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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饭团开花     农女有田有点闲txt下载     农女有田有点闲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六十三章 遭贼

    而跟林氏不和的,不是婆婆和小姑子么?

    她们是自己和金勺的救命恩人,于情于理,得去提个醒。

    张婆子面前,江氏是不敢去的,想了想,她走进灶屋,王永珠正在灶台前忙活。

    庄户人家的灶台一般都是前后两口锅,两口锅之间,有的人会留一个小小的灶眼,放个瓦罐,用来熬些稀饭,或者烧些热水。

    一般冬天做完饭后,都会在这个小灶眼下面焖上一小块柴火,让它慢慢的烧,让瓦罐里随时都有热水,或者热粥。

    王永珠此刻正在倒瓦罐里的水,还是温热的,正好入口。

    见江氏进来,以为是给自己帮忙的:“我自己就能弄好了,三嫂子去陪金勺吧!”

    江氏也不作声,上前帮王永珠把水倒出来,又放回去。

    错身之余,才低声道:“我看大嫂有些不对劲。”

    说完,就放回瓦罐,出了灶屋。

    王永珠楞了一下,不置信的看着江氏的背影,她这是给自己和张婆子提醒?

    这倒真是

    摇摇头,王永珠端着热水进了屋。

    熟门熟路的在张婆子的屋里柜子里翻出红糖,往碗里放了一勺,搅拌好,递给张婆子:“娘,快喝!这水不热不冷,正合适!”

    张婆子洗完脸,正在炕上不知道翻什么东西,听到闺女这话,接过碗,先递到王永珠嘴边:“我珠儿心疼娘了,娘也心疼你,快喝两口。”

    王永珠笑眯眯的喝了一口,就推给了张婆子。

    张婆子见闺女确实不喝了,才一口气喝干,放下碗。

    王永珠就低声道:“刚才我在灶屋倒水的时候,三嫂进去帮忙,说大嫂今儿个有些不对劲?”

    张婆子也一愣,不过立刻就冷哼道:“哼,总算没救了两只白眼狼!”

    然后才冷笑道:“你道林氏那个贱人为啥要跟着回来?说是在医馆里几日没梳洗,身上受不了,要回来洗澡换衣服!我呸!都要当奶奶的人了,还以为是黄花大姑娘?自己男人躺床上没心思管,还想着回家洗澡换衣服!就那老疙瘩咸菜模样,莫非还能洗成棵白菜不成?我看她是想回来挖她那私房钱”

    话音未落,就听到大房那边传来林氏的尖叫声:“遭贼了!家里遭贼了啊!”

    遭贼了?

    王永珠豁然站起来,家里怎么会有贼?

    急急忙忙的就要出去,被张婆子气定神闲的一把拉住:“你着什么急,跑啥?”

    王永珠当然急啊:“大嫂不是说遭贼了么,我得去看看我的屋子,有没有丢东西啊?娘,我那里还有”

    话说到这里,看到张婆子稳如泰山的样子,她才突然反应过来。

    我去!

    林氏攒的私房钱不是亲娘给挖出来,早就交公了吗?

    这贼正稳当当的坐在自己面前呢。

    顿时身上的劲一松,一屁股坐下来:“大嫂这次回来真的是挖私房钱的?”

    这才进屋多久,就喊遭贼了,这不是一回屋就挖私房钱去了么?

    林氏为啥这么着急要私房钱?

    王永珠眼珠子一转,看张婆子一脸啥都在我掌握中的样子,凑过去:“娘,你告诉我咋回事呗?”

    张婆子冷笑一声:“你不管,由她作去!老娘倒要看她作出个什么花来!”

    两母女在屋里坐的稳稳当当的,院子里可闹开了锅。

    林氏一阵风一样的从屋子里滚出来,站在院子里大喊道:“来人啊,我们家遭贼了”

    江氏和三房的小豆丁被惊得忙从屋里跑出来,就看到林氏披头散发,衣服上还沾着灰,脸上也蹭着涂,这样子,不像遭贼了,倒像是被抢劫了一样。

    看到江氏出来,林氏一把抓过江氏,江氏被拖的踉踉跄跄的,好不容易才站稳。

    就听到林氏紧张的问:“三弟妹,你有没有看到屋里进贼了?”

    江氏莫名其妙,看林氏这样子,只觉得她有些怪怪的,心中害怕,一边努力想不着痕迹的退开,一边回答:“大嫂,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家里天天不断人,怎么会进贼呢?再说,你丢啥东西啦?”

    林氏着急的道:“我丢”话到嘴边,意识到了不对,连忙把后面的几个字给吞了回去。

    尴尬的笑笑:“没啥,就丢啥”

    “没丢啥,你满院子喊什么遭贼了?生怕别人听不到是吧?儿子都快要说亲的人了,还这么毛手鸡脚的,瞎咋呼个啥?给老娘说说,你丢啥了?”张婆子稳稳的站在门口,看着林氏。

    林氏避开张婆子的眼神,咬咬牙,赔笑道:“娘,真的没丢啥”

    “放你娘的屁!没丢东西你喊得整个村都晓得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真进毛贼了呢!如今咱们家这个样,还有贼惦记?莫不是你偷藏了啥好东西不见了?”张婆子啐一声。

    这下江氏立刻就明白了,只怕是林氏偷偷攒的私房钱不见了,心里着急,才喊了出来。

    如今被婆婆问到脸上,倒是不敢说出来了。

    这么一想,江氏心里也一虚,上次她也靠着小姑子去镇上,卖绣活还攒了十来个大钱呢。

    要不要晚上换个地方?可别被婆婆发现了。

    不过以林氏的性子,这私房钱一定藏得严实,怎么可能被偷走?

    莫非是家贼?

    江氏不敢再想。

    这一嗓子没把邻居招来,倒是把金罐给招回来了。

    远远的听到他娘的声音,立刻拔腿就往家跑,一进院子门,看到林氏站在院子中间,立刻就扑了过去:“娘?娘你回来啦”

    林氏摸了摸金罐的头,避开张婆子的视线:“娘回来看看,看你这跑得一头汗,走,跟娘进去换衣服去,小心着凉了。”

    说着,拉着金罐就进了屋子。

    一进屋,就关上门,然后一把把金罐拉到身前,小声的问:“金罐,娘问你,你有没有看到人进咱们屋?”

    不止是江氏想到了家贼,就连林氏,很快的就反应过来,自己放私房钱的位置很隐秘,而且一个月一换,家里的地和墙都快被她掏空了。

    有时候忙晕了,连自己都能弄错。

    外人是如何知道她把钱放在哪里的?

    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家里人,平日里说不定是经常注意自己,所以才能在自己不在家的时候,把钱给拿走。

    这么一想,林氏见金罐回来,自然第一个反应就是问他。

第一百六十四章 哭闹

    金罐想了想,摇摇头:“不知道,反正我没看到有人进咱们屋!咋滴啦,娘,咱们屋真的丢东西了?”

    说着有几分心虚。

    想起回来那天,在柜子里寻摸了半天,摸到的那一把花生。

    莫非,这都被娘都知道了?

    金罐这么一想,就不敢看林氏。

    俗话说,知儿莫过母,林氏看金罐这心虚的样,就涌出一个不好的念头来:“是不是你拿了?”

    金罐很想不承认,可这事他瞒不过去啊,就算自己现在死鸭子嘴硬,等娘一问大哥和二哥不就都清楚了?

    因为也没硬扛着,老老实实的点头:“是我拿了!”

    林氏气不打一处来,抄起笤帚就往金罐身上抽:“我打死你个败家不成器的!竟然学会偷东西了啊?是谁教你的?沾上这手脚不干净的毛病?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我打死你算了!”

    劈头盖脸一顿抽,金罐被抽得哇哇叫,想跑出去,偏门又被林氏给拦住了,只得在屋子里上窜下跳,一边讨饶:“娘,我错了!我错了!求你别打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林氏恨恨的又抽了两下,终究还是心疼,丢下笤帚,冷着脸问:“东西你拿哪里去了?”

    金罐莫名其妙,不就一把花生吗?还拿到哪里去?早就被哥三给分吃到肚子里去了好吗?

    老老实实的回答:“吃了!”

