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 时光掩埋的情深(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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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誉只’嗯’了一声回应他。他起身,离开房间。
直到房间的门关上,她才慢慢的转回身来。双腿之间,隐隐作痛。
暗淡的眼神,看着男人离开的方向,心里空荡荡的。
被子里,还残留着他的体温,以及他身上的沐浴乳的味道。景誉抓过他枕过枕头,拥抱在怀里。鼻息间是那熟悉的味道,她心底空荡荡的感觉才稍微散去一些,总算能让她睡得安稳。
——
余泽尧穿着睡衣,只随意的裹着睡袍就出来了。
到书房的时候,只见温衍之一个人耷拉着脑袋坐在沙发上,没什么生气的样子。这副样子倒是稀奇!活像一个野性十足的豹子被谁拔去了爪牙一样,无比丧气。
“一大早的跑来我这儿来要死不活的样子,怎么了?”余泽尧以为是工作上哪里出了问题。拧开红酒瓶盖,分别给两人一人倒了一杯酒。
温衍之抓过杯子,将杯子里的酒一口饮尽。
他像是看到救命稻草似的盯着余泽尧,“老余,你有夜勃过吗?”
“什么夜博?夜间搏斗?”
“……是夜间勃丨起。”
余泽尧睐了温衍之一眼,“昨晚一整夜,都在夜勃。你说呢?”
靠!温衍之羡慕死了。这明晃晃的秀恩爱啊!
他身子前倾,靠近余泽尧,急切的再次询问:“所以夜勃是正常的,对吧?”
余泽尧思忖的看着他,“你来找我,恐怕不是夜勃吧?”
“那是什么?”
“你这副样子,更像无法勃丨起。怎么?你那方面有障碍?”余泽尧不疾不徐的抿了口红酒,悠然的在温衍之对面坐下,“我帮你联系医生,毕竟你还年轻,问题应该不大。不过,你也是该收敛收敛了。”
温衍之抓狂,“我没障碍!”
余泽尧根本不相信。没障碍,他能一大清早跑这儿来?一看就是昨晚一夜没睡的样子。
“我……好吧,也不算没有障碍。”温衍之如实道:“一半。”
“什么一半?”
“我……我好像只能对一个人有反应了。”
温衍之说出来这话,连自己都觉得很古怪。他唇角抽了两下,艰难又不自在的道:“我昨晚试过很多次,那些女人说话再嗲,身材再火辣,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可是,在那个谁面前……”
“哪个谁?”余泽尧瞥他一眼。
一个’景’字温衍之差点脱口而出。可是,说到一半,机警的停住了,“说了你也不认识。总之,那个谁,还是个没发育完全的小屁孩。最最重要的是,他身材也不火辣,没胸没屁股,说话也不像那些人那样嗲嗲的,他要么对我爱答不理,要么对我冷冷清清,你说我……我怎么能在他面前就勃丨起了呢?”
温衍之根本就是在自言自语,说到最后懊恼到暴走,焦躁不宁。
余泽尧也不说话,只啜着酒,等他自己煎熬。他熬到受不了,瞥喝酒的某人,“你怎么一语不发?”
“我应该发什么?”
“你说我是不是真应该去看男科?”温衍之虽然不愿意承认,这特么多么羞耻啊!可是,这么下去显然也不行。他才不到30啊啊!
“你以后收敛收敛,好好追这个女孩吧。”余泽尧很诚心的给出建议。“上天派来治你的人出现了。”
“什么女孩?”温衍之问。
余泽尧:“你说的,那个前不凸后不翘,对你爱答不理,冷冷清清的女孩。”
温衍之唇角抽搐,“……你是说……让我追他?!”
他什么时候说过那是女孩子了?
余泽尧点头,“既然你已经爱上她,不追她,让她跟别人?”
既然是自己想要的,那么,无论用什么方法,都要将人留在身边。
“爱……爱上……”温衍之薄唇发抖。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他听起来简直让他如遭雷劈。脸色几番变化。
余泽尧知道他的性子。如此受打击也是情理之中。
花花大少爷,没对谁动过真感情,他一直也觉得他永远不可能爱上任何一个女孩子,现在突然有一个人不但入了他的眼,对方还对他爱答不理的,他不受打击才奇怪。
“这不可能!”温衍之连连否认,“不可能!我疯了我才爱上他!”
余泽尧从来就不是一个合格的知心哥哥,和温衍之在这讨论’爱情’的话题,他自然更想回景誉的温柔乡。
所以,毫不留情的叫了管家来送客。
温衍之出了副总统府,状态比刚刚来的时候还要糟糕。来时是低头丧气,走的时候已经是失魂落魄,或者说惊吓过度,人都是漂浮的。
——————
余泽尧送走温衍之后,折回卧室。入眼的,是床上沉睡的女人。
她怀里还抱着枕头,仿佛这样才能让她觉得舒适些。肩膀露在外面,原本雪白的肌肤此刻上面都是青青紫紫,看起来触目惊心。
回想昨晚,他眼神沉郁了许多。
此时此刻,她皱起的眉头,是不是也是因为昨晚他的失控?
心拧着疼。
手指触到她的眉心,想将她心底的不安和烦恼都一并扫去。
这小小的动作将她扰醒,她睫毛眨了下,半睁开眼。而后,漂亮的眉心反倒皱得更紧,“怎么又早上喝酒了?”
他淡淡一笑,单手枕到她脑后。只让她抱着枕头,隔在两个人中间。他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她,轻语:“睡吧。”
景誉从鼻腔里哼一声,长长的睫毛重新阖上,继续睡了。
下午的时候,景誉醒过来时,身边的男人已经不在了。她摸着那已经没有热度的另一边,走神了片刻,才起床洗澡、换衣服。
吃完午饭,她照常去医院。病房里,景晁臣是醒的。
见到她进来,仍旧激动不已。手胡乱的往她的方向抓着,喉结不断的抖动,显然是有很多话要说。景誉快步过去,握住父亲的手,贴在他耳边,只听到几个简单又短促,却无比艰难的字:“不要……不行……”
景誉听着,愣神。
医生进来,和景誉道:“景小姐,您劝劝老先生,让他别激动。他这样只会对病情极度不利。”
景誉这才回神,低声安抚着父亲。景晁臣无力了,慢慢的也安定了许多。但那望着她的眼神,似乎还在同她说话。
景誉站起身,和医生道:“医生,麻烦你跟我出来一趟,我有话想单独和你谈谈。”
106 时光掩埋的情深(106)
“什么?”医生听到她的要求,惊讶一瞬。而后,有些担心,“景小姐,您要避孕药这事,是不是还是要先问过先生?”
毕竟医院里大家都知道,当初先生兴师动众的让他们准备营养品,为怀孕做准备。
“先开药吧,拿完药我会和他提。”景誉解释,“昨晚他喝了酒,万一真怀孕,我也担心孩子不健康。”
她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
医生斟酌了下,点头,“那我开个药方,让人把药送过来。景小姐等着就行。”
“好,谢谢。”
景誉点头,想起什么,又问:“医生,我爸要彻底醒过来,能说话,大概还要多久?”
“这个景小姐放心,会很快的。情况好的话,也许就这几天。情况差一点,也就一两个月,只要醒过来了,迟早都会恢复。”
景誉只点头,也没有再多问。
她转身折回病房,病房里,景晁臣半昏半醒的。景誉怔忡的看着他虚弱无力的样子,脑海里全是那日父亲坠楼时的画面,于她来说,像是做了一场噩梦。
可是,当时的事,又是怎么发生的?
景誉想得有些出神。
病房的门,在这时候被推开,一名小护士进来,“景小姐,这是医生给您的药。”
“谢谢。”景誉起身接了。一小盒药片,有好几片。她简单的看了下说明,迟疑一瞬,到底还是从床头倒了杯温水就着吞下两片。
她在医院陪着父亲坐了许久,温和的同他说着话,他平和许多,没有先前那么激动。
傍晚的时候,景誉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串陌生的号码。
并没有多想,她接通了贴在耳边。还没有开口,就听到那边一道熟悉的声音率先响起:
“鱼儿,我回来了。”
这声音,景誉太熟悉了。
梁晟毅……
他语态激动,可是,景誉听在耳里,却心如止水,一点波动都没有。
从他离开的那一天起,他们之间就已经再无牵扯。
“回来也好。”景誉只回,语态淡漠。
她想挂电话,梁晟毅却把她叫住:“鱼儿,我们见个面吧!”
“没有这个必要,你有事需要帮忙?”
梁晟毅在那边克制着情愫,低哑着音,“鱼儿,你现在都住在哪?我见过戚锦年,她说你们现在已经不住在一起。”
“如果你没事我先挂了,我这边很忙。”
她说着要将电话挂断。可是,手机才离耳朵一寸,就听到那边沉声问:“你真和副总统在一起了?”
听到他提起那个人,景誉微怔。鬼使神差的,又将听筒靠在了耳边,“锦年和你说的?”
这话,就是默认,
梁晟毅胸口疼痛难忍,又有不甘。虽然离开的第一天起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当真正知道的时候,那种疼还是无法压下。
“鱼儿,我早就和你说过,他不是什么好人。他接近你有他的目的,你为什么还要落入他的陷阱?”
景誉想起上次他给自己打电话时说的也是这样一番话。
上次她只天真的觉得他是刻意中伤对方,毕竟,他甚至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可是,如今再一听,便觉得这话里大有乾坤。好像并不似自己以为的那么简单。
“你到底想说什么?”
“鱼儿,你就没想过,我们的婚礼,我明明一切都准备好了,为什么我突然就离开了?我从小到大,最大的愿望就是娶你为妻,如果不是有什么万不得已的理由,我又怎么可能会突然离开你,甚至……放弃我们的爱情和前途?”梁晟毅的这番话,每一个字里都含着深沉的痛楚和无奈。
不似虚假。
“鱼儿,你不是一直很想知道你父亲、我父亲为什么会突然到这一步?我们两家,家破人亡,你不想知道始作俑者吗?”
梁晟毅这话一出口,景誉豁然起身。
心中一恸。
感觉有什么正在被血淋淋的撕开,可是,那样的真相却是她不敢承担。
“我会在我们以前吃饭的老地方等你,如果你真的还想知道这些事实,想知道余泽尧是不是对你另有所图,你就过来。我会一直在这等你!等到你出现为止!”
没等梁晟毅再说什么,景誉重重的将电话掐断了。
她呼吸沉重。
僵坐在床边,发了许久的呆。
不知道过了多久,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俯身在父亲身边耳语了两句,又和看护交代了声,提着包走出病房。
每一步,都迈得很重。
像是背负着千斤重担。
前方,等着她的是万丈深渊。可是,她却还得前行。
——————
温衍之在外面游荡,回到温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
温父温母在会客厅正在和来拜年的客人攀谈。温雪心血来潮,在小客厅拉着景荣教她画画。
温衍之站在门口,只看到少年沉静的侧颜。
温雪画的画简直就是鬼画符,可她完全没有自知之明还在问景荣画得如何。
一副求表扬的样子。
景荣明显对于夸赞之语实在难以出口,只抿了抿唇,委婉又如实道:“比起温衍之的画,这已经是上乘之作。”
“是吧?小时候我就说那小子毫无天赋。”温雪沾沾自喜。
末了,看了看腕上的表,“臭小子,都出去一天一夜了,现在也不知道是在和哪个女人在鬼混。”
景荣并不语。
温雪转头看他,挑眉,“小荣弟弟,难过吗?”
