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0:难不成齐国盗我家祖坟失败了
明仪大步迎过去,一脚把自己掉落的大刀踢飞起来,大刀转了两圈,她看也不看一把抓住刀身,闪身一冲,大刀准确无误的切断了那人的脖子,温热的血滋在脸上,但很快就被雨水冲干净了。
“公主。”禁军连滚带爬的下来,都慌张的不行。
明仪握住刀柄,摸了摸自己被树杈拉了一口子的腿,咬咬牙也没说什么。
“明仪。”三王爷还在着急的喊她,跌跌撞撞的险些直接滚下来。
明仪拉着树干上去:“没事,继续走吧。”
三王爷急忙伸手拉了她一把:“伤着没?”
“有,你给垫吧药费。”明仪没让他看见自己腿上渗出血了,继续往前走:“这什么鬼地方啊,我都迷糊了,哪是东啊?”
三王爷累的气喘吁吁,扶着树干跟上去:“这乱的,都在山里转呢,这大雨一下,谁晓得东西南北?”
禁军也不吭声,冒雨摸黑的满山转悠,黑压压的连颗星星都没有,他们也搞不清方向了,而且进山的人都走散了,带队的周玉清更是踪影都没有一个。
满身的泥,明仪实在走不动了,又找到一个被堵住的泉眼,跟随的禁军赶紧动手,明仪和三王爷则瘫在了一旁的泥地里,也顾不上什么了,直接坐下。
“这都是什么事啊。”三王爷被气的风度全无:“我到现在都迷糊着,这到底是谁操纵的一切,这皇陵泉眼的事虽说不上是秘闻,可是也不至于让外族获悉,动手的是柔然人,穆珏还抓到了齐国人,柔然使者还在盛京呢他们就敢动手,这也太不符合逻辑了。”
明仪擦去脸上的泥,仰头让雨水冲刷自己的脸,直到险些窒息了才垂下头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她拄着膝盖,脑子里全都是三王爷所疑惑的事。
“如果柔然人是被利用的那一个,那是不是就能解释清楚了?”她提了一句,在浓浓的黑夜里看着三王爷:“只怕是有人想黑吃黑,首先,柔然从齐国放出要选立皇后的时候就已经上套了,柔然来的图里琛和阿巴尔可都是武将,如果是真的打算联姻,那也该是文官才对,让武将过来,用意值得琢磨。
其次,齐国对大魏的事很上心,但是能想到在皇陵泉眼上下手,这也太过熟悉了吧,没事研究我们祖坟做什么?难不成齐国派人盗墓被淹死在里面了?这也说不通啊。”
三王爷扣着脑门念叨:“对皇陵了解甚深的,除了我们就是第一代护国公了,听闻护国公府抄家的时候,还搜出来了皇陵的图纸样画呢,会不会是大驸马?”
“大驸马?”明仪完全不信:“只怕他的脑子还没他的身子动的快,不可能。”
三王爷被她这么比喻说的有点不晓得怎么接话了:“那柳家的另外两个儿子呢?当初他们家只是流放,并未全杀。”
他这么提醒,明仪就想起来了。
柳贤和柳晖,大驸马的两个亲弟弟,满门问罪之前还在争夺护国公府兵权的人。
841:人不狠地位不稳
“我心里有数了。”明仪很是不爽:“抓回来的柔然大王还在我们手里吧?等回了盛京就把柔然使者杀了,吩咐段玉柏亲自把柔然大王送回柔然,那个柔然太子就是个智障,他要是不贪心上当,怎么会惹出这么多事?让他爹回去挼(rua)他。
还有,柳家二房的一双儿女还在大公主府上养着对不对?给齐国传信,就说听闻齐国要选皇后,大魏有心结亲,不敢眼奢皇后尊位,只求女子能得齐昭喜欢,要是查明白了真的与柳家那两个儿子有关,就把那个女孩儿送去齐国,生死与我们无关,男孩勒死了事。”
三王爷并不反对这个主意,语气很平淡:“那就查查吧,若是真的和柳家兄弟俩有关系,大驸马也得挨牵连,崇恩自然也逃脱不了干系,否则无法服众,至于皇陵这些人的事,我觉得还是不要追查的好,否则牵连太广。”
“这怎么行?”明仪不赞同:“查,必须一查到底,杀,就要杀个干干净净,皇权就是利器,就是因为一味的退步才会让太多的人觉得皇家可欺,才敢肆无忌惮,这次,就要严刑重罚。”
三王爷皱眉:“暴政不利。”
“这可不是暴政,这是强权。”明仪在衣服上找了块还算干净的地方擦了擦手:“人不狠,地位不稳。”
三王爷没说话了,他仁厚,论心狠的确不如明仪。
等泉眼刨开了,他们继续走,跌跌撞撞的终于走上了石阶,惊喜来的太突然,明仪差点感动哭了。
“我腿断了,走不动了,背一下吧。”
三王爷杵一边不动:“我文弱,比不得身强力壮的小年轻。”
“哦。”明仪自个儿抬脚走。
许是大家都迷路了,他们顺着台阶绕过两座山都没任何人出来阻挡,倒是隐约看见了一阵红光,是行宫着火的地方。
三王爷眯眼看了半响,追上明仪:“祖宗保佑,祖宗保佑,烧房子给我们指方向。”
“那得出钱修。”明仪也加快脚步。
行宫着火不是小事,只怕也是遇到事了。
顺着台阶,明仪几乎要小跑起来,禁军紧紧跟随,生怕在大山里把她弄丢了。
再次绕过一个弯子,禁军立刻上前提刀:“谁?”
他们喊出了声,明仪才隐约瞧见前面有人靠树站着,若不注意,当真容易被忽略。
“筱筱。”
“夏侯雍?”三王爷一把抓住明仪的手腕把她拉到自己身后,他也跟着紧张起来了。
明仪并不紧张,夏侯雍的声音她太熟了,即便这个人学的有八分像,但依旧没法子骗她。
那人沉默的走着过来,似乎想一个人单挑他们几个人,狂妄至极。
禁军十分紧张,将要交手之际,几个黑影从旁边的山坡滚了下来,紧接着,一个人影也跟着跳了下来,还没站稳,就劈去了一颗脑袋。
他出现的突兀,杀人也突兀,台阶上对峙的双方都愣了一下。
那人看过来,甚是疑惑惊讶:“六公主?”
