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5:发现阴谋了
“是啊。”穆珏细细的看着她:“怎么了?”
她急忙起身:“把衣服穿上,我要去看一眼。”
她很匆忙,穆珏立刻跟上,到了门口遇上拿着衣服过来的丫鬟,随手抓了一件套在身上就走。
他们俩急匆匆的赶回房间,打开放着婚书碎片的盒子,明仪把剩下一直没心思拼凑的婚书仔仔细细的放在一起,拼凑完毕,这才发现。
她亲手写下的‘长孙明仪’四个字不见了。
“你的名字...是不是很重要?”
明仪坐下来,:“我的字,是我爹一笔一划的教导的,我爹在世的最后三年,除了传位圣旨,其他的圣旨,都是我写的。”
穆珏一听,立刻换衣裳:“你在行宫待着别走。”
他急匆匆的就走了,明仪看着婚书上不见了名字的地方,再想想这次夏侯权亲自出马,心里差不多也有主意。
弘治帝暴毙,身边只有她一个人,她把传位圣旨拿出来的时候大王爷就闹过,那时就有人怀疑是她假传圣旨,但那时她还有夏侯雍护着,所以无人敢太过放肆。
如今,她和夏侯家闹翻了,他们家就要旧事重提,其他人或许好说,一心一意想当皇帝的大王爷必定会不顾一切的闹起来,然后帮着夏侯家搜罗证据来说她伪造圣旨。
穆珏来了又走了,行宫里的人都没反应过来。
担心他们又吵架,淳贵太妃赶紧过来,正好和静在她屋里,便把和静也带了过来。
在门口遇上伺候的嬷嬷,淳贵太妃忙问:“是不是又吵架了?”
“没有啊。”嬷嬷一脸奇怪:“只是驸马爷走的着急,像是要回盛京,还让公主在行宫待着别出去呢。”
“这是为何?”淳贵太妃疑惑的进去。
婚书依旧放在桌上,她们进来,还没说话,和静就看见了桌上的婚书。
“是不是又吵架了?”淳贵太妃忙坐下:“怎么脸色这么难看呢?”
“出事了。”
淳贵太妃不解:“还是因为婚书啊?”
“六姨。”和静站在一旁问:“婚书上的名字,是你自己写的,对吗?”
明仪看向她,眼里微微诧异:“自然是。”
“名字被人抠走了对吧。”和静一咬唇:“六姨夫是不是刚走?能不能安排人送我回去,我应该能帮忙。”
明仪稍稍犹豫了一阵,立刻喊道:“来人,安排车马,护送郡主回盛京。”
“是。”门口的嬷嬷立刻应了声。
和静跟着出去,淳贵太妃还很懵:“你们这是说什么呢?怎么我听不懂啊?”
“是大事。”明仪也不和她解释:“我若是去了,必定首当其冲的被牵连到,所以,他让我待在这里。”
淳贵太妃点点头,虽然不是很明白,却也忙拍拍她:“没事没事,他去了就好,他去了就好,你就待在这里,这里安全。”
和静的马车很快就出发了,但依旧追不上穆珏。
盛京。
神宗仰躺在御书房的龙椅上,累的半个字都不想多说。
三王爷和陆相还有高维静默的坐在下面,面色都十分难看。
436:不伤害自己心爱的女人
“夏侯权执意处死皇贵妃。”三王爷看着神宗:“皇上,该拿个主意了。”
神宗不语,沉默的反抗着。
高维垂头不语,他赞同三王爷,却不能说。
夏侯华琼因舒妃而死,结果夏侯华琼只是追封了妃位,舒妃却一下子成了皇贵妃,这般公然的与夏侯家作对,彻底激怒了夏侯权。
如今,夏侯权亲自来了,他就两个要求。
处死皇贵妃舒氏,追封夏侯华琼为皇后。
“朕不会让他如愿的。”神宗坐起来:“皇贵妃腹中怀着朕的孩子,且她无辜,娟若已经死了,夏侯权还要如何?再说,夏侯华琼何德何能追封皇后?”
他倔强的不听劝,陆相语气严肃的说道:“皇上,如今已经不是争论谁无辜与否的时候了,娟若一个宫女,死不死关系根本不大。
而且,就算夏侯华琼德不配位,这个皇后也是必须追封的,夏侯家注重颜面,夏侯华琼死了,皇室只用一个宫女抵命,他们怎么会答应?”
神宗还是不答应了,追封了皇后,那他日后就要和夏侯华琼待在一个皇陵,他不愿意。
三王爷压了压火气:“皇上,这个时候已经不是顾虑其他的时候了,夏侯权就两个要求,杀皇贵妃,追封夏侯华琼皇后,即便你不愿意对皇贵妃下死手,那也请你贬她入冷宫,然后追封夏侯华琼,只有皇贵妃得到惩罚,夏侯权才会罢休,否则,他后面还会要求什么,谁都说不准。”
“要求?”神宗气的拍桌:“他还能让朕退位不成?”
“皇上。”三王爷还是压着火气:“你若只是寻常人家的公子,宠爱自己喜欢的女人,可以不顾一切,但你不是,你得明白一个道理,你越是护着皇贵妃,她只会下场越惨,要是不想牺牲太多到最后还是保不住她,你现在,就该处置她。”
陆相也说道:“皇上,夏侯家要是想让皇贵妃出事,谁都防不住,他们之所以不动手,就是看你的态度,如果你连一个态度都不愿意给出来,是讨不到任何好处的,而且,你现在不是强硬,是抬杠。”
他们都这样说,神宗只能把目光投向高维:“你觉得呢?”
高维斟酌了一番:“臣,附议。”
皇贵妃虽然得宠,但神宗还年轻,没了这个宠妃,还能有另一个。
舒氏不死,他就要被牵连了。
“你们非要逼着朕,把自己心爱的女人和未出生的孩子处置了吗?”神宗怒吼一声,甩袖离开。
他气愤的回了华仪阁,还在门口就听见舒氏呕吐的声音。
“娘娘为了娟若悲伤过度,连带着腹中的皇嗣都虚弱了,太医再三嘱咐,娘娘可一定要养好身子才是。”
“是夏侯华琼故意来挑衅我的,为什么都来怪我?”舒氏在哭:“娟若怕她伤了我才挡了一下,怎么就死了呢?”
