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0:做个姐姐好难啊
“好巧。”
这个时候见她,只怕是因为长孙兰了。
明仪先睡了一觉,傍晚时养回了些精神,这才出发去九王府。
她实在懒得收拾,长发垂着身后,简单系了一根带子,简简单单的衣裳,外面一件披风,这样就出门了。
到了九王府才知道景娴也病了,而长孙兰就在淳贵太妃屋里跪着呢。
明仪先过去,大晚上的,屋里蜡烛也极少,昏暗无比,淳贵太妃坐在床上,头发乱糟糟的,脸色更是差到极致。
“太妃身子可好些了?”明仪自行坐下:“兰儿,出去吧,先去陪陪景娴,我等下过去。”
长孙兰这才被承乐拉起来出去,打发走旁人,只有承乐陪在明仪身边。
淳贵太妃细细的盯着明仪,病入膏肓的她此刻更加娇弱,像是软兮兮的面条一样,好一会儿才气息虚浮的开口:“明仪,给我一道免死的圣旨吧,可好?”
“为何?”
“为了兰儿。”淳贵太妃眼眶里落了泪,却目光无神:“他腿脚不好,去金陵那种地方,不是吃苦受罪吗?万一哪天我死了,没人护着他怎么办?”
明仪缓了口气:“在我心里,自他开始学习政务,就与其他人无异,他有腿疾不假,可其他人如何,他就该如何,而不是一直对他区别对待,而且这些年,你并没有护着他,若真心为他好,为了景娴好,就养好身子,欢欢喜喜的送景娴出嫁。”
她爬起来,跪在床上:“那你就送景娴一份贺礼,一道免死的圣旨。”
“不可能。”明仪十分不适,有些坐立不安:“国法当先,我不能为了任何人破例。”
淳贵太妃目光无神的看着她,眼底集满了失望:“你当真不给?就不念在我先前对你的好?”
“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得,可这是两回事,不能混淆。”明仪站起来:“好好养病吧,再有半个多月,景娴就该出嫁了,华凌是个好依靠,跟着他,景娴不会受欺负的。”
把话留下,明仪就走了,她去看景娴,景娴病歪歪的躺在床上背对着长孙兰,完全不搭理他,长孙兰站在一旁,面对自己的妹妹,却十分小心翼翼。
“好端端的,怎么病了?”
听见她的声音,景娴这才转过来:“姐姐,你是真的罚我哥还是假的罚我哥?”
明仪瞧了长孙兰一眼:“自然是真的罚他,他糊涂,就该受罚。”
“罚得好!”景娴瞪着长孙兰:“他把和静害惨了,和静从不糊涂,每每犯错,都是因为他。”
长孙兰并不反驳,站在一旁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低着头。
明仪示意他过来些:“去了金陵,跟着五哥好好耐下性子,文治武功都要学,当着景娴的面,姐姐也说句真心话,姐姐不支持你与和静,但也不反对,男女相爱,这是常事,纲常伦理也是人自己说出来的,姐姐只是觉得你们太糊涂,羽翼未丰就想飞,摔跤是必然,和静算是毁了,但你还有机会,你若想好好保护她,就让自己强大起来,否则,你护不住她。”
1141:劝不动的执拗小孩
长孙兰不吭声,景娴一皱眉,蹿起来飞起一脚,差点踹他脸上:“说话!”
动作之迅猛,明仪差点没躲开,微微后仰盯着景娴。
小病猫发怒了还是有点实力哦~
“姐姐。”长孙兰跪下来:“对待和静,我并非胡闹,我知道自己会给你惹多大的麻烦,可我控制不住自己,我对她并非欲望痴心,只是觉得能够心神共鸣,其中不牵扯任何事情。
我知道自己现在很弱,空有王爷的身份,其实一事无成,我不想依靠段家,想自己站稳脚跟,你和三哥五哥替我打算好了将来,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可是姐姐,我要忤逆你了。”
明仪拦住景娴,十分冷静:“你打算如何?”
“事情已经传开,即便你压制住了,可骂名我们已经背上了,我可以容忍被人戳脊梁骨,可我不能让和静被人窃窃私语,我要带她走,等她伤好就离开,求你成全我们,身份地位我都不要了,不管将来如何,最少我们现在敢。”
他神色语气都十分认真,明仪一时哑言。
景娴瞧着他,突然下床和他跪在一起:“姐姐,你答应我哥哥好不好?”
“成人之美,我何尝不愿意?”明仪瞧着他们:“可是,姐姐办不到,姐姐不能毁了纲常伦理,不能寒了大臣们的心,不能落了皇室话柄,姐姐是要服众的呢。”
景娴急了,试探着问:“那如果不违背纲常伦理呢?”
“那我自然是愿意成全的。”明仪微微俯身:“兰儿,你是父皇与太妃之子,和静是大公主独女,你们是舅甥,这层关系是改变不了的,姐姐不逼你们尽快嫁娶,姐姐也愿意给你们时间去改变关系,但你也要答应姐姐,不要冲动,可好?”
长孙兰抿唇不语,明显不愿,事情败露,他只想带着和静离开这是非之地,在这里多留一天,他都觉得那些流言蜚语能把和静淹死。
“哥。”景娴推推他:“答应吧。”
长孙兰还是不吭声,明仪也不逼他:“和静不会和你走的,她若是走了,大公主与大驸马岂不是要被人戳断脊梁?她是个极为孝顺的孩子,不会如此糊涂,而且,还是那句话,没有权势,你能怎么护她?先想想景娴的亲事吧,你就这么一个妹妹,你不为自己打算,难道也不为她打算?”
他这才看向景娴,万分踌躇后方才下定决心:“好。”
“后日,礼部会安排人过来一一打点,一切都要准备起来才是,三嫂刚出月子,也不能让她操劳,我身子也不方便,为此,特意请了庆王妃打点一切。”
景娴没说话,眼睛一直看着长孙兰,表情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住了。
送走明仪,兄妹俩一块待在小榻上,长孙兰瞧着窗外,景娴瞧着他。
“哥,你有多喜欢和静?”
