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0:唐可寅的双向计
唐可寅越发谦卑:“奴才不敢,奴才身犯大罪,只求能让自己有所用,苟活时日。”
“你到是知趣。”明仪微微抬手示意他站起来:“晓得自己身犯大罪就好,不过,本宫的确有用得到你的地方。”
唐可寅立刻再次跪在地上,身子更低:“请公主安排,奴才必定万死不辞。”
他晓得自己和唐玉的命都攥在明仪手里,要是没用了,立马就能被她弄死,所以不敢不应着。
“如今,封地在南方的三位长公主来了,她们有两个目的,一个呢,是加封太主的事,一个就是在盛京城联姻,寻一个能为她们说话的人家。”明仪端起茶盏:“现在柔然使者也到了,他们什么目的,只怕不需要本宫细说你也懂。”
唐可寅迅速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奴才明白,加封一事万万不可,加封就是放权,于大魏不利。”
明仪不语,唐可寅等了一会儿才道:“奴才听闻,三位长公主中,以荣庆长公主为尊,要想她们老实,最重要的就是让荣庆长公主晓得,在柔然使者的面前太跳脱了没好处。
奴才愚见,公主不如放出消息,就说柔然此次过来是为了求亲,要择一位宗室女远嫁柔然,晓得这个消息了,荣庆长公主她们必定不敢出头。”
“万一她们就真的敢呢?”明仪抱着手:“适龄女子中,九公主十公主为最佳,其次是大公主府的郡主,然后才到华安县主和盛平安平两位郡主的。”
唐可寅依旧低着头:“柔然此来,就是看大魏朝廷的情况,若是荣庆长公主她们敢把皇室公主推出去,那公主不防让步示弱,让柔然晓得,比起公主,荣庆长公主她们在大魏更具权势,而且柔然与定北侯府鏖战数年,必定不会选择与公主亲近的女子,那华安县主和盛平安平两位郡主便是合适人选了。”
明仪恍然大悟,看着他多了几分欣赏:“这倒也是,万一柔然想要威胁威胁我,那我就把福龄塞出去,长孙宏母子获罪,福龄好歹也是个公主身份,足够了。”
“公主英明。”
和她说话,根本不需要仔细解释。
“此次柔然到盛京来是你一手促成的,届时也需要你跟驸马一块去盛京。”明仪看向屋外的唐玉:“你兄弟,我留下了。”
她还是不放唐玉,可是措辞变了。
是留下,不是关押。
唐可寅再度磕头:“是,奴才必定听从驸马爷安排。”
她还是没杀唐可寅,还给自己安排成了搭档,穆珏十分不理解:“他可是弑君大罪啊,你真不追究?”
“我没说不追究,但不是现在追究。”明仪踩着他的脚,和他面对面的坐着一块在桶里泡脚:“我打算把他混进陇西的世家里,一并塞去南方。”
穆珏瞧着她,认真提醒:“那你可要慎重,万一他放弃了唐玉的性命,在南方闹出点动静,那可就是心腹大患。”
“要用他,自然不能一直压着。”明仪勾住他的脖子:“恩威并施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781:驸马爷这只小作精
穆珏把她抱过来坐自己腿上:“你打算怎么施恩?”
“唐可寅之所以一直因为唐玉妥协,就是因为唐玉是唯一一个可以延续唐家香火的人,那我就如了他的愿,一个带着唐家血脉的婴儿,可比唐玉好控制多了。”
穆珏点点头:“行吧。”
他不多管。
容穆祯在家里待了两天,穆珏就天天去他跟前守着,死活要他和自己一块去盛京,围着他闹妖,明仪都看不下去了,穆祯烦不胜烦,把他打了一顿,轰出家门。
抱着包袱站在墙根下,被穆祯身边的侍卫围了个圈守着,穆珏的脸黑成锅底。
明仪踩着梯子趴在墙头看着他直叹气:“你对你哥的一片真心,终究是错付了,有了娃,你这个弟弟已经不是能够在他心头闹妖的小可爱了。”
“你还给我收拾行李。”穆珏生气这个:“怎么就这么迫不及待呢?你早就想让我走了是不是?”
明仪委委屈屈:“哪能啊,那可是大伯哥,你都打不过他,我一定打不过啊,他都发话了,我害怕,自然要听话了。”
哄鬼呢?
穆珏更不高兴了:“他还能在家里待几天呢,我也要再待几天。”
侍卫不苟言笑:“二爷,公子有令,你今日必须去盛京。”
“哈哈哈~”明仪有点没忍住,被某人幽怨的目光瞅了一下,立刻把脸往下缩了缩:“小郎君,人家舍不得你,嘤嘤嘤~”
穆珏:好假...
“公主。”承乐在下面喊了她一声。
明仪低下头看了看,点了点头,然后大门开了。
穆珏满是希望的看着大门,结果唐可寅背着一个包袱走了出来,歪歪头,穆珏奇怪了一下,然后脸色更黑了。
“到了盛京,一切就拜托无所不能的小郎君了。”明仪冒出来抱拳:“保重。”
他理都没理,黑着脸上马,其他人也跟着上马,一副要把他亲自送去盛京的架势。
看着他们走远,明仪这才从梯子上下来:“哎哟喂,果然只有武力才能制住这种闹妖的小作精,人家夫妻一年多没见,好不容易有机会亲近亲近,他天天跑去跟前待着回忆兄弟情,从早守到晚,我估计穆祯连姣姣的手都没机会摸一下,不打他才怪了,哈哈哈...”
“奴婢瞧着,穆将军这是不打算去盛京呢。”承乐扶着她:“那加封的事会不会受阻?”
明仪摇头:“去还是会去的,我猜穆祯是在等陇西的消息,只怕也就是这两日,我公公就该回来了。”
承乐默了默,不怎么确定她的猜测。
两人进去,还没到主院呢,孩子的嚎啕就钻进耳朵了。
‘嗷呜嗷呜~’,比前些日子更吵。
明仪顿时怕了:“我的天,我怎么把这事忘了呢?就该让穆珏把孩子一块带走,他在跟前,这位小祖宗才能安安静静。”
“奴婢提醒过你的。”承乐忍不住说道:“可你收拾行李的时候太兴奋了。”
明仪气呼呼:“那你要多说两遍啊。”
“我说了三遍呢!”承乐凶了起来:“三遍!”
