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5:与穆祯郑重其事的谈谈
禁军继续动手,把恭云往死里抽打,她的身上被打的稀巴烂,血水染红了地砖,等她彻底断气之后,禁军找来一张烂草席,裹了交给最低等的太监,直接拉去宫中烧垃圾的炉子里一把火烧了。
把人送去乱葬岗,他们都嫌出宫麻烦。
江氏当晚就来了,正赶上太医给锦宁上药,瞧他被打成这样,江氏心疼哭了。
“以前只觉得她假惺惺的让人讨厌,却不想这般狠毒,即便是丧心病狂的疯子,也不会对一个孩子下这样的手。”
明仪眼睛都已经哭肿了,摸着抽噎个不停的锦宁,难过的一句话都不想说了。
“就那么一会儿功夫。”承乐也把眼睛哭肿了:“小公子可听话了,在哪儿玩都会让人看见他的,就董家四姑娘落水那一会儿功夫就找不到人了,若是公主发现的晚,没让那么多人去找,只怕就真被勒死了。”
江氏越发心疼了:“那个小贱人可处置了?”
承乐摸着眼睛点头:“已经打死了。”
“打死她也不解气。”江氏瞧着锦宁身上那些伤,心里刺痛:“可怜孩子,一定吓坏了。”
等太医把药擦好,承乐赶紧拿了软软的毯子裹住他,江氏把他抱在怀里,他泪汪汪的待着,太医倒了颗治嗓子的糖丸出来,哄着他含在嘴里,他也乖乖的。
深夜,孩子睡着后,陆姣姣在灯下给穆祯写信,恭云几次三番挑衅她,她可以不计较,可以退让,可是明仪不过为她说了几次话,就让恭云记恨上不说,更是累及小小的锦宁,这边让她再也无法忍受。
同为人母,若是换做穆锦臣兄弟俩被打成那样,她定要连同穆祯一块打死才解气。
如今明仪虽然不曾提穆祯半字,可陆姣姣清楚,此事穆祯脱不了干系,为此她必须与穆祯说清楚。
他们夫妻二人的事,怎么能牵连其他人。
‘恭云对锦宁下了毒手,孩子险些出事,身上尽是被虐打的痕迹,让人心疼不已,以己度人,若是锦臣出事,你作何想?恭云心思不正,你敏捷聪慧如何不知?这些年,你犹豫不决,让她一心扑在你身上,你自认为清白正直,却从未想过界限不明便是默许,她敢对锦宁下手,便是认定了因为明仪会因你放过,我不知你曾给过她什么许诺让她万分相信你可以为她提供任何庇护,更不知你们先前是否真的有关系,我只一句,待人友善并非知而不拒,你我常年分离,你年轻俊杰,多有红颜并非异事,今恭云已去,若再有如恭云者,你我和离,各自安好,好自为之。
写好后,陆姣姣把准备好的和离书拿出来,咬破手指摁上手印,连同信件一起装好,让丫鬟明日一早就打发人送出去。
老太君是次日一早才知道锦宁差点出事的,老人家气的骂人,把穆寿襄喊来又是一顿大骂:“这就是纵容之祸,你们别以为我年纪大了,不晓得他们小辈之间的矛盾,恭云跟随祯哥儿多年,心里认定了会进穆家的门。
1216:儿子闯祸公公背锅
祯哥儿媳妇进门之后,恭云依旧不知分寸,她大着肚子跑回来我就知道有事,偏她是个懂事的,只怕是受了委屈也不说,如今那恭云给祯哥儿两口子添了乱后,又祸害到了阿珏两口子身上。
锦宁才三岁多,差点就没命了,这般狠毒的女人,打死了也活该,我只告诉你,好好训斥祯哥儿,身为将领,带兵打仗宽厚些也是应该的,可是对这样的毒妇再三纵容就是不该,他若是果断些,也不至于发生那么事。
你告诉他,再不端正态度,净招惹些花花草草来扰着家里,我便做主将他逐出穆家,我宁选祯哥儿媳妇这个孙媳妇,也不要这个孙子了,让他掂量清楚。
再有,你自己去告诉恭将军,他女儿犯下大错,是依法处置,他若心里有恨,让他来找我说,旁的也就算了,念着他的功劳得过且过,也不寒了老将的心,可如今,这是祸害到了穆家子孙头上。
穆家本就人丁单薄,只祯哥儿媳妇和公主进门,才有兴旺之势,如今,我拢共就三个重孙,心肝肉一样的疼爱,若是这次锦宁出了事,你们怎么与阿珏交代?公主腹中还有孩子呢,她可受得住?”
