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0:你仿佛在骂我
这话把穆珏听得眉头直皱:“我发现一件事。”
“啥?”
“生了孩子之后,你越来越像祖母了。”
“......”明仪掐住他脖子:“臭小子,你又想夸我慈祥和蔼是吧?”
穆珏大笑着靠在椅背上,拉着她的手龇牙乐:“夸你温顺,都晓得自谦了呢。”
“去你的。”明仪放开他继续吃串:“过几天就去皇陵了,小崽子百岁我们俩都不回去,想想还是挺亏欠的。”
穆珏环住她的腰:“要不回去看一眼?”
“算了,虽然说挺烦他干嚎的,可是见着了我又舍不得走。”她十分惊奇的看着穆珏:“你晓得不,就是我来盛京那天,小崽子嗷嗷哭,我抱着他的时候,真想一块带来,可是盛京这地方,我是不想让他掺和进来,算计太多了,如意还没满岁的娃,就挨了多少算计,我得罪的人那么多,真把孩子带来了,只怕危险的不行,而且,耳濡目染的学坏了就不好了。”
穆珏给她擦擦嘴:“其实我觉得,只要父母教导的好,其他的都不算事。”
“我们俩教导?”明仪瞥了他一样:“算了,误人子弟可以,别把自己家的误了,我教他勾心斗角,你教他做心机狗?”
穆珏脸一黑:“你仿佛是在骂我。”
“你太敏感了,我没有。”她终于吃完了,摸着肚子很是满足,看着安安静静的穆珏,伏下身趴在他怀里:“小郎君...”
穆珏淡定的靠着:“你这是酒足饭饱思**了?”
“...不是。”明仪果断坐起来,腰背挺得直溜:“我是比较好奇,荣庆长公主会怎么想办法劝说韫国长公主让她的女儿去柔然的。”
穆珏摇头:“我也挺好奇的。”
“公主。”承乐回来了,瞧见明仪跨在穆珏身上也见怪不怪:“都安排好了。”
明仪点点头,问穆珏:“你是怎么安排唐可寅的?陇西那些世家互相熟识,南方世家也对他们门清。”
“你是不是忘了一路上投靠夏侯雍的那些世家了?”穆珏扣着她的手摇来晃去:“借个名头就过去了,他被阉了,就是与朝廷势不两立的缘由,换个名字,谁能知道他?”
明仪又点点头,直接趴下来:“小郎君。”
“嗯。”穆珏看看她的指头,那玩意儿正不安分的在自己的胸膛上戳:“咋了?”
明仪抬起头,眼睛亮亮的看着他:“我跑个题。”
“嗯,你说。”
“你胸真大。”
“...多谢夸奖。”
“嘿嘿嘿~”....
准备了几日,祭祀的队伍就要往皇陵去了,荣庆长公主报禀时,只说带华安县主一块去,其他人她都不带。
而且,赵秋容不去,三王妃不去,大驸马不去,淳贵太妃和长孙兰兄妹不去,除了他们,其他人都要一块去。
在清明雨季来临之前,车驾出发了。
看着浩浩荡荡的队伍走远,站在盛京城楼上的韫国长公主直接笑了:“真好。”
文淑长公主意味深长的说道:“如今,倒是没人给你碍手碍脚了呢。”
811:闲着没事就八卦八卦呀
韫国长公主满脸得意,不语。
走了那么多人,盛京城无端的安静了。
穆家给穆锦宁办百日宴的时候,三王妃特意去了一趟鹿京,回来之后就进宫陪赵秋容说话散趣。
“那一双眼睛,当真是随了明仪,黑黝黝的透着精明,明仪还总说他喜欢哭,妾身瞧着可乖了,被勇安王抱着,笑的暖洋洋的,一声哭没听见,太后赏的项圈,王妃当场就让戴上了,说是原以为都准备齐全了,却忘了项圈,幸好有太后赏赐的,否则当真要缺少一物了。”
赵秋容跟着欢喜:“我还没见过姐姐的孩子呢,你这样一说,我到想瞧瞧了,等过几几个月,大概能送到盛京来吧?毕竟姐姐和骁骑侯都有公务,极少能回鹿京了。”
“妾身问过,王妃说孩子太小,明仪和骁骑侯都顾不上,所以得再养大些才敢送过来,明仪虽然办事仔细,但真不是带孩子的料子。”
赵秋容点头:“这倒也是,姐姐太忙了,能让她少一分劳累也是好的。”
嬷嬷走了进来:“太后,长公主着人送来的糖渍梅子。”
“嗯。”赵秋容的态度很冷淡。
三王妃似是无意的问:“妾室记得糖渍梅子可是太后极爱的东西。”
“东西是喜欢,只是送东西的人我不喜欢。”赵秋容看着嬷嬷,等她出去了才继续说道:“这是韫国长公主着人送来的,自从姐姐他们离开后,她进宫格外勤快,话里话外都想让我为盛平安平两人赐婚。”
三王妃垂眼:“那日家宴,听着韫国长公主的意思,似乎是相中了某位王爷,别是五王爷吧。”
“只怕就是这个打算呢。”赵秋容想想就觉得好笑:“为了一个爵位,都开始思量着亲上加亲的打算了,说句不好听的话,五王爷是辅国王爷,他的王妃必定要与王妃这般才行,盛平安平何德何能?”
三王妃笑了一下:“太后谬赞,不过,如今五王爷都把话说开了,只怕韫国长公主也换了人选才是。”
“哪里,她还是念叨着五王爷呢,我听着她的意思,是虽然如意出嗣养在五王爷膝下,可他到底不是亲生的,五王爷还是得有自己的血脉才行。”
三王妃越听越不对劲:“这不是还是盯着那剩下的一个爵位吗?怎么就不打一打老七的注意呢?他名下还有两个爵位呢,如今也立冠,该大婚了。”
“她哪里是只贪图一个爵位,是冲着五王爷辅国的权利呢。”赵秋容慢悠悠的喝了口茶:“七王爷虽然掌权,但到底不如五王爷,姐姐给了荣庆长公主的长子总管南方的职位,韫国长公主自然也想讨要一份好处。”
三王妃更奇怪了:“荣庆长公主的长子得了这么大的职位,最该着急的应该是同样带了男丁来的文淑长公主才对,这韫国长公主怎么会跟着凑热闹?”
