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请叫我欧皇
了尘大师点点头,“小施主颇具灵根,的确是这个意思。”
说是这么说,不过面前这个人身上的紫微帝气的确是老和尚平生所见最浓。
姜芃姬听他这么一说,心中反而踏实了许多。
反过来想一想,其实这个所谓紫微帝气根本没什么卵用。
或浓或淡,都是人影响它,而并非它影响人。
它再浓郁,也不能让一个醉生梦死的朽木变成明君,它再淡,也不能让一个贤明的君子化身鬼祟小人。“紫微帝气”与“人”的关系,应该是后者决定前者的浓淡,而不是反过来。
“小施主可是担心有人看穿这点,因此对你不利?”了尘大师倏地笑了笑,“若是如此,小施主大可放心,但凡能有这般眼力的人,不是心性足够淡泊,便是离群索居的隐士高人。”
不管是哪一类人,都不会轻易掺和天下变更。
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这是必然要经历的过程,非些许人力可以左右。
更加重要的是,说句狂傲的话,能与他这般境界的人,天下五国不出五指之数!
算一笔账,光东庆就有六州二十一郡,其他四国的国土面积只大不小,再加上辽阔的异族领地,谁也不知道这片天地有多辽阔,如此辽阔疆域,想要碰见那么几个人,这概率得多小?
哪怕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也不至于接二连三碰见四五只吧?
如果真的碰上了,请允悲。
下山比上山快得多,姜芃姬脚下的木屐快得简直要飞起,很快便来到上佛寺所在山脚。
“好了,现在可以抽箱子了。”
姜芃姬进了马车,车夫熟练地扬起马鞭,驾驭马儿回程。
系统吐槽无能,“本宝宝真不想承认你是宿主,大老远跑这么一趟,就是为了看今天运势。”
不管系统是如何吐槽,姜芃姬都不动如山,打开系统信箱后台,点开信封内放置的金色小箱子。手指虚空一点确定按键,箱子猛地碎裂开来,纷纷扬扬悬浮在半空,然后慢慢凝实。
等金色的微光散尽,一张扑克牌大小的金色卡片出现在她面前。
系统:“……”
尼玛,不是说等级直升卡的爆率十分低么?
姜芃姬抬手接过等级直升卡,唇角始终泛着淡淡的笑意,对这个抽奖结果没有丝毫意外。
“看,我说什么来着,够红吧。”
已然是一条废鱼的系统无力气地说,“给欧皇大佬敬茶!”
姜芃姬哑然失笑,双指夹着手中的等级直升卡片,指节稍一用力,一个选择项目跳到眼前。
【小天使系统温馨提示您,宿主目前是一级主播,使用卡片之后将直升为二级,直播间上线人数扩展至万人。确定使用“等级直升卡片”?A,是;B,否】
这还用想?
反正是免费抽中的卡片,不用白不用,姜芃姬二话不说点开了A。
脑海传来一阵清脆的沙沙声,关闭的虚拟直播屏幕边缘散发着淡淡金色,旋即又沉寂下来。
【系统公告,热烈祝贺宿主姜芃姬正式升为2级主播,直播间上限扩展为10000人。】
一簇一簇烟花在虚拟屏幕上炸开,原本简单朴素的直播界面多了一些淡色花纹,这可比之前一干二净的状态好看多了。姜芃姬瞄了一眼上限人数,果然已经变成一万人。
“系统,开启直播!”
姜芃姬下达命令,系统立刻响应,直播刚开始,哗啦啦啦,一群观众涌入这间直播间。
【推演万物】:吓死了,还以为主播今天不开直播呢,为什么今天那么晚?幸好我有先见之明,提前好久挂机卡排队,不然根本挤不进来,这就是主播本人么?比视频好看多了。
更加关键的是,这位主播的识辨度很高啊。
画质绝对高清,主播本人也是纯天然容颜,没有聚光美颜、没有磨皮磨得看不出五官特点的美颜特效、没有扁平粗重的一字眉,更加没有尖得戳死人的下巴、或者比例怪异的脸……
直播界的一股清流。
麻麻再也不用担心宝宝脸盲症加重了_(:з)∠)_
【一夜菊花残】:听说昨天主播直播上青楼啊,痛心疾首,宝宝直到最后都没有挤进去,只能去度娘贴吧围观直播录制的视频,津津有味看了好久,越看越是后悔没有围观。
【可乐乐一乐】:我怎么感觉今天的弹幕数量比以前多了好多,你们这些丧病,手速太快。
观众进入直播间的时候,一般是不看直播间人数的,然而屏幕上弹幕的数量多得有些反常。
【九九八十一】:惊!!!!!!!!!!是我看错了么,为什么有一万人?
姜芃姬这个直播间也算是在那个位面有些名气,在小范围内传播,并且引起更多的关注。
经常挂机追更的观众最怨念的是什么?
当然是直播间的位置不好抢,只有三千个观众名额,网速慢的根本抢不到位子。
现在呢?
他们的眼睛没有看错吧?
【主播V】:本直播间正式升级啦,目前可容纳一万名观众(*^__^*)
面对姜芃姬这条有卖萌嫌疑的弹幕,不少观众表示有些反差萌。
主播平时的言行要么冷淡,要么霸气凶残,何时有这么软萌的时候?偏偏这两种截然不同的画风融在一起,又有种别样的反差萌感……这引起不少老观众的起哄,弹幕乱成一团。
姜芃姬很少会主动和直播间的观众交流,这次也是一样,稍微解释了一下直播间人数上限增长的事情,她又恢复平常的模样,安静坐在车厢内,车夫平稳老练地驾驶马车。
柳佘一觉睡到晌午,一身寝衣变得皱巴巴的,长发也有些乱。
坐在床榻上,看到门扉外透进来的光,他的双目露出些许迷惘,很快便恢复清明。
屋外听到动静的侍女温声问,“老爷可是醒了?”
“嗯,醒了。”
他稍稍收拾仪容,门外久等的侍女这才鱼贯而入,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一丝多余声响。
佟三娘和其他侍女将柳佘旧衣收走,步履爽利地离开。
122:厉害了,我的崽儿(一)
柳府的主人不多,除了柳佘、继夫人、蝶夫人和二郎君之外,便只有那两位常年闷在房中的庶妾以及她们膝下的庶子庶女,一年到头也不会出现在人前几次。
几位主人脾性温和,不会故意给下人增添工作难度,加上先夫人留下的规章制度,上下分工明确,所以柳府下人只要完成分内的事情,一天下来还能有不少空闲的歇息时间。
佟三娘正要去绣坊采买一批新绣线,路过角门的时候看到几个人低声私语。
“你说沧州孟郡怎么了?”
新上任的柳府采买管事和几个庶民装扮的人在角门那边低声谈论,正好被她听了个完整。
那位管事原本还有些恼怒,然而一看对方是主院服侍的佟三娘,不由得挂上讨好笑容。
拱手作揖,“佟姑姑。”
佟三娘今年二十有一,未嫁,按照东庆律法应该要多交一份税,兄嫂觉得丢人,态度强硬逼她成婚嫁人,她当面答应,扭头就去向蝶夫人求情,说动对方支持她自立女户。
这在整个柳府还是头一份,人家背后还有一个蝶夫人支持呢,其他管事都不敢惹她。
佟三娘面色冷凝,“你们刚才提及沧州孟郡,这是怎么回事?”
被她盯着的几个商贾颇感压力,不由得低头,声若蚊呐,“这、这……”
“说!”
商贾冷汗蹭蹭直冒,语速飞快地道,“小的几人是沧州孟郡的行走商贾,贵府在我们东家那边定了一批货,只是送来的时候被一群流民匪寇抢了,来府上是想请贵人宽容一些期限。延误贵人时间,并非小人故意,实在是孟郡如今乱成一团,烧杀抢掠随处可见……”
他们不过是普通的商贾队伍,哪里能抵御那些暴民的抢夺?
柳府虽然不大,然而吃穿用度无一不精致,每年需要采买的货品都十分多,出手也大方,可是大客户,只是他们送来的货还没出孟郡境内就被抢了,如今交不出货,只能上门商谈。
听完,佟三娘觉得自己得了一瞬的失语症。
如果是别的郡县出事了,她也不至于如此失态,可问题是……
那是沧州孟郡啊!
“那是何时发生的事情?”佟三娘冷着脸追问。
几个庶人垂着头,老老实实回答,却不想佟三娘因此冷笑连连。
“沧州孟郡虽是沧州境内,然而与河间郡并非极远,两地快马加鞭,也不过半月路程。孟郡发生这样大事,为何过去这么久,河间这里都没有收到丝毫风声?”
那个商贾纷纷叫苦不迭,内心有一窝子的苦水没地方倾倒。
“佟姑姑有所不知,这件事情早已闹开,然而孟家军欺人太甚,不许难民随意进出孟郡,更不许将这等消息传出去,小的一行人想要将货物运出,也遭到了阻挠,好不容易得到通关文书,又碰见暴民抢夺……”说到伤心地方,几个容颜狼狈,神色倦怠的男人纷纷抹泪。
柳府每年订的货物,赚来的钱足够他们半年嚼用,如今被暴民抢走,他们货丢了,钱没了,还差点死在赶来河间郡的路上,这些天过得日子更像是地狱,提起来都心酸。
要是柳府觉得他们耽误时间,提出赔偿,那他们的损失就更大了。
佟三娘容色一肃,手心捏出了冷汗,似乎想起什么事情。
“这件事情干系重大,需要老爷过问。这样吧,你们先由管事带着下去好好洗漱一番,奴先去将这件事情禀告老爷,你们有什么话,等会儿告知老爷即可。”
佟三娘将这件事情告知柳佘的时候,他正在焚香习字,周身环绕着静谧的气息。
他神色不动,放下手中的笔。
“既然这样如此,让那几人过来,询问个清楚。”
他说呢,为何孟郡发生如此大的事情,却只有寥寥几人知道,原来是孟家军有意封锁消息。
孟家军?
呵!
柳佘心中闪过一丝冷意,平静的眸子有一闪而逝的杀意……
你也会有今天?
吁——
马儿长吁一声,马车的速度慢慢降了下来,然后平稳停在柳府面前。
姜芃姬出了车厢,不等车夫取来轿凳,直接跳了下来。
看到门前还停着一辆陌生的马车,她眉头微微蹙了蹙,询问门房。
“家里有客人?”
门房恭恭敬敬地回答,“回二郎君的话,是夫人娘家的娘子。”
“母亲那边的?”姜芃姬眉梢轻轻挑起,“不知道是哪一位。”
因为柳佘远赴浒郡上任的缘故,家中女眷甚少出门走动,与柳佘那边的族人交集也少,更别说继夫人远在琅琊郡的娘家人了,也就逢年过节偶有礼节往来,平时几乎没有怎么走动。
野兽对自己的领地都有着强烈的占有欲,一旦出现陌生人气息和痕迹,它们都会察觉。姜芃姬虽然还没到那种程度,但一路走来,柳府的确多了一些本不该有的陌生痕迹,令人不悦。
她还未入屋子,耳朵已经听到里头传来一声软萌甜腻的少女萌音。
那个少女年纪约莫十三四岁的样子,身穿一袭粉色襦裳,眉如远山含黛,肤若桃花含笑,双颊带着些许婴儿肥,将她年纪衬得更加偏小,一双眸子似盛了一汪清泉,清澈明亮,波光潋滟,琼鼻挺翘,樱唇不点而红,令人不禁想到春日盛阳下怒放的烂漫桃花。
啧,又是一只萌动四方的萝莉。
“姨父,这便是兰亭表弟么?”少女扭头见到姜芃姬,眉目含笑,娇俏问柳佘。
姜芃姬不用看直播间,都知道弹幕上已经是一片鬼哭狼嚎。
不管是哪个世界,都不缺颜控狗这种生物。
【你丫的找死】:嗷嗷嗷嗷——萌死了,音清体软易推倒,正宗纯天然的萝莉!