景荣清透的眼睛看着她画的右上方,“这边阴影还要稍微重一些,你再试试看。”
温雪托着腮,性感的大眼眨巴眨巴,“你男朋友都跑出去寻花问柳了,你还能这么淡定?”
景荣再次抿了抿唇。而后,认真的纠正她,“我和他只是朋友——我们都是直的。温小姐,以后不要再开这样的玩笑了。”
温雪笑。
好一个严肃的小屁孩儿!
刚刚叫温姐姐,现在倒是改叫’温小姐’了。她眼神瞟到门口站着的某个身影,不放过的继续:“那就是说,你一点都不喜欢衍之了?”
景荣想起那个聒噪又花心的男人,长长的睫毛微微垂下,“他好像也没有特别招人喜欢的地方。”
107 时光掩埋的情深(107)
温雪笑出声。小『说Ww』W.』⒉脑袋一偏,看着门口站着的某人,“你听到没?小荣弟弟好像对你很不满哦。他好像真的一点都不喜欢你。”
温雪幸灾乐祸。
景荣愕然回头。
只见门口温衍之正歪着身子立在那。他身上还穿着昨晚出去时的衣服,只是,经过一夜,原本工工整整的衬衫这会儿上面一层褶皱,看起来略有些狼狈。
应该是昨晚和哪个女朋友太激烈太热情所致。
景荣的目光从他衬衫上移开。
两个人四目对上,温衍之眼神无比的复杂,像是有什么难以接受的事让他在挣扎着。
只是和他对视一眼,景荣便很快的转开了视线去,将目光静静的落在画板上,并不说话。
温雪笑一声,“小荣弟弟生气啦?”
景荣看着温雪,“生什么气?”
“昨晚衍之把你一个人丢在这儿,出去和别人鬼混,确实该生气。”
景荣摇头,“约会,很正常。”
温衍之目光还盯着景荣,他不知道自己想从景荣那张少年却沉静的脸上看出什么来。但是,显然,他是什么都没看出来。
眸色沉下去一些,更焦躁烦躁。
这臭小子!莫名其妙的把他弄得心烦意乱,可是他自己却没事人一样,在这教温雪画画。
“我们该回去了。”温衍之终于开口,话是和景荣说的。不冷不热,冰冰凉凉。
温雪道:“爸妈和我都留了小荣在这儿再呆几天再回去。”
温衍之边走进来推景荣的轮椅,边朝温雪‘切’了一声,不留情面,“他和你们很熟吗,你们留他。”
温雪没好气一掌打在温衍之的手背上,“我看他和你也不熟。你那儿这几天连个佣人都没有,你把他带回去,怎么照顾他?你大少爷亲自照顾?”
“嗯,我亲自照顾。”温衍之推着景荣离开温家。
临走前,景荣礼貌的和温家长辈打了招呼。温家长辈碍于有客人在场,对于儿子昨晚在外面厮混一夜的事只能拿眼狠狠瞪他当警告,并没有多语。
景荣其实也不愿意一直待在温家。他不是一个可以自来熟的人。温雪性子活跃,他能说上几句话,已经是极限。更不愿意再给他们添任何麻烦。
温衍之将景荣抱到副驾驶座上。靠得很近,景荣能闻到他身上一股香水味,很浓,有些刺鼻,很显然是女人留下的。他衬衫上还留着淡淡的唇印。
温衍之一路开车。
景荣坐在副驾驶座上也一路无话,只将脸别到窗外去。
温衍之好几次用余光看他,只能少年雪白的脖颈。不自觉的,又想起昨晚给他洗澡时的画面,一时间坐在椅子上坐立难安。
该不会……
真和老余说的那样,自己对这小子……
不!
怎么可能呢?他喜欢的可是女孩子!他交了那么多女朋友啊!
“景荣。”终于,他忍不住,先开口说话。
景荣只淡淡的‘嗯‘了一声,问:“怎么?”
“你交过女朋友没?”
景荣转过脸来,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他。温衍之被那眼神看得有些心虚,他咳嗽一声,“我只是好奇。你也不小了,以前应该交过女朋友吧?”
“你想说什么?”他面上没有什么多的表情。
“……”温衍之斟酌一下,“我就是想说,你要是没交过女朋友,以后哥哥给你介绍一个?我有个小侄女,长得很好看,和你差不多年纪。你是学美术的,她芭蕾和钢琴都不错,你们俩小艺术家凑一对,特别合适。”
他得告诉老余,他那说法是错的!
自己怎么会喜欢这小子呢!自己要是喜欢他的话,不可能会给他介绍女朋友,对不对?所以说,老余那说法是错的!大错特错!
景荣眼神盯着他好一会儿,而后摇头,“不用了。”
“不用?”温衍之探寻的看他,“你不交女朋友?还是……你其实不喜欢女人,喜欢男人?”
景荣认真的道:“我有喜欢的人了。”
“……”温衍之一愣。
他又幽幽的补上两个字,“女孩。”
温衍之沉默,一会儿,摸着方向盘,干笑,“那是我多事了。以前没听你提过。”
“这是私事,为什么要和你提?”景荣语态始终不冷不热。
温衍之感觉踢了个铁板似的,心里一时间堵的慌。薄唇抿紧,不再多说一句话。但许久心里还不痛快。
这边,景荣也没有再理会他。
两个人之间,莫名的像闹了一场别扭。
——————
另一边。
景誉走出医院,司机已经来开车门,保镖也紧跟着上前。
“景小姐,今天回去这么早吗?”保镖问。
“不,我现在不回去。”景誉道:“我要去见一个朋友。”
“景小姐,您要出门,得先和先生说一声。”
景誉坐在车里点头,“你给他打电话吧,我来和他讲。”
保镖将电话拨出去,一会儿功夫,保镖便将电话递给景誉。“景小姐,先生让您听电话。”
景誉将手机拿在耳边。那边,传来男人低沉好听的声音,“要去哪?”
“我去找锦年。”景誉不得不撒谎,“今天初一,我想去她家里拜访一下。”
“好。我会让人准备礼物替你带上,地址我会和司机说好。”
“……”景誉一时哑然。看样子,戚家的地址,他是知道的。他这话的言下之意,便是除了戚家,司机哪里都不会去。
以前,不是这样的。
他的限制,不过是为她的安全考虑。只要有保镖跟随,安全的环境,他并不会阻拦她。
可是,现在,并不一样了。
景誉只默默的说了声’好‘字。她坐在开往戚家的车上,给梁晟毅了条信息:
——今天我要给戚叔拜年,没办法赴约。
完信息,梁晟毅并没有回话。中途车停了停,司机照着余泽尧的意思给戚家准备了新年贺礼。
景誉又给戚锦年打电话,戚锦年听到她要来,高兴得直嚷嚷。
听到她明快的声音,景誉沉郁的心情稍微好了许多。
车,行了一段路,顺利到了戚家。景誉才下车,戚锦年已经迎了出来,脸色无比复杂。
108 时光掩埋的情深(108)
景誉才下车,戚锦年已经迎了出来,脸色无比复杂。』』天』籁小说WwW.⒉
“鱼儿。”
“怎么了?”景誉看一眼戚锦年的神色,转身要从车里取下礼物来。司机已经先一步将礼物提着进去。
戚锦年附在景誉耳边道:“梁晟毅回来了!”
景誉淡淡的点头,“我知道。”
“可是,他现在就在我家!”戚锦年声音压低,“就在里面。他是不是知道你今天会来我这儿?”
景誉也不意外。看样子,梁晟毅是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自己谈。
“先进去再说吧,外面太冷了。”戚锦年道,“来就来,干嘛还带这么多的东西?”
“这些其实都不是我准备的。”景誉直言,又和保镖简单的说了几句让他们在车里候着。
戚锦年暧昧一笑,“那就是副总统先生咯?原来他心这么细,这种事都想得这么周到。”
她撞了下景誉的肩膀,“上次你不是和我说,准备要孩子吗?现在有动静吗?”
说着这话,打量的视线落到景誉平坦的的小腹上。
景誉不语,只是默默摇头。
戚锦年是最了解景誉的,她这副样子,与最初提到余副总统时的样子截然不同。从前即使隔着电话,她也可以很清楚的感觉到她的明朗和欢喜——那是恋爱中该有的样子。
而此时此刻,站在自己身边的这个女人,神色暗淡许多,不似往日那样有神采。
“怎么了?”戚锦年小心的问:“你们吵架了?”
景誉再次摇头,他们不算吵架,因为他们什么都不曾说。
“算了,今天大年初一,不说那些不高兴的。先进去再说。”戚锦年抓着景誉的手往里面走。
只有几步之遥,便要再见到那个男人——她曾经的未婚夫。景誉觉得自己终究是个薄情的人,心底竟连一点点的涟漪都不剩下了。
进去的时候,梁晟毅就坐在戚家客厅里。因为她是景誉曾经的未婚夫,戚家父母虽然从前不曾见过他,但也有听说过,便热情的招待。
见景誉进门,大家都纷纷起身。
梁晟毅的视线一直都凝在景誉身上,灼热又克制、炽烈又隐忍。
景誉先是将礼物一一奉上,礼貌的和戚家父母打了招呼。戚母去洗了水果过来,戚父招呼着景誉坐下,场面甚是热闹。
“鱼儿……”梁晟毅终于忍不住,轻唤出声。声音一出口,已经沙哑。
景誉的视线这才落向他,只见他暗潮涌动的眸子微微红了一圈。
“好久不见。”景誉冲他淡淡的点头,目光和他的对上。他眼底复杂的情愫她也看得分明。
戚锦年扫一眼两个人,拉着景誉的胳膊道:“走吧走吧,我们去小厅里聊。老戚,我们去小厅了。”
“嗯,去吧。”戚父点着头。
戚锦年拉着景誉进了小厅,梁晟毅跟着她们身后进去。戚锦年道:“这里就你们两个人,你们聊吧。我出去给你们泡茶。”
景誉“嗯”一声。
因为上次他临阵脱逃的事,戚锦年不喜欢梁晟毅,出门前又不忘警告的瞪他一眼,“你别想再欺负鱼儿!鱼儿,一会儿要是有什么事,你就叫我!我就在外面。”
戚锦年说着,带上门出去了。
外面,戚父伸长脖子在看。戚锦年跳过去,“老戚,你看什么呢?”
“你不是说这景小姐是副总统的女朋友吗?你现在还把她和别的男人撮合在一起,你不是没事找事吗?”
“您这眼睛也太不好使了吧!哪看出来我撮合他们啦?”戚锦年道:“一看梁晟毅那家伙就是有话要和鱼儿说。鱼儿这脾气我是知道的,如果她不想和他谈,早就给我暗示了。可是,她今天给我的暗示就是要和他谈谈。那我可管不了她是谁的女朋友,她想和谁在一起是她的自由。副总统也不例外!”
“你倒是讲义气。”
戚锦年扯着父亲的胳膊,“老戚,你别待这儿看了。”
戚父被戚锦年拉着去了厅里。
————
另一边。
余泽尧刚会见完检察长,庄严拿着手机过来,低声道:“先生,是医院来的电话。”
“说没说什么事?”