“...哦。”她理亏,不争。
782:冲着我媳妇的人格魅力
柔然来盛京,是几百年都没有过的事情,关注的人自然不少,柔然使者自然也在关注盛京的事。
他们很清楚大魏现在的情况,长公主摄政,两位王爷辅国,皇上还没断奶,大臣们各司其职,一切重大决定拍板都是明仪。
所以,穆珏到了盛京的第二天,柔然使者主动过来见他。
唐可寅跟在穆珏身边,规规矩矩,也不引荐。
小厮带着两个彪形大汉进来,人家一见穆珏就用柔然口音直接说道:“二爷说是回家过年,竟然成了驸马,在此恭喜二爷封侯。”
“客气客气,都是老相识了,坐吧。”
穆珏认得他们,毕竟在漠北打了那么多年,差不多都是知根知底的关系了。
一个图里琛,一个阿尔巴,这两位被他打趴下过,所以发了个誓,有朝一日,必定斩下他项上人头。
摸摸自己的脑袋,穆珏颇有几分勾、引的意思:“找我干嘛,直说吧。”
“二爷爽快,此次到盛京,我们想与明仪长公主细谈两国结盟之事。”图里琛也爽快的表明了来意:“知晓公主现在不便,所以来找二爷。”
穆珏歪歪的靠着椅子摸着下巴:“虽然我们是夫妻,但是我还真没权利管这事,你们应该去找三王爷和五王爷,他们俩比我管用。”
“二爷谦虚了,我们知道三王爷和五王爷有辅国大权,但是像这样的决策,最终还要明仪长公主敲定,二爷和长公主是夫妻,其中必定会有所商议的。”阿巴尔一副我很懂的样子:“所以,还请二爷多多美言。”
穆珏笑了:“她现在在鹿京,我在盛京,没办法商议。”
他们俩还是不死心:“二爷只要肯帮这个忙,有关齐国的一个消息,我们可以用作交换。”
“齐国的消息?”穆珏有点兴趣了:“什么消息?”
图里琛压低声音:“齐国,要在大魏和柔然之间,为齐昭择选一位正宫皇后。”
选皇后?
穆珏正色起来。
这里面的意思他听得出来,也晓得为什么他们会告诉自己。
这个就是筹码,柔然的筹码。
齐国和大魏都向柔然投去了橄榄枝,但齐国和柔然都是主动的一方,大魏却是被动的一方。
如果齐国选了柔然的女子做皇后,那他们两国就会联手对付大魏,但是齐国的皇帝一个接着一个的死,谁晓得齐昭能活几年,内政比大魏还不稳当,所以柔然才会考虑相对于更加稳定的大魏。
“这次大魏的内祸,我们看到了大魏的实力。”图里琛很直爽:“也看到了明仪长公主的手段,大魏皇上还是婴儿,未来十几年大魏都是明仪长公主掌权,和这样的人联盟,我们放心。”
哦,冲着我媳妇的人格魅力啊~
穆珏骄傲了:“公主的确是个极好的合作伙伴,只是这样个国家大事,并非我可以做主的,若是你们不介意,我可以同你们一块去见两位辅国王爷。”
他们犹豫了一下,互看一眼后点了点,起身抱拳:“那就有劳二爷了。”
783:随时出来维护姐姐
有穆珏跟着,事情更方便。
穆珏也正儿八经的写了个帖子给三王爷和五王爷,把齐国想在大魏和柔然选皇后的事给他们透露了一下,让他们明天在家里等自己,然后第二天就带着图里琛和阿巴尔一块去了三王爷的府上。
九王府里,段夫人来了,与淳贵太妃闲坐着。
“马上就要皇上的生辰了,听闻穆将军也回来了,生辰大封的消息早已经传开,家家户户喜气洋洋。”段夫人言语微酸:“唯有我家玉伯,守在渭东,什么都没捞着。”
淳贵太妃拍拍她的手:“只怕是明仪忘了,等想起来,自会加封。”
“公主事多忘了,难道其他人也忘了?”段夫人还是有些心里不舒坦:“拦夏侯雍,追敌漠北,进军陇西,玉伯都有参与,可是论功行赏的时候,连穆家手底下的小兵小将都有,就他没有,我都替他委屈。”
淳贵太妃被她说的也有几分委屈了:“大概是有别的想法吧。”
“太妃别安慰我了,能有什么想法呢?”段夫人抹着眼泪,竟然哭了起来:“这次大赏,大半都是鹿京出身的人,加封的事情又是在鹿京定下的,谁晓得都是谁在边上说好话。”
淳贵太妃微微皱眉:“加封是国事,明仪不会受人摆布的,你若真的想知道为何,我帮你问问,省的你多想。”
“别,还是别问了。”段夫人吸着鼻子:“不给就不给,我们也不稀罕,只是委屈了玉伯,先前公主向他承诺,让他等着高维倒台,然后给段家一个交代的,可是高维问罪之后,段家什么也没落着。”
她越说越委屈,又开始哭了。
淳贵太妃不晓得怎么劝了,景娴突然出现在她身后,趴在椅背上:“舅母,高维的几桩大罪里面,有冤枉同僚一条的,我姐姐没忘。”
段夫人哭声一噎,淳贵太妃也被她吓着了:“你不是去庆王府了吗?怎么回来了?”
“老太妃累了,就让我们早早的回来的。”景娴记着淳贵太妃坐下:“都怪那个安平,笨死了,顶着碗走路而已,她砸了七八个碗,老太妃都没生气,她就耍性子喊累,让我们都等着她,母妃,我听见你们说话了。”
淳贵太妃假意呵斥:“怎么能偷听呢?”