“永信伯?”明仪顿时看到了救命稻草:“那个人,我要活的。”
842:帮夏侯雍刷一下脸
这人的目标是她,那极有可能就是幕后黑手,即便不是,也是知道一切的人。
活捉他,才能问清楚这两天这档子事到底是谁在搞鬼。
得了她的话,周玉清回身就是一刀,根本不问原因,只先把人拿下。
又是一声呼哨,如同召唤。
“公主。”禁军忙道:“此地不宜久留,他们在召唤同党。”
明仪想了想,大刀一横:“冲过去,走。”
她率先往前冲,和周玉清打斗的人妄图截住她,结果小看了她的身手,凌空一翻,然后回首一刀,差点切掉那人整条胳膊,禁军护着三王爷急忙冲过来。
周玉清挡道一拦:“六公主先走。”
“保重。”明仪拽着三王爷就跑,禁军紧紧跟随,他们绕过一个弯子,身后的厮杀声徒然密集增大,像是散落在山里的人都闻声赶过来了一样。
越走近,火光越是强烈,大雨没有压住浓烟,呛人的味道在山道上都能闻见。
行宫里,阿元寻到穆珏就道:“爷,宁远堂被人控制住了,除了崇恩灵善两位长公主与和静郡主,其他女眷都在那里,是夏侯雍的人,可救。”
穆珏想了一下,摇摇头:“不救,先关着。”
自从夏侯雍撤到临河以东,朝堂大臣就像是把他忘记了一样,明仪坐月子养身体不到盛京来,就没人再提起夏侯雍,更没人去关心被夏侯雍强占的临河以东,所有的注意力都被赶过来求加封的三位长公主和接二连三的事情吸引了过去。
现在皇陵出了事,夏侯雍再度露面,不排除他是想浑水摸鱼,可是能让其他人在心里加深一下夏侯雍的印象也是极好的,何况皇陵的事有没有夏侯雍推波助澜还不确定呢。
他不去管宁远堂,等行宫的贼乱稍稍平复下来了,赶去宁远堂照应的禁军才狼狈的撤下来说宁远堂被贼人控制住了,霎时,一群大男人都火了,冒着大雨也要冲上去。
陆相忙去阻拦,着人先去探明情况,去宁远堂的路狭窄,那么多人上去也施展不开,极有可能被堵在路上,若是遇上埋伏,必定损失惨重。
他们闹哄哄的着急,穆珏则抽身走人。
他冒雨出去,刚到行宫大门口就看见明仪等人,大步过去,把手里的蓑衣迅速披在她身上:“伤着了?”
“小伤,不碍事。”她下意识的依偎进穆珏的怀里取暖:“这里如何了?”
穆珏揽着她的肩,先挪到能避雨的地方:“突然着了火,又有贼人闯入,现如今都控制住了,只是女眷去了宁远堂,那里有贼人。”
宁远堂?
明仪不解:“好端端的怎么去那里了?都去了?”
“大公主和三公主领着和静去了祠堂,她们也遇到了贼人,不过有惊无险,此刻还躲在那里呢。”穆珏看见她裙摆上的血了,搀住她:“你们遇上谁了?”
三王爷就地坐下歇气:“夏侯雍,还有一群混在皇陵守军里面的贼人,我们在前面刨洞他们在后面堵,如今被永信伯拦在了山道上。”
843:我曾一度想刨了你家祖坟
明仪也就地坐下,穆珏跟着她蹲下来:“皇陵守军平日里并无要紧的事,所以这里人员调动并不多,只怕是一早就安插好的了,否则不可能这么周到详细,还有那些泉眼,也不大可能是这几日才堵得,大概是入冬之前就动的手。”
“何意?”
“入冬之前雨水就减少了,即便是春来雪化,也不会被人发现,我猜,先帝入陵之后那些人才开始行动。”穆珏捂住明仪的手:“之所以现在动手,是他们缺少一个背锅的人。”
明仪和三王爷都有些迷糊了,总觉得隐隐隔了一层纱想不通。
“你们怀疑谁?”
三王爷抿了抿唇:“柳家。”
“大驸马又挨算计了?”穆珏和明仪的反应一样,从智商上就否定了大驸马,“这倒霉鬼,别是他的两个兄弟吧。”
“难说。”三王爷打了个喷嚏:“但这件事与柳家有莫大的关系,对皇陵这么清楚的,也只有柳家了。”
穆珏摇摇头:“这可不一定,大魏就没叫过穷,我先前就觉得皇陵里面埋着巨款,何况人人都说太祖陵墓里埋着前朝所有的宝贝,不瞒二位,我曾一度想刨了你家祖坟。”
明仪:“......”
三王爷:“...然后呢?”
“我都有这种想法,何况其他人?”穆珏半点不脸红:“只怕已经有不少人动过手了,所以皇陵的事压根不能再算是秘密,要查,就从皇陵守军和总管查起。”
三王爷冷着脸站起来:“那就有劳六驸马了。”
他突然甩脸子走人,穆珏还不高兴了:“你三哥年纪一大,脾气也怪了。”
“你都想挖我家祖坟了,他还得笑吗?”明仪翻了个白眼,揣着手晃了晃,等三王爷走远了才偷偷说了一句:“其实我也想过,我可好奇死前朝都有些什么宝贝了,还问过我爹,他说他也好奇。”
穆珏愣了一会儿:“所以你爹就把祖坟刨了?”
明仪鼓起腮帮子不接话了。
“德行。”穆珏拉着她往着火的地方走了走,找了个淋不着雨还能烤火的位儿就地取暖:“话说,我觉得这件事,柔然有点冤。”
明仪张开蓑衣,好让热气能把自己身上烤一烤:“为嘛?”
