生，不知是哪家的夫人？”
“噢，那是春秋画舫的怜月夫人，以弹得一手好琴出名的，三公子怕是不知。”
宋令杰顿时露出不屑的眼神。
掌柜的招来小二，询问了一番，道：“宋大人是来过了，不过一刻钟之前已经走了，倒没定下东西。”
宋令杰眼底划过一丝暗芒，笑道：“那就不打扰掌柜的了，账目送到宋家即可。”
“小的送三公子。”
宋令杰回到江氏身边，和她一道出门。
江氏问：“咋了？”
宋令杰道：“没什么，刚才在二楼时似是看到三叔也来了，问一下掌柜的罢了。”
“你三叔？他来作甚，你三婶她们也没出门呀。”
“是啊，我也不知他来作甚，回府吧。”宋令杰搪塞一句。
第1558章 再打小报告
“相爷，三少爷来了。”江福来躬着身子向宋致远回禀。
宋致远直起身子，把手中狼毫笔搁在笔托上，看着宋令杰入了书房，笑着问：“你不是被你娘拉去相看了？这么快就回来了，如何？”
宋令杰一赧，道：“大伯也知道了？”
“你爹说你娘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在他耳边说你的亲事,对那傅三小姐赞不绝口，估计你是跑不掉。”宋致远揶揄一笑，道：“不过，你大哥也要成亲了，你是该定亲了，也省得你爹娘他们出去应酬时被围攻不停。”
“嗯。”
宋致远笑道：“自身底子硬，也就不愁亲事,将来你再考上进士，就更贵了。”
“全赖了大伯和家里培养。”
“你既是宋家子弟，也就是宋家的未来和希望，家族自然会培养你，资源也都可以享受，而家里对你唯一的要求就是，将来做大伯对你们做的事，培养出出息的子弟，如此宋氏一族，才能生生不息，延绵不断，枝叶繁茂。”
宋令杰心中一荡，拱手拜下去：“杰谨遵大伯的教诲。”
宋致远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怎么着，那三小姐可是相中了？”
“嗯，是个合适的妻房。”
宋致远微微侧身,挑眉看着他：“这话是怎么回事？你就是挑合适的妻子？”
“这不是应该的吗？”宋令杰反问。
宋致远：“……”
他看着这个侄儿，好半晌才道：“你就是挑个合适的,也不在意自己是不是喜爱她呀。”
宋令杰捂了一下胸口，挠了挠头道：“成亲一定要彼此两情相悦吗？侄儿觉得合适最重要。我看她会是个贤内助，不会给侄儿拖后腿的，这就够了。至于恋慕，相处久了，自然而然的就有了吧，就是没有，彼此也分割不开了。侄儿会给她所有能给的，责任担当，尊重荣耀。”
成个亲这么麻烦的吗？好像盲婚哑嫁更省事，早知道就让爹娘做主好了。
宋致远憋了许久，呐呐地道：“你也才十五六岁，这想法是不是过于迟暮了？”
跟个看透红尘的老人似的。
宋令杰咧了咧嘴，道：“对了大伯，今日在万宝楼和傅三小姐说话时，我好像看到三叔了。不过有意思的是，三叔入的那个包厢，那春秋画舫的什么怜月夫人也在，两人似是旧识呢。”
宋致远眸子一眯，看向他。
宋令杰讪讪地道：“侄儿以为看错，就跟掌柜的打听了一番。”
“你三叔始终是你的长辈，他的私事，你这做侄儿的莫要插手太多，以免将来被人攻讦你不孝。”
“侄儿就是那么随意一说，没有别的意思。”
“这事我知道了，你权当不知就好。”宋致远淡淡地笑，仿佛半点不在意。
宋令杰吁出一口气，识趣地转了话题，顺道把带来的功课也递过去让他指教。
在小书房逗留小半天，他才告辞离开，却是不知自家大伯的脸色阴晴不定。
“无可救药。”宋致远冷冷地说了一句，重新拿起了狼毫笔。
第1559章 一年除夕又至
冬日，昼短夜长，除旧迎新，一年除夕又到来，宋慈又要按品入宫赴宫宴。
其实按着宫嬷嬷的意思，这天寒，宫宴年年都是这样,宋慈大可以不去参加，没得又累坏了自己。
宋慈却道：“今年还不行，太子新立，各家都在重新调整自家立场，后宫和内命妇也是紧密相连，你且看这各家联姻便知道了。”
“宋家中立，又是保皇党，倒不和后宫紧密。”
宋慈却是摇摇头，苦笑道：“你忘了，宋氏，也有一个宋答应呢，哪怕他们一家出了族，可谁都不会忘记她来自哪，尤其是那些有心人。”
“您莫要担心太多，宋答应叫您一声老祖宗是没错，可到底血缘上是没有的，残忍的说一句。”宫嬷嬷默了一下，压低了声音，道：“后宫里当真因这宋答应出了什么事连累宋家，相爷是断不会留一个小答应的。”
宋致远要是那处处讲情，悠游寡断的性格，他怎会坐到这位置上？
那小小的宋答应与他来说，大概就是一个随时可牺牲的小棋子罢了。
宋慈听明白，打了个激灵。
宫嬷嬷知道她内心是个柔软的主,便道：“老奴也不是在危言耸听,其实宋答应入宫这么久，也没闹出什么幺蛾子，既不得宠，也不会完全无宠，安安生生的，倒也算是个聪明人。”