长孙兰睫毛微微一颤:“为她做尽傻事,却不后悔。”
“那若是你们能在一起,但是代价沉重呢?”景娴追问:“你不必考虑我与母妃,你只需要考虑你自己,若是有这个机会,你愿意吗?”
1142:大魏和柔然关系破裂
长孙兰笑了笑,伸手过来摸摸她的头:“如何能不考虑你们?我十分想走,纵使说的万分肯定,可我做不到不管你和母妃,不能不管姐姐。”
“说了不必考虑我们。”景娴打开他的手:“我马上就要嫁人了,以后,我来照顾母妃就好,你不必管的。”
“说什么傻话?”长孙兰吐槽了一句,继续瞧着窗外,眼底泛起一层散不开的愁绪。
景娴抱着腿:“我说真的,母妃我来照顾就好,你不必牺牲自己喜欢的。”
“越说越离谱。”长孙兰下了榻,正穿着鞋就问:“你与和静私交甚好,知道我与她有情后,可会轻看我们?”
景娴摇头:“私交甚好,我便知道她是什么性子,你是我哥,只要是好女孩儿,只要你喜欢,我就接受。”
他笑了一声,站起来说道:“早些睡吧。”
“哥。”景娴直起身子:“你会不会不要我?”
长孙兰不解:“不会,问这个做什么?”
“我就问问,万一你哪天不想要我了。”她讪笑摸头:“出去,我要睡了。”
长孙兰满是不解的出去,又去瞧了淳贵太妃才回屋休息。
五月底,凤来殿,皇亲国戚家的女眷都来了,大家围坐在一张长案边,面前都放着纸笔。
赵秋容笑盈盈的坐在主位上:“马上就是景娴的大婚了,她是弘治帝幺女,年纪最小,如今有了好归宿。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心里必然也是高兴的,为此,哀家想着,不如各自抄写一篇诗经赠予她,也算是我们的一点心意了。”
“小公主新婚大喜,这不过举手之劳,妾身等自然愿意。”恪王妃十分配合。
赵秋容点点头,率先提笔,其他人也纷纷提笔开始抄写,不多时,好些人就把笔放下了。
所有诗经被收上来,赵秋容又请她们瞧了几样准备给和静添妆的东西,说笑了半日才让她们离开。
凤来殿清净下来,赵秋容正慢慢喝着茶,希若就端着一个描金漆盘进来:“娘娘,核对出来了。”
“谁的笔迹?”
“恪王府次子夫人,赫连公主。”希若把东西放下:“她的笔迹,与公主送来的笔迹相似。”
赵秋容放下茶盏扫了一眼:“明日,请恪王妃入宫喝茶。”
“是。”
传消息没什么,可是传递大魏国情就不行。
何况,柔然算计大魏在前,如今图里琛还有投靠努哈达的动机,就冲着两点,大魏与柔然的关系就破了。
恪王妃准时入宫,喝了半盏茶后才等到赵秋容开口:“赫连公主入府也有一年之久了,怎么从不曾听到喜讯呢?”
“娘娘不知,逆子对公主并不喜欢,成亲后一直在外奔波,极少回府。”恪王妃眉眼低垂:“逆子心气高,公主又是个直性子,吵闹频繁。”
赵秋容点点头:“年轻人,总是这样,灵善长公主与永信伯先前也是一样的,如今也算是蜜里调油似的了,到底还是需要经营才对。“
“娘娘说是。”恪王妃十分恭谨:“只可惜公主接连招惹祸事,逆子已经不愿意与她说话了,只怕经营也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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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3:赫连公主病故
赵秋容端起茶盏,轻描淡写的开口:“二公子到底还年轻,一辈子还很长,既然夫妻俩过不到一块去,那就算了。”
恪王妃瞧着她,一愣一惊,心里明白了什么却不敢说出来。
希若提着一个食盒进来,见了礼才奉到恪王妃面前,赵秋容说道:“这个是马奶酒和牛乳糕,赫连公主来自柔然,最爱这口,赏她吧。”
“太后。”恪王妃吓得站了起来:“公主虽然不懂事,可...”
赵秋容把明仪送来的纸条给她:“本来,她若安安分分的在盛京,纵使不懂事也没关系,哀家为她所累,也没有责罚她的意思,可她不该与族人暗中传递消息,大魏国政,怎么能为外人所知?若是大魏与柔然再起兵戈,谁能保证她不会引狼入室?”
恪王妃心有不忍,神色万分为难。
“王妃是长辈,又最是明理。”赵秋容放下茶盏:“总得为了两位公子考虑才是,老王爷身死,大公子承袭王位,将来也是朝廷支柱呢。”
恪王妃这才点头:“妾身明白了,还望太后许她风光些。”
“大魏与柔然是姻亲,她是大魏的儿媳妇,自然是要风风光光,可惜了,年纪轻轻的。”
恪王妃谢恩,命人拿了东西离开。
次日一早,明仪正领着锦宁一块吃饭,嬷嬷就进来报:“公主,赫连公主病故了。”
明仪怔了一下,继续吃东西:“什么时候的事?”
“今早伺候的人进去发现的,恪王妃说,她睡前就说过腹痛,喝了药才睡下的。”
“知道了,好好安葬吧。”明仪把锦宁拉过来,端起他的碗:“还有小半碗呢,快吃。”
锦宁乖乖站着,小手轻轻摸她肚子,她喂一口就吃一口,吃完就靠着她。
承乐着人端了茶水来漱口:“那我们可要设下路祭?”
“自然是要的,毕竟她是病故,你带着锦宁过去看看就是了。”
“好,那奴婢让嬷嬷跟着公主。”她去安排,又去给锦宁找了一身素色的衣裳出来,等送走明仪,承乐就领着锦宁一块往恪王府去。
恪王府里陆陆续续来了好多人,锦宁乖乖站在廊下,灵善一进来就看见他了:“你家公主不来,打发一个奶娃娃过来,这懒毛病是谁惯的?”
承乐正要说话,锦宁就开了口:“娘亲忙。”
“对,你娘亲忙。”灵善过来捏捏他的脸:“可你过来能做什么?”