“图里琛和阿巴尔常年与大魏敌对,柔然太子夺权之后并没有对他们俩下手,反而有重用的意思,让他们过来,或许就是想阴大魏一招,出了这件事,柔然的嫌疑最大,他们俩必定出事,如果你真的把他们俩宰了,那柔然就要彻底投靠齐国了。”
他找了个块炭过来让明仪先坐下,明仪听他说完就有些脑子卡了,她先前推算的时候,总觉得有地方不对劲,但总是寻不到关键,现在被穆珏翻出来的,正是她自己也说不通的地方。
穆珏继续说道:“其实我觉得这件事齐国就是主谋,大魏和齐国势如水火,绝无联姻的可能,首先,齐国要在大魏和柔然之间选皇后的消息只有柔然知道,而大魏不知道,这是第一个值得琢磨的地方,分明就是拿捏住了柔然太子心里有鬼想抢占先机的心态。
844:奈何我这该死的好奇心
其次,柔然大王还在大魏手里,柔然太子即便掌权,但在大魏没利用柔然大王提出任何要求的时候,他没办法名正言顺的登上王位,之所以选择与大魏联姻,极有可能就是想着借大魏除掉柔然大王,他好顺利登上王位,毕竟和一个大王结亲可比和一个太子结亲更靠谱。
最后,夏侯雍来了,如果是柔然人的打算,夏侯雍怎么会那么快知道?怎么着也该是我先知道才对,从他得知消息的速度来看,事情一定发生在离他很近的地方,那就只有齐国,夏侯雍先前可是和齐国人接触过的。”
明仪看着他:“我是打算杀了柔然使者再把柔然大王送回去的,好让他们父子相争,如果查出真的与柳家有关,就把柳家养在大公主府上的那个女孩儿送去齐国,生死与我们无关。”
“柔然大王灭掉柔然太子就是小事一桩,你的法子只管一时,不能管一世。”穆珏脸上多了一丝狡诈:“我有个主意,你想不想听。”
明仪认真点头:“你说。”
“放了图里琛和阿巴尔,让他们逃回柔然,并放出柔然大王一块回去。”
明仪沉吟了一下:“没把事情办好,还招了个敌人回来,柔然太子必定怀疑图里琛和阿巴尔的用心,但是他们俩的妻儿都在柔然太子手里,为了妻儿,会反杀柔然大王?那柔然太子弑父的罪名成立,柔然必定内乱。”
他挑眉一笑:“这样,柔然的事你就不必管了,接下来是齐国,对付齐国,你也不用花别的心思,一封国书给齐昭,就说愿与齐国结亲,直截了当的说将以大魏贵女婚配齐昭为后,齐国自己放出来的话,不答应就是食言,答应了,你就可以挑个人塞过去了。”
“话虽如此,可是对齐国并没有什么损失啊。”
穆珏摇摇头:“有损失,齐昭有娃娃亲,齐国大将军的嫡女,他能坐上皇位也少不了这位老丈人的帮忙,他敢这么说,就是吃定了大魏不会答应,你偏偏答应下来,他老丈人能放过他?你再狠点,让那个将军小姐自杀殉情,一切不就搞定了。”
“你可真毒。”明仪皱鼻,抱住他的脑袋吧唧一口:“有点我的模样了,孺子可教也。”
穆珏嫌弃了一下:“我可以帮忙哦。”
“那你上吧。”明仪看了乱糟糟的行宫一眼:“我现在,先把南方世家处理掉。”
穆珏点点头:“行,不过我有条件,我可不白帮忙。”
明仪考虑了一下:“说吧。”
“动手的时候,我们俩一块去齐国呗。”他伸着脑袋过来:“你就不想见见大魏的宿敌都什么模样?”
明仪眯眯眼:“我本不想去,奈何我这该死的好奇心。”
“哈哈哈~那就说定了。”他也看了一眼行宫里面:“你在这里烤火,周围有人保护你,先别过去了,让三王爷顶着就好,我也过去看看。”
“去吧。”
看着他走远,明仪当真就继续烤火,顺带琢磨着他刚刚说的话。
845:不爽就捅她两刀
三王爷进去良久,已经被团团围住了,女眷在宁远堂的人都十分着急,穆珏找了个位置看着,并不去凑热闹。
有公子带了人上去,可是这些人怎么会是夏侯雍手底下那些高手的对手,死伤惨重,险些没逃下来。
眼见着天色大亮了,这下终于有人冲上去了,阿元带人悄悄跟着,替他们解决两边埋伏的高手,顺带让他们晓得了困住贼人的就是夏侯雍。
揭了夏侯雍的蒙脸布,穆珏的目的就达到了,掐着时间站出来,混在一堆人里,义愤填膺的往上冲,大有鱼死网破的架势。
宁远堂里,困了一夜,女眷都安安静静的,谁也没闹腾。
上了年纪定性好,见惯了风浪不着急,脾气燥的不敢动,怕被当做典型拉出去。
眼见着大雨停下,太阳冒出了山头,山脊上,一个黑衣女人正冷眼看着群山之间孤零零的宁远堂。
“夏姑娘。”手下赶了过来:“主子已经无事,齐国的死士也没引到了山路上,正与禁军厮杀呢。”
夏月看着群山之间孤零零的宁远堂,挥了挥手:“全部烧死。”
“什么?”手下惊着了:“夏姑娘,私自围困这些女眷已经瞒着主子了,若是把她们全部烧死,主子知道了必定...”
夏月暴声呵斥:“公子那边我自会去说。”
手下还是不动,周围听她吩咐的侍卫也不敢轻举妄动。
这里面的女眷,都是大魏皇亲国戚和朝堂重臣的夫人,杀了她们,无异于乱了大魏朝堂,在齐国给大魏设计下套的节骨眼,纯粹是把掌权摄政的明仪公主往绝路上推。
他们深知夏侯雍的心思,可不敢这么做。
真要是害了明仪公主,夏侯雍头一个会杀了他们。
“动手啊!”夏月不耐烦的催促:“一群女人罢了,还不敢吗?”