“似乎是打算让贺长恭参加秋闱,所以定下心了。”赵秋容放下茶盏:“韫国长公主就诞下一位嫡子,还是个孩子,她自然要用女儿为儿子谋利了。”
812:孩子都能丢
三王妃更奇怪了,直接笑道:“那个贺长恭曾到府上拜访,那日王爷不在,他在正堂等候,几个孩子去见礼,冒昧的问了几句生僻的诗,他没回答上来。”
“没回答上来?”赵秋容诧异了:“虽说他的才华有吹嘘的成分,可是连小孩子都晓得的诗,他却不知道,似乎说不通了。”
三王妃笑而不语。
“太后,太后。”嬷嬷惊慌的进来:“太后,不好了,乳母来报,方才张嬷嬷去偏殿,说是太后要见二殿下,着人抱过来,还不让乳母跟着,乳母算计着时辰该喂奶了就过来,奴婢才察觉张嬷嬷没回来。”
赵秋容吓得猛地站起来:“张嬷嬷是外殿伺候的,哀家如何会让她去抱孩子?人呢?赶紧找。”
三王妃也急忙站起来,扶着赵秋容到外面去。
凤来殿的人赶紧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找,乳母也抱着小皇帝过来了。
三王妃心有余悸:“还好还好,皇上无事。”
赵秋容不语,死死的看着孩子,突然喊道:“抱走的是皇上,有人要弑君!快,找!”
丢的是皇上?
一下子,乳母直接吓晕了过去,奴才们更慌了,赶紧跑着去通知上上下下的奴才,满皇宫的找寻张嬷嬷。
三王妃扶着赵秋容,不解,眼前的孩子分明就是皇上,丢的分明就是二殿下如意,为何要说是皇上呢?
丢了皇上,禁军立刻关闭宫门,所有宫室一间一间搜查过去,不许任何人出宫。
宫苑里,提着食盒马上就要出宫的几个嬷嬷见了这样的阵仗,慌得赶紧改变了道路,提着食盒找地方躲起来。
禁军从她们不远处跑过,她们吓得直哆嗦,打开食盒看了看,盒子里的被喂了药,坐在狭小的食盒里的如意还在歪头睡着。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我只是收钱办事,佛祖保佑,佛祖保佑。”
“这是带不出来了,先藏起来自保,莫要拖累了长公主才是。”
她们连连祷告,再次盖上盖子,看见边上的柜子,急忙把食盒塞了进去,然后强忍着害怕出来,低着头往宫外去。
“汪汪汪...”
是狗,是和静送进宫里给赵秋容解闷的那几只狗,其中就有一条大狼犬,此时正飞奔着过来。
几个嬷嬷看了一眼就吓白了脸,大狼犬还没到跟前,有人就瘫软在了地上:“救命,救命。”
找寻的禁军就在跟前,认得是凤来殿的狗,也不敢阻拦,结果大狼犬直接扑在了提着食盒的嬷嬷身上,咬着她的衣裳撕扯。
“嗯?”领队的禁军发现了不妥:“抓住她。”
进军立刻按住嬷嬷,大狼犬自己就松口了嘴,却围着她们闻来闻去,然后撒腿就跑,几个禁军赶紧追上去。
凤来殿,赵秋容站在门口看着,心里着急,手心里潮湿了一大片,三王妃也着急的冒汗,奴才们更是一个个吓得脸色煞白。
皇上丢了,他们谁都活不了了。
“太后。”找寻的嬷嬷回来了:“太后,找到了。”
813:太后杀人也很干脆
禁军领队抱着一个昏睡的孩子回来,赵秋容急忙过去抱过来:“孩子,孩子。”
孩子没动静,三王妃吓得声音都变了:“太医,太医,快传太医。”
周遭的人吓得腿软站不住,一个个瑟瑟发抖,得了消息的太医院正用最快的速度赶过来,半点不敢耽误。
如意被灌了药,虽说极伤肠胃,但吐出来就好,只是在食盒里闷得太久,身上的都憋青了,禁军再晚一步,他就闷死在食盒里了。
抱着缓过气嚎啕大哭的如意,赵秋容自己也跟着哭起来,三王妃也在一旁后怕的落泪,拉着如意的手,气的身子一直发抖。
“张嬷嬷呢?”赵秋容怒的面色狰狞:“把她给我拖上来,还有她的同谋。”
太监立刻就把人押上来了,张嬷嬷和抱走孩子的几个嬷嬷吓得哆嗦不止,连连磕头求饶。
赵秋容抱着嚎啕的如意脚步发软,踉跄的走到殿门口,殿外还有禁军在。
唐玉也在,他看着赵秋容,一如先前般眼睛都不眨一下,看见她着急的几乎要崩溃,心里还十分难受。
三王妃怕她摔着,跟着出来扶住。
“是你?”赵秋容认出了那及个嬷嬷,韫国长公主吩咐来给她送东西的人,她记得。
嬷嬷在磕的满脸是血,哭的都快憋过气去了。
三王妃也认了出来,顿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一时间气的牙齿打架:“呸,为了一个没影儿的爵位,竟敢到宫里来闹事,你们几个胆子?”
她们俩连连求饶,至今仍痴心想着,赵秋容能看在自家主子的面上网开一面。
赵秋容神色狰狞,像极了发疯龇牙的猛兽:“这些人即刻杖毙,给哀家活活打死他们,连同她们的儿女家人,一个不留,杀个干干净净,照顾二殿下的乳母嬷嬷也全部杖毙,玩忽职守,如何能在宫里当值?禁军出宫,给哀家围住韫国长公主府邸,传哀家懿旨,韫国长公主密谋弑君,白绫赐死。”
她几乎是疯喊出来的话,三王妃和禁军统领都吓到了。
她从未如此狠心的想过大开杀戒,话音一落,张嬷嬷几人就吓得魂飞魄散,一个个恨不得直接撞死在赵秋容面前,以求不牵连自己的家人。
就是因为太后和善心软,她们才会有恃无恐,谁能想到这么好说话的主子,动起手来也是半分不仁慈的。
“太后。”三王妃急忙跪下拉住她:“太后,息怒,息怒啊,韫国长公主刚刚加封,她...”