    “吃了?”林氏一声尖叫,捡起笤帚又开始抽。

    一边抽一边骂:“那么多钱,你都给吃了?你是八辈子没吃过饭?还是害嘴痨?那么多钱,都是你娘我辛辛苦苦攒下来的,攒了这么多年,我容易吗我?你居然都给吃了?你就是个大象肚子,也吃不了这么些吧?老实交代,钱花哪里去了?”

    骂到最后,林氏都快气哭了。

    金罐这才听明白,感情娘以为自己拿了钱花了?

    这可冤枉他了!先前以为是自己偷吃花生被抓住了,也就任由林氏抽了几下,可这发现自己是冤枉的,鬼才见到钱了!

    要是有钱,他用得着这几天在家吃菜粥吗?早去镇上买饼吃去了。

    金罐当即往地上一睡,翻滚哭嚎:“娘啊,你冤枉我啊,我没拿钱啊!我就饿得慌,在柜子里摸了一把花生,还是跟大哥和二哥分的!娘,你心咋这么狠啊,为了一把花生,你就要把你亲儿子给打死啊!”

    林氏挥舞笤帚的手一顿,金罐没拿钱?拿得是花生?

    先是松了一口气,好歹自己儿子不是手脚不干净,不过立刻又着急起来,既然不是儿子拿的,那还有谁?

    林氏都不用想,第一个怀疑的就是婆婆张婆子。

    除了她,谁有这胆子?

    这要是别人拿了这银子,她有的是法子,不管是一哭二闹还是三上吊,总能把银子要回来,说不定还能要些赔偿。

    可若是婆婆拿走的,林氏再傻也知道,不能上去就找婆婆开口要钱,这事是她理亏啊!

    怎么办?林氏顿时心乱如麻。

    金罐还在地上翻滚着:“哎呦喂,好疼啊,我快被亲娘给打死啦!爹啊,亲爹啊,你快回来看看啊,你的罐儿快被打死啦~”

    林氏一脸黑的看着地上翻滚的灰扑扑的儿子,这要不是自己亲生的,估计林氏都想把他掐死了。

    更别提外面的张婆子和王永珠了。

    这金罐都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些一哭二闹的腔调?

    这大房屋里,哭得哭,喊得喊,这么大的动静,睡死都能给你吵醒回魂。

    王老柱本来在林氏喊第一声遭贼的时候就醒了,只是他现在对林氏很有点意见,所以即使听到了,也没起床。

    反正家里老婆子在,有她在,这家里的事情就轮不到他操心。

    果不然,老婆子只说了几句,林氏就没声了。

    可这咋还没过多大一会,就把金罐打得哇哇哭呢?

    真是年纪越大越活回去了。

    还有金罐,好好的一个男丁,这哭闹起来,跟个老娘们一样,这都什么事啊?

    没奈何,王老柱爬起来,出屋。

    正好看到王永平也被吵醒了走出来,父子俩交换了一个眼色,都没上去,只在自己的门口看着。

    王永平以前觉得家里几个侄子侄女。金斗和金壶年纪大,沉稳些。

    三哥家的孩子好是好,就是胆子小了点。

    唯独金罐年纪不大,嘴巴又甜又会说,哄得大哥一家当他宝贝蛋一样。他也觉得这孩子,又机灵又不怕生,众多侄子里,他最喜欢的,还真是金罐。

    可自从大哥出事后,这个平日里最机灵的金罐,倒是露出一些让人看着不顺眼的毛病来。

    嘴碎也就算了,小孩子么,说话不知道轻重。

    可昨天害怕就抱着自己的腿,见自己要推开他去救三嫂和金勺,怕被丢下,居然能想出扯住自己的裤腰带的法子来。

    这看着是机灵没用到地方。

    此刻听得金罐在里面学村里那些老娘们撒泼打滚,王永平只皱眉头,恨不得进去将这臭小子拎出来抽一顿。

    家里的孩子不成个样子,怎么办?多抽几顿自然就好了。

    要是以前,王永平肯定不会多想,直接就进去,把孩子捞出来就抽了。

    可现在,王永平自从听到大嫂林氏那话里话外都说是他连累了大哥,害了大哥后,他觉得自己没底气再管大哥的孩子了。

    他害怕他本是教训孩子,最后又要被大嫂误会。

    不然,昨天金罐那么抱着他的腿,他真要用力,难道真会甩不开金罐吗?

    他就是没来由的觉得有些心虚,对不起大房,所以,对着金罐,不由自主的就迟疑了。

    不过后来,他后怕不已,若不是小妹,那要是三嫂和金勺有个什么好歹,他只怕也没脸见三哥了。

    王永平一肚子的憋屈,不好向人说,只闷闷的站在那里。

    还是张婆子听得心烦了,直接开口吼:“大白天的嚎丧呢?这是要咒我们两个老的去死是吧?还有老大家的,让你在镇上伺候老大,你非要回家说什么洗澡换衣服。你这进屋不是喊遭贼了,就是打孩子,是打给谁看的?啊?对我们两个老的有意见是吧?还是都伺候伤了老大,想溜回来偷懒来了?我呸!不要脸的东西,自己男人不去伺候,反倒把两个孩子丢到镇上去伺候,这是谁家的规矩?你们林家的规矩?”

第一百六十五章 死不承认

    林氏涨红着脸,从屋里出来,勉强挤出一个笑来解释道:“娘,不是的,我是怕金罐不走正道,学些不好的毛病才揍他的,没用大力,他就是被我娇养惯了,还没打到身上呢,就哭得比山响”

    金罐在里面听林氏这么说,一咕噜从里面滚出来,窜到王老柱的脚边,抱着就哭:“爷,救救我!我娘说要打死啊!我明明没拿屋里的钱,娘冤枉是我的拿的!拿大笤帚抽我,我胳膊身上都被抽肿了!爷啊,我想我爹啊!我爹在家,我肯定不会挨揍的!”

    三言两语间,就将林氏卖了个干净。

    林氏一张脸憋得如同猪肝。

    别人犹可,金罐这么一哭,王老柱一时又忘记了老大的可气之处,又见金罐确实可怜,身上脸上都被抽肿了好几道印子。

    心下不悦,王家的男丁,自己和老婆子,还有老大都没这么上手打过,林氏倒是挺顺手的!

    当下板着脸,问道:“老大家的,这金罐说的屋里的钱是怎么回事?你一回来就喊遭贼了,是钱丢了?”

    林氏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只低着头不做声。

    王老柱叹口气,挥挥手,想说算了,这自从老大出事后,家里天天都鸡飞狗跳的,实在是受不住了。

    林氏和老大攒私房钱的事情,他和老婆子都心里有数,此刻也没有心思计较。

    张婆子不干啊,这么好的机会,凭啥放过啊?

    上前一步,质问道:“咱们还没分家,你们大房哪里来的钱?莫不是你们私底下攒的?好哇!这还没分家,就背着我们俩老攒私房钱,这是哪门子的道理?老大出了事,家里的银子都掏干净了,咋没听你说你们有私房钱?若不是金罐这孩子说出来,我们不是还都要被蒙在鼓里?”

    “好你个林杏花,你男人受伤,家里的银子都贴进去了,你到好,死攥着私房钱连说都不说。你这是黑良心啊,家里为了你男人连饭都吃不上一口干的了,你都不吭一声啊!你就想榨干我们一家子是吧?”

    “我要去找人评评理,谁家有没分家的媳妇攒私房钱的”说着袖子一捋,摆出一副出门要找人评理的架势。

    林氏被逼的没办法,只得跪下了:“爹,娘,都是我的不是!我不该打金罐,我只是……只是担心当家的,所以没忍住。可是我们真的没攒私房钱!天地良心,我们大房就那么点地方,哪里有地方放私房钱啊?我先前是发现放在柜子里的一把花生不见了,所以才喊了出来,后来听金罐说他是拿了吃的,一时气急了,就下手狠了一点!我以后一定会注意的!”

    林氏也是没办法,知道这私房钱的事情放不到台面上说,只能认了!再追究下去,只怕她先要得个不是,然后私房钱也拿不回来。

    狠狠心,干脆死不承认!

    说这番话的时候,林氏的心都在滴血啊!这么多年,如同老鼠存冬粮一般,好不容易才积攒了这么一点,结果,被一窝端了!

    那个恨啊!

    本来一直犹豫的心,此刻也下定了决心。

    既然林氏咬死了没有私房钱,只是不见了一把花生,张婆子自然不能再追究了。

    不过她的目的也达到了!