他们还是不动,比起夏月,他们更惧怕夏侯雍。
见他们不听吩咐,夏月干脆自己点了火把拿着下去点燃了堆在屋外的柴火,但因受了潮,柴火并没有立刻着火,反倒是起了滚滚浓烟。
浓烟涌进宁远堂里,一时间,被锁在屋里的女眷全部慌了,摇门无果,只剩下拼尽全力的大喊求救。
其他人不敢去阻拦,也不敢去帮忙,左思右想一阵,干脆离远了稍许。
他们刚走,宁远堂的草地上猛地蹿出一人,手里的短剑直刺夏月的肋下,仗着浓烟遮挡,将夏月用力摁在了门上。
“咳咳咳!!!”夏月被浓烟呛得猛咳:“谁...”
她刚想说话,鬓边就被用力一敲,整个人软在了地上。
打晕她的人跟着蹲下来,拿着短剑,利索的割断他的手脚筋脉,“毒妇,本姑娘忍你好久了。”
是承乐,她虽然跟着女眷一块来了宁远堂,可是为了不和荣庆太主她们啰嗦,所以就在宁远堂外面找了块草皮躺着躲懒,哪晓得歪打正着看见了夏月让人扣下了所有女眷。
这个女人歹毒的很,先前的旧恨已经不计其数,再加上上次她让人路上埋伏差点弄死自己的事。
承乐越想越气,又往她身上扎了两刀。
846:都不是我媳妇
“承乐姑娘,承乐姑娘!”有嬷嬷看见她了,抓着窗格拼命大喊:“姑娘救命!”
承乐立刻过去,挥剑砍向门上的锁,却无济于事,她立刻在夏月身上摸了摸想找钥匙,结果一无所获。
“你们让开。”承乐大喊了一声,瞬间被烟熏的眼泪不止。
她急忙冲出来,咳个不停,屋里的女眷也被熏的咳嗽不止窒息倒地,一边流泪一边抽搐,混乱不堪。
缓过来了,承乐又才闷头冲进去,然后跳起来重重的撞在门上。
“砰!”一声。
宁远堂的门又厚又重,她不仅没有撞开,还被重重的弹了回来。
摔在地上,承乐疼的咬牙,赶紧爬起来去看窗户。
门窗都已经锁死了,平日里没有人到这个地方来,所以并未打开。
承乐只能先退出来,把夏月也拖了出来,然后飞身上了屋顶,拿着短剑想掀开些瓦片让浓烟出来。
“杀!”
阿元等人冲上来了,他们先行把冒着浓烟的柴火踢开,然后才去开门,发现打不开之后,几个人一起去撞。
“夫人!”
“夫人!”
其他人也冲上来了,有的还在和齐国死士厮杀,有的则跌跌撞撞的跑过来。
浓烟滚滚,里面的人呼喊声几乎没有了。
被浓烟熏晕,离死也就不远了。
更多的人去撞门,沉重的木门这才有了些许的松动。
屋顶来了好几个侍卫帮承乐,刚掀出一个口子,滚滚浓烟扑在脸上就让人眼泪不止。
“咳咳咳~”承乐急忙躲开。
侍卫们继续弄着,直到口子变得更大,大门被撞开了他们才停手。
许多人冲进去,也不管是谁,只赶紧把能拉出来的人都拉出来。
大半的人都昏迷了,被带出来的时候毫无动静,躺在地上,使劲推搡才能稍稍缓过来。
周玉清也带着人过来了,也跑进去救人,很快他就扛着两个女人出来。
“女眷都是里面,快救人啊,快救人啊!”
有人大喊大叫,他立刻把人放在地上再度折进去。
来来回回几次,终于找到了周夫人和孙周氏。
他再度进去,里面一片朦胧,浓烟呛人,什么都看不见了。
“灵善!”
无人应声,只听见隐隐约约许多哭声和咳嗽。
“灵善!灵善!”
他摸索着到处找,抓到了一个人,立刻提起来塞给身边其他侍卫:“带出去,灵善。”
“救命。”有人回声了,却不是灵善的声音。
周玉清犹豫了一下才冲过去,抓起两个人就往外跑,一抱一扛,把她们带出来。
却是一个嬷嬷一个丫鬟,他大感失望,立即再度冲进去,依旧是刚刚的位置。
“你看那。”同样进来救人的穆珏拉了他一把,示意他看这群女眷躲避的位置:“那是宁远堂的通风口,她们堵在那里,浓烟散不出去。”
周玉清稍稍一怔,过去抓起两人带出去,抬起脸一看。
是荣庆太主身边的嬷嬷。
把人丢在地上,他继续去找灵善。
明仪姗姗来迟,灵善和她一起,看着满地或醒或依旧昏迷的女眷,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847:驸马爷阴阳怪气的样子像个嬷嬷
“公主。”承乐过来了,把夏月丢在明仪跟前:“就是这个女人下令放火的。”
夏月已经被绑住,挨了刀子的地方一片血红,她脸色煞白,眼神怨毒的看着明仪。
“你呀你呀~”明仪语气无奈:“往四周看看,可有人在周围等着救你。”
她装模作样的环顾,夏月忍无可忍的骂道:“长孙明仪,我要杀了你。”
“我知道,可你没机会了。”明仪轻飘飘的手指一挥:“杀了吧,拖去众人跟前杀。”
她根本不屑于在夏月身上费心思,更不想大费周章的对付她。
承乐出气了,立刻让侍卫把夏月拉下去解决她。
“长孙明仪,公子至今不愿伤你,你到底施了什么妖法?”
她大喊大叫,巴不得让所有人都听个清清楚楚。
承乐气的不行,拔剑就要抹了她。
“你长得丑,她长得美,不瞎的男人都晓得爱谁吧。”灵善翻着白眼走过,顺带就把话接了:“何况某些人本身就容易招蜂引蝶四处留情。”
“......”明仪黑着脸瞪她,飞起一脚就要踹过去。
这话说的太遭人恨了。
承乐一把抱住她:“公主,三驸马在那呢。”
“灵善。”周玉清果然过来了,一把拉住灵善,吓了她一跳,“你没事吧?”
