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0:发现这个媳妇儿有点好呢
他捂住脸,紧紧抿着唇强忍情绪。
“皇上。”赵秋容于心不忍,小心翼翼的抱住他的脑袋,神宗靠在她微微显怀的肚子上,呜咽着哭了出来。
“我是皇上啊,他们怎么不怕我呢?”他委屈的像个孩子,面对夏侯敬的挑衅威慑,愤怒,却有心无力。
赵秋容安静的听着他呜咽,不多嘴规劝,也不自作聪明的去安慰。
神宗现在只需要发泄一场。
哭够了,神宗眼睛湿湿的摸着她的肚子,嗓音微微低沉:“这个孩子,得是皇长子才行啊。”
“皇上。”赵秋容愣住了。
“若无太子,皇长子继位。”神宗咬牙切齿:“朕即便是死了,暴毙了,也绝对不会便宜了夏侯家。”
赵秋容吓得急忙捂住他的嘴:“皇上慎言,此话不吉利。”
“这是真话。”神宗拉开她的手,目光坚定的看着她:“朕也不骗你,若是贵妃生子,朕必定会让她的孩子做太子,朕宠她是一点,她无外戚是另一点,但你的孩子,朕也绝对不会亏待。”
赵秋容笑了笑:“皇上能与臣妾坦诚,便足够了,臣妾只求老有所依,往后岁月也能得一声母亲称呼,不求其他,有些东西,即便皇上给,臣妾也不要。”
她比神宗更坦率,神宗反倒有些迷茫了。
“皇上。”赵秋容去拧了帕子过来:“洗漱把,宫宴快开始了。”
神宗默不作声的接过帕子擦脸,然后一直看着赵秋容,就连她给自己更衣的时候也看着她。
晚上的宫宴更是勾心斗角,大臣们都不参与,唯有皇亲国戚到场,却也把席间列满。
歌舞丝竹间觥筹交错,气氛却冷得不行,没有半点喜乐可言。
夏侯夫人招手让人呈上了一溜排的木盒,每一只木盒都十分精美,她含笑说道:“这是我亲手缝制的香囊,特意送给各位娘娘熏屋子的,里面的花瓣持香良久,最是助眠安神了。”
不等人回应,一只只木盒就放在了各自的桌上,就连赵秋容面前都有,夏侯华琼就坐在赵秋容下手,胡嬷嬷上前一步直接打开木盒盖子:“皇后娘娘闻闻,香不香?”
香味浓重刺鼻,神宗都微微皱了眉,他抬手把木盒拿到自己面前:“都是一样的吗?夫人有心了,贵妃,把你的拿来给朕看看。”
小太监赶紧把舒贵妃面前的盒子也抱开,神宗各取了一只香囊来看,却把两只木盒都留在了自己面前,然后盖上盖子。
“夫人手巧。”他横了胡嬷嬷一眼:“做这么多想必十分费神,有劳了。”
夏侯夫人含笑,色泽浓重的唇角勾起:“应该的。”
小太监立刻把赵秋容和舒贵妃的木盒都抱开,神宗握拳咳了两声:“这香味的确持久,只是今日受了寒,闻起来倒有些呛鼻了,着人扇一扇透气吧。”
“是。”唐嬷嬷赶紧取了一把扇子出来在他和赵秋容身后小心翼翼的把香味扇开。
赵秋容一直掩着口鼻,等气味消散的差不多了,才转头笑看向神宗,结果神宗正指着一碟菜,让人送到舒贵妃桌上去。
PS:还有呢,可是还在修改,先睡觉哦,明天看
271:这是大锅乱炖了吗
赵秋容怔了一下,垂眼自我安慰的笑了笑,端起茶盏掩饰情绪。
“臣妾不想吃这个。”舒贵妃小声嘟囔:“想吃那个。”
神宗轻笑了一声:“那就换过来,那个辣,给朕端过来。”
他们俩说话的声音很小,可偏偏就一字不落的钻进赵秋容的耳朵了,她含笑端坐,眼睛里却是一片失落。
“皇后娘娘。”夏侯华琼突然开口:“这山楂茶,可还可口?”
山楂?
心不在焉的赵秋容手一抖,茶水溅了出来,烫的她直接打翻了茶盏泼了自己一身。
唐嬷嬷急忙给她擦拭,神宗也转了过来,看见滚落出来的山楂,愕然。
“皇后娘娘怎么了?”夏侯华琼明知故问:“不喜欢山楂了吗?”
赵秋容有些狼狈,却极快的镇定下来:“这宴席上的,不该是酸枣茶吗?”
“酸枣茶无味。”夏侯华琼一脸冷漠:“臣妾让人换了。”
换了?赵秋容扫了一眼她的桌上,茶盏在一旁碰都没碰。
“先去更衣吧。”神宗扶了她一把:“你这几日蔫蔫的精神都不好,若是累了,便不必过来了,直接歇着吧。”
赵秋容应声,心里却是五味杂陈起来。
她离了席走了,静太妃身边的宫女也跟着离开,淳太妃瞧了一眼,急忙起身跟上去。
殿外刮着风,已经是将要飘雪的模样,赵秋容抱着狐皮套子,停在了走廊尽头。
“嬷嬷,他方才那么快的把木盒抱走,该是担心我的吧?”
唐嬷嬷忙道:“自然是,近些日子,皇上不是常来看完娘娘吗?也和娘娘多说话了。”
“是啊,可能是被惯出毛病了吧。”赵秋容悄悄摸自己的肚子:“一点好没有的时候,只觉得自己可怜,如今得了一点好了,竟然奢求更多。”
唐嬷嬷替她拢了拢大裘:“娘娘快些回宫吧,别冻着了。”
“嗯。”她继续走,身后却突然起了一声淳太妃的大喊。
“你想干嘛?住手!”
赵秋容他们全都回头,还没看清,一个黑影就从房顶上扑了过来。
一个香袋砸在找赵秋容身上,紧接着,一只大猫瞪着一双油绿的眼睛扑在了她的身上...
大半夜,明仪睡得正香就被敲门声吵醒,她惊坐而起,抱着枕头一脸懵:“怎么了?”