【老司机联萌】:我发现,目前为止,主播那个世界的整体颜值真的好高,几乎没有歪瓜裂枣的,再不济也是五官端正……哭唧唧,简直是颜控狗梦想中的天堂。
姜芃姬冷冷扫了一眼那个少女。
【主播V】:搅//屎棍有什么萌的?
直播间众人万脸懵逼。
这是什么意思?
123:厉害了,我的崽儿(二)【月票450+】
什么意思?
自己理解。
姜芃姬表面高冷以对,柳佘脸上带着一缕浅笑,“嗯,这便是兰亭。”
说到这里,他并没有继续介绍的意思,少女似乎也意识到这点,脸上有些讪讪之色。
姜芃姬坐下,双眸看似落在杯中茶水,实际上正不着痕迹地衡量“少女”以及柳佘。
这个少女没什么可说道的,看似伪装精明,实则破绽百出。
姜芃姬相信,哪怕她的眼睛瞎了,一样能闻到“她”身上那股臭不可闻的异味。
令人产生兴趣的是柳佘的态度。
尽管这个男人一直维持着看似亲近实则疏离的笑,正经八百地招待客人,然而从他眼神以及脸部肌肉些许变化,再加上他手指的动作,这些都在表明一点——他十分厌恶那个少女。
不!
说厌恶似乎还太轻!
那种感觉,更像是过大年夜的时候,发现端上来的菜盘子里装满了腐朽动物尸体以及其他生物排泄物一般,令人作呕。
少女似乎有意将话题引到姜芃姬身上,却被柳佘不动声色地挪开,两人看似热络,实则废话地寒暄了许久。终于,“少女”说起此次上门拜访的主要目的,希望能见一面继夫人。
姜芃姬本以为柳佘会拒绝或者拖延,却不想他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蹙了蹙眉,她主动对柳佘道,“医官说母亲郁结于心,不利于修养,若是能听到娘家来人,想来会开心一些。表姐长久没来柳府,恐怕对府里不清楚,羲僭越,领表姐去母亲那边一趟。”
柳佘暗中蹙眉,却也没说什么。
“表姐这么瞧羲做什么?”姜芃姬像是后脑勺长了眼睛,准确抓住对方的窥视。
少女被抓了个正着,双颊一羞,“兰亭表帝走在前头,怎么就说是我偷看你了?”
姜芃姬冷淡地哦了一声,众人傻眼,直播间观众还等着她刷萝莉好感度呢,这就没了?
【猴丹丹】:主播你不能这样啊QWQ和萝莉妹子多多交流么。
【正面刚】:总感觉主播的反应有些不太对劲,似乎憋着什么大招。
【老司机联萌】:我能说,作为老司机的我,已经明白主播的用意了么?那个少女有猫腻。
关键词“老司机”、“少女有猫腻”,延伸出来,意味着姜芃姬刚才说的那个词汇很内涵。
一时间,整个直播间的观众表示——思细恐极!
然而也有纯洁的孩子表示听不懂,懵懂提问。
【吃葡萄倒吐葡萄皮】:为什么感觉你们都一副懂了的意思,有人能给解释一下么?
众人表示,难得在一群污污污的老司机中间发现一株干净纯洁的幼苗,咱还是不污染了。
却不料,姜芃姬横插一脚。
【主播V】:等你年纪到了,你自然就知道了。
【吃葡萄倒吐葡萄皮】:诶?那么多弹幕,主播能看到我的,还回答了,感觉好荣幸啊。
姜芃姬内心一笑,哪里只是注意到这一个人的弹幕,所有人的弹幕她都看得清清楚楚。
两人的运气还挺好,继夫人刚刚醒来,精神头看着也不错。
听到姜芃姬让侍女传的话,继夫人神色微微一怔,蹙着眉头道,“扶我起来。”
端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铜镜中那张憔悴的脸,她神色淡漠,任由侍女为自己梳妆。
长发挽成发髻,因为还在病中,所以并没有点缀多少首饰,只是稍稍戴了两只簪子点缀,不至于显得太过寒酸。之前睡皱的寝衣也已经换下,换上仍旧带着皂角清香的居家常服。
在侍女妙手之下,已经不复之前的憔悴倦色,反而多了几分慵懒华贵。
“这样便好,去见一见那位……”继夫人语气僵硬一顿,旋即又绽开一抹怒放牡丹般丽靡至极的笑,硬生生添了几分强势迫人的气息,“我的好外甥女儿!”
夫人方才那般强盛气势,竟然与平日里趾高气昂的蝶夫人相似?
一时间,一些资历尚浅的侍女暗暗嘀咕,却不敢将心中这些想法表露出来,反而更加恭敬。
姜芃姬见到收拾一新的继夫人端坐在正屋首位,眉头暗暗一跳,真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母亲今日气色看着比昨日好多了。”
姜芃姬平淡地说了一句,想要挡住那个少女与继夫人之间的视线,偏偏如今这具身体还是个十二岁的小孩儿,个头还没开始真正发育,比身后那个“少女”还矮了将近一个头。
“这位是?”继夫人颔首,目光慈爱地看着姜芃姬,等瞧见她身后还跟着一个容色有些该死熟悉的“少女”,唇角的笑容不受控制地僵硬了一下,旋即恢复常态,笑语盈盈地打趣,“这是哪家的娘子,模样如此标致可人儿?难不成,你今日将她带来,可有心悦之意?”
这下轮到姜芃姬无语了,板着脸说,“母亲可别再打趣儿了,免得坏了人家娘子闺誉。难道,方才给母亲通报的侍女没跟母亲说清楚,今日家中来了客人,是母亲娘家表亲?”
继夫人这才捏着帕子掩唇轻笑,眼角三分风情,睨了她一眼。
“你这孩子真的长大了,小姨稍微打趣两句都不成了?”继夫人说完这话,视线这才正式挪到那名“少女”身上,不动声色地将她上下打量一番,面露熟悉恍惚表情,“这样貌,倒是十分熟悉,不知道是哪位姐妹的孩子?怎么就任由你一个女儿家千里迢迢跑来河间?”
少女略显为难地扭头看了一眼姜芃姬,紧张地扯着帕子,又目光眷恋而难受地看着继夫人。
这是什么节奏?
示意接下来有什么重要的话与继夫人说,她这个“外人”不适合在场?
姜芃姬沉默看着少女的动作以及眼神,心中冷冷哂笑。
聪明如她,如何看不出少女的暗示?
只是,她不怎么想顺着少女的心意。
不肯挪动半步,也不给她与继夫人单独说话的机会。
气氛蜜汁尴尬。
最后,还是继夫人开口,让姜芃姬暂时离去。
她虽然被打发出来了,不过她的五感却在这一瞬间提高,哪怕隔着三五十米的距离,也能清楚听到屋内两人的谈话。倒不是说她有什么心思,而是……实在是有些不放心继夫人罢了。
确定姜芃姬走远了,继夫人这才望向少女,“你长大了。”
继夫人刚一开口,少女突然猛地跪下,膝行至继夫人跟前,声音中带着几分哽咽。
“母亲!儿想您!”
令人震惊,那脱口而出的声音,分明是少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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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
儿?
吃瓜观众惊掉了一地的瓜子。
借助直播系统的特殊隐秘拍摄角度,直播间的观众就算没有姜芃姬那般变态的五感,依旧能清晰看到屋内发生的事情,他们表示……全部被这个神展开吓尿了。
【你丫的找死】:吓死宝宝了,难不成那个少女是主播这具身体的原主人?
如果不是身体原主人,为何要喊继夫人为母亲?
乍一听上去,似乎这个逻辑还有些意思,然而稍微动脑子一想,都知道这是扯淡。
【老司机联萌】:噗——现在不是担心这个的时候吧?你们没听到那个声音么?
虽然少年的声音处在变声期,会有些雌雄莫辩,然而仔细听还是能分辨出来的,男声和女声有着很大的区别。刚才少年脱口而出的声音,分明是少年的,而非少女。
换而言之,姜芃姬之前说的“搅、屎、棍”可内涵了,那还真是个带把的“妹子”!
直播间观众纷纷捂胸,表示有些受伤,觉得自己中了套路。
一个汉子装扮成妹子做什么?
Cosplay这种爱好,他们可以理解,然而不能建立在伤害他们幼小心灵的基础上啊。
做人的真诚呢?
喂狗了?
这个套路,就好比某人好不容易泡上女神,千辛万苦一番折腾,两人约好了时间,进了房间,裤子都脱干净了,最后女神告诉他,她是个带丁丁的男的,两人啪啪他只能受着?
生无可恋_(:з)∠)_
【万年萝莉控】: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呢?信任呢?信任呢?为何要互相伤害!
当然,也有人表示幸灾乐祸。
【食堂打饭阿姨】:辣么可爱,一定是蓝孩纸(*/ω╲*)果然木有错
姜芃姬:“……”
能把舌头捋直了再说话,好么?
“得来全不费功夫,本以为要将整个河间郡都翻过来呢,没想到自己就送上门了。”
她顺手摘了一片叶子,擦拭干净,叼在嘴里,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看不出半点儒雅风仪。
系统狐疑,“什么得来全不费功夫?”
姜芃姬暗暗翻了个白眼,“还记得昨天我们碰见的事情?他,便是我要找的头目。”
“他就是孟悢!!!!”系统惊讶地连打了几个感叹号,“那他现在是想混进柳府作妖?”
“这恐怕不是他来柳府的主要目的。”姜芃姬淡定地说道,“与其说是混进来,还不如说是正大光明住进来,目的么——让柳府帮忙掩饰其身份。你别忘了,孟悢身后还追着一个消失的都尉,指不定那个都尉只是隐藏起来,尾随其后,趁机找机会暗杀呢?”
“可……你怎么知道他就是孟悢?”
系统表示,它起初还以为对方是纯正妹子呢。
从她一开始的态度来看,她应该在第一次照面便看破了对方的易容伪装。
若没有发生昨晚的事情,孟悢脑袋上的表情顶多只是“男扮女装、私生活不检点”,可她已经提前一步知道孟悢的所作所为,她没有在照面的第一时间动手杀人,真是可喜可贺。
姜芃姬淡淡道,“以你的智商,我觉得很难解释清楚。”
系统:“艹!”
“母亲!儿想您……”
少女……不,或者说孟悢恸哭不已,相较之下,继夫人的反应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你自有父母疼爱,我这母亲,算得了哪根葱?”她眼睑微垂,一副看破红尘的模样,然而眼底却隐隐有几分难受和疼惜,凑巧被暗中观察她的孟悢看了个正着。
“母亲这般说,这是斥责儿不知孝悌,将儿逼死么?”咬着下唇,双目通红,小声嗫嚅道,“母亲倒是好,与父亲和离之后风光大嫁,这些年可还有想起儿与哥哥在孟府的处境?”
那句话,就像是一把雪白利刃,带着刀光刺进继夫人的心口。
一刀致命!
“那个贱婢怂恿父亲,这些年以来……不仅打压苛待哥哥,还明里暗里捧着儿子,不仅令儿子与兄长离心离德,还有意让儿子变成纨绔,直至犯下弥天大错,好一个一石二鸟的毒计。”
继夫人垂眸看着跪在地上,俯身咬牙忍着眼泪的孟悢。
冷淡道,“你倒是看得清楚。”
“母亲,您这次一定要救救儿子!”孟悢抬头,脸上挂满了泪水,却是我见犹怜,“若是母亲也袖手旁观,儿子这次一定没有活路了。母亲……求求你一定要救救儿子,儿子不是怕死,而是不想带着一身污名去死。若儿子死了,到时候那个贱婢肯定不会放过兄长……”
继夫人抬手点着额头,脑袋隐隐作疼,“男儿有泪不轻弹,你哭成这样,与闺中小女儿有何区别?那个贱婢倒是好手段,硬生生将你养成了这样不男不女的姿态,哪里还有孟公之后的伟岸仪态?你明知道她这是捧杀,不怀好意,为何还不克制自己,反而选择了放纵?”