    只要今天林氏不承认有私房钱,以后就别想着说钱丢了什么的。

    那钱就在自己的荷包里稳当了。

    不过想到,那些铜钱,已经被今儿个带到镇上去交了药费,张婆子本来得意的心思也没了,气哼哼的甩手,回屋去了。

    金罐见大人们都散了,再看看林氏的脸色,黑如锅底,果断的钻到了王永平的屋子里去了。

    林氏不好进小叔子的屋子,又不敢大声让金罐出来,生了一会闷气,进屋去了。

    江氏只觉得后背心凉飕飕的,全是冷汗。

    她虽然不知道大房存了多少私房钱,但是肯定不会太少,就这么全没了,还要咬牙承认自己没存钱,也没丢钱。

    不知道林氏此刻在屋里怎么怄呢。

    一面告诫自己,一定要把那十来个大钱藏得更严实些,一面主动去上屋找婆婆领晚上做饭的粮食。

    且说林氏,回屋后,恨得手狠狠的捶了几下土炕,这该死的老不死的,自己辛辛苦苦这么多年,全白送她了!

    这样的日子,再也没法过了!

    林氏想起了镇上,她的兄嫂劝说她的话。

    那天,林家大舅哄走了三兄弟,又看王永富支持不住,昏昏睡去了。

    就给林家大舅妈使了个眼色。

    林家大舅妈就抹起来眼泪:“我苦命的妹妹啊,你命咋这么苦啊!这眼看都要接媳妇,享媳妇的福了,咋就摊上这事了呢?你这以后可咋办啊?”

    林氏一听,也勾起了伤心事,也忍不住又哭起来。

    林家二舅妈就上前来,搂着林氏,给她擦眼泪:“小妹啊,不是我说你啊,你看看,如今妹夫这个样子了,就是个废人了,下半辈子,还有好几十年,难道你要守着这么个废人过日子?天天伺候他吃喝拉撒,每天白天下地干活,回来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还要伺候他,这日子苦啊,还不知道什么是个头啊~一想你要过这样的日子,当哥哥嫂子的心疼啊!”

    林氏一想,确实,要是一年两年,还有个盼头也就算了,可这几十年,都这样瘫在床上,没了指望,日子要怎么熬?

    不过她到底还是跟王永富有感情的,犹豫了一下才道:“那也是没法子的事情,谁让我命不好,摊上了呢?好在金斗和金壶都大了,也能搭把手!这以后的日子,还不是就这么过呗,还能咋样?”

    可不是,如今的世道,女子嫁人了,就是婆家的人了,一辈子都要在婆家做牛做马。

    即使遇到了不好的男人,还不是要凑合着过完一辈子?

    比如老三家的,遇到老三那么个混的,能咋滴?还不是咬着牙,一个人带着三个孩子撑着,嫁妆都被老三给偷出去败光了,还只能忍着。

    她还算好的,当家的虽然孝顺公婆,可是却能私底下允许她为了大房动点小心思,这在林氏眼里,就很不错了。

    所以,即使知道王永富以后都是废人了,她也只是心疼,还真没想过别的。

    此刻被两个嫂子这么一说,想到以后起码还有二十年,自己就要守着一个废人过日子,不能知冷知热,还要伺候着。

第一百六十六章 糊涂

    这几天,马大夫已经不时的跟她说些,将来等当家的回家休养的时候,要注意的事项。

    什么每天擦洗身体,换洗衣服,要小心长褥疮。

    还要伺候他上茅房,吃饭都要喂,天晴的时候搬出来晒太阳,下雨的时候,要尤其注意,受伤的地方会疼。

    总之零零碎碎的,听得林氏头大。

    现在回想起来,自己真的能坚持几十年,天天如此,对着这个,以前自己觉得是头顶的天,现在却要自己照顾的男人?

    林氏觉得自己好像有了那么一点害怕和畏缩。

    这一点变化,被林家哥嫂看在了眼里,几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

    林家大大舅才咳嗽了一声,道:“我们听到你家出了这样的事情,就吓得不得了,一是担心妹夫,二是担心你!好不容易打听了你们到镇上来了,一大早就赶过来看,看到你没事就放心了。”

    林氏感激的冲哥嫂点点头。

    林家大舅才又开口道:“这几天,你是不是守着妹夫都没离开过,也不知道家里发生了啥事?”

    林氏点点头:“我这几天,天天提心吊胆的就怕当家的有个什么就去了,哪里有心情管家里发生了啥?只是当家的受伤了第二天小姑子带人来说,说当家的不是意外,是被李家的人害得。公爹和婆婆一听就带着小叔子回去找李家算账去了,前两日,小姑子和婆婆到镇上来,给当家的交药费,也没说啥。”

    废话,就听到你们夫妻背后说家里人不好了,谁还能跟你说啥?这事,金斗含糊的跟林大舅说过一嘴,他心里有数。

    林氏想到这里,还忍不住心虚了一下。

    不过立刻就意识到了什么:“莫非,我跟当家的不在家,发生了什么事?难道没去找那李家算账?不可能啊,我听小姑子说了那么一嘴,还请族长吃饭了,说是谢族长帮忙什么的,连我们家老二都回来了,怎么可能办不成?”

    林大舅心里觉得自己这妹子糊涂,自己男人伤成这样了,眼看就是废人了,还不多打算打算,只围着一个废人打转有什么用?

    回去找李家算账的事,应该自己出马啊,让两个半大的孩子回去有啥用?

    到现在,连自家找李家赔偿了些啥,都不知道,就这样,还每次回娘家就吹自己在婆家过得如何好!

    呸,以亲家母那个精明泼辣,能将自家那么厉害的姑婆都给气死的女人在,这傻妹子怕是自己哄自己玩吧?

    被长子媳妇这个名头给迷昏头了,以为当个长子媳妇就可以睡在炕上等公婆死了好继承家产吗?

    个没脑子的,人家还有三个儿子,一个是秀才,一个是幺儿,还有一个老三,虽然每次自己妹子说起来就说那小叔子不成器如何如何,可是,人家活得舒坦啊,婆娘孩子丢给爹娘养着,自己在外面浪荡,不晓得几快活!

    就自己的这个妹子和妹夫,自以为有几分聪明,其实全干些傻事。

    林大舅要不是还想着从王家捞几个钱用,真不想搭理这一对傻子。

    林氏这个死丫头,聪明面孔笨肚肠,以前为了嫁给王永富,天天就说将来嫁到王家,成了长孙媳妇,到时候肯定会管家的。等管家了,就好好拉拔娘家之类的话,哄得爹娘将她嫁过去,把大妹嫁到了隔壁镇一个老光棍。

    结果嫁到王家,当媳妇的不讨好婆婆,跟着姑婆为难自己的婆婆,是不是傻啊?

    姑婆什么年纪了?没几年就要翘辫子入土的人,跟着这样的老家伙混,等老家伙腿一蹬,还要在婆婆手里讨生活呢。

    开始的时候,有姑婆在,贴补回林家的不会少。

    等姑婆去了,她倒是回娘家回得勤,就是只嘴上说得甜,人却扣索的很,每次回去就拎那么点东西,或者十来个大钱,比姑婆小气多了。

    问她,她说是得罪婆婆了,被管得严,没办法。

    他们知道,这妹子是嫁人了,女生外向,一门心思想跟自己男人过日子呢,娘家都被抛在了脑后。

    不过看在好歹还有些东西拿回来,林家也不好翻脸,家里确实穷,这些东西也能让家里日子稍微好点。

    谁让自家穷,唯有王家这门结实亲戚富点,真得罪了,一家老小吃啥喝啥去?

    因此,林家一家子,虽然心里不太满意,可脸上还都热情的很。

    日子久了,倒哄得林氏慢慢手松了些,加上妹夫王永富,两句好话,哭个穷啥的,总能扣几个大钱出来。

    两家亲戚也就算走动的热闹。

    要不是后来亲家母那个厉害的张婆子大闹一场,他本来估摸着,能哄得林氏把攒的私房钱借给自己的,结果,前面的功夫全白费了。

    还让林氏对娘家生了戒心,后来再也不提啥借钱的话了。只逢年过节才回一趟娘家,关系倒是淡了不少。

    还有自己妹夫,也是个傻的,你是老大,要么拿出老大的样子来,镇住下面几个弟弟,可偏偏他下面有个老二,人家读书成了秀才老爷。

    都这样了,那就给秀才老爷的弟弟低个头,怕啥,只要有实惠,面子值几个钱?