灵善不懂他这么紧张做什么,把胳膊抽出来:“四肢健全,好得很。”
周玉清不语,神色稍稍松懈了些。
明仪立刻上前路过:“某些人,脑袋就是长着凑身高的,属鸭,不仅话多招人烦,还硬。”
她说完就走,端架子不回头,兴奋紧张的问承乐:“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脸黑了?”
得到承乐肯定的答案之后,更加兴奋,揣着报复后的快感,颠颠的跑去穆珏跟前。
荣庆太主等人已经出来了,大家都昏迷了,就她们祖孙好好的,连她们家的嬷嬷也随便拍拍就醒了。
明仪大感惊奇:“南方水土养人,就连姑姑身边的嬷嬷都扛火燥烟熏,了不起。”
华安县主十分不悦:“六姨说笑了,这是祖宗保佑。”
“的确是保佑。”穆珏在旁边摸摸鼻子:“宁远堂作为香烛焚烧之地,要不是太主知道宁远堂有排烟的通风口,带着自家人堵在那里,只怕现在也要昏迷了。”
一旁的明仪都无语了:小郎君戳人的样子,像极了和她告状的嬷嬷。
阴阳怪气!
果然,穆珏一提,华安就感受到了来自四方的怒目而视,她有些心虚了:“骁骑侯此话何意?难不成祖母没有昏迷不如你意?”
好棒的倒打一耙啊。
明仪好想给她鼓掌,穆珏却没接话,给了她一个自行体会的眼神就拉着明仪走了。
人前,侍卫已经处决了夏月,直接坐实夏侯雍的罪名。
这里并没有什么值得停留的线索,有三王爷照应,明仪没一会儿就下去了。
“那个总管死了,好可惜。”她提裙往下:“被扭断脖子的?”
穆珏揪着她的的衣裳:“那么混乱,被弄死也不好找凶手,现在不光光和皇陵守军有关了,更难查。”
848:你们继续无辜呀
明仪不说话,兀自走在前面。
“你看这个。”穆珏把捡到的手帕拿了出来:“这个人,只怕和着火有关系。”
明仪看了一眼,见了上面沾染的棕油就明白了。
在女眷着火的地方捡到手帕不奇怪,奇怪的是手帕上只沾了棕油,这就说明手帕的主人发现了新刷的棕油而不报,这就有很大的问题了。
“这是谁的?”
“华安县主的。”穆珏把手帕给承乐:“已经确定了。”
明仪有些不耐烦了:“我讨厌这个人。”
她闷声不出气的往下走,住的地方被烧了,就自己找了个安静的屋子拉两个蒲团拼在一起先睡觉。
两天两夜没合眼,还被大雨浇了一夜,她现在只想找地方眯一会儿。
穆珏就在边上守着她,完全不去管外面的闲事。
出了这档子事,个个都想走,反正东西都烧的差不多了,又没什么好收拾的,等人缓过来就准备着离开。
三王爷留下善后,周玉清也留下。
大家都在准备离开,有人先走去看道路是否通畅。
行宫嘈杂,明仪却半点不受干扰。
承乐抱着一身衣裳轻手轻脚的进来:“驸马爷,这是三公主找人寻来的干净衣裳,还有一瓶止血药,她们现在就出发了。”
“把药给我。”他要先替明仪看看腿上的伤。
行宫大门口,灵善已经上了马车,但是没有立刻就走。
有人受伤,马车不够了,她要和周夫人还有孙周氏同乘,周大人跟着男丁走在前面,也不和她们一起。
现在,她们俩还在周玉清跟前哭哭啼啼的抹眼泪,诉说着自己是如何九死一生的。
“三姨。”和静跑了过来:“你与我们同乘吧,我家的车上,只有我娘和我。”
灵善有点小犹豫,看了眼周玉清,不确定自己要是现在过去了,会不会被周玉清误解为不乐意载着他娘和姐姐。
“路程远,娘肯定是要躺着的,只怕会挤着公主。”孙周氏哭丧着脸。
灵善果断下车:“躺吧,够宽敞。”
“灵善。”周玉清忙跟上去:“我姐姐...”
“我在车上,你娘不敢躺也躺不安稳。”灵善烦死他了,挥着手就朝崇恩的马车走了过去。
周夫人和孙周氏都是一愣,继续哭....
和静道:“周夫人,三姨心疼你呢,她与我们一块就好,你与孙夫人可以好好歇歇。”
“只怕是公主嫌弃我们麻烦了。”周夫人抹了眼泪:“只怪我体弱。”
和静被她哭的心里憋屈:“夫人体弱就好好歇着,三姨并非不讲道理的人,你这样一哭,反倒让三姨不好做人了。”
孙周氏继续哭丧着脸:“我们没有恶意,只怕公主多想了。”
还无辜了?
和静突然就没耐心了,不想说话直接走,结果灵善竟然回来了。
“我还是同乘吧。”她笑了一下,上了马车,周夫人和孙周氏哭声一噎,吭不出来了。
周玉清满是无奈:“娘,上车吧。”
周夫人一脸拒绝,可是刚刚都把话说出去了,现在灵善回来了,她要是不上去坐着,怎么说也不好,磨来磨去,她和孙周氏上车了。
849:喝多了西北风膨胀吗
从行宫出来三里地,周夫人就趴在车窗上吐了两次。
灵善就在一旁撑着脑袋打盹,假装不知道。
路程走了没过一半,孙周氏也吐了个昏天暗地,母女俩靠在一起脸都绿了,哼哼唧唧怎么坐都不舒服。
灵善好心好意的提了一嘴:“要不,我让马车走快点?”
“别别别...”孙周氏赶紧拒绝:“公主,可否在路边停一下?”
她们俩晕吐了,再坐下去,隔夜饭都保不住。
灵善笑了:“自然可以,靠边停一停。”
车夫赶紧靠边停下,孙周氏急忙扶着周夫人下场,寻了路边的石头坐下,吹着山风,才觉得好受了一些。
灵善就在车上看着她们,悠哉悠哉的喝口茶,吃块点心,推开车窗透透气。
“孙夫人。”她趴在车窗上:“听闻你在外面说了我不少坏话,就连被婆家苛待,也能推在我身上,说是因为你的小姑子孙氏受长孙宏牵连成了罪妇,是我能救而不救。”
孙周氏懵了,尴尬的不行,又害怕的不行,什么晕晕乎乎只想吐都没了,脊背凉飕飕的:“我不敢,公主是听谁说的?”