她的声音变得严厉,句句呵责,孟悢表面上恭敬听话,暗中却攥起了拳头。
继夫人心软了,“说吧,你这次犯了什么弥天大祸?”
“母亲别气,儿子也不想这样。”孟悢连忙说道,“虽然明知道是捧杀,然而这面具戴久了,到最后都分不清哪个才是自己……儿子向您发誓,儿子绝对没有做过那些丧尽天良的事情,这些都是那个贱婢刻意栽赃陷害儿子,这是想要彻彻底底毁了儿子,给她腹中胎儿铺路啊。”
“说重点!”
继夫人胸口起伏颇大,似乎是被气到了。
孟悢低声嗫嚅着说完沧州孟郡发生的事情,然而这件事情到了他嘴里,又有另一番解说。
“……都尉妻女的死,真与儿子无关,那件事情分明是栽赃陷害。可、可因为儿子平日里表现出来的荒诞表象,孟府上下都信以为真,那个贱婢更是落井下石,父亲扬言没有我这个儿子,还要动家法用藤条打死儿子……若非儿子佯装成侍女逃出来,恐怕已经被活生生……”
说到这里,孟悢身子一颤,似乎想起被藤条抽得满地滚的滋味。
看戏看到这里,直播间不少观众都表示孟悢似乎有些可怜。
125:厉害了,我的崽儿(四)
【万年萝莉控】:听他们的对话,突然觉得那个叫孟悢的少年也挺可怜。年纪小小母亲就和父亲离婚了,他貌似有一个很恶毒的后母,他之后做的荒唐事情,多半是别人恶意引导他去做的,就算他要负责任,顶多五成。毕竟没有母亲庇佑的孩子,古代后宅很难生存啊。
【食堂打饭阿姨】:看他哭得那么可怜,觉得心里有些酸。被父亲差点打死,还要男扮女装才能逃出来,逃出来又背了黑锅,被那个什么都尉追杀……年纪还那么小呢,还是个孩子。
颜值高的人,总是比较容易受到优待。
得知孟悢悲惨遭遇,直播间有一大批观众纷纷倒戈,表示少年遭遇令人同情。
当然,也有少部分观众表示不赞同,理由还十分统一。
【偷渡非酋】:_(:з)∠)_虽然我也可耻地动摇了,不过主播貌似没有任何反应。我甚至觉得她脸上的笑容有些讽刺的味道,基于对主播智商的信任,我觉得那个孟悢肯定不值得同情。
【兰摧玉不折】:同楼上,不想被剧情反转打脸,还是站主播好了。
姜芃姬叼着叶子,一心二用,一边看弹幕,一边关注屋内母子两人的“感人相逢”。
与此同时,脑海闪现一堆关于继夫人的数据信息,慢慢组成一个鲜明的轮廓。
直至那对“母子”谈话结束,姜芃姬担心的事情也没有发生,孟悢全程都规规矩矩的。
这天晚膳,继夫人难得出来与一家子一同用膳,蝶夫人反而推说自己身子不适。
这两人,颇有些王不见王的意思。
姜芃姬贯彻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一个人干掉了三个人的份。忘了说,侍女给她端上来的食案,碗里的米饭都是压实了的,荤菜素菜分量十足,也许……还不止三人的份?
想想旁人猫胃一样的进食分量,她觉得自己兴许是吃了四五个人的份额。
虽说孟悢是继夫人的儿子,然而他在柳府依旧属于外男,不可以在内院逗留太久。
“父亲。”
姜芃姬端坐在书案前习字,有人正确教导就是比较好,至少她的字比之前有了很大的进步。
“嗯?”柳佘哼了一声,算是回应。
她放下笔,认真问道,“那个孟悢……当真是母亲的亲生儿子?”
柳佘眼中闪过一丝玩味,又带着点儿无奈,“名义上来说,应该是这样。”
“反过来说,实际上并不是喽?”姜芃姬问。
柳佘被这个反问噎了一下,但又不想那么快就全部抖出来,还想着试图挣扎挣扎。
“是与不是,这两者有何区别?”
“若是,留个全尸,给他最后的体面;若不是,自然是死无全尸,留着也是浪费米粮。”
姜芃姬不会主动去管闲事,不过主动撞到她手上的,那就另说。
柳佘的注意力放在前者,有些不可置信地问,“假使孟悢当真是你姨母的儿子,你也会……”
“为何父亲会认为我不会呢?”姜芃姬不解地看着对方,“是否该死,与亲属关系有关?”
柳佘反而被这个问题问住了。
法理上的确没有关系,可人情上呢?
姜芃姬抿了一口茶,润了润口舌,“而且父亲刚才那番话,不也说明孟悢他不是?为了一个不可能成立的问题,纠结这种不存在的假设……”未免有些吃饱了撑着。
柳佘听出她未尽之语,老脸不由得一红。
“孟悢作恶,自然有人惩治……”
哪怕孟悢的确该死,但他不解的是,为何自家闺女上赶着要杀了对方?
为了正义?
“首先,孟悢是孟氏子弟,深受家中父母长辈疼爱。瞧瞧,他在沧州捅出多大的祸,孟氏是如何处置他的?悄悄送出沧州,去上京寻求庇佑。换而言之,孟悢是孟氏必然要保住的人。官家如今还要依仗孟氏赫赫威名,沧州这一处也需要孟氏坐镇。如此,孟悢还有可能死?”
人家逃出沧州,半路上还有心情祸害一下河间郡的女子呢,哪里危急了?
至于寻求柳府庇佑,一半原因是那个都尉的追杀,借由女装名头混入柳府,以柳佘在河间郡的力量,那个都尉不可能动手,孟悢大可以高枕无忧……另一半原因恐怕是盯上柳府女眷。
柳佘听后,不得不承认姜芃姬说的话都是真的,可他不觉得这是她要孟悢性命的理由。
“为父不想听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说说你的心里话。”
“理由有三。其一,自己的家跳进来一只蟑螂,还不许我拍死它?其二,孟悢如今假借母亲娘家之女的身份入府,这个身份能保住他的命,也能要他的命。好机会,不想错过。”
就算有人死了,那也是继夫人娘家外甥女出事,和孟悢有何关系?
“其三呢?”柳佘觉得这个才是她的理由。
“孟悢虽然无用了些,不过用他性命收买来的人心,不亏本。”
姜芃姬倏地笑了笑,眼角随着她的笑而上扬,平白多了几分奸诈的味道。
柳佘默然坐在原地。
收买人心?为了那个都尉?
呵呵……这一波还真的不亏。
只是,东庆这还没灭呢,闺女这么早就想着搞事情真的好么?
其实,柳佘是真的误会了,她姜芃姬是那种唯恐天下不乱,到处搞事儿的人?
她欣赏都尉,那是个有血性的汉子,恰巧孟悢撞到她手里,恰巧她训练的那一支部曲还缺个有血性的小头领……所以,为何不三全其美,救下都尉、解决孟悢、顺便给部曲配只头狼?
正所谓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一个好首领可以改变一支军队的风气。
都尉有在沧州孟郡领过兵的,虽然目前还不知道其能力如何,然而可以反叛旧主,火烧郡守府,闹了那么大事情还能全身而退的人……啧啧,孟氏不珍惜,她会重用啊。
配合徐轲,一个管外,一个掌内,简直绝配!
至于对方愿不愿意投效,从一郡领兵的都尉变成小小部曲的小首领,这根本不是问题。
到了她手里,那就是她的人,来了那就别想着再走了。
126:厉害了,我的崽儿(五)
系统:“所以说,你打算拿孟悢的性命换取都尉的效忠。这么做之前,问过孟悢的意思了?”
姜芃姬嗤了一声,暗中反问系统,“我需要过问一个被剥夺所有人身权益的死囚的意见?”
系统:“……你TM是想要上天呐!”
姜芃姬呵呵一声,白眼一翻,“我在天上就没下来过。”
系统:“……”
还可以更加不要脸一些么?
觉得姜芃姬要上天的人,可不仅仅只是系统,甚至连柳佘都是这么想的。
正常人这种时候,不应该想如何丢开孟悢这个烫手山芋,或者做好万全的护卫准备,免得因为孟悢的缘故引来报复,波及家中老小?
可她呢?
第一反应竟然是用孟悢做人情收服人!
难道这就是她能成为往后姜朝太祖,而与她逐鹿天下的对手,最后全部死伤惨重,不是被杀就是被永久圈禁,几乎没有谁能寿终就寝的主要原因?
讲真,头一回,柳佘觉得肩头的压力有点大。
“父亲不赞成我这么做?”
瞧着柳佘一连沉默,姜芃姬蹙眉,回想之前的谈话,她觉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地方。
“倒不是反对,本心来讲,为父是支持的。只是,兰亭……你不觉得自己太过淡漠了一些?尽管那只是一个无聊的假设,可若是真的,孟悢是你继母的儿子。你说要亲手杀了孟悢,可想过你继母会如何难过?”
柳佘原本想要委婉一些,然而脱口而出的话却如此直白。
“你母亲待你不薄,你就忍心残杀其‘亲子’作为回报?”
姜芃姬垂下眼睑,柳佘的问题,的确是她刚刚忽略的,或者说从未在意过的。
远古时代的人讲究宗族血统,对血缘相当看重,而姜芃姬脑海中却从未有这么一个印象。
她是联邦战争下的孤儿,父母生卒年不详,对他们,她没有丝毫记忆。
不是不记得,而是因为她的记忆曾经受过清洗。
这几乎是每个基因战士预备役都会经历的环节。
基因战士是联邦秘密培养的战争部队,为战争胜利而生,只需要绝对的忠诚,其他多余的记忆纯属累赘。接受培养之前,那些记忆是不允许存在的,这也是为了筛除可能存在的细作。
不过,姜芃姬大概是一个异类,因为她的记忆并没有被完全清除,她隐隐记得一些旧事。
当然,那些旧事对于一个三岁孩童来讲,并不是什么愉悦的记忆。
“这一点,的确是我忽略了。只是,纵使我顾忌到了又如何?看在母亲的面子上,我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一只恶心的虫豸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然后暗中对府中女子继续做龌龊的事情?在我看来,这种纠结根本没有任何意义,母亲若是因为孟悢之死而怪罪我……”姜芃姬说到这里顿了顿,倏地笑了一笑,“父亲提醒了我了,孟悢要死,也该死在旁人手里。”
柳佘:“……”
貌似说得很有道理。
不管纠结还是不纠结,结果都是要摁死孟悢,所以……纠结的过程到底是为了什么?
以丰富而痛苦的内心活动表示自己的挣扎,表示自己顾忌了继夫人的感受,然后痛苦之后依旧该干嘛干嘛,孟悢还是要死……以姜芃姬的思维来看,这跟脱了裤子放、屁有什么区别?
良久,柳佘长长叹了一声,“这话若是让你母亲听到了,还不知道该如何心疼。”
是的,是心疼,而非伤心。
姜芃姬也不知道,柳佘口中的母亲并不是指继夫人,而是指古敏。
古敏曾经告诉柳佘,依据历史学者考证,姜朝太祖宸皇帝有十分严重的感情障碍缺失症,那是一种很严重的精神疾病,甚至严重到使朝政动荡的地步……换而言之,闺女已经开始生病了,只是没有病得那么严重?