嬷嬷沉默,根本不敢提起此事。
金嬷嬷一口咬定是舒氏指使娟若推了夏侯华琼,这才让夏侯华琼母子俱亡的。
即便当时的人都在作证,但夏侯家不听,那又有什么用?
437:劝说舒氏
“皇上。”首领太监轻唤:“不如,回寝宫休息吧。”
神宗指了指殿里:“让太医院正好好照顾着,交代下去,前朝的事,谁敢多嘴,一律处死。”
“皇上放心,一直交代着呢。”首领太监忙扶着他离开。
傍晚,三王妃进宫了,她极少来华仪阁,上一次还是舒氏查出有了身孕的时候。
坐在榻前,看着纸片人一样舒氏,三王妃一肚子的火气消了一半。
都是女人,她也怀胎生子过,晓得有多折磨人。
“王妃有事吗?”舒氏靠在引枕上,连抬起眼皮的力气都没有。
三王妃放轻声音:“有些事,娘娘大概不知道,皇上也不想娘娘担心,所以无人敢说,但如今,这些话必须要有人告诉娘娘才是了,否则,对皇上也不好。
夏侯华琼的死,即便真的与娘娘无关,但是她已经死了,夏侯家必定是要凭此闹个天翻地覆的,如今,夏侯权到了盛京,提了两个要求,赐死娘娘,然后追封夏侯华琼为皇后。
刚刚出事的时候,皇后娘娘和六公主就已经再三提醒皇上,必须要处置娘娘才能堵住夏侯家的嘴,可是皇上疼爱娘娘,所以才一意孤行,如今,夏侯权亲自来了。
如果他的这两个要求,皇上都不能满足,只怕下一步,他会有更大的招数等着,臣妾明白,娘娘伺候皇上多年,深得皇上真情,如今又有皇嗣,皇上是绝对舍不得让娘娘受半分委屈的。
可是娘娘也得明白,若是这次皇上执意如此,谁都无法收场,臣妾并非要让娘娘赴死,只是劝娘娘理解皇上,他是大魏的皇上,不是娘娘的夫君。”
舒氏微微张着嘴,看着她,迷茫又惊慌:“我死了,就没事了吗?”
“不,娘娘不用死。”三王妃依旧轻声:“夏侯家固然有权有势,但也不能因为他们家死了一个在算计之中的女儿,就把娘娘母子折上去,只求娘娘咽下一时的委屈与冷落,去冷宫。”
舒氏心里生疼:“可我是冤枉的,我没碰夏侯华琼,也没让娟若碰她,是她自己来挑衅我的。”
“臣妾知道,但是这已经不重要了。”三王妃耐着性子:“夏侯华琼必死,她只是夏侯家发难的棋子而已,即便没有娘娘和她的矛盾,她也活不了多久的。”
舒氏泪水涟涟:“她是夏侯权的亲女儿啊。”
“夏侯权子女众多。”三王妃依旧耐心:“不在乎这一个两个的。”
舒氏哭的更惨了:“那我的孩子怎么办?”
“娘娘放心,去了冷宫,自然有人护着娘娘,绝对不会让娘娘母子有事的。”三王妃越发心软了:“朝廷刚刚处置了护国公府,正是人心动荡的时候,这个时候,没办法与夏侯家作对,还请娘娘以大局为重。”
舒妃稍稍忍住:“那就好,只要我的孩子不会有事,皇上也不会为难就行了,三王妃,但你的帮我一个忙。”
“娘娘吩咐,臣妾一定办到。”
她抽泣:“帮我给娟若捐个神位好不好?她真的是无辜的。”
438:原来是被人动了手脚
娟若被杖毙之后早已经挫骨扬灰,在宫外为她求个身为并不难。
三王妃答应了:“娘娘放心,臣妾一定办到。”
劝好了舒氏,问题就解决了一半。
神宗一直不松口,无非两个原因。
夏侯华琼自己挑衅才死的,让舒氏背锅,他舍不得拿舒氏顶罪。
他也不想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对自己有任何误会。
夜里,神宗依然是歇在她这里,她害喜闻不得半点油腥气,以至于满桌都是素菜,神宗碗里也是一碗只放了盐的白粥,他就着咸菜吃,也不挑。
“这粥不错。”他喝了一口:“你尝尝。”
舒氏摇摇头:“臣妾吃不下。”
“就一口。”神宗舀了一点点递过去:“总不吃东西,熬不住的。”
她听话的吃了一口,立刻摇头表示拒绝,只喝着自己面前放了红糖的米汤。
桌上有酸菜,她也吃,只是不多,一顿饭下来,几乎没吃几口,坐了没一会儿,就全部吐了。
太医院正赶来的时候,舒氏靠在神宗怀里眼睛都已经睁不开了。
“孕吐越来越严重,当真没问题吗?”神宗满是疑心:“其他东西都没问题吗?”
太医院正也着急,仔仔细细的给舒氏瞧,最后只能一脸惭愧:“皇上,不如还是请曾大夫来看看吧。”
“没用的东西。”神宗恼了,看着舒氏,立刻吩咐:“曾大夫没有跟着姐姐去行宫,赶快去请。
“是。”首领太监赶紧让自己的徒弟速速去了。
曾大夫来的很快,给舒氏瞧了许久才道:“皇上,臣要查看一下娘娘日常吃喝的东西。”
神宗准了,曾大夫一样一样的查验过去,期间舒氏又吐了一阵,她已经吐不出什么东西了,一口黄水,酸味刺鼻。
吃喝的东西都无恙,曾大夫又从每一个伺候的宫人身边走一了一遍,还是没问题,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神宗身上。
“皇上身上的熏香可曾换过?”