赵秋容不理,咬牙切齿,红圈泛红:“她弑君。”
她是太后,她咬死了韫国长公主弑君,那谁也反驳不了。
三王妃跪在地上,心道不好,此时动了韫国长公主,就是动了南方世家,岂不是要闹事?
禁军统领却领旨,立刻带着人出宫。
禁军突然围了韫国长公主的府邸,带着白绫和懿旨,逼迫韫国长公主自缢。
晓得消息,文淑长公主和淳贵太妃以及诸位老王妃和夫人几乎是小跑着进宫的。
814:扇你还需要挑日子吗
宫里传出消息说是韫国长公主弑君,这可是大罪,如今能说上话的人几乎都不在盛京,赵秋容气怒之下要杀了韫国长公主,她们必须进宫去看看才是。
孩子的哭声已经停了,赵秋容阴沉着脸坐在凤椅上,软弱如她,今日都不敢让人轻视。
“太后。”文淑长公主万万没想到事情会闹这么大,连她也矮了语气:“定然是奴才自己犯了糊涂,还请太后明察。”
赵秋容抬眼看向她,目光冷的吓人:“奴才偷孩子做什么?哀家还需要明察吗?你是想护短?难不成是和她一样有了弑君之心?”
她连道一声敬称都不愿意,可见是真的动了火气。
“妾身不敢。”文淑长公主忙应声:“只是此事总得明察才是,如此才能给个交代。”
赵秋容冷笑:“胆敢伤害皇上,还需何等理由?”
“奴才的话怎么能相信呢?”文淑长公主不退让:“还请太后明察。”
她想逼迫赵秋容松口,毕竟,按照荣庆长公主和她商议好的,就是利用韫国长公主想要让五王爷做女婿的心思,出主意给她,把抢占爵位的如意偷出来,等事情败露,以此威胁她嫁女,再把如意送回来保她。
这个主意很简单,赌的就是南方世家对朝廷的威慑。
虽然明仪承诺的太主还没正式加封,但是她答应的总管南方的事却用最快的速度落实了。
为了自家的利益,荣庆长公主愿意坑一把自己的妹妹,文淑长公主为了给长孙谋个前程,她也愿意帮一把。
可她们没想到,收买的张嬷嬷,竟然会把孩子抱错了。
虽然文淑长公主十分怀疑孩子没有抱错,可是赵秋容在宫里是最大的主子,她一口咬定那个孩子是小皇帝,有谁敢站出来反驳?
她今日气怒至极,连杀了韫国长公主的心思都生了,这有点不受她们控制。
“既然你力保韫国长公主无罪,那便与她一同受审。”赵秋容根本不受威胁,腌臜手段用到孩子头上,触发了她的底线:“羁押公主府所有人,下狱严审。”
她连文淑长公主都不放过,文淑长公主登时怒了,拿出自己长辈的气势就道:“太后不细细查问,就要将妾身下狱,只怕难以服众。”
“谁敢不服?站出来!”她怒喝一声,殿里的奴才全部吓得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就连闻声进宫的诸位王妃和夫人,也急忙福身低头。
他们不敢,以大魏现在的实力,除掉南方那些世家并不难,但是忌惮与齐国和柔然,还有盘踞在临河以东的夏侯雍。
这三个敌人,没一个好对付的,为了一个不是十分有必要的南方而至大魏与险境,这样的事明仪不回去做,百官也不会。
文淑长公主脸色越发难看:“太后,妾身可是要加封太主的人了。”
赵秋容对上她凌厉威胁的眼神,起身,扬手就是一个耳光扇在她脸上:“哀家堂堂太后,还罚不得你一个区区太主了?圣旨还没颁呢,哀家不准,你算什么太主?”
815:求月票!求月票!
她动手,吓坏了所有人。
“太后息怒。”女眷们全部都跪下,生怕赵秋容失控惹了大祸。
文淑长公主神色呆滞,万万不敢相信,有生之年,还有人敢对自己动手。
“哀家不愿计较,你们就真当哀家好欺负吗?”赵秋容厉声大骂,已无往日端庄温和,“弑君!弑君!此等大罪,错杀一千不放过一个,这个道理都不懂吗?是谁让你们有了弑君大罪也可以说情的错觉?
你们以为自己是谁?皇家给的,皇家随时可以收回,在那作威作福给谁看?哀家今日就是要办了文淑韫国两个人,谁敢求情,视为同党,一起下狱!禁军!”
殿前的禁军统领立刻应声:“太后。”
“查封文淑韫国府邸,所有人员下狱严审,今天晚上,哀家就要知道结果。”她起了杀心,伤害到孩子身上,让她无法忍受。
禁军统领愣了一下,立刻带人去办。
进宫的诸位王妃和夫人都不敢说话,赵秋容强势起来了,而且是不容反驳的强势。
文淑长公主被拉了下去,临走还瞪着赵秋容,满是警告:“太后最好不要后悔。”
赵秋容愤怒的站着,对她的话置之不理。
出了这么大的事,禁军统领也不敢自己做主,急忙派人快马去皇陵传信,自己想办法拖出事情,淳贵太妃等人也劝赵秋容先等一等,别因为一时之气酿成大祸。
皇陵。
四月的天气,一下雨就处处烟雨,祭祀的事早已经在准备着了,可是那么多人的到来,要规划的礼制依旧不少。
明仪在屋里试着祭祀用的服制,展开胳膊,任由承乐和李嬷嬷围着她忙碌。
虽说由荣庆长公主主持女眷祭祀,可礼部依旧为明仪备下了一整套肃穆华丽的衣裳,微微暗沉的红色,用金线绣出眼神凌厉的朱鸟,墨色的下裙,墨色的腰封,与之相配的就是一顶衔珠五凤冠。
这一套衣裳,与礼部为她准备的朝服极像,只是明仪虽然摄政监国,生产之后却不上朝,只需大臣们拿不准的事再去问她,其他时候她也不管,所以也并未穿过。
“公主。”嬷嬷进来,隔着屏风说道:“刚刚盛京传来消息,说韫国长公主意图弑君,被太后和三王妃当场抓获,证据确凿,太后盛怒,问罪了韫国长公主要将她赐死,文淑长公主求情,也被太后迁怒下狱了。”
承乐和李嬷嬷动作愣住,明仪也诧异的回头,只是她毕竟冷静,平静的问:“现在呢?”