想到这一层,柳佘心中其他情绪纷纷给“心疼”让道。
心中隐隐有些庆幸,早发现总比晚发现好,早看病早吃药,早点痊愈。
他抬手抚着姜芃姬的鬓发,“没事,改天让医官过来瞧瞧,不能讳疾忌医”
精神疾病是什么病?
柳佘不懂,因为他不是医官郎中,这种问题应该请专业人员解决。
姜芃姬:“……”
本以为会因此与柳佘生出嫌隙,或者被他忌惮防备,可事情的发展……有点儿不按套路?
柳佘叮嘱道,“那个孟悢的确是个冒牌货,不过你母亲也的确有一个亲子,乃是孟悢的嫡兄,名为孟恒。以后若是见了面,别动不动就打打杀杀,好好相处,那是个有才的。”
这是在暗示……让她去挖墙脚么?
姜芃姬面无表情地想着,“既然孟悢不是母亲儿子,为何他这么做?”
就算是冒充,那也是冒充孟恒,而不是以孟悢的名字吧?
“这件事情说来话也长,上一代的恩恩怨怨,无非是后宅那点儿阴私。”柳佘提及这些事情,眉梢染上愁色,但也没有瞒着姜芃姬,“你年纪也不小,听一听也好,免得以后被蒙蔽。”
姜芃姬:“……”
等等,这话听着,好像哪里有些不对劲。
柳佘自顾自说,为了区分古敏与继夫人,他改了一个称呼。
“你姨母待字闺中时,闺名古蓁,虽说只是不受待见的庶女,然而阿敏与她自小亲昵,因着长姐如母,最后与嫡出也不差什么。及笄之后,与孟氏孟湛定亲。只是世间男子,喜新厌旧者多,深情专情者少。孟湛……是为父看错了眼,没想到竟是个人面兽心的畜牲。”
姜芃姬认真听着,眉头微蹙,“父亲说的孟湛,便是如今的孟州郡守?”
纵容孟悢,逼得手下都尉反水,一把火烧了郡守府的男人?
厉害了。
柳佘提及这个,露出隐隐恶心的表情,“是。”
“孟湛看似君子,内在作风却十分荒诞……其中详情,为父不便多说……只说最后,你姨母先为孟湛诞下嫡长子,不久又怀有身孕,然而孟湛却疑心那个孩子非亲生,巧的是,他的爱妾也有了身孕,在那女子的蛊惑下,孟湛竟然生出混淆嫡庶的念头,以庶子充做嫡子。”
127:恩怨之源【月票475+】
至于继夫人是如何知道如今的孟悢不是亲生儿子?
也很简单,她费尽力气生下孩子,隐隐听到有人说小郎君眉心朱砂痣好看,面相极有福气。
可当她醒来,却发现儿子眉心并没有朱砂痣,而且生得极其弱小,过了两日又听到孟湛后院的那个妾室生下的孩子夭折了,因为是早夭而亡,所以被草草掩埋,并且,孩子眉心有痣!
继夫人心中狐疑,也试探着问过孟湛,看他的反应,然而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早已经破裂,孟湛对她更是动辄呵斥羞辱,全然不顾她作为一族宗妇的颜面,帮衬后院妾室磋磨她。
这种压抑的生活加上产后未得到精心呵护,继夫人的身体很快败了下去。
不过,这种暴力生活还只是开始。
孟湛认定她生的二子是私通之子,对她恨之入骨,哪里会让她这么舒服窝在自己院子?
然而若是直接杀了,他又觉得太便宜她了。
五六年磋磨,足够将一个华美贵妇变成眼窝深陷,枯瘦如柴,不人不鬼的模样。
孟湛的确没有对她下死手,然而这样钝刀磨肉的折磨,还不如给一刀子痛快。
“孟湛在头两年,与你姨母感情的确不错,偶有摩擦,但也无伤大雅,为父也曾陪着阿敏去孟郡探望你姨母数次。不久之后,你大兄亡故,阿敏身体每况愈下,两家来往走动少了一些。也怪为父太过信任孟湛,竟没发现后来两家礼节往来的物件,根本不是你姨母置备的。”
古敏生了龙凤胎,身子骨也稍稍好转几分,等她重新管理家中账册,却发现柳府与孟湛那边的礼节往来有些问题,一向机敏的古敏发现了些许端倪,试着向孟府递了好几次请柬。
当然,这些请柬书信到不了古蓁手上,全部石沉大海。
“沧州孟氏,好大的威风!不管是上府拜访,还是下请柬,都未能见到你的姨母。”
那时候,柳佘觉得妻子有些多心了,他和孟湛是同窗挚友,两人又是连襟,亲上加亲。
古蓁在孟湛后院,能出什么事情?
结果却打脸了。
古敏没办法探查到孟府后宅的事情,但她却能从其他地方入手。
最后千辛万苦找到曾经伺候古蓁的侍女,这才从对方口中问出了些许真相。
孟湛似乎已经对古蓁占着他嫡妻位置极其不满,想让她“退位让贤”。
当然,入了孟府的女子,谁也别想出去,生死都得是孟氏的人。
“阿敏听到那个侍女说,孟湛宠妾曾扬言要将你姨母制成人彘,当时什么都不想,直接打上门要人。若非为父多长了个心眼,说不定那会儿还无法全身而退呢。”
姜芃姬抿直了唇,“竟然如此嚣张。”
柳佘嗤笑一声,眸中带着嘲讽,“这便算嚣张了?”
古敏撑着病体打上门将人家宗妇带走了,还让整个孟氏子弟都看到古蓁那会儿不人不鬼的模样,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孟湛这人有多么狠心薄情,竟然将好好一个宗妇折磨成这样!
这件事情闹得整个孟氏没有脸,古敏气急攻心,一怒之下让柳佘提笔替古蓁写下和离书。
至于劝和不劝分?
呵呵,古敏又不是养不起和离的妹妹。
凭什么让好好的妹妹委曲求全,被人当成婢女虐待?
当然,依照孟氏的权势,这个丑闻并没有传出去,但仇也就此结了下来。
“你姨母早就知道那个占着孟氏嫡次子的孟悢并非她亲生子,而是妾生子,不过,孟府方面似乎并不知道这一点,那个孟悢也以为她不知道。否则的话,他又怎么会自投罗网?”
说到这里,柳佘倏地露出一丝笑容。
姜芃姬也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母亲这也是调皮。”
听着仇人的儿子喊着自己母亲,还当着自己的面咒骂亲生母亲贱婢是一种什么感受?
“的确有几分解气,然而更多的还是憋气。”柳佘叹了一声,“孟氏势大,当年屡次要将她要回去行家法,起初还有阿敏强势护着,后来阿敏去世了,为父身份就变得有些尴尬了。”
一个是和离之妇,一个是失妻鳏夫,后者总是护着前者,时间长了什么难听的话都有。
后来么,出于种种考虑,柳佘最后还是答应续弦,对象便是古蓁。
“纵然如此,可她这些年还是过得战战兢兢。敏感多思,身子骨如何好得起来?”
“因为长子孟恒。”姜芃姬笃定地道。
柳佘点头,“她失了次子,可长子还在孟府。我本以为孟湛纵然卑劣,但虎毒不食子,应该不至于苛待嫡长子……却不想……你姨母因为这件事情,一直耿耿于怀,身子骨更坏了。”
继夫人在柳府过得日子不好,长子在孟府才能少受磋磨。
“所以,也因为如此,母亲见到那个孟恒,明明心里痛恨极了,还要佯装不知真相?”
“嗯。”
的确憋屈。
柳佘刻薄嘲讽,“到底是野路子出身,沧州孟氏,不过是笑话。”
与此同时,整个直播间的观众也炸了。
【睡遍三国男神】:围观故事全程,古代女子这日子也真苦。照理说继夫人出身也不错,然而谁让夫家如此强势,想撕破脸皮整她磋磨她,连反抗自救都没办法。
【言灵师】:这哪里只是强势?根本就是地方土皇帝了,想怎么来就怎么来,想怎么磋磨就怎么磋磨,死了一个老婆又怎么了,还有千千万的老婆人选在后面等着嫁进来呢。
【哎呀脚疼】:这么一看,还是我们这个时代的妹子更加幸福,至少要离婚,还是能离婚的。不像这里,离婚要人命,说不定还会被拉回去沉塘什么的,简直可怕。
【滑天下之大稽】:应该只是极端个例吧?我之前看直播,主播坐马车出门,路上还能看到年轻女子的身影,可见这个时候社会风气对女性的束缚还没有那么可怕。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孟氏似乎超级有地位,说一句土皇帝也不为过,有权势,有肆意妄为的权利。
【三只松鼠零食】:社会生产力决定社会地位,哪怕现在风气还算开放,但随着历史进程,迟早会封闭起来,这是无法更改的历史趋势,女性地位只会随着男性需求而更加低微。
姜芃姬看着弹幕上的直播内容,所有所思。
既然看不顺眼,既然看着觉得厌恶,为何不将它彻底改了?
128:继夫人的恨
好好战死,还能落得个清净,可谁曾想还有光怪陆离的第二世?
姜芃姬对这个世界着实没什么归属感,这条命也是系统强行塞过来的,也不经她本人同意。
不过,既然活着,她就不会去寻死。
联邦战士怎么死都行,唯独不能自杀或者丧失求生意识。
这是懦夫行为。
所以她选择好好活着,权当是从战场退下来,优哉游哉地度假了。
人家度假,哪个不是为了追求心情愉悦的?
看不顺眼的,要么彻底毁掉,要么改成自己喜欢的那样,何必强求自己去习惯?
“这个世界应该为我而改变,而不是我为它而变化,系统你说是么?”姜芃姬笑着问。
系统默然一会儿,吐槽道,“你这是上天还不够,还想把天直接捅破么?”
有本事装比,你踏马有本事下来啊!
“天又不是纸,怎么可能捅得破?”
姜芃姬故作不知,反驳系统。
她就是喜欢看系统跳脚吐槽,对她行为十分看不顺眼,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多萌。
系统忍着蛋疼说,“不说了,再跟你说两句,本宝宝就要心肌梗塞回炉重造了。”
姜芃姬唇角始终带着浅淡的笑意,望着庭院内的水榭亭台,不知脑子里又在想什么东西。
夜幕低垂,白日的喧嚣沉淀下去,静谧的夜笼罩大地。
继夫人安心静养好几天,容色稍稍有了光彩。
只是病体沉珂多年,哪怕好药不断地供着,损失的元气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补回来。
白日咬着牙见了名义上的“儿子”,继夫人的心绪波动极大,眼底全是阴鸷之色。
情绪波动太大,回到寝居之后,自然病得更加厉害了些,侍女连忙请了医官看病。
“还是那么不喜欢喝药,吃点蜜饯。”
柳佘一进屋便看到她捂嘴反胃的嫌弃模样,不由得哑然,接过侍女端着的装着蜜饯的食盒。
继夫人默默接过,低声道,“还是姐夫最懂我,知道我不喜欢喝那些苦药。”
“再懂也没用,该喝还是要喝,不然怎么养得好身子?”柳佘笑着道,“别吃多了,酸牙。”
“姐夫一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突然来我这里,想来是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吧。”继夫人没有听劝,反而一个接一个往嘴里塞蜜饯,这才将嘴里的苦味压下去,“你直说就好。”
柳佘见状,不由得叹息。
两人虽说是名义上的夫妻,然而始终没有实质关系,说是夫妻,倒不如说是兄妹更加贴切一些,每次看到继夫人,他恍然都会以为她还是当年那个天真烂漫、爱缠着阿敏的粘人丫头。
只是,到底是不一样了。
一想到把她磋磨成如今模样的罪魁祸首,一向冷静稳重的柳佘,也有些忍不住手痒。
“孟府出事了,孟湛的郡守府被烧,孟郡到处都是乱民,孟家军唯恐消息泄露,不知安抚,反而血腥镇压,越发惹得民怨沸沸……你要是愿意踩上一脚,现在机会刚刚好。”
继夫人听到这消息,先是怔了一下,旋即又嗤嗤笑了出来,眼角冒出了笑泪。
“我说呢,原以为是那家子又见不得我过得好,故意过来折辱的。没成想,竟然如此。”继夫人笑得泪花都冒出来了,那模样看得柳佘心中一涩,顿时百感交集,浑然不是滋味。
“姐夫以前不还说,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么?”