“就是走过来的时候听到的嘛。”景娴微微鼓了腮帮子:“我对关于姐姐的事,可是很关心的。”
段夫人说道:“这不过是我们之间的悄悄话,无需让长公主晓得。”
“舅母放心,我心里有数的。”景娴笑起来:“我是怕你误会姐姐,姐姐不是不给表哥加封,而且表哥先前接管舅舅的兵权,就是在无功的情况下,姐姐也是安排了我七舅舅一块过去,才没让人说了闲话,而且现在,手里还有私军的,只有表哥,加封了会给他找麻烦的。”
段夫人一愣,一阵后怕:“的确的确,兵权都交归朝廷了,只有玉伯手里的还是段家先前的私军,就连周家,都是先把兵权给了兵部,然后才让三驸马管着的,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呢?”
784:为女儿打算起来
她有些懊悔,更有些后怕,生怕自己刚刚义愤填膺吐槽的话被明仪知道,所以没一会儿就走了。
淳贵太妃拉着景娴继续责怪:“瞧见长辈一块坐着说话,不该过来,这也不懂了?”
“懂,可是舅母都误会姐姐了,我着急,不能不过来。”景娴拉着她的手摇:“母妃,你也不希望姐姐被误会对不对?”
淳贵太妃点点头,可是又很犹豫:“可这次都加封了,没你表哥,的确有些没脸。”
“可是,表哥没立功就接管了兵权,这比其他人都好多了,虽然说是私军,可是其他人都是跟着打仗立功之后才能接管的,舅舅不是战死的,是自裁的,性质上就不一样了,那个时候朝廷完全可以收回段家的兵权。
而且表哥接管了渭东之后,不是差点在夏侯夫人来盛京那次,让陇西大军跑出来吗?那也算是失职吧,还有这次追敌漠北,就算是设计的吧,回来之后表哥就一直守在渭东,真正带兵攻入陇西的是定北侯啊。”
景娴弱弱的说,淳贵太妃想反驳都没底气,因为事实的确如此。
“可是...可是...,你舅舅被冤枉死,总得给个交代才是。”
景娴凑近她:“王震被处决的时候,就已经给了交代,高维的罪行里,也有一条与舅舅有关的,高维亲生的都死绝了,难不成还要把那些流放的也杀了?”
淳贵太妃不说话了,论脑子清楚,她还不如景娴呢。
等长孙兰回来了,正是吃饭的时候,长孙兰说道:“我去三哥府上,听说了一件事,柔然是来结盟的,兵部好些人都猜测,结盟要想牢不可破,只有联姻了,也不知道这次是不是这样。”
“联姻?”淳贵太妃顿时慌了:“若要联姻,那景娴岂不是...”
景娴完全没放在心里:“我身体不好,选谁也不会选我啊。”
“两国联姻,看的是身份,不是身子,你是长公主,论适龄的女子中,你最危险了。”淳贵太妃吃不下去饭了:“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长孙兰和景娴一样,半点都不着急:“就是猜测,母妃,不用着急的,而且也不一样就会采取联姻的法子啊。”
淳贵太妃不语,她还是着急,回屋后也慌得坐立不安。
嬷嬷劝她:“太妃不急,咱们公主深得明仪长公主喜爱,长公主必定不会把我们公主送去柔然的,再说了,九公主如今不是还留着嘛,长孙宏犯了死罪,她虽然依旧是长公主的身份,却已经没有靠山,一定是牺牲她的。”
“这倒也是。”淳贵太妃这才稍稍安心了些:“可是,福龄的名声不好,虽然也是长公主,可是现在也是个有罪之人,万一柔然打听到了不要她怎么办?”
嬷嬷说不出来话了。
“虽然不一定是联姻结盟,但还是要早做准备才是。”淳贵太妃攥着手心:“从明日起,就不要让景娴出门了,说是病了,我再去求求太后,让福龄出来,去跟着老太妃学规矩。”
785:要把福龄放出来
她害怕,生怕景娴被推出去联姻。
被她关在了家里,景娴气得不行,可是守着她的嬷嬷根本不容求情,任她在屋里发脾气,就是不放她出来。
宫里,被神宗送去行宫的后妃赵秋容没接回来,给了她们太妃的身份,就一直留在了行宫养老,没了请安,她会多睡一会儿,淳贵太妃都进宫了她才起身。
依旧是一身暗沉沉的衣裳,发髻上的首饰也很少,凭空多了十几岁的样子。
坐下免了淳贵太妃的礼,赵秋容手里还在揉着香膏,她笑道:“昨晚看书睡得晚,今日起晚,倒是让太妃好等。”
“妾身不敢,只是这一早就惊扰了太后。”淳贵太妃有事藏不住,赵秋容看得出来。
把手上的香膏揉好,她把戒指手镯一一戴上,这才笑问:“太妃是不是有事?直说吧。”
“太后圣明,是这样,景娴的身子又不好了,所以妾身来请安,想暂且免了她跟随老太妃的事,好好给她养一养身子,也是及笄的姑娘了,身子如此娇弱,也不好。”淳贵太妃把自己早就想好的理由说了,心里很虚。
赵秋容忙敛了笑意问道:“景娴又不好了?那便传了太医院正去瞧瞧,她身子弱,可别出了事。”
“已经看过了,就说是要静养。”淳贵太妃下意识的垂了眼。
她心虚。
赵秋容一眼看透,却没说说破:“那就好,那就让她休息些日子吧。”
“太后。”淳贵太妃鼓着勇气:“如今适龄的宗室女都在跟着老太妃学规矩,妾身也想求个恩典,还请太后答允。”
“太妃请说。”
淳贵太妃下意识的攥着手:“前日,妾身在梦里见着弘治帝了,他说自己十分遗憾,未能为自己的子女定下余生,还念叨起来长孙宏让人心寒,妾身想着只怕是还挂念着儿女,想一想,其他人都好,就是这福龄有些可怜,不知可否将她放出来。”
赵秋容不语,托梦这事她不信,而且淳太妃的目的太明显了,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想着把福龄放出来,但事出反常必有妖。
“太后。”她不说话,淳贵太妃就有些慌了:“福龄这孩子,也该嫁人了,这么关着,总是不妥。”
赵秋容笑了笑:“这倒是,只是她这婚事难办,姐姐似乎自有打算,不过,既然太妃求情,那哀家就准了,放她出来跟着学一学规矩,也省的出嫁之后,被婆家人指责礼数不通。”
她答应了,淳贵太妃十分惊喜,赶紧跪下谢恩,又坐了一会儿方才回去。
赵秋容若有所思的待着,伺候她的嬷嬷还是神宗随便指的那个,木讷稳重,从不与她说什么闲话,没了来请安的人,凤来殿的人就成了一群哑巴,只埋头做事。
干巴巴的坐了一阵,赵秋容打算再去睡一会儿,宫女好巧不巧的进来:“太后,三王爷与五王爷来了。”
“快请。”来了个说话的人,赵秋容赶紧坐回去。
无人陪她说话,她闷得慌,每日三王爷和五王爷到这里来汇报朝政,成了她一天中最有趣的时候了。
786:一个刁钻的圈套
三王爷和五王爷进来,行了礼坐下,按例说了朝堂上决定下来的事和一些还在商榷的事之后,就说起了最为重要的几件。
把折子给她,三王爷说道:“南方世家联名上折为贺皇上生辰大喜,请朝廷为诸位长公主一同加封。”
“诸位长公主?”赵秋容捕捉到了关键词:“拉上姐姐她们一起,让大臣们不敢得罪姐姐,而不敢反驳这件事?”