“只说是关于景小姐的。”
余泽尧没有再多问,将手机接了,边沉步迈进办公室。
“什么事?”他将门带上,坐在办公桌后方。视线透过防弹玻璃窗睥睨着宫殿外的车水马龙。
“先生,今天景小姐从我这儿拿了药吃了。”
“什么药?”
“是几颗避孕药。”
避、孕、药!
余泽尧心一寒,呼吸加重。
胸口,像是被什么重重一击,心脏被捣得粉碎。
这也许是最后的一次机会……
最后一次,他可以用光明正大的理由抓住她,留下她的机会……
她那么聪明,她感觉得到的!
可是,为什么连最后一次机会,她都不愿意给他,不愿意给他们?!
余泽尧怔忡的坐在那,看着窗外的目光,越渐的暗淡。
那一瞬,胸口像是被什么掏空了似的。他重重的将电话挂断。
——————
这边。
小厅里,只剩下景誉和梁晟毅两个人在。
梁晟毅深目看着她,终究觉得情难自禁,上前一步,将她紧紧抱进怀里。
“鱼儿,我每一天都在想你!”
他的话,因为激动,带着几许颤音,不像假话。可是,景誉现在却是不为所动。柔软的手,搭在他胳膊上,冷静的将他的手拿下来,“你不是有话要和我说吗?我们好好谈谈。”
“是,是,我是有话要和你说。”梁晟毅将手放下来,眼神始终凝在她脸上,那么深,那么重。好像要将她整个人都深深的刻在记忆里。
他紧紧抓着她的手,不放,“鱼儿,你当真和余泽尧在一起了?”
景誉也不隐瞒,“是。”
这短促的一个字,让梁晟毅胸口一疼,扣着她的手也加紧了几分力道。
“你们展到哪一步了?”
景誉手被抓疼了,微微皱眉,“你先松开我。”
“你告诉我,你们展到哪一步了!”梁晟毅不放,声音也厉了几分。目光凝着她,似乎是扫到些什么,眸光一沉,抬手就开始扯她身上的衣服。
109 时光掩埋的情深(109)
景誉没料到他会有这样的举动,等反应过来,里面衬衫的领口已经被他扯开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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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白的肌肤上,那斑驳的印记,清晰可见,撞见对方眼底。
这些都是余泽尧昨晚在她身上留下的。
她拿头挡着,不愿让父亲看见,可是,梁晟毅却现了。
梁晟毅被那些青紫痕迹刺得眼眶酸胀,泛红。
他眼神像是要将她剜碎了似的,手紧紧拧着她的手,“我原以为不管他怎么逼你,强迫你,你都能守得住最后一道防线!你在我面前,不一直都是贞洁烈女的样子,怎么到了他这儿……到了他这儿你就什么都愿意了?!”
太过痛心,太过不甘,太过生气,他声音有些抖,“鱼儿,你在我心目中,从来就不是一个虚荣的人。怎么对象变成他,你就愿意什么都从了他?!”
他很用力,景誉觉得自己的手指都要被他捏断。她挣扎了两下,没挣开,脸色不如之前好看了,“你捏疼我了!”
梁晟毅痛心的道:“鱼儿,你知不知道,他都只是在玩弄你,他对你不是真心的!”
对于梁晟毅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中伤,景誉脸色更寒了些,双目沉静甚至是冷淡的看着他,“不管他是怎么样的,这都是我和他的事。自从当初你临阵脱逃,你就应该清楚,你再也没有资格对我的任何私事指手画脚。”
“临阵脱逃。”梁晟毅咀嚼着这三个字,手上一个用力,就将景誉拉扯到自己怀里。另一手,密密实实的环住她的腰。他沉重的呼吸都喷在她面上,“鱼儿,那你想知道我当初为什么要临阵脱逃吗?我爱你,用尽了我所有的青春在爱你,我好不容易能娶到你了,我为什么要临阵脱逃——你就从来没有想过?”
景誉怔忡的抬目看着他,他眼里泛出的泪雾,让她怔忡。一时间都忘记了从他双臂间挣开来。
只听到他道:“就是他……”
景誉皱眉。
“就是余泽尧——这位我们国家的副总统!他用强权逼迫我,让我离开你!鱼儿,我若是不走,景叔不会至今还能如此安好的躺在医院里!我若是不走,他们会对我爸和你爸继续穷追猛打——我爸会死在监狱里,景叔也会死在医院里!”
景誉一震。
有那么片刻的沉默。
而后,用力的摇头,“不!这不可能!你在中伤他!如果真如你说的这样,你现在又为什么会突然回来?”
“因为我终于找到了庇护!他叔父余温华愿意保我,鱼儿,当初如果不是他保我,我可能就死在外面了!”
景誉唇瓣颤,“余温华不是好人,晟毅,是你被他骗了!”
“可是,我身上的伤口不会骗人!”梁晟毅松开景誉,激动的一把扯开身上的衬衫。衬衫底下,露出男人精实的身板。梁晟毅抓过景誉冰冷的手,压在胸口上——那儿,有一个新的伤疤。
“你看到了吗?!就是这个伤疤!”梁晟毅握着她的手腕,“这个伤疤就是他的人留下的——仅仅因为我给你打过一通电话!把我赶出国门,取消和你的婚约,这也他仍旧不满意,他要我永远不会活着出现在你面前。这样一来,你就会永远被蒙在鼓里,永远都不会知道他有意在接近你!”
景誉的手,隐隐颤。
只听到梁晟毅道:“鱼儿,他是杀人凶手!他不是什么好人!”
景誉呼吸很重,她强迫着自己不要被面前的人牵着鼻子走,强迫着自己可以冷静的思考。
“你说的这些,都不过是你的一面之词——你说他接近我有目的,那目的呢?”景誉不愿去相信那个男人是杀人凶手,不愿意相信他卑鄙到拿自己父亲的命要挟梁晟毅。“他对我很好,从来就没有和我提过另外的目的。我虽然不聪明,但我不会笨到他对我真假也分不出来。”
她还记得他在他父亲面前的坚持;记得他数次要和她结婚。如果不是自己拦着,现在他们早已经是夫妻。
梁晟毅笑,笑得凄凉,又似乎是在笑她天真,“鱼儿,他可是个深谋远虑、心机深沉的政治家。如果连你都看得出来他的心思,你说,他还能坐上现在这个位置吗?他想要的是你父亲留下来的密钥——那个对他、对他的政途来说,有多大的影响力,你明白吗?你都不明白!你只以为这个世界如你所想的纯粹和简单!”
景誉思维开始乱起来。
过去经历的一切像是电影回放一样,慢慢的往回倒。
密钥。
当初景荣被绑架时,那群绑匪曾经找她要过东西。后来,景荣被救回来,一切都无疾而终。
也是那一次,他问过自己父亲留给自己过什么。
她薄唇抿紧。
“还有一件事,你也必须知道——”
梁晟毅继续道。
景誉抬起眼看着他,只听到他道:“我爸和景叔,都是被冤枉的——‘和********勾结’这样的罪名,知道是谁扣下来的吗?”
这个问题,让景誉狠狠一震。
她紊乱的脑海里,紧跟着跳跃出来的是父亲昨晚见到余泽尧时激动的表现。
“你不要再说了!”她毫无血色的唇瓣,抖得厉害,“不管是谁,我都不想知道,我不想知道!”
“你是害怕知道!”梁晟毅扣住她双肩,根本不给她任何退缩的机会,“鱼儿,你听好了——做出这一切的,都是他——都是那个你甘愿把自己交给他的男人!他的目的就是为了要这份密钥!”
梁晟毅的话,每一个字都像是晴天霹雳一样砸过来。
这个答案,她不是没有想过——这几天,无论是父亲,还是他的反应都太奇怪了,她不得不作这样的想法——可是,当听到梁晟毅说这话时,她还是如遭雷击。
许久,人站在那儿,像是被抽空了灵魂似的。
————
今晚o点你们依然别等更新,最近我把更新时间都换到下午,我临时写临时更。大家早点睡!
110 时光掩埋的情深(110)
她浑身虚软,脸色惨白,梁晟毅担心她倒下,双手将她环住,“鱼儿!”
她缓过神来,手指压在男人手臂上,撑住自己。『天
籁小说WwW.⒉很难在短时间内,将梁晟毅的这些话一次性全消化掉。
就在此刻,门被突然从外面推开来。
“鱼儿,来客人了。我刚刚在外面叫你……”
戚锦年的话,说到一半,在见到门内的画面时,顿时卡住。
她很想拦住身后的某人,避免这一幕被看到。可是,显然已经来不及。
余泽尧已经沉步过来了。他比戚锦年高一个头,越过她,一眼就看到了里面的场景。
她正和梁晟毅抱在一起,而梁晟毅此刻衣裳不整,衬衫纽扣大开。再看她……
也好不到哪里去。
头散乱,衬衫纽扣被扯开了两颗。
他们,刚刚在做什么?
余泽尧眉心突突直跳。
景誉一回头,就对上他阴沉甚至夹杂着狠戾的眼神。
“看来,我来得很不是时候,打扰了你们的雅兴。”余泽尧先开口说话,声音冰冷,唇角弯起的弧度是深深的嘲讽。
眼前的画面可真感人——她心心念念了那么久的青梅竹马未婚夫终于回来了,她便迫不及待的跑出来和他约会。离开了太久,所以一见面,甚至连场合都顾不上,就开始火热缠绵?真有那么饥渴难耐,**吗?!
余泽尧快被自己脑子里蹦出来的这种种想法折磨得失去理智。
他上前一步,扣住她的手,拉扯一下,将她的身子粗蛮的转过来。太生气了,以至于他根本没有注意到她此时此刻脸色有多苍白,更没有注意到她身体现在软绵绵得像是一个只能任他摆布的麻布袋。
他冷声质问她,“这就是你突然要吃避丨孕丨药的原因?嗯?”
她之前对于要孩子一直都很积极,可是,今天却破天荒的吃了事后药。
他遗憾、心痛,但到了此时此刻才知道,原来,梁晟毅就是她的理由!
他额头上青筋都在跳。这副样子,早已不是之前待她时温柔绅士的模样。
景誉觉得自己手腕的骨头都要碎在他手上,他掌心无比的寒凉。那寒意透过她的皮肤,钻进她毛孔里。她脑海里不断回荡着梁晟毅说过的那些话,浑身冷,“放开我……”
三个字,说出口,竟是毫无力气。虚弱得好似一缕马上就会消失的轻烟。
余泽尧冷笑一声,掐住她的下颔,将她的脸抬起来。让她的视线对上自己的,“需要我救景荣的时候,你低声下气的求我。现在你未婚夫回来了,你就想一脚把我踹开?景誉,你说,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事。嗯?”
“你放开他!”梁晟毅伸手就要将景誉拽回来,可是,手还没碰到景誉,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就抵在了他脑门上。
金属的触感,森冷、可怖。
男人的脸色,更是阴沉至极。
梁晟毅动作僵了一瞬,但下一秒,又咬牙道:“以前我怕你,所以才会被你逼迫走。现在我已经豁出去了,你杀了我我也不能让你再骗鱼儿!鱼儿,你过来!”
余泽尧低笑一声,“情深义重,可惜,晚了。”
他说着,‘咔哒’一声,手枪利落的上膛。
那一声,让一旁的戚锦年吓得抖了下,惊叫一声,一把捂住自己的耳朵。下一秒,又仓皇的移出一只手捂眼睛。
天啦!