“公主。”嬷嬷急匆匆的见礼:“出事了,皇后娘娘被贵妃的宫女投掷香袋引了野猫扑伤,皇上着人细查,太医说皇后娘娘沾了麝香,仔细一搜,在贵妃常用的小红枕里翻找出来一块麝香。
偏偏白天,贵妃把小红枕带去了凤来殿打盹,现在,皇后娘娘情形危险,贵妃娘娘被夏侯夫人强逼着皇上扣押审问,说是要用刑,皇上为此和夏侯夫人对峙了起来,高维也被牵连,六王爷举证寒门大臣贪污,力荐抄家。
三王爷和陆大人他们都已经进宫了,但是夏侯家前朝后宫同时发难,护国公府和霍家也跟着凑热闹,不知怎么提起了齐伯侯府的兵权,大晚上的逼着皇上把兵权从赵捷手里拿出来呢。”
272:你不配辜负公子
明仪立刻起身,来不及挽发穿衣,抬步就走:“那皇上去了前朝,谁在后宫守着皇后?”
“是淳太妃和诸位王妃,后妃们也到了。”嬷嬷忙跟着出去:“陆大人着人快马来送信,也没说的太清楚,人还在外面呢。”
明仪走的飞快:“速去把曾大夫叫来,快。”
“是。”嬷嬷跑着去安排
承乐替她拿了大裘跟上,外面已经让人备下了马车,连跟着的人都来不及喊,就七八个侍卫跟着,等曾大夫到了,急匆匆的就走。
“出城了?”定北侯与江氏也被吵醒了,听到丫鬟来报,定北侯赶紧让人备马追了出去。
这么大的动静,把老太君也惊动了,知道后吓得不轻。
白娴与她住在一块,听嬷嬷说了,下意识的问:“表嫂是如何去的?”
“前几日一直在下雨,骑马危险,是坐马车去的。”
马车?白娴在心里偷偷笑了。
老太君很是着急:“多派些人去追,务必好好的带回来,快去。”
“是。”
来报信的人急忙去了,没一会儿,几道闪电跳过,十月底的天气了,一场大雨突如其来。
赶去盛京的道路变得泥泞,马车跑的飞快,侍卫们冒雨跟着,大晚上的对周边的动静越发警惕。
承乐一脸着急的看着明仪,她脸色很沉,曾大夫的脸色也很难看,同样看了看明仪,与承乐一对视,都不吭声。
马车晃来晃去,十分颠簸,承乐刚察觉不对,突然重心一片,她往后摔去,明仪和曾大夫也跟着摔了下来。
一只车轮掉了,整个马车都翻了,明仪只觉得天旋地转,她撞在车壁上,顿时头晕眼花,重重摔在了地上后,左手磕了一下,顿时疼的她脸色都变了。
侍卫们急忙停下,大喊着要去扶车,周围却直接杀出十几个刺客。
承乐听见动静,迅速从车里爬出来,顺手抽出车辕上的短刀,抬手一挡拦住一刀,果断还手斩杀一人。
明仪也爬出来,她吃力的把曾大夫扶起来,让他就在翻倒的车里躲着,自己也拿了短刀,迅速杀了出去。
刺客很厉害,杀人的手法干脆利索,跟随的侍卫根本不是对手,明仪和承乐渐渐吃力,身边却多了七八个精干的男子,和上次往大王爷引祸时遇到的人一样装扮。
这些人是定北侯府的,确切的说,是一直在公主府周围暗中保护她的人。
明仪立刻抽身去把曾大夫扶出来:“要劳烦你老人家随我骑马了。”
“公主放心,臣绝对不拖后腿。”
承乐也赶过来,和明仪一起把曾大夫扶上马,结果承乐刚坐了上去,一把利剑就刺向明仪。
“公主小心!”
短刀在手里转了一圈,然后一刀刺出,‘锵’一声把利剑打开,来人连连后退,踩住一个泥坑才停住。
“夏月?”明仪皱眉。
夏侯雍想杀她了吗?
“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怎么配辜负公子?”夏月怒斥着冲了过来。
明仪立刻提刀抵挡,想还手,这才发现自己的左手连抬起来都办不到。
她脱臼了?
273:公子不曾为难你
看出她的弱势,夏月越发刀刀致命,承乐迅速过来帮忙,奈何依旧晚了一步。
利剑刺过,明仪的右手赫然多了一条血痕,她手里的短刀掉了。
夏月咄咄逼人,她不和承乐打,让人把承乐挡住了,趁着明仪没有趁手的兵器,她杀气凌厉的冲过来。
明仪连退几步,趁机捏住自己的左手,一皱眉一用力,她硬生生自己把胳膊接回去了,但是剧痛让她脸色都变了。
赤手空拳接了一刀,一个侍卫甩手把刀丢过来:“公主,拿刀。”
明仪起身一跃接住刀,回头一劈,和夏月的利剑碰撞在了一起,两人的虎口都被震痛了。
“是你故意设计才让夏侯家有那么多麻烦的对不对?都是你,公子的身子本就不好,你还让他操心劳力,你可知道他有多难?”夏月气急败坏:“他不曾为难你,你为何总是要为难他?”
明仪气笑了:“他把夏侯华琼塞进宫里,难道不是为难我吗?”
她们打开,下死手冲向对手,你来我往几招,身上都挂彩了,大雨浇在身上,浸湿着伤口,冰凉的感觉压下了些许的疼痛。
“公子若真的想把四小姐塞进宫里,那在四小姐登门拜访被你拒绝之后他就会动手,而不是就此收手。”夏月大喊:“他纵容着你,你却一味的自私!”