三王爷点头:“就是这样,臣等以两条理由驳回了,其一,先帝驾崩守丧三年,三年未过,按弘治帝所定规矩,虽不必耽误嫁娶,但是封地一事不准,其二,弘治帝曾立下规矩,自弘治朝始,再无封地一说。”
赵秋容点点头,把折子放下。
五王爷又给了她一本:“这是陇西的,穆寿襄已经赶回来了,按照百官商议,将还活着的陇西是家尽数迁往南方,一来斩断他们在陇西的根基,二来,南方世家重文墨,视陇西皆为粗鄙之人,他们待在一起,有互相牵制的效果。”
“这样极好。”赵秋容看了一眼折子就赶紧放下。
三王爷又道:“太后,还有一事,柔然使者透露,齐国有意在大魏和柔然之间择选宗室女为齐昭的皇后。”
“还有这样的事?”赵秋容有些吃惊:“齐魏柔然之间连年征战不休,怎么会突然在大魏和柔然中选择皇后?”
五王爷为她解释:“这是齐国的计谋,谁同意,便是谁现在有麻烦,急需寻找盟友,谁不同意,他便可以和另一方联姻,二对一。”
“那如果大魏和柔然都不同意呢?”赵秋容看着他:“不是说,柔然是来找大魏结盟的吗?”
五王爷摇头,看着她,想了一下才仔细解释:“柔然的大王被大魏扣下了,虽然柔然太子似乎不怎么想让他爹回去,但从柔然的角度来看,大魏现在有足够的实力吞并他们,而且大魏和齐国都是中原国家,对柔然本性上就带着排斥。
所以,齐魏之间联姻的可能性更大,故此柔然比大魏更想与齐国联合,但是,齐国皇帝更迭迅速,每一次皇位更替,齐国朝野都要厮杀一阵,所以,相对于齐国,柔然更倾向于大魏,他们这次过来,其实就是向大魏示好。”
赵秋容听懂了:“这么说,最没优势的柔然,反倒是最具有主动权的那一个了。”
“对。”五王爷笑了一下,但很快收敛了回去:“齐国故意先让柔然知道这个消息,就是吃准了柔然想两头吃,柔然打的主意也简单,先来大魏联盟,与大魏和解,然后再送女子去齐国,为后不为后不重要,往齐昭身边塞女人才是最重要的。”
赵秋容点头不语,心里却十分惊叹齐国这一做法。
“太后,此事还未商定,但柔然如果真的有意和谈也好。”三王爷说道:“只是,如果柔然真的像五王爷所说的做了,那大魏也得有所行动才是。”
赵秋容微微蹙眉猜测:“大魏也要送宗室女过去?可那样不是给了齐国拿捏的把柄了吗?”
787:何等狗,才能想到的天杀局
“齐国打的就是这个主意,用一个皇后的位置,钓大魏和柔然身份最为贵重的女子。”三王爷也不得不惊叹提出这个法子的人了:“除非柔然和大魏都不上钩,否则就掉坑了,三国中,任何一国被孤立,处境都会十分危险。”
赵秋容更佩服这个法子了。
这什么脑子啊,怎么想的?
这事算是难住他们了,进退两难,处处是坑,琢磨不明白,三王爷和五王爷赶去鹿京找明仪商议。
他们就提了一句齐昭要在大魏和柔然选皇后,明仪秒懂所有的用意和阴谋。
她从椅子上蹦起来,猛拍大腿:“贼!真贼!我怎么没想到这么好的法子呢,这是哪个孙子想的,得查查,把人绑过来,能为我所用就留着,不行就宰了,这也太贼了。”
“你坐下。”三王爷被她突然蹦起来吓得一哆嗦,茶都溅出来了,无奈的指指椅子:“先别想那么远,先想法子。”
明仪按捺激动坐下来:“三哥,五哥,你们是怎么想的?”
“柔然来了,那就是入坑了,只怕他们前脚和我们联盟,后脚就往齐国送人,到时候联盟一撕,齐国和柔然联手,大魏就是绝境,为了保住联盟关系,就是和柔然联姻,昨日,他们特意提了一句,柔然太子的正妃之位空缺,分明就是要大魏嫁女。”
明仪托着下巴:“想得真美,大魏不想看到柔然和齐国联合,向柔然嫁女,给柔然送一个人质,等柔然往齐国送女后,大魏担心齐国攻打,又向齐国送女,什么都没干呢,大魏先送出来两个人质,齐国白得了两个人质,柔然得一个,这事就是大魏吃亏呗。”
三王爷点头:“皇上年幼,尚不到娶妻的时候,而且,柔然太子和齐帝都是掌权之人,我们没有可比性。”
“皇上要是蹭一下长大就好了。”明仪轻叩着桌面:“还真是个刁钻的法子。”
他们三个都在琢磨,想从这个不得不跳的圈套里找个出口。
等他们走了,明仪也没琢磨出来法子,她缩在小榻上,看着书发呆,承乐进来了也不敢惊扰。
夜里,孩子又哭了,嬷嬷把孩子抱过来,明仪抱着他在屋里转了两圈孩子才没哭,只是也不困,直勾勾的盯着她看。
“公主,今日三王爷和五王爷过来说的事,是不是特别难办?”