他不说话,转头看了看,跑向恪王府二公子,拉住他的衣衫:“让他不要哭。”
恪王妃正走出来,见了就道:“明仪公主繁忙,怎么敢劳烦她,小公子懂事,来了便安慰妾身与逆子。”
灵善笑了:“当真?那你过来,奖赏你一下。”
“什么?”他乖乖过来了,细细瞧着灵善:“三姨。”
这一口小奶音把灵善叫的美滋滋,“等下带你去我府上看,来,先与我进去。”
他又乖乖拉上灵善的手跟着她,与她坐了一会儿又跟着一块出门上车。
1144:喜欢上三公主家的库房了
马车上,他习惯性的站在车窗边,扶着车窗,细细的瞧着外面,瞧见糖人,下意识的看过来,发现是灵善后,张开的小嘴又闭上了。
“想吃?”灵善一直细细瞧着他:“想吃就吃呗,来人,去买。”
承乐忙道:“三公主,小公子正在长牙,糖吃多了会牙疼的。”
“疼就拔了,反正要换牙的。”灵善很是无所谓:“嘴瘾都不能过,也太憋屈了。”
她向来随意,和她也说不明白道理,糖人也买上来了,承乐只能哄着锦宁少吃点。
到了灵善府上,周玉清正在院子里练枪,灵善牵着他进来,他举着糖人瞧见周玉清,笑盈盈的小脸顿时垮了,抽出手靠在承乐腿上,看起来满是失落。
“公子,这是三姨夫。”承乐小声提醒他。
他撇着嘴,委委屈屈:“爹爹呢?”
“你爹出远门了,没写信回来吗?”灵善垂眼瞧着他:“还是你娘亲没告诉你?”
承乐忙道:“三公主,我家驸马爷自出发去往蜀国后,几个月了都没消息。”
灵善微微蹙眉:“那他知道你家公主又怀了的事吗?”
承乐摇摇头,灵善顿时心里不是滋味了,把锦宁抱起来:“走吧,瞧瞧你喜欢什么,说了要给你奖赏的。”
周玉清停下,锦宁怏怏的喊了他一声,趴在灵善肩上就不说话了。
“你不是去恪王府吗?”周玉清跟着进屋:“怎么把六公主的锦宁抱来了?”
“她心大,自己忙的过不去,把一个奶娃娃安排过去,我就给抱回来玩会儿。”灵善把他放下:“话说,这孩子是真心聪明,比明仪讨喜多了,长得也好。”
周玉清坐下擦擦汗:“他与穆珏差不多,看着乖巧懂事,小嘴又会说,自然是讨喜的。”
锦宁瞧着他,又舔了一口糖人,自己滑下来到处转悠,跨过门槛出去,直奔周玉清的红缨枪,仰着头仔仔细细的看了一会儿指给承乐:“爹爹也有。”
“是的,驸马爷的也在院子里呢。”
“嗯。”
他继续转悠,想去别处走走还进来拉上灵善一块,熟门熟路的找着去库房。
他从灵善这里搬回去过一尊翡翠狮子摆件,所以对她家的库房很感兴趣,找到地方,就细细的瞧着门口的账房先生。
灵善在一旁坐下:“你娘亲比我有钱,你来我这里搬是不是不合适呀?”
“奖赏。”他满眼无辜的瞧着灵善:“不是吗?”
“那也不是给你来库房随便搬的。”灵善让人开了门:“有件东西到是比较适合你,我找找看。”
锦宁跟着她进去,承乐走在一旁,瞧着兴致勃勃的小公子欲言又止。
他上次执意要把一尊翡翠狮子搬回去,三公主也给了,可反手就找自家公主要了五千两银子,完全就是换现,自家公主不想给,可偏偏那尊翡翠狮子回家第二天就被摔得稀碎,还回去都没机会了,只能硬着头皮给钱。
就因为这五千两银子,自家公主心疼了半个月,今天这位小爷要是再搬什么东西回去,承乐敢掐着良心保证,三公主必定还会去要钱。
1145:貌似是去碰瓷了
“那个。”锦宁又瞄上了好东西,这次,是一个红彤彤的大珊瑚盆景。
承乐赶紧估价,觉得最起码又是千两银子起步。
灵善扫了一眼:“喜欢啊,那就搬呗。”
“不不不。”承乐立马把锦宁抱起来捂住他的眼睛:“这个不搬了,三公主,我们还是出去吧。”
灵善似笑非笑的瞧着她:“锦宁喜欢就搬呗,和我买也是买,和别人买也是买,还不如肥水不流外人田呢。”
你这黑店奸商,谁家一个翡翠狮子就要五千两银子的?
就冲这个也不会给你流肥水!
承乐一顿腹诽,立刻笑嘻嘻:“小公子还小呢,这么大的花费他还不能做主。”
灵善笑了笑,继续往里面走。
“姑姑。”锦宁要把她的手扒拉下来,承乐正打算放下就瞧见前面的架子上摆满了白玉翡翠一类亮闪闪的东西,这些可都是锦宁的最爱,承乐吓得赶紧给他把眼睛捂严实了,然后急忙走过。
她现在严重怀疑灵善是想找自家公主换现。
“哦,在这儿呢。”灵善找到东西了,提起来,是一套软甲:“过来,我给你穿上试试。”
锦宁挣扎着下去,跑去她面前站好。
承乐不解:“三公主,这个是...”
“前些日子给驸马做软甲,剩了些料子,正好可以做件小的,就留给他了。”灵善随手套在锦宁身上:“还不错,不过...似乎有点重。”
承乐立马蹲下来:“有多重?”
灵善瞧了她一眼,把手一放:“三斤。”
她才说完,锦宁一屁股摔在地上,软甲压得他爬都爬不起来,摔疼后直接气哭了。
“一个软甲她做三斤?!!”
公主府里,明仪抱着找自己诉委屈的锦宁,知道原委后差点气出一口老血,摸摸锦宁满是心疼:“那个坑货,纯属玩孩子。”
“嗯。”锦宁泪汪汪的点头,然后举起胳膊:“娘亲,你看。”
明仪揉揉他的胳膊,一眼就发现了他胳膊上穿满了金珠的小镯子,顿时眼睛睁大:“多少钱?”