穆寿襄被骂的不敢还嘴,一味认错:“儿子知道了,儿子会仔细处置的。”
“经此一遭,那孩子只怕会吓坏了,告诉儿媳和祯哥儿媳妇,不必念着我这个老婆子,多在那里陪伴些日子,如今公主的月份也大了,身边不能缺了自家人,阿珏不在,他们母子不能无人照顾,公主虽然聪明,可龌龊手段到底防不胜防。”
“是,儿子即刻派人去说。”
老太君这才稍稍气顺:“去吧,必要严厉些,祯哥儿自小就是个温厚性子,可太过温厚,便让那些不知羞耻一心高攀的人以为是有机会的,这一点上,祯哥儿必须和阿珏好好学学。”
“是,儿子一定严厉斥责他。”
回了话,穆寿襄这才赶紧退出来,脸色也十分不好,三个孙子,锦宁算是跟在他身边最久的那个,他对锦宁的疼爱不必任何少,如今孩子拆弹出事,他也恨,为此立刻回书房写信,让自己的亲信即刻送出去。
同时收到父亲和妻子的信,穆祯还以为家里出大事了,看完之后直接给了自己一巴掌,他怎么也想到自己对恭云几次宽纵,竟然让她大大胆到对孩子下手,更没想到她会狠毒至此,对着锦宁都能下毒手。
对着陆姣姣的家书,穆祯反省了一天一夜才提笔回信,他知道错了,并为此特意给明仪单独去信致歉,牵连无辜的锦宁,他愧疚难当,也心疼受了伤的孩子。
锦宁把所有的伤势养好,已经快中秋了,他依旧整日里赖着明仪,明仪在哪他在哪,绝对不跑出去自己玩儿,即便想出去了,也要承乐牵着自己。
萧必明来府上谈公务时,锦宁就在明仪身边的小板凳上乖乖坐着,抱着嬷嬷削好的苹果,安安静静的吃,不插嘴。
“五王爷来了消息,长江决堤,大水泛滥,有水淹湘鄂的风险,吴越之地,似乎蠢蠢欲动。”
1217:公主你是真的损啊
“湘鄂多困于水患,先前那里久居世家,他们为了自身的利益,为此常年向朝廷要钱加固堤坝,如今才一年没有加固就决堤了,可见先前的银子都打了水漂,如今五王爷在那里,便命他全权负责南方示意,救灾治灾,修筑堤坝,不惜财力,也要治好湘鄂水患。”
“是,那吴越不轨,该当如何处置?”萧必明把手里的折子送上去:“早朝上百官议论过此事,有两种方案,一是陈兵吴越,率先发起进攻,让他们知道即便是水灾,大魏也不容他们侵犯,一是守而不攻,以自救为先。”
明仪把折子细细瞧了一遍:“吴越刚刚合并,此时开战无非是为了扬国威,大魏主动开战,反倒是给了他们必战不可的理由,湘鄂水患之际开战,百姓也会有怨言的,我认为不战最佳,但绝对不是守而不攻,而是让吴越有心无力。”
萧必明犯糊涂了:“有心无力?”
“大魏投石器,号称能砸开齐国的城墙,难道还砸不塌吴越的长江大堤吗?”明仪端起茶盏:“既然是水患,那便大家一起受着,算算日子,蜀国也该把巴国拿下了,吴越出事,蜀国怎么会放过趁火打劫的机会?”
萧必明沉默:真损。
他拿着折子赶回衙门,他刚一走锦宁就站起来看着明仪:“娘亲,我困了。”
“是该午睡了,都耽搁你了。”明仪牵上他:“走,陪娘亲一块睡好不好?”
“好。”他把吃不完的苹果放在桌上,这才跟着明仪一块回屋。
躺在床上,他乖乖抱着明仪的胳膊很快睡着,明仪倒有些睡不着,靠着引枕静默的琢磨,承乐拿着团扇坐在一边,给锦宁扇着风,让他不至于太热了睡不着。
“最近又无什么大事,公主怎么愁成这样了?”承乐说得很轻,生怕把锦宁吵醒:“你月份大了,太医都说不能太过操心。”
明仪看看呼呼大睡的锦宁,也放轻声音:“自崽崽被打,我就一直在想一件事,恭云的胆子大是一回事,可症结所在,依旧是皇权没有震慑人心,不仅大魏,就算是前朝,也同样因为爵位世袭,家族荫封之类,导致世家大族不将皇室放在眼里。
世家大族鲜少有殉国之举,往往旧主遭难便投靠新主,转身称臣,带着自己家底根基,经几代积累,当权者也难撼动,依仗家世,作威作福,得了足够的财力,想的便是权势,自然免不了囤积私军。
如今我虽然打压了世家,可是皇权依旧未立,只不过是把与皇室楚虞同一位置的豪强世家踹了下去罢了,要想让皇权真的高高在上,就得把这数百年来崩坏的礼乐再度拉起来才是。”
承乐若有所思:“前些日子,三王爷不是说,今年虽不是秋闱之年,但他已经请了几位文学泰斗前来盛京吗?奴婢虽然并非文人,却也知道读书人最得尊敬,他们若是认同了皇权的至高无上,其他人自然也会认同。”
1218:小皇帝快馋哭了
明仪笑了起来:“看来你也知道三哥的意思了。”
“娘亲。”锦宁迷迷糊糊的出声:“嘘~”
她们说话吵着他了,明仪赶紧闭嘴。
中秋节当日,赵秋容在宫里设宴与女眷同乐,明仪则在崇宁殿设宴与百官大臣一起招待三王爷费尽心力才请过来的文学泰斗池三岳先生,这是宴会,更是磋商正事的时候。
进宫路上,瞧着背着零嘴小包包的锦宁,嬷嬷有些不放心:“公主,崇宁殿都是男子,今日又要商谈正事,公子年纪还小,不如还是送去给穆夫人,一块去坤华殿吧。”
“不必。”明仪牵着锦宁的小手手:“我们都商量好了,不吵不闹,要乖乖的,对不对?”