柳佘摇摇头道,“你这仇记的,那都是什么时候的话了?阿敏临走前,最对不起的人便是你,我也负你良多。你是我的妻妹,更是如今名义上的妻,我不护着你,难不成还护着孟湛?”
娶了人,却没办法履行应该有的义务,让对方守着活寡,这本就是他的错。
对于自己的错误,柳佘一向会谨记。
继夫人含笑垂首,“姐夫这么说,倒是让我羞惭了。当初若不是姐夫收留,哪有如今金尊玉贵的柳府夫人?要说亏欠,自然是我亏欠姐姐和姐夫,毕竟如今这个位置,那可是姐姐的。”
就算当年柳佘不收留,也没人敢说他什么,柳佘又不欠她?
娶了她,反而让柳佘平白多了很多麻烦。
妻死,娶亡妻庶妹,还是被人休弃,名声有损的女人,不知情的人可不多想?
孟府那边泼污水,污蔑她与柳佘早就有奸情,那段日子,现在都不敢回想。
柳佘苦笑,他真的没有责任么?
孟湛是他同窗好友,更是忠良之后,先祖威名赫赫,乃是大夏朝战神孟精,他真正出门名门。相较于其他人选,柳佘自然更加偏心同窗,也自负自己对孟湛的了解,觉得他会是良人。
可结果却打脸了。
若非他眼瞎,百般挑剔阿敏相看好的妹婿对象,哪会有那么多破事?
似乎看出柳佘的想法,继夫人叹道,“若非姐姐垂怜,我早就被那些刁奴磋磨死了。虽有生父,胜似没有,亡母身份地位卑贱,古府有谁将我当一回事?也就姐姐,仁慈心善。”
古敏比她大不了几岁,但她总感觉自己像是姐姐养大的。
“若不是姐姐当年将我从井中救起,哪里还有如今的古蓁?”
大夫人对她婚事不上心,还是嫁了人的姐姐私底下帮她挑选良婿,那些贤才良人经她层层筛选,都是千挑万选的好夫婿人选,偏偏,她眼瞎看准了最烂的那个。
若是当年没有任性叛逆,而是嫁给姐姐当时苦心挑选出来的儿郎,她如今的日子恐怕舒适得能羡慕死那些高门贵妇。
不过,如今的日子也不错,继夫人垂眸,唇角轻抿微勾。
知足常乐,照顾好姐姐留在世上唯一的血脉,姐姐享不到的福,她替她来享。
如今安心养病,真正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至于孟湛?
如姐姐所言,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人活一世不过寥寥数十年,能任性何必让自己憋屈?
风水轮流转,总有一日要他孟湛如丧家之犬般跪在自己脚下,卑贱如蝼蚁虫豸!
继夫人冷哼一声,脑海中浮现出当年往事,越想,沉寂的心湖越是波澜汹涌。
129:作死还想继续浪的孟悢(一)
她在孟府后院遭受的屈辱、经受的噩梦、失子的痛苦,都会让罪魁祸首千倍万倍偿一遍。
不仅如此,还有姐姐那一份仇,一样要讨回来。
她的姐姐她了解,姐夫又对她千般万般好,又不似自己在孟府受磋磨,怎么就比她还短命?
“你啊……”
柳佘轻声一叹,对亡妻的这位庶妹,那是完全没有脾气。
“姐夫完全不必因我而刻意找孟湛晦气,倒不是我不争气,只是不想姐夫为了这种人而脏了自己的手。”继夫人眼睛闪过一丝厉色,“他有何德何能让姐夫为他费心思?”
“可若是错了这次机会,恐怕依照孟氏底蕴,想撼动,难。”
继夫人冷哼,睨了一眼柳佘,道,“姐夫一向心黑手毒,怎么现在反而装起糊涂了?”
柳佘:“……”
他能说,心黑手毒真不是什么好词么?
果真是姐妹,这夸人就跟骂人一样。
“机会虽然不常有,但也不是错了这次就没下次。杀敌,最忌讳不能一刀毙命。姐夫这次若踩了孟氏,不痛不痒,反而引起他们更深的仇视,惹祸上门。姐夫在浒郡经营多年,这大好形势来之不易,若因此丢了,实在是得不偿失。要动手,自然要一击致命才好。”
继夫人冷冷一笑,生不如死的那几年她都熬过来了,再等几年,她等得起!
柳佘望着她良久,松了一口气道,“你能这么想,自然是极好的。”
继夫人睨了他一眼,嗔道,“合着姐夫还以为蓁儿是不懂事儿的闺中姑娘不成?”
“我不是怕你想不开?”柳佘嘀咕。
虽然娶了眼前这人,给她庇佑之所,但她性格倔强,心中颇有主见,知道孟氏没有那么容易善罢甘休,为了孟氏不进一步牵连他,竟然非暴力不合作,对医官的叮嘱丝毫不放在心上。
她拖延自己的病情,自我折磨,不肯好好医治,柳佘心里就能好受得了?
如今,古蓁愿意想开了,他心里也是如释重负。
她要是继续钻牛角尖,作为姐夫的他真的是没辙。
一扫眉宇间的凝重,“想通了就好,好好养病,只要能早点好起来,天天山珍海味供着。”
“这个是自然,我何时与姐夫客气过。”继夫人嗔了一声,又问道,“先不说这些,姐夫可想过该怎么处置那个孟悢?堂而皇之顶着我儿的名分,就凭他那个根脚出身,也配?”
柳佘细想了一下,脑海中浮现姜芃姬之前的话语,略微透露了两分。
“冤有头,债有主,牵连无辜稚儿做什么?”柳佘前一句话令继夫人神色一沉,后面半句又瞬间放晴,“更何况,你姐夫我如今好歹也是一郡郡守,没得对一个黄口小儿下手。”
继夫人也是聪慧机敏的,不然当年也不至于被孟湛一见钟情……要知道孟氏乃是东庆高门,孟湛的妻子最少也得是士族嫡女,尽管继夫人后来被认作嫡女,但身份始终短了一大截。
柳佘说得隐晦,然而聪明如她,当下就弄明白他话中的暗示。
以柳佘如今的身份,对一个小辈出手的确有些拉不下脸,但他的儿女一辈总没问题吧?
只是,目前孟氏在东庆的势力依旧根深蒂固,无法轻易撼动。若要对孟悢做什么,绝对不能牵扯到柳府身上,以免被盛怒的孟氏追究,现在打草惊蛇不值当。
三言两语之间,孟悢的处境已经变得极其危险,偏偏这个人还丝毫没有危机逼近的预感。
“果然像娘说的,这个柳府就是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瞧瞧,我都看到那个柳仲卿眼底冒火了,偏偏还要忍着火气,不敢动我,多孬的一个男人,偏偏爹爹还当他多厉害,处处忌惮。”
原本娇俏动人的“少女”四仰八叉地躺在舒适的床榻上,脑袋一歪,看到一旁整齐码放的衣裳,随手用手指捻起,嫌弃地嗤了一声,仿佛手里捏着的是什么肮脏的东西。
“寒酸得要死,这种破料子,搁府里也就给下人穿穿,那个柳仲卿竟然将它送来羞辱我!”
跟着孟悢一起入府,扮演丫鬟的小厮连忙上前,制止孟悢想将衣裳丢出去的动作。
嘴里不住念叨,“奴的郎君哟,漂泊在外,自然处处不如府里。这种料子虽然寒酸,还是上京三年前才时兴的,可河间本就是穷乡僻壤,听说有些士族连基本的体面都保不住,有衣料蔽体就不错了。郎君就稍微忍一忍,等那件事情风头过去了,老爷夫人再来将您接回去。”
孟悢暗暗气得咬牙,但也不得不承认,小厮说得很有道理,现在根本不是胡闹挑剔的时候。
“要不是那个孟浑没事找事,我也不需要受这种委屈。”孟悢听到小厮的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不过是孟氏的扈从贱仆而已,竟然还耍起脾气了,惹得爹爹大怒……”
小厮附和着道,“可不是么,那个孟浑就跟他的名字一样,都是个浑人,脑子拎不清楚,郎君犯不着跟他置气。等孟家军将那些叛乱贼子全部灭了,那个孟浑还不得落到郎君手里。”
孟浑,这人便是那位火烧郡守府的牛人,孟氏之前的扈从,凭着一股子拼劲爬到了郡都尉。
“若是搁在大夏初期,别说孟浑的妻子,便是让他全家女眷过来服侍,他也不敢吱半声。如今可倒好,真当孟氏无人,连一个小小扈从都敢闹事欺负……气煞我也!”
小厮的话的确让孟悢火气大消,然而心中还是有些说不出的屈辱。
昨日他和小厮偷偷出去鬼混,偶然看到混入河间郡的孟浑,两人险些吓得魂都飞了。
早知道孟浑会这样阴魂不散,他就不该任性胡闹,甩开护卫跟着狐朋狗友一道来这里猎艳。
可恨!
一想到本该早早到手的小娘子,再想想现在的情形,不由得气得胸口发疼。
不过小厮也提醒了他,主仆两人暂时躲到柳佘的府上,等安定下来再去联系护卫家丁。
等身边有人保护了,孟悢自然不怕孟浑,乱刀都能将那条丧家犬砍死。
这么想着,心中舒畅很多,连带那一身他瞧不上眼的衣裳都顺眼了许多。
130:作死还想继续浪的孟悢(二)【月票500+】
“少爷别气啊,气坏了身子多不划算?到时候夫人可心疼了,小的也难受呢。”
孟悢性情古怪,手段阴毒,被他打死玩死的小厮丫鬟不计其数,唯独身边这个有眼色,见风使舵、拍马屁的本事让人望尘莫及,从他到孟悢身边服侍,直到今天还活得好好的。
被小厮左一顿,右一顿奉承,孟悢心情转晴不少。
到了柳府,暂时没有被孟浑盯上的危机感,孟悢内心那颗蠢蠢欲动的心又开始焦躁了。
自从十一岁开荤之后,他是一天也离不开女人。
饱暖思银欲,没了生命安危,自然要想想那些令自己快乐的事情,他脑海中不禁浮现之前那个小娘子婀娜的身姿,只可惜他刚刚想到混进去的办法,还没来得及实施呢。
小厮对孟悢揣摩得十分透彻,说句难听的话,孟悢拱拱屁股,他都知道对方要拉什么屎。
当下,小厮眼珠子一转,建议道,“郎君,小的听说柳仲卿年轻时候也是河间郡少有的俊美郎君,妻妾容貌俱是上等。不说别的,那位古蓁夫人,不也是风韵俱佳的美人?”
孟悢不是古蓁亲生这件事情,但凡是在他身边服侍过的,基本没哪个不知道。
孟悢最恨嫡长兄,因为那位兄长有才有德,孟氏族老都十分喜欢他,甚至内定为袭宗的宗子,而他呢?尽管他也是嫡次子,可行事太过荒诞,读书习字一事无成。
所以,孟悢每次醉酒之后都喜欢辱骂孟恒,泄露的秘密还包括身世之谜。
因为这个,也不知道有多少批丫鬟小厮被悄悄处理了。
唯独他,深得孟悢喜欢,留了一命。
孟悢眼神一错,小厮的建议给他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然而,尽管古蓁不是他亲生母亲,但名义上是啊,更别说她还是父亲的原配呢。
小厮见他明明心动了,偏偏还故作矜持,干脆推了一把。
“郎君与那位夫人又没有血缘关系,更何况,小的还听说一件事情,柳仲卿去浒郡上任,可没有带任何一个妻妾。那位夫人独守空闺数年,哪里忍得了寂寞?”