宋慈点点头：“我知道，正是这样，我才要去参宴，太子立了，那些宫妃心里有怨气，必定会拿那些位份低的小妃子出气说事，宋答应是其中一个，若是借她来攻讦我们宋家，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光靠顾氏，我怕她立不住。”
宫嬷嬷叹了一声，说来说去，就是不放心呗。
“太夫人，六少爷来给您请安了。”春分笑着进来回禀。
宋慈哟了一声：“这天冷着呢，怎么这么早，快过来。”
她话音落下，很快的，邓氏就抱着裹得严严实实的旦哥儿走进来，才放在地上，敞开斗篷，小家伙就向宋慈这扑过来，奶声奶气地喊祖母。
“我的小乖乖，你今儿怎么起这么早？”宋慈看到他，心都要化了，就这么个可爱的小东西，是怎么看都不够。
旦哥儿咧着嘴笑，往后一步，跪了下来，摇摇晃晃的给宋慈磕头行大礼。
“哎呀呀，你这是怎么了？”
“除夕给祖母磕头，祝祖母，岁岁平安。”
宋慈起身拉他起来，嗔笑道：“明天才是新年呢，你再过来磕头也是一样的。”
“今天磕头，明天也磕头。”旦哥儿手脚并用的爬上宋慈的膝盖，搂着她的脖子啵的香了一口。
宋慈大为欢喜：“你们瞧瞧，这是打哪学的，这般会哄人。”
“还不是您平日教的。”两岁不到的稚龄，就十分机灵，说话虽然慢可口齿也算清晰，还能说长句，可以说这灵智早开了。
宋慈道：“不愧是我的乖孙孙，祖母也香一口。”她在旦哥儿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对春分吩咐道：“去取个压岁大红包过来，我们旦哥儿头一个来给祖母磕头，给双份的压岁包。”
第1560章 来了，久违的宫斗
旦哥儿接了宋慈给的一个压岁包，喜滋滋地塞到腰间的怀里，又说了一句恭喜发财，把大家逗得不行。
邓氏笑道：“六少爷老早就醒来，说要来给您磕头，奴婢怎么劝都劝不住,也只好带他过来了。”
“小孩子就是这样，想到一出是一出，出门也不打紧，但这天寒，一定要裹得严密了，着了寒可不行。”
“太夫人放心，奴婢省得。”
旦哥儿又道：“我，今晚要和祖母守岁。和祖母一起睡。”
“祖母这边床硬，不好睡。”宋慈刮着他的鼻子道：“你那屋子里，全是好东西，才好睡。”
旦哥儿摇头，嘟起嘴道：“我不，就要一起，祖母的屋里香，喜欢。”
宋慈心软得不行，道：“行行行，都依你。”
其实这小子在她这边养着，她又是至高无上的老祖宗，孩子被她护着宠着，所以这一应用度都是极好的，顶尖的，哪怕是一块尿布都极讲究。
说实在话，家里这么多孩子，旦哥儿出生最遭罪，可也是真真正正生在富贵堆里的。
至于会不会养成一个穷讲究的纨绔富少,以宋家来说,养成了又如何,只要不杀人放火穷凶恶极就行。
“六少爷，太夫人要按品大妆入宫赴宫宴了，您得下来了。”宫嬷嬷笑着说。
旦哥儿也听明白了，让邓氏把他抱下来，也不走，就在一旁看宋慈梳妆，还特地指了搭配什么首饰，可把大家伙都整笑了。
……
太子新立，今年除夕的坤宁宫比往常都要热闹，基本人人都在捧着皇后说话，把几个有子的妃子给腻的哟，手里的帕子都快要绞成咸菜了。
皇后看向范淑妃，见她歪在椅子上，神色高傲面带不屑，不由勾了一下唇角。
她用帕子摁了摁唇角，看向坐在坤宁宫里满当当的人，内心里的激动渐渐的平静下来。
别看这些人嘴里都在捧着自己，内心里也不知是如何腹诽，盼着自己一朝楼塌呢。
“宋太夫人到。”
坤宁宫安静了一瞬。
皇后笑着道：“快请宋太夫人进来。”
宋慈被宋大夫人和鲁氏扶着走了进来，来到凤座下，作势便要行礼。
“太夫人快快别多礼，皇上体恤，早就赦免了您老人家行礼，本宫这边，也该一视同仁。”皇后抬手道。
宋慈笑道：“皇上和娘娘体恤，老身却不敢恃宠而骄，您是一国之母，今日除夕，自是当受老身一礼的。”
说着，她微微福身行了一个福礼。
宋大夫人和鲁氏却是没这殊荣了，而是按着宫中礼仪，规规矩矩地行了个大礼。
宋慈此举，可以说很给皇后的面了，毕竟楚帝从前有旨，除他和太后，宋慈有特赦，可不行礼。
皇后赐了座，座位还是靠前，也算是给的一大殊荣。
宋慈才坐下，正好面对着范淑妃，对方看过来，笑吟吟地道：“宋太夫人最是知礼了，本宫记得，宋答应也是出于宋家村吧，算是您的孙辈，宋答应的礼仪应该一脉相承才对，怎见了太夫人，也不上前请个安呐？”
宋慈：“……”
来了，久违的宫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