周夫人也赶紧说道:“公主怕是听岔了,她怎么会说公主呢。”
灵善笑盈盈:“说了也无妨,毕竟婆媳姑嫂之间,互相说坏话很正常呀,只是你们和周玉清说我的坏话时有没有想过,我也和他说你们的,哎哟~他可真可怜,夹缝中生存。”
周夫人和孙周氏接不上话了,感觉头不晕了,身子不飘忽了,山风也不清爽了。
“你们嫌弃我多年无所出,也恨我耽误了他,如今他重走仕途光宗耀祖,看不上我也是人之常情。”灵善悠闲的剥糖纸:“可是呢,你们有意见没用啊,你们把我诋毁成什么样子,他可有叨叨一句?”
周夫人和孙周氏瑟瑟发抖不敢说话。
灵善连敲带打,她们心虚。
“不晕了就上来,否则天黑赶不到盛京就算了,掉了队,会喂狼的。”
她们俩不敢磨磨唧唧了,赶紧上车老老实实的待着,一路回去,灵善一声不吭,她们俩也不敢出声,也不晕了。
把她们送到周府大门口,灵善直接走人,周夫人憋着的眼泪这才掉下来,拉着孙周氏,母女俩委屈的一块回家,看见周大人就开始哭。
行宫,穆珏亲自出马,在皇陵守军里揪出来了七八个人,夜里就把事情捋了清楚。
这些人就是纯粹的见财起意想盗墓,结果倒霉到老家的遇上了勾结大驸马两个弟弟的齐国人,被迫给他们办事。
在柳家两兄弟的消息下,他们在神宗入陵后开始动手找寻皇陵里所有的泉眼并且堵住,只等清明祭祀时,一场大水把到这里的皇亲国戚一网打尽。
至于周玉清抓住的那个人,就是齐国人,他起初硬气的不说话,穆珏一坛子蚂蚁倒他头上,他就嗷了。
算计大魏皇陵的是齐国晋王,说选皇后的是齐国端王,虽然都在利用柔然棒槌算计大魏,可他们俩各有目的。
晓得动机后,明仪差点一脚搓死那个齐国人:“你家两位王爷,是西北风喝多了膨胀吗?”
850:替媳妇着想
内部撕逼就内部撕逼。
家丑不可外扬难道不晓得?
齐国内政本来就是大杂烩,这事早就不是秘密了。
怎么搞着搞着,还想把大魏拖下水呢?
是觉得齐国境内缺少观众捧场还是想拓展一下吃瓜市场?
是不是看她把大魏朝堂收拾清爽了就开始羡慕嫉妒恨想要再把这塘子水搅浑?
这两人一块搞大魏,是想把他们往死里搓啊。
明仪很暴躁,也很郁闷,让人带上抓到的人,一块回盛京。
她在马车里补觉,也没搭理穆珏,可是穆珏死活腻在车里,坐旁边盯着她。
“看我干嘛?”明仪很是烦躁:“我现在很不开心,满心里都是火。”
他递了个野果子过来:“我知道,但是想和你说点事。”
“什么?”明仪爬起来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酸酸甜甜的还不错,“说嘛。”
他凑过来了一些:“我想换个地方当官。”
“嗯?”明仪冒了问号:“你想去哪?”
“江南,别问原因,问就是美人多,我去那里吃香,哎哎哎!!!别踹别踹!”他被暴打进了角落。
明仪跪坐起来挽袖子:“你是想让我出出气是不是?”
“不是,我是说正事。”他提防着明仪动手,为了以防万一,干脆把她拉进怀里抱住,然后低头看着她认真说道:“我家掌兵太久太久了,该换换地方了才是,久居成王,名义上的不可怕,可怕的是在百姓心里成王,晓得不?”
明仪不暴躁了,同样认真的看着他:“为何突然这么说?你怕我对穆家生疑?”
“我不怕,只是为人臣子终要安守本分知晓分寸。”穆家把她拉起来,和她相对而坐:“齐国乱在皇室子弟互相倾轧,大魏乱在君臣之间礼仪崩坏,都有问题,如今穆家满门显赫,又是你的婆家,应当率先表明立场,你不为难,我也好过。”
明仪看着他,小眼神里憋着委屈和倔强:“我没有怀疑过你们。”
“我知道。”穆珏下意识的放轻声音弯下腰去凑近她:“可我得自觉了,我总觉得我现在和太祖朝的驸马没什么区别,离着权倾朝野,只有一步之遥了,打着你的名义,我能做好多事呢,你说对不对?”
明仪咬住唇:“无妨的。”
“知道你忌讳什么,怎么还会去踩着你的忌讳?”穆珏上手挤住她的脸:“乖~,咱们不踩底线互相试探。”
明仪盯着他:“你是怎么想到这个问题的?”
“因为我发现,皇陵出事的时候,尚能有主意帮上忙的臣子,只有我和三驸马周玉清。”他抵住明仪的额头:“把边关给他我放心,他有实力却无势力,这样人理当放在边关。”
“你这是胳膊肘往外拐,帮着我算计自己家了?”
他笑了一下:“我家死了那么多人了,我爹满身旧伤,我哥尚在青年也落得一身伤,威名已成,若是功劳再大,就成祸患了,而且,我们是两口子,帮你不算是胳膊肘往外拐。”
851:凑在一起坑人
“其实大可不必。”
“我得自重。”他在明仪脸上吧唧了一口:“我就是通知你一声,赶快给我安排,不要磨磨唧唧的。”
通知?
行,冲他这拽拽的样儿,她答应了。
和他腻腻歪歪的到了盛京,还没回家就叫上三王爷五王爷一块去了凤来殿。
四人开小会。
五王爷喝着茶说道:“柔然使者我请他们在驿馆先住着,事情不查清楚,仅凭推测就扣押,不妥,你带回来的人物我也看了,你有什么主意?”