孟悢已经十分动心了,小厮趁机加柴添火。
“至于那位夫人是老爷嫡妻一事……她都已经改嫁柳仲卿,与孟氏又有什么干系?死后不入孟氏祖坟,族谱上也没她的名讳,已经算不得老爷嫡妻了,又与您没有血缘……这……”
孟悢彻底被说动,一想到古蓁曾经是父亲妻子的事实,内心就有一股没由来的刺激。
小厮继续说道,“若,郎君忌讳那位夫人的身份,听说柳仲卿还有几名美艳动人的妾室,不一样能取悦郎君?再不行,那柳仲卿膝下不还有一女?尽管只是庶女,配不上郎君……”
孟悢抬手制止小厮,笑着骂道,“你这滑头,最了解我的心了。”
小厮垂头低眉,笑着收下孟悢的夸赞,暗中险险擦了一把汗。
虽然祸水东引对不起柳佘,但若是放任孟悢郎君惦记之前那位小娘子,不管不顾离开柳府的范围,到时候倒霉碰上孟浑,这条小命就算是送了。
他一家老小还在孟郡讨生活,若是因为他照顾不周使得孟悢死了,他一家子也没活路了。
他也不想为虎作伥,然而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伺候好了孟悢,他和他的家人才能活得体面。
只希望那些蠢笨的护卫快点儿找到郎君,离开柳府,这样才能少造一些罪孽。
若是运气不好,柳佘后院女眷被孟悢都糟蹋一遍,他也是没辙了。
这么想着,小厮服侍孟悢换好衣裳,预备着将换下来的衣裳交给府中浆洗的婢女。
“你!过来!”
小厮找了大半天,这才找到一个拿着扫帚清扫的粗使丫鬟。
那个丫鬟听到小厮粗声粗气喊自己,顿时吓得脑袋一缩,怯怯上前,福了一礼。
小厮将衣裳一股脑塞进丫鬟怀里,颐气指使。
“去把郎君的衣裳都浆洗了,明儿个再干干净净送回来。”
若还在孟郡孟府,孟悢的衣裳一向是穿一次就丢的,哪里还会浆洗之后穿第二次?
只是小厮也知道柳府不比孟府,也没那么多现成的衣裳可以让孟悢随意更换。
丫鬟垂着头将那一包衣裳接过来,全身都哆哆嗦嗦的,似乎被小厮盛气凌人的气势吓到了。
小厮见那个丫鬟如此害怕自己,心里有些得意,仿佛又找回孟府呼风唤雨的威风,嘴上依旧要贬低两句,“小地方就是小地方,连个下人都这么没骨气,稍微大点儿声就吓成了鹌鹑。”
抱着衣裳的丫鬟离开孟悢住的院落,路过花园的时候气得将怀里的衣裳丢到地上,踩了两脚泄气,然而一想到方才听到的对话,心中猛地一颤,一双眸子落到姜芃姬所在的院落。
暗暗咬了咬唇,那个丫鬟蹲下将衣裳捡起来,脚步变了个方向,不去浆洗房了。
这个时候,姜芃姬的院子已经下钥,那个丫鬟只能低声细语问守夜的门房。
“奴有些重要的事情要跟郎君细说,还请姐姐行个方便,帮忙通传一下。”
“这个点,郎君估计已经歇下了。若事情不是很急,赶明儿再说。”
丫鬟摇摇头,心里憋着话,身体还残留着惊恐虚软。
她从厨房被调到客人院落当粗实丫鬟,这原本是十分清闲的活儿,因为柳府很少有人下帖,更别说留夜了。只是没想到,今天却来了一尊大佛,谈话更不注意声量,被她听了个正着。
“这事儿十分紧急,还请姐姐通融通融。”
守夜门房叹了一声,说道,“那便帮你传一句,若是惹恼了郎君,你自己兜着。”
事实上,姜芃姬的确已经躺下歇息了。
听到守夜丫鬟通传,她的睡意还没酝酿出来,起身捡起衣氅披在肩上。
“让她进来。”
门扉拉开,一个穿着粗实丫鬟衣裳的身影走了进来,她一瞧,顿时将人认出来了。
“怎么是你?”她走上前,“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要禀报?”
131:阿竹?不,以后便是弄琴
这个丫鬟便是姜芃姬初来柳府,主持了一回公道的当事人,那个被家丁强迫的受害者。
不过她记得,她已经吩咐管家将她从工作比较重的厨房调到十分清闲的客房那边。
丫鬟抬起头,原本要说出口的话都堵在嗓子眼儿,不知道该从哪里叙述好。
越是说不出来,心里越着急,越是着急,嘴巴越是控制不住。
本以为会见到郎君发怒,觉得被她耍弄,却不想对方然而双目含着柔色,温声安抚她。
姜芃姬将她上下打量一遍,“别着急,有什么话慢慢说来。”
柳府的规矩不算严,但各有各的工作,活动范围都是固定的。
她的衣角和足袜沾了比较干的泥渍,细若粉尘,而花园那边有花匠照顾,地上泥土偏湿,泥块较粗较大,而且粘湿。所以说,她衣角足袜的灰尘应该是清扫客房的时候沾上的。
目前柳府客房就只有孟悢和他的仆人,丫鬟手中抱着的衣裳也是孟悢的……
她衣裳整齐,鬓发干净也没拆洗的痕迹,说明从早上梳好便没有动过,容色虽然有慌张却没有绝望受辱的意思,所以应该不是被孟悢主仆欺负才过来找自己,那是为了什么?
姜芃姬眉心暗暗一蹙,如此一来,唯一的解释便是她不慎听到那对主仆的胡言乱语。
不过瞬息,她心中已经有了判断,声音越发柔和了。
“慢慢想,有什么话都说出来,我在这里听着。”
丫鬟缓了小半响,这才克服内心的紧张和恐惧,磕磕绊绊地将自己听到的话大致复述一遍。
姜芃姬听着,容色始终维持着面无表情的弧度,仿佛丫鬟讲述的话在她预料之内。
事实上……也差不多了,狗嘴里怎么可能吐出象牙?
同理,孟悢这种人渣怎么可能说好话?
能把这个丫鬟吓成这样的,内容绝对普通不到哪里去。
听完,她镇定地点点头,“你今夜便留下来吧。”
丫鬟脸色倏地一白,似乎想起什么令她难堪的事情。
姜芃姬知道她想歪了,不由得补充了一句,“那对主仆,我自有办法解决。他们不是什么善茬,你若是继续留在客房那边清扫,恐怕会吃亏。我明日跟管家说一下,让他把你调到我院子里。你传递的话很及时,若不提前预警,我还不知道他们竟然可以丧病到如此程度。”
对于这个安排,丫鬟自然不会反对,内心隐隐还有些松气。
大概是被伤害过,所以她对旁人情绪更加敏锐,那对主仆根本不是什么好人,若是继续留在那里一天,她就要战战兢兢一天。现在调到二郎君的院子,跟高升一般,待遇都能好很多。
“奴多谢郎君。”
姜芃姬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贱名阿竹。”丫鬟恭恭敬敬地回答。
同是粗使丫鬟,在柳府哪块儿地方工作,每月的月银都是不一样的。
总得来说,还是二郎君院落这里最好,粗使丫鬟的月银也比她以前多了一倍有余。
有了这些月银,她每月接济家里之后,还能留几十个铜板当私房。
“阿竹?”姜芃姬想了想,又问道,“有什么特殊意义么?谁给取的?”
丫鬟摇头,认真道,“奴入府之前,没有名字,还是厨房的婆子见奴可怜,给取了一个。”
“既然这样,那就改一个吧。”姜芃姬想了想,身边有踏雪寻梅了,再添一个,“弄琴。”
丫鬟不识字,也不知道弄琴是哪两个字,只是听着的确比阿竹好听多了,是郎君亲自取的。
姜芃姬也没睡意个,干脆跟弄琴闲谈起来。
“弄琴在家的时候,经常干粗活?”
“奴有一身的力气。”别看她身子有些瘦弱,但力气的确比寻常女子大一些,不然之前也没办法扛着红漆木棍将那个家丁活生生打得咽气,只是,力气大,她比别人吃得也多一些。
姜芃姬被她的回答逗笑了,也笑着夸赞道,“力气大是好事。”
弄琴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她打小就因为能吃被父母打骂,奶奶更是将她视为扫把星,最后听了邻里一个牙婆的话,将她贱卖了,卖了她,不仅有卖身银,每月还有一些月银。
至于弄琴以后会过什么日子,那些家人也不曾关心。
姜芃姬对着弄琴道,“想不想跟着我学武?”
她要彻底改变这个世界,先从身边开始。
谁说女子不如男?
只要别让她失望就成。
虽说这个年纪习武有些迟了,然而她要的就是不怕死和有力气,其他条件反而可以靠后。
弄琴惊诧,可还是郑重点头。
这条命是郎君救回来的,那就是郎君的。
“想!”
姜芃姬笑了笑,“很不错。”
弄琴不知道郎君为何突然笑得这么开心,然而对方开心了,她自然也觉得开心。
虽然只是提拔一个粗使丫鬟,不过涉及到柳府人员变动,还是要告知一声管家的。
第二日,得知这个消息,踏雪的眸子都惊讶瞪圆了。
“郎君要亲自教她习武?”
“也不算是亲自教导,只是偶尔指点一下而已。”姜芃姬笑着说道,“那是个傻姑娘。”
所以,姜芃姬布置的训练她哪怕拼了命也会完成,这也是选择她的主要原因之一。
踏雪不明白,然而见自家郎君笑得有些狐狸般的奸诈,自然也明白郎君是欣赏那个丫鬟的。
寻梅在一旁做女红,十分自然地嗔了一眼,“好好的姑娘家,郎君让她习武弄枪做什么?耍枪弄棒的,以后嫁了人怎么伺候公婆?如何能相夫教子?到时候嫁不出去,还不怨郎君?”
姜芃姬淡淡道,“为何要伺候公婆、相夫教子?”
寻梅正要说一个明白道理,倏地想起自家郎君的性别,心中一个咯噔,明白自己触了霉头。
“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孝顺与伺候相同了?好好的姑娘家,在家被疼爱着,嫁了人反而要当奴做婢伺候旁人,没得轻贱自己。”姜芃姬嗤了一声,稍稍好转的心情又阴郁了一层。
132:史上最怂系统
连自己都轻贱自己的时候,就别怪别人落井下石了。
如果能重来,她肯定要对系统说不,在远古时代重活一次,这日子太恐怖了,还不如战死。
之前也没怎么在意,但认真去观察这个时代风貌的时候,她发现一个很惊恐的消息——这个时代的人类,孕育繁衍竟然还是靠着最为古老原始的方式,让女性受孕怀胎!