锦宁点点头:“我吃东西就好了,不吵。”
他依旧只跟着明仪,嬷嬷也舍不得逼他,只是在进崇宁殿之前,哄着他去了一趟恭房。
小皇帝也被喊来了崇宁殿,他已经习惯了被百官叩拜,为此在龙椅上坐的腰背挺直,稚嫩的小脸不苟言笑,认真瞧着不熟的白胡子老头。
明仪与三王爷就在他左右两侧落座,锦宁乖乖跟着明仪,和她坐在一块,见礼之后,除了锦宁,谁都没动筷子,他一眼就看中了桌上的大虾,瞧了明仪一眼,随即望向承乐,承乐心领神会,蹲下来帮他剥出虾仁,剥好后他就上手拿住,美滋滋的咬了一大口。
“池先生路上辛苦。”小皇帝提着小奶音,磕磕绊绊的把背了一天的话说出来:“朕...朕敬你。”
他端起桌上的凉白开一饮而尽,然后细细的瞧着白胡子老头。
池三岳年过八旬,十五岁上榜状元郎时,明仪他爷爷还在抢皇位呢,入朝为官三年,不屑于权臣把持朝政,辞官归隐,开书院做教书先生去了,数十年不问朝政,却半点不影响老人家桃李满园。
只是小皇帝过来前这一会儿功夫,明仪就听到了好几位大臣过去喊师祖了。
被小皇帝点名敬水,池三岳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先是行礼谢恩,然后才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放下后又是一阵叩拜,再次谢恩。
格外注重规矩礼数。
“不必多礼。”小皇帝这才把杯子放下,乖乖坐着,却总忍不住往锦宁看。
他在明仪身边大吃特吃,大虾吃完就抓了根排骨,小嘴就没停下来过,发现小皇帝在看自己,还乐颠颠的冲他晃晃手里的排骨,吓得承乐一把按住他的手,让他不要皮,万一小皇帝被馋哭了,那真是丢了大脸。
小皇帝忍不住咽口水,他也想吃。
“先生教书育人多年,桃李满园,想必对学生的抱负也多有了解吧。”明仪手指轻轻一挥,示意小皇帝身边的太监赶紧伺候他吃东西,都是小孩子,对着满桌好吃的,还对着自己身边这个嘴巴停不住的小家伙,再不让他吃,闹起来就麻烦了。
池三岳微微颔首:“不敢说多有了解,却也眼见不少。”
明仪拱手作揖:“还请先生赐教,许我体察朝堂用人不足之处。”
1219:自己开设国子监
明仪是什么样的人,池三岳早有耳闻,大臣们对她的评价都很好,只要不违背国法乱来,她都挺好说话的,而且自己也年纪挺大了,还有什么不敢说的。
细想了一阵,老头儿开口了:“文宣朝,高维当权,以至于世家多被打压,后高维一党落马,世家崛起,寒门大臣在朝堂之中连容身之处都寻不到,文宣帝驾崩之后,太后诏令设秋闱招贤纳士。
现已行了一轮,寒门学子得入仕途施展抱负,世家瓦解之后,世家公子一改惰性,以参军入仕为己任,此少年自强,乃国之幸事,公主多以寒门出身的大臣治下,图的是他们感同身受,能解百姓之苦,多以世家出身的大臣治上,想的是他们眼界开阔,处事周全。
然,此乃差距加剧之举,寒门中不缺眼界宽阔之人,世家也不乏鼠目寸光之徒,择才善用才是上上之举,教书育人讲究因材施教,治国也有唯才是用的道理,虽读书人以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为愿,可常管方寸之地,也会心生怨念。”
明仪若有所思的点头:“生如蝼蚁,当有鸿鹄之志,书海鞭挞,自然有着满腔抱负,然,才子虽多,却难辩定,须知大魏百司,并不相同,极难唯才是用,还望先生指点。”
“看相知人是神人才有之术,只一句日久见人心。”
他不肯说,明仪也就不问了,三王爷适时举杯招呼大家喝酒,太监也赶紧把歌舞传上来。
“娘亲。”锦宁麻溜的啃了两根排骨,承乐刚给他把嘴巴擦干净,正给他擦着手,“那个。”
他还要吃,明仪瞧了一眼他瞄的东西,是牛乳炖的雪梨,这个最是清甜,他也很喜欢。
“这小肚子都鼓鼓的了。”明仪给他拿了一小块,摸摸他的肚子:“吃完了就不许吃了。”
他咬了一口摇摇头:“没饱。”
麻溜的吃完,承乐问他还要不要再吃一只大虾,他摇头,跪起来扶着桌子,细细的瞧着其他几道没吃过的菜,计划着下一口吃哪个,承乐只好帮他把袖子卷起来,以防他把衣服弄脏。
这顿饭吃的锦宁心满意足,小皇帝也挺满足的,只有其他人各怀心思,除了明仪说的那些话,后面再也没人提起过正事,无非就是些闲话。
散宴之后,小皇帝和锦宁在前面疯跑,三王爷和明仪就跟在他们俩后面。
“这池老先生是在装不懂啊。”三王爷蹙着眉:“与你说的那些话,也完全实在敷衍。”
明仪也挺失落的:“他毕竟是被朝堂毒打过的人,怎么会对我们有好印象?不说也是情有可原,今日就能就已经给够面子了。”
“唉,祖宗造的孽,我们来还。”三王爷越想越气:“说真的,我觉得自己干什么都行,唯独在重振皇室威严这件事上一筹莫展。”
明仪看了他一眼,忍不住笑了:“彼此,这是个做思想的活,独有教书先生才能办,我们...”她突然灵光一闪:“朝堂开设国子监,自己教学生也是可以的。”
1220:文学泰斗助阵皇权复兴
三王爷微微愣了一阵,心领神会,当即就哈哈大笑了起来。
“王叔。”小皇帝跑了回来,拽住三王爷的衣裳:“锦宁说,说他可以骑在他爹爹的肩膀上的。”
明仪看向锦宁,他站在原地细细的瞧着,看见三王爷把小皇帝举起来骑在自己肩上时,笑意一下子就落寞下去了。
他被打的事明仪没有告诉穆珏,到是穆珏送了消息回来,说自己一连好几天都做恶梦,担心他们母子出事,偏巧那几日,锦宁也找爹爹。
父子之间心有灵犀,明仪还是头一次见。
眼下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想穆珏了。
虽说他们父子相聚时间甚少,可是极少有爹爹会带着孩子疯玩,虽少聚,却半点不影响锦宁对穆珏的喜欢。
“乖乖。”明仪走过去牵住他:“走了,回家了。”
他点点头跟着,却还是时不时的回头去看在三王爷肩上欢笑的小皇帝。
他也想坐。
“公子。”承乐一把将他抱起来,让他坐在自己肩上:“奴婢给你坐。”
他起初还吓了一跳,然后就尖叫着笑起来,两排小乳牙都有些藏不住了。
办国子监这事三王爷立刻就行动了,文书司主管此事,选址造府,请清流名仕文学才子来上课,这都不是简单的事。
他们忙得鸡飞狗跳之际,明仪却清闲到家了。
院子里,她躺在藤椅上摇来摇去的吹着风,锦宁蹲在旁边摔泥巴玩,时不时捏一坨丑丑的东西出来让她猜是什么。
江氏也在旁边,与明仪一样躺在藤椅上吹风贪凉,婆媳俩各睡各的。
老太君的身子到底不好,陆姣姣便先回去照看着,只留下江氏在这里照应明仪生产。
“嘶~”明仪被闹醒了,可她眼睛都懒得睁开,轻轻摸着肚子。
天气炎热,她穿的单薄,清清楚楚的可以看见在肚子里乱动的孩子。
锦宁跑过来瞧着她的肚子,伸手去摸:“又乱动了。”
“嗯,吵得娘亲都睡不着了。”明仪卖可怜。
锦宁心疼了,细细的看了一会儿,认真保证:“娘亲,等她出来,我打她。”
“啧,那你得再等两个月才行。”
“嗯嗯,好。”他点点头又继续去玩了。
嬷嬷朝这边过来,到了跟前就说:“公主,三王爷来了,说是有东西要让你看看,是大好消息。”
“大好消息?”明仪忙让嬷嬷把她扶起来:“难不成是吴越那两口子闹翻内讧了?还是齐昭和端王开始拔刀撕逼了?再者,莫不是蜀国把山道挖出来了?”