明仪怔了一下,险些被她伤着。
她不想再和夏月废话,只想赶紧离开去鹿京看看。
一个男子飞身过来挡住夏月,明仪立刻后退,大喊了一声承乐,与她飞快上马,带着曾大夫先前驾马离开。
见她走了,夏月气的七窍生烟,可眨眼间,一行人马再度跑过。
是定北侯,他只看了夏月等人一眼,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急急赶去追明仪。
跑出不多远,前方又有埋伏,而且更凶更狠,明仪和承乐招架无力。
平日里平平无奇的路,今日却又超乎想象的埋伏。
可见这些人,有多么想让她去死。
“快走,别管。”定北侯提刀来到了明仪身边,砍杀掉一人,替她抽了马鞭。
他带着几人护送明仪回去,剩下的人留下厮杀。
这种时候,完全来不及客气,明仪身上已经湿透,散落的长发也全部打湿,就连大裘都已经淋湿变得沉重起来,雨水顺着脸颊滑落下来,甚至遮挡了她的视线。
可是,她半分不敢慢下来。
夏侯家有备而来,她都有准备,唯独赵秋容的孩子出事不在她的意料之中。
先前赵秋容有孕,她才会对夏侯华琼的孩子放过一马。
现在赵秋容的孩子出事了,难保不是夏侯家搞的鬼,如果这个孩子没了,夏侯华琼再生下长子。
那后妃里,别人都没机会再有孕了。
那以后,神宗若是驾崩了...
所以,不管赵秋容将来生男生女,这个孩子都要保住。
拂晓,盛京高高的城墙终于在夜里显露出了轮廓,明仪突然勒马停住回头看着一路上都在保护自己的定北侯。
“父亲请回吧,多谢。”
他们不能一块进去,否则一旦有诈,都被困在里面就麻烦了,穆祯和穆珏都不在,一定会受制于人。
274:夏侯家横行霸道
宫里,百官都在议政的大殿中,殿里的烛火已经熄灭,光线昏暗,座下的人都看不清神宗的表情,大殿周围,都是禁军,穿甲执刀,蓄势待发。
神宗端正的坐在龙椅上,从长孙宏拍出厚厚的一沓贪污罪证起,就一个字都没有丢出来了。
自己最倚重的党派贪污受贿被人揪了出来,这完全就是在打他的脸。
高维眉头紧皱,脸色难看至极,殿中被摘了官帽的十几人全都是他的门生,长孙宏一沓账册,就把这些贪污受贿的蛀虫拔了出来,一开始就打了个他一个措手不及,让他毫无准备。
陆相闭眼休息,他和护国公争论一夜,此刻嗓子都哑了,而且该说的话此刻都已经说尽了,夏侯家准备充分,十分不好对付。
大殿里哑寂无声,所有人都累了。
小太监在外面偷偷看了许久,实在没办法把消息送进去,只能小跑着去回话。
凤来殿里,赵秋容昏迷未醒,情况十分不好,见红了。
太医的意见也有两种,一方要保胎,一方要落胎。
淳太妃和几位公主都守在内殿,诸位王妃却被夏侯夫人悉数扣押,后妃们也被叫到了外殿,如今神宗被困在大殿连个消息都无法通禀,赵秋容昏迷不醒,舒贵妃被扣问罪。
做主的,就是夏侯华琼了。
她现在,肆无忌惮的依仗着夏侯家的权势。
“娘娘只是见红,只要尽力保胎也未尝不可,琼妃娘娘执意要落胎,是非有挟私报复的嫌疑?”一个妃嫔实在看不下去了。
夏侯华琼抬眼一瞥:“本宫,也是为了皇后娘娘的安危着想,皇后娘娘身子娇弱,这都一晚上了都没办法把血止住,若是拖着,只怕会危及娘娘,落胎保命,有何不可。”
“琼妃娘娘有孕,自然见不得旁人有喜,何况皇后娘娘腹中才是皇上的长子。”另一个妃嫔也忍无可忍了:“皇嗣是国事,现在该让太医尽力才是,怎么能不经皇上做主,就私自决定落胎?”
一旁的夏侯夫人笑了:“皇后娘娘有孕四个月却瞒着不说,只怕是皇上不同意吧,如果皇上愿意要这个孩子,何不昭告天下以示庆贺?”
众妃哑言。
“吵什么吵?”灵善十分暴躁的走了出来:“都一晚上了,皇上还没来吗?”
她刚说完,小太监跑了进来:“禀公主,皇上还在与大臣们议事,奴才没法子传信。”
最后一句话他是哆嗦着说的。
夏侯夫人弯了弯嘴角:“三公主可听见了?如今皇上不方便,为了皇后娘娘安康,便听了琼妃娘娘安排吧。”
“没用的东西。”灵善抬脚往外走:“本宫亲自过去。”
“三公主!”夏侯夫人提高声音:“听闻周大人的身子一向不好,正巧此次我家神医跟着来了盛京,昨日刚去周府拜访过。”
周家?
灵善在门口顿住,袖中玉手握拳:“夏侯府的神医若是没能把人医好,只怕会贻笑大方。”
“名声而已。”夏侯夫人拨弄着手上的翡翠戒指:“哪里能和三驸马没了双亲惨?”
果然,他们拿捏住了周家。
275:小钢炮名副其实
灵善回身看着她,怒气已然压不住了。
“夏侯家的神医?三姐你别是听错了吧。”景娴出来把她拉进去:“若真是神医,那夏侯雍为何还是个疯子?只怕那劳什子的神医,只会弄点媚药,好帮他们家的女儿偷人逼婚。”
她张嘴就把夏侯夫人的心扎了,外殿的气氛突然降到极致。
夏侯夫人依旧面上带笑,但眼中已经泛起杀意:“十公主向来文静乖巧,怎么现在越发牙尖嘴利了?”
“夫人觉得我牙尖嘴利,是因为我戳到夫人的痛楚了吧?”景娴把灵善推进内殿,自己站在外面看着夏侯夫人:“听闻夏侯夫人又有个儿子死了,可惜了,按照这没几年就出事的速度,夫人不防趁着葵水未完再多生几个,和琼妃肚子里的一起养大,老了也好有个陪伴的人。”
夏侯华琼怒了,大声呵斥:“胡话,这是一个公主该说的话吗?”
“那皇后保胎落胎,是你一个妃子有权决定的吗?”景娴冷下脸:“这是盛京,是我长孙家的天下,皇后娘娘肚子里是我长孙家的血脉,这里不是陇西,也不是你夏侯家,想在这里称王称霸,也要掂算一番自己的斤两。”
夏侯夫人看过来:“十公主好大的口气,看来没少受筱筱教导。”
她的目光很冷,盯着景娴,像是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
“琼妃不知羞耻爬床求子,也是夫人教的好。”景娴怼了回去:“难怪夫人子女众多。”
胡嬷嬷再也忍不了,大步过来挥手就要扇她,众妃都急忙起身阻拦。
巴掌扇在景娴脸上之前,一只手及时攥住胡嬷嬷,崇恩黑着脸把人一推,怒视着景娴:“娘娘还在休息,你在这里嚷嚷做什么?”