    不!这妹夫也不知道是遗传了王家哪个祖上的古怪脾气,一边羡慕秀才弟弟,一边又要摆个大哥架子。

    估计这妹夫自己在家憋屈,上大舅子家拜年喝多了,酒后吐真言,那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他和自己妹子当牛做马这么多年,在家却过得不如老二和幺妹之类的。

    俗话说,会哭的娃有奶吃!你是大儿子,不出意外,家里大半的家产就是你的没跑了。

    嘴巴甜一点,哄着亲娘一点,对几个弟弟妹妹面上笑多些,别让自己的傻妹子没事就嘀咕些什么偏心啊,什么活都是自家干的,钱都是自己挣的,用在自家身上最少这种废话。

    老话说了,小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

    虽然王家,小儿子也不值钱,值钱的是小闺女,可这道理是一样的啊。

    生了三个大孙子,只要不做妖,将来一屋子的家私不得都留给儿子孙子?

第一百六十七章 主意

    那再疼小闺女,小闺女不得嫁出去?

    还能真将王家给陪干净不成?

    就算你们俩肯,也要看那其余的人肯不肯啊?

    为啥别人都不说,就你们俩,咋老是抱怨?

    要真有意见,有本事你就直接提出来分家啊?或者跟那秀才老爷那样,自己个出息了,跑到县城里住去了,名义上没分家,实际过自己的小日子去了。

    两口子没那个本事,就老老实实的,将来就算亲家母偏心老闺女,那不是还有亲家公么?

    亲家公能亏待长子长孙?

    没得跟自己爹娘不对付,心里不痛快,脸上能痛快?

    脸上不痛快,人家不是傻子,还给你好脸色?好事能想着你?

    看看,这妹夫被人害了,这赔偿的事情,咋都该自己妹子出面吧?实在不计,是不是也该通知这娘家人?

    人家王家愣是连个口信都没送过,只当没自家这个亲戚。

    要不是事情太大,都闹得镇上和十里八乡都知道了,碰巧他们村有人到镇上赶集,回去给学了话,他们还蒙在鼓里呢。

    知道了这事,他们两兄弟就琢磨着,得上王家看看。

    这不,两兄弟琢磨着,这事有便宜可沾,他们只是听说王永富受伤很严重,怕是活不得了,想着,这个时候该娘舅出面,替大房多捞点好处,然后趁着这机会分家。

    等分家,再从小妹和妹夫手里哄点钱花花。

    可到了镇上,真看到了,才发现,事情完全不是他们想的那样。

    这妹夫的确是重伤,要换他们村,这种伤还治啥,拖回去等死了,找人家弄点赔偿银子,给媳妇孩子花,也就值了!

    可偏王家,大把的银子砸下去,愣是把妹夫一条命给留住了。

    这人命留住了,可人废了啊!听金斗说,这后面还要砸银子进去,赔偿银子都已经填里面用完了,还把家底子都起出来用了。

    林大舅一边心里骂王家一家的傻子,这就让王永富死了,家里得一笔赔偿银子,以后的日子好过的很,起码金斗三兄弟成家的钱就够了,这等好事去哪里找去?

    这下好,不仅赔偿银子没了,还搭钱进去,以后也不知道还要搭多少,这里外里亏了多少啊?

    一家子都不会算账啊!

    这王家都精穷了,以后林家可怎么办?

    每年不说别的,从林氏这个傻妹子和王永富这个傻妹夫手里,他们好不好的,也能弄上百个大钱花花,逢年过节,林氏还能给他们送点自己偷偷攒的粮食什么的。

    这也是因为王家宽裕,妹子这么贴补娘家,王家并没有觉得少了这点东西,日子就难过了,才没人说啥。

    要是王家自家都穷了,哪里还有余力接济自家?

    林大舅心乱如麻,打发了金斗三兄弟回家,又把老二叫出去,两人商量了一会。

    觉得,王家如今就是火坑,自家最好不要沾上,就想着是不是麻溜的回家,当啥事都不知道算了。

    可老二不甘心啊,本以来来镇上能捞一笔的,这要空手回去,家里婆娘孩子等着吃饭穿衣呢。

    眼珠子一转,倒是提出个主意:以王永富现在的样子,将来林氏这个妹子,也就只有伺候一辈子的命,家里男人废了,女人没了男人撑腰,就没有底气。

    只怕林氏以后也不能给娘家好处了,可要他们就这么撒手,一时去哪里再找一个这样的亲家去?

    倒不如,让林氏跟王永富合离,然后回娘家,再给她找个人家,反正林氏也还不算老,找个年纪大娶不到老婆的,再收一次彩礼,让林氏给人家生孩子去。

    反正看小妹那么能生,一口气生三个儿子,想来那些家里没后的老光棍们,应该很乐意娶个这样的老婆回去。

    合离的又咋样,只要肚子争气就行!

    林大舅一听,眼珠子一亮。

    这可是个好主意,王永富这个妹夫不行了,换一个妹夫不就好了。

    只是林氏那里却不好说,让她现在就甩下男人,和孩子回娘家再嫁,她估摸着要翻脸。

    两人又把林大嫂给喊出来,说了两句,让给在林氏耳边吹吹风。

    林大嫂也觉得这小姑子傻,男人都成废人了,家里的钱都给男人花光了,这种家还留着干啥?陪着一起吃糠咽菜?养着男人这个无底洞?

    还不如趁着还不算老,还能生孩子,再找一个男人,再生几个娃,日子一样过得红火。

    因此,满口的答应了。

    又偷偷和林二嫂嘀咕了两句,算是达成了一致。

    要哄得林氏答应跟王永富合离,然后回家再嫁。

    两个嫂子左一句,右一句,口口声声都说是为了林氏打算,为她觉得不值得,说的林氏倒有几分动摇。

    可又想到自己的三个孩子,终于还是舍不得孩子,倒是没松口。

    林大哥见林氏还是个死心眼,只得有拿林氏最讨厌的婆婆说事。

    这话里话外就是说婆家瞒着林氏,不知道昧下了多少赔偿银子呢,说不定都是要留给她小姑子做嫁妆的。

    只可惜妹夫,白受伤了一场,还成了废人。

    他们王家到好,把受害者撇一边,闷声发大财,把银子钱一分。

    家里只有金斗和金壶两个半大的孩子,懂啥?

    这么一分,只怕回去王家就要说分家,然后公婆揣着银子,随便跟那个儿子过都不怕。

    唯有大房,当家的男人废了,金斗和金壶还撑不起来这个家,她一个女人,又要照顾男人,又要下地养家,得多难啊!

    要是有个盼头也好,这完全就是没有盼头啊!以后一家子勤扒苦作,也就是能给王永富不断药而已,金斗和金壶眼看要说亲了,这么着,哪里说得上媳妇?

    反正孩子也都大了,倒不如狠心点,将孩子丢给王家,还怕王家把他们饿死不成?

    那王家老三不是在外面浪荡,家里婆娘孩子也是王家给养着么?

    能养三房的,就不能养大房的?

    到时候,该娶妻娶妻,该成家成家,都该王家的两老操持,那时候,王家两老要是不干,自然有人戳他们的脊梁骨。

第一百六十八章 心动

    而等金斗和金壶他们成家了,林氏是他们的亲娘,还真能断了亲不成?

    等娶了媳妇,林氏要是想回来当个享福的婆婆,给他们带个孩子啥的,他们还能把这个亲娘给赶出去不行?

    何必那么傻得,在王家苦熬。

    这话说得林氏倒是又有了几分心动,她也知道,当家的这事一出,金斗和金壶他们这几年是别想说亲了。

    大房少了一个主劳力,又多了一个药罐子,那以后的日子,确实难挨。

    可是,想来想去,金斗和金壶还好,都大了,金罐还小,要是自己这个亲娘走了,她咋办?

    林大嫂一听,就笑了:“怕啥?大不了跟王家说,你合离的时候,把金罐带上呗!如今有那家里生不出儿子的,就想娶个能生儿子的,就算不能生,带个便宜儿子去,跟人家姓也乐意啊!白得这么一大儿子,养不了几年就能给自己养老,谁不愿意?”