“是有点。”明仪抱着孩子坐下来:“头疼啊,柔然不来还好,偏偏来了。”
承乐拿了凳子坐下,她也想不到什么法子了。
孩子抓住明仪的衣裳,嗯嗯了两声,明仪也没注意。
牺牲两个不重要的女子过去,完全就是白费功夫,要想真的有所作用,那人选必须附和两个条件。
身份贵重,极其聪慧。
否则,根本没办法在柔然和齐宫存活下来。
可是身份贵重的女子,谁家会舍得?还要极其聪明,能够在齐宫与柔然女争夺后位,能在柔然守住王后宝座。
难,都太难了。
“天啊~”明仪气着了:“这是哪个天杀的想的法子,柔然是憨批吗?主动跳坑?”
788:两只老妖怪
这事堵得她睡不着,趴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法子,天快亮了才迷迷糊糊的睡过去。
按照先前和明仪说好的,唐可寅把柔然准备和亲的消息宣扬了出去了。
听到消息,韫国长公主以最快的速度跑来了荣庆长公主府上。
“二姐可听到消息了?”
荣庆长公主正悠闲的侧躺着让丫鬟捶腿,十分的从容,“柔然此来为联姻?”
“是啊。”韫国长公主坐下来:“二姐,明仪那个死丫头对我们可是抱着敌意的,她不会拒绝与柔然的联盟,只怕联姻的时候会把华安和盛平安平推出去,我现在都怀疑太后说什么留下一块学规矩就是个幌子。”
荣庆长公主看着她:“柔然自己都还没有把联姻的事情提出来呢,不着急,再说,长公主上还有福龄和景娴没定下亲事呢,如何能够轮到华安她们?”
“二姐,福龄的名声不好,景娴又是个病秧子,这样的两个人,就算是送去和亲,柔然也不一定会要啊。”韫国长公主很忧心:“而且,我盛平说,福龄被放出来了,说是太后的旨意,让她跟着老太妃一块学规矩呢。”
荣庆长公主微微诧异:“这个时候放出来的?”
“是淳贵太妃求得。”韫国长公主不屑冷笑:“那个女人,平日里软弱好欺,这事干的却不含糊,让自己的闺女称病,反倒求了太后把福龄放出来,不就是想着柔然要是真的打算和亲,就把福龄送出去嘛。”
荣庆长公主垂眼:“为了自己的女儿,还真没什么做不出来的事,说来,如今整个大魏,手里还握着私军的,只有段家吧。”
“可不是,就连定北侯府的兵权,都是走了一道兵部的程序,只剩下段家,直接由段玉柏接任。”韫国长公主很是算计:“这个段玉柏虽没有什么十分出众的地方,但是就凭着手里这份兵权,也让人刮目相看。”
荣庆长公主瞟了她一眼:“段玉柏尚未娶妻,你有打算?”
韫国长公主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但已经有了这个打算。
很快,皇帝的生辰到了。
他的满岁宴,极为热闹,一大早,所有人身穿朝服到宗庙上香,由赵秋容代子叩拜列祖列宗,诸位王爷和长公主分列跟在她身后,其次就是大臣们以爵位品级为划分跟在身后。
肃穆规整的见了礼,呈上所有的祭品,各个伏地跪拜,听着宗正宣读告慰祖宗的圣旨。
礼毕,方才回宫。
今日在坤华殿设宴,赵秋容还需换衣服,景娴不在,和静无聊的紧,也不想在坤华殿待着,跑来凤来殿等着赵秋容。
隔着屏风,她瞧着赵秋容自己侍弄的花说道:“舅母,这凤来殿怪冷清的,你在这里是不是很无趣?”
“是过分清净了些。”赵秋容笑了笑:“不过也习惯了,这宫里人少也不奇怪,等皇上再大些,多了孩子的哭闹声,也就没事了。”
和静坐下:“那我多进宫,陪你说说话。”
“好啊,最好天天来,省的我发闷。”赵秋容走了出来,因为是如意的生辰,她的打扮稍稍艳丽了些,瞧着像是刚刚出嫁的小妇人一般。
789:满屋子的心机狗
携了和静,赵秋容拉着她一同坐上凤辇,路上问道:“也不晓得锦宁如何了,那日嬷嬷去了鹿京,看了锦宁,说是十分乖巧,整日呼呼大睡的也不闹人。”
“不闹人?”和静大笑起来:“舅母,这话可别让六姨听到,弟弟可淘了,六姨夫不在跟前他就干嚎,谁哄都不行,六姨听到他哭都能吓的汗毛直立。”
赵秋容愣了一下,笑了:“这也...”
她找不到词儿来形容,只是很好奇明仪会怎么哄孩子。
坤华殿里,各府夫人都已经安安稳稳的落座了,因着赵秋容还没来,所以还有人在交头接耳的说着闲话。
“这次加封,都给了爵位,鹿京真是一枝独秀啊。”
“毕竟六驸马就是鹿京人士,如今明仪长公主生产,又一直留在鹿京,自然是以鹿京为重。”
“不过,这次讨伐陇西的人差不多都加封了,唯独段家公子什么都没捞着,这也太奇怪了。”
“段家的私军没有上交兵部,也就是看在段家在对抗夏侯雍的时候还算是出了点力才没有清算,哪里还有加封啊?”
