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0:驸马爷一蹦三尺高
穆珏把肉割下来:“大魏与柔然即将联姻,那就是亲家,哪能在自己亲家大门前放个厉害人物呢?周玉清是灵善长公主的驸马,盛平郡主要称呼一声三姐夫的人,有这层亲戚关系在,即便是不小心有了冲突也会细细思量的。”
图里琛更加不信了,虽然对大魏皇室这复杂的人际关系不是很理解,但是灵善长公主手撕文淑长公主的壮举他们多少有所听闻,起因就是盛平安平这两位郡主。
她都不与韫国太主谈交情,她的驸马还能谈交情?
这厮似乎在忽悠他们。
“二爷。”阿巴尔耐着性子问:“听闻周玉清也曾战功赫赫,并非好招惹的人。”
穆珏呵呵笑:“你们听错了,三驸马可是个很温和客气的人呢,比我哥好说话多了。”
当真?
他们不信,可是也的确打听不到周玉清近几年的什么消息。
在他们俩那吃饱喝足,穆珏美滋滋的回了家,半道上还给明仪带了点她喜欢的糟鹅掌回来解馋。
他进门就找人:“筱筱。”
“这呢。”明仪在树下坐着,面前有本摊开的书:“过来,送你件东西。”
他乖乖过去:“什么?”
明仪笑了一下,从袖子里拿出一卷圣旨给他:“端午节礼物哦。”
“嗯哼?”他疑惑的打量了明仪一阵,拿过圣旨自己看,看完一蹦三尺高:“为什么我要去金陵?那么远?你也一块去吗?”
“不去。”明仪托着下巴:“你一个人去。”
“为什么?”他差点蹦上屋顶:“为什么要我去金陵?”
明仪静静的看着他:“这是大臣们商议的结果,我也没办法。”
他还是不愿意,脸皱巴巴的,满满的不情愿。
“我原先的打算没在早朝上通过。”说起这个,明仪自己都觉得好笑:“我原本想留着南方世家和夏侯雍,以此来牵制一些名门望族,可是大臣们不答应,你日日上朝,也该知道才是。”
他懊恼的坐下来:“他们想除了南方世家和夏侯雍的事我知道,可是让我去金陵去做什么?”
“因为大魏即将颁布新法。”明仪神色慎重:“新法废除所有封地,势必触动南方世家的利益,到时候他们很有可能闹事,万不得已之时,就要武力镇压了,你哥去看着夏侯雍了,所以只能你去金陵。”
他不闹了,又看了一遍圣旨:“那你多久过来找我?”
“等于柔然联姻之后我就过去。”明仪抓住他的手:“小郎君,我能不能把柔然和齐国算计成功,可就看你能不能帮我压住南方世家了。”
穆珏也冷静下来了:“我知道,那我后天就走。”
“好。”明仪挺舍不得他的,可是又没办法,南方世家众多,几大望族又全都在南方,换做其他人,她也不放心。
毕竟这是个玩心眼和玩武力的活,也就穆珏二者兼得。
穆珏一走,就是端午,又是大家一块吃饭的日子。
明仪盛装出席,以茶代酒喝了不少,席间和荣庆太主假惺惺的演着姑侄情深,还把韫国太主拉来凑数,阔气的赏了不少东西,为盛平添嫁妆,以表重视。
871:假惺惺的道贺
热热闹闹的饮酒作乐间,淳贵太妃突然站起来,笑盈盈的模样十分欢喜,端着酒杯,正对韫国太主:“盛平定亲远嫁,太主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我身为长辈,也无什么相贺之物,谨以入宫时弘治帝所赠凤头钗为贺,为盛平添妆贺喜。”
她让人把一只锦盒送到韫国太主桌上,韫国太主却无半分欢喜,看着面前的锦盒,反倒是心里愤怒,越发觉得淳贵太妃笑盈盈的模样扎眼。
盛平更是在听见淳贵太妃如是说话后就愤然离席,气恼的自己去了外面,她满心不甘,一怨韫国太主无能不能留下自己,二怨段夫人不识好歹,对她的主动示好置若罔闻,三怨明仪不把她看的和景娴和静一样疼爱。
此事无论如何也是论不到她的,可偏偏就是轮到她了,而且这些人明知柔然不是什么好去处,还一个个就跟她捡到了金元宝一样,对她尽做些虚情假意的道贺。
五月的风热乎乎的让人烦躁,盛平倚门待着,本想自己静静,可耳朵里还是钻进了几声不大让人愉快的说笑。
“联姻柔然的是盛平郡主,也难怪淳贵太妃高兴出手阔绰,把弘治帝赏赐的东西都送了出来,那可是太妃最喜欢的东西呢。”
“盛平郡主联姻柔然,也算是替景娴长公主挡了一劫,若不是她,只怕真要轮到景娴长公主了,她身子娇弱,哪里能去那种地方受苦?所以送她一份好礼添妆也是应该的。”
“是啊是啊,这也是福气,身子不好也是有好处的,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就连那福龄长公主不也是走了大运,先前名声不好,后来更是被长孙宏母子牵连成了罪女,本来婚事都是难题,如今却借此躲过了远嫁柔然的事,这种事当真是说不清的。”
“我听闻,盛平郡主曾向段夫人示好?似乎对段将军有意?”
段夫人神色尴尬:“不过是与家中的女儿投缘罢了,婚姻大事,岂可这般随意儿戏?”
“原来是这样,我先前听说时还万分奇怪,这得什么胆子,才敢在未嫁时就对男子私相授受?”