“送的,公主,这个是三驸马送的。”承乐急忙解释:“小公子哭的停不下来,三驸马把三公主狠狠骂了一顿,把这个拿给小公子玩,给他穿满了金珠子,小公子才没怎么哭的。”
明仪:“......”
她怎么会有一种自家崽子去碰瓷的了错觉?
“这个也挺重的。”明仪颠颠他的手:“快取下来,戴着不累啊?”
他摇摇头,眼巴巴的瞧着镯子被取下来,然后又抓在手里拿着,继续趴在明仪怀里吸鼻子。
承乐把软甲收拾好:“这个是上好的软猬甲,里面安了一层锁子甲,只怕是给三驸马上战场备下的东西,是好东西,就是太重了。”
“我们库房里不是还有一块软猬甲的皮子嘛,着人把那个和这件拼凑起来,等锦宁十五六岁了又穿。”
“好,那奴婢送去给嬷嬷们。”
“娘亲。”锦宁晃晃手里的镯子,细细瞧着明仪,抿着唇等她夸自己。
1146:三公主着实有钱
明仪捧着他圆圆的脸揉了揉,语重心长:“你三姨好抠的,咱们下次去他们家玩,可不能随便拿东西,记住没?”
“嗯。”他乖乖点头,可还是举着镯子。
明仪默了默:“真棒,五千两银子,最少回本八百两。”
锦宁顿时开心的不行,一脸认真的把镯子放在明仪手上,咯咯笑着趴在她膝盖上。
承乐回来,心有余悸:“小公子最喜欢那些亮晶晶的东西,可偏偏三公主库房里都是玉呀翡翠呀一类的东西,奴婢还瞧见了一大尊山水像,瞧着该是整块水晶,可吓死奴婢了,生怕小公子瞧见,奴婢都怀疑她是不是觉得那些玩意儿没办法卖了换钱,所以故意找公主换银子呢。”
“那个我知道,山水像,是她母妃的陪嫁,当年跟着一块入宫的,她出嫁的时候父皇把她母妃所有的嫁妆都添了进去,虽然她母妃获罪,但嫁妆一件都没让人乱动。”明仪摸着撒娇的崽子:“你别说,她是真有钱,虽然被周玉清砸了不少首饰,可她当初的陪嫁有五六百箱呢,温家巨富,即便是送女进宫为妃,也随了巨额嫁妆,撑足了场面。”
承乐砸吧嘴:“温家巨富奴婢知道,不过那些东西不能卖,其实也无用,也就看着好看。”
“是啊,谁还没百来十个翡翠玉件?”明仪不以为然:“即便是穷死,那些东西也不能拿去卖,否则让人认出来就丢脸了,所以啊,只是看着好看罢了,她不是拿钱出来给周玉清救急吗?我估计她的现银那个时候就被掏空了,所以才铆足了劲来找我换现银,唉~小崽崽啊,娘亲的现银也不多,你可不能随便去抱一个回来了。”
锦宁瞧着她,提着一口小奶音解释:“不抱,太重了。”
说完,撇撇嘴,那件软猬甲让他有阴影了。
摸摸他的头,明仪没再说话。
赫连的丧仪得赵秋容恩赐,以王妃礼安葬,送殡当日,明仪没出面,由承乐带着锦宁去路祭送行。
跨入六月,日日艳阳高照,暑热将至。
凤来殿里,明仪靠在小榻上,小皇帝和锦宁围在她身边,两人小心翼翼的摸她的肚子,好奇的问来问去。
一旁,是赵秋容与庆王妃恪王妃和三王妃,另外还有灵善与其他几位同辈的郡主,她们人手一本册子,正细细瞧着大婚的流程。
“公主府置在了安顺街,那是一座旧府,很是清净,离着九王府也很近,十公主自己选的,已经着人修缮完毕,添置了不少东西,嫁妆也全部清点过了,届时自九王府一同送往公主府,库房属官也让户部择选出来了。”
赵秋容看完册子十分满意:“景娴身子不好,又是夏日,婚服即便要附和礼制,也切莫繁琐了,华府那边怎么说?”
庆王妃忙道:“华夫人已经上书与妾身细细商议过了,都会按照礼部拟的走,妾身也已经交代了两个有经验的嬷嬷去华府交代规矩。”
“那就好。”赵秋容没什么可挑剔的了。
1147:景娴大婚
灵善随口问道:“淳贵太妃还病着呢,景娴出门时,她怎么相送?”
“也安排好了,就由大公主,三公主两位姐姐还有几位嫂嫂,不论嫡系旁支,凑足十人,以全十全十美的意头,六公主与九公主都有着身孕,就不劳累了,届时直接等在宫里即可。”
她们都没意见,景娴大婚参照福龄即可,也没什么需要特别准备的,只是景娴身子弱,流程繁琐她有可能吃不消。
嬷嬷送了解暑的银耳羹进来,希若也传话进来:“娘娘,丞相有事要与公主商议。”
“知道了。”明仪站起来,赵秋容和恪王妃离得近,都伸手扶了她一把,她扶着腰,捏捏锦宁的脸:“你现在这里玩,等下我来接你。”
锦宁乖乖点头,小皇帝扑过来抱住他:“我们一起玩。”
明仪笑了笑,和其他人道了一声,往御书房去。
御书房里,三王爷和萧必明都在,明仪一进来,萧必明就道:“公主,李勋南围杀图里琛,歼敌四千人,都是柔然大王旧部。”
“努哈达有什么反应?”明仪坐下来:“齐昭可收买他了?”
三王爷摇头:“谦王来信,说努哈达斩了齐国使臣。”
“嗯?”明仪怀疑自己听错了:“齐昭一心拉拢努哈达,他怎么不上套?”
萧必明解释:“努哈达一直认为柔然能与齐魏持平,柔然大王拉拢齐魏的招数在他看来就是自降身份,为此他才这般针对齐魏,而且,他现在兵犯齐魏,大概也是觉得自己此刻与齐国交好,有被齐国当枪使的嫌疑吧。”
“...真是个血性汉子。”明仪忍不住夸了夸:“这种自尊心,可以发扬光大些。”
三王爷瞟了她一眼:“另外还有个消息,穆珏他们已经回到金陵了。”
时隔数月再听到他的消息,明仪的笑意淡了几分,脸色紧张又期待:“如何?”