她们窃窃私语,可就是有零零散散的话飘进了段夫人耳朵里,听得她坐立不安,心里都开始慌了。
看了看上座的淳贵太妃,段夫人十分想上去讨个主意,却又担心被人看出来,只能自己在位置上坐着干着急。
不一会儿赵秋容来了,还在襁褓里的皇上也被乳母抱着跟着一块过来,众人见了礼各自坐下,柔然使者便走了出来。
“外臣再次恭贺大魏皇帝平安顺遂,拜贺太后娘娘福禄双全。”
赵秋容含笑抬手:“免礼。”
图里琛看着她:“此来大魏,意在联盟,结两国之和,遇大魏皇上生辰,特备下礼物,呈贡喜宫。”
阿巴尔亲自送上一个锦盒,由图里琛打开盖子,里面就是一整块玉髓,温润透彻,颇为罕见。
“多谢柔然殿下。”赵秋容示意嬷嬷把礼物捧上来。
图里琛和阿巴尔回去坐下,陆相便起身主持加封的事情。
这是今日的第二件大事,是大魏政局变革必须走的一步。
他一一宣旨,被加封的人一一走出来叩拜行礼。
座下,韫国长公主仔细打量着受封的人,眼睛在穆珏身上停留了好一会儿。
“如何?”文淑长公主低声问:“先前,有人提起过和定北侯府联姻,你不屑,看不上他们家的穆珏,说是个无才无德的纨绔,谁想人家是韬光养晦的明珠。”
韫国长公主心里挺不是滋味的:“那人也就一提,又没细说。”
“这两府结亲,看的不光是对方的才貌,最主要的是家世。”文淑长公主意味深长。
韫国长公主不语,往其他人身上看了一圈,便安稳的坐着。
荣庆提醒过她,柔然若要联姻,那她们就不能求加封的事,否则届时明仪松口加封,让柔然误会明仪得对她们俯首,吃亏的只能是她们的女孩子。
她们和柔然结亲没有半点好处,只是替朝廷挡灾罢了。
790:驸马爷,请正经
一顿加封之后就是宴请。
穆珏凑着和周玉清坐在了一块,穆祯打了他,他还记着仇呢,所以离得远远的。
和他碰了碰酒杯,周玉清问道:“今日所有的长公主和驸马都到了,你可都认得了?”
“不是很认得。”穆珏在人群里瞄:“那个膀大腰圆的事韫国长公主的驸马对吧,其他的不熟,怎么不见荣庆长公主和文淑长公主的驸马?”
周玉清放下酒杯,替身边的大驸马添满:“早就没了。”
“为何?”穆珏挺奇怪的:“虽说活到六十岁不容易,可是荣庆长公主不是活的好好的吗?”
周玉清笑了一下:“荣庆长公主,生了四子六女。”
“然后呢?”穆珏故意装纯情,等着周玉清这只老司机给自己科普。
“采阳补阴...过勤,嘿嘿嘿~”
他们俩猥琐的笑了,默契的碰了个杯。
“你们笑什么?”大驸马憨厚的看着他们:“这么高兴?”
周玉清给自己添酒,胳膊往他肩上一搭:“大姐夫,家里孩子多,你辛苦了,敬你。”
“呵呵呵~没事,没事。”大驸马立刻就把自己好奇的事忘了,笑呵呵的和他们俩喝酒。
大家都在推杯换盏赵秋容也被几位夫人敬了酒,她不胜酒力,不过几杯就脸颊泛红不能再喝了,眼睛也泛了几分水汽,摆摆手示意自己不能再喝了,让人给自己换茶。
热闹到了傍晚,所有人便散了,赵秋容乘着凤辇回宫,撑着脑袋发酒气。
“太后。”五王爷追上来:“太后。”
凤辇停住,赵秋容被晃了一下,有些发懵的看了看:“怎么了?”
“太后。”五王爷来到凤辇前,规规矩矩的见了礼才道:“臣有一事,想奏禀太后。”
圣旨以下,他想趁机就把过继如意的事情提了。
赵秋容揉了揉鬓角:“若不是特别重要,可否明日再说,我今日头昏的很,只怕听了也不会记得。”
她的确有些醉了,昏呼呼的,就连说话也没好好端坐。
五王爷退了一步:“是,臣鲁莽了,臣恭送太后。”
凤辇这才继续离开,回去后赵秋容就歇下了。
是夜,韫国长公主跑来文淑长公主府上待着,一同捧着茶让丫鬟按脚,点着安神香舒坦全身。
“今日加封可真是热闹,想不到,明仪那个死丫头,还真敢,除掉一批爵爷,自己提起来一批,她也不怕走了大魏列祖列宗的老路。”韫国长公主看着丫鬟给自己的脚抹上香膏:“不过这次,穆家的安排倒是很有意思,穆寿襄成了永安王,穆祯成了长平侯,穆珏成了骁骑侯,再不受定北二字牵制,可任意调派。”
文淑长公主笑了:“她的心思,我们可猜不透,弘治帝亲自带大的人,这心思也学得一样,狠辣起来,谁都比不上。”
“不过,她给王爷加爵还真是机灵,爵位不等同于权利,给了也无妨,无非就是每年多出去几万两银子的事。”韫国长公主两手相扣,纤细的指头互相敲打:“不过,除世子外,还有个王爵的位置,似乎也不错。”
791:被觊觎的五王爷
文淑长公主看过来,已经被岁月痕迹包围的桃花眼微微一眯:“怎么?你想要这个爵位?”
“表亲之间,亲上加上也未尝不可。”韫国长公主笑了起来:“五王爷太精明,难算计,可是他权利大,七王爷虽然也有爵位,可到底不如五王爷。”
文淑长公主微微探身提醒她:“听闻五王爷断袖。”
“那又如何?”韫国长公主一点也不在乎:“只要他还是个男人,就有法子让他留下子嗣,只要有了子嗣,爵位到了手,还有什么要紧的?”
文淑长公主有些诧异她的狠心:“这么说,妹妹是打算在盛平和安平中选一位来争五王爷名下的爵位了?”