该不会他们家真的要在大年初一出什么杀人案件吧!
余泽尧一出手,刚刚一直在门口没有动静的程恩和庄严都进来了。只要余泽尧一句话,梁晟毅会被当场打成筛子。
景誉的手,抓住那冰冷的枪口。
在余泽尧冷沉的眼神下,她将枪口缓缓移到自己头上,“余先生,你要杀他,就先杀了我吧。”
余先生?
可真是好一个余、先、生!
余泽尧没有立刻松手,反倒是用了力,将枪口顶着她。另一手,近乎粗暴的扣住她的脖子,把她的脸一把仰起来。让她身体不得不供起来,面对他。
“景誉,你真以为我不舍得杀你?”
她轻笑一声。
那笑容落入他眼里,说不出的刺眼。似嘲讽,又带着几分绝望。
“余先生是副总统,你可以用卑鄙手段逼迫我未婚夫离开我,也可以绑走我父亲让我屈服于你。甚至……”景誉说到这,眼眶不自禁湿润了,她睫毛扇动了下,没有再接着刚刚的话继续往下说,只道:“都说你是一个狠辣无情的政治家,我相信……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对你来说,不至于不敢下手。”
卑鄙。
狠辣。
这是他在她心目中的定义。
他确实是如此。在政途上,他从未对谁手软。可是,这些措辞,从这个女人嘴里说出来,就是那么令他讨厌。毕竟,他将所有的耐心,所有的温柔,所有的包容都捧了出来给她。
余泽尧嗤笑一声,“为了你身后的男人,你连死都不怕?”
景誉倔强的并不松手。
梁晟毅道:“鱼儿,你松手!让他一枪打死我!反正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景誉只是定定的看着余泽尧。她眼神里含着一丝丝连自己都不没有察觉的期待。她期望此刻的男人能出声来反驳梁晟毅,告诉她,他从未对他下过手。
只要他说,无论真假,她都会信的!
可是,他没有。
一个反驳的字都没有。
景誉的心,凉了又凉。像是被人重重的摁进了冰冷的寒潭。
她手指更紧的拽着那枪口。她一时间也分不清自己这么做,到底是在报复他,还是在惩罚自己。
这副决绝的样子,落在余泽尧眼底就是义无反顾——特别感人的义无反顾。
好样的!
他眉心间青筋一跳,手指扣到扳机。
“不!余先生,不要!”戚锦年吓得惊叫一声,声音里打着哭腔。
庄严和程恩在一旁将她拦住。
下一瞬……
只听‘咔哒’一声,扳机被扣动。
景誉睫毛抖得厉害,她下意识闭上眼,却是连躲都没躲一下。如果自己死在了这个男人手里,便算是还他一命。
111 时光掩埋的情深(111)
景誉以为自己要死了,或许会死得无比的难看。『小说Ww『W.』⒉
可是……
那‘咔哒’的声音响了许久之后,她额头上都不曾有强烈的痛感传来。
“鱼儿,鱼儿!你没事吧?”戚锦年冲过来,她又笑又气,“余先生和你开玩笑的,枪里根本没有子弹!他和你闹着玩的!”
景誉这才缓缓睁开眼。
她乍然对上男人深重的双目。他那双眼里,这会儿很淡很淡,淡得失常。甚至,连愤怒都没有了,只剩下浓重的失望。
很好!
很好!
为了梁晟毅,她当真连死都不怕!
他护她、爱她、宠着她,到头来,她却甘愿为另外一个男人去死!
最讽刺的事大概也莫过于此!
余泽尧像个战败者,将枪扔到庄严手上,松开景誉转身就往外走。景誉不是不怕的,刚刚差点她以为自己就去了鬼门关,恐惧让她浑身无力。
这会儿没有力气的支撑,她身子一软,无力的跌在地上,被梁晟毅快一步上前,将她抱住。
余泽尧走出去两步,脚步一顿。
“把她带上!”
这话,是和庄严说的。他一步都不曾回头,留给她的只有冷硬和决然的背影。
只是……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景誉觉得,那背影里含着伤。
她突然无法自已,鼻尖泛酸。
“不行!你不能再把鱼儿带走!”梁晟毅激动的想要拦住庄严。
余泽尧走到门口,转回身来,冷眼看着一双即将分开时凄凉的‘有情人’,“没子弹的枪我只有一把,但是有子弹的枪我多得是。觉得玩得不过瘾,还可以再试试。”
说到这,他视线又落向景誉,眼底森寒刺骨,“如果你可以弃景荣和你父亲不管,大可以和你爱的男人走。”
他每一个字都不重,可是,却字字刺中景誉的软肋。
她推开余泽尧的手,支撑着自己站起身来。
————————
景誉以为自己会被余泽尧重新带回副总统府。可是,并没有。
庄严亲自送了她到一座别墅里。这个别墅很清冷,里面空无一人。应该也没有人常来住,这里完全没有生气的样子。
连暖气都没有。
景誉独自一个人怔忡的站在大厅里,仰看着无比陌生的环境。
庄严解释:“这里是先生之前买的一套房子,一直都没有人住。先生的意思是以后景小姐就住在这儿。”
景誉明白了。
她这是被余泽尧打入了‘冷宫’。
“我的衣服呢?”
“会有人送过来。”
“好。谢谢。”
“如果景小姐需要人照顾,也会有人过来……”
“不用了。”景誉打断了庄严的话,“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不需要谁特别来照顾我。”
庄严听她这样说,便也点头,“好,我会和先生提。楼上的房间景小姐可以任意挑,有事的话你也可以随时打我的电话。”
景誉点头。
她没有再说话,只是在沙上坐下了。
庄严还有事,并没有多留。准备走的时候,一直坐在沙上呆的景誉突然转过身来,幽幽的问:“庄严,你跟在副总统身边这么久了,他做的事你一定都知道,对不对?”
“景小姐想问什么?”
景誉喉咙紧,眸子酸涩,“我爸……是不是和他有关系?”
庄严面上并没有太多的波动,“景小姐,您父亲的事,非同小可。其中也不是一两句说得清楚的。”
景誉压在沙上的手,绷紧。
手指绷得骨关节都了白。
庄严这话,言下之意,她不是听不出来。她多希望得到一个被否定的答案!
“你好好休息。”庄严留下话后离开了。
整个别墅里,异常的静。静到仿佛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景誉躺下去,空洞的双目看着天花板,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他曾经问过自己的话——
——如果是你呢?对方做错了事,你会选择原谅吗?
当时自己是怎么回答的?
——错过了就错过了,再回不去。
她眼眶泛酸,冰冷的泪从眼角滑落出来,打在沙上。
原来,那时候,他的话里早已经有所暗示。
早就有了……
——————
景誉在别墅里就这么待了一整个下午的时间。有人过来给她送放在副总统府的衣服。
进进出出的,不知道是什么人,她也没有从沙上起来看过。
到了傍晚时分,整个别墅彻底安静了,也开始变得清冷起来。
景誉觉得冷,拉过还放在门口的皮箱打开来,翻了一件棉袄套上。她透过窗户往外看去,能隐约看到门口站着的两个保镖。
她想,这一次,她是彻底被软禁了。
她没有食欲,晚饭也没有做。但是,偌大的屋子这样的冷清让她觉得渗人,她将电视打开,让声音在屋子里响着,好像这样就不再是她一个人似的。
景誉就这样在这间别墅里待了两天的时间。
冰箱里永远都是满的,每天都有人来给她添东西。
她坐在院子的秋千上,看着枯萎的草皮呆。她不知道自己要一个人在这儿住多久,他总不至于要这样关她一辈子。
第三天,景誉想去医院看父亲。可是,毫无意外的被保镖拦住了。
她不得不给余泽尧打电话,结果,她拨过去,他的私人号码变成了空号。听着那‘嘟嘟’的声响,景誉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她把号码转到庄严那儿。
“喂,景小姐。”庄严接电话倒是并不慢。
“我想出去看看我爸。”景誉道:“麻烦你和余先生说一声,让他派来的这些人放开我,让我出去。”
“景小姐,你放心,老先生有专人照顾。你不用操心。”
言下之意,就是她不能也不许去医院。
景誉情绪一下子激动了不少,“庄严,我爸醒了,他是不是又想对我爸做什么?”
庄严沉默。
“让他别伤害我爸,别伤害我爸。”
景誉重复着这句话,可是,那边,并未有回应,而是将电话挂了。
庄严开的免提,刚刚景誉的话,坐在窗口的男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
一次性写完出来更新,所以就更得有点晚了。今天更新完毕,明天的更新依然是下午。o点别等更!
114 时光掩埋的情深(114)
两个人离得不近不远。网
余泽尧站在门口,可以清晰的看到她眼眶里浮出的一层薄薄的雾气。
她眼里聚满了失望和受伤。
他垂在身侧的双手握紧,又松开,又握紧。
一个简单的’是’字,在这之前,他从未觉得如此沉重过。沉重到竟深吸几口气,都说不出口。
“你不要再说了!”他的沉默,让景誉觉得心都死透了。失控的抓过枕头朝他猛地砸过去,“你走,马上走!”
余泽尧没有躲。双手一伸,将枕头接了个结结实实。
景誉像是痛到了极点,光着脚从床上下来,失控的奋力把他往门外推。
下一瞬,门’砰——’一声关上。
厚重的门,阻隔了他和她。
那重重的一声,同时砸在两个人心上。也同时……
关上了两个人的心门。
门外,余泽尧重喘一声,一拳重重的砸在墙上。手上,当下血肉模糊,可是,他却丝毫感觉不到疼。
已然麻木。
而门内,景誉木然的靠在门上。她死死咬着下唇,极力克制着,不让眼泪弥漫出眼眶,可是,蹲下身,泪水还是不受控制的砸在了地板上。
———
余泽尧开着车在夜色里狂奔。车一直飙到15o,却丝毫没有慢下来的迹象,反而越来越快。
他的车,一路开到温衍之那儿。温衍之刚睡下,便被佣人请下了楼。见到半夜突然到访的余泽尧,吓一大跳。
“你怎么了?”温衍之一眼就看出余泽尧的不对劲。
余泽尧也不说话,径自进了他别墅的餐厅,而后熟门熟路的下了地窖。温衍之嚷嚷着:“喂,你已经满身酒气了,还喝酒?”
回答他的是无声。
温衍之叹气,只指挥着旁边的佣人,“去准备醒酒器,和两个酒杯。”
“是的,温少爷。”
一会儿,余泽尧从酒窖出来,他始终一语不。连醒酒器都没有用上,直接倒进了酒杯里。
温衍之瞄了他好几眼,看看他,又一眼看到他手上的伤。
“这怎么了?”温衍之好整以暇的打量,“自己砸的?”
余泽尧只抿了口酒,在沙上坐下,并不回话。目光沉沉的落在窗外,无比的暗淡。
温衍之敏感的察觉出了不对劲,“和你们家景誉闹别扭了?你不是一整夜都在夜勃……”
他的话,说到这,因为余泽尧投射过来的一个冷厉的眼神而蓦地收住。
温衍之举手投降,“不说了。”
余泽尧定定的盯着温衍之,突然幽沉的开口:“景晁臣醒了。”
温衍之一怔。
而后才道:“景誉都知道了?”