首领太监忙道:“不曾,此香是娘娘亲手做的,娘娘有孕之后,越发喜欢闻此香,所以为皇上熏衣的香料也没换过。”
“可否拿些过来。”
首领太监忙亲自去取,很快就给了曾大夫一个小盒子,里面放着五六块熏香,他拿起来闻了闻,递给太医院正。
太医院正嗅了一下就赶紧跪下:“皇上,熏香里被加了东西,混着香味,难以察觉,但是孕妇闻了,会恶心难忍,长此以往下去,娘娘身子虚弱,无力供养腹中胎儿,熬不过五个月,便会母子俱亡。”
“什么?”神宗下意识的松开舒氏,急急忙忙的往后退,恨不得离她远远的,太过慌张,还撞翻了凳子,吓得首领太监急忙扶住他。
“皇上。”
神宗瞧着舒氏,茅塞顿开。
她有了身孕的消息传开之后才开始孕吐的,先前并没有这样的症状,起先只当是有孕的自然反应,现在看来,分明是那个时候被人动的手脚。
瞧着舒氏的模样,神宗心里闷闷的发疼:“曾大夫就留在华仪阁照料,直到皇贵妃顺利生产。”
439:驸马爷当真是知音呀
他扭头走了,一边走,一边把自己身上的衣服扯了丢在地上。
“查!给朕仔细查!谁动的手脚,查出来,诛九族!”
首领太监急急忙忙的跟着,让人去拿了还没有熏香的衣服过来。
神宗去了御书房,谁也不见,独自坐在地上看着龙椅发呆。
御书房里黑黢黢的,伸手不见五指,突然,殿门开了,有人走了进来。
“朕说了,不想见任何人。”
来人不听,大步走到他身边坐下,往他怀里塞了一个酒坛子:“自己成了工具,害了自己心爱的女人,是不是很窝火?”
神宗惊讶的转过来,看着在自己身边的穆珏,憋出一句:“你没死?”
“我...活的好好地。”穆珏被他差点气死:“皇上怎么会问这个问题?”
神宗转过来:“你和姐姐闹崩了,又那么久没露面,朕以为你已经被悄悄处置了,还让人偷偷去庙里给你烧了点纸钱。”
“...那我还真谢谢皇上了。”穆珏握紧手里的酒坛,想砸他。
神宗抱起酒坛喝了一口:“宫门已经锁了,你是怎么进来的?”
“翻墙。”
“......”神宗瞪着他:“宫墙有禁军把守。”
穆珏忙道:“真的,监礼司的爪牙带的路,一个禁军没遇上。”
殿外的爪牙:尼玛,被出卖了。
神宗忍了忍,懒得和他计较这个了:“你哪来的酒?”
“御膳房偷得。”穆珏喝了一口:“咦~难喝。”
他把酒坛放神宗面前了。
神宗低着头,脸上一片阴影黑得吓人。
“夏侯权咄咄相逼很气人对不对?那老不死的,他自己不把儿女当东西,就恨不得个个学他那样无情,皇贵妃有着孩子本来就不容易,你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受苦,是不是特别难受?”
神宗点头:“我很期待我们的孩子出生。”
“我挺奇怪的,皇贵妃长相也不是很出众,脑子还有点蠢,性格也不算好,怎么就...”
神宗看过来穆珏就打住了,只是神宗没发火:“她依赖我,在她眼里我无所不能。”
“...有点明白了。”穆珏点点头:“因为公主太能干强势了,所以你打小跟着他,一直都觉得自己没用,所以遇上皇贵妃,让你找到了男人的自信?”
神宗点头:“嗯。”
“好吧。”穆珏大胆的搂住他的肩膀:“都是男人,我理解。”
神宗没推开他,而是把酒坛子推到他面前:“如果这次换做你和姐姐,你会怎么办?”
“和你做的差不多吧,明明知道自己的女人是被冤枉的,还要把她杀了或者打入冷宫,那我就真不是个男人了。”穆珏不乐意喝酒:“而且,我连自己喜欢的女人都护不住,还能干什么?”
神宗一把拉住他连连点头:“对,就是这样,可他们都不懂。”
“所以你很气愤对不对?”穆珏完全就是他的知音:“别怕,只要你把皇贵妃护好了,就和夏侯权硬气到底,实在不行,找人把他宰了,随便抓个替死鬼丢出去就行了。”
440:驸马爷突然就不懂事了
神宗还没完全糊涂,听了他的话瞬间泄了气:“我保护不了她。”
“为什么呀?”
“有人在我熏衣的东西里面加了东西,她一直孕吐,身子越来越虚弱,就是我的缘故。”神宗捂住脸:“我以为自己常去陪着她有多好,结果却是害了她。”
穆珏啐了一口:“这下招的人真不是个东西啊,我怀疑是夏侯家干的。”
“你有证据?”神宗满眼期待的看着他:“有吗?”
穆珏摇头:“没有,出事了往他们家头上扣就行了,哪里需要证据?何况这事完全可以这么想,你一直不松口夏侯权提的要求,夏侯权就让你自己慢慢弄死皇贵妃,到时候你伤心难过悲痛欲绝,他们家高兴的不行,反正目的达到了,你要是追封皇贵妃,那肯定要你把夏侯华琼也追封了呀。”
他一通分析,神宗沉默了好久:“看不出来,你还是有几分脑子的。”
穆珏差点气吐血:他看着是个憨憨吗?
“你说,我若是护不住她,是不是该听一下他们的建议?”神宗神情落寞。
穆珏问:“赐死?”
“...打入冷宫。”神宗磨牙了。
“哦,那也行啊,吩咐冷宫的人好好照顾着,那和搬个地方住着没区别呀。”穆珏满不在乎:“反正就是做个样子给夏侯权看看,总不能他女儿本来就是要死的,临了还要拖累一条人命吧,凭什么呀?又不是多尊贵。”
终于找到一个明白自己的人了,神宗拉着穆珏激动的不知如何是好:“你来,来。”
他把穆珏拉着去内殿,让人把地龙烧上,又拿了酒菜,要和他好好谈谈。
喝了两杯热乎乎的御酒,穆珏舒服多了,一路从行宫跑回来,他快冻死了。
“我不想追封夏侯华琼做皇后,夏侯家已经出了三朝皇后了,再追封,那就是四朝皇后,如此殊荣,凭什么给他们家?”