景娴委屈了:“我...”
“进去!”崇恩又是一虎,推了她一把,回身把门关上了:“夫人可拿住我什么把柄了?若没有,我可是要去大殿了。”
夏侯夫人看着她,笑道:“大公主把大驸马吃的死死的,我哪有什么能威胁大公主的呢?怎么只有大公主进宫了?郡主呢?”
和静?崇恩过来坐下:“她一个小孩子,不适合过来。”
“大公主,皇后娘娘如何了?”有妃嫔心系赵秋容。
崇恩看了一眼夏侯华琼才道:“胎象不稳,尚在危险之中。”
夏侯夫人笑了笑,一点都不意外。
她们有法子把麝香塞进舒贵妃的小红枕里,自然是有法子神不知鬼不觉的伤了赵秋容的胎。
崇恩一说,许多妃嫔的心都凉了。
胡嬷嬷走到内殿门口高喊:“淳太妃,拖不得了,还是给皇后娘娘喂药吧。”
今日不除掉赵秋容腹中的孩子,她们是不会罢手的。
内殿里,淳太妃坐在床边看着赵秋容,眉头结成团,灵善气的半死,景娴也是窝了一肚子的火。
执意给赵秋容保胎的太医已经被拉出去了,还在殿里的,都是要给她落胎的,夏侯家的嬷嬷立在床前,手里还端着一碗落胎药。
唐嬷嬷她们都被扣押住了,如今,能护着赵秋容的只有她们。
276:郡主提刀了
“太妃。”嬷嬷冷声道:“给皇后娘娘喂药吧。”
灵善怒斥:“皇上不来,谁都做不得主。”
嬷嬷瞥向她:“皇上来不来,都做不得主的。”
这话扎心,可她们依旧守在床边不许嬷嬷灌药。
主弱臣强,便是如此怪局。
凤来殿外,和静提裙跑来,她昨日没跟着进宫,今天早上才知道出了什么事,急忙就进宫了。
离着凤来殿只有短短一截路了,一直想给神宗报信的小太监又出来了,看见她,如同看见救星,赶快跪下拦路。
“郡主万万不能进去。”
和静气喘吁吁:“怎么了吗?”
“夏侯夫人在里面,大王妃和三王妃要去给皇上报信,被夏侯夫人强行关了起来,方才三公主要出来,也被拦住,郡主若去了,也出不来了。”
和静皱眉:“她敢关王妃?成何体统?”
“如今皇后娘娘未醒,贵妃娘娘被扣,做主的就是琼妃娘娘了。”小太监急的快哭了:“皇后娘娘情况危急,琼妃娘娘执意落胎,淳太妃在里面守着,才没让他们把落胎药灌进去,皇上在大殿,也有人守着,奴才没法子报信,郡主快些想个法子吧。”
和静都惊了,前朝后宫分别扣人,这分明就是大逆不道之举。
“我去大殿。“和静转身就要走,小太监急忙爬起来,正要跟着,静太妃慢悠悠的走了过来。
她满脸笑意,看着和静洋洋得意:“郡主终于进宫了,真是让我等得好久啊,既然来了,也请郡主进去坐坐吧。”
说着,她身后的两个嬷嬷就撸起袖子过来。
和静镇定的撩起裙子,把绑在腿上的马刀抽了出来,静太妃的笑瞬间僵住了,两个嬷嬷也吓着了。
“我请静太妃走一趟大殿。”和静提着马刀过去:“可好?”
嬷嬷们急忙后退,静太妃也变了脸色:“你敢带兵器入宫?来人!快来人!”
无人应答,这周边的奴才都已经被赶回宫室待着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不带点东西,我也不敢进来啊。”和静把马刀戳在她心窝处:“走一趟吧,静太妃。”
有崇恩那么一个脾气暴躁敢和婆婆打架的娘,她学不会大家闺秀那一套规矩礼数。
提刀,不过是家常便饭罢了。
静太妃不动:“你真的敢动手吗?”
“静太妃可听说过,夏侯吉曾经这么问过我六姨夫,结局如何?”和静戳了一下:“嗯?”
静太妃脸色煞白:“只是请你进去坐坐,你怎么敢如此?”
“我不想进去,也不过是想请你走一趟大殿,你怎么就不顺着呢?”和静看了看她身边的嬷嬷:“走吧太妃,这刀是我进宫之前刚磨得,我年纪小,你要是吓着我了,我一不小心结果了你,那可就太冤了。”
她推了静太妃一下,静太妃踉跄了步子,跟着她的人想趁和静不注意拿下她,小太监立刻跑过来跟在和静身后退着步子警惕着他们。
逼着静太妃,和静轻声说道:“太妃放心,只要不闹出人命,最后都是一场误会,一家人嘛,动手很正常。”
277:公主到了
所以,她根本不怕。
静太妃险些气死,谁能预料,她竟然把刀藏在裙子里带进来?
而且她说的没错,事关夏侯家,只要不出人命,到最后,朝廷也得低头说一声误会。
不到万不得已,双方不会把对方逼上绝路的。
她们过了宫门,将出后宫,一阵脚步传来,和静顿时紧张的握紧刀柄,静太妃也睁大了眼睛。
是谁来了?
嬷嬷们打起精神,已经准备好拿住和静,小太监吓得冷汗直流,身子已经不受控制的开始哆嗦。
“人呢?”一个极其熟悉的声音呵斥道:“怎么?满宫里的人都死绝了吗?”
人出现了,是承乐,她大步流星的进来,身上湿哒哒的十分狼狈,但气势半分未折。
随她一块进来的,是曾大夫。
和静喜得不行:“承乐姑姑。”
“太妃可好?”承乐过来,面不改色的拿走和静手里的马刀:“累坏了吧。”
静太妃脸色极其难看:“姑娘连夜赶来很辛苦吧,公主呢?”