    林氏不知道还有这样的操作,听了大嫂子的话,心就又往回娘家这边偏了偏。

    林家大舅见目的达到了,也就不多说了,免得说多错多,万一哪句话没说对,倒让林氏歇了心思,那就太不划算了。

    因此也就麻溜的告辞,走之前,还哄得林氏将身上剩下的几个大钱给了他们。

    林家大舅他们走后,林氏就坐卧不安了。

    再看躺在床上的当家的,怎么看,就觉得心虚别扭。

    王永富醒来,见大舅哥他们都走了,问了林氏一句,林氏心里有鬼,搪塞了几句。

    再问,就不耐烦了,又怕王永富看出什么来,语气就没那么好:“不是都说了,他们有事就回去了。我哥他们听到你受伤了,心里记挂着,所以来瞧瞧。看你这样,他们还能说啥?见你睡了,劝了我两句,担心家里的事,不就得回去么?不然留在这里,咱们是有茶招待,还是饭招待?我哥他们这么远来一趟,一口热水都没喝上,难不成还要他们在这里陪夜不成?”

    王永富被林氏这么一抢白,倒软了下来:“我是说,大舅哥他们来是他们的一片心意,咱们现在没啥可招待的,等以后回家了,咱们再回报两位舅哥”

    “咱们如今都这样了,还能回报啥?不拖累他们就不错了!”林氏没好气的反驳道。

    王永富听了这话,脸色一白,想起自己是个废人了,是的,自己以后就是废物,只能靠别人了,不拖累人就不错了,哪里还能给别人回报?

    顿时眼圈一红,握紧了拳头,咬着牙不说话了。

    林氏也觉得自己说错了话,想说两句软话,又犹豫是不是干脆就心狠一点,一时也木在那里。

    夫妻俩之间,从成亲到现在,第一次有了这种无话可说,尴尬的局面。

    一直到晚上,这几天,也就是从昨天起,王永富才能吃东西,昨儿一天早上吃了一碗稀粥。

    今儿一天了,就喝了几碗药,到了晚上,肚子有了饿得感觉。

    王永富也想快点恢复,他也听马大夫说了,十天就能回家了,虽然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想快点回家。

    因此特别听马大夫的,马大夫说,这两日如果觉得饿了,就喝点粥,对脾胃好,脾胃好了,药就见效的快。

    见一向随时都注意自己情况的林氏,今天还一直在发呆,开始还忍着,估计是大舅哥他们见自己这样了,肯定担心林氏,说了几句,让林氏一时转不过来也是有的。

    可忍到天都要黑透了,林氏还没动静。

    王永富憋不住了,开口:“娃他娘,这天都好早晚了,弄点吃的,咱们早点休息吧!明天家里应该有人来交药钱了。”

    林氏嗯了一声,从自己的心思中回过神来,就要起身。

    一摸荷包,突然想起来,剩下的那几个大子,都给了大哥他们。

    顿时人僵住了,有点后悔,又不好说出来。

    站那里半天没动,王永富疑惑了:“咋滴了?”

    林氏咬牙:“上次爹给的钱用完了。”

    王永富刚要点头,一想不对啊,昨儿个金罐饿了喊要吃饼,他还看着林氏从荷包里数出两个大钱给他,金罐还想要两个,还被林氏说了一句,说还剩几个,那是要留着吃饭的。

    这金斗他们来,大家都没心思,也没吃饭,今儿一早金斗他们就回去了,这钱怎么就用完了?

    林氏在王永富质疑的眼神下,恼羞成怒:“怎么?我哥他们那么远来一趟看你,连口水都没喝,又连夜要赶回去,难道这心意连几个大钱都不值?你也不想想,你受伤了,你们王家又来了几个人?你二弟知道了从县城回来都没来看你一眼,还有大妹,这么多天了,连我娘家都知道消息了,她离得比我娘家又远多少,连人影子都没看到一个,你们家谁把你放在眼里了?也就我娘家,还记得情分呢!你倒好,不过只是几个大钱,给他们买点吃的,不然这一天没吃东西,哪里抗得住?你就这么质问我?我嫁给你十几年了,连这几个大钱的主都做不了?”

    一席话,砸得王永富晕头转向。

    那边林氏说完,还捂着脸,呜呜的哭起来:“我命苦啊,嫁给你十几年没享过一天的福,天天干活伺候一家老小,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我熬灯油似的熬到今天,孩子都给你生了三个了,居然连娘家兄弟来,请他们吃点东西都做不得主,我这活着还有啥意思啊?我嫁给你图啥呀?”

    王永富被哭得头疼,被林氏这么一哭一骂,他都觉得是不是自己太委屈媳妇了,刚要开口陪不是,又一想,自己啥都没说啊?

    就多看了两眼,就被林氏这么劈头盖脸一顿,自己好歹还是病人呢,这才几天,是不是就不耐烦了?这是嫌弃自己还是不想伺候自己了?

    病中的人本就因为生病的原因,容易多思多想,还因为身体难受,导致脾气不好。

    王永富身上又疼又难受,只不过是全身没力,加上心疼林氏,所以一直压抑着自己的脾气。

    倒是对着张婆子自己的亲娘发泄了一番。

    此刻被林氏这么一怼,也不痛快起来。

第一百六十九章 消息(已修)

    再看林氏哭,就觉得她是哭给自己看的,难道不知道自己现在这样,就怕别人哭嘛?多晦气啊?

    自己的婆娘,这个时候不体谅自己,还哭什么玩意哭?

    到底心里还清楚,如今只有林氏在身边,真跟她吵起来,自己不能动,还得指望她呢。

    忍了忍,王永富也不喊饿了,闭上眼睛装睡。

    林氏哭了半天,都没见王永富跟以前,安慰两句,或者给她赔个不是,再哄她两句,心里也发凉。

    这才几天,就这么难伺候了,一点不周到,就摔脸子,一点都不心疼自己,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两夫妻,同在一个屋子里,却同屋异梦,都对对方充满了怨气。

    等到张婆子带着金斗和金壶到镇上的时候,两夫妻还都不爱搭理对方。

    金斗和金壶先去屋里看王永富的伤势,张婆子去交药钱。

    果然,没了人参须子后,药钱一下子就便宜了一大半,一天差不多一两银子就够了,张婆子索性又交了五天的药钱,又多给了二十个大钱,在医馆搭了个伙。

    每天给王永富一碗粥,给陪护的人混个肚子饱就行了。

    前几日没工夫算这个帐,知道当家的给林氏几十个大钱,数落了王老柱一晚上,说他不会当家,正在用钱的当口,还这么大手大脚。

    今儿个一来,就问了医馆可以搭伙,还便宜实惠,又一问,林氏在这里好几天了,居然都没到医馆搭伙,都是在外面买来吃的,顿时就火了,这个败家娘们!

    这几十个大钱,在家里都够一个月的嚼用了,都被这败家娘们给霍霍了啊。

    张婆子咬着牙,气哼哼的去看讨债鬼的大儿子。

    她多么精明的人,一看就知道大儿子跟林氏好像在赌气。

    心里直呼了声活该!平日里说是孝顺自己个老娘,却护林氏跟护什么似的,说是教训林氏,当着自己的面打耳光什么的,都是做给自己看的,那力道,打蚊子呢。

    如今,这才那林家的牛皮糖搅家精大舅哥一来,两口子就怄气了,看着怎么那么痛快?