穆珏吊儿郎当的坐着:“那就追封一个皇贵妃呗,反正就是一个不得宠的后妃,且不说进宫的原因难以启齿,而且,越是顺着,他们越是得寸进尺,还不如不给他们家面子呢。”
“如果真是这样,那朕什么都不会追封。”神宗两杯酒下肚立刻豪气冲天:“有本事直接杀了朕。”
穆珏摸摸鼻子不说话了,神宗又喝了一杯酒,越想越气,把首领太监叫进来人,让他去传陆相进宫。
这么久陪着舒氏吃素,神宗一不小心就把一盘子牛肉都给吃了,然后靠在榻上生闷气。
陆相很快就到了,看见穆珏在,虽然惊讶,却没多问。
“你去拟旨。”神宗吩咐:“皇贵妃舒氏,废去位分,贬为庶人,即日起迁入冷宫。”
陆相惊得睁大了眼睛,看看穆珏,赶紧应下,生怕神宗反悔。
他问:“皇上,那夏侯华琼...”
“那女的不追封。”穆珏摆摆手:“妃子追封都是皇上自愿的,皇上现在不自愿,哪有上赶着要做皇后的?能不能让夏侯权要点脸?”
陆相堵得窝心疼:这驸马爷,怎么突然就不懂事了呢?
441:我要把你打一顿
“皇上,驸马爷。”陆相还想挽救一下:“夏侯权他...”
穆珏抬手:“我哥带着定北侯府的大军,正从陇西路过,所以...”
所以不需要怕?敢跳就捏死他们家?
陆相‘咚’一下放心了:“臣明白,臣去拟旨。”
他欢欢喜喜的走了,看样子,定北侯府是要插手进来了,那还怕个毛啊?
神宗看着嘚瑟的穆珏:“虽然你吃软饭和仗着家势装大爷的的样子很无耻,但朕很欣赏。”
“呵呵~”穆珏又想打他了:“那还多谢皇上了。”
神宗坐起来:“你可去看过姐姐了?”
“看过了,发现一件特别重要的事,来给皇上提个醒,大概明天就能用上。”
“你说。”
穆珏认真起来:“公主的那一手字,是先帝亲自教的,她替先帝写过不少圣旨对不对?”
神宗瞬间满脸警惕:“姐姐告诉你的?”
“嗯。”穆珏抱手:“主要呢,现在出了这么一件事,我不是大婚之后太激动,就写了个婚书嘛,然后公主就写了个她的名字在上面,然后呢婚书上的名字被抠走了,是夏侯家指使的。”
神宗没反应:“然后呢?”
这反应速度,穆珏无力吐槽。
“就是现在有这样的可能,夏侯家费尽心思的要拿到公主的笔迹,可能是想证明,当初你登基的圣旨是公主伪造的。”穆珏也不想绕弯子:“其他人或许不难办,大王爷可能会跳出来捣乱,然后难保就要把你...废了。”
神宗的脸色瞬间变了:“姐姐替父皇写圣旨的事只有我知道,但是夏侯雍人的姐姐的笔迹。”
“所以啊,现在东西已经被抠走了,发难是早晚的事,但是关键是先把大王爷这个捣乱的棒槌解决掉。”穆珏扛着神宗,希望他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神宗也看着他,拿出自己的令牌放在桌上:“我知道你能搓死大王爷,让他别出来捣乱就行,这个就给你了。”
“我不要这个。”穆珏搓搓手:“我把大王爷打趴下了,再给皇上出个主意应付夏侯权用伪造圣旨作妖的事,如果都成了,皇上让我打一顿。”
神宗脸色微变:“为何?”
“你把我媳妇气成那样,我出出气怎么了?”穆珏十分豪横:“不答应,你就等着被夏侯权为难,被大王爷那个棒槌欺负吧。”
神宗气坏了:“你在威胁朕。”
“对,答不答应一句话。”穆珏伸出手:“反正不会把你打死。”
神宗气的胸膛起伏,看着穆珏,想把桌子掀他身上去,再三忍耐后,还是伸出手给他碰了碰:“一言为定。”
“那成。”穆珏跳下小榻:“你等我一会儿,我先去把大王爷解决一下,对了,在准备点饭菜,我快饿死了,等我回来吃。”
他麻溜的走人了,还特意把监礼司的爪牙喊出来带路。
爪牙一脸不乐意:“驸马爷,说好的保密呢。”
穆珏摆摆手:“皇上知道了又不能怎么样,怕他做什么,走,和我去一趟大王爷府上。”
“作甚?”
“打人啊,难道还是去找他过夜啊?”
442:绑了大王爷
这个时候,大王爷府还没熄灯。
作为监视目标之一,爪牙对大王爷府的格局门清,还特意把监视大王爷府的监礼司兄弟从暗处叫出来。
“大王爷现在在哪呢?”
被叫出来的爪牙看看他们几个又看看跟着他们的穆珏,脸色就像是个酱油厂:“兄弟,如果被威胁了,就眨眨眼。”
“放屁。”爪牙一巴掌呼他脑袋上:“驸马爷在此,还不赶快交代!”
被扇疼了,爪牙颇为委屈,摸摸头说道:“在书房呢,还有好几个大臣过来,暗处都藏着好些兄弟呢。”
“驸马爷。”爪牙立马回头:“小人带你过去,走。”
他们领着穆珏往书房去了,很快就到了。
书房灯火通明,大王爷说话的声音都还听得见,“皇上一定不会杀了舒氏那个贱人,那就让夏侯权杀了高维,高维一死,那些寒门大臣挨个收拾了,把我们的人塞进去,然后再把陆相弄掉,明仪和他闹翻了,不会管这件事了,这可是大好机会,等动手了,吩咐人围住行宫。”
好些人附和着,都同意他的主意。
穆珏抖出自己遮脸的黑巾:“这个老男人,大晚上的做梦还挺猖狂。”
他要动手了,爪牙立刻问:“驸马爷,需要帮忙吗?”
“不用。”穆珏找了根趁手的木棍:“在外面看着,别让其他人把是我动的手这事说出去,不然的话...”