“五王爷得了消息,已经先行回盛京去了,但是荣庆长公主正往这边过来。”
来找自己?
明仪再度展开胳膊:“继续试。”
承乐和李嬷嬷犹豫了一下,继续替她试衣。
嬷嬷见状,退了出去,正好就碰上了匆匆赶来的荣庆长公主,华安县主扶着她,两人的神色都很焦急。
“速速通传。”华安颇有几分不耐烦:“我祖母要见明仪长公主。”
嬷嬷十分规矩的见了礼:“那就请荣庆长公主和华安县主先等一等吧,公主现在,没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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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6:送上门的好机会
自家公主的态度都已经放在那里了,嬷嬷也没什么顾忌的了。
这些人,最好仗势欺人,如今,也该是让她们尝尝身居高位却被挑衅的滋味了。
在一个嬷嬷跟前得了这样的话,荣庆长公主本来就不悦的脸,顿时更加难看。
“放肆!”华安一声呵斥:“你一个嬷嬷,怎么配如此说话?”
嬷嬷看了她一眼,不慌不乱,反倒镇定的站直了腰板:“宰相门房七品官,何况奴婢是公主跟前的传话嬷嬷,县主还是慎言。”
招惹了她,她不给传话,或是故意提上一两句不该说的话,就足够她们受的。
华安被气的差点失态,荣庆长公主却不愿在这里和一个嬷嬷争执掉了身价,她直接走进去,嬷嬷也不拦,她走任她走,只退开两步让路。
闯进屋里,隔着屏风就见明仪在铜镜前打量着身上的服制,虽朦朦胧胧瞧不清她的模样,可是那通身气派,却像是登临天下的君王一般。
“妾身,给摄政公主见礼。”
她矮了身份,也必须矮下身份。
韫国长公主闹出这样的事,赵秋容盛怒之下又把文淑长公主关了,这个时候,这件事和她有没有关系,就是明仪一句话的事。
若是换做旁人,她还会借南方世家的势来找一找回转的余地,可是碰上明仪,再想想她在加封爵位的时候,对穆家父子三人封号的变更。
荣庆长公主十分确定,南方若是安稳,明仪不会主动找事,但如果不安稳,她也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死在她手里的长辈,已经不少了,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
“长公主有何事?”明仪的称呼也变了,而且并没有转身,依旧悠然自得的欣赏着自己身上的服制。
荣庆长公主压着火气,认栽:“听闻盛京出了事,韫国糊涂,还请摄政公主责罚。”
“长公主放心,本宫会按规矩办的。”明仪语气愉悦,似是调侃:“只是本宫也很佩服长公主呢,明里一套暗里一套,算计起自己的姐妹也丝毫不见手软,不过本宫到是体谅长公主,毕竟子孙不出色,不抓住这个机会替他们筹谋,等自己百年之后,只怕偌大的家业早晚都要败尽,说来也着实可怜。”
华安听不下去她的揶揄,语气稍稍强硬:“祖母年纪大了,还请公主体谅。”
“长公主年纪大了,本宫自然体谅。”明仪瞥了她一眼:“可也轮不到你说,滚下去。”
她的语气不重,却极难让人敢去反驳,华安不服,却只是直勾勾的盯着她,然后不甘不愿的走了出去。
“姑姑,明人不说暗话,皇上还小,我本不打算对你们这些长辈动手的。”明仪走到屏风前,得意洋洋的笑着:“可是,我这人最擅于把握机会的,我得谢谢姑姑才是,给了我这么大的惊喜,这一次,我支持太后,但是又于心不忍,毕竟我们是亲姑侄,能商量还是要商量。”
荣庆长公主并不慌乱,她不轻视明仪的脑子,所以格外从容:“公主想谈什么条件?”
817:姑姑请借刀
她都问的这么直接了,明仪也不和她绕圈圈。
“自然是对我有利的条件。”明仪坐下了,隔着屏风,让她们之间多了一道不可逾越的障碍:“为了方便姑姑主持祭礼,我会在祭祀之前加封姑姑为太主,但是,姑姑要亲手处决文淑长公主,并将所有的事推到文淑长公主身上。”
荣庆长公主愣了一下,看着她,隐隐约约似乎明白了她的用意。
借刀杀人,不让南方世家怪罪到她的身上。
除掉文淑长公主为此事结尾,保下韫国长公主,用她的两个女儿为大魏换取时间。
好狠的心,当真是物尽其用,半点不浪费。
“而且,我会安抚韫国长公主,加封她为太主。”明仪抬手挡了挡鼻子:“姑姑觉得如何?”
她不动自己,荣庆长公主却没有半分欢喜。
如今,自己的长子刚得了总管南方事务的职位,正是联合所有南方世家壮大实力的时候,这个时候让自己去杀了文淑长公主,会让文淑长公主封地的南方世家如何想?
刚上位就铲除最有威胁的亲妹妹一家?