“公主,自然是去大殿了。”承乐用力拉拽了静太妃一把,丝毫不见客气:“奴婢要到凤来殿请安,还请太妃带路。”
她说完,挥起马刀就把跟随静太妃的人全部杀了,尸体倒地,血染宫巷。
和静怔了一下,迅速平静下来。
“你...”静太妃惊恐的睁着眼睛:“你...”
马刀上染了血,承乐这才笑了起来:“和她们借点血罢了,奈何她们命不大,没福气,太妃快些走吧,否则等刀上的血迹干了,奴婢只能和您借了。”
她把静太妃重重一推,带着曾大夫极快的赶去凤来殿。
大殿之上,争辩再一次掀起,却又极快的落幕。
高维被贪污之事牵连,没被架下去已经是好运,此刻他不敢再出声,生怕夏侯家再拍出其他的罪证。
几位王爷里,唯一手里有兵权的大王爷也默不作声,他拿不到齐伯侯府的兵权,所以一言不发,并不把自己牵扯进来。
夏侯敬把写好的圣旨看了看,拿着起身,大步走上高台。
陆相起身呵斥:“这是伪造圣旨!”
“赵捷一个小小的统领,何德何能掌握齐伯侯府的兵权?”夏侯敬把圣旨放在神宗面前:“皇上,请用印。”
陆相立刻冲上去阻拦,结果一颗石子被弹了过来,径直打在他的膝弯,他重重跪在了地上。
动手的是夏侯家的那几位武功高强的公子。
“别太过分。”大王爷终于提了一句,却也仅此而已。
他不想掺和进来,其他人同样不想掺和进来,三王爷和七王爷想帮忙,却也顾虑极多。
夏侯家拿起玉玺强塞在神宗手里:“皇上,请吧。”
“皇上!”被夏侯家打伤的赵捷强撑着爬起来:“不可啊!”
夏侯敬眼神一飘,守在赵捷身边的人又要动手,一掌打在他身上,赵捷倒地吐血,紧接着,打人的夏侯家公子,急速闪身,一把大刀被人掷了过来。
大殿门口,一个人影出现了。
身影单薄,长发飞扬,逆着光,漠视着逼迫神宗的夏侯敬,漠视着满殿的男人。
278:明仪镇场
明仪实在无法形容自己此刻是什么心情。
若真的要说出个大概,大抵就是。
在她不留后路对抗夏侯家的时候,其他人都留了路。
“公主~”陆相哽咽。
七王爷立刻起身过来,他走得很快,近了才发现明仪的狼狈。
她湿了个彻底,身上的寝衣血迹斑斑,大裘沾水已经沉重,长发打结混在一起,如同逃难。
“怎么?玉玺按不下去吗?”她抬脚进来,从容解掉身上的大裘丢在地上:“可需本宫帮忙?”
七王爷脱下朝服披在她身上。
“公主来了。”夏侯敬负手而立:“怎么不见驸马呢?听闻驸马出了远门。”
他们知道穆珏不在。
明仪从容不迫的走进去,大臣们都赶紧站了起来,离得近了,一个个才看清她身上的血迹。
“驸马不得参政,他在不在都一样。”明仪踩上台阶,走到龙案前,看了脸色苍白的神宗一眼,伸手拿起圣旨:“这兵权,是我给赵捷的,你们有意见?”
夏侯敬冷笑起来:“公主早已经交权,这私要齐伯侯府兵权一事,十分不妥当。”
“你说不妥,就不妥了?”明仪扶着龙案看着他:“下去。”
夏侯敬笑意落了下去:“臣在请皇上用印。”
“下去。”明仪平静的重复了一遍:“听见了吗?”
夏侯敬咬牙,转身走了下来。
神宗松了口气,立刻放下玉玺,他看着明仪,心里已经不在恐惧,可是满心里,全都是羞愧。
明仪回身,低头看了一遍圣旨,抬眼看向护国公:“这封圣旨,本宫同意了。”
所有人都惊了,看着她,万分不敢相信。
“不过,本宫也是有条件的,护国公年纪大了,可还有精力领兵?这府上的二公子和三公子,是否能帮衬?”明仪合起圣旨:“去把护国公府和霍府的男丁全部招进宫来,兵权事大,总要商议才是。”
太监已经在龙案帮放下椅子,明仪过去坐下,从容的瞧着夏侯家的几位公子:“先不着急,等人到齐了再说,先想想,等下如何把圣旨拿到手吧。”
百官心思各起,一个个狐疑的坐了下来。
他们要等着看明仪想做什么。
大殿里再度安静,却是暗潮涌动,各怀鬼胎,便是此时。
后宫,凤来殿。
夏侯华琼几番催促,胡嬷嬷已经带着人要去把淳太妃几人拖拽出来了,崇恩几人阻拦,却被夏侯家的嬷嬷拦了个彻底,争执怒斥,推搡拉拽,满屋子的公主娘娘,此刻只是打不过嬷嬷的寻常女子。
“哎哟~”一个老嬷嬷飞了进来,直接砸在众人面前,脑袋磕出了血,混乱的场面定格了。
承乐大步进来,手中马刀的血迹越发多了:“曾大夫,给娘娘把脉。”
她提刀开路,见有人挡着挥刀就砍,能躲就躲,不能躲开就是命数,本来气势汹汹的嬷嬷们怂了,尖叫着让开。
内殿里,落胎药就是要灌进去,崇恩大力推开拉着自己的嬷嬷,过去把药碗撞翻在地。
“放肆!”夏侯华琼起身怒斥:“后宫之地,你敢拿兵器。”
279:一把大刀镇后宫
承乐把曾大夫送进去,这才不耐烦的转过来看着她:“说来说去就这么几句话,吓得住我吗?你给我坐下!”
“这承乐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呢。”夏侯夫人忍怒强笑:“怎么不见筱筱呢?”
马刀横在她脖子上,承乐微微俯身道:“不用夫人操心,即便公主不来,奴婢也是能镇住场子的。”
“啊!!!”嬷嬷们吓得半死,看着马刀,惊魂难定。
夏侯华琼有些发抖,却也按捺得住,她知道承乐不敢动手。
“就你们两个人,能干什么?”夏侯夫人不屑:“定北候来了吗?还是说六驸马也一起来了?”