余泽尧没做声。
温衍之正了正色,冷声道:“这是政丨治丨斗争,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景晁臣到现在没死,就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政治是冰冷无情的,可是人不是。”余泽尧握紧酒杯,“她不是圈内的人,她也永远无法明白’你死我活’的无奈。景晁臣是她父亲,她敬仰和深爱的父亲。她原本美满的家庭,现在落成这样,她不可能释怀。”
“但这件事的主导并非是你,她不能将罪统统推在你身上。”
“非我主导,却是由我默许。”
“那时候你也并不知道你会爱上她!”温衍之道:“如果你知道你会爱上她,你还会默许这种事生?”
余泽尧没有再回温衍之的话。
他会默许吗?当然不会。有些人的出现,之于他的意义,是呵护她守护她。而并非伤害她,推开她。
余泽尧将一口酒抿尽,就在此刻,手机乍然响起。
这是私人号码。现在能打到这儿来的只有庄严他们这些亲近的人。
他才接通,庄严的声音从那边传来,“先生,密钥找到了!”
“在哪里找到的?”
“今天佣人在给景小姐房间收拾的时候,找到一个金锁。我们怀疑这个金锁就是密钥。可能需要您过来一趟。”
余泽尧挂了电话,放下酒杯,“有事,我先走。”
“怎么了?”温衍之起身。
“密钥找到了。”余泽尧走出去一步,想起什么,又回头:“帮我放消息出去,告诉所有人密钥在我这儿。”
温衍之皱眉,“你这么做太危险了!”
所有人拿到密钥都会选择不把消息透露出去,要知道,一旦拿到这个东西,国内外的杀手都会找上门来,他势必就成一个活靶子。
“我有考量,照我说的做就行。”
“考量个屁!”温衍之有些焦躁,“你这分明就是为了转移他们的战斗力,不让他们再去对付景晁臣。”
“你和景荣不也算是朋友吗?你难道希望他们去对付景晁臣?”余泽尧瞥他一眼。
温衍之一愣。
半晌,才道:“我的确不希望,但也不希望你有事。”
“这么多人跟着我,我能有什么事?”余泽尧临走前,提醒他,“你现在最要紧的是把景荣照顾好。”
照顾个屁!
那小子都有女人照顾了,哪还用得上他?!
——————
这一夜,景誉无眠。眼睛下是深重的黑眼圈。
天亮的时候,烧已经退了。可是,身体的痛,像是被慢慢唤醒。只一动腿,便疼得钻心。
她抱着被子坐起身,手移到床头,想喝口水。视线,一下子就看到床头放着的药片。
避丨孕药。
看来,是他留在这儿的。
她嘲弄一笑。好在,他还没至于丧心病狂到逼她给他生个孩子。景誉摸到药片,拨开锡纸来,将药吞下去。
两片小小的药片,苦得钻心,一如,她此刻的心。
吃完药,她从房间里出来,走到楼下。整个屋子依旧很安静,她打开冰箱,给自己熬了粥,才裹了条披风拉开门走出别墅。
外面的风刮过来,虽然冷,可是,却让她觉得舒畅自在。一个人在一个毫无人迹的屋子里闷久了,是迟早会闷出病来的。
“景小姐。”门口的保镖和她打招呼。
她微微点头,“昨天余先生来的时候有和你们说,我什么时候可以去见我父亲吗?”
“余先生不曾交代,但余先生刚打电话过来说了,如果您想去上班,可以允许去医院重新工作。”
还有更新,在写。
115 时光掩埋的情深(115)
“余先生不曾交代,但余先生刚打电话过来说了,如果您想去上班,可以允许去医院重新工作。?
景誉有些不相信。他软禁了自己,能放任她出去工作?
“那是不是也意味着,我不用再回这里了?”
保镖点头,“余先生说您不想回也没有关系,但是可能也就见不到您父亲了。”
“……”景誉神色凉了些。
这是威胁。
她没有再说什么,负气的转身回了别墅,重重的将门砰——一声关上了。
回了厨房,怔忡的看着火上熬着的粥,她重重的长吁口气。苦笑。是不是她应该庆幸,她现在至少可以去医院上班了,不用再被关在这小小的笼子里。
也许指望从她身上拿到密钥的那些人,还是会找上来,可是,这一刻,她突然觉得一切都不那么可怕了。因为,最可怕的莫过于你曾经掏心掏肺相信的人,却是最残忍的那个刽子手。
太信任,所以对方哪怕只是轻轻在你身上拉出一道伤口,也远比陌生人捅你一刀来得痛得多。何况,那个人拉出来的,不只是一道小伤口。
景誉吃过早餐,简单的收拾了下厨房,便去了医院上班。
医院里并没有人知道她和余泽尧的事,只以为她是回去照顾父亲,所以对于她的回来,也没有太多八卦。
景誉让自己忙碌起来,忙起来时身体的疼和心里的疼都可以暂时忘记,好像感觉不到似的。可是,一回到那个屋子,那种疼痛感便会席卷全身,让她连呼吸都困难。
这几天,余泽尧都没有再出现过。
景誉有那么一种错觉,也许这辈子他们俩就这样过着。有一天,他突然想起她来,会大善心的将她从这儿释放。
只是……
却是不知道父亲现在怎么样,景荣又怎么样了。
第一次余泽尧带走父亲,温衍之带走了景荣时,她总是笃定的觉得他绝对不会伤害他们。可是,现在她不这么想了。她太不了解他,所以,她开始变得惶然不安。甚至,她会开始怀疑,曾经他和自己说过找自己几年的话,是真是假。
越想这些,人便觉得越无力。景誉摇摇头,不让自己再想下去。
她打开电视,坐在空旷无人的厅里,独自一个人看着,随意的变换着频道。戚锦年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她昏昏沉沉的靠在沙上快睡过去。
“怎么了?”她问。
“你和副总统先生是不是真的完了?”
景誉换了个姿势,“我们之间就不能聊点别的事吗?”
“我刚看新闻,又看见他和那谁在一起了。就莫环。”
这话,让景誉安静了一瞬,好一会儿才淡淡的‘嗯’了一声,“怎么了?”
“……”戚锦年叹口气。见她反应如此冷淡,亦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愁。她道:“鱼儿,你们要是结束了,我觉得是好事。以前我看帖子,有很多人说他心狠手辣,连自己的叔叔都对付,这种新闻我一直都是以吃瓜群众的心态看看。可是,现在这事儿搁你身上了,我就觉得心里很不好受。我都这样,就不用说你了……”
景誉心里一酸。
她无意识的按着遥控器,想找一些有趣的节目借此来驱散心底的酸涩。可是,这似乎并不管用。频道换来换去,最后落在了新闻频道上,那道再熟悉不过的身影乍然闯入她眼里。他身边确实站着莫环,镁光灯下,两个人的笑容恰如其分。
景誉怔忡的看着,刚刚做的所有心里建设一瞬间都坍塌。
“鱼儿?”戚锦年没听到她的声音,在那边又唤一声。
景誉将心底的满腔苦涩压下,移开视线去。怕她担心,故作轻松的道:“我和他已经结束了,他和莫环在不在一起,都和我没关系。”
戚锦年确实是被上次被余泽尧那枪给吓到,虽然到最后也没打出子弹来,可是当时他那副样子也确实可怖。
戚锦年道:“以前我还觉得梁晟毅不是什么好人,原来他走也是迫于无奈,也是为你好。我这次见他,感觉他对你还是用情很深。他前两天也找过我。”
“找你干什么?”
“让我来当说客,问问你和他是不是还有可能。”
景誉苦笑,“你觉得我和晟毅,还回得去吗?”
戚锦年在那边不曾说话。心变了就是变了,哪有还能回去那么简单?而且,鱼儿她了解,不会轻易动心,动心了也不会轻易动摇。
“原来你还在为你和梁晟毅不能回到过去而遗憾?”身后,乍然传来男人的声音。
幽沉。
森冷。
在这样的夜里,听起来叫人心惊。
景誉一惊,猛地回过头去。
只见刚刚在电视里出现的余泽尧,此刻竟然就在她面前。他什么时候进来的?为什么毫无声息?刚刚她和锦年说的那些话,他都听到了吗?
这三个问题第一时间从自己脑海里飞过。可是,下一瞬,她又苦笑。
听到就听到了吧!
事到如今,她又何需还在乎他的感受?
“年年,我这边有事,我先挂了。”景誉把电话挂断。那边,戚锦年担心,却也没有再说什么。
余泽尧一边朝她走过去,一边解着自己的西服纽扣。迷人的唇角此刻挂着的都是清冷的笑。
景誉从沙上坐起身来,他脱下西服顺手扔在沙上。
走到沙后方,在她面前站定。结实的双臂分开撑在沙靠上。高大的身影从上而下的投射下来,将坐在沙上正偏头来看他的景誉笼罩得密密实实。
她呼吸收紧,只觉得这样的场景无比的危险,心弦紧紧绷着。
“梁晟毅要是知道你对他还始终念念不忘,一定会很高兴。”余泽尧俯身望着她,唇角挂着淡淡的笑,可是,那笑容并不及眼里,“需要我给你们安排,让你们再见一次吗?”
景誉抓着手机的手,绷紧些。
指尖,掐进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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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 时光掩埋的情深(117)
“你过来。”他突然开口,大概是听到动静知道她已经从浴室里出来。
景誉将身上的浴袍裹紧,光着脚朝他走过去。
余泽尧看她一眼,视线落在她什么都没穿的脚上,一边将烟头灭了,一边将自己脚上的毛绒拖鞋推到她面前。
“穿上。”两个字,虽然是命令,却是温温淡淡的,情绪难辨。
景誉没有忤逆他,将他的拖鞋套在脚上。他鞋码很大,她本就是小脚,穿在里面看起来倒是有些滑稽,像是孩子偷穿了大人的鞋似的。
拖鞋里,暖暖的,还残留着他脚上的热度。这样的温度,让景誉从觉得人舒服了些,不再觉得冷。
“把药先吃了。”下一瞬,男人的声音再次传来。
景誉一怔。
他将水和药一并递给了她。他手里的药,她认识。算是再熟悉不过。
景誉垂看他,没有立刻伸手接。他笑了一下,那笑容却带着一丝哀凉,一丝低落,“不想吃了?不是不想给我生孩子吗?”
景誉将药和水接过去,唇,抿了抿,而后才轻幽幽的开口:“以后还请余先生用避丨孕套吧,事后药也并不是1oo%保险。”
好一个‘余先生’!
好一个‘不是1oo%保险’!
余泽尧眼神幽暗下去,但面上还是一如刚刚的平静。
他开口:“明天会有人带你去见你父亲。”
景誉抬起头来,眸子里隐有亮色。
可是,下一瞬,余泽尧的话,让景誉刚刚亮起的眼,又瞬间黯淡下去,“你说服他,将密钥的第三层锁拿出来交给我。”
第二层密钥是那把金锁没错,可是,第三层密钥却毫无头绪。
“如果我说服不了呢?”
余泽尧目光锐利了许多,“如果他不说,必死无疑。”
最后四个字,咬得很重。一字一顿,像是每一个石头砸在景誉心上似的。她喉咙涩,“你……你要杀他?”