爪牙立刻抱拳:“您放心,谁都不会说的。”
穆珏笑眯眯的点点头,提着木棍走了出去。
守在门口的两个壮汉见了他,立刻出声:“是谁?”
他们一喊,屋里的人就被惊动了,还没动作,两个壮汉就飞了进来,把门撞得稀碎,屋里的人都惊了。
穆珏提着木棍进来,站在门口,数了数人,握了握手里的木棍,眯眼笑了笑。
“打劫!把钱交出来!”
大王爷火冒三丈:“哪来的小毛贼,赶到本王府上打劫?找死!”
他赤手空拳冲上来,穆珏挥着木棍就上,两人噼噼啪啪一顿打,他一棒子甩晕大王爷,然后再拎着棒子,把剩下的几个通通放倒。
监礼司的爪牙聚在书房外面,听着里面的动静都觉得肉疼。
没一会儿,穆珏出来了,拖着大王爷的脚,把他也带了出来。
扛起木棍,穆珏招招手:“抬走,下一场。”
监礼司的人赶紧动手帮忙,剩下的跟着他继续看热闹。
拿着一根木棍,穆珏把整个大王府的守卫都打了,为了证明自己的确是来劫财的,还让爪牙领着去了大王爷的库房,把锁敲了,搬走两大箱黄金。
他忙到后半夜才会去找神宗,神宗没睡,静悄悄的在灯下看书。
首领太监在一旁站着,看见穆珏进来,急忙提醒了神宗一声,然后赶紧出去让人把准备好的饭菜端上来。
“如何了?”神宗把书放下就问:“没出什么意外吧。”
穆珏坐下来:“非常顺利,我把他绑了,等夏侯权走了再放出来。”
“...干得漂亮。”神宗笑了:“朕,越来越欣赏你了。”
443:皇上你是疯了吗
穆珏毛了一下:“嗯...呵呵~”
“说吧,刚才说的。”神宗坐好:“如果发难,朕该怎么做?”
穆珏也盘腿坐好:“传位的圣旨还在吗?”
“那个一般都是保存在宗庙的,自然是在。”神宗似乎有点明白他的意思:“如果他要请出传位圣旨,朕该怎么办?”
穆珏晃了晃手指:“这不是小事,不是他说请圣旨就请圣旨的,大臣们一定会阻止他,这个时候,皇上你只需要镇定,看着他,不露怯,不心虚,先等他把扰乱军心的底牌放完,你把大臣们的心思稳住,那等他放大招的时候,你就可以闭嘴看戏了...”
他一边吃东西一边指导神宗,转瞬间就到了天亮该上朝的时候了,神宗精神奕奕的换了朝服走人。
早朝难捱,特别是在陆相宣旨之后。
群臣耳朵伸的老长,再三确认神宗只是把皇贵妃舒妃打入了冷宫,其他的他都没有答应之后,都静悄悄的看着夏侯权。
群臣前面,一个年过半百的男人坐在那里,紫金蟒袍,面色红润,一双犀利的鹰眼,十分严肃,整个人杀气腾腾,分明是猛将气质。
“皇上。”他在圣旨宣读完之后就开口:“小女,罪有应得,不配追封吗?”
所有朝臣都被问的心慌,就陆相抬头挺胸的坐着半点不虚。
定北候府要管这事了,怕个锤子!
六驸马就在宫里,这老家伙要是敢动手,立马捏死他,出事了有公主顶着。
神宗更淡定,完全不像平时弱鸡卑微的模样:“嗯,她不配。”
众臣:“......”皇上你是疯了吗?
夏侯权脸一黑:“还请皇上明示。”
“皇上。”高维见状赶紧站起来:“皇上。”
连喊两声,想让神宗清醒清醒,这抬杠也得有个度呀。
神宗扫了他一眼,十分不耐烦:“她是自己倒贴上来的,肚子里的孩子还不明不白,在朕的后宫兴风作浪,作死了多少条人命?还当着朕的面故意勾引穆珏,如此水性杨花不守妇道的女人,死后追封成妃位已经是圣恩浩荡了。
追封皇后?呵呵~爱卿不如看看如今的赵皇后是何等姿仪,才德双修,和睦后妃,善待宫人,对朕能行规劝之责,亦能解皇亲内围不平,绵延皇嗣,处事大方得体,这才是皇后。”
说着说着,他就有点说不下去了,不仔细想想,都没发现赵秋容做了那么多,做得那么好。
赵家的人听见他这么说,差点把下巴掉地上:这算是夸他们家的女儿吗?
“赵皇后自然是好的,皇上不也万分不喜吗?”夏侯权冷冷一开口就揭了神宗的短:“赵皇后离宫,和皇上可脱不了干系。”
他一句话就把赵家对神宗刚升起来的感激之情浇灭了。
然而,神宗不慌:“你怎么知道,皇后是朕气走的,还是朕为了保护她和孩子,故意支走的?”
这话反问的溜呀!
高维擦擦眼睛,想看看龙椅上这家伙是不是戴了人皮面具,这完全就不是他能说出来的话啊。
夏侯权也诧异了:“如此说,皇上是觉得臣不恭顺了?”
“嗯,对,朕觉得你想造反。”
444:一来就先放大招
众臣齐刷刷的从脚底心就开始发毛,一股寒气直冲天灵盖。
说话这么直,你是不是打算和夏侯权同归于尽了?
“哈哈哈~”夏侯权干巴巴的笑了起来:“臣,不敢。”
“朕不信。”神宗无视了夏侯家那一张张意味深长的脸,突然问道:“大王爷呢?怎么不见了好几个?都去哪里了?”
大臣们面面相觑,夏侯权却是半点不意外。
他早就注意到大王爷不在了。
没人回答,神宗也不尴尬,大王爷府上报信的人早就被他吩咐禁军给拦了,消息也传不进来,之所以提一句,就是告诉夏侯权,搅屎棍没了,他的戏少了一个辅助。
抖抖龙袍的袖子,神宗往后舒坦的一靠:“还有事吗?”