她们一个个唏嘘庆幸,说起她给段夫人送东西是还忍不住笑了出来,盛平听着便是火冒三丈,多走了几步绕过去一看,就是段夫人和另外两位夫人在那,她越发心火旺盛,看着段夫人,恨不得上去动手。
自己诚心给她和段家的女眷送东西,却被她看做是没有礼数的举动,更是拿出来与其他人说笑。
不远处,紧随盛平脚步的安平也拉着华安出来了,同样也听到了段夫人几人的交谈,晓得盛平偷偷摸摸的给段家送礼物,十分不屑。
安平语气庆幸:“幸好不是我,柔然那种鬼地方,我才不去呢。”
“你是次女,无论如何是轮不到你的。”华安安慰她:“只是可怜了盛平郡主,大好年华都要折在柔然那种边关塞外了。”
安平努嘴:“这也是命不好了,轮到自己的时候,躲是躲不掉的。”
872:得罪小心眼的华安
“你说谁命不好呢?”盛平气势汹汹的冲过来:“就你命好,你命好也不见得母亲给你许了一个好人家,若不是你比我晚了那么一时半刻的功夫,也是说不准今日被许嫁柔然的人是谁。”
被她冲过来劈头盖脸一顿骂,安平愣了一下才弱弱开口:“姐姐心里不舒服,骂我两句也是应该的,只是希望姐姐不要辜负朝廷厚望,等去了柔然,尽心为两国邦交出力才是。”
盛平越发火大:“我是没有那个本事涵养的,若是你觉得自己可以担此大任,我并不介意与你互换身份,让你到柔然去尽心,去做那劳什子的太子妃。”
“郡主何必这般咄咄逼人?”华安在一旁颇为冷漠:“安平郡主也是为了你好,圣旨已下,联姻之事已经板上钉钉,即便是你不愿意,那也不该与我们来争执,你大可去找明仪长公主,她的话才算是话,只要她松了口,别说是下了圣旨的,就算是你真的去了柔然,那也是能把你带回来的。”
盛平差点把指头戳她额头上:“就你会充烂好人,若是真为我好,那便替我去啊,我为何要去柔然,难道其中没有荣庆太主的功劳吗?她和明仪长公主暗地里做了什么恶心交易,我们心知肚明。”
提及祖母,华安的脸色当即难看了起来:“祖母有何错?若不是韫国太主胆大妄为让人进宫偷孩子,怎么会丢了有利的局面被人拿捏住短处直逼绝境?”
盛平咬牙:“是是是,你长了张灵巧嘴,我是说不过你的,也没有你那份狠辣的心意,不过我心里清楚,为何我娘会去宫里抱孩子,都说文淑长公主是为我娘顶罪,其实她是替谁顶罪我们心里都清楚。”
“胡说八道。”华安心虚了,越发冷漠:“你还是别发火了,好好做个端庄贤惠的模样,别让柔然使者看见了嫌弃。”
嫌弃?
盛平像是突然间就想到了办法一样,眼珠子一转,一把抓住华安就开始推搡,她动手突然,华安吓了一跳,正要还击就摔在了地上。
“带你来盛京,还不是你父兄无用,一家子废物,没一个成器的,也就荣庆太主的几个儿子会生女儿,把你们一个个生养的还有几分姿色,如今家里的男人个个窝囊,就只能把你们姐妹带出来嫁人。
说来说去,你比我还不如,我将来是柔然太子妃甚至是柔然王后,而你呢,注定只能做个官家夫人,一辈子矮我一头,我为国事远嫁,你是因为父兄无用,靠女儿拢富贵,与府上的男丁死绝了有何区别?”
这话踩到了华安的底线,父兄无一人可靠,本就是她心中隐痛,如今被盛平赤果果的撕开伤疤,华安有种在大街上袒露一切被人围观的羞耻感。
她恼了,正要站起来与盛平分说,盛平却直接走了,根本不给她还嘴的余地。
华安自诩清高的模样,她早就看恶心了。
她们在这里争执,段夫人几人也听见了,不敢管,急忙进了殿去坐着,更不敢多嘴。
873:把郡主当小孩子骗
殿里,图里琛瞧了一眼许嫁的盛平之后就一直盯着乖乖待在崇恩身边的和静看去了。
与穆珏说的差不多,和静年纪不大,但是姿色出众,在明仪几位姿容艳丽的长辈跟前也丝毫不弱,清灵秀气,十分难得。
阿巴尔凑过去:“那就是你想为殿下求娶的和静郡主?”
“是啊,如何?”图里琛眼睛里满是欣赏:“我猜太子殿下一定会喜欢的。”
这话阿巴尔表示了赞同,“可是赐婚的旨意已经下了,是盛平郡主。”
“是啊,可惜。”图里琛看见和静起身出去了,忙说道:“我去看看,若是能说服她,说不定旨意还可以修改。”
他抱着忽悠小孩子的心思跟上和静,还摸了摸装在身上的东西。
那是准备替柔然太子给的定亲信物,他还没有给盛平。
和静走路并不规矩,小跑带蹦,活力四射,离了大殿几步,趴在栏杆处就喊:“小舅舅。”
图里琛探头一看,院子里有几个英气勃发的少年郎,或作或站的待在亭子里正说笑,和静这一喊,正说笑的长孙兰就挥了挥手走过来,只是腿脚微瘸,图里琛觉得有些可惜。
到盛京月余,他对大魏的王爷公主都有了了解,也认得长孙兰。
“你不在里面呆着出来做什么?”
和静趴在栏杆上笑:“里面太无聊了,那些歌舞也没个新意,舅母不拘着行走,我就出来透透气,你吃粽子了没有?”
“没有,遇到几个好友,就与他们一块出来了。”长孙兰上了台阶走到她跟前:“你吃了?”
她摇摇头,从袖子提出一只彩线绑着的玲珑小巧的粽子:“这个给你。”
长孙兰靠在栏杆上,拿了粽子拆开:“不喜欢吃?还是这个粽子的馅儿你不喜欢?”
“都不是。”和静学他的样子靠着,细细的看着他拆开粽子咬了一口才捂嘴笑起来:“这个掉地上了,滚了好几圈呢,我用脚扒拉过来捡起的,你没发现被我踩扁了吗?”
长孙兰顿了顿,斜眼瞅着她,气的不想说话了,和静瞧见他这个反应,却格外开心,直接大笑起来。
仅是看见这副画面,图里琛就回去了,阿巴尔见他进来就赶紧问:“如何?”