“齐国想要黑吃黑,我打算成全他们。”明仪站在窗前:“我想与柔然和亲,而且只与柔然大王和亲,把齐国人交给图里琛和阿巴尔。”
五王爷想了想:“先灭了柔然太子两边通吃的心,再逼他弑父,可行,三哥以为呢?”
三王爷沉吟了许久才点头:“那齐国,你打算怎么办?我听说穆珏给你出主意,答应和亲挑拨齐昭的君臣关系。”
“嗯,他的确说过。”明仪过来坐下:“只是我以为不是很好,齐昭虽然是皇帝,可是好多事都听他叔叔端王的,这次选后就是这位端王的手笔,所以,我觉得可以和齐国联姻,但是要指名需端王婚娶为正妃嫡妻,把齐昭抛在一旁。”
“你想灭了齐昭的肱骨大臣?”五王爷洞悉了她的用意:“那可得许一个足够有分量的女子给端王。”
明仪点头:“有分量便是家中有权了,我属意华安,不过皇陵的事与柳家脱不了干系,柳家二房那个女孩儿我是不会善待她的,处决了她父母之后,我会将她以礼物的名义送给齐昭。”
把华安给端王,把罪臣孤女给齐昭,足够让齐昭颜面尽失了。
“华安?”三王爷诧异:“你不是打算收拾荣庆太主了吗?为何会想到她?你不是答应过荣庆太主,在盛平和安平之间选一个去联姻,给华安寻一门好亲事的吗?”
明仪摇摇头:“那是先前,如今她自己动手杀了文淑,在南方世家的威望大不如前,还有什么可怕的?已经没了和我做交换的资本,那先前的承诺自然是不能做数了。”
“这倒也是,不过,柳家二房的那个男孩,你就得留着。”三王爷转动着手上的扳指:“总得有个桎梏在才是。”
明仪点点头,没再说起其他的话。
三王爷提醒道:“还有,想让端王同意联姻的事,也得仔细思量才是,否则他即便是拒了我们也无法。”
“大魏和柔然联了姻,齐国自然着急。”明仪已经有了打算:“皇陵的事既然有齐国晋王的影子,倒不妨卖个人情给端王,对大魏皇陵动手,给不了一个交代,在天下人面前都是折损阴阳的事,齐国一向自诩比大魏懂礼仪,自己立的牌坊,磕死也要保护的干干净净。”
“宁远堂的事,夏侯雍不知情对不对?”五王爷提的突然:“穆珏能救而不救,还把事情栽在了夏侯雍身上,如此为夏侯雍树敌,其一网打尽的心可见一斑。”
852:望族子弟我也不鸟
三王爷转过来:“夏侯雍可以除去的,只要勇安王出马,必定收复。”
明仪这才开口:“夏侯雍我想先留着,夏侯雍虽然是根刺,但是这根刺扎的地方还不错,用的好了,帮得伤大忙,穆珏不就宁远堂的确有错,可是他算是把夏侯雍和百官大臣的仇恨推到了顶峰,不怕朝中再有夏侯雍的耳目了。”
“南方世家有钱无权,影响虽大但若无人团结,也是一盘散沙,留着荣庆太主一门,顶着皇室恩赏约束他们也有用处,如今陇西旧族也安排去了南方,可让他们内斗。”五王爷敲着手指:“漠北防御,你打算如何?”
明仪意味不明的勾了一下唇角:“我有意安排永信伯驻防,调穆祯去往临河镇守,勇安王府迁居盛京,赐府邸。”
“永信伯独权合适吗?”三王爷抬眼:“边关你不打算安排其他人了?而且,贸然抽离勇安王府在边关的势力,是否会让他们多心?”
明仪微微摇头:“自然是要安排的,秋围应试,当有不少世家公子参加,届时再挑好的安排就可,至于勇安王那边,我自有说法。”
三王爷一番思量后问道:“那几大望族,可要按照旧例,下帖请他们的子弟应试?”
“绝不!”明仪拒绝的铿锵有力:“名门望族之所以能长盛不衰,就是因为子弟入仕封侯拜相,为自家争前途,还要旁人去请,哪有这样的道理?”
三王爷有了些许的犹豫:“望族子弟应试,天下学子方能趋之若鹜。”
“那是误区。”明仪喝了口茶,半趴在桌上:“荣华富贵要靠自己,扒着别人总有不靠谱的时候,下帖请,便是自降身份,爱来不来,总有人想要高官厚禄执掌权柄。”
五王爷抬手示意:“此话我赞同,既然要为皇室立威,那势必不能再惯着这些望族,而且,一些规矩也得改改,鱼食要握在皇上手里,皇上乐意喂给谁才能给谁,总的来说就是要对皇室有所求,或为荣华富贵,或为一腔热血,总之,不能无欲无求。”
此话三王爷并不反驳,他也赞同,明仪就更加没意见了。
“对了。”三王爷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你提过的更改吏治一事,吏部已经草拟了条款,着令各级府司挂牌取意,收拢百姓谏言,大概下个月就能送来盛京。”
明仪点头:“大魏自立国开始就是人治,太容易感情用事了,法度不明,容易坏事,更改吏治修国法,从皇亲国戚开始就要以身作则,对我们自己也要有个约束才是。”
他们三个说了那么多,赵秋容一直在安安静静的听,等他们说完了才问:“那联姻的两个女孩,是从两位太主府上选吗?”
“嗯,享了荣华尊贵,势必要做出牺牲才是。”明仪靠在椅子上:“我还记得夏侯夫人说过的一句话,家里的女孩儿都是珍宝,用好了,比男子值得。”
赵秋容不语,等三王爷和五王爷离开后,她踌躇良久才问:“姐姐是不是也很提防穆家?”
853:我家崽儿好肥
“我还没有。”
赵秋容垂眉:“骁骑侯到底是姐姐的枕边人,这些事还是细细说开的好,切勿起了疑心。”
“这是自然,大权在握就是这样。”明仪笑了笑:“过日子过得战战兢兢,总怕被人觊觎,所以你可得快快把皇上养大才是,我好脱身。”
赵秋容跟着笑起来:“辛苦姐姐了,姐姐还没回府吧?”