嬷嬷给她穿了鞋:“奴婢不知,不过三王爷喜气洋洋的。”
江氏也坐起来:“你快去吧,我在这里守着他玩。”
“好。”明仪赶紧走了,锦宁瞧了她一眼,又看看自己手里的泥巴,再看看江氏,一番思索后觉得还是玩泥巴有趣,不跟着明仪过去了。
明仪赶到正堂的时候,三王爷正认真看着一篇文章,“什么东西?还大好消息呢。”
“知道君权神授吗?”三王爷看着她,喜不自禁:“池老先生写了一篇文章,说皇权至上,天子位高。”
1221:老天净造妖
明仪以为自己听错了,急忙把他手里的文章拿过来,看完后久久不语。
“池老先生那日敷衍我们,我还想着没办法求他了,没想到他早就洞悉我们的意图,有他这一篇文章,可比我们费多少功夫都强了。”三王爷心情顺畅,笑意都收不住:“我已经着人速速准备,现在就过去,请他为国子监讲师。”
明仪坐下来:“三哥快去吧,别耽误了。”
“好。”三王爷立马动身。
承乐问道:“公主,这一篇文章当真就能解决问题?”
“自然能,一则,池老先生的地位很高,他都这样说了,那必然会有人跟着这样想,二则,朝廷已经决定设立国子监用来自己教导读书人,将天下英才汇聚,以期他们将来进入朝堂为国效力,百官都对当官的心存敬畏之心,那当官的对朝堂存有敬畏之心便是最重要的。
数百年之前,曾有人提出君权神授,那人还不是池老先生这样的文学泰斗,但是当时的帝王就借用这个论调,将他硬生生捧了出来,历来,只有朝堂认可的才能成为主流,之前,我们只是没有找个大肆宣扬的论调罢了,借着池老先生这股东风,可以完成很多事。”
“哦。”承乐也凑过去看上面到底写了什么,晦涩的文字让她看的吃力,但里面的道理却只有一个。
皇权不可冒犯。
接下来的所有事都在他们的意料之中进行着,池老先生的文章引起轩然大波,学子们争相传抄,他本人也答应进入国子监教学。
三王爷吃惊于他为何会答应,他说小皇帝是个可塑之才。
“四岁多的孩子,能不怯场,能不看自己面前的美味食物,足见教导的很好十分自律,而且吃东西的时候也没有顽皮吵闹,即便没有太监提醒,也适可而止,不贪吃,听我们说话的时候也没大喊大叫,而是认真听着。
他还询问过其他人,说皇上平日里上朝也不胡闹,十分懂事,孩子还小,能做到这样实属不易,他说大魏自开国一来,君王多残暴杀戮,唯独先帝纯善,虽重用高维招惹大祸,可是如今的大魏需休养生息,一位仁善的君王才是最为重要的。”
听三王爷说完,明仪觉得不可思议:“这就是他主动帮忙的理由?那我得好好奖励皇上才是。”
“你先别记着高兴,这件事虽然定了,可另外一件事,你得做好心理准备。”三王爷把折子拿出来:“穆珏急报,漠北遭遇沙龙卷,我军哨兵走失,柔然突袭让边军死伤惨重。”
明仪心里瞬间一紧:“这个时节本不该再有沙龙卷的,怎么会这样?”
“其实这也不稀奇,柔然这两年总与大魏胶着,牛羊都在漠北放牧,漠北本就少雨,被那些畜生啃光了草皮,自然风沙加剧。”三王爷看着折子:“如今只求穆珏能赶紧撑住漠北,大魏四周是敌,总不太平。”
明仪瞧着他手里的折子:“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岂能不造妖?”
1222:这个婆婆也不是省心的
她能想得通,三王爷就有点梗了,放下折子暂且不提这件事,而是说起了另外一件:“齐昭安排人去了临河以东,似乎要与夏侯雍详谈。”
齐昭又去打夏侯雍的主意了?
明仪半点不稀奇,齐昭把亲妹妹嫁给夏侯雍,图的不就是他是大魏的肉中刺嘛,怎么会放着不用?
换做是她,她肯定跑的比齐昭勤快多了。
成婚近两年都没有身孕,齐莲公主比谁都着急,又请了大夫来看过,知道依旧不曾怀上,心里徒增好大的失落。
“本宫成婚的日子也不短了,却迟迟没有身孕,南院那个女的才进门半年,怎么就有了。“齐莲公主着急上火:“自她有了身孕,夏侯夫人是怎么看本宫都不顺眼,夫君到本宫这里的日子稍稍多了几日,她就说什么要多陪陪那个女人,烦死了。”
贴身的嬷嬷说道:“天下婆婆都一样,那夏侯夫人起初客客气气的,可还不是想着在媳妇儿跟前作威作福,她拿不下公主,自然是要寻别的出路,那张姨娘原就是她身边伺候的人,一副奴才相,她自然是喜欢的。”
嬷嬷说的张姨娘,是夏侯雍半年前纳的通房,原是夏侯夫人身边的丫鬟,只因为夏侯雍饮酒醉后被她伺候了一晚,夏侯夫人就做主把人收做通房丫鬟,两个月前查出了身孕,抬做了妾室。
提起她齐莲公主就是一肚子的火气,若不是自己迟迟没有身孕让夏侯夫人找到了借口,否则哪里能容下她给夏侯雍纳妾。
而且,最让她伤心的,是夏侯夫人对自己轻慢至此,夏侯雍却只是提点几句,并不曾真的维护过自己,他虽好,却从不忤逆夏侯夫人,齐莲看得出来他对夏侯夫人的强势也是极有意见的,可是却从不见他说一句。
“她想拿捏本宫,想的不就是王叔与哥哥闹翻了嘛,可再怎么样,本宫都是公主,大魏的驸马可曾纳妾?怎么偏到她这里就可以纳了?不就是欺负本宫远嫁。”齐莲突然就没了底气:“而且,夫君也不曾拒绝,她说什么便是什么,一味的图省事,若是换做夫君爱慕的那位筱筱姑娘,他是不是也会如此,还是会为了她忤逆夏侯夫人?”