动手,失的是人心。
不动手,失的就是所有。
但凡明仪借此把她们扣押在盛京,如她们这把年纪,过不了几个月,报个暴毙也没人会多想。
瞧着屏风后头的明仪,荣庆长公主心有不甘,但是几经权衡之后,也只能答应。
抱走皇上和抱走一个二殿下的意义完全不同,此事,她们只能认栽。
除非有转圜的余地。
出来之后,荣庆长公主花白的头发似乎又白了大半,华安急忙扶住她,十分担心:“祖母。”
“随我回一趟盛京。”她语气发颤,积压的情绪和愤怒,几乎要从她的体内冲出来一般。
见她如此,华安心里出奇的愤怒:“祖母,明仪长公主欺人太甚。”
“固然她欺人太甚,可是她的心眼儿却值得学习。”荣庆长公主长吸一口气:“不心狠手辣,如何稳坐高位?这一点,我要学,你也得学着。”
华安不愿,却也没说,赶紧跟着她回盛京。
事情发生后,已经过了一天一夜,赵秋容被淳贵太妃和几位老王妃拦着,终是没能把韫国长公主直接宰了,如意好歹缓过来了,赵秋容亲自守在两个孩子跟前,在内殿一整日都没有吭声,其他人侯在外殿,谁都不敢多言。
眼瞧着天色又要黑了,太监这才急急忙忙的来报:“太后,五王爷回来了。”
淳贵太妃终于松了口气,赶紧说道:“事情紧急,也别计较着规矩了,速速请进来。”
太监急忙去请,很快,五王爷大步进来,快速一扫,没在外殿看见赵秋容,立刻就朝着内殿的方向拱手见礼:“臣,参见太后。”
“文淑韫国两位长公主勾结,意图弑君。”赵秋容语气平静:“哀家已经将她们下狱,胆敢谋害皇上,罪不可恕,满门抄斩才能平息哀家心中愤怒。”
五王爷安静的听着,他没见过赵秋容这么愤怒,也明白她为何这么愤怒。
818:送走一位姑姑
示意其他人都先出去,五王爷揽袍跪下:“太后,韫国长公主罪不可恕,但现在,她得活着。”
“可她为了一己之私已经算计到宫里来了。”赵秋容冲出来,站在五王爷面前,几乎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其他人欺负皇室也就罢了,她们也是皇室中人,怎么反倒回头咬一口自己的母家呢?”
五王爷抬头看着她:“弱小时,皇室是他们的母家,强大时,皇室就是利益,为了不亏待自己,抱着与其便宜了外人,不如便宜我的心态尽可能的占便宜,这样的人不在少数,这件事,并非不追究,只是要换个方式,还请太后体谅。”
他极有可能的回答赵秋容,并没有敷衍她的质问,赵秋容听罢却越发觉得难受,扭头走开几步,扶着桌子抬手挡住嘴抽泣。
“太后,这是一个离间南方世家的绝好机会,臣需要向太后确认一件事。”五王爷依旧拱着手:“被抱走的,当真是皇上吗?”
赵秋容不语,背对着他,良久才道:“哀家若不说丢的是皇上,有谁会为了自己性命而去发疯似的寻找?宫里都是势利眼,如果换做是皇上,乳母岂敢轻易就交出去?说来,就是连照顾如意的乳母都不重视他,何况其他人?”
五王爷明白了,他垂眼:“那就是太后死咬此事,无论何人问起,都不能改口。”
在地上一拜,五王爷起身出去,抓紧时间去了大牢。
牢房也是分等级的,文淑长公主和韫国长公主的待遇高,住的单间。
大晚上的五王爷才过来,奉命审问的禁军统领亲自跟着,还有留京的刑部侍郎也陪着,没去跟前,只在隔间里瞧了她们一眼。
“她们可有交代什么?”
刑部侍郎如实禀报:“文淑长公主一口咬定自己不知道此事,韫国长公主也不认罪,而且一直嚷嚷着要见明仪长公主。”
“那其他人呢?”五王爷看见贺长恭了:“他招了什么?”
刑部侍郎靠近他,下意识的压低声音:“贺长恭曾提及,他与柔然使者私下会面。”
五王爷稍稍诧异,笑了:“切勿对他们用刑,不招就不招,关着就好,若是有人自来处置,你们见机行事。”
刑部侍郎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却也应了。
挨了一夜,第二日倚在,赵秋容还在洗漱就得了一个消息。
文淑长公主认罪,于狱中服毒自尽。
“死的是文淑长公主?”赵秋容怀疑自己听错了:“那韫国长公主呢?”
嬷嬷不答,只道:“五王爷就在殿外等候。”
“传。”她现在,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原因。
五王爷大步进来,谨守规矩不盯着赵秋容,垂着眼禀报:“太后,文淑长公主已经承认,是她教唆韫国长公主不成,才收买韫国长公主府上的嬷嬷加害皇上。”
“原因呢?”赵秋容走近他:“她这么做的原因呢?”