“只怕不成了。”图里琛坐下:“美丽的花朵,已经找到了她想要的采花人了。”
阿巴尔愣了一下,笑了笑,也没再提。
赵秋容没有拘着众人,为此行走的人不少,各自窜位闲聊,十分自在,就连赵秋容都把三王妃叫到了跟前说笑。
敬了一圈酒水后,华凌刚坐下就往景娴的位置上看,却无人,他私下一环顾,只看见了一个背影有几分相似的人,也不确定是不是景娴,想都没想就跟了上去。
出了大殿,瞧见背影的主子停住,又闻到了那日在九王府门前闻到的香气,认为应该就是景娴,忙闻了闻自己身上的酒气是否浓烈,然后才上去打招呼。
背景的主子却没停多久,又走了,顺着回廊兜兜转转,不一会儿离着大殿就远了不少,华凌正奇怪,就见身影停住,躲在柱子后面似在偷看,他也跟着看。
874:臣越矩了
万鲤池边,景娴蹲在边上看几家小姐和宫女喂鱼,垂柳扬扬,倒是把她的身影遮的时隐时现,若不是仔细看,还有些看不清。
华凌这才知道自己跟错了,有几分不好意思,看了一下自己前面躲着偷看的人,仔细辨认了一下才发现是华安。
他不晓得华安在这里偷看做什么,上前正要过去与景娴打招呼,突然眼尖的发现条条柳枝里突然多了一个人影,那人穿的嫩绿色的衣裙,还不大好辨认,人影捉猫猫一样小心翼翼的靠近景娴,以至于景娴完全没发现,在他的位置也看不见那人长什么模样。
华凌以为是玩闹,便站在原地等着,结果,人影到了景娴身后,却猛地一推,景娴毫无防备,一声大叫直接摔进池子里,凶手转身就跑,借着满园的花草遮挡,没人正脸露出来。
“公主!”
“救命!”
景娴挣扎着大喊了一声,听见落水声后还没反应过来的旁边人才看见她,急忙大喊救命。
华安则被身后突然冒出的大喊吓了一跳,华凌冲出去的时候她还怔住了。
只见他一个冲刺就跳进了水里,许久没动静,再冒头时已经把景娴托出了水面,周遭的禁军听见声音跑过来帮忙,宫女慌忙去大殿禀报,边上喂鱼的几位小姐吓哭了,瘫坐在地上都站不起来。
景娴死死的抓着华凌的衣裳,幸而她不重,华凌也不觉得累赘,抱着她游到岸边,在禁军的帮助下上去。
“公主,公主。”华凌半跪在地上让景娴靠着自己,在她脖子上点了两下,猛地一拍她后背,景娴‘哇’一口吐了水出来,可是脸色青白,呼吸短促,像是有些喘不上来气,华凌扶着她的脸,万分紧张:“公主。”
得了消息的众人已经往这边赶了,淳贵太妃被人扶着,边走边哭,承乐先她一步,从照顾景娴的嬷嬷那里拿了药丸跑到景娴跟前,利索的给她服下药丸。
图里琛和阿巴尔听见动静也过来了,在人群里瞧着病发的景娴,互相一对视,这才相信穆珏没有骗他们。
这等娇弱的女子去了柔然,但凡有个三长两短,就是大魏对柔然发兵一个借口。
“怎么落水的?”明仪怒问身边伺候的人:“伺候的人呢?”
照顾景娴的嬷嬷立刻跪下,连同方才在池子边上的小姐宫女,也都赶紧跪下了。
“别愣着,快些请太医。”崇恩示意嬷嬷把景娴抱走。
嬷嬷们正要动手,华凌已经抱着她站起来了,走了一步方觉不妥,十分冷静的把景娴交给了嬷嬷,如同随手帮忙一般,手里一轻松,迅速后退跪下见礼。
“臣越矩了。”
明仪扫了他一眼,不语,也是崇恩接了话:“多谢华将军了,来人,带将军换衣。”
“是。”奴才们都赶紧去办事了,明仪也没在此停留,大家都一散,池子边上迅速安静下来了。
“姑娘。”华凌拦住承乐:“推十公主的人穿的衣裳应该是绿色的,个头不高。”
承乐一想,立刻知道是谁了:“多谢将军,将军快去换衣服吧,此事切勿声张。”
875:不听话就淹一水
这才刚赐婚呢,就让柔然使者晓得许嫁给他们的盛平是个推人落水的主儿,那这亲事还不得黄了?
这不是给自家公主添堵嘛。
她交代好华凌就去告诉明仪了,明仪没有当场发作,好在景娴很快就缓过来了,她需要静养,崇恩抢先一步在跟前陪着,硬生生把其他人挤了出去,坐听淳贵太妃抹眼泪哭个不停。
明仪意思意思的劝了两声赶紧走人,打着还得和柔然使者商谈的借口拯救了自己的耳朵,出门的时候一回头,就看见了灵善生无可恋的表情,她被淳贵太妃拉着,根本走不开。
还好刚才闪了一下没让淳贵太妃拉着~
“盛平郡主也太毒了,十公主的身子本来就不好,也没招惹她,她推人做什么?”承乐愤愤平:“如今联姻这事,反倒成了她的护身符了。”
明仪站在殿外,看着殿里安然端坐的盛平:“护身符?那可不一定,别伤了脸丢了命就成,你看着办吧。”
“奴婢明白了。”承乐从她身边走开,没一会儿,盛平就被一位嬷嬷从殿里请走了,韫国太主回头的时候都没看见她了。
跟着嬷嬷走,盛平半点不害怕:“怎么?我那六姐姐是打算与我说什么私密话呢?”
嬷嬷不答,将她领到隔壁屋子,屋子外面等候着四五个嬷嬷,一个个严肃凶狠,却十分客气的见了礼,盛平不屑一顾,她推门进去,却什么人都没看见,只瞧见了一只大水缸放在屋里。
盛平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在门口的嬷嬷就走了进来,左右一按,将她淹进了水里,然后又拽这头发拉出来,容她缓一口气再度按进去。
“啊~不...”
“救命!...不!”
“咳咳咳...不...”