承乐轻笑:“这些年,没有夏侯家没有定北候府,公主与奴婢也见过不少大场面了,今日这样的事,早已习惯。”
她扣住了夏侯夫人,夏侯家的嬷嬷再不敢乱动。
曾大夫急忙给赵秋容把脉,“皇后娘娘的胎,保得住。”
他给了答案,崇恩立刻接话:“本宫随你一块去抓药熬制,走。”
她带着曾大夫出去,和静赶紧跟上,淳太妃身子一阵微晃,赶紧坐下来仔细守着赵秋容。
外殿里,承乐不急不躁的挟持着夏侯夫人,夏侯夫人冷着脸,心里却半点不怕。
明仪不敢乱来,甚至不敢伤夏侯家任何一个人。
朝廷就是一盘散沙,没有实力与夏侯家一决雌雄,这么多年,夏侯家每一次进犯和试探,其他人都会让步,唯独她不会。
每一次,都死扛着整个夏侯家的发难。
“筱筱可与你说过,莫惊了琼妃娘娘的胎。”夏侯夫人问道:“她腹中的孩子,你们敢动吗?”
承乐扫了一眼:“我还真敢。”
夏侯华琼下意识的护住自己的肚子,灵善却冲了出来,把夏侯夫人在宫宴上送的那一盒子香囊尽数倒在了夏侯华琼脚下。
顿时,殿里香味冲鼻,夏侯华琼急忙捂住口鼻。
“怎么?香囊这么好的东西,娘娘也怕?”妃嫔冷声问。
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她们都知道,这么重的麝香味,分明就是要断了她们所有人诞育子嗣的机会。
“你...”夏侯华琼起身远离,看着灵善,眼中几乎要冒出火光。
灵善把木盒摔在地上:“这些手段,用了一次又一次,不觉得可笑吗?”
景娴急忙把内殿的门关上,不让这伤人的东西害了赵秋容。
“夏侯夫人。”承乐故意问:“现下可满意了?”
跟着明仪见惯了这样无形杀招的场面,承乐已经很清楚自己能做到什么地步了。
反正最后都可以用一场误会来解释,拿刀威胁不过是最有效的法子罢了。
满屋子的女人加起来都不够她一个人打,她怕什么?
香味着实熏人,后妃们都起身远离。
“公主,公主。”小太监跑着进来,跪在地上:“三驸马进宫了。”
灵善惊忧:“他进宫做什么?”
“三驸马是跟着九王爷入宫的,如今已经往大殿去了。”
又有太监跑来,是神宗身边的首领太监,他看着凤来殿的场面,没有半分惊讶,见礼说道:“明仪长公主,请各位都到大殿去。”
280:六公主现在孤立无援
承乐这才拿开马刀,看着满屋女眷道:“要劳烦淳太妃和十公主在这里等候大公主和郡主回来了,诸位娘娘,夫人,请吧。”
她把人全部请走,还把夏侯家的嬷嬷全部带了过去,唐嬷嬷他们被放出来照顾赵秋容。
一路过去,夏侯夫人抬头挺胸如同走在自己家中一样,在陇西做了几十年的女主人,富贵傲慢之气任何时候都丢不掉,夏侯华琼走在她身边,夏侯家其他人更是紧紧跟随。
她们每个人都很清楚,只要陇西无恙,任她们在盛京如何搅弄,明仪都杀不了她们。
她有天大的胆子和翻转一切的能力,但其他人没有。
所以,今日只要压制住明仪,就赢了。
诸位王妃另外走在后面,后妃们依次跟着,人人面色凝重。
虽然明仪回来了让她们十分安心,可看模样,明仪是单枪匹马回来的,定北侯府的人不跟着。
她到底,也只是个姑娘。
朝中那些男人是指望不上了,又没有定北侯府跟着撑腰,她能如何?
即便她有铁血手段,可那些男人,岂会和她站在一起?
出了后宫大门,气氛突然就变了,禁军站在大殿外面,瞧着与平常无异,可人数却多了一倍。
大殿之外,一个人站在长阶之下,细看,才发现是三驸马。
他只是寻常打扮,像是一个误闯的看客,随意的模样,与周遭的紧迫格格不入。
“周玉清!”灵善立刻跑过去,确认是他,直接动手揪住他的衣裳:“你爹病了你不回家守着进宫干嘛?”
三驸马弄开她的手拍了拍衣裳,冷着脸依旧好好站着:“六公主通知我跟九王爷入宫,我只是作陪,你们该进去了。”
“驸马不得参政。”夏侯夫人走了过来:“三驸马可得记住了。”
提醒了一句,她含笑上去,夏侯家的嬷嬷全部等候在长阶之下,后妃们也跟着上去,承乐瞧了灵善一眼,没管。
“去吧。”三驸马推了灵善一下:“六公主现在,孤立无援。”
灵善往前奔了一下,停住回头:“你出宫去。”
“啰嗦。”
他不走,依旧站在长阶之下。
“三公主。”承乐动手拉了她一把:“三驸马必须在这里。”
这种时候,如果夏侯家要强逼,大王爷又不帮忙,那唯一能依仗的外援,只有这位年少成名的三驸马。
灵善上前两步猛地停住,抢过承乐手里的马刀折下来塞进三驸马手里,一声不吭,转身往大殿走去。
大殿内,明仪依旧坐在椅子上,百官大臣全都坐着,夏侯夫人一进来,好些巴结的舔狗就赶紧站起来了,还能强行坐着不动的,便是最有骨气的了。
看见明仪,灵善都惊了。
她还从没见过明仪这么狼狈过,她可是最喜欢打扮的,时时红衣步摇明媚耀人,哪里像今日这般。
散着发,穿着寝衣,湿哒哒的满身凌乱,仪表尽失。
这副模样,夏侯夫人满意极了,她面上带笑,抬着高傲的头颅,端起长辈的架子,环视了一圈周围这些各自藏着心思的男人,然后看向龙案旁边的明仪。
281:强者相遇
她对明仪是极满意的,无论家世门楣,还是品行脾气,明仪都是她心中最好的儿媳人选,她千回百转的玲珑心思,杀伐果断的政治手段,足够的冷静和适宜的隐忍,更是夏侯家女主人最需要的东西。
可惜,明仪不嫁夏侯雍,嫁了一个寂寂无名的定北侯府二公子,用自己的婚事,扇了夏侯家一记响亮的耳光。
今日看她狼狈,夏侯夫人心里总算是有了些许的平衡。
她站在大殿门口,远远的与明仪对视,无人刚出声,却无人刚掉以轻心无视两人脸上任何一丝细节。