余泽尧嗤笑一声,“在你眼里,我已经是个刽子手,杀不杀他又有什么分别?何况……”
他缓缓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压迫着她。景誉仰头看着面前这个阴郁的男人,明明是那么熟悉的一个人,可是,此刻看起来却又那么陌生。
他俊逸阴沉的脸微微俯下来,快要贴近她时,他停下。那种强烈的压迫感,让她呼吸紧绷,脚步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你以前不总说你不够了解我吗?现在开始,慢慢了解我另外一面也不算太晚。”他低低一笑,“我被无数人追杀,可我也杀过无数人。所以,多一个人和少一个人,对我来说,并没有任何分别。你明白吗?”
以前他不过是将最阴沉黑暗的一面在她面前藏住,最纯净的那面是对她的,也是专属于她。
但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男人低沉的声音,在夜里听起来,危险如撒旦。那内容,更是不善之言。可是,此刻景誉却只觉得他眼里流露出来的更深更浓更叫人心酸的无奈和孤寂。
“我会去劝我爸,但是我不敢保证可以说服他。”景誉终于开口。
余泽尧看她一眼,目光深沉,最终只道:“睡吧,明天会有人来接你。”
他说完,不再看她,只侧身避开她就要走。再多看一眼,他怕自己忍耐不住留下来。
可是,才走出一步,身后,却传来女人的声音,“等一下。”
余泽尧心尖一跳,几乎是立刻顿住脚步。他心里有太多的期待,回过头去目光沉沉的锁定她。
景誉望着他,心里百转千回。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刚刚怎么会魔怔的把他叫住,这会儿见他回过头来,她只得低了低头,退后一步,将他的拖鞋让出来,“你的拖鞋,你穿上吧。”
余泽尧面上几番变化,幽沉的问:“就这样?”
景誉垂目看着地面,良久,终于缓缓抬起头来。眼神沉甸甸的看着他,“如果我爸配合你,给你密钥,你能不能放我和景荣走?”
她就那么想走!
那么想要离开自己!
余泽尧眉心一跳,刚刚心底升起的希望,在这一瞬,都被砸得破碎。碎成渣。
他没有再离开,反而是沉步过去,突然将抱住,再次狠狠的将她吻住。景誉一颤,本能的挣扎了下,余泽尧将她抛在床上,高大的身子覆在她身上,将她两手扣紧压在头顶,冷眼看着她,“既然你这么想走,好,我成全你!”
他呼吸很重,全部喷洒在她面上。
可是,呼吸却是那么凉,凉得让她瑟瑟抖。
景誉没想到他竟然会突然松口放自己走,乍然听到这话,身子震了震。她无法忽视心里掠过的一抹窒闷。
是的,她无法骗自己,她那么用力希望自己恨这个男人,可是,当真正有一天,要离开他时,她还是会疼,会难过。
“所以,在放你离开之前,好好满足我——让我高兴了,你随时都能走!”余泽尧说着,撕扯她身上的睡衣。
景誉哑声问:“怎么样才能让你高兴?”
他动作一顿,嗤笑,那笑容里有羞辱,有肆无忌惮,“伺候我,在床上让我高兴了,也许明天就能放你走。”
他料定了她不敢。
在床上,一向都是他站主导,他在取悦她。通常她只是迎合。
可是……
下一瞬,她的动作,却让他脸色微变了变。
女人一翻身,分开双腿直接坐在了他腰上。他闷哼一声,眸色几番变化。
景誉沉沉的看着他,心里酸楚到了极点——她觉得自己是疯了,要离开了,她竟然还想在他身体上或者记忆里留下点什么。
这种心情,叫她绝望,却又控制不了。
余泽尧见她没动,眉心稍微舒开一些,身体也放松许多。他扣住她的臀,哑声道:“不敢就下来。”
“有什么不敢?”景誉亦是用挑衅的语气回他。而后,学着他以前那样,食指挑起他性感的下颔,她柔软如花瓣的红唇绝望又深情的吻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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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 时光掩埋的情深(119)
女同学?
温衍之脸上几番变化。天』籁小』说WwW.⒉
“你怎么知道是女同学?”
“今天听到景少爷和她通话了,景少爷平日里对谁说话都是温温淡淡的,可是和这个女孩子不一样。聊起天来眉飞色舞,真是难得见到他这副样子。”
佣人自顾自的说着,温衍之脸色越来越难看。到后来,他没有再听下去,只冷着脸沉步往楼上走。
真是好样的!
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样子,也敢跑出去约会!
楼上。
景荣正在努力要站起身来,可是,只短短的站了几秒钟又狠狠的跌回床上。他有些倔强,不服输的要重新站起来,额头上脸颊上这会儿全是一层冷汗。显然是太疼,他面上的青筋都突了出来。
佣人在旁边有些不忍心,“景少爷,还是别勉强自己了。今天已经很晚了,还是早点睡吧。”
话才落,景荣身子一晃,重重的跌在地上。
温衍之眉心一凛,冷色袭入眉间。
佣人心疼,伸手要去扶,温衍之冷着声喝道:“别管他!让他自己起来!”
“温少爷。”佣人这才现他的存在,抬起头来打招呼。景荣这会儿也才注意到他。他身上着了件黑色衬衫,衬衫纽扣解开了三颗,慵懒闲散,露出大片的胸膛。
就那么歪着身子,斜靠在门口,从上而下的俯视他。
“还愣着干什么?”温衍之回视他,眼神是冷的,“你不是很能耐,都能跑出去约会了,还站不起来?”
景荣觉得温衍之这人特别莫名其妙,他自认为没有做什么事让他不愉快,可是这段时间,他的表现很奇怪。似乎特别看他不顺眼,连吃早餐都不愿意和他同桌。
景荣便也不搭理他,只是淡淡的扫他一眼后,努力想要站起来。但因为手上也使不出什么力气,他试了好几次,都不成功,反倒将自己弄得满身狼狈。
温衍之起初还能硬着心肠看着他折腾自己——让这臭小子出去约会!活该被折腾!
可是,看到最后,尤其是少年脸色白的时候,他开始有些沉不住气了。抱胸的双手,慢慢放开来。脸色也几番变化。
该死!
他怎么觉得这折腾的都是自己?
到最后,他到底先看不下去,迈开长腿朝他走过去。手,伸向少年。
景荣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便别开了脸去,不曾伸手。反倒是狠狠咬着唇,想要再努力一把。因为太过用力,少年好看的下唇都被咬得了白。
温衍之眉心一跳,那唇怎么是让他如此糟践的?
他俯身,结实的双臂一把捞住少年的腰,在少年不认同的眼神底下,将他轻而易举的从地上捞起来。
“你别管我。”景荣倔强的拒绝他的好意。
“闭上你的嘴!”温衍之也没好气,将他一把甩在床上。他动作粗鲁,力道不轻,双手撑在景荣两侧。
两个人陡然离得很近,灯光从上流泻下来,照在少年眼里,那双干净的眼像缀满了细碎的钻石,特别的耀眼。
他一身白色睡袍,躺在灰色的床单上,那张好看脸看起来更纤尘不染。
温衍之从上而下的看着,一时间竟觉得挪不开眼。这小子,比女人还要好看!
鬼使神差的,好似被什么拉扯着,引诱着,他无法自控的俯朝少年逼近。眼见着,两个人的唇要逼近……
“你干什么?”景荣率先回过神来,脸色清凉,双眼紧盯着他。
即便如此,他始终冷静自若,仿佛刚刚差点被偷吻,不是一件多大的事。
而另一边……
温衍之脸都变了。
靠!
他低咒一声,如梦初醒。自己特么到底在做什么?!而且,旁边还有佣人在盯着他们看!
对上景荣那始终冷静的眼神,他心里不免升起一股烦躁感来。又狼狈,又觉得心虚,他没好气的道:“你脸上掉了根睫毛,我给你吹掉!”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说的是实话,他伸手要去抓掉在少年脸上的睫毛。可是,景荣却别开脸去,避开了他的碰触。
淡淡的道:“不用了。”
简单的三个字,语气里却疏远冷漠了许多。抵触他的碰触,也清清楚楚。
温衍之悬在空中的手僵了僵。
一种热恋贴冷屁股的糟糕感攫取住他。他脸色也冷了下去,手上一用力,便将自己撑了起来。
一旁的佣人看着这画面,只暗自心惊。以前他们都只是顺着温雪小姐的话开开玩笑,乱yy一通而已。可是,现在这场景……
太暧昧了!
叫人不乱想都不行啊!
“你先下去。”温衍之吩咐佣人。
佣人连连点头,赶紧出去,顺便还带上了门。
房间里,只剩下景荣和温衍之两个人。景荣也坐起了身,坐在床上,手微微绷紧,像是克制着什么。脸微垂,看不出他此刻是什么样的表情。
“你明天要去约会?”温衍之率先开口问。
景荣喉结滚动了下,突然沉沉的开口:“我不喜欢男人。”
温衍之眉心突突一跳。不知道哪里来的怒火,一下子将他点燃。他顾不得他此刻是个不方便的人,一把揪起景荣的睡袍领口,气急败坏的低吼:“你什么意思?用得着你多嘴强调喜欢男人?”
相比于他的失控,景荣却始终都保持着克制的态度。
“你刚刚……”
“我刚刚怎么了?”温衍之将他的话一把抢了过去,“我刚刚就是给你捡个睫毛!哈,你不会是以为我特么想亲你吧?”
景荣定定的看着他,冷声反问道:“你不是吗?”
温衍之觉得自己此刻在少年眼里活像只跳脚的小丑。可是,心里的躁郁让他实在难以安定下来。他讨厌他这副冷静的样子,这说明着这段时间只有他一个人在苦受煎熬。
这怎么行?
他嗤笑一声,恶劣的挑高眉,“你没说错,我还真是想要亲你!”
景荣脸色一变。
下一瞬,一直拽着自己领口上的那只手蓦地用力,他整个人被拽得栽过去,贴到了男人身上。景荣再不是刚刚那么冷淡的样子,面色生寒,“温衍之,你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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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 时光掩埋的情深(120)
景荣再不是刚刚那么冷淡的样子,面色生寒,“温衍之,你敢!”
“说起来也是你偷亲我,招惹我,这次,我只是把它还给你!”
这无赖!
他什么时候偷亲他,招惹他了?
景荣眉心蹙紧。天』『籁小说Ww可是,还来不及说什么,唇被温衍之蓦地吻住。那一下,他身体猛一震,好看的脸上白红相间,几番变化。
他这是第一次和人接吻,在这之前,他万万没有想过,自己第一次竟然是和一个男人接吻!
景荣羞愤难当,脸憋得通红。他几乎是用尽全力在推着温衍之,可是,他双手本就是废的,尤其温衍之这家伙力气很大,现在他更是废上加废。
温衍之原本只是气这小子,那抵触和疏远的样子,好似他是个变态似的——吻他也不过是教训教训他,报复性的想将他的冷静自若击得粉碎。可是,他的唇碰上少年的唇的那一瞬,理智竟是全部被击溃。
就一下。
吻一下就退开!
他不断的警告自己,却走火入魔般,怎么也退不开。反倒是越吻越深,越吻想要的越多。
他的唇,竟是出乎意料的好接吻,让他着迷。
疯就疯了吧!
温衍之舌尖抵进少年的唇齿间,想要撬开他的唇。毫无意外的,遭遇少年气急败坏的抵抗,可是,生疏的景荣又哪里是他这个身经百战的情场高手的对手?