    不过脸上却不显,只坐在椅子上,让金斗跟老大一家把李家的情况说了一说,算是给了老大一个交代。

    只掩过要将王永珠留在家里招上门女婿,把旱地将来转到她名下的事情不提。

    王永富听了半天不言语,林氏却又开始犹豫起来,这家里多了几亩田地,怎么算,这都应该是大房的。

    毕竟是自己男人用半条命换来的,可对上张婆子的眼神,她又把心一横,有这公婆在,这好处大房是别想了。

    顶多将来分家的时候,她倒是可以提醒金斗他们,这田地可不能被其他人分走,也算是尽心了。

    这么想着,林氏也就不说话了。

    王永富多看了林氏好几眼,以为她会说点啥,没想到林氏低头倒好像是都默认了。

    张婆子看不来这些,直接出去,免得自己呆着,大房一家子好多话不能说。

    出了厢房,正好有人来马大夫这里看病。

    陪着来的,是个年纪跟张婆子差不多大的婆子,两人在一边无聊,就在院子里聊了两句,当下相见恨晚。

    很快就姐姐妹妹的称呼起来。

    听说张婆子的儿子也在这里看病,那婆子追问了两句后,知道是前几日闹得镇上人人都知道的,那王家的倒霉儿子。

    顿时想起一个事来,神秘兮兮的凑到了张婆子的耳边:“我说张家姐姐,跟你说个事,跟你们家有关的。”

    张婆子心一跳,竖起耳朵凑了过去。

    那婆子姓杨,最是镇上嘴碎的,爱好个包打听,又喜欢走街串巷,倒是一肚子的八卦新鲜消息。

    原来,那杨婆子正好住在了何大伟他们家的铺子旁边,两家是邻居。

    这铺子后面还有个小院子,前面是个小布庄,因为何家二姐夫是个跟着商队跑腿的,能从外面顺带些时兴便宜货回来,就租用了何家的这个铺子,卖些布匹什么的,因为她家的货虽然少,可便宜又花样多,倒是生意还不错。

    那二姐有自己的家,就在不远,这铺子后面的院子就当仓库再用,雇佣了一个老实人看着。

    结果前些日子,那院子就开始热闹,进进出出的不少人,然后何家二姐就说,是自己的弟弟搬来住了,要大家多照顾照顾。

    跟着搬进来的,还有一个大着肚子的小媳妇,大家都以为是何家弟媳。

    刚住下第二天,何家俩老就追了过来,这下子,那院子就鸡飞狗跳,不是你拿绳子喊着要上吊,就有我拿刀要抹脖子,一个喊儿啊,你不把这个小贱人赶走,娘就不活了。

    一个就抱着肚子喊,当家的,肚子好疼啊,孩子是不是保不住了。

    跟唱戏一样。

    周围有那好事的邻居,每天啥都不干,就搬着板凳站在院墙那边看戏。

    慢慢就听出来了,原来那小媳妇就是前段日子镇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李家姑娘,给人家王家带了绿帽子,弟弟还要杀人,结果王家大哥倒霉被祸害得成废人了的那个?

    那小媳妇据说弟弟害人的事情被发现后,连夜就跑到了何家,何家一打听,就想退婚,偏生何大伟还一时真离不开小媳妇李金枝,何家两老又不肯同意他们成婚,就僵持住了。

    每天准婆媳在家开战三百回合,闹得何大伟受不了了,所以干脆带着小媳妇到镇上来住。

    哪曾想何家两老贴了心要把李金枝赶走,也就跟了来,天天在家里吵,成年烂谷子芝麻的事情都翻出来了。

    互相撕破了脸,骂急了,什么事都往外说。

    不过几日的功夫,何家那点子隐私几乎全镇的人都知道了。

    何家二姐每次过来开铺子,就被人指指点点,实在受不了了,要把铺子盘掉。

    那小媳妇平日里跟准婆婆吵架都不落下风的,看到二姑姐要盘铺子,就唆使何大伟接下来了。

    然后每天当起了掌柜娘子。

    何母哪里肯让一个不让进门的小媳妇把着大权?当下也掺和了进去,每天倒不吵架了,改比着卖货。

    进来一个客人,看中一件啥,小媳妇说三文钱,客人还没说啥,何母就招呼客人,说她不懂,作不得主,这东西两文钱就卖。

    再来一个客人,何母接待的,只要说出价格,小媳妇就说到她那边买,能便宜多少文。

    一家铺子楞是做出了两家的生意。

    如今那一条街上,知道消息的都爱跑到何家铺子去买东西,尤其是婆媳二人都在的时候,互相压价,最后能捡个大便宜。

    然后据说每天晚上,两婆媳对完帐之后,就开始大骂对方,有时候还动手,脸上带着痕迹,第二天照样开门卖货。

    简直成了镇上的笑话了。

第一百七十章 决心?(已修)

    这杨婆子最后还劝张婆子要不要去铺子里看看,确实便宜。

    张婆子嘴上谢过了,肚子快要笑破了,还要忍着。

    还好杨婆子等家人看完病就走了,走之前还拉着张婆子的手依依不舍:“张姐姐,下次来镇上再来找我啊,我家很好认得,直走左手边第二条街第二户就是了。”

    张婆子听了一肚子李金枝的八卦,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进屋就见林氏在收拾东西。

    看到张婆子进来,勉强解释了一句,说这几日没梳洗,身上难受,而且在医馆好些东西没带,不方便。正好今儿一起回去,顺便换洗一下然后带点王永富要换洗的衣服来。

    张婆子狐疑的看了看林氏一样,觉得她要做妖,不过也没说话。

    那边林氏吩咐金斗和金壶在镇上照顾王永富。

    跟在张婆子的后面就回来了。

    结果回来后,闹了这么一出,让林氏终于下定了决心。

    到晚上,林氏都没有出来吃饭,直说自己累了。

    金罐这孩子倒是没心没肺,在饭桌上喊着,说他今天受伤了,反正林氏不吃,自己是林氏打伤的,林氏的那一份,干脆就给自己吃了。

    王老柱看金罐那样子,简直没眼看,挥挥手,就当同意了。

    一家子沉默的吃完晚饭,都回屋休息了。

    躺在炕上,张婆子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当家的,你说老大媳妇今天非要回来,是不是想挖走私房钱然后回娘家啊?”

    王老柱已经昏昏欲睡了,听到这话,含糊的道:“就你一天到晚想得多,老大媳妇不是说了吗,想回家拿换洗衣裳?老大还在医馆躺着呢,她回啥娘家啊?”

    张婆子一声冷哼:“那可不一定,说不定人家现在嫌弃老大是个废人了,守着老大不是跟守活寡一样么?就不许她再找个男人嫁了?”

    王老柱一惊,翻身而起:“胡说八道什么呢?老大媳妇都给咱们王家生了三个孙子了,怎么还会想着合离后再嫁?再说了,金斗他们已经快成人了,再熬两年,她的好日子就要到了,傻了才会再嫁给不知道哪个旮旯的老光棍,或者给人家当后娘去?”

    王老柱觉得老大媳妇看上去还算精明,怎么可能做出这等事情来。

    想了想,又埋怨道:“你也是的,好端端的拿老大他们的那点钱做啥?”

    张婆子也恼了,翻个身,坐起来,跟王老柱在黑暗中对峙着:“凭啥不拿?怎么,我当儿媳妇的时候,你娘我婆婆可是说了,没分家的一文钱的私房钱都不允许攒,咋到了老大媳妇这里,就可以了?感情这王家的家规,都是林家的女人定的是吧?”

    “再说了,这钱我用到别处去了吗?不还都是用到老大身上了?怎么,老大出事了,他们就一个大子都不掏,反倒把我们两个老的,还有老四和闺女挖得一干二净了?王老柱,你给我说清楚,你是啥意思?就老大是你儿子是吧?老四和闺女难道是我偷人养汉生的?你还说老娘我偏心,你这心也偏到嘎吱窝里去了吧?”

    张婆子一发飙,王老柱就软了下去,他弱弱的解释:“我是说,你拿就光明正大的拿,偷偷摸摸的让人知道了,不得背后说咱们当爹娘的没个样子么?”

    “我呸!我今儿个把话就给你放这里,要不是我先把钱拿了,这钱要是落在林氏手里,指不定花在哪个野男人身上呢,老大是别想了!”

    说完,翻身躺下,再也不搭理王老柱了。

    王老柱叹息了两声,也躺下睡觉不提。

    大房屋里,金罐即使再不情愿,到了晚上,也得乖乖地回自己屋睡觉。

    四叔那睡姿太彪悍了,就下午在他炕上歇了一会,就被从炕上踹下来五回,屁股都摔成八瓣了。

    要是跟四叔睡一个晚上,他觉得他可能小命不保了。

    想了想,林氏一向疼自己,下午又那么揍了自己一顿,自己好歹是她亲儿子,这都到晚上了,气该消了吧。

    蹑手蹑脚的回了饭,偷摸的躺在炕上,打算睡觉。

    一直等着金罐的林氏坐在椅子上幽幽的开口了:“金罐”

    金罐吓得从炕上滚下来,浑身抖成筛糠状:“有”一个鬼字还没喊出口。

    就听到林氏的声音再度响起:“喊啥?是我!”说着点起了油灯。

    金罐咧着嘴从地下爬起来,一遍揉着屁股,一遍抱怨:“娘,这大晚上的,你吓人干啥?”

    林氏此刻虽然真下定了决心,可看到金罐,那心又有些动摇起来。

    听到金罐的抱怨,忍了忍,犹豫了半天才开口:“金罐,娘问你个事”

    金罐摸摸屁股,瘪瘪嘴:“想问啥?”