“四姐可有想过。”韫国长公主看向她:“我们的儿子不能受皇室册封,女儿顶郡主爵位,孙女顶县主爵位,曾孙女顶乡主爵位,最多四代人,就什么都没有的,但如果多了一个王爵,那可是世世代代的大富大贵都在手里了。”
文淑长公主笑了:“你有两个女儿,若是真能把五王爷和段玉柏都拢在手里,那以后在南方,我的儿孙可都要仰仗妹妹了。”
“四姐客气,你我姐妹的关系,互相仰仗是自然的。”韫国长公主势在必得。
次日,所有的王公大臣要在一块骑射比试,赵秋容也去了,领着所有的女眷,坐在布围底下细瞧。
皇家猎场,旌旗招展,数百匹马在驰骋,箭靶也已经立起,柔然使者带来的人和大魏擅于骑射的子弟在互相追逐,有喜欢骑射的女子也可去,并没有太多的规矩,就连未出嫁的姑娘也来凑趣,细瞧着图个热闹。
“母妃。”长孙兰过来见礼:“我也要去了。”
淳贵太妃不放心:“今日马多,你一定要当心。”
“知道了,是姐夫给我选的马,他陪我一块骑。”长孙兰说完就走。
赵秋容笑道:“转眼,兰儿都十八岁了,这日子过得,真快。”
“是啊。”淳贵太妃十分欣慰,眼睛盯着长孙兰上马,瞧见穆珏骑马在他身边到是放心了:“这六驸马也立冠了,他与明仪大婚时,也就兰儿这般年纪。”
一个嬷嬷悄悄走到韫国长公主身边,微微点头示意,韫国长公主心神领会,瞧了一眼在为自己儿子说好话的淳贵太妃,等着看戏。
一位宗亲王妃问:“如今五王爷,七王爷,九王爷都到了适婚的年纪,九公主和十公主也是适嫁的年纪了,太后可有的忙了。”
赵秋容笑了:“哀家有心管,却也没法子管,都是叔伯小姑子,有淳贵太妃和诸位老王妃这样的长辈在,哀家不如躲个清闲。”
她不给自己找事,更不会去插手几位王爷的事。
“太后。”韫国长公主突然说道:“五王爷如今早该成亲了。”
赵秋容笑盈盈的看向她:“五王爷是哀家的叔伯,哀家如何能为他做主?”
她再防着自己。
韫国长公主笑了笑,干脆私下转向了段夫人:“段将军也该娶亲了,段夫人得空,不如到府上品茶?”
792:年轻人不好这口
突然被她搭话,段夫人受宠若惊:“多谢长公主。”
她下意识的往盛平和安平看去,心里多少猜测到了韫国长公主示好的用意。
段玉柏虽然没封爵,但是手里有兵权,段家也是世家,家世上并不寒酸,又有着九王府这一层关系,也算是大富大贵之家了。
她们在闲话,场上却尤为激烈,骑马射箭处处是人,穆珏则带着长孙兰和一群年纪都不大的小公子找了个空地跑马撒欢。
“姐夫,你怎么不去比试?”长孙兰摸着马的鬃毛:“那边可热闹了。”
穆珏瞄了一眼:“我们这种年轻人,不好那口。”
“哈哈哈....”长孙兰没忍住。
“九哥。”一位王爷家的公子驾马冲过来,扬鞭打在长孙兰的马上:“走,骑马。”
他打的突然,长孙兰胯下的马瞬间受惊飞奔出去,他吓了一跳,立刻抓紧才没掉下去,可是马受惊了,跑了几步突然前蹄高高撅起,长孙兰夹紧马肚才没让被甩下去,可是马蹄落地之后,后蹄跳了起来。
前蹄起,尚且可以夹紧马肚抓紧缰绳,后蹄起,就完全要靠腿脚的力道了。
可偏偏长孙兰腿脚不便,这个时候完全没有没办法夹紧,大叫一声,直接栽了下去,他惊险的撑地,胳膊顿时剧痛,忍着疼痛原地滚开,受惊的马还是朝他踩来。
边上的人已经在大喊,长孙兰躺在地上,看着落下来的马蹄正无助,就被人一把抓起,被提到半空的时候,只见一个突然冲出来的人影,一拳打在马的腮帮子上,受惊的马轰然倒地。
“嚯!”
周遭的人都惊了,长孙兰也是。
提着他的人把他放下:“九王爷,没事吧。”
长孙兰看了一眼一拳把马打翻的穆珏,回头再看看单手把他从马蹄底下提出来的穆祯,气一松差点瘫在地上。
摇摇头,他没说话,怕被人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穆祯下马,一手扶着他,其他人也赶紧围了过来。
“好好的怎么会受惊呢?”穆珏已经蹲下去看口吐白沫的马了:“口沫颜色不对,中毒。”
他看了长孙兰一眼,过来蹲在他面前:“走,送你回去,赶紧让太医看看。”
从马上栽下来不是小事。
长孙兰不想让他背自己,可是还没发表意见,就被穆祯架上去了,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其他人没听见穆珏的嘟囔,都还很奇怪怎么突然就惊马了,扬鞭的那位公子年纪也不大,吓的快哭了,早已经跑着去找自己的爹求助。
好在马场上人多,一群男人也不是声张的性子,围着看,有些人连马都没下,只要没断气,就不算是什么大事,等穆珏背着长孙兰一走,该怎么玩怎么玩,没人慌张。
“怎么了?”大驸马像个管家婆一样肥肉乱颤的跑过来:“摔着了是不是?我在那边看见了,可伤着了?”
穆珏说道:“九王爷的马被人下毒了,大姐夫去盯着吧,别让人看出来了,柔然的使者还在呢,闹大了也是丢大魏的脸。”
793:姐夫我想喊一嗓子
“知道了知道了。”大驸马瞧这长孙兰:“这脸都白了,很疼对不对?”