嬷嬷赶紧说道:“公主切莫乱想,公子如今爱慕的是您,而且,谁也说不定那位筱筱姑娘到底是何人,万一是个出身卑贱的人呢?你看夏侯夫人的德行,若是换做身份高贵的女子,她还不凑着去迎娶?定然是身份太过卑贱了,她眼高于顶看不上,才让公子没能如愿。”
齐莲被她说的有些动摇了:“若是能寻到那位筱筱姑娘就好了,本宫必定将她纳做如夫人,好好杀杀夏侯夫人的眼睛。”
“她是觉得公主不敢和离,否则哪里敢这般作践人?”嬷嬷劝她:“不过这几日,皇上派了人过来,公子也仔细接洽着,说是有大事相谈,公主该帮着齐国使臣才是,若是事情成了,公子自然也会对公主更好,那夏侯夫人自然也是不敢对公主再使脸色的了。”
1223:她对夫君必然极为重要
齐莲点头:“那是自然,皇兄与夫君守望相助,我帮了皇兄,也是帮了自己。”
她的把衣裳整理好,嬷嬷也进来报:“公主,公子来了。”
夏侯雍每日都会过来她这里,即便不在这里过夜,也会留下吃饭,今日正好是饭点,理所当然的在这里吃。
坐在桌边,齐莲依旧粘着他:“哥哥让人来与夫君说什么呢?”
“齐昭有意与我联手,一同兵犯大魏。”夏侯雍吃着东西,回答随口而出。
齐莲想了想:“皇兄为何又要兵犯大魏啊?”
夏侯雍看着她,她依旧是一脸单纯模样,却不似先前那般真实了。
“大魏内政革新,内政尚且不稳,如今南方水灾泛滥,又有吴越、柔然虎视眈眈,正是内外交困的时候,齐昭自然是要趁火打劫的。”
齐莲笑道:“那长孙明仪岂不是焦头烂额?起初知道是个女人摄政监国,我就觉得不靠谱,如今看来还真是,本来是男人家的事,她非要插手,现在成了这副烂摊子,想必怨声载道。”
“那你觉得女人该做些什么?”夏侯雍的声音冷了几分。
齐莲完全没留意他的变化,反而认真思索了一阵:“相夫教子,绵延后嗣就可以了,那个长孙明仪的事,皇兄与我说过很多次,说她心狠手辣,城府颇深,而且冷血无情,明明是夫君的亲表妹,却一直与夏侯家为敌。”
“她很厉害,齐昭和你王叔都不是她的对手。”夏侯雍的情绪完全冷了下来:“所有女人都可以相夫教子绵延后嗣,唯独她不可以被困在束缚之中,她是弘治帝以皇太子标准亲自教养长大的孩子。
说她心狠手辣的人,何曾见过她滥杀无辜?说她城府颇深,又何曾知道她身边的危机四伏?说她冷血无情,又何曾见过她对手足背弃?她与我敌,是道不同,再无其他关系。”
齐莲的脸色难看,几乎要哭:“夫君可是不高兴了?你从未对我如此疾言厉色过。”
“同为女子,善待彼此。”夏侯雍缓和了情绪:“你自幼被宠爱着长大,自然是不知道人心善变,世事无常,筱...明仪公主与你不同,嫁于穆珏之前,她活的很不容易,大魏若是没了她,撑不到现在,也成不了齐昭的心头大患。”
齐莲没吭声,扭过头时眼圈都已经红了,夏侯雍及时收住的那个称呼,她已经猜到了。
他口中的故人筱筱,便是大魏的明仪公主,那他万般珍视的那颗珍珠吊坠,大概也是长孙明仪送的了。
“明仪公主必然很厉害吧。”齐莲流着泪说:“夫君这般怜惜她维护她,她对夫君而言,定然是个极为重要的人了。”
夏侯雍沉默的吃了口菜,放下筷子:“早些休息吧。”
他起身出去,便是不打算在这里留宿了,他刚跨出门槛,齐莲就大哭起来,夏侯雍听见了也没回头。
他已经在尽力忘记明仪了,可每每有人提起,却总听不得旁人说她半句不好,就连他自己也想杀她了断,却又不允许旁人动手。
夏侯雍觉得,自己的疯病,大概是无救了。
1224:齐昭他飘了
齐昭要对大魏动武的消息,穆祯也送了折子回来,齐军调动,魏军自然不会坐以待毙。
“齐昭敢对大魏动武,难不成他与端王和解了?”明仪捉摸不透:“带兵的林清玄既不是端王的人,也不是陈斌的人,先前一直拱卫齐国北境,我上次听见这个名字,弘治帝还在呢,如今齐昭把他调回来,这是做什么?”
她站在门口思索,三王爷和几位大臣也在思索。
薛卓开口:“会不会是齐昭有意向柔然示好,故此这个时候大张旗鼓的调兵对付大魏,好让大魏手忙脚乱,给柔然减轻压力呢?”
“可能性不大。”萧必明否定了他的猜测:“大魏用兵,大多都是驻军,极少远调,算得上是各管各的互不牵扯,即便是漠北和边关同时开战,也互不打扰。”
薛卓沉默不语,三王爷倒是开了口:“我到觉得,齐昭是想用这个林清玄,来顶替陈斌和已死的孟离。”
明仪回头:“何以见得?”