他一副等着夏侯权出招的架势,让好些人心里都咯噔了一下。
皇上怕是真的疯了。
夏侯权也觉得神宗八成是疯了,他拿了一本册子交给夏侯敬:“臣这里有样东西,想先请各位大人细细瞧瞧。”
夏侯敬打开手里的册子,先让三王爷看,只是一眼,三王爷的脸色就有些不对劲了。
长孙明仪四个字,分明就是先帝的笔迹。
夏侯敬冷笑,拿着册子让其他人依次看去,即便神宗登基之后,朝中大臣换了许多,但依旧有许多的老臣,他们对弘治帝的笔迹可是万分熟悉,当初神宗能够顺利登基,就是他们核验的圣旨。
一一看过,好多人心里都没底了。
他们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大殿梁上,穆珏趴在那,看着下面的场面砸吧嘴。
还真让他蒙对了,夏侯权会先把大招甩出来扰乱军心。
那等军心扰乱的差不多了,是不是就该把其他东西拿出来了?
走了一圈,册子才放在了神宗面前,神宗扫了一眼,还是舒坦的靠着。
所有人都在打量着他,他越镇定,心里的疑团越大。
他们这些臣子都看得出来这是先帝的笔迹,神宗好歹在先帝面前待过,不可能认不出来的。
难道是完全没反应过来?
这个可能性极大。
毕竟有些人,真心不聪明。
“这是何意?”三王爷问道:“模仿先帝的笔迹吗?还写得是明仪的名字,夏侯大人唱的哪出戏?”
夏侯权看着神宗:“当年先帝暴毙幽州行宫,身边只有明仪守候,先帝亡故之后,她秘不发丧,执意等圣驾回到盛京,才拿出传位诏书,然后力保当时毫不起眼的皇上登基,当时,传位诏书遭到多方质疑,大臣们都不相信先帝会摒弃几位优秀的皇子,选中了懦弱无能的皇上,百官核验传位诏书,确定是先帝笔迹,皇上才顺利登基。
可如今,明仪在穆家小子的婚书上写下的名字,却与先帝的笔迹一模一样,这不得不让人怀疑,当年的传位诏书就是明仪伪造,而先帝真正要立的人,只怕并非皇上!毕竟,从幽州行宫到盛京,半个月的路程,足够伪造一份遗诏了。”
闻言,百官面色剧变,神宗依旧淡然。
445:泼我媳妇脏水了
他超乎寻常的平静,大大出乎夏侯权的意料,他继续说道:“自皇上登基,明仪身为公主,却插手朝政,左右国政,隐有自立称帝的心思,百官见她,无不行礼,当今皇上,也是她手中傀儡,一政一令都要她点头应允,大臣升贬,她张口就来,只怕她伪造圣旨,就是为自己摄政铺路。”
“明仪长公主为了大魏费尽心思,夏侯大人至今还能坐在这里对她泼污水而不被齐国糟践,可是她的功劳。”陆相坐在位子上一脸正气:“何为摄政?为自己谋私方为摄政!敢问自皇上登基,明仪长公主可曾为自己谋取半分私利?
况且,夏侯大人说这是公主写的难道就真的是公主写的?凭这个就想指正公主伪造圣旨,夏侯大人是把百官都当做瞎子了吗?当年的传位诏书可是百官核验,公主的笔迹大家也清楚,这是不是公主亲手所写尚未可知,即便真的是公主所写,公主由先帝亲自养大,思念亡父,临摹生前字帖,又有何不可?
夏侯大人口口声声说皇上是公主的傀儡,可是百官皆知,公主在皇上大婚之后就已经还政,即便有出手之事,那也是在皇上经验不足处置不当的时候加以指导,何来傀儡一说?若皇上都听了公主的话,只怕朝局便已经不是现在这个样子,还请夏侯大人莫要提先帝暴毙幽州行宫一事才是,先帝暴毙,至今成迷,是非因由,都在人心。”
他一条一条的反驳了回去,把话说的周全无比,临了还着重提醒了一下百官,别忘了先帝暴毙与谁有关。
连驳带其敲打,丝毫不乱。
然后,夏侯权并没有哑言。
“据我所知,朝廷若有大事,必有折子送到明仪手上,她若在盛京,每个月都会看一遍折子。”夏侯权扫过大臣们:“什么密折密信,她可是通通能够看见的,包括监礼司的消息,这个无可反驳吧,这可都是陆大人借用职位便利,亲自安排的呢。”
此话一出,许多人心里都是一惊,看着陆相,犹如环伺虎狼。
高维的神色也微微变了,他不信夏侯权的话,但又不敢不信。
如果明仪真的什么都看得见,那他们还有什么秘密可言?
穆珏好像拍拍手:这不动声色的把话题转开,完全牵住了大臣们的思路,开始泼我媳妇脏水了。
“爱卿过誉了。“神宗又抖了一下袖子,气定神闲:“长公主的日常,就是睡觉吃饭溜达搓牌九,看折子?她没还政之前,折子都是朕点灯熬油自己看得,还政之后,她连书都懒得翻一下,编排人,也靠谱点。”
这话是穆珏教的,不然他可不敢这么说。
但这话大臣们到是相信,高维也信。
明仪没还政之前,他们每一次去御书房,她都不在,只有神宗在那顶着一双乌黑的眼睛看折子,一晚上不睡觉也时常有的事。
她唯一做的,就是上朝的时候往侧门那里一坐,夏天抱个西瓜,冬天抱个手炉,像个看热闹的群众,连人前都不来,下朝就走,比谁都勤快。
说她会偷偷看折子,概率不大。
446:真的没有阴谋
“若是没看折子,明仪如何能够先算计了齐伯侯和护国公呢?“夏侯权把目光扫向百官:“齐伯侯和护国公可是过命的交情,可不会单纯的为了女儿的死,就与护国公决裂,都是朝堂之人,利益为先,齐伯侯再糊涂也明白这个道理。
诸位难道就从来没有好奇过,为什么齐伯侯刚与护国公闹翻,跟随齐伯侯的大臣们就迅速斩断了与护国公府的联系,如此决绝,如同早有预谋,直接逼的齐伯侯没办法转圜,好歹是多年夫妻,说休就休,也太过绝情寡义了些吧。”
这事不提,无人多想,只当是跟随齐伯侯的人忠心耿耿,为他丧女悲痛。
但他旧事重提,问题才真的暴露出来。
齐伯侯盛怒之下,武将休妻,等齐伯侯权衡清楚,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两府闹翻,神宗和明仪接连示好赏赐,这个时候,即便知道吃了亏,齐伯侯也只能站在神宗这边,否则他里外不是人。
然后没多久,齐伯侯死了,齐伯侯府兵权被收回,他麾下武将没有一个遭受牵连,一点水花闹腾都没有的就跟了三王爷,还甘心由华凌一个毛头小子节制。
再然后,护国公府彻底投靠夏侯家,成了朝堂百官公敌,明仪接二连三的敲打,让人人对他们家避之如蛇蝎,然后护国公就在六公主府摔倒了,一病不起,亡故后兵权不明,爵位不定,逼得护国公夫人大闹,明仪趁机问罪护国公府。
护国公府的兵权如今还在神宗手上握着呢,同样没有一个人闹起来。
这...便是最蹊跷的地方。
就连三王爷,也有些犯糊涂了。
死了一个李氏,就收回了两府兵权,这似乎太过巧合顺利。
其中,当真没有其他动作?