夏侯夫人,她不但是夏侯家的主母,更是整个陇西的代表。
她在盛京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整个陇西的态度。
陇西的世家大族沆瀣一气,家家户户都和大魏权贵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利益链环环相扣错综复杂。
对待陇西,你可以口诛笔伐,但绝对不能拳脚相加。
这便是满朝权贵的认知。
“参见公主。”夏侯夫人话中带笑,没有半个字是对明仪这副模样的来由感到惊讶的,甚至,还有一种成功的喜悦。
神宗紧咬着后牙,被人挑衅的感觉又上一层楼。
他愤怒夏侯夫人无视了自己这个皇帝,也愤怒夏侯夫人语气背后,是对明仪成功伤害的得意。
“舅母客气了。”明仪勾唇笑起来,没有愤怒,也没有质问,从容不迫,不卑不亢,对自己满身狼狈毫不在意:“坐下吧。”
她能沉得住气,夏侯夫人丝毫不意外。
分寸二字,无人比明仪更懂了。
这个时候,她孤立无援,不沉住气,只会破绽百出一败涂地。
“多谢公主了。”她这才抬头挺胸的走上前,犹如即将登基的女皇一样,一步步靠近明仪,目光含笑直视着她。
明仪歪了歪身子,漫不经心的撑着脑袋:“赐座。”
首领太监迅速着人在夏侯敬身边放下椅子,然后立在台阶之下,恭恭敬敬的等着,把上台阶的路拦住。
夏侯夫人微微抬眼,没有多言,坐了下来。
夏侯华琼也要跟着过去,灵善一把拉住她冷声说道:“琼妃娘娘下座旁听即可,不必上前。”
她甩开夏侯华琼的手,险些把她带倒,自己却目不斜视的大步上前,在大王爷和三王爷中间坐下。
“无能,废物!”她低声呵斥。
大王爷火气蹿上,瞪着眼睛险些动手,灵善却不为所动,拉长了脸,实实在在的生了气。
三王爷没吭声,静看着局势,对灵善的斥骂也无动于衷。
诸王妃和众后妃摆了垫子席地跪坐,夏侯华琼也不例外,谁也没给她特殊。
女眷一来,大殿的气氛越发紧绷了起来。
前朝后宫齐齐出事,夏侯家各住一处,如今已经占据上风。
凑在一块,便是两强相遇。
“齐伯侯狱中自尽,本宫做主把兵权给了赵统领,夏侯大人觉得不公平,为护国公府力争兵权。”她简短的说了缘由,完全没顾忌女眷在场:“护国公,本宫且问,你如今可还康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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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2:嗷嗷反扑
她没有像陆相等人那样,死咬着夏侯家不放,而是从得利者护国公开始。
出其不意的质问,立刻让陆相等人发现了机会。
他们这才惊觉自己糊涂,竟然和夏侯家扯皮了一晚上。
即便最后的得益者就是夏侯家,但是他们家的急先锋是护国公府,打掉急先锋,还怕力挫不了他们?
护国公起身,有夏侯家撑腰,脸色都显得红润,神色奕奕,抱拳声如洪钟:“老臣尚且能为国一战。”
“护国公已过六十整寿,说此话未免夸大。”长孙兰虎虎的站起来了:“本王不信,愿意一试。”
霍大人忙道:“九王爷,护国公乃是国家栋梁,年轻时征战沙场,难道还不能节制一支军队了?”
“宝刀也有生锈时。”七王爷反驳他:“这支军队即便人数不多,但都是精兵悍将,乃是守卫盛京的一大主力,护国公年过六十已经老了,力有不逮无法护卫盛京平安,便是德不配位。”
夏侯敬看向七王爷:“护国公只是节制,军中尚有许多年轻将军,只要护国公指挥得当布局稳妥,包围盛京绰绰有余,护国公曾守卫我大魏边关,难道还守不住一座盛京城?”
“这还真不一定。”七王爷利索的接了话:“第一代护国公是开国功臣,战功赫赫,爵位世袭,可如今的护国公可没有赫赫战功,弘治四年,大败陵阳的是他,弘治十年,鱼凫遇袭的是他,弘治十八年,易阳关全军覆没也是他。
三次大败,折损我大魏十七万男儿性命,先帝念在第一代护国公的情面上不予追究,可不代表他也战功赫赫,家族权势,不是他的权势,靠着祖宗荫封位极人臣,这可不是他的本事,所以,本王也觉得,得看看护国公的本事。”
用事实说话,谁都无可反驳,护国公的脸色也变了。
记得这么清楚,若说没有准备,谁能信?
夏侯家冷笑:“胜败乃兵家常事,放眼满朝,何人能与护国公相比?再者,先帝既然没有削爵处罚,便是也认定了护国公的功劳,难不成,七王爷觉得先帝有错?”
“先帝当然有错。”明仪开始扶场子:“他并非圣人,看在兄弟情分上放过护国公一马罢了,没有其他理由。”
夏侯夫人盯死了明仪:“公主此话,是否不妥?”
“长公主所言极是,朕并不觉得此话有何处不妥。”神宗终于说话了。
骂爹的事,他们从来没有介意过,毕竟感情不深,心里没负担。
而且这个时候,他这个做皇帝的表了态,才能让明仪继续发挥。
夏侯夫人气笑了,看着说话的神宗和静默不语的大王爷,她都为皇室悲哀。
弘治帝一辈子杀伐果断,是大魏历代皇帝中,头一个强行反抗外戚干政的帝王,他硬生生把夏侯家压制在了陇西,至今不能出来,那般强势果敢的帝王,却生了这么一帮儿子。
懦弱,自私,做事瞻前顾后。
还不如明仪一个姑娘,她不来,这些人一言不发,她一来,便开始嗷嗷反扑了。
283:拉拢高维
“胜败乃兵家常事这话,说起来只怕羞愧了。”高维开了金口:“护国公败大胜小,便知是小材大用,何能领兵?”
他竟然还敢开口?