【主播V】:落后得可怕,这种浪费人力资源的举止,放在联邦都能被判刑好么。
直播间的小伙伴发现,今天的主播画风有些不对劲,稍微了解之后,才知道她在吐槽什么。
【孬】:额,女人怀孕生孩子,这个……应该没有毛病吧?怎么感觉主播一副打开新世界大门的恐怖表情……不过,刚才路过的那个孕妇肚子的确大,我看着都觉得累得慌。
【海枯石烂】:古代的医疗条件的确不好,女人生个孩子就跟闯鬼门关一样,动不动就会没命。看那些古言宅斗宫斗的小说,女人生孩子不仅要面临自然难产的问题,还要面对外界施加的伤害,感觉每一个古代女人都是打胎小能手,不过普通人家应该好一些。
直播间人员混杂,什么年纪的人都有,甚至还有许多已经生过孩子的妈妈。
谈起生孩子的痛苦以及怀孕时候的折磨,一个一个都有吐不完的苦水。谈着谈着,有直播间的朋友突然想起姜芃姬之前的抱怨,十分好奇未来世界的人们是怎么生宝宝的。
【心若冰清】:这么说起来,貌似主播还没有说过她那个世界的人是怎么生宝宝的。
【火锅米线】:唔——不知道未来世界是不是普及试管婴儿?
【春冽】:试管婴儿可以有,但是总觉得这种违反自然生育,而且容易引起社会道德问题。
因为姜芃姬刚刚还吐槽远古时代落后的生育手段,所以直播间的观众就大胆猜测,未来世界的生育应该十分简单,或者说对女性的负担小,不然的话,她也不至于那么抱怨了。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在姜芃姬看来,让女性怀胎几个月再生孩子,完全违背了联邦人力资源部署战略核心。若是她那个世界有谁敢这么做,肯定要被联邦制裁,关个几年牢。
【主播V】:我那个世界啊,肯定不会用这种粗暴野蛮的生育手段。效率低、浪费女性人力资源、生育质量也十分堪忧,几乎所有女性都拒绝这种惨无人道的繁衍方式。
联邦战争频繁,如果依靠这种慢效率的生育方式,几乎可以想象,女性资源多半会用于生育,那就是生育机器,而不是人了,这种行为是联邦人权律法完全禁止的行为。
姜芃姬再怎么不满,也不得不承认一件事情,一个时代的科技、文明以及生产力,完全左右社会结构。生育繁衍离不开女性,而繁衍所需要的时间以及精力,也迫使这个时代的女性不得不拘于后宅内院,无法创造应有的生产价值,久而久之,社会地位也会逐步降低。
想到这里,她就不禁开始炮轰系统,“都是你做的好事。”
死都不让人死得清净一些,这侵犯了她的人权好么!
“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排着队等着穿越重生?你还抱怨我?”
不感恩戴德就不错了,竟然还炮轰它,哪个系统有它这么憋屈的?
“你要明白一件事情,穿越或者重生并不能让一只猪变成一个人。”姜芃姬冷冷一笑,毒舌全开,“聪明有本事的人在哪里都混得开,完全不需要你横插一脚,失败者到了什么地方都是失败者,除非你让对方穿越重生的时候,顺带给他们的脑子做了智商提升的手术。”
她上辈子过得不好?
联邦上将,第七军团统摄军团长,掌管联邦十分之一的话语权,除了总元帅没人可以命令她做任何事情,第七军团综合实力排名前三,她的人生就是大写的“励志”以及“成功者”。
她在人生最巅峰落幕,死亡又能令人再度升华,她毫不怀疑,自己在史书上有着怎样的地位。系统可倒好,莫名其妙横插一脚,前世今生巨大落差,她恨不得掐死这个见鬼的玩意儿!
“你就是那个多余又碍事的!”
姜芃姬冷冷下了结论,给系统的心灵造成数千万点暴击伤害。
系统恨不得蜷缩成一团,委屈得不行,它还是头一回被宿主这么嫌弃,还炮轰它碍事。
为了不再被嫌弃,它觉得自己很有必要给自己升级一下,免得继续被小瞧。
“宿主,你再这样人参公鸡,宝宝真的要闹了!”系统在她耳边轰炸,委屈的情绪都能透过电子合成音传递出来,“本来还想等两天的,不过现在本宝宝决定了,立刻升级。”
“升级?”
她前脚刚武力融合一点儿,升级主播等级,后脚系统就快要升级进化了?
还真巧,呵呵。
系统:“小孩儿会从婴儿长成大人,作为宿主的系统,为了跟上宿主成长的步伐,也为了更加默契地完成任务,给宿主带来绝好的服务享受,系统也要一次次升级的。”
毕竟每一个宿主都是不一样的,不管是宿主的身份、来历、性别、性格乃至习惯,都是独一无二的。系统作为诞生之初就设定好的死板智能,自然不能用同样的态度对待所有宿主。
为了增加和宿主之间的默契,提高宿主的服务享受,系统也要进修升级,与时俱进啊。
更别说,它现在已经被姜芃姬嫌弃成这个狗样了!
再不升级,刷一把存在感,让她见识到自己的强大功能,这日子根本没法过了。
它会让姜芃姬明白,自己是多么重要,能拥有它这么强大的金手指,分分钟人生赢家。
它如是说道,“……当然,还会相应解锁一部分功能,根据宿主的条件更改某些设定……除此之外,系统想要正常运转不出错,也需要定期体检升级,下载补丁也是十分有必要的。”
姜芃姬暗中点点头,“原来是这样,你的确该好好升级,打打补丁。”
别的不说,这种死板的性格和行事作风,和她待在一块儿,的确有些相冲。
“对了,你升级需要多久?”
“初次升级,下载安装的资料不多,耗费的时间也短,大概需要十二个小时。为了不耽误宿主日常直播,系统会选择在宿主关闭直播的时候自动升级。”
挑眉,“我只能清净十二个小时?”
系统:“……滚!”
委屈哭成球。
133:魏渊,撂挑子不干啦(一)【月票525+】
虽然只是客套话,然而姜芃姬说第二日要去魏渊府上拜访谢罪,那也是要去的。
不过魏渊对她还有些说不出的芥蒂,但又不能将这种排斥表现得过于明显。
纠结之下,这就导致魏渊一直冷硬着脸,尽管内心努力想要软化态度,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僵硬,可这么做,偏偏适得其反,表情看得人纠结,姜芃姬把这些情绪全部看在眼里。
“先生的风寒可是好些了?”姜芃姬面带关切地问道,“您的脸色略有些苍白。”
“不碍事,已经喝了药,再过两日便能痊愈。”
魏渊尴尬地抚了抚胡须,他哪里是得了风寒,他明明是被气病的。
因为脑回路不同,魏渊对姜芃姬今日上门拜访的行为也有自己的解读。
为了请魏渊当西席,亲自上门,一对一教导柳羲,柳府可是出了丰厚束脩的。
不仅是束脩,每月还有不菲的月银,逢年过节更是厚礼相赠,隔三差五嘘寒问暖。
纵观整个河间郡,柳府给出的待遇已经算是最为顶尖的那一波。
不过,魏渊最近一段时间却接连请假,尽管事出有因,实在是家中出了见不得人的事情,然而耽误学生学业也是事实,魏渊觉得学生上门,估计也有催促他尽快回去上课的意思。
想到这里,魏渊心中又有些说不出的不舒服,感觉整张老脸有些发臊。
眼前这个学生看到了他的丑闻,尽管双方都心照不宣,没有捅开那一层窗户纸,然而魏渊也不是好糊弄的,哪里不知道姜芃姬已经心知肚明?
在这种情形下,再给这个学生上课,每天都面对这张脸,他总觉得哪里不得劲儿。
若是从前,柳羲哪里学得不好,他呵责得理直气壮,半点不带虚,可现在呢?
他在脑海中假设一下那种情形,一个场景便浮现了出来,让他越发不自在。
他简直不能忍受那种情形!
学生一边看似恭敬地对他作揖,实则没有任何真心实意,一边又用那双仿佛看透一切的眸子幽幽盯着他的眼睛,那种感觉……好似全身的衣裳都被扒干净,直接丢在大庭广众一般。
魏渊也知道自己这是多想了,然而他实在是控制不住脑中的胡思乱想。
这个学生知道他极力想要掩埋的丢人丑闻,这让他这个当先生的,腰杆子直不起来。
现在还不是在学堂呢,他就已经有种丢人怯场的感觉。
思及此,魏渊的心境越发复杂起来。
姜芃姬像是没看到魏渊的表情,将身旁的备好的厚礼推上前,说道,“先生近些日身体不适,学生却未能亲自上门探望,实在有负先生往日教诲。若您不弃,还请收下学生一番心意。”
魏渊本想不收,不过似乎想到什么,又改了心意,让一旁的侍女将礼品收下。
“听你昨日所说,仲卿可是回来了?”
姜芃姬点头,“家父从浒郡归来已有大半月,只是舟车劳顿许久,至今还在家中休养,未曾出门交友访客。父亲一向对先生才学推崇备至,若是先生有意拜访,学生可转告先生意思。”
魏渊暗中摇摇头,此时的“柳羲”又和以前一样了,全然没了之前的逼人之气。
“既然仲卿还在休养,我也不便上门打搅。”魏渊倏地笑了笑,调侃了一句,“至于你说的那句推崇,这话可掺了不少假。谁人不知,他柳仲卿乃是河间有名的博闻强识?”
“先生这么说才是谦虚呢,父亲与先生专攻不同,如何相比?父亲在浒郡任郡守,为民请命,而先生幽居在家,潜心学习,专攻学问。若说当官,先生自然不比父亲,可若是说才学,恐怕父亲难及先生。”姜芃姬笑着对答,看似实话实说,然而也带着些许夸赞。
尽管不想承认,然而魏渊还是要说,这个木讷的学生经历灾劫之后,的确会说话多了。
如果换成以前,肯定要硬巴巴地说实话,然后将他得罪了,弄得他心情不爽。
别看魏渊是个性格古板、行事严谨的学究,然而骨子里还是喜欢听好话的。
不过,听得舒服是舒服了,然而姜芃姬这么圆滑地应答,他之后备好的话没办法继续啊。
原本是想皆有生病,精力不济,暂时辞去柳府西席的差事,让柳佘自己亲自教导几月。
理由他都想好了,柳佘与爱子分离这么多年,父子俩肯定需要时间空间好好交流感情的。
不过现在么,若是继续这么说,反而显得自己不近人情,刻意想要放弃这个学生了。
想到这里,魏渊内心又有些纠结。
姜芃姬冷眼瞧着,直播间的观众感觉有些不耐烦了,围观两个“古人”客气话,有啥看点?
【心若冰清】:好郁闷啊主播,啥时候可以不看他?
虽然魏渊的颜值在蜀黍这一辈,也算耐看,但也不是什么绝世美大叔啊,连舔屏都不行。
姜芃姬好笑地回应读者的抱怨。
【主播V】:无聊么?我怎么觉得魏远先生的心理活动超级丰富,看着挺好玩?
直播间飘过无数省略号。
众人:“……”
主播,俺们读书少,你别驴俺们!