“所有人都平安无事,具体是什么情况折子上并没有说清楚,但是穆珏提了一句,蜀国会自己开辟出蜀通道,大魏不必再管他们。”
明仪放心了:“那就好,插手过多,反倒招惹嫌疑,那他们何时回来?”
“加上善后,下个月初就能到。”
下个月初?明仪下意识的摸摸肚子,开始满心期待了。
六月初九,景娴大婚。
九王府张灯结彩红绸荡荡,仆从忙碌,命妇出入,景娴的院子更是热闹喧哗,庆王老太妃亲自为她梳发,凤冠上头,铜镜里的美人顾盼神飞。
府里,是忙碌迎客的长孙兰,纵使流言中伤未散,可礼数就是礼数,身份就是身份,今日是十公主大婚,太后主婚,无人敢不给面子。
淳贵太妃屋里也难得透了光亮,瞧着不是很压抑了,她强撑着起身梳妆打扮,歪在椅子上,听着外面的声音脸上也都是笑意。
几位王妃陪她一块坐着说话,都等着送景娴出门。
“人真多。”淳贵太妃眯着眼,目光不知落在何处:“是直接入宫吧。”
1148:亲缘血脉才能送嫁
“对,等吉时到了,十驸马来迎亲,一同入宫听旨,然后再送入公主府。”
淳贵太妃点头:“那就好。”
“母妃。”长孙兰进来,一一见礼后说道:“吉时快到了,去前面吧。”
淳贵太妃看着他:“送景娴出门,你就不必去了,让三王爷去吧。”
众人错愕,长孙兰也满是不解:“怎么了吗?”
三王妃说道:“九王爷是亲哥哥,一母同胞,最是吉利了。”
“还是让三王爷送吧,亲缘血脉相送才吉利。”淳贵太妃十分坚持,扶桌站起来后挥手:“你去告诉三王爷吧,你跟着就好了。”
长孙兰心里一片哇凉,三王妃忙过来安慰他:“太妃也是不想你累着。”
“母妃该是还在生我的气。”长孙兰自己找了个理由:“无事,我去通知三哥。”
他失落的离开,淳贵太妃也朝外面走去了,其他人跟在身后,却也有忍不住猜测的。
“太妃怕是病糊涂了,三王爷哪里能有九王爷亲?放着一母同胞的亲哥哥不用,请三王爷做什么?”
“怕是九王爷身上还有流言吧。”
“那也不妨事啊,她自己都说了亲缘血脉相送才吉利的,难不成九王爷不是亲哥哥?”
“想不通,别管了,随她吧。”
简单几句,她们都赶紧闭了嘴。
身后,灵善也被弄糊涂了:“九王爷的事都窝里压住了,她非要来这么一手做什么?”
崇恩不吭声,脸色也不好看,和静与长孙兰的事虽然没有大肆传开,但是让她来给景娴送嫁,还一直看得见长孙兰,她心里很不爽,若不是赵秋容亲自做说客,她都不会踏进九王府的大门。
到了吉时,华凌来了,与他同来的全是鹿京公子,乌泱泱一群人,个个有礼有节,三请四拜进了门,站在院子里被人围观恭贺。
庆王妃喊了一声吉时,拍手击杵,屋门这才打开,众人都看过去,见是三王爷牵着景娴出来,纷纷错愕,华凌也错愕了,他仔细一找,才看到院子角落里的长孙兰。
他穿着一身暗红色的衣裳,都已经是送景娴出门的打扮了,此刻却只能站在角落里失落的瞧着。
在众人的窃窃私语里,三王爷把景娴交到华凌手里,华凌抱拳作揖,恭敬无比,景娴抬手让他起,他才虚虚拉住景娴的指尖。
淳贵太妃坐在正堂,憔悴的脸上满是欣慰笑意,华凌扶着景娴就地见礼,拜别淳贵太妃。
起身后,华凌轻轻拽了景娴一把,领着她朝向长孙兰的方向,再次一拜。
虽然不是长孙兰送嫁,可他到底是景娴的哥哥,华凌虽然不清楚其中缘由,但礼数不能欠缺。
被他突然见礼,长孙兰愣了一下笑起来,赶紧抱拳,却也不曾走过来。
同样是三王爷送着他们出门上车,随同着进宫,宾客们也纷纷落座,席间少不得闲言碎语议论起送嫁的事。
淳贵太妃太过虚弱,也没力气应酬招呼,提前回了屋,长孙兰也被叫了过去。
屋里只有母子两人时,长孙兰才问:“母妃可是觉得我送嫁会给景娴丢人?”
1149:心大无比
“不是。”淳贵太妃半瞌着眼,精神很差,连眼睛都睁不开,说话也是有气无力的模样:“你的事我懒得管,也没心力去管,去招呼客人吧。”
她对自己爱搭不理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长孙兰心里仿佛无端扎了根刺,也不辩解,交代人仔细照顾着就自己去招呼客人了。
进宫的车上,华凌时不时的往景娴瞧一眼,她蒙着盖头,身子摇摇晃晃,自上车就没说话。
“公主。”华凌轻轻喊了一声:“今日起得早,十分劳累吧。”
“......”不出声,没回答,呼吸浅浅绵绵絮絮~
“公主?”华凌弯腰,想要悄悄看一眼。
“...嗯?”
听声,这是刚睡醒?
景娴打了个哈欠:“是不是到了?”
“尚未。”华凌稍稍抿唇:“还有一会儿。”
“哦。”她闭了嘴,继续摇摇晃晃:“我子时三刻才睡的,寅时就起身了,洗洗刷刷,涂涂抹抹。”
她嘟囔着解释,华凌认真听着,笑了笑:“那你靠着我吧。”
“不要,头重,歪一下都脖子酸。”
华凌看了她一眼,拘谨的往她靠了靠,抬起胳膊揽住她的肩,紧张小心的倾身靠过去:“这样就行了。”
“你熏香了?”景娴突兀的冒了一句出来:“香喷喷的,我擦了一斤香粉呢,你几斤?”