盛平断断续续的求救,拼命挣扎,窒息感和随时会被淹死在水里的恐惧感让她瑟瑟发抖,她害怕,颤抖,只想逃离,可嬷嬷们无动于衷。
领路过来的嬷嬷站在一旁,神色冷漠严肃:“后宫里害人的手段极多,郡主有心学习一二,奴婢们便教你一二,还望郡主到了柔然能够技尽其用。
另外,有一个道理,奴婢不得不教,无论是何身份,到了何处,对待下人趾高气扬,那样无异于在自掘坟墓。
离了自己家,再尊贵的贵人也什么都不是了,旁人对你无所求,自然也就不会尊敬着你,等到了柔然,还请郡主与人和睦,别坏了大魏贵女礼数。”
她的话音落下,嬷嬷们便扶着已经全身瘫软的盛平在一旁坐下,又是客气的一见礼,然后拿出了一套与盛平身上的衣服一模一样的衣裙和干干净净的帕子。
“奴婢等伺候郡主换装梳洗。”
盛平全身发抖,看着她们,连拒绝反抗的勇气都没有。
在南方封地长这么大,有韫国太主护着,从没人敢这么对她。
换装梳洗,嬷嬷们也不催促她,就让她在殿里坐着,等她缓过来了才请她回去,就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876:盛平受惊
回到座位,韫国太主正和安平说着话,见她回来就问:“去哪了?”
盛平不语,目光怯怯的看向上座的明仪,她手指牡丹团扇,雍容华贵,笑盈盈的正与柔然使者说话,交谈间飞了一个眼神过来,盛平立刻低下头。
宫宴结束,各自回家,安平因为刚才与盛平吵嘴的事不与她同乘,挤着去了韫国太主的马车上,留下盛平一个人坐在马车上。
盛平受了惊讶,也不想说话,靠在车里,提不起精神。
街上百姓极多,吃喝玩乐者众,马车走的很慢,锣鼓喧天,十分嘈杂,盛平眉头紧蹙试图无视这些声音,在她昏昏欲睡想要闭上眼睛眯一会儿的时候,一串鞭炮丢在了车顶。
‘噼里啪啦’一顿炸,拉车的马受了惊,左右围困出不去,只能疯狂拽动马车,盛平吓得厉声大喊,韫国太主慌了,赶紧让人制住受惊的马。
街边茶楼上,华凌把手里的火折子丢在桌上,淡漠的走开。
有这赐婚一事在,他不能对盛平如何,可是想想景娴无辜,又实在忍不住报复一下。
明仪刚回到家就听到盛平受惊的消息,她疑惑的坐下来:“这就受惊了?让太医仔细去看看吧,就这样的胆子还敢作妖,哪来的勇气?”
承乐应了,刚要去请太医就听嬷嬷说赵秋容已经安排了太医过去,她也就没再多管。
过了端午,江氏要回鹿京了,虽然勇安王换了驻地,但是老太君年纪大了,受不得车马劳累,所以还是住在鹿京,陆姣姣带着孩子跟随穆祯去了驻地,江氏就得在身边照顾伺候才是。
孩子也要跟着回去,明仪挺舍不得的,抱了大半天,孩子也不睡,笑呵呵的看着她,让她抱着这里走走那里逛逛,最后天气太热他乏了,才无精打采的趴在明仪肩上。
把他们送出门,乳母抱着孩子上了马车,孩子醒了,但不知道去哪,仔仔细细的看着明仪等着她来抱自己,等江氏上车后把门一关,孩子发觉不对,扯开嗓门开始大哭,但马车还是走了。
“怪心疼的。“明仪落寞的站在门口:“幼时见那些宫妃得父皇允准把孩子养在身边,我一直不解,觉得孩子就是个麻烦,如今自己有了孩子,到是理解起来了。”
承乐看看她:“等柔然的事情过了,奴婢跟着公主回鹿京一趟,总归也不远,也就半日罢了。”
“这倒也是。”明仪甩甩袖子:“跟着我,反倒不好了。”
她笑了笑,折身回家。
日子照旧,陆相按例三天一禀来了公主府。
“这是户部拟的嫁妆单子,请公主过目。”陆相把折子给明仪:“另外,柔然的聘礼也入境了,牛羊各万,骏马五千匹,羊皮三千张,马鞍三千副。”
明仪笑了一下:“就这儿?那聘礼是怎么安排的?”
“聘礼不送往盛京,留吓三千牛羊给漠北驻军充为军粮,剩下的送外边关充为军粮,经百官商议,留下一千牛羊交由边关百姓驯养,至于骏马,驱赶至幽州驯养,羊皮和马鞍也各半充军。”
877:不咬人的狗不叫
明仪点头:“如此甚好,这些东西就算送来了盛京也无用,犒劳将士也好,记得吩咐礼部,随嫁的人定要选好,必须忠心且聪慧,嬷嬷和美貌的宫女都要多些。
盛平也是个蠢蛋,别刚嫁过去就让其他人弄死了,也别受了欺负,最好挑一两个烈性的跟着,能替她拿主意,还有,衣食住行医都得可靠的人,多点无妨,费用上也不必小气。”
陆相说道:“公主放心,这些都会细细安排的。”
“嗯,多些无妨,选好了之后让韫国太主看看就是了,嫁妆单子也让她看看,省的以为朝廷亏待了她闺女。”明仪喝了口茶:“齐国可有动向?”
陆相摇头:“齐国离得较远,齐国晋王对大魏动手的消息传过去之后,还没得到回应。”
“让人仔细盯着,别忽略了什么动向。”
“是,臣记得了。”陆相坐了一会儿:“公主,新法的事,你可有什么打算?”
明仪放下茶盏,神色略有心事:“等盛平出嫁之后再说吧。”
“那臣心里就有数了。”陆相起身告辞,赶着去忙其他的事。
明仪摇着扇子,闲坐了一会儿问道:“盛平的病如何了?”