“林清玄既不是陈斌的人,也不是孟离的旧部,反而很得齐昭老爹重用,把他弄回来,多少算个心腹,陈斌没什么大本事,而且他的女儿不是进宫做了皇贵妃吗?离着皇后之位一步之遥,齐昭与她有着婚约情分在,却不把她立为皇后,自然是忌惮着陈斌,打压陈斌就是必然。
孟离已死,旧部却听端王的不听齐昭的,齐昭自然不会容着,把林清玄弄过来与大魏对阵,很有可能是想钻一钻空子,给林清玄一个立大功的机会,然后名正言顺的提拔起来。”
他一顿分析,萧必明与薛卓等人都连连点头,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明仪也没反驳。
“可这分明就是个蠢法子。”薛卓想不通了:“若要皇权稳固,绝对不能集权于一人,大魏费尽心思才把权利分散,如今齐昭却反其道而行,一旦林清玄手握大权却不忠于齐昭,齐昭就不怕吗?”
三王爷冷淡勾唇:“大概,他觉得林清玄会感激自己的提拔重用之恩吧。”
薛卓哑然失笑。
“不管齐国打着什么主意,我们都需全力应对,吩咐兵部和户部,军饷粮草的供应绝对不能断,另外,警惕着夏侯雍,齐国要有小动作,夏侯雍不可能作壁上观的,别让他背后捣乱。”明仪回来坐下:“还有湘鄂赈灾的粮食和银子都不能耽误。”
萧必明忙起身:“湘鄂赈灾的钱粮昨日已经清点出来了,由金陵先调粮三百车过去,再由盛京筹粮送过去,漠北与边关的军粮则从各地粮仓运出,工部也拟了折子,向漠北送去了三万套新的盔甲与兵器过去,送往边关的五万套盔甲与兵器半个月后也可送出。”
“嗯,工部办事很精细,户部的打算也很好,那兵部呢?”
三王爷给了她一份折子:“兵部核查了所有兵丁的花名册,上折请求征兵,凡年过五十者一律放归,由青壮年顶上,否则年轻人在家里种地,反倒让一群老者举刀拼杀,战力不强不说,也耽误年轻人拼前程。”
1225:神仙婆婆
“田亩制改了,再也无需上交各种苛捐杂税,青壮年留着种地的确浪费,年过五十者正好,尚未老的动不了,还能种种地维持生计。”她把折子还给三王爷:“可行,那就征兵吧,但年龄要改改,十四岁太小了,真是念书知礼的年纪,战场厮杀扭曲人性,再高点吧,十七岁,多在父母跟前玩闹几年,从军后最少要练兵半年才能送去战场。”
萧必明记下了,又说了些其他事他们才走。
重阳之前,所有东西都送了出去,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明仪临产的日子也近了,脚肿的走不动道,承乐和江氏一块扶着她,她才能勉强走几步,而且还累的不行。
“我觉得我的脚,按一下能起一个大坑。”
“怀孕之人都会脚肿,需得让手巧的人仔细按按才行。”江氏看她着实累,便让她坐下:“夜里也可以多泡泡脚,这样也能舒服些。”
承乐蹲下来替她脱鞋:“夜夜都泡着呢,只是公主怀着小公子的时候,似乎没有这么肿。”
江氏打着扇,听完说道:“上次与这次是不同的,上次本就担心胎儿过大,为此养的不大,这一次公主都是敞开了胃口吃的,孩子大些,脚自然也是肿些的。”
“母亲觉得我这一胎是男是女?”
“男女都好,只要你和孩子平安就好。”江氏笑盈盈的打着扇:“接生的稳婆可都准备好了?”
承乐起身站在一旁:“都准备着呢,太医说公主这一胎有些大,可能会早产,为此一早就命奴婢们把一切都准备好了。”
“都得是手脚干净的人才行。”江氏瞧着明仪:“生孩子都是冒险的事,可惜阿珏又不在,他欠你啊。”
“他去漠北,既是帮了我大忙,也是忠君之心,轻重缓急我是分得清的。”明仪把嬷嬷送来补汤喝了:“只是这些日子让母亲操劳了,既要照顾我,又要照顾锦宁。”
对她的奉承,江氏很受用,带着几分得意的抖了抖袖子:“照顾自己的孙子怎么会说累?也就是我们这样不纳妾又婆媳和睦的人家才会这样和乐,换做旁人家,指不定要有多少鸡飞狗跳呢,我这是福气,多少人羡慕不来。”
“母亲孝敬婆婆善待儿媳,我们自然也不会不懂事的去与母亲找事。”明仪掩嘴打了个哈欠,有些困了。
江氏立马站起来:“累了就要休息,绝对不能撑着,你眯眯眼,我去看看锦宁,他方才一直在玩泥巴,这会儿也该玩腻了。”
“母亲慢走,承乐,快去送送。”
“不用了,快伺候公主歇着吧。”
江氏出了院子,去看她的宝贝孙子,承乐在门口瞧了一阵才回来:“公主是去床上睡,还是就在这里歇着?”
“就在这里吧。”明仪小心翼翼的躺下去:“这身子重了之后,夜里总是要起来,根本睡不好。”
承乐拿了枕头和毯子过来替她盖上:“有孕辛苦,好在只有一个月左右了,届时孩子落地,公主也能轻松些。”
1226:好婆婆是明仪公主家的
“我那日问太医院正,他说我这一胎极有可能是女胎。”明仪摸着肚子忍不住笑出来:“要真是个女儿就好了,儿女双全。”
承乐坐在一旁替她打扇,如今白日里还有些热,她身子重本就难睡,若是不舒坦,就更睡不着了。
明仪摸着肚子又问:“孩子的衣服,你准备了哪些颜色?”
“都是粉的紫的,但是也要以防万一,为此还准备了其他的。”承乐把窗户掩上了几分:“公主总不会因为又是个公子,就不给衣服穿吧?”