五王爷垂着眼:“不满贺长恭未被重用。”
“这个理由,不牵强吗?”赵秋容一听就知道是假的了。
819:想把公主千刀万剐
五王爷十分平静:“处决文淑长公主的是荣庆长公主,理由也是荣庆长公主给的,假不假都与我们无关,信不信也是其他人的事,为了安抚韫国长公主,会尽快加封韫国长公主为太主。”
赵秋容微微发怔,看了他许久才坐下,呆愣着不说话。
“太后。“五王爷转向她:“是荣庆长公主杀了文淑长公主,不管她是表忠心还是心中有鬼,这件事都已经结束了,文淑长公主的封地,朝廷会立刻收回,至于那些世家会如何想,也与我们无关。”
赵秋容努力平静下来:“我懂。”
“臣...想看看二殿下。”
赵秋容不语,却站起来小心翼翼的把如意抱了出来,他醒着呢,抓着赵秋容的衣裳,好奇的盯着五王爷。
“二殿下长大了不少。”五王爷摸摸他的脸:“辛苦太后了。”
在孩子跟前,赵秋容难得露了笑意:“是大公主辛苦,文嘉皇贵妃妊娠之时就屡遭不测,生产之时更是危机重重,以至于如意胎中体弱,又系早产,如今能如此康健,可见是费了心思的。”
“太后管理后宫也辛苦。”五王爷把如意抱过来,如意也乖乖的,并不抗拒,只是会回头看着赵秋容,然后咿咿呀呀的喊她。
抱了一会儿,五王爷就将如意放下了:“臣还要赶去皇陵,先行告退。”
确认如意没什么大事,他也就放心了。
紧赶着离开盛京,荣庆长公主的车驾也随后离开,等文淑长公主被毒杀在大牢的消息传开,他们都已经走了。
去往皇陵的路上,荣庆长公主一声不吭,华安在侧看着心焦,等路途稍稍平坦下来才敢说道:“祖母,我有个疑问,张嬷嬷不认得谁是皇上谁是那个如意,难道照顾的乳母也不认得吗?孩子身边必然有乳母,张嬷嬷不可能自己去抱的。”
“就算抱走的不是皇上又如何?”荣庆长公主早就想透了这一点:“太后死咬着丢的是皇上,照顾的乳母和涉事的嬷嬷都已经被打死了,旁人就算是知道了什么,也是不敢说出来的。”
华安暗恨:“太后瞧着软弱,却也心狠,那种时候都敢扬言丢的是皇上,真不怕孩子出现意外。”
“不心狠,怎么会对自己的娘家见死不救?”荣庆长公主长叹:“这一次,终究是输在了那一声丢的是皇上的话上了。”
她心里不舒坦,华安明白,也就不再多言。
等到了皇陵还没坐下,加封太主的圣旨就来了。
如愿以偿,荣庆长公主却更加不高兴,自己刚刚处死文淑长公主就被加封,这在外人看来,就是踩着亲妹妹的血往上爬。
拿着圣旨,她几乎要把这卷梦寐以求的东西捏碎,忍着所有的愤怒,咬牙切齿的谢恩:“多谢皇上。”
“多谢皇上?”
殿里,明仪听着小太监回禀都乐了:“她该多谢自己,足够的心狠手辣,也该多谢本宫的不杀之恩。”
坐一旁的穆珏嘁声:“她现在铁定恨死你了,只怕把你千刀万剐的心都有了。”
820:你爹和你爷爷晚上来找你
“有了这份心,也得有这份实力才是。”明仪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嗑瓜子:“这事要是放在前几年,或许我会犹豫,但现在不会了,如今已经没了夏侯家和朝堂上其他世家大族的阻碍和牵绊,拿捏南方世家虽然不简单,却也不难。
就谈谈我这三位姑姑的年纪,都不小了,还能活几年?家中子孙众多,却都是些酒囊饭袋,整日里儿女情长,一本书都难读懂,这能有什么指望?若是没了这三位,你看南方世家谁会服气其他人?一群废物罢了。”
穆珏把剥好的橘子给她:“那现在的情况挺好,本来打算和平相处的,她们自己送上门来的机会,平白得了个大便宜。”
“是啊,所以说,这运气来了挡不住。”她满脸喜色:“后日祭祀,我得多烧两炷香,八成是我爹在保佑我呢。”
穆珏随口问:“为何不是其他人?”
“你觉得我爷爷会保佑我算计他的真爱血脉吗?”明仪翻了个白眼:“其他人我也不熟啊。”
穆珏乐了:“要是他们泉下有知,你爹和你爷爷八成在掐架了,你爷爷肯定会气急败坏的大吼,啊,你看你生的玩意儿,敢算计我闺女,我闺女那么大年纪了,她不给加封算了,还杀了她,还算计她,然后你爹大吼,我闺女就是强,不服晚上找她去啊,然后刚下去的你姑就在旁边呜呜哭,老爹,你得给我做主啊,然后他们晚上就一块来找你了,哈哈哈...”
“...找你,晚上来找你。”明仪探身抓住他的衣裳把他拖过来就是一顿锤:“站你床头。”
穆珏笑得停不下来,被打了还接话:“那也肯定是让我挪个窝,别挡着他们靠近你。”
臭小子,越说越吓人。
明仪继续捶,然后睡觉的时候,就找了根绳子把穆珏死死的绑在了床沿上。
看着她打了个死结,穆珏表情复杂:“你要是怕,绑着我就更危险了,没法子保护你。”
“怕?”明仪气笑了,抱了一尊玉观音过来放在自己枕头边:“这可是开过光的。”
穆珏:“...这尊观音也是在这里找的吧,那么多年了,说不准已经和你爷爷混熟了。”
明仪再次:“...你是不是想尝尝我的脚丫子味儿?”
“好吧,我闭嘴,不说话。”他终于老实了。
翻来覆去了好一会儿,明仪还是把观音放了回去,然后裹紧被子手脚并用的扒在穆珏身上。
“真的害怕?”穆珏有点吃惊:“不至于吧。”
明仪缩在被子里,闷闷回答:“小哥,我们住的地方,周围可都是我家祖坟啊。”
“嗯,我晓得。”穆珏把胳膊抽出来:“所以你还是挺心虚的对不对?”
她把脸露出来,蹭蹭蹭的摇了摇:“这个倒是不至于,只是呢,最起码要表达一下对祖宗的尊重才是,人家好歹是鬼神了,大半夜辛辛苦苦爬上来,见了他们瑟瑟发抖以示尊重。”
“额~”穆珏有些无话可说:“家教不错。”
821:驸马爷还懂风水
“嘿嘿嘿~”她还乐了,继续抱着穆珏,然后摸着他的胳膊:“你怎么自己出来了?”
穆珏揉揉胳膊:“你勒太紧了,手麻,给我解了吧。”
“嗯,求我吧。”
“姐姐。”
“真乖。”明仪利索的爬起来给他解绳子。
‘砰!’窗户突然砸了一声。
“啊!”明仪刷一下就蹿进被子里了:“什么东西?”