“没好,闹腾的慌,不吃药也不让太医看。”
“那就是还有精神了,随她去吧,都及笄了,也该懂事了才对。”
“嗯。”
盛平病着,安平不想往她跟前凑,得闲就来找华安说说话。
“姐姐病着,脾气越发差了,连自己的乳母都打,我娘难过,什么都由着她,也不知道从哪知道了我那日说的话,把我好一顿说教,我爹也向着姐姐,谁也不管我了。”
华安冷着脸:“如今还没好吗?”
“没呢,她不吃药,也不让太医看,有时候大半夜的又哭又笑,吓死人了。”
华安心里有了主意:“我这里有个医术极好的大夫,改日带去给她看看。”
“当真?”安平挺诧异的:“可是她大概不想见你。”
华安难得笑了笑:“这又何妨?你晚上带人过去,你给我开门就好了,晚上她也该睡了,看病要紧,总不能任由她这么下去,否则她要是真的疯了,难保不会让你李代桃僵。”
安平吓着了,不及细想就答应下来。
当晚入了夜,华安领着人来到韫国太主府的后门,她看了一眼穿着斗篷的男人,冷声说道:“别真的坏了她清白就好,其他的随你。”
男人猥琐低笑:“县主放心就是,小人阅女无数,有分寸。”
华安冷然的转过身,等后门一开,自己也不进去,让男人穿好斗篷跟着一块进去。
给他们开门的嬷嬷有些疑惑:“是男人?”
“这年头哪来的女人学医?”华安身边的丫鬟回答:“嬷嬷快些带路吧,我们去去就回。”
嬷嬷不敢再说话了,急忙带着男人进去。
大半夜里,韫国太主府的人都被盛平一声凄厉的嘶喊惊醒,瞬时灯火通明。
“公主,公主。”嬷嬷跑来敲起屋门。
明仪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承乐已经披衣点灯了:“怎么了?”
878:把他的皮整张揭下来
“公主,盛平郡主自尽了。”
明仪惊坐而起:“为何?”
承乐开了门,嬷嬷进来后声音都是发抖的:“安平郡主身边的嬷嬷开门,大晚上的引了男人去盛平郡主的屋子,盛平郡主惊醒后,不堪屈辱触柱自尽。”
“安平?”明仪呆坐在床上:“快去让人别嚷嚷,只说盛平是暴病而亡,其余的事都不许乱传,一个个把嘴闭严实了。”
嬷嬷赶紧去办,承乐也惊了,一边穿衣一边说道:“这安平郡主怎么会糊涂至此?毁了盛平郡主,与毁了她自己有什么区别?”
“安平还不至于这么害自己的亲姐姐,她也没这个胆子。”明仪紧紧抓着被单:“你去查查,是谁出的主意,直接把人带过来见我,别声张。”
承乐系好扣子:“奴婢这就去。”
她赶着去韫国太主府,里面已经一边嚎啕哭声,承乐自行去了盛平的屋子,她被瘫坐在地的韫国太主抱在怀里,满脸的血,已经没了气息,韫国太主夫妇坐在地上悲痛大哭,安平脸色苍白也坐在地上,脸上有一个清晰的巴掌印子。
瞧着盛平,承乐觉得有些可惜,对着她没了气息的身子见了礼,立刻折身去找那个男人,男人已经被按下打了个半死,却抵死不招是谁安排的。
承乐过去的时候,男人趴在地上像是死了一样,冷眼看着他,承乐说道:“传明仪长公主口谕,两位郡主身边的人,全部乱棍打死,一个不留。”
话一出口,还在盛平院子哭的嬷嬷丫鬟个个都吓懵了,一时间,各种撕心裂肺的求饶。
承乐对她们的哭声置若罔闻,看着男人,指了指:“把他的皮整张揭下来。”
小厮打了个打寒颤,地上装死的男人也哆嗦了一下。
“姑...姑娘。”小厮不敢。
承乐不语,跟随她而来的侍卫已经上手,一脚把男人踩住,手里的短刀就划向了男人的后脖颈子,一刀一刀的慢慢片开他的皮肉。
“啊!!!”男人因为恐惧大叫,突来来了力气要挣扎,侍卫一刀捅在他大腿上,男人惨叫,剧烈的颤抖。
“我说!我说!”
他大喊,承乐与侍卫却置若罔闻,看着侍卫手里提起来的一截人皮,周遭的小厮下意识的后退了。
“是华安县主,是她!”求生的本能让男人用尽力气大喊出来:“是她,她说只要不毁了郡主清白,其他的随意,我就在郡主身上摸了一遍,我什么都没干,我不知道她会自杀啊,啊~~~”
男人恐惧的大哭起来,韫国驸马已经冲了出来,眼睛通红,一把推开侍卫,抓起男人的头发,恨得咬牙切齿:“华安?你说是华安?”
男人吓得打斗,看着他,话都说不出来。
“华安!”韫国驸马怒发冲冠,抓着男人的头发,把他狠狠的砸在地上,一下接着一下,男人的整颗头颅都被砸的面目全非,即便是气绝身亡了,韫国驸马也不放手,等他累了,一屁股坐在地上,继续痛哭。
879:去把华安抓回来
承乐平静的看着,并不理会,进屋站在韫国太主跟前说道:“太主丧女,心里悲痛,但还请太主以大局为重,此事是丑闻,传开之后不但有损大魏的颜面,更是会牵连安平郡主,盛平郡主已死,便给她一份清静,对外说是暴病而亡,也不扰她泉下安宁,还请韫国太主节哀,至于华安县主,我们公主自会处置。”
“我要她死!”韫国太主悲痛哭喊:“要她死!我的女儿~”
承乐不语,见了礼便离开了韫国太主府,然后,直接到荣庆太主府上拿人。
知道盛平死后荣庆太主就起身了,华安也老老实实的和她交代了一切,她虽气愤,却也知道此时不是怪罪华安的时候。
嬷嬷报了承乐到后,华安本能的紧张了。
承乐大步进来,规矩的见了礼:“奴婢参见太主,奉公主口谕,带华安县主走一趟,还请太主成全。”
“你是明仪身边的人,本宫知道你的厉害,但是本宫不能让你把人带走,本宫知道,盛平已经报了病逝,那这件事也该结束了才是,追查下去,反倒会露了马脚,柔然使者还在,要是把真实原因传了出去,岂不是丢了大魏颜面?”