华凌的脸色微微一僵:“就...随便拍了几下。”
“哦,她们说天热,就算是出汗,也得香汗淋漓。”她似乎不困了,认认真真的和华凌唠嗑:“就是麻烦,睡前还得洗一遍。”
华凌再度无语,憋了一会儿才接话:“无妨。”
“你也洗洗吧,香粉沾了汗,估计能搓泥出来。”景娴转过来,隔着盖头看不见她的脸,但华凌肯定她现在一定是认真看着自己:“你把胳膊抬抬,压着我凤冠上的珠子了。”
华凌急忙把胳膊放下来:“压疼了吗?”
“好像是歪了。”景娴抬起胳膊扶了扶:“这样就正了。”
华凌瞄见她胳膊上的守宫砂,急忙别开眼:“你再睡一会儿吧,等下进宫还有许多礼数呢。”
“不想睡了,睡多了夜里睡不着,等回了公主府你还得应酬对不对,那个时候我再睡会儿,你要是准备回来了,提前让人来说一声,我准备准备。”
准备准备?
华凌想起她说睡觉前还得洗一遍的话,耳朵瞬间通红:“好。”
景娴和他商量:“唔,要不你现在掀开盖头瞧一眼吧,姐姐告诉我,一定要让你瞧一眼我出嫁的样子,不然不吉利,你现在瞧一眼,等下回去你忙你的,我先洗洗睡一会儿,就不用再装扮上了,行不行?”
“......”华凌接不上话了。
“不行吗?”景娴失落了:“那我回去靠着眯一会儿吧。”
华凌赶紧说道:“不必,我现在看一眼。”
“好,你快看。”她开心了,想想等下可以早早睡,心里美滋滋。
她淡定坦然,华凌心里却扑通直跳,掀开盖头瞧着她,景娴对着他笑的大大方方,反倒让他拘谨羞赧了起来。
1150:直接找公主告状
“你别害羞呀。”景娴捏住他的下巴,让他把眼睛抬起来:“赶紧看看,折腾了几个时辰呢,我觉得都折腾出花了。”
华凌攥住她的手:“别抬我下巴。”
“哦。”景娴眨眨眼,还是捏着:“我和姐姐学的,挺顺手呀。”
“我不是穆珏。”他把景娴的手拉下来握住,身子也微微前倾凑近:“他吃这套,我不吃的。”
景娴不躲不避,认真问:“那你吃哪套?”
这下被华凌问住了,他想了想,笑道:“我也不知道。”
“好吧。”景娴看了外面一眼,小声惊呼:“呀,到了到了,快盖上。”
只顾着唠嗑,他们都把时辰忘了。
华凌急忙替她盖上,还没拉好,马车就停了,嬷嬷们请他们下车步行进去。
大婚十分繁琐,却也隆重热闹,送她们出宫入公主府后,明仪就赶紧猫进凤来殿窝着。
“好累,一直坐在那里,酒气熏得我头晕。”
承乐在一旁打着扇:“今日热闹,奴婢瞧着好些人都喝醉了呢,幸好三王爷拦着,否则华...不对,十驸马也得醉了。”
“是啊,只是不见兰儿,他今日要在九王府照应,也不能进宫。”明仪有些遗憾:“淳贵太妃病着,他只能自己打点,也辛苦。”
“辛苦不怕,伤心大概是有的。“灵善大步进来,直接坐下:”淳贵太妃也不知道抽了什么风,放着自己的亲儿子不用,非要让三王爷送景娴出门,惹得宾客议论纷纷,长孙兰被晾在一旁,失落的不行。”
明仪不敢相信:“这些不都是提前与她商量好的吗?怎么临时变卦了?”
“谁晓得?”灵善也摇起团扇:“病歪歪的,人也糊涂了,我听说她已经许久不给长孙兰好脸色了,真是比陌生人都不如,前些日子有命妇去探病,结果她和人家说养的再好也不亲,久病床前无孝子云云,什么鬼都能扯出来。
九王府里的人都说了,自从长孙兰回来,她就一直病着,人家是夜夜守在跟前,随叫随到,偶尔出门一趟都要安排的事无巨细,就这还被尖酸,这还没成亲呢,这要是成了亲多了个儿媳妇,指不定会不会冒出有了媳妇忘了娘这样的话呢。”
明仪和承乐都有些诧异,承乐很是怀疑:“淳贵太妃对九王爷极好,怎么病了一场就这般差距过大了?是不是因为那件事?”
“不会。”明仪否定了,淳贵太妃知道那件事后,还找她要免死圣旨呢,怎么会因为这个就疏远?
灵善嗤鼻:“天知道怎么回事,大概就是病糊涂了,大喜日子闹这么一出,还算那个华凌知礼懂事,没有忘了长孙兰,否则,他今日只怕是会客都没底气了。”
明仪垂了垂眼,一时没再说话。
灵善却没有闭嘴的打算,继续愤愤不平的吐槽:“还有这安排上也着实不妥,大公主都快膈应死了,今日也是拉耸着脸,她肯去也算是平息谣言,长孙兰和景娴也都知礼懂事的打了招呼,可太妃呢,早起去拜见的时候,阴阳怪气,换做是我,扭头就走,虽说和病人计较不好,可生病是自己的事,凭什么恶心旁人啊?”
1151:洞房也不需要那么紧张
明仪点头:“的确是这样,她病着,脾气总是不好些。”
“那又怎么样?一不是我们给她弄病的,二也没招惹她,她的坏脾气给我们做什么?”灵善开始怼怼怼:“那么多人呢,一早就不给大公主面子,送亲的时候又不给自己亲儿子面子,礼部又不是没有和她确认过流程。
她要是不想见大公主,直说换人啊,有必要给人家脸色看吗?哦,凭她是长辈?她要不想让长孙兰送亲,提前说啊,临时临了的换人,长孙兰穿着那身衣裳看得我都尴尬了,这不是膈应人吗?”
明仪继续点头:“的确不妥,她这是心病,久病后心态也变了许多。”
“矫情!”灵善嗤之以鼻:“她犯错在先,没追究已经是宽宏大量了,没动她都病成这样,那要是真把她抓起来打一顿,还不得直接归西?”