看他们个个一脸阴谋的样子,穆珏稍稍有点石化,好想告诉他们这里面真的没什么龌龊手段。
晓不晓得什么叫做位面之子?
要不是队友太蠢,我媳妇能飞,早把你们收拾干净了。
你们觉得阴谋,已经是猪队友拖后腿的结果了。
“嗯...”神宗摸摸下巴也是一脸疑惑:“所以,这和长公主看没看折子有关系吗?”
他反应慢,琢磨不过来。
夏侯权脸一黑,自信的神态稍显挫败,不自觉地握紧拳头。
晓得神宗脑子不够用,转不过来这么多的弯弯绕绕,夏侯敬干脆直接说了:“若是不看折子,明仪公主怎么会利用齐伯侯与护国公多年来贪污军饷谎报军需的事,来离间他们和麾下武将呢?”
神宗惊了:“???齐伯侯与护国公贪污军饷谎报军需?高维!”
被他点了名,高维只想坐着不起来,但又实在没办法假装听不见,只能硬着头皮站起来:“皇上,此事臣虽有耳闻,但是并未查到切实的证据,所以并未奏报。”
“我这里就有证据。”夏侯权示意人把厚厚的账本送上去给神宗:“皇上细细看。”
这事打了神宗一个措手不及,穆珏教的时候,虽然说了可能会拿护国公府和齐伯侯府接连遭祸的事说,但其中并不涉及贪污军饷和军需,他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
447:一窝缩头鸡
穆珏也惊了,完全没想到护国公和齐伯侯还贪污了
账册放在了面前,神宗装模作样的翻了几页,瞧着那一长串的数字,窝心火就有些压不住了。
这两老蛀虫!
“皇上,这件事明仪公主知不知道,问问陆相就明白了。”夏侯敬神气十足:“公主大婚,百官献礼,那个时候陆相就已经着手调查,所有的证据,敢在端午之前就送到了公主面前。”
所有人都看向陆相,陆相面不改色:“绝无此事。”
“有没有,审一审才知道。”夏侯权眼角余光扫向高维:“高大人说,对不对?”
高维心底一颤,镇定的神情下已经稍稍乱了方寸。
因为舒氏的事,夏侯权刚来就已经迁怒于他,现在又来问他该不该治陆相的罪,如果他不应,那必然会和陆相一起被牵连,但如果应了,他就是公然投靠夏侯权。
舒氏已经进了冷宫,谁还能在神宗面前替他说话?
即便不满陆相瓜分了自己权利的事,这个时候,他也绝对不能报复。
自上次寒门大臣逼宫为他含冤开始,神宗就已经不信任他了,他不能再有任何不当之举。
护国公府的前车之鉴尚在,他不能只顾眼下。
抱拳,高维道:“据微臣所知,自公主大婚到端午,陆相一直在忙衙门的事,不可能去查护国公府和齐伯侯府的。”
他会这么说,陆相稍稍诧异。
夏侯权冷笑了一下,右手指漫不经心的敲击着椅子扶手,‘笃笃笃’的声音,恨不得每一声都敲进其他人的心里去。
“皇上,知情不报,可是大罪。”夏侯敬盯着神宗:“还请皇上莫要纵容才是。”
他们死咬着不放,陆相知道这不是办法,他走出来,跪下:“皇上,臣问心无愧,愿意受审,公主绝对没有让臣私自调查过,还请皇上明鉴。”
高维拿不定主意,心里却很明白陆相这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勇气从何而来。
夏侯权一来,朝中官员就个个成了缩头鸡,几乎无人敢触其锋芒。
如果这个时候让夏侯权坐实了明仪私自调查大臣的事?那百官会怎么想?
明仪公主之所以能让人心服,就是她极度摒弃监礼司这样见不得光的手段,如果她自己做了,只怕人心,都会归到夏侯家哪里去。
想到这些,高维跟着跪下:“皇上,臣愿意为陆大人作保。”
他现在和陆相是同一条线上的蚂蚱,对方出事了,剩下的那一个不可能会善终,还不如一起。
神宗紧锁眉头,到现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他们乱糟糟的说了这么多到底是什么意思。
无助的看向三王爷,三王爷点了头。
他不解,却也下令:“把高维和陆相,押下去。”
无人求情,都想看看,夏侯家说的是否属实。
如果他们真的随时都在明仪公主的监视之下,那他们还能有什么忠心?
瞧着底下保持沉默的这群人,穆珏莫名的替神宗可悲,皇上被权臣逼迫,这事放哪朝哪代不得站出来一大帮的大臣似乎护驾啊,结果神宗的大臣...一窝缩头鸡。
448:幸好没傻透
高维和陆相要被带下去了,穆珏差点一嗓子喊出来:不能让他们俩走。
离开了这里进了大牢,天知道这两位还能不能出来了?
就算能出来,夏侯权都要祭大招了,你把人在这麻溜的打了笼络人心不香吗?非要给拖走了看不见,是想独刚夏侯权吗?