明仪努嘴:“怎么会?不说了,我要睡了。”
她艰难侧身,承乐赶紧用软软的枕头垫在她身侧,让她微微侧着身子,明仪这才稍稍舒服。
她舒坦的睡着时,灵善府上的嬷嬷来了,还送来了几只盒子。
“我家公主害口严重,可周夫人天天流水似的送东西过去,我家公主吃不下,府里的人也吃不完这么多,为此我家公主着我送了几样精致可口的过来,给小公子做零嘴。”
承乐瞧着那些点心,有些无语:“三公主害口严重,本就什么都吃不下去,周夫人怎么会送这么多?”
“姑娘快别说了。”嬷嬷提起这个就不是很高兴:“周夫人知道我家公主有孕后,极为高兴,这本该是喜事,高兴也正常,可是她明知我家公主害口,别说是吃东西了,就连身边的人都不能有太重的味道。
可她总是送东西过来,而且每回都说,公主不吃东西,饿着的是肚子里的孩子什么的,姑娘评评理,这话听着可舒服?”嬷嬷气呼呼:“就像是我家公主存心不吃东西饿着肚子里的孩子一样。”
承乐面色纠结:“这话的确听着不舒服,三公主害口严重,也不能强吃,否则吐了更难受,不如请太医开些方子养着才是,周夫人历来说话没边,让永信伯去说说吧。”
“我家驸马爷说过多少次了,可周夫人也得听啊,我们都知道她是一片好心,可这好心也太过累赘了。”嬷嬷无奈的叹气:“这些东西姑娘收下吧,我先走了。”
嬷嬷赶着回去,看样子是还有地方要去。
小丫鬟来搬东西,看着这么多点心问道:“承乐姐姐,这么多点心,可要让厨娘今日不要做了?”
“嗯,今日就不必做了,你把那两盒送过去,让厨娘也歇歇。”说着话,承乐把专门送给锦宁的点心打开看,从怀里拿出一只小方盒,打开后取出银针试了试,然后自己又尝了些,确认无事了才拿着去给锦宁。”
周府里,孙周氏一进门就道:“娘这般繁忙,人家也得领情啊,那公主府的嬷嬷挨家挨户的送东西,说是吃不完的点心,你的好心,都成了人家的人情了。”
正在欢喜忙碌的周夫人像是被浇了一盆凉水,却也习惯了:“她不吃,我能有什么法子?”
“娘,我上次与你说的事,你可想明白了?”孙周氏拉着她嘀嘀咕咕:“那生男的方子我可是好不容易才寻来的,你可别犹犹豫豫,最后孩子落地是个女孩儿才哭。”
1227:死亡倒计时
“知道知道。”周夫人十分心虚和无奈:“可她不吃,我能有什么法子,而且,公主府的嬷嬷一个个鬼精,无论是吃的还是用的,只要她沾染的东西,都查的仔仔细细,这是半点手脚都动不进去。”
孙周氏十分嫌弃:“如何就动不进去了?那明仪公主比她还防备呢,还不是会被人算计,你别总是自己把东西送过去,这样不安全,公主府的肉菜都是要从外面采买的,你把那些人打通,什么面粉啊,盐啊这一类无需水洗的不好?这些东西她总得吃的吧,趁着月份还小,慢慢用进去也是有效果的。”
“行了行了。”周夫人不想听她说了:“你近来如何?如今你兄弟都有孩子了,你呢?”
孙周氏神情黯淡了下来:“他如今就是个废人,我能如何?只能养着那几个妾室生的。”
“我听说你不让孩子和生母见面?”
孙周氏立刻一副护犊子的模样:“如今既然是我养着,怎么能和生母见面?那几个孩子都是白眼狼,见了生母,哪里还会记得我这个嫡母?”
“唉~你何必呢?”周夫人连连叹息,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你先前也是个心软的,怎么如今这样了,到底是亲身骨肉,你拦着不让他们见面,那几个孩子只会恨毒了你。”
孙周氏被她叹气叹的心里窝火,话到嘴边又忍了下去。
明仪府上,点心盒子放在桌上,锦宁认认真真的挑选自己喜欢的。
“这都是你三姨着人送来的,快尝尝,难得铁公鸡拔毛。”明仪吃着嬷嬷给她做的蜜饯,眼睛看见一样:“怎么会有杏仁酥呢?”
承乐听见了立刻过来看,也挺奇怪:“这周夫人胆子真大,也不怕手底下的人把杏仁儿桃仁儿弄混了,这也敢给三公主吃,难怪她府上的嬷嬷都不喜欢呢。”
“怎么回事?”明仪好奇了:“三公主有了身孕,周夫人多年心愿达成,必定仔细照料,我都好久没听到周夫人作妖了。”
承乐撇着嘴摇摇头:“她现在变法子了,三公主害口严重,奴婢们都晓得,可周夫人日日送东西过去让她吃,她不吃肚子里的孩子要吃,三公主府上的嬷嬷就觉得周夫人这话扎耳朵,弄得他们家公主还不如一个孩子重要,像是故意饿着孩子一样。”
“这话的确扎耳朵。”明仪摸摸肚子:“还是我好,母亲他们就从来都不说。”
承乐连连点头:“而且,几位驸马中,咱们家驸马爷是最有魄力最拎得清最可心的,大驸马就不说了,庸懦憨厚,这十多年来,让大公主受了多少委屈,只怕都说不清楚了。
三驸马虽然在外能干,可是心软,明知道自己的老娘和姐姐是两个糊涂蛋,却总是狠不下心来,可怜三公主那般爽快的人,为了他也得处处忍让,那九驸马与十驸马到是好的,毕竟是王爷们选的,都是踏实可靠的人,不像大公主与三公主,婚姻大事都是被算计出来的。”
1228: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可不是,周夫人和孙周氏本就糊涂,这样的两个人,越是纵容越是会闯祸,特别那个孙周氏,那就是典型的,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卖惨的时候比谁都惨,可是心肠也是真的狠毒。”
承乐继续点头:“可不是,就说大王爷造反时大家都去行宫那次,奴婢后来听说,三驸马派回来接三公主和周家夫妇的人,被孙周氏一闹,没接上三公主不说,孙周氏还说什么三公主不会有事,直接把她丢下了呢,也得亏三公主担心公主进了宫,否则要是关在了宫外可不就要出大事了。”
“周夫人与孙周氏敢如此欺负三公主,靠的还不是周玉清的纵容?”明仪瞧着还在纠结的锦宁:“无论身份如何,要想婆家尊敬,夫君的态度才是最重要的,枕边人都不替你做主,谁还能替你做主?