承乐垂眼:“太主说的对,可是奴婢只晓得杀人偿命,这等下作害人的手段都能使出来,那这样的人就留不得,还请太主把华安县主交给奴婢。”
“本宫要是不交呢?”荣庆太主冷了脸:“你还想强来?”
承乐看向她:“太主不交,那荣庆府所有小姐也别想着嫁人了,等柔然的事情一了,华安县主如何使用卑劣手段坑害盛平郡主的,会原原本本的传回南方各大世家。
定要让大魏人都知道,荣庆府的女眷娶不得,太主可得仔细思量,那是你的子孙,与皇家真没多大的关系,就算是名声败尽,也丝毫不影响盛京城里的诸位郡主和县主的。”
荣庆太主心里一惊,急了,华安在一旁不敢吭声,她还不敢拿自己所有的姐妹来作保。
场面僵持下来,许久之后,荣庆太主这才起身:“本宫,随她一道过去。”
她到底害怕明仪直接杀了华安。
承乐也不拦着,请她先走。
一行人赶在天色大亮前到了明仪府上,明仪已经在等着了,她站在廊下,神色阴冷。
“跪下。”荣庆太主冷斥了一声,自行走向明仪,站在台阶下,看着她,道:“盛平已经报了病逝,还请长公主手下留情,华安胡闹,我必当重责。”
明仪不搭理她,眼睛盯着华安:“小小年纪,心思这般歹毒,盛平也算是你的长辈,你们年纪相仿,平日里玩的还不错,你竟然这么对她?”
华安不语,跪在地上,腰板挺直,至今也不觉得自己错了。
明仪看她一眼都觉得恶心,转身进屋:“姑姑请进吧。”
她不再搭理华安,华安却跪在地上不敢起来,眼瞧着天色大亮,太阳照在了身上,没一会儿就将她炙烤的满头大汗脸色苍白。
880:公主的单方面压制
“盛平已死,再这般计较可不妥当。”荣庆太主依旧是高傲的语气。
明仪喝了口茶,不语,嬷嬷则端了一个托盘出来,上面放着一块沾了棕油的手帕。
“这个姑姑可认得?”明仪靠在椅子上,冷眼看着大太阳下炙烤的华安:“皇陵着火那日,有人在起火的地方找到了这块手帕,那日天晚,大家都在休息了,只有华安带着人去了崇恩长公主的寝殿,她走后不久就着火了,现场还遗落了沾了棕油的手帕。
而且那日在宁远堂,她一口咬定是崇恩长公主让人把众女眷带去的宁远堂,姑姑觉得,单是这些事,我要是说出去了,百官大臣会如何想?姑姑也是知道的,数位王妃,至今还没痊愈。”
荣庆太主彻底变了脸色,看着托盘上的手帕,恨不得自己去把华安打死。
纵火烧毁皇陵,栽赃嫁祸崇恩长公主,祸及百官命妇,这三条足够荣庆府满门抄斩。
“先前不提,是不想无事找事,可如今,本宫要是再坐视不管,那才是害人害己。”明仪扫了一眼华安:“会咬人的狗不叫,姑姑觉得这条狗是否该杀?
实不相瞒,姑姑,你我虽然不亲近,但是念在我爹的情面上,我还不想对他的兄弟姐妹下杀手,但是这不代表我不会改变主意,姑姑要是不会教导后辈,我乐意倾囊相授让他们知道什么是分寸规矩。
若是姑姑没办法给出一个让我满意的答复,那我就只能祸及整个荣庆府了,大魏皇室众多,当真就不缺那一个送去联姻的女子,姑姑可要仔细思量,莫要这个时候还想着什么祖孙情。”
荣庆太主不语,荣庆府现在本来摇摇欲坠,如今盛平死了,韫国太主是绝对不会再帮她的,若是明仪再把这些事传了出去,那荣庆府只有死路一条。
她心累了,自己费心费力挣来太主一位,为儿孙的百年富贵铺路,结果,却被儿孙步步毁尽,还不如来盛京之前呢。
院子里,华安已经被太阳晒得摇摇欲坠,嬷嬷提了一桶冰凉的井水,兜头浇在了她身上,她被突然落下的冰凉激的大叫,瘫在地上,又被嬷嬷呵斥着跪好。
“饶她一命吧。”荣庆太主到底舍不得看着自己的亲孙女去死:“盛平没了,联姻还是要继续的,就让华安替了盛平,解了你的难,也留得她的命。”
明仪早就想这样了,为此反应平淡:“那就听姑姑的,姑姑请先走,等傍晚时分,我会着人送华安回去的。”
盛平丢了命,可不是让华安在这里随意跪一跪就能说算就算了的。
荣庆太主也知道求情无用,脚步踉跄的走了,留下华安独自待在了公主府里。
出了公主府大门,荣庆太主就忍不住老泪纵横,嬷嬷扶着她,随她一起落泪。
享了一辈子的尊荣,老了为儿孙打算,舔着老脸讨赏,最后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回头看着公主府的大门,荣庆太主只留下一声长叹,其他的话,再也没什么可多说的。
881:公主业务繁忙
她刚走,韫国太主就来了,没了女儿,她几乎要疯魔了,看见华安跪在院子里摇摇欲坠,抬手就是两记清脆响亮的耳光。
“贱人!”
华安被扇在地上,还没爬起来就别韫国太主抓着头发,一连扇了好几下,脸颊高高肿起像个猪头。
看守华安的嬷嬷们并不阻拦,只要她不伤了华安的性命就行。
一顿暴打,韫国太主坐在地上大哭起来,嬷嬷将她扶进屋里,明仪正悠闲的看书喝茶。
“杀了她。”韫国太主疯狂的拍桌跺脚,整个人都在剧烈的颤抖:“杀了她!杀了她!”