穆珏撩起帐子看了一眼:“吹风,可能是你爷爷的一口仙气儿。”
“你去看看。”她蹬蹬穆珏,怕的不敢露头。
穆珏无奈的起身过去看了看,外面什么都没有,关紧窗户,过来躺下:“什么都没有,过来过来,抱着我睡。”
明仪利索的钻进他怀里,死死的扒着,也不嘴硬了。
她一晚上没睡好,第二天也就没起,穆珏到是起了个大早去到处溜达。
先前的监礼司爪牙还跟着他,领着他去后山逛。
“驸马爷看那。”爪牙热情给他导游:“那就是太祖的陵墓,那一整座山都是,底下就是偌大的地宫,小的听说,前朝所有的宝藏都跟着太祖进了地宫,就连修地宫的工匠,都全部闷死在了里头陪葬呢。”
“作孽够多的啊。”穆珏摘了一把山花拿在手里:“话多这个地方是谁选的?”
爪牙摸摸头想了一下:“似乎是太祖的过命兄弟,第一代护国公选的。”
“这地方风水不好。”他点了点地势:“三面高一面低,龙气泄了,而且太祖东面的山上那么大一棵松树,紫气东来,福气都被挡住分割了。”
跟着他的爪牙们点头受教:“驸马爷,你还懂风水?”
了不起。
穆珏笑了一下:“以前骗人的时候和一个要饭的叫花子学的。”
骗人?
爪牙们打量他的眼神变得怪怪的了。
“这地方...”穆珏瞧着远处:“泉眼挺多啊。”
爪牙们点头:“说是近水聚福泽。”
“那这底下的地宫,十有八九都被淹了。”穆珏顺着一条小路走:“而且近水生寒,这些泉眼还是从陵墓的山上流下的,分明就是流失的国运,选这块地方的人分明就是在算计大魏的国运,这些水流向哪里啊?”
他们不晓得,所以只能默默的跟着穆珏逛,把明仪家祖宗的坟头都踩了踩,穆珏捧着自己摘得山花回去了。
明仪也醒了,正看着折子。
“这地方风水不好。”
“我知道。”明仪放下折子:“所有的地宫里面都进水了,这地方没办法养气,而且主阴。”
穆珏把花放在桌上:“还有这说法?”
“那当然,大魏开国的时候,就有人占卜过,可是我祖上...当真没几个文化人,没信。”她抓了一只瓶子过来插花:“我爹驾崩的时候,我就来看过,然后做主给我爹移了个位置,先帝的陵寝也挪了地方。”
穆珏看着她:“有人坏你家风水。”
“是呀,第一代护国公嘛,在我老祖宗的脑袋朝向处种了棵大松树。”她什么都知道,骄傲的笑起来:“没想到吧,再告诉你一件你想不到的事。”
穆珏兴致缺缺:“什么?”
822:你家真损
“大魏从来不缺钱,养着那么多人,国库却从未告急,特别是我爹给我们的嫁妆,更是金山银山都描述不尽。“明仪整理着花:”知道为什么吗?”
穆珏认真听着:“你别告诉我,你爹挖了你祖宗们的坟。”
“哈哈哈...”明仪笑了,却没反驳,语气十分平淡:“大魏历代帝王的地宫,除了棺材,什么都没有,包括先帝。”
穆珏挺吃惊的:“那记档的陪葬呢?”
“假账而已,充充场面罢了。”明仪把花弄成自己满意的样子:“我可不会把真金白银埋土里,人都死了,那些东西跟着进去就是浪费,太祖扬言把前朝所有的宝藏都带进了地宫,其实就是充面子罢了。
那个乡巴佬,打进前朝皇宫的时候正值寒冬,为了赢取人心,把人家珍藏的书画搬出来当柴烧,瓷瓶罐子当夜壶,也不管手底下的人,等他上头热血冷却下来的时候,宝贝早就没折腾的没剩下多少了,流传到现在的这些东西,还是当时他们没找到的呢。”
嗯...乡巴佬~
穆珏趴在桌上细细的盯着她:“那你家修那么大的地宫做什么呀?”
“打肿脸充胖子,装有钱嘛,不过说好听点是地宫,难听点就是个死牢而已。”明仪笑的眉眼弯弯:“里面机关密布,进去就是送死了。”
穆珏不吭声,没反应。
明仪拉住他:“带你去参观参观。”
参观?他们要钻坟吗?
穆珏震惊,忙把火折子和铲子带上备用。
明仪拖着他出去,就在落脚的行宫里穿行,到了祠堂,钻进桌底。
“按住这儿。”明仪给他指:“等你感觉卡了一下的时候就可以松开手了。
穆珏把铲子放下,照办,按了一下松手,面前的石墙突然就变成了一阶一阶往下的台阶,明仪在自己的鞋上揪下来一颗珍珠,随手丢进去。
‘哒哒哒...扑通。’
极轻的入水声,但足以让人听歌清楚。
“这地方随便找地方往下挖五尺就能出口井,所以地宫里面早就是水了。”她蹲在台阶上:“这地方连同所有地宫,所以底下的地宫都已经淹起来了。”
穆珏伸手感受了一下:“底下...通风?”
“哎呀,这都能知道?”明仪学着他的样子伸手:“你怎么知道的?这地方并没有完全淹满,水位就这个高度,从每座陵墓的墓门那里进去呢,都是往下走,就是水,但是在每一座陵墓最高的地方,就是高台,那地方隔水,棺材就放在那里,而且山上不是很多的泉眼嘛,自然就是通风的。”
穆珏试着往下走了几步:“那你说的机关在哪?”
明仪跟在他身后:“水底呀,水底全是用石块压死的绒线,类似于水草,下水之后就会被缠住,而且每一个可以呼吸的地方都距离非常远,下了水,差不多就是淹死的下场,除非长了一对鳃。”
“...多损呢。”穆珏回头批评她:“勾引着别人来盗墓,又把人家往死里整,还真不怕遭报应。”
823:我要和你合葬
明仪蹲在他身后:“有一条路是安全的,在水底下有暗沟,一直往右拐就行了,不过距离也挺远的。”
“你游过?”