    林氏话到了嘴边,还是觉得没脸说出口,到最后,只问了一句:“娘打算明儿个回你大舅家住几天,你要不要跟娘一起去?”

    金罐一愣,爬到炕上的动作都顿了一下,扭头过来看林氏:“爹还在医馆里等娘你去伺候呢,娘,你去大舅家干啥?”

    林氏本就心虚,被儿子这么一问,恼羞成怒的道:“小孩子家家,管大人的事干啥?娘就问你去不去你大舅家,你还记得你大舅不?他们一家人可好了,又最喜欢你们兄弟仨,你要是去了,肯定会给你弄各种吃的,让你表弟表妹陪你玩,总比在家看你爷奶的脸色好吧?”

    金罐别的没听到耳朵去,就听到说去大舅家有吃的,干脆的点头:“那我要去!”

    “金罐,你就去你答应去?”林氏本来还打算多游说一下的,结果,金罐这么果断的就同意了,倒让她后面的说辞给卡在喉咙口里。

    尴尬的楞了一下,立刻回过神来:“你真答应要去?”

    金罐答应的这么爽快,林氏倒是又开始纠结了。

    带着第二天去大舅家吃好吃的美好愿望,金罐很快就睡着了。

    倒是林氏,在炕上翻滚了一夜,都没合眼。

    直到早上,才拿定了个主意,先找个借口回娘家再说,回去了自己只要不回来,时间久了,想来大家就都能明白了吧?她给王家做牛做马生儿育女这么多年,也算对得起王家了,跟着当家的时候,她也没有二心,如今当家的自己废了,要是念着夫妻一场的情分,想来也会同意的。

第一百七十一章 回娘家

    天一亮,林氏就爬起来,开始收拾。

    把自己的衣裳都收起来,又给金罐收拾了两身衣裳,最后,在柜子靠着的那面墙上,挖出一个小小的荷包收起来。

    那里面是当初姑婆,也就是当家的奶奶最后死之前,传给大房的一对银镯子。这银镯子据说是王家当初传给儿媳妇的,可自己婆婆不得姑婆欢心,姑婆就偷偷的留给了自己。

    这镯子,除了姑婆和自己,谁都不知道。

    当初据说公爹问过,被姑婆说是家里困难,给典当了,实际是姑婆给偷偷藏了起来。

    这对镯子足足有二两重,林氏自从拿到手后,就把它藏在柜子后面,连王永富也没告诉。

    如今,既然婆婆拿走了自己的私房钱,那这镯子,她就带走了。

    大不了以后传给金罐的媳妇,也算是传给王家人了。

    这么一想,林氏也就觉得没啥对不住王家的了。

    早餐桌子上,林氏饿了两天,昨晚有事想不觉得,此刻既然已经决定了,再看到吃的,就忍不住了。

    再想着自己这一回娘家,就再也不会回来的,在王家受了这么多年气,怎么走之前也要吃个饱。

    也顾不得张婆子和王老柱还没到,她先捞了两碗干的菜粥下肚。

    江氏在一旁拦都拦不住,急得只掉泪,心里对这个大嫂子越发的看不上了,这么大的人了,爹娘都没上桌,她先吃了,那样子,活像三天没吃饭一样,一点吃相都没有,实在是难看。

    等张婆子来一看,林氏两碗菜粥下肚,感觉活过来了,即使对上婆婆杀人的眼神,也难得的没怂。

    张婆子脸色都变了,这王家她定下的规矩,她没来分饭,谁都不能先吃,这规矩十几年了,人人都遵守,今儿个,林氏居然狗胆包天的破了。

    看她样子,完全是豁出去了,有恃无恐。

    张婆子心里一琢磨,也就猜到了。

    林氏这样,只怕就是想惹怒自己,最好动手,然后她顺理成章跑回娘家,借口都是现成的,被婆家打了。

    可凭啥要如林氏的愿啊?

    冷哼了一声,只指桑骂槐的将江氏骂了一顿,虽然一个字都没说林氏,可林氏的脸上火辣辣的。

    气冲冲的回屋背起包裹,拉起金罐就往外走。

    到了院子里,正好碰到王老柱,林氏站定,因为心中恼怒,所以语气都是硬邦邦的:“爹,娘,我大哥他们前儿个到镇上过去看当家的,说我娘这几日快不行了,想让我回去见见她。本来这个时候,家里这么多事,当家的也要人看着,可我娘实在是撑不了几天了,我当闺女的,总不能让亲娘走之前,连闺女的面都见不上一面吧?所以我得回娘家几天。”

    “那老大哪里怎么办?”王老柱一愣,这亲家母要去了,不让儿媳妇回去见最后一面确实说不过去。

    可这也未免太巧了吧?王老柱心中狐疑,想起昨晚老婆子说的那些话,看着林氏的眼神都带上了一丝怀疑。

    林氏心里咯噔一下,勉强镇定:“当家的那里,金斗他们兄弟在呢,还怕不精心吗?我去几日就回来。本来是该我跟当家的,还带上孩子们去的,可当家的现在这样,金斗他们兄弟俩大些,留他们照顾当家的。金罐还小,就跟着我回去一趟,也算是替他哥哥们尽尽孝心。”

    王老柱听林氏说话条理分明,也合情合理,又觉得是自己多想了,亲家母出事,没有拦着不让儿媳妇回家的道理。

    要是林氏闹出去,村里人不得背后说自家不讲道理人情?

    张婆子走过来,啐了一声:“我呸!既然你娘都不行了,你昨儿个咋不说?只跟金斗他们说是回来换洗衣服的?别不是想偷懒不想伺候你男人了,找借口回娘家吧?这空口白牙诅咒亲家母好端端的就要去了,这要是我闺女,我非要给她两个大嘴巴子不可!”

    默默躺枪的王永珠在一旁无奈的看了张婆子一眼,心想,凭娘你宠我那个劲,我要真那么不孝,估计你也就只能自己抱着被角哭的份,只怕您下不去那个手啊!

    张婆子这么一说,王老柱又看向林氏。

    林氏在张婆子的眼神下,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努力让自己显得很平静:“昨儿个我不是怕金斗他们兄弟担心么,所以才没说。真是我娘不行了,不然我带金罐回娘家干啥?”

    金罐还想着去大舅家吃好吃的,听这意思,爷和奶不想让娘和自己去大舅家?这不可行。

    金罐眼珠子一转,就抱着林氏哭起来:“娘,我想姥姥了,我想大舅了!姥姥是不是真的要死了”

    这孩子都这么说了,还能说假话不成?王老柱还能说啥,只好挥手同意。

    浑然忘记了金罐的前科。

    林氏拖着金罐就要走,金罐还没吃早饭呢,不过一看江氏从灶屋里端出来的还是菜粥,立刻没了兴趣,想着能去大舅家吃好吃的,屁颠颠的跟在林氏后面就走。

    张婆子不咸不淡的在后面道:“没事诅咒自己爹娘快不行了,将来是要遭报应的!”

    一句话音未落,林氏刚好跨过门槛,差点没摔个狗啃泥,狼狈的爬起来,抓起金罐,头也不回的走远了。

    林氏这一走,王家人面面相觑了半天。

    好半天,王老柱才说:“老四,你到镇上跟老大说一声。”毕竟是老大的媳妇回娘家,总要他知道吧。

    王永平答应了一声,就要出门,被王永珠抓住了衣服,立刻动弹不得,生怕这小妹一用力,自己这衣服只怕就不保了。

    “等我一会,我也去趟镇上,买点东西!”王永珠这几日天天闷在屋里做针线,感觉要出门缓缓。

    正好手头还有点钱,给张婆子和王老柱一人扯一身新布,回来给他们做衣裳,还能锻炼针线活。

    张婆子一听,这段时间,家里因为老大的事情,乱糟糟的,干啥啥不顺,闷在家里也憋屈。

    老闺女估摸着也是想去镇上散散心,也行。

第一百七十二章 柿子

    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叮嘱了半天,又道:“这天也热了,你要走那么远山路,可热不得,让老四带一筒水给你喝,如今菜园子柿子也该好了,要不娘给你摘两个留着路上解渴?”