长孙兰点点头,两条胳膊都无力地垂着,离了众人的目光,他才疼的咬牙:“姐夫走快点,太疼了,让我找个地方喊一嗓子。”
穆珏笑了:“我懂我懂。”
他跑得更快了,大驸马追不上,折身去看那匹倒地的马。
先给长孙兰找了个安静地方喊了一嗓子,穆珏才把他送着去帐篷。
小厮跑去找淳贵太妃,只说是长孙兰崴了脚,请她过去,也没惊动其他人。
猎场上,韫国长公主的驸马已经输到快炸毛了,他四十多岁,体格健壮,看起来虎背熊腰英气勃勃。
可是,骑马,他跑了个最后。
射箭,一箭都没插那块破板子上。
众目睽睽之下,他紫铜色的脸黑成炭,离得远了,连五官都看不出来。
又是一箭中靶心,大弓在手里转了一圈,周玉清笑盈盈的点头:“姑父,承让了。”
黑炭的脸色更难看了。
昨天,跟前这位笑盈盈的请他今日一块骑马射箭,说什么灵善顶撞了韫国长公主让他很惶恐,他是来赔罪的。
结果,就是这么个赔罪法,让他在众目睽睽之下颜面尽失像个废物。
“永信伯骑射出众。”
“带兵打仗的人,这些不值一提。”抱抱拳,周玉清客客气气的走了。
炫技完毕,他没必要在这里继续待着。
从这里走人,他去找大驸马凑窝,这位不会骑马,也没马驼的动他,所以就在一旁的布围坐着,那地方是给男子休息的,可是大家都在猎场上秀身姿,所以只有大驸马这个胖子在那独享所有的瓜果点心。
周玉清刚坐下,大驸马就擦擦手拿起小刀削苹果:“那个是韫国长公主的驸马,你这么磕碜他,也不怕韫国长公主再闹。”
“闹就闹吧,不怕她。”周玉清盯着大驸马,结果一见他把削好的苹果递过来,顿时愣了一下:“我可以自己动手。”
大驸马笑呵呵:“你手脏,吃吧吃吧。”
周玉清有点小感动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他拿起苹果咬了一口,刚嚼了两下,就听见和静的声音:“爹。”
“哎哎哎。”大驸马应的很快:“来了来了。”
他挥挥手让周玉清让一让,从他胳膊底下撑着的木盒子里端出一盘子冰镇的果丁,小跑着去找和静。
和静和其他几位小郡主在看赛马,正热得慌,大驸马端着果丁过来,她立马就跑着迎过来了:“爹,等下他们散了,我也去骑一圈好不好?”
“不行不行不行。”大驸马领着她找了个阴凉处坐下:“危险。”
他不答应,和静就有点失落了。
“怎么?你还不服了?”
突然有人恶狠狠的喊了一声,和静立马好奇的伸出脑袋去看,大驸马也够着头去看,他们俩在树荫下坐着,这地方人少,周遭的草也极高,不怎么容易被发现。
不远处的另一棵树下,福龄被盛平她们围着,方才说话的就是盛平,她气势汹汹,把福龄推在地上让丫鬟按着。
794:不就是做白莲花嘛
“长公主又如何?论辈分你我一样,你一个孤女,草芥一样的人,还敢和我顶嘴。”盛平娇气的声音这一刻颇有几分盛气凌人:“你就是个罪女!”
一旁的安平头上还带着鲜花编的帽子,可是说话也没比盛平客气几分,她手里拿着一根嫩绿色的柳条,不轻不重的在福龄脸上蹭:“姐姐说的对,有的人就是认不清自己的身份,本来就行为不检点,活着就是个笑话。”
被关了太久,母妃和哥哥都没了,福龄的气势也不如从前,虽然模样越发妩媚,可是精神不好,被下臣按着都没有反抗,而是任由她们欺负。
“说话啊,你要有胆子喊一声,我们就服气你。”
她们说着话还笑起来,一个个都觉得欺负人很是好玩。
福龄抬眼看着她们,抿着唇一言不发,她们都在笑话自己,唯独华安县主站在一旁,继续保持着她的清高孤傲,冷眼看着被按在地上的福龄,神色冷漠,彻彻底底的像个看戏的人。
大驸马内吸了一口气:“这些孩子,怎么能欺负人呢?”
他想管,和静不让,她眼神清明,躲在树后看着她们,小心思活跃起来,一个主意冒了出来,紧接着就是千丝万缕的关系在心间环绕。
然后,她笑了,耐心的等待着,等她们把福龄欺负够了离开,和静这才起身,将大驸马催着去休息,自己一路小跑,先她们一步往布围的地方去。
“舅母,舅母。”和静远远的就喊,直接往赵秋容跑去:“舅母,我怕。”
她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拢着赵秋容一块坐的王妃夫人们都看过来,不知道她何出此言。
赵秋容不解:“怎么了?害怕什么?”
和静蹲下来,稍稍伏在她膝上,几乎瞬间就起了哭腔:“方才我清清楚楚的听到有人在林子里说,长公主算什么东西?见了我们,还不是得跪下来做奴才,给我们舔鞋都不配,太可恶了,我听着都发抖,长公主都不配,那我是不是落到她们手里就更惨了。”
赵秋容冷了脸:“谁说的?你可看了?”
和静呜咽起来,不说。
“这也太放肆了。”韫国长公主恼了:“这都是谁说的,你就没上前去看一眼,一个郡主,这份胆子也没有?”
淳贵太妃心疼的把和静拉起来:“说话的人连长公主都不怕,难不成还怕她这个郡主了?再说,这样的话别说一个孩子,就是小媳妇见了,也不见得敢去细瞧。”
被她怼了回来,韫国长公主心里更不痛快了:“那也得看看,是谁说的,直接撕了嘴拖去喂狗。”
赵秋容微微皱眉,对她气势汹汹的样子有了几分不满,看着站在淳贵太妃身边抽泣的和静,吩咐:“去郡主玩耍的地方看看,到底是谁在那胡言乱语,抓来,严惩。”
嬷嬷赶紧去了,其他人都忍不住交头接耳起来。
“娘。”盛平进来了:“我干了件爽快事。”
和静继续吸鼻子,心里却放心多了。
时间刚刚好,不早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