明仪翻了一页书:“杀了她,那就是安平去柔然了,虽说安平办了蠢事,可姑姑到底也不想她去了柔然吧?”
韫国太主愣了一下,然后就痛哭起来,几次差点咽了气,等她哭的心口发疼几乎要晕过了,明仪才把手里的书放下。
“盛平走的可惜,姑姑难过,我心里也不好受,但如今,这样的丑事闹大了对我们都没好处,大魏的脸面是次要的,重要的是韫国府的脸面和安平的日后,毕竟她也是遭人蛊惑。”
韫国太主恶狠狠的看着她:“要不是你扣下我的孩子逼着我,盛平怎么会...”
“哎~”明仪抬手止住她:“姑姑这话说得就不对了,我虽然扣下了你的孩子,可是并没有伤他,而且我要把盛平远嫁,也是给足了脸面和排场的,她的嫁妆与我们姐妹都差不多,足够她带去柔然挥霍几十年了,我的用心,姑姑也该知道才是。
盛平会死,是她与华安的私人恩怨,华安是个毒心眼的,姑姑大概也能看出来才是,我若是有女儿,是断断不会让她和这样的人有来往的,如今事情出现了,姑姑即便是杀了华安也无济于事。”
韫国太主再度崩溃大哭,还不忘哭喊:“那也不能便宜她,不能,呜呜呜...”
明仪不语,耐心的听着她,没一会儿三王妃和淳贵太妃带着几位王妃就一块过来了,她们知道消息后先去看了盛平,晓得韫国太主来找明仪后急忙赶着过来的。
劝着韫国太主节哀,陪着她折腾了一整日,傍晚时分,三王妃和其他几位王妃才把晕倒数次后的韫国太主送去。
淳贵太妃没走,满是可惜着急:“这种事,真是从未听闻啊,太过恶毒下作了。”
“恶毒下作,不也有人做了?”明仪看了一眼已经昏死在院子里的华安:“送回去吧,别在这里碍我的眼了。”
嬷嬷领命,这才把华安扶起来带上大门口的马车。
“太妃。”明仪说道:“我是小辈,韫国太主府上的事还没有我插手的份,盛平的丧仪,就要拜托你了。”
“你放心吧,我过去看看。”淳贵太妃紧跟着离开,也不得安心。
等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明仪才头疼的骂了一句:“蠢货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公主,柔然使者那边,怕是要想个法子了。”承乐也愁得慌:“郡主变成县主,理由不到位,他们是不会接受的。”
882:小公主被直男告白了
明仪抓着门框:“这是当然,如今,只能先看三哥是如何与图里琛沟通的了。”
她烦的不行,当晚气的都没睡着。
盛平暴毙,死因成谜,图里琛也没费心思去打听,他就一个要求,盛平死了让换成他一直欣赏的和静,实在不行就让安平顶上,总归不能拿一个小小的县主就会把他们忽悠了。
这是个磨嘴皮子的活儿,三王爷来来回回磨了四五天才来找明仪。
瞧他神色憔悴,明仪也挺愧疚的,让人先上了温凉的茶水给他润喉,三王爷说道:“图里琛说了,华安身份低,而且荣庆太主年事已高,荣庆府的子孙也没有得力可靠之人,娶她并不划算,盛平没了他们也觉得可惜,只求改嫁安平。”
“这事轮得到柔然挑挑拣拣吗?”明仪抱着手靠在椅子上:“不过,按照常理,盛平没了安平顶上合情合理,但盛平并非正常病逝,韫国太主也绝对不会答应让安平去柔然的。”
三王爷想了想:“其实这件事我们不应该拖着,图里琛想要的无非就是从大魏争取最大的利益,至于嫁谁其实并没有什么利害。”
明仪沉吟了半响:“三哥不方这样告诉图里琛,尽早定下婚期,大魏会为柔然盯住齐国。”
三王爷有些迟疑:“只是盯住齐国,似乎筹码不大。”
“筹码大了,反倒显得我们心虚,而且,柔然与大魏联姻只是一时,柔然太子能不能撑到荣庆太主归西还说不定呢,你且让图里琛别想得太远,眼下,柔然太子急需帮忙,可别因为我们在这里的拖拖拉拉,让我大魏的将士误会了,要是一定不小心对柔然太子发了兵,那可得不偿失。”
她这么说,三王爷心里就有数了,细想好措辞才去找图里琛。
盛平的丧仪办完,韫国太主要送女回家,明仪准了她们提前离去,他们一走,华凌也要去边关上任了。
走之前,他递了拜帖到九王府,直言是拜访景娴的,拿到帖子的时候,景娴还以为他写错了呢,正好淳贵太妃也在,就直接让嬷嬷把他请进来了。
华凌并不进屋,按规矩站在院子里,先给淳贵太妃见礼,复又给景娴见了礼。
淳贵太妃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他一遍,十分喜欢,客气的笑道:“华将军进来坐吧。”
“多谢太妃,臣还是站在外面回话吧。”华凌再次见礼:“臣此次冒昧拜访,还请太妃恕罪,臣有话对郡主说。”
淳贵太妃不说话了,奇怪的看了眼身边的景娴,识趣的走开了。
景娴十分随性:“什么话?你说吧。”
华凌看着她:“臣对公主有意,实属冒昧,但臣并非轻薄非想,而是真心实意,臣蹬踏武将之途,如今青年大好,欲多以军功加身,增泽家世,达婚娶公主之辈,今日来,想询问公主心意。”
突如其来的告白,景娴愣了,呆呆的半响才窘迫的低下头绞着衣裳:“我...”
“公主可不必着急回答。”他再度抱拳:“臣即将赴任边关,归期未知,为不留遗憾,方才冒昧直言,待臣立功正名之日,若是公主未嫁,还请公主许臣请旨赐婚。”
883:姐姐还是很八卦的
“我被表白了,华凌上门到我家说的。”
次日,景娴蹬了明仪的门,开口就是这么一句,明仪差点把嘴里的枸杞茶喷出来。
“咳咳咳...”她被呛着了,狼狈的放下茶盏,拿着手帕在身上擦了擦,却又激动的比划着让景娴继续说。
小妮子也开桃花了~
景娴靠在椅子上,看起来心事重重:“太突然了,姐姐,我觉得自己还不到那个年纪呢。”
“你想多了,你到了。”明仪拿了个软枕垫在后腰上,二郎腿一翘,抓了把桌上的花生就开始剥壳:“他是怎么说的?”