夏侯敬冷了脸,众目睽睽之下看向老六长孙宏。
高维不听话了,他们得让他安分。
“高大人所言极是。”明仪在长孙宏起身之前开口。
这种时候,高维的支持很重要,虽然看不惯他,但是该拉拢的时候必须拉拢。
高维懂这个道理,瞧了一眼跪在殿外的门生,起身上前揽袍跪下:“臣治下不严,还请公主降罪。”
他给台阶示好,是个聪明人。
“他们贪污,与你有何关系?”明仪表态了:“高大人大可畅所欲言,其他事,以后再论。”
这是她的保证,高维放心了,也明白了。
只要今日高维帮忙,不管长孙宏举证什么罪,她一概不予追究。
高维轻笑垂眉:“公主大恩。”
“你不追究高维,只怕难以服众。”长孙宏又拿出了一沓账本:“他学古人养太保,已经在军中,认养武将十三人。”
明仪心里一颤,面上却波澜不惊。
但其他人,并没有这么好的定性。
高维此举,是想学夏侯家了。
“你竟然认养武将做义子?”神宗拍案而起,再也忍不住了,被亲手扶植起来的大臣这般欺骗,他把最后一点耐心都丢了。
高维没有立刻说话,而是看了明仪一眼。
她不语,眼神都是冰凉的。
高维看着她,几乎把自己这辈子所有的心思都用上去猜测明仪的态度。
现在,夏侯家步步紧逼,她需要自己的帮助,所以不惜答应不追究自己的罪责。
所以,他现在只需要表态就行,但那样一来,就把话题扯开了,这肯定不是明仪想要的。
他不能把这件事推开,否则将来还有谁愿意来投靠他?
承认,搏一把?
高维从未如此纠结过,他再度抱拳,嘴唇翕动:“臣知罪。”
“嗯。”明仪应了一声,目光从他身上瞥开:“其他大人对护国公的能力,可信任?”
她就‘嗯’了一声?不追究吗?
长孙宏不服:“怎么?此罪不重?”
“重不重,你说了不算。”明仪有点后悔对长孙宏手下留情了:“我说了才算。”
这对母子,是铁了心去做夏侯家的狗了。
长孙宏最受不了的就是她这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还要说话,灵善就把一个东西砸在了他身上,给了他一记眼神,让他自行体会。
静太妃还在凤来殿呢。
可不是只有夏侯家会扣押人质的手段。
到底是母子,长孙宏没有再说话,坐下来,虔诚了祈祷明仪今天讨不到好处一败涂地。
“本宫觉得,既然夏侯大人对赵统领有质疑,七王爷与九王爷也对护国公有质疑,不如按照九王爷所说比试一场。”明仪把话题拉了回来:“皇上觉得呢?”
她突然问自己的意见,神宗愣了一下点头:“朕觉得理当如此。”
“那高大人呢?”明仪重新看向高维。
高维抱拳:“理当如此。”
他表态,便是寒门大臣表态了。
284:婆家来撑腰了
“那夏侯大人可有异议?”
夏侯敬冷眼看着她:“九王爷若是赢了,兵权归谁太难定论,不过公主若是执意要考验护国公,那不防指定一个人选,由他来和护国公比试。”
指定一个人选?
明仪扫了一眼坐下的武将,结果一个个都把脑袋低了下去。
他们不是打不过护国公,只是赵捷的血还在大殿上没擦去呢,那就是接着齐伯侯府兵权的下场。
“若是没人。”夏侯敬很满意这些武将的反应:“那就是都对护国公的能力没有质疑了。”
九王爷长孙兰坐不住了,想说话,被七王爷拉住。
神宗不给王爷放权,他们不能自己去触霉头。
这是高维帮着神宗给诸位王爷的枷锁,现在给夏侯家帮了大忙。
“公主。”夏侯敬的笑意藏都藏不住了,连同夏侯夫人一起,眼睛的皱纹都堆在了一起,他走出来,作保一样:“护国公年纪大了,但他还有两个儿子,年轻力壮,皆是可塑之才,依臣看,也可委以重任。”
还要替护国公府的那两个废物要官?是想把他们一家抬回先前的荣耀之位吗?
神宗几欲起身,结果明仪把胳膊往扶手上一搭,依旧慵懒的坐着,他顿了顿,继续坐着。
“此提议甚好,那便把他们传进宫里来,若是真的可以委以重任,便把兵权交给护国公,由他们俩共同节制。”
众臣惊了,夏侯敬也笑了。
但是,夏侯夫人的笑意落了下去,她极快的明白了明仪的意思。
把兵权给护国公,让他们的两个儿子互相节制,这分明就是要护国公的两个儿子自相残杀。
不过,三公子柳贤娶得是夏侯家的女儿,那他们自然是会帮着柳贤,而且,有这门亲事在,夏侯家插手,也更加方便。
她刚想明白,霍大人立刻起身:“公主,能征善战者节制兵权才能服众。”
嗯?
众臣皆愣,然后才明白,他是要帮自己的女婿二公子争取兵权呢。
霍府已经被明仪强行推到了夏侯家的阵营,如果不能有资本让夏侯家不抛弃霍府,那霍府被收拾掉是迟早的事,所以,给女婿争取兵权,显得尤为重要。
他这个时候内讧,夏侯敬怒了,正要说话,夏侯夫人及时抬手。
“霍大人说的,在理。”
她看着明仪,已经洞察了明仪的心思。
她一句共同节制,就让霍家出来捣乱,如果夏侯敬和霍大人起了争执,那只会让人趁虚而入。
不过,柳贤娶得是夏侯敬的女儿,夏侯夫人并不在意,所以,只要兵权归了护国公,谁来节制对她来说都无所谓。
夏侯敬不满,却没说话。
夏侯夫人这位嫂嫂,对他还是有震慑的。
“能征善战者节制兵权才能服众,此话说的有理。”殿外有人高声喊道,众人皆抬眼看去。
五王爷!
不单是他,还有一个少年,穿着戎装,带剑上朝。
坐上的明仪怔了一下,笑了起来。
“霍大人说的话,太有道理了。”五王爷走进来,见了礼就道:“本王回京述职,在宫门口看见他,就把他带进来了。”
少年抱拳跪下:“末将华凌,奉定北侯之命,来接公主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