明仪瞥了她一眼:“你是来找我告状的?”
“对。”灵善并不否认:“我就是来告诉你,淳贵太妃作过头了,你和她亲近就告诉她,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怎么,亲儿子犯了错她就不打算认了?”
明仪和承乐对视一眼,做出无能为力的样子。
灵善并没有多待,说完她就走了,明仪休息够了也顺势出宫回家。
马车上,承乐郁闷的不行:“十公主大婚本来是好事的,结果闹成这样,公主,可要去九王府看看?”
“不必了,明日让兰儿过来吧,今日事忙,我去了他只会更加繁忙。”明仪揉着眉心很是头疼,承乐也不想再烦她了。
公主府里,景娴一到就赶紧沐浴更衣睡觉,她又困又饿,多坐一会儿都不行l
她的身子弱,嬷嬷们也早早得了交代,若是她累了就休息,不用拘着礼数,为此也不敢去管,只凭她乐意就好,外面人声鼎沸,大多都是鹿京旧友与华凌的同僚,嬷嬷们也不去插手,安静的守在屋里。
天色渐黑,外面也清净了下来,景娴迷迷糊糊的醒了,明亮的烛光刺眼,她抬手遮了遮,一个影子就挡了下来。
“醒了?”
景娴掀开一只眼皮,恍然半晌才认出是华凌,他已经换下喜服,穿着寝衣,身上隐隐透着湿热的水汽,发梢也是湿的,像是刚刚沐浴好。
“咦?你回来了?”景娴坐起来一些:“不是说好了回来前告诉我一声,我好准备准备吗?”
华凌笑了笑:“你睡得熟,就不用打扰了。”
“好吧。”景娴往外面瞧了一眼,嬷嬷们正抱着衣服出去,婚房里,只留下他们二人,气氛一下子就暧昧了。
华凌坐下来,双手放在腿上,有几分紧张:“休息吧。”
“好。”景娴自觉的往里挪了挪位置:“来吧。”
来吧~
华凌瞄了她一眼,放了罗帐躺下来,被褥里沾染了她身上的味道,淡淡的,十分好闻。
抵肩相靠,华凌握住她的手,景娴没有拒绝挣扎,反倒转过来直勾勾的盯着他眼睛都不眨:“驸马,你手心里好多汗,是不是很紧张?”
1152:哪哪都能招惹桃花债
“你不紧张吗?”华凌没她放得开:“我听说,新娘都会很羞涩。”
“那是成亲前没见过,第一次见面肯定羞涩矜持啊。”景娴抱住他的胳膊:“我们俩都那么熟了,似乎也没有紧张的必要了对不对?”
胳膊上的触感让华凌浑身酥麻发热,他微微转了转身子,直接把景娴揽进怀里:“那这样呢?”
“这样我还是有点害羞的。”景娴开始怂了。
“嗯,那就好。”他反倒不紧张了:“再熟悉些,就不会有什么可紧张的了。”
他把胳膊抽出来一些,俯身抱住景娴,景娴紧张的小声嘟囔了几句,也就安静了。
次日一大早,长孙兰来了明仪府上,正赶上明仪带着锦宁一块吃早饭。
“怎么一身酒味?”明仪招呼他坐在自己身边:“没睡好?脸色这么差?”
长孙兰摇摇头,默默喝粥,锦宁用勺子给他挖了一大勺菜,抱着木碗跑去他身边坐着,和他一块吃。
“昨日的事,姐姐都听说了。”明仪喝着粥:“太妃糊涂了,让你受了委屈。”
长孙兰顿了顿,小声道:“没事。”
“她病着,又是你亲娘,不能去责怪她,姐姐明白你的委屈,如今景娴也出阁了,今日,华府众人大概要到盛京来请安,你要不要去会会?”
长孙兰摇摇头:“不去了,这些日子筹备下来,我与华凌有过不少次接触,没什么不放心的。”
“就是你委屈了。”明仪拍拍他的肩膀:“心里难受,就和姐姐说说。”
他还是摇摇头,却在吃完饭后领着锦宁玩了一整天,夜里也没说回去的话,承乐也就赶紧收拾了一间屋子出来,他要带着锦宁一块睡,锦宁爽快的答应了。
穆珏的信紧随着景娴大婚结束就来了,厚厚一封,他恨不得把自己一路上吃什么住什么都告诉明仪,就连自己在山野里看见的黑白两色的野兽也要说说,遇上巴国茶茶公主的事他也说了。
老老实实,交代的清清楚楚。
明仪一边看一边乐,笑的嘴角收不住:“哪哪都能招惹桃花债,这要是找上门来了怎么办?”
“驸马爷都把人家姑娘摔了,这么远的路,但凡正常点,也不会这么没分寸。”承乐歪在一旁盯着瓷盆里的冰块:“公主,你打算怎么让驸马爷看见你的肚子?这么多个月,你都不告诉他,他会不会生气呀?”
明仪摸摸肚子:“他敢,打不死他。”
“哈哈哈~”承乐笑了两声,拖着凳子过来:“那...”
“公主。”嬷嬷进来打断了承乐:“三王爷来了。”
明仪忙把家书放下,挺着肚子去了正堂,她才进门,三王爷就拍着折子大骂:“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破玩意儿!”
“出什么事了?发这么大的火?”明仪十分惊讶,她极少见三王爷这么窝火。
三王爷把折子给她,手抖个不停:“你看,李勋南的折子,因着每月的军饷供给都是青州饲养营直接送过去的,李勋南也未曾留意过,两个月前他往漠北瞭望台视察才发现,我军五百将士以生病的牛羊为食,早已经全部病倒,战力不堪一击,被几个柔然散兵打得节节败退。”
1153:本公主是刷着宫斗副本长大的
明仪一听,脸色极差,瞧了折子后脸色更差。
“漠北瞭望台可是大魏插在柔然肉里的一根刺,如今这根刺差点被毁了。”三王爷气的捶桌:“柔然散兵出入,犹如无人之境,就这样的防御,大魏漠北还怎么声称铜墙铁壁?”