“还没有呢,直接进宫的。”明仪打了个哈欠:“好累,我现在只想回去好好睡一觉。”
“那姐姐快些回去吧。”赵秋容催促她:“好好休息。”
明仪累得慌,被她催促着,也就真的走了。
在马车上一路打盹,到了家门口依旧哈欠连天。
承乐替她提着裙子,看她困意重重十分心疼:“公主好好休息一两日吧,好好的祭祀弄出那么多的事,太费神了。”
“自然是要休息一两日,我哪也不去了,就在家里窝着,具体该做些什么,自有旁人,总不能让其他人吃干饭才是。”她拖着步子走上台阶,江氏突然从屋里走了出来。
“瞧瞧是谁回来了。”
明仪和承乐同时一愣,看见江氏怀里抱着的粉粉嫩嫩的孩子时都没回神。
江氏笑盈盈的抱着孩子过来:“怎么?认不出来?”
“长这么胖了?”明仪这才凑近了瞧:“母亲抱得手酸了吧。”
她把孩子抱过来,孩子也乖乖的,细细的看着她,张着嘴直乐,显然是还记得她这位老母亲。
江氏照应着让她进屋坐下:“晓得皇陵出了大事,所以我来看看,孩子也过了百日可以带出来了,昨日到的,进宫给太后请安就在这里等着你呢。”
难怪赵秋容催促着她回来,原来是想让自己回来看孩子。
“皇陵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明仪细瞧着盯着自己不放的面团:“已经结束了。”
她不想多提,江氏也不问,起身先走开,让她带着孩子玩。
“公主。”承乐站在一旁欢喜的瞧着:“小公子养的多好啊,等再大些,就能带在身边了。”
明仪低着头让孩子在自己脸上摸了摸:“带在身边做什么?我教养不好他,也不求着他有什么出息,只要别为非作歹就好,没其他要求。”
“你这话说的,哪有父母不期盼孩子有出息的?”承乐嘟囔了几声,想起有给孩子准备下来的小玩意儿,赶紧去拿了过来:“小公子若是有你这么聪明,都能成就一番大事。”
明仪笑而不语,把孩子放在小榻上,他躺了下去,自己蹬着腿翻过来,细细的看着明仪。
“嗯,嗯。”
“等一下,我把东西退了就来抱你,你这细皮嫩肉的样儿,刮伤了怎么办?”
明仪把戒指取下来,又退了镯子洗了手,承乐帮她拿走衣服上的玉佩香囊,她这才又把孩子抱起来:“这小爪子不安分,脚丫儿也不安分,一直蹬我。”
抱着孩子回卧房,孩子一路上都乖乖的,趴在她肩上,眼睛溜来溜去的四处看,瞧见停在廊下小雀都能兴奋的咿咿呀呀。
854:做个面目狰狞的爹
“驸马呢?”
跟随的嬷嬷赶紧说道:“驸马爷回来了一趟就出去了,说是去驿馆见见柔然使者。”
“哦。”明仪把孩子放在床上:“我要睡觉了,你要不要一起呀?”
孩子细细的看着她不吭声,明仪就当他答应了,躺下去还给他盖上被子,她累的头昏脑涨,眼睛闭上就睡着了。
承乐怕她压着孩子,小心地看了看,结果孩子竟然眼睛一闭也睡着了,都没闹腾,就是睡着之后满床滚,最后卡在了明仪的枕头和床头间的缝缝里才没了动力。
穆珏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睡醒了,明仪洗白白了在小榻上躺着看书,孩子趴在她身边玩,互不干扰。
“那胖子是谁?”穆珏凑过来看了一眼:“哦,你啊。”
他见着孩子反应平平,完全没有高兴和欣喜。
“你去见图里琛做什么?”明仪把自己的茶水给他:“叙旧?”
“谈心。”他不喝茶,靠下来贴着明仪:“齐国这么算计柔然,我不得去说道说道?”
明仪转头看着他:“他们俩还能相信你的话?”
“不信。”他伸手把往明仪身上爬的孩子推开,紧紧抱住她;“所以我说齐国对大魏的皇陵动手了他们不信,说大魏要以此事问罪齐国他们也不信。”
明仪反应过来了:“他们不信,就会以为齐国和大魏会联合,信了就会知道自己被齐国当成马前卒了。”
“是的。”穆珏又推了一下。
明仪这才注意到他的动作,回头看了一眼,孩子正锲而不舍的翻过身,继续朝她爬过来,眼睛警惕的盯着穆珏的手。
“你干嘛?”明仪起来了一些抱住孩子:“怎么还争宠了呢?”
他不吭声,有点做坏事被抓包的小心虚,还有点不爽。
然而,当天晚上明仪就要抱着孩子一块睡,穆珏不答应,抱着被子发脾气,孩子撇着嘴还哭不哭的趴在明仪怀里,紧紧的抓着她的衣裳不放,旁人一抱就哭,父子俩对峙了许久,穆珏妥协了。
床上多了个人,穆珏一晚上都挂在床沿上不敢瞎动,明仪贴着墙睡去了,中间一大块位置全部空出来,任由孩子滚来滚去。
一大早,他还在做梦呢,就被抠着眼睛强行唤醒,忍着一肚子的起床气,掀开眼皮恶狠狠的盯着趴在自己脑袋上的胖子。
“嗯,嗯。”孩子试图啃他的脸。
穆珏往明仪的方向看了一眼,她睡得安安稳稳,完全没被打扰。
敢情这死胖子一晚上都围着自己滚了?
一巴掌盖住孩子的脸,成功拦截他往自己脸上啃的嘴,穆珏提着孩子下床,走到门口把孩子塞出去:“抱远点。”
突然抱住孩子的嬷嬷有点懵,还没问缘由呢房门就关上了。
孩子也有点懵,看看关上的门,再看看嬷嬷,小嘴一撇就开始嚎了,嬷嬷赶紧抱着他去找乳母。
明仪回笼觉都睡醒了才想起自己床上该有个孩子,边边角角摸了一遍,倒挂在床沿上掀起床单往床底瞅:“孩子呢?怎么没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