眼睛都瞪得酸疼了,还是没看出魏渊那张脸到底有什么表情变化,更别说分析心理活动了。
师生之间,最少不了的就是教考环节,魏渊也不例外。
他知道柳羲的学业进度,也知道对方在这方面的天赋,问的问题都比较浅显易懂。
良久之后,魏渊颇为感慨地抚须道,“很好,这些日并没将功课落下。”
“先生教导有方。”
魏渊苦笑了一声,摇头说道,“应该是你父亲教导有方才对。”
这话可不是客气了,而是实在的实话。
以前不管他怎么教导,柳羲都像个木头人一样,不懂的不肯问,懂了也不吱声,有什么话都憋在肚子里,让人在一旁看着干着急,偏偏这孩子还是一副茫然不解的模样。
他急了呵责两声,那孩子就可怜巴巴地缩着脖子,那可怜模样,他都不忍心再说两句重话。
134:魏渊,撂挑子不干啦(二)
如今倒是大改样,落落大方不说,神情之间也是一副自信乃至自傲的模样。
这是精气神,无关其他。
魏渊也疑惑,怎么短短十几日,就会产生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只是一想到风瑾昨日讲述的内容,他又放下心中狐疑。
都说置之死地而后生,破而后立,可见大难大灾之后,哪怕是资质愚钝的人,也会产生脱胎换骨的变化,大有长进,更别说柳佘这个河间才子亲自教导,效果更佳不一般。
当然,估计魏渊想破脑子,也不可能想到,面前这个学生的芯子已经彻底换了个人。
“仲卿早年时候,总将因材施教放在嘴边,常常说各人有各人的特长,为人师者应当善于观察,以学生资质兴趣为主,弥补短处,发挥长处。如今看来,我反而没有你父亲看得透彻。”
魏渊诚恳地说道,一张老脸有些羞愧之色,并没有丝毫虚情假意,他是真心的。
姜芃姬收敛暗中看戏的心态,对魏渊也有了不一样的看法。
她很清楚,若不是有柳羲记忆作为底子,加上这些日子她到处背读书籍,恐怕今天也没那么容易通过魏渊这一关。柳羲的成绩好坏,与魏渊有点儿关系,却又不是那么大。
他将柳羲的学业揽在自己身上,这的确冤枉他了。
亓官让全程坐在一侧沉默着,围观两个人对话,准确来说,在围观姜芃姬。
他觉得,这个少年格外的有趣,明明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偏偏要拿出最为无害的一面。
有趣,真是有趣。
等姜芃姬走了,魏渊还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亓官让在一旁气定神闲地吃茶。
等看够未来岳父的好戏了,他才悠悠开口。
“功曹先生可是在为柳兰亭伤神?”
魏渊极其信任亓官让,这份信任中也有几分破罐子破摔的味道,反正未来是翁婿。
“可不是?若是继续教导,恐怕误人子弟,若是撒手不管,倒也……有几分难堪……”
最后几个字,魏渊几乎是含在嘴里嘟囔的。
亓官让笑了笑,“这又有何难,辞去西席便是,让柳兰亭另觅良师。”
魏渊当下就摇着头否定,“这不成,柳府待我不薄,这么做岂不成了小人?”
亓官让脑子一转,想到另一个法子,心中暗暗哂笑,恐怕他的法子,也正中某人下怀。
“既然如此……”他想了想,建议道,“功曹先生交友满天下,难道就没有适合柳兰亭的良师?您只需推辞一番,情真意切地表明缘由,不忍耽误柳兰亭学业,再推荐一名与她脾性适合的良师,到时候,柳府自然不会误会功曹先生,恐怕还要赞您胸怀宽广呢。”
魏渊认真思考亓官让这个建议,当下脑子里就闪过一个名字,心中颇为意动。
“这倒是一个好法子,那个人选也的确适合兰亭。”魏渊说到这里,又有些踟蹰,“不成不成,那人虽然适合,然而脾性也古怪,依照兰亭那个性子,入了他的门下,恐怕要吃亏。”
亓官让好奇了,什么人让魏渊先生这么心动,又这么犹豫?
“功曹先生的人选是?”
魏渊随口回答,“琅琊渊镜,再适合不过。”
说句通俗的,魏渊在教育界也是极有名声的良师。
如果推荐给柳府,那么人选的档次肯定不能比他低,否则就有甩锅的嫌疑了。
可是,档次比他高,又适合柳兰亭的脾性,还要有师德,想来想去,人选也就那么一个。
“琅琊渊镜先生?”亓官让惊疑地喃喃一遍。
之前说过,在东庆这里,亓官让最敬佩的两个奇人,一个是河间柳佘,一个是琅琊渊镜。
前者么,他一介寒门子弟,又是异族混血,上门拜访没有门路,估计连人家家门都进不去。
后者,名满天下,桃李花开,教导出来的学生更是遍及五国,天下学子谁人不向往尊敬?
说白了,渊镜先生可是教育界的扛把子!
据说,某些学生考评之前,还会给渊镜先生的长生牌烧香祭拜,希望对方能保佑自己高中。
“嗯。”魏渊先生点点头,抚须道,“我与渊镜有同窗之谊,近些年也有些许来往。想来,我若是写明事情来龙去脉,那个渊镜能看我两分薄面,应该会收下兰亭。哪怕不能入他的门,也能在琅琊书院就读,那边渊博的儒生夫子数不胜数,总比兰亭一人学习要好得多。”
这么想着,魏渊先生心里舒坦多了。
亓官让暗暗苦笑一声,“若是琅琊的渊镜先生,想来柳府会及其满意的。”
魏渊先生没好气地哼了一声,“纵观东庆乃至五国,也没人能比渊镜更好了。”
都说同行是冤家,不过,如果对象是渊镜的话,他是真的服气,大写的服气。
不说别的,光是对方几年前远走北疆,舍了一身胆与人辩论,力争三城,他就不如渊镜。
另一处,姜芃姬似有所料,心情始终维持着愉悦的层次。
直播间的观众也发现这一点,用系统的话来形容,那就是笑得像是一只得逞的狡猾狐狸。
【沧海一声笑】:每次看到主播笑得这么灿烂,总觉得没有好事情发生。
【鸿钧老祖的菊花】:谁说没有好事情发生?准确来说,是别人没有好事情,主播撞大运。
至少,自从开始追这个直播间的更新以来,还没见谁能让姜芃姬真正吃亏。
顶多噎她一两次,多半还是她刻意退让。
姜芃姬下了马车,天空正好飞来一只喜鹊,她笑着感慨了一句。
“有喜鹊,看来是好事将近了。”
【兰摧玉不折】:每次看到主播装比卖神秘,总有种蛋疼的感觉。
直播间的观众也不知道她到底为什么开心,而她这里又是铁了心不肯解释,可不蛋疼?
姜芃姬笃定地道,“不急,过两天就知道了。”
去琅琊求学这件事,她原本没有多高期待值,然而既然下定决心搞大事,自然要多做准备。
要么不做,要么就做到最好。
135:老母鸡失窃
柳府方面主动辞退魏渊先生,哪怕对方已经有辞职的意向,这么做也容易招仇恨。
最完美的办法便是让魏渊先生主动辞职,顺便给她写一封介绍信,往哪儿推荐都无所谓,反正她最后会去琅琊,关键在于“魏渊先生主动辞职”!
这样,柳府何魏渊先生都有了台阶,双方皆大欢喜。
姜芃姬来之前倒是没想那么多,然而仔细观察一番魏渊的表情,推测他的心理变化,她心里有些底了,这位先生比她想象中还要上道,或者说,这位是真正仁师,愿意考虑学生前程。
这个时代讲究——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很多西席先生哪怕意识到自己不适合教学生,为了面子也会强硬撑下去,这反而误人子弟。
魏渊尽管也有些毛病,然而他为人还算正直,不会在这种问题上为难学生。
“琅琊……啧,希望不会让我失望。”
刷得一声打开檀香扇,身子一歪靠在凭几上,悠然闭眸,看似悠闲,脑子里却算着事情。
这个时代的战争形势与她那个时代截然不同,很多地方出入太大。
若真是搞大事,逐鹿天下,一拼米粮,二拼人,三拼地盘。
米粮这点不用说,想想办法总能弄到手,就食于敌、以战养战也是开源方法之一么。
“地盘”也好说,东庆乱起来迟早的事情。
左右不过这几年,趁势捞个地方不算太难,地方她都挑好了。
难就难在第二点——人!
其他可以将就,“人”却不是随便弄弄就行的。
“人”,不单单指兵力。
简单的兵力部队可以用米粮钱财解决,造兵买马,稍微训练一下,多多少少像个样子。
然而更高层次的文武人才却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弄到手的。
这个时代文字普及率太低,识字的人本身就少,有才有能的人自然更加稀罕。
真正有才华的人,多半有自己的抱负和目标,若是无法彻底折服他们,抓到手里也不能用。
姜芃姬不是烦恼无法折服他们,而是烦恼找不到这样的人才。
人才到手了再说,其他的问题可以延后考虑。
用她的话来说——进了她的门,就是她的人!活着是,死了也是!
她手底下的人只有退休、在任以及战死的,谁半路上了车还想半路下车,不一巴掌怼死!
对,她就是这么霸道不讲理,最恨背叛,上辈子也没人敢跟这位第七军团统摄军团长讲理。
除了文官类型的,还有武将,毕竟逐鹿天下总不能指望着一群文人抄着刀子上阵吧?
将领与普通士卒的要求是不一样的,后者只需要浴血拼杀,懂点儿军阵配合,不怕死,把敌人往死里怼就行,可将领却不一样,带兵打仗其中的门道很多,不是有点儿孔武之力就行。
姜芃姬不能用上辈子的要求挑人,但核心是一样的。
这么想想,似乎自己要做的事情还挺多。
而且,仔细谈起来,她发现武将的可选择性比文人还要少,惆怅。
嗯,不以皇帝为目标的主播不是好上将——这话没毛病。
姜芃姬维持着直播观众吐槽的狐狸笑容,不等马夫拿来轿凳,径直跳了下来。
“徐轲回府了?”
看到门房,姜芃姬突兀地问了一句。
门房一脸懵逼,完全不知道郎君是怎么知道的。
下意识地躬身回答,“是,那个徐轲等了有一段时间了。”
“他估计是碰到什么问题了。”姜芃姬笑着道,“好好表现,注意别让外人出来。”
门房又是懵逼,既然是外人,肯定是注意不让外人进府,而不是出去吧?
不过柳府这些下人最会钻研旁人心思,门房也不例外。
他把姜芃姬的话里里外外想了一遍,蓦地一拍脑门,明白过来了。
如今柳府的“外人”,可不就指昨日进府的那位“夫人娘家娘子主仆”?
门房说徐轲等自己已经等了挺长时间,然而姜芃姬却看到这人在书房看书看得津津有味,半点也没有等候许久的烦躁,反而有些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感觉。
“农庄碰见难事了?”
姜芃姬也不打招呼,径直进了书房,在书案前坐下。
徐轲看得过于入神,险些被她吓了一跳。
尽管被吓到了,然而徐轲也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更别谈将手中书简丢出去之类的。
他珍而重之、依依不舍地将书简放回原位,理了理衣摆,确定衣冠整齐,这才重新坐下。
徐轲摇头,从袖中取出一本自制的册子,上面写着蝇头小字。
竹纸有限,他也是节俭的人,字写大了容易浪费。
姜芃姬接过一看,上面条例清晰地罗列着各项数据,内容条理清晰,哪怕字迹细小,依旧不显得紊乱。她心中略略满意,徐轲的确有内政才能,管家一把好手……可,还缺个搭档。
她想到了那位不知道在河间哪里躲着的都尉,心中捣鼓开了。
徐轲低声问了一句,“郎君可看出什么?”
姜芃姬笑骂着将册子丢回给徐轲,没好气道,“农庄遭了贼这种事情,你也有脸跟我说。”
是的,上面的数据的确十分清晰,徐轲并没有作假,所以问题才十分清晰。
按照一开始的约定,徐轲每月都能领到柳府下拨的银钱,用于购买部曲众人所需的生活物品以及米粮。这笔银钱怎么用,如何最大化利用,都经徐轲的手,采购的物件价格都还公道。
然后问题就来了,她看了一眼徐轲采买的所有东西,以及物品的变动,发现了异常。
米粮、布匹还有徐轲特地买来给部曲众人,偶尔偿点儿荤的老母鸡不见了。
这些自然不是现在就用了,一来时间不对,二来数目也对不上。
说时间不对,因为刚将那些家丁买回来的时候,姜芃姬已经让人给他们每人配了一季的几身衣裳,现在也用不着重新裁衣,哪怕是裁下来当训练用的辅助材料,数目也不对。
“没抓到人?”
姜芃姬哭笑不得,她想过很多种可能,却没想到是因为农庄失窃。
徐轲眼观鼻,鼻观心,很正经地道,“郎君英明。”
“英明个头!”
姜芃姬这下是真的笑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