景娴低着头,脸颊红红的:“他说他对我有意思,但是他走了武将这条路,要趁着大好年纪去挣功名,以此才能配的上我。”
“到是个有上进心的,不过他应该也才立冠,这个年纪就做了前锋将军,已经十分出色了。”
景娴看着他:“他问我的意思,又让我不用着急回答,说他马上就要赴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答,担心自己不说会遗憾,所以找我说了,让我答应他,要是他下次立功回来了我还没嫁人,就允许他请旨赐婚。”
“不错不错,懂事呢。”明仪很是满意。
景娴鼓了腮帮子,明仪赶紧敛了笑意:“那你是怎么想的?你母妃的意思呢?”
“母妃以为我与男子私相授受,问话到半夜。”她拉耸着眉眼:“姐姐,我没有私相授受。”
明仪抓抓头:“唔...其实我个人觉得两情相悦了再成亲更好,互相喜欢送点小礼物很正常,也算不上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毕竟不是谁都像我一样运气好的。”
景娴翻了个白眼~
“那你是怎么回答的?”明仪想把她的白眼翻回去。
景娴气势弱了,还有些懊恼了:“我说,你上一段话是写好了背下来的吧,文绉绉的,写的挺好,真棒。”
明仪:“......”你怕是个傻帽!
景娴撇了撇嘴,明显是知道自己的回答特别傻帽了。
忍着尴尬,明仪有些好奇:“那华凌怎么回答的?”
“他没有立刻回答我,又背了一遍。”景娴突然笑了,像个土拨鼠一样腮帮子都憋得鼓起来了:“他说他背漏了一句。”
明仪再次:“......”
嗯,一样憨,挺般配的。
“鹅鹅鹅~~~”景娴笑的像只大白鹅:“然后他还把小纸条拿出来了,我还过去看了,发现他背错,把后面要说的话背成了前面的,鹅鹅鹅~~~”
明仪起身:“承乐啊,承乐,你来陪着,我出去走走。”
“姐姐,姐姐。“景娴飞快的追上来,挽着明仪的手,继续大鹅笑,“姐姐,你说我该怎么办啊?鹅鹅鹅~~~”
明仪瞥了她一眼:“这个我可不知道,不过有一点我很确定,就这一两年,你还真不一定能嫁出去。”
景娴吐舌做鬼脸,还是粘着她:“我要和你一样,二十岁了再嫁人,谁催都不嫁。”
“学我?”明仪笑了:“那也得你母妃先答应。”
884:处处要和郡主比
景娴不管,就是粘着她,晚上不敢回家,怕被淳贵太妃谈心,也要赖在明仪府上休息,还要和明仪睡一块。
夜里,明仪安逸的泡着脚,景娴就穿着寝衣缩在小榻上,把白天说过几遍的事情又给承乐说了一遍,承乐八卦的很,你一言我一语的和她聊开了。
大半夜,明仪迷迷糊糊的翻了身,她们俩还在嘻嘻哈哈的小声说话,一点也不见困意,还有越说越兴奋的架势。
一大早,明仪醒了,没听见承乐喊起床,掀开罗帐瞧了瞧,她们俩挤在小榻上,盖着一张被子睡得正香,桌上的蜡烛燃尽,也不晓得是什么时候才睡的。
她自己穿了衣裳悄悄出去,嬷嬷已经拿着热水等在门外了,“不见承乐姑娘出来,奴婢们也不敢进去打扰了公主,公主洗漱吧。”
“去隔壁的屋子吧,让她们好好睡。”明仪走向隔壁:“可有什么事?”
嬷嬷立在一旁回答:“改嫁华安县主的圣旨已经昭告天下了,一切待遇与盛平郡主相同。”
“朝令夕改。”明仪拿了帕子擦脸:“这件事,又要在民间惹起多少猜忌都不晓得了。”
嬷嬷给她换了一张帕子:“只是华安县主,似乎很不高兴。”
“她还有资格不高兴?”明仪又擦了擦脸,在丫鬟端着的小瓷碟里沾了些山茶花汁,漫不经心的抹在自己脸上:“自己做的孽,怪不得别人。”
嬷嬷说道:“县主到不是不高兴这个,只是奴婢打听到,县主得知图里琛数次求娶和静郡主,只因三王爷不松口,所以才不得不定下她的,她觉得自己不如郡主,为此大动肝火。”
“因为这个?”明仪无话可说:“鸭子也想与天鹅比较?她哪点比得过和静?就凭她害人的心思和静也是万万比不过的,况且,本就是她自己做的孽,哪里有让旁人替她遭罪的道理?”
嬷嬷点头:“公主说的是。”
洗了脸出来,明仪去窗户边看了看,那两货还挤在一块睡着呢,动都没动一下,半点没觉得阳光刺眼。
明仪摇摇头,换了个地方窝着。
联姻的事紧锣密鼓的准备着,穆珏也到了金陵,比明仪算着的日子要快好久,盛京没什么事,明仪还回了一趟鹿京,去看看老太君和自己的崽子。
五月中旬,柳家其余人等尽数处死的消息送回盛京,即便护国公府落败已经快要两年了,但是乍一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盛京城里依旧炸了锅。
柳蔷儿在学堂听到这个消息,几乎是飞奔回了大公主府,进门的时候还摔了一跤,直接砸在了大驸马跟前。
“我爹娘呢?我爹娘怎么就被杀了?”
大驸马本来就在家门口等她,急忙把她拉起来:“孩子,起来说话,你先起来。”
崇恩与和静也从屋里出来了,柳蔷儿看向她们,她们都换了素衣,也没了珠钗首饰,就连府上的嬷嬷丫鬟,也换了素净的衣裳,包括大驸马,也是一身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