关键时刻,三王爷站了出来:“皇上,臣提议,就在大殿审问。”
夏侯权没什么异样,夏侯敬就有些不太高兴了。
他不高兴,神宗就高兴了,一挥手:“准了。”
穆珏长吁一口气:幸好没傻透。
陆相和高维前所未有的默契,同时松了口气,然后立刻摘帽子脱官服,生怕神宗憨出出的被忽悠着又让人把他们俩拉下去。
看他们俩如此麻溜,穆珏有点小心酸:都是明白人,就是神宗蠢得慌。
三王爷朝禁军看了一眼,禁军立刻拿着包铁的木棍,重重打在陆相和高维背上。
他们俩都是文官,都不健硕,区区几棍,嘴角就已经溢出血了,但两人都没哼哼一声。
其他大臣看着,心里已经微微动摇了。
夏侯敬的脸色越发难看,一双眼睛盯着挽回了局面的三王爷。
三王爷从容的看着他,目光平静,波澜不惊。
木棍打在身上的声音稍显沉闷,陆相嘴角的血流的更多了,高维也没好到哪里去。
三王爷问道:“公主,可曾命你,私自去查齐伯侯和护国公。”
“公主行事,光明磊落。”陆相一张嘴,血水就更多了:“不能遭此诬陷。”
看着他这样,神宗不忍心,几次想要叫住,都硬生生的忍了下来。
他们俩嘴角的血越来越多,后背也渗出了血迹,其他大臣越来越不忍心。
夏侯敬稍稍解气了,只是他的面色一松,好些人就多想了。
“皇上。”赵国丈赶紧出来了:“皇上,六公主最是摒弃监礼司对百官暗中监视的行为,如果她真的有此心,何必大费周章让陆大人去办?监礼司爪牙极多,让他们去查岂不更加细致?此事,公主定然无辜啊。”
“皇上,公主定然无辜啊。”有人跟着跪下。
其他人依旧站着没动,但已经有了松动了。
夏侯家是冲着明仪来的,如果让他们坐实了明仪的罪名,那神宗的皇位就坐不稳,皇上要是保不住,那他们算什么?
“公主冤枉,皇上明察。”越来越多的人跪下。
他们请求神宗,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在反驳夏侯家。
神宗不语,三王爷背对着他,背在身后的手一直握着拳头不曾松开。
不松开,就是不许说话。
“如此小小刑罚而已。”夏侯权满不在乎:“两位大人,大概还是撑得住的。”
他这么一说,大臣们越发确定他就是想找事扳倒明仪了。
“噗~”陆相喷出一口血,趴在了地上昏死过去,禁军吓得急忙收手,把目光投向神宗。
神宗这才急急忙忙的下来,探了探陆相的鼻息,怒道:“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扶下去请太医?”
禁军立刻把他们俩扶起来。
高维挣扎着,满口是血还不忘说:“即便身死,公主也是无辜的。”
449:穆祯觐见
保不住明仪,就保不住神宗,神宗倒了,他们这些深受倚重和世家大族对着干的寒门大臣不会有好果子吃。
高维这一奋力挣扎,终于让好些人回过神了。
他们俩被带了下去,夏侯权看着就在面前的神宗,依旧安心的坐着:“皇上,臣请旨,请出宗庙的传位诏书,再次核验笔迹。”
“放肆!”三王爷上前挡在神宗前面:“你是在质疑先帝,还是在质疑皇上,传位诏书,岂是尔等想请就能请出来的?”
夏侯权从容不迫:“传位圣旨有疑,若是不查清楚,难保会让先帝九泉抱憾,更会让人怀疑皇上是否名正言顺。”
事情又回到了穆珏猜中的地方,神宗慢慢悠悠的走回龙椅,静静的看着他们。
无人答应清楚传位诏书,他们不敢。
如是传位诏书是真的,那他们一旦表态,就是对神宗的质疑,将来还要不要混了?
如果传位诏书是假的,神宗被拉下来了,他们怎么办?
一朝天子一朝臣,这是最基本的道理了。
他们在争执,几乎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唯有夏侯权打量着神宗。
神宗卑微懦弱,这是举朝皆知的事情,若没有明仪限制着,高维现在就是一家独大,其他世家大族也会坐大。
昔日遇上这样的阵仗,他必定慌乱没有分寸,可今日,却气定神闲。
难道是突然开窍了?
还是已经彻底傻透了?
夏侯权拿捏不准,不过神宗刚刚说的那些话,的确不像是他能说出来的。
一个文质彬彬的书生,说话不会那般带刺,定然是有人刻意教导过的。
不过,这教导的人着实厉害,竟然能把话教导的这般合适宜,那定然是猜中了他的所有打算。
那会是谁呢?
明仪?还是其他心机狗?
夏侯权露了些疑惑。
他暗自琢磨的时候,夏侯家的人几乎要与朝臣们动手了,双方都离开了各自的座位,你一言我一语,争论不休。
“咳咳~”夏侯权咳了两声,殿中瞬间安静下来,他看向神宗:“皇上,臣所为,也是为了你好。”
他与自己搭话,神宗稍稍诧异之后,微微有些紧张,故作镇定的说道:“朕的皇位来的名正言顺,不需要你操心。”
前面都怼了夏侯权那么多次了,神宗也不在意多这么一次两次的。
夏侯敬怒了,正要说话,禁军就飞奔着进来:“皇上,穆祯觐见。”
众人皆惊,穆珏也惊了。
穆祯?好些人只觉得这个名字耳熟,却想不起是谁。
神宗也有点一时没想起来,还是三王爷反应迅速,抱拳说道:“皇上,定然是穆祯退了柔然,回宫觐见了。”
他一提,神宗这才想起来,穆祯,穆祯,这不就是穆珏他哥吗?
“快传!”
神宗稍稍有点紧张了,他只听说过穆祯的事,还从未见过他呢。
朝中好些人也都没见过这位侯府大公子呢,先不吵了,回去各自坐下。
三王爷悄悄松了口气:穆祯来了,那这群墙头草就能彻底稳住了。
不一会儿,殿外来人了。
儒雅青年,身披战甲,抱着头盔步步走来,从容不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