明仪沉默不语,李勋南是她举荐的,如今砸李勋南的任期内出事,她也责无旁贷。
“漠北的事不是那么好打理的,实在不行还是换人吧。”三王爷阴沉着脸:“穆珏回来,就去漠北,他在漠北数年,最是清楚那里的情况了,如今,也可让穆祯过去,论起漠北防御,无人能比得过他。”
明仪思量了一番:“等穆珏回来了,安排他过去吧。”
“嗯,李勋南虽是老将,可为人并不细致,谦王虽然机敏,可治军之能到底不足,统领军队,拱卫疆土,还是需要敢打敢杀有勇有谋之人。”
放下话,三王爷就忙着去做其他事了。
明仪靠在椅子上,摸着肚子心里有些堵:“烦死了,事情一堆一堆的。”
“那就称病几日躲躲?”承乐给她出主意:“要不回鹿京小住?少夫人也该出月子了,我们还没回去看过呢。”
明仪瞧了她一眼:“算了,那么多的朝政,哪里能一直躲?受着就是了。”
她挺不高兴的,回屋后就去睡着,锦宁照样主动爬上来暖被窝,可因为太热了,被明仪蹬去床尾趴着睡,他无聊的紧,自己又怏怏的爬起来去玩了。
景娴归宁后,就跟随华凌暂回鹿京小住,华凌马上就要返回边关,不能久待,景娴与他一路,离开前,要随他拜别父母。
华凌有不少庶出的弟弟妹妹,跟随景娴的嬷嬷都提前准备了礼物给他们,华家夫妇都是恭谨的人,哪里敢让景娴在跟前立规矩,客客气气的说了两句,就赶紧交代华凌带她回屋休息。
“府上一共四位姨娘,除去一位是我爹的红粉知己,其他三位里,一位是我祖母纳的,一位是我母亲的陪嫁丫鬟,一位是旁人送的。”华凌领着她往自己的院子走,下台阶时赶忙伸手扶了她一把:“她们各自都有儿女,我娘也不曾养在自己膝下,为此整日里斗来斗去,我们住不了几日,没必要搭理。”
景娴连连点头:“理解理解,宅斗嘛,我可是打小就瞧着活生生的宫斗本子长大的,对这些事情门清,你家再乱,还能比我父皇的后宫更乱?”
“额...”华凌笑了:“应该还没有那么严重。”
领着她到了院子,嬷嬷们已经提前过来了,景娴四下瞧了一遍,没什么反应就进了屋,大大方方的坐下喝茶,托着下巴左右打量:“好简洁,难怪你觉得公主府的屋子收拾的过于精致了呢。”
“睡觉的地方罢了,各有喜好。”华凌也跟着坐了下来:“咦,我瞧着外面似乎有几个面生的,是做什么用的?”
嬷嬷立刻说道:“奴婢问过了,是各院安排过来照顾公主的,可都是美人坯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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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更新
1154:给公爹纳几房小妾
“美人?”
华凌脸一沉:“都...”
“快带来看看呀,给我瞧瞧。”景娴眼睛放光,按捺不住的往外走:“一番好意总得品鉴品鉴呀。”
她兴致勃勃,看的华凌一阵错愕,立马跟着出去。
嬷嬷把送过来的人都招呼道跟前,人不多,只有五六个,都是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水葱一样的人儿,个个貌美如花风姿卓越。
华凌负手站在门口不语,脸色也十分不悦。
驸马不得纳妾,家里那几位庶母就送漂亮丫鬟过来,当真是见不得他好。
“真不错。”景娴已经颠下去:“哪的人啊?叫什么名字?先前没做过粗活对不对?”
她用团扇抬起她们的手细看,笑盈盈的就跟自己选美一样:“细皮嫩肉,哪里能做丫鬟呀。”
“嬷嬷。”华凌开了口:“把她们送回去吧,这里不需要她们伺候。”
景娴立刻颠过来:“等一下。”她拉住华凌悄悄问:“你爹娘情分深吗?”
华凌微微摇头:“你觉得我爹有粉红知己,还会与我娘琴瑟和鸣吗?”
“哦~懂了。”景娴笑道:“这几个都不错,我做主,送给公爹做小,纳为贵妾,嬷嬷,今日就带着我的令牌去官府备案文书,去吧。”
华凌惊了一阵,搓搓眉毛忍不住笑起来,却也没说什么。
他向来不管内宅的事,以前不管,如今自然也不会管,反正景娴这幅脾气,也极少会吃亏。
那几个小姑娘一惊,都哭了,一个个跪下来要说话,景娴却完全不搭理,挽着华凌进屋:“对了,多谢那几位妾室了,转告她们,既然年纪大了就别霸占着公爹,生又生不出来,占着茅坑不拉屎作甚?像这样年轻漂亮的多多益善,驸马兄弟姐妹不够多,再添上百来十个也不错,我养!”
“是,奴婢这就去传话。”嬷嬷也不拖后腿,应了声就把那几个都带下去了。
华凌全程不插手,由着她处置。
华夫人刚知道几位妾室往华凌院子里塞人,正要过去就听说景娴把那几个姑娘备案成了华恒恭的贵妾,当下愣在屋里。
“这十公主病恹恹的身子不好,却不想还是有些手段的,那几个小贱人眼见我儿尚了公主,眼红的不得了,这才几日,就往他院子里塞人膈应,如此也好,论年轻美貌,她们哪里比得上这些丫头,就让她们打落了牙往肚子里吞吧。”
身边的婆子连连点头:“到底是皇家公主,弘治帝的后宫就是个杀人不见血的地儿,在那长大的孩子,怎么会是任人欺负的主儿?”
“这也好,有些手段,不受欺负。”华夫人坐下来:“不必管,帮着把那几个纳做贵妾就是,我到要看看,谁还敢费心思坏了我儿的终身大事,你去看看,就说让公主费心了,这样的事日后必定不会再出,让公主宽心。”
婆子点头,赶紧过来。
送过去的人突然成了自家老爷的小妾,还是公主金口玉言上报了官府的贵妾,这身份上,一下子就比她们都高了,华府的四位姨娘气的牙根痒痒,一个个都在自己院子里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