舌尖抵不开,也不急不躁。反倒是极尽诱惑的描绘着少年美好的唇线,迂回的含住他的下唇轻轻吮着。
景荣真的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历,被他这样一弄,身体虚软。一种莫名的感觉窜过他身上每一个细胞,他心下更恼,可是,脑海里却是混沌一片。
明知道要拒绝这个可恶的男人,不能让他在自己这儿胡作非为。可是,唇却不自觉的开启。
温衍之顿时像个得逞的坏孩子,得意一笑,不等他后悔将唇闭上,他的舌已经探进去,准确无误的含住了少年的舌。
“唔……”
景荣受不住的喘息一声。
这一声,叫温衍之浑身血液都沸腾了起来,后退一步,将景荣直接压在了身后的床上。
艹!
他大概是疯了!
以前和女人接吻时,他更多的时候不过是依着本能驱使,远不似此刻这样激动。仿佛恨不能要将他整个人都吞入腹中。
他吻得急躁起来。
两个人此刻躺在床上,画面快要失控。景荣好不容易寻回点理智,手再次推搡起来,却被温衍之扣住,举高扣在了头顶。
“不许动!”他哑着声,从上而下盯着少年。
那双眼里,燃着熊熊的火苗,像是要将他们两个一起吞噬掉。
景荣也比他好不到哪里去。虽然他极力想要自己冷静一些,可是,这会儿也是满身狼狈,呼吸不稳。
他怒目瞪着温衍之,“把我松开!”
温衍之笑出一声,“你这副样子真是想让我放开的样子吗?”
景荣恼羞成怒,咬紧牙关,“温、衍、之!”
“要不要我给你取镜子来看看你沉迷享受的样子?”
景荣一贯的冷静完全破碎,他脸因为羞愤而涨得通红,“你滚开!”
温衍之神色忽然正了正。景荣以为这家伙终于消停了,可是,他的手却忽的落在他身上,大掌往下……
“你做什么?!”景荣脸色大变。
温衍之像是要确定什么,手往他双腿间摸去。可是,还没碰到某个地方,不知道少年是哪里来的力气,单腿曲起,毫不留情的朝温衍之双腿间顶过去。
“操!”
温衍之疼得一声惨叫,翻身从少年身上滚开。两手用力抱住腿间。
他一走,景荣几乎是立刻从床上坐起来。仿佛温衍之是头饿狼,他谨慎的盯着疼得在床上打滚的他,“我要睡了,你赶紧滚!”
“臭小子,你以德报怨!”温衍之疼得脸都扭曲了。“你要把我踹废了,我拿你当垫背!”
景荣看了他好几眼。
他似真的很疼,趴在床上半晌没起来,景荣原本冰冷生气的脸色稍微缓了些。但嘴上只冷道:“活该!”
温衍之趴在床上嚎了几声,一会儿后,就没了声。
景荣坐在那,起初没搭理他,结果见他迟迟不动,他只得唤他,“喂!”
“你别装死!”景荣皱起眉头。
温衍之终于将那张迷人的脸从床单间扭过来,他望着景荣,“今晚我就睡这儿了。”
“……”景荣唇角抽了下,“你别疯!滚,我要睡了!”
温衍之掀开景荣那边的被子,拍了拍,“睡。”
“……”有这么一流氓睡自己身边,他能睡得着吗?他还得时不时的操心自己的贞操。
“你睡这儿,我睡你那儿。”景荣不和这人计较。谁让他自己是寄人篱下?他弯身去取轮椅。可是,手还没碰到轮椅,便被温衍之更快一步一脚踹得远远的。
景荣气急败坏,“你到底想怎么样?”
温衍之将他一咕噜塞进被子里。景荣恼火的要起身,温衍之威胁道:“景荣弟弟,你现在可是手脚都使不出力,就是我砧板上的一块肉。你要是聪明,别老对着我干。我可不敢担保,一会儿恼起来,会不会做些更那啥的事。”
景荣气得下巴都在抖,很想破口大骂。但最后,瞪着温衍之那肆无忌惮的样子,只闷闷的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他背过身去,用背冷冷的对着温衍之。
温衍之看着少年负气又莫可奈何的样子,只觉得无比的爽快。愉悦的吹了声口哨,翻身而起,“我去洗个澡,一会儿再来陪你睡。”
景荣紧紧闭着眼,当着什么都听不到。
下一瞬,床上一轻,温衍之跳下了床。
看来,他依然生龙活虎。自己刚刚那一顶,并没把他怎么样。
景荣稍微放心一些。直到他得意的消失在自己房间,景荣才重新睁开眼。看着关上的门,眸色复杂。
刚刚……
到最后,他竟然……身体有了感觉。
虽然他以前并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但是,身体的感觉他还是很熟悉。
18岁,早是男孩子什么都懂的年纪。他们寝室里,甚至还举办过好几次打丨飞机比赛,他从不参与,但不代表这种事他没做过。
121 时光掩埋的情深(121)
温衍之洗澡的时候仔细查看了下刚刚被虐待的某宝贝,还好它无比的坚强,被景荣那一踹,还
生龙活虎。
只是,让他头痛的是,在面对景荣时,它太过生龙活虎。
到了这会儿,还始终压不下去。
他洗着澡,脑子里冒出来的全是景荣刚刚那副样子。
简直不能再**了!
靠!
他真是变态啊!大大的变态!
难道是最近太无聊,所以突然对男人有了新鲜感?
这想法,让温衍之又开始躁动起来。他迫不及待的想要验证一下,自己是否对别的男人也有感觉,胡乱的抓过毛巾把自己的身体擦干净,冲出浴室。
翻出自己的笔记本,直接网络上搜片子。
G丨V!
那里面的男人,一个个身材都好得和模特似的。而且,脸也是极品。
他要真对男人有感觉,也该会对这些人有感觉才对。
可是……
G丨V的画面弹跳出来,那些一个个极品男人出现在他面前,做着那种事时,他脸色彻底黑了。不但没有感觉,反而各种不适感往外窜。
靠!
忍耐到第十分钟的时候,他终于忍无可忍,将笔记本合上了。
他是正常的直男!他并不爱男人啊!
看着两个男人抱在一块儿再特么激烈,他也没感觉!原本硬朗的某处,现在也因为不适感而疲软下来。
那他现在对景荣的感觉,到底算什么?
应该真的只是新鲜感吧!
温衍之对于这个想法很满意。心情,一下子又好了不少。是新鲜感就说明自己有救,等到和这小子相处久了,新鲜感过去,他照样能和女人玩得风生水起。
不过!
今晚他必须得和那小子睡!
就得看他气得跳脚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温衍之抱着轻松愉悦的心情去了隔壁。手搭上门把锁,想要推开门,可是,一扭,卡住了!
靠!
臭小子,竟然把门锁住了!
这小子难不成是从床上爬过来的吗?!
温衍之刚刚轻松愉悦的心情,一下子又跌到了谷底,灰溜溜的回去睡了。虽然他有房间门钥匙,但是也不敢随便开门。
景荣不爱发脾气,这种人真正把他惹急了,也是很恐怖的。
————————
翌日。
景誉刚做完早餐吃完,门外便传来车的声音。她去开门,是余泽尧派来的司机。
“景小姐,先生让我接您去医院。”
“好。麻烦你等一下,我换身衣服。”景誉应一声,上楼去换了衣服。还好上午贝思远医院不上班。
穿得厚一些,跟着司机往疗养院里去。脑海里一直都在想该如何和父亲开口谈配合余泽尧的事。上次见到他父亲已经激动失常,恐怕,听她提起这件事,会更加激动。
景誉叹口气,心有愁绪。
车,行了一会儿,就到了疗养院。进去下车,往里面走去。
主治医生见她过来,热情的迎上去,“景小姐,你好一阵子没来了。”
景誉扯唇笑笑,一心牵挂着父亲的情况,她问:“现在我爸怎么样了?情况好了吗?”
“老先生现在已经能起床了,只是行动不太方便,得靠轮椅。”医生边走边和她道:“现在不但能听人说话,偶尔还能说些短句子。我看,这两天老先生一直都看着门口,肯定是等你过来。”
景誉早就想过来了。
她步子又快了些。推开病房的门进去,只见父亲刚醒,看护正在帮他洗脸。听到门口的动静,看护打了声招呼。
景晁臣反应要慢得多,等他们打完了招呼,他的视线才落向门口的她。
景誉对上老人家越渐清明的眼神,心有欣慰。她走过去,让看护将毛巾交到自己手上。拉开椅子坐下,认真的父亲擦脸擦手。
“这几天医院里太忙,我一直想过来,但也一直没抽出时间。”景誉和父亲解释,撒了个谎。她没办法说自己是被那个男人软禁了。
景晁臣见到她,脸色好看些。唇动了动,景誉模模糊糊听到他说的’景荣’二字,又道:“您放心,景荣很好。他……他现在不是念高三吗?学业比较忙。”
景誉有些唏嘘。
全是谎言。
可是,却也说不了实话。
景晁臣脸色好看了许多。景誉替他洗脸,又取了牙刷给他刷牙。等忙完这一切,端着粥亲手喂了。
吃完早餐,已经9点多。景誉推着景晁臣去了小花园走着。
走了一路,她给他腿上披上薄毯,自己则在旁边的长椅上坐下。
父女俩对视。
景晁臣似乎是有话要问她,喉结滚动了好几下,没发出声音来。景誉知道,父亲要说的话,必然是和余泽尧脱不了干系。
她便主动开口:“爸,过几天,我想帮你换个医院。”
景晁臣点头。
景誉握着他冰冷的手,斟酌两下,才终于沉沉的开口:“上次,你见过余先生,他……”
一提那个人,景晁臣便激动起来。手挥舞着,摇头,喉咙里沙哑的挤出几个字来,“不行……他、不行!”
声音虽然很虚,可是,后面那三个字却咬得很重。
景誉心里泛酸,用力抓着父亲乱舞的手,连声道:“我知道,爸,您别激动,我知道!我知道是他把你和梁伯伯弄成这样的。我不会和他在一起的!”
景晁臣听到景誉的话,情绪稍微平静一些。
景誉望着父亲,想起那个男人昨晚的要求,她沉吟一瞬,开口:“爸,但是您必须帮帮我。”
景晁臣似乎没听懂。
“那个密钥……他说,让您把最后一道密钥交给他。”
这话一落,景晁臣呼吸重了许多。景誉压住他的肩膀,“爸,您先别激动,先听我说!”
“我知道这个密钥对您和梁伯伯来说肯定很重要。可是,再重要也没有我和景荣的命更重要,是不是?”景誉耐心的低语,“梁伯伯在监狱,而您,现在已经这样了,密钥对您来说还有什么意义?这段时间出事,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什么荣华富贵和权利都是假的,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您健健康康,景荣健健康康就好。这道密钥在您手上,就是一个炸弹。景荣就被这个炸弹伤过。而我……”
说到这,景誉停顿一瞬。想起那个男人,心脏的位置隐隐作痛。
122 时光掩埋的情深(内含温景)
说到这,景誉停顿一瞬。想起那个男人,心脏的位置隐隐作痛。
她一会儿才闷声道:“如果不是有余先生请了保镖一直保护我,也许您现在已经见不到我了。还有景荣……景荣出事也是他去救的。”
她望着父亲,“他既然需要这个东西,您把这个东西给我,让我交给他,就算我回报他的恩情,行吗?从此,我和他……就真正的互不相欠了。”
最后那一句话,声音闷闷的,又很轻。在寒风中轻轻一吹,像是破碎了似的。
景晁臣并没有立刻说话,只是目光沉重的看着女儿。
景誉像是无比的疲倦了,无力的趴在父亲腿上,忧伤的开口:“爸,我累了,现在就想带你和景荣回家,我们三个人好好过日子。他说过了,只要您愿意配合……他会放我,放您走的。您把密钥给我,让我结束这一切,好不好?”