“没,我爹吩咐人这么做的时候,我就旁边听着,当时还有人给我爹提议往里面放几条水蛇,能长成几丈长那种,说是可以聚龙气,我爹犹豫了一下,担心哪天山洪把我祖宗的坟冲垮了,那玩意儿出来祸害人,就没准。”她拉着穆珏出去:“不过的确损,谁没事往水里钻,换做我我肯定不干。”
他们俩出来,明仪暴力的踹了边上的砖块一脚,墙面又恢复了。
从桌子底下钻出来,他们俩溜达着回去。
“看见了吧,所以我看见你家那个墓室的时候挺震惊的,竟然能点火,了不起,我那个时候就在想,你祖宗干的需要每年去擦灰,我祖宗就只能搁水里躺着,差距啊。”
穆珏有点小嘚瑟:“所以说,等以后我们俩走了,还是埋我家好,最起码不用水泡。”
“是呢,我要和你合葬。”明仪一本正经的和他说着:“我走不动了。”
穆珏很自觉的弯下来:“这底下都是水,怪不得我总觉得湿湿的不舒服。”
“不舒服也得住好几天呢。”明仪跳上他的背:“不过我带了好多的衣服来呢,让人用荷包装了木炭屑放在一起,防潮的。”
“真节俭,有些人家是用面粉。”
“我可没钱。”她又开始抠抠搜搜的了。
把她送回去,阿元就过来禀报:“爷,发现了一些东西,需要你去看看。”
穆珏应了一声跟着他出去,明仪在殿里待着,闲着无事,过去翻了一下明日他们要穿的衣服。
殿里伺候的人很少,承乐去找祭祀官对接明日的具体流程还没回来,嬷嬷们正在点灯,这里的殿阁大的出奇,屏风和帘幔也多,既要全部点起来还要预防着火,为此嬷嬷们十分小心翼翼。
“公主金安。”
突然一声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明仪迅速回头,看见站在自己身后的人,半响没回神。
这张陌生的脸,她只在铜镜里看见过,一时间,险些没认出来。
这是她自己?
一样的打扮,一样的脸,甚至是声音也几乎一样。
人皮面具?
用最快的速度反应过来,明仪立刻喊道:“来人!”
她的话音未落,握起剪刀的手还没举起,殿里的蜡烛就忽闪了一下,然后眨眼间恢复了正常。
外间屋子的嬷嬷听到声音赶紧进来:“公主,何事?”
殿里,只有明仪坐在小榻上,整理着袖子吩咐:“去准备些点心,明日祭祀要早起,我想早些休息。”
“是,奴婢这就去。”嬷嬷忙退了下去。
明仪这才起身,走到后窗处,把虚掩着的窗户拉过来,关紧。
皇陵后山,太祖坟头。
明仪被人五花大绑扛了过来,嘴巴塞着,放一块石头上坐着,瞧着站在自己面前穿黑色斗篷的人从容淡定。
她还能说啥?她还能说个啥?!
太久没碰上,她差点就把夏侯雍忘了,鬼晓得他会突然出现。
824:我媳妇人呢
大晚上把她掳来自己祖宗的坟头,作甚?
“筱筱。”夏侯雍蹲下来,大权在握之后,他更拽了,本来就生人勿近的气势如今越发强烈,“我需要你帮一个忙,你能答应我吗?”
明仪:“......”
你不说什么忙我怎么帮?而且你求人帮忙是直接把人绑过来?
“我知道齐昭在给你挖坑,他也给我挖坑了,故意说是要与我联婚,想利用我牵制你。”夏侯雍想拿开塞着她嘴巴的东西,犹豫了一下又放弃了:“你知道这个主意,是谁给他出的吗?
明仪摇摇头。
你晓得就直说好吧。
坟头起风了,夏侯雍解下自己的斗篷披在明仪身上:“是他的叔叔,齐国端王。”
所以呢?
明仪等着他,其实她对是谁出的主意一点都不感兴趣,她就想知道,为什么要绑了她。
他说的帮忙又是什么?
想让自己去盗墓?挖自己祖宗坟里的宝贝?
那也用不着这位亲自出马吧,他手底下那么多高手呢,不够用吗?
“筱筱。”夏侯雍还是磨磨唧唧的:“柔然和齐国想联手牵制大魏,这事瞒不过你的,我听说你饶了那个韫国长公主,而且还给她加封了,你是想利用他的两个女儿对不对?”
对,你说的都对,所以你到底想和我说什么?
明仪看着他,等着他继续说。
可夏侯雍就是不说了,还来摸她的脸,明仪很抵触,立刻偏头避开,夏侯雍动作顿了顿,一把掐住她的下巴,执意摸了一下,然后把她扛走。
落脚的行宫里,穆珏大半夜了才回来了,换衣服的动作很轻,怕吵着明仪睡觉。
罗帐里,躺着的明仪并没有睡着,闭着眼,仔细的留神他的举止。
“你还没睡?”罗帐都没掀开他就问了一声:“这么晚了。”
罗帐里的明仪吓了一跳,不明白他是怎么知道的。
“出什么事了?”她压低声音,用困意掩饰着:“走得那么匆忙。”
穆珏掀开罗帐:“发现了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审问之后,竟然是齐国的奸细。”
“齐国的奸细?”明仪神色如常:“齐国的奸细来这里做什么?看我上坟啊。”
穆珏坐下来,背对着她:“难说,大概是也是惦记着你们家的宝贝吧。”
明仪努了努嘴不说话,穆珏转身凑了下来,离她极近:“紧张吗?”
“什么紧张?”
穆珏笑盈盈的看着她:“筱筱身上的甜香的确很特殊,可是自有孕开始,她就什么香粉香膏都不用了,生了孩子之后,她只在出门会客时打扮,身上的甜香早已经淡了,这里湿气重,她身上长了湿疹,所以都是用薄荷水沐浴,她身上也是薄荷味,所以,你是谁?”
躺着的人僵住了,看着笑盈盈的穆珏,大脑空白。
“夏侯雍人呢?”他还是轻轻的问,如同帷帐密语一般:“在哪?”
罗帐里安静无声,穆珏掀开罗帐起身,揉了揉手腕拿了衣裳换上:“承乐。”
他喊完等了一会儿承乐才过来:“驸马爷,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