你信不信,只要周玉清在她们俩作妖的时候,一个大耳刮子扇过去,打死几个她们身边的嬷嬷丫鬟以儆效尤,日后,周夫人和孙周氏一定老实的跟孙子一样,这种卖可怜作妖的人,完全就是吃软怕硬。
先前周玉清不能入仕,她们多老实,虽然也会说三公主的坏话,但到底是尊敬的,可自周玉清封了爵位就开始嘚瑟了,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连公主都敢欺负,一副三公主高攀的心思,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底气。”
这么一说,承乐挺心疼灵善的。
“吃这个。”锦宁选好了自己合心意的点心,欢欢喜喜的拿起来咬一口,然后就吐了出来。
承乐赶紧伸手接着:“哎,公子怎么了?”
“怎么吐出来了?”明仪把自己的帕子递过去:“快擦擦。”
锦宁皱着小脸,把点心放在承乐手上:“苦。”
“苦?”承乐忙尝了一口:“不苦啊,挺甜的。”
锦宁不说话,爬起旁边坐着,明仪给他拿了块其他的他也不吃了。
“公子年纪小,口味还不杂,尝出来也不稀奇,奴婢去做一碗杏仁酥酪过来吧。”承乐招呼小丫鬟把这里收拾干净,自己也出门去拿锦宁喜欢的甜食。
明仪摸摸锦宁的脑袋,他立刻虎虎的蹭过来撒娇:“娘亲,我梦见爹爹了。”
“梦见爹爹了?梦见爹爹做什么呢?”
“带我骑大马。”他努力抱着明仪:“还带我玩水。”
他想骑大马玩水了,也想穆珏了。
明仪秒懂他的小心思,摸摸他就说道:“嬷嬷,去找两个稳重的小厮,让他们带着公子在院子里玩一玩,天冷了别玩水,再去找匹小马驹来,让府里的侍卫带他骑着溜达一圈。”
“小马驹性子皮怕是不安全,不如找匹矮小的母马过来。”
“也好,让人去选一匹性子温顺的就成,让人来给他换衣服,总不能穿成这样。”明仪示意他站起来:“正好你婶婶给你们都做了一套漂漂亮亮的小骑装,穿那个最好不过了。”
他欢快的蹦了两下,连连应好,等嬷嬷进来了,立马乖乖的跟着去换衣裳。
1229:完蛋,得罪婆婆了
红黑两色的小骑装,还做了一顶头盔式的包头帽,帽子上有一根火红色的鸟羽,穿在锦宁身边漂亮的过分。
“呀,真好看。”明仪忍不住挼他:“怎么这样好看呢?”
他咯咯咯的笑:“娘亲好看,爹爹好看,所以我好看。”
“小嘴真甜。”明仪让承乐把杏仁酥酪给他:“等下娘亲送你过去。”
“好。”他应着声,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承乐手里的碗,看见勺子就乖乖张嘴等待投食,吃了两口就一脸满足。
等他吃个半饱,母马也牵去了后院,明仪带着他过去,却见江氏也换了骑装,拿着马鞭,正检查着马鞍马镫。
明仪愣了一下,笑问:“母亲这是要大显身手了?”
“闲着也没事,难得你也有精神,在那边休息,我来带孩子骑,小孩子娇嫩,男人家毕竟粗手粗脚,万一伤了他。”江氏招招手:“乖孙儿,来。”
锦宁立刻飞奔过去,江氏把他放在马鞍上,他紧张的大叫,紧紧拽着马鞍,等江氏上马抱住他了,他才开心的大笑起来。
他年纪还小,江氏也不敢带着他跑马,慢悠悠的骑着在后院来回走,这也把他兴奋的不行,有模有样的挥舞着小马鞭,小短腿也跟着一下一下的踢,明仪在一旁的亭子里坐着,瞧他高兴,自己也高兴。
“公主,穆元帅来了。”
穆寿襄原是一直在鹿京的,即便是任了兵马大元帅,他也没有日日上朝,今日过来,明仪还挺诧异,着人告诉了江氏一声,便让人把穆寿襄请到后院来了。
他才进门就看见带着锦宁骑马的江氏,笑了笑喊道:“半吊子也好意思教人,也不怕摔着。”
“多嘴。”江氏白了他一眼,不搭理。
穆寿襄也不在意,过来给明仪见礼,明仪赶紧说道:“这是在家里,父亲就不要多礼了,我身子重站起来不方便,父亲快快请坐,别折煞我。”
“是。”穆寿襄这才收礼坐下来:“我来,是想与公主商议,让我去边关与漠北走一趟,大战在即,我需得去看看才能放心。”
他坦明来意,明仪也不绕弯子:“父亲说的极是,大战在即,的确要去看没看才能放心,只是父亲的身子不好,如今一去就是严冬,身子会不会吃不消?”
“为将者哪里能因为自己的身体不适就耽误大事?公主放心,我自有分寸,齐国与柔然是大魏的劲敌,他们两国历来狼狈为奸,我若不去看看,心里反倒是牵挂着。”
他已经拿定了主意,明仪也不好拒绝,考虑了一阵才道:“那就有劳父亲了。”
“有劳?”江氏骑着马过来,居高临下的看着穆寿襄:“老家伙,你又想做什么?”
穆寿襄仰头瞧着她,笑道:“大战在即,你的两个儿子都在边关,我不放心,去看看他们兄弟俩。”
“你...随你。”江氏扭头走了,明显不高兴。
明仪心里一咯噔:完了,她可能得罪婆婆了,先前可是答应婆婆,再不让老公公去边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