景晁臣枯槁般的手轻轻盖在女儿头上,手指慈爱的抚了抚。半晌才‘嗯’出一声,“我交给你……随你怎么处置。”
——————
另一边。
景荣和温衍之正在同桌吃早餐。很显然,景荣还在为昨天的事闹别扭,始终都只默默的吃饭,头都不愿意抬一下。
这也的气氛温大少爷难以忍受,喝了口粥之后,终于率先开口问:“今天去哪?”
“……”景荣不答,好似没听到似的。
温衍之耐着性子继续问:“今天和你约会的,就是你说的那个你喜欢的女孩子?”
“……”景荣继续不紧不慢的喝汤。
连踢两道铁板,温衍之面子上都挂不住了。他脸色一冷,直接绕到景荣身边,将他手里的勺子夺了扔在桌上。
他怒瞪着景荣,可是,还没开口,景荣已经冷淡的回:“这是我的私事,和你没关系。”
靠!
温衍之脸色越发难看起来,“景荣,你别给我这么嚣张!怎么就和我没关系了?我得保护你安全,自然要知道和你见面的是什么人!少给我啰嗦,赶紧说,你要见的到底是哪路人,说清楚了你就去,说不清楚你就给我安分点在家里待着,哪里都别想走!”
末了,他又狂妄的补上一句:“本少爷不准!”
提起这个,景荣正了正色,双目认真的看着温衍之,“正好,这也是我想和你说的。”
温衍之皱眉,由衷的不喜欢他这样的眼神。
他沉声问:“想说什么?”
“这段时间一直在麻烦你。现在身体已经在慢慢好转,我想我不该再给你找麻烦。”
温衍之面色冷了许多。牙关绷得紧紧的,“你的确给我找了不少麻烦!算你还有些自知之明!”
景荣面上略过一丝难堪。下一瞬,又像是轻松了许多,“所以,从今天起,我就不住你这儿了。”
温衍之双手环胸,冷笑一声,嘲讽的道:“怎么,交的女朋友家里很有钱,足够养得起你?还是说,又打算去给你姐添麻烦?”
他的话,每一个字都很刺耳。可是,偏偏说的又是让景荣无法反驳的实话。
他薄唇抿紧,隐忍着不悦,单薄的背脊倔强的挺直,才清凉的道:“这是我的事,和你没关系。”
去他的没关系!
好像他多乐意管他似的!
少年如此无情,极力想要和他撇清楚关系的态度,让温衍之动了怒,“别以为我多想留你在这儿——我照顾你不过是因为你姐夫不愿意看你姐姐替你伤心难过!你现在大可不必急着走,听说你姐和你姐夫最近闹得很凶。只要你姐夫不再管你姐的事,我也懒得再管你。到时候,你爱走哪走哪去!”
温衍之说罢,再不看景荣一眼,只冷冷的甩给他一个负气的背影。
景荣看着那背影,眸色无比复杂。
屋外,传来车的轰鸣声。他的跑车,风一样的消失在别墅外。
景荣沉沉的叹了口气,心事重重。
不过,他刚刚说,姐姐和那个人最近在闹矛盾吗?
————
景荣约了同学一起看画展。车,停在展厅门口,保镖将他扶上轮椅。
“景荣。”女同学一身清爽的校服,背着书包在不远处唤他。
景荣冲她笑笑,“好久不见。”
对方惋惜的看着景荣的双腿,怜惜的道:“我以为你只是生了病,没想到……”
“小事而已,我现在已经习惯了。”景荣淡淡一笑,“我们先进去吧,不然时间来不及。”
“好,我推你进去。”
少女推着少年一起往展厅里去。两个人低声说着话,偶尔少年会抬起头回应少女。两个人相视一笑,看起来不但很配,还充满温情和生机。
温衍之坐在不远处的车里,沉沉的看着这一幕,只觉得胸口压着块巨石似的透不过气。
他非得找点什么乐子来宣泄一下,否则该要闷死了。
他拿了手机出来,拨了串号码出去。
电话才接通,没等那边说什么,温衍之率先开口:“今天我刚好有空,好好约个会吧,我在会展中心等你。”
那边开心的应一声,温衍之便将电话挂了。
烦躁的将手机扔在副驾驶,冷静下来,只觉得自己这做法特别可笑、特别幼稚、特别无聊。他以前什么时候做过这么白痴的事?现在倒好!竟然全因为这小子,自己变成了个彻底的白痴!
温衍之烦躁的捶了下方向盘。
————
景荣正专心的看画展,那一幅幅画从眼底掠过,心里百感交集。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还可以再重新拿起画笔,构建这一个个鲜活的画面。
“咦,是他!”突然,身边的女同学轻呼一声。
景荣闻声,目光从画上稍微移开。就听女同学问:“景荣,你看,他是不是上次给我们当模特的那位先生?我记得你们还有聊过天。”
景荣有种不好的预感。
顺着少女的视线看过去,果不其然,就看到那抹再熟悉不过的身影立在一副画下。
他身形颀长,双手兜在口袋里,似乎是很专注的在看画。
景荣眉心皱紧。
他在跟踪自己?
125 时光掩埋的情深(125)
景荣目光清冷,“行就行,不行就滚!”
温衍之从上而下的看着他,“你睡过女人没?”
景荣脸色越发难看,“干你屁事!”
“嚣张啊!这段时间你什么都没学会,就学着说脏话了,是吧?”
“没听过近墨者黑吗?”温衍之冷笑,“你的功劳。”
温衍之垂首看着他,哂笑一声,“小处男,你怎么就那么可爱?”
可爱个头!
“你要真想上我,也得先让自己好起来。”温衍之垂首看着他,“你这副样子,我就算是躺下让你上,你恐怕也还上不了。”
景荣神色微妙的看着他,“你真愿意?”
温衍之笑开来,“我有说我愿意吗?”
他笑声低哑,俯身,轻轻咬了口景荣的耳朵,“等你再好一些,我亲自让你开开荤。到时候,也许你会喜欢上睡在我下面的感觉。”
景荣脸上乍红乍白,最后只冷幽幽的吐了一个字,“滚!”
温衍之心情像是很好,景荣恼羞成怒只惹的他哈哈大笑。
他最终只是抽身而起,放过了景荣。景荣正要起身,结果,那混蛋男人又转过身来,“以后不准再随便和别的女人约会,惹急了我,现在就拿你开刀!”
景荣冷笑,“你管好你自己吧!”
温衍之长指托住他下颔,将景荣干净的脸蛋抬起来。
他认真的看着少年,“景荣,如果你不喜欢我和别的女人约会,只要你开口,以后就再没有别的女人!”
温衍之的话说得郑重其事。又那么认真。
那眼神像是要看进景荣心底去。
景荣别开脸去,眼睛眨了下,最终,只是略显冷淡的道:“那都是你的事,和我无关。”
温衍之静默良久。一会儿后,手才从他下颔处慢慢松开。眼里,弥漫的是层层失望。
他没有再说一句话,甩上门离开。
景荣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
——————
这一晚上,景誉睡得昏昏沉沉。她感觉男人抱得他很紧,紧到她连骨头都隐隐疼起来。
可是,她却没有挣扎一下,只是任男人这样抱着自己。
这好像是在做梦。
以后也许再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唇再次被男人锁住。对方吻得深沉,吻到她浑身滚烫,鼻尖泛酸。她清醒了,却不敢睁开眼。怕一睁眼,眼泪就会不争气的从眼眶里滑落出来。
男人并没有在她身上多作纠缠。这一记深深的吻后,他呼吸沉重的吻住她的额头。
景誉听到他低哑的声音响在耳畔,“到此为止。早上醒来,我会让人送你走。”
她一颤。
这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可是,心却疼得像是要裂开了似的。
她手指握紧,极力的想要抓住什么,可是,身边的男人却是一刻都没有逗留,翻身从床上下去。被子底下,她的手,只僵硬的握住了满手的空气。
紧接着,是窸窸窣窣的声音:男人穿上了衣服。
门,拉开,又关上。
脚步声由近及远,而后,渐渐的消失到听不见。
景誉的手,这才无力的慢慢握紧,又再松开。她抓过被子,将自己卷紧,脸深深的埋在被子里,眼泪终于打湿了床单。
到此为止。
到此、为止。
结束了……
——————
阳光,从窗外照进来。这段时间太沉郁了,以至于景誉都没有察觉到现在天气已经在慢慢的回温。
春天来了。
连外面原本枯萎的树枝也渐渐的添了新的绿色,看起来生机盎然。
她坐在床上,怔忡的看着,提唇一笑。
新的生活开始了,她该要打起精神来。
当初父亲跳楼,梁晟毅抛下自己,她被逼入绝境,也到底还是熬过来了。
景誉换上衣服,将别墅简单的收拾了下,提着行李箱从楼上下来。司机已经等在厅里,“景小姐,先生说让我送你回去。”
景誉点头,“好,麻烦了。”
“行李我来吧。”司机朝景誉走过去,将行李箱接了过去。
景誉说了声谢谢,跟在对方身后走出别墅。外面的风夹带着阳光一起刮过来,她还是觉得有些清冷。将衣服合拢了下,上了车。
司机直接将她送到原来她和戚锦年住的房子楼下。
她原本以为这套房子已经被房东租出去了,可是,她才一下车,房东便已经热情的迎了出来。
“你总算回来了!我这一上午都在等你来着。”
景誉一头雾水,“等我?”
房东大姐怎么知道她要回来?
“可不是嘛。楼上的房子已经给你收拾好了。前些天有人在这儿住,我怕你觉得不喜欢,就把原来那些家具全换了新的。你上去看看合适不合适。你要觉得不合适,咱再换。”
“大姐,这是什么情况?”对方热情得让景誉觉得手足无措。而且,她只是个普通房客,何至于这么热情相待?她紧接着道:“我手头上没那么钱,所以……”
“说笑了!你只管住,还管什么钱呐!”
“大姐,你和我把事情说清楚吧。”
“事实上,昨天就已经有人过来给过钱了。别说是换家具了,就是你还在我这儿住十年,这房租我也不收你的。”
房东这样一说,景誉便明白了。
能来这儿提前安排的,除了他,不会再有别人。
昨天他就派人来了……
所以,这样的结果,他早就想好了。
想起那个人,景誉心里多了几分艰涩。她没有再继续想下去,只冲房东笑笑,“给你添麻烦了。那我先上去了。”
她说着,拎着行李往楼上走。房东太太赶紧叫了丈夫出来帮她提箱子。景誉也没有拒绝。
打开门进去,里面果然焕然一新。比之前和锦年住的时候要显得豪华得多。
景誉重重的吁口气,无力的躺倒在床上。
手机,开始响。
景誉拿出来看了一眼,是庄严的号码。她微怔,把手机贴在耳边。
“景小姐,到了吗?”
“嗯,刚到。”
“您父亲已经转到贝思远医院了,您放心,他现在很安全。”
“谢谢。”景誉坐起身来,想起什么,才问:“景荣呢?景荣现在人怎么样了,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