    这也就是对王永珠才这样舍得。

    王永珠从穿过来,还从来没到菜园子里去过,前些时候倒是吃过辣椒炒青柿子,酸酸的开胃。

    听张婆子这么一说,倒有了兴趣。

    跟在张婆子后面,去菜园子里一瞧。

    王家的菜园子,就在王家的后面,在院子边开了个小门,出去就是约一亩的菜地。

    这庄户人家,一年四季的菜,都要靠着这菜园子。

    一般人家,都伺弄得十分精心。

    要看一家的主妇勤快不勤快,会不会做农活,过日子,看每家的菜园子就能看出个七七八八来。

    王家都是勤快人,除了以前的王永珠。

    因此菜地被归置的整整齐齐,一垄一垄的,上面分别种着各种蔬菜。

    虽然好几天没人管,疯长了些草,可依然看得出菜园子主人的精心。

    如今正是春夏交接的时候,早先种的柿子,还有茄子的秧,已经长得粗壮,早就被绑上了架,一个个青黄的柿子圆滚滚的挂在架子上。

    茄子也都开花,有些上面已经结出了小婴孩拳头那么大的茄子,紫嘟嘟的,分外的可爱。

    黄花自己爬得高高的,绿叶中,风一吹,露出好些顶花带刺的成人指头粗细的小黄瓜来。

    还有不远处,一畦韭菜,碧绿招人。

    还有依靠着院墙爬上去的苦瓜,也开了不少黄色的花,另外那边还有一些什么苋菜,木耳菜和豇豆。

    王永珠看得后悔不迭,自己以前咋就没想过要到菜园来看看呢?

    看看这满地都是维生素,满地都是减肥食品啊!

    王永珠记得这种柿子,在她来的那个位面,已经很少见了。这种柿子居然是一种很古老的品种,不是后期培育的那种,看起来虽然半红不黄,或者还有些青,其实里面已经红了,又酸又甜,汁水足,瓤发沙,最好吃不过。

    她曾在农庄里见过,还亲手采摘吃过,那个味道,至今想来回味不已。

    不行了,不能忍了!

    王永珠走到柿子垄前,寻摸着找一个最红的先尝尝。

    张婆子见闺女是真要吃,忙上前来,扒拉开叶子,眼睛十分毒辣的摸了三四个小孩拳头大的柿子:“你想吃说一声就好,娘给你摘,可别把手扎了,行了,娘去给你把这几个洗洗?肯定甜”

    王永珠吸溜着口水点点头,顺便又指指架子上的黄瓜藤:“娘,再给我洗两根黄瓜,要带刺的!”

    这要换作别人,张婆子肯定要骂,这不是糟践东西吗?谁家黄瓜是这么吃的?这么小才手指头粗,多浪费啊!等长到胳膊粗,刺掉光了,炒来吃,两三条就够炒半盆子了。

    不过这是自己闺女要吃,天上的星星都要摘下来,何况只是两根黄瓜呢?闺女想吃,这一垄黄瓜都给她留着!

    张婆子又挑了两根嫩嫩的黄瓜,亲自去洗干净了,用个干净的小竹篓子装好,上面盖上干净的布,递给王永珠:“可怜我的老闺女,这几日天天吃菜粥,看把你饿得,连以前你不爱的柿子和黄瓜也要吃了。行了,一会我给你拿点钱,你到镇上去割点大肥肉回来,晚上给你打牙祭!”

    王永珠刚摸了一个柿子,咬了一口,哎呀,口感沙绵,汁水酸甜,实在是太好吃了!

    就听到张婆子说要买大肥肉吃,差点没呛着。

    忙忙的摆手:“不用了,有这个就够了。行啦,好早晚了,娘,我跟四哥走了啊”

    说着抱着小竹篓子就往外跑。

    再不走,难不成真要买大肥肉回来吃不成?好不容易凭毅力减下来的肉岂不是白浪费了!

    头也不回的出了村,发现王永平居然没跟上来?

    王永珠回头一看,啥情况?王永平正在自己身后不远处,他身边的那个,是宋重锦?

    怎么出门就碰上他?

    上次家里商量给宋重锦银子谢他,让王永平拿过去的,听说开始还死后不收。

    两人推来推去的,惊动了屋里面的宋母,出来刚好看到两人也不知道推让的是什么。

    就问了一句:“这是怎么了?推什么呢?”

    宋重锦的手就一顿,王永平趁机把银子塞入了宋重锦的手里,打了哈哈:“没事,婶子,我跟宋兄弟闹着玩呢。”

    然后拍拍宋重锦的肩膀:“行了,我该回去了!”

    说着,撒腿就跑了。

    至于宋家后来怎么样,宋母有没有发现,就无人知道了。

    此刻看到宋重锦,这架势也是要去镇上的。

    站在原地啃着柿子,等了一会,两个人就走进了。

    王永平还大咧咧的道:“我本就跟宋兄弟约好了今天去镇上的,先要你等一等,结果你好像后面有狗撵着一样,跑得飞快,听都不听我说啥”

    王永珠瞪他一眼,要死么?说自己被狗撵,这是说张婆子是狗?

    王永平现在最怕的就是自己这个妹子,见她眼睛一瞪,立刻就腿软。

    马上讨饶:“是哥说错了,是哥撵的,哥是狗……”

    王永平那求生欲十分强大样子,王永珠简直没眼睛看。

    这哪里是亲哥,这分明是只腿部挂件,还是脑子不好使的那种!

    这是凭血缘关系生抱粗大腿啊!

    懒得跟他计较,冲宋重锦礼貌的点点头,从小竹篓里掏出一个柿子来:“要不要来一个?”

    自己还在啃着呢,被人看到了,不好意思不分一个出去啊。

    虽然好心疼的说。

    她依稀听人说过,宋母因为身体的原因,除了给自己做一日三顿,偶尔做点针线外,是什么都不做的。

    宋家因为没有分地,房子周围虽然能开垦出菜地来,可宋重锦没人教他,他一个大小伙子,哪里知道这么种菜?

    顶多翻两垄地,撒点菜种子下去,能不能活就看天意。

    再说他自尊心强。

    村里跟他一般大的的男孩子,十来岁狗都嫌的时候,想吃东西了,东家菜园子摸两个柿子,西家菜园子摘两根黄瓜,被抓住了,也就被骂一顿,嘻嘻一笑了事。

第一百七十三章 被接走

    宋重锦却从来不肯!

    宁愿去山上摸野果子或者野菜回来吃,也从来不会去别人菜园子里摘。

    这么一想,王永珠觉得宋重锦真可怜。

    跟自己一样的体质,原主有亲娘无原则的宠着,而宋重锦那么小就要养家,啧啧……

    宋重锦一愣,盯着王永珠手里的那个西红柿看了好一会,才愣愣的伸出手接过:“谢谢”

    接过西红柿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王永珠的手指,那不同于男人粗糙的手,细腻柔滑的感觉,让他的心跳了一跳。

    飞快的握紧西红柿,将手收回,只觉得触摸到王永珠手的那一块,热热的。

    王永珠半点没感觉到,拜托,她的那个时空,跟人这种不小心的接触,太寻常了,一点都没多想。

    收回手,分给王永平一个,三人啃着西红柿走了一段。

    王永平建议:“咱们走小路吧?如今这天也好早晚了,走大路到镇上再回来都天黑了。”

    宋重锦倒是没意见,他经常翻山走小路到镇上节约时间,只是王永珠?

    王永珠如今有大力丸加持,怕啥?保管翻五座山都能脸不红气不喘好吗?

    也点头同意了。

    转了个方向,三个人拐进一条少人走的小道,偏僻,路又陡峭,只有艺高人胆大的汉子赶时间才走一条路。

    不过,果然能节约时间,因为王永珠如今的体质,已经完全能够跟得上,一点也没拖后腿。

    到镇上的时候,不过才晌午。

    天气正热,三人进镇先到凉茶摊上,一人一口气喝干了两碗凉茶,才算活过来。

    大家目标一致,都是医馆。

    宋重锦去找马大夫开药,王永平和王永珠去看王永富。

    结果一到医馆,王永珠和王永平还没说啥,马大夫先惊讶的道:“你们家不是来人把你大哥接走了吗?怎么又来了?是有什么东西落在我们医馆了?”

    “什么?接走了?谁接走的?”王永珠和王永平傻眼了。

    王永平还不相信,跑到后厢房去看,果然,已经人去屋空了。

    回到大堂,马大夫正在解释:“就是王秀才来接走的啊,说是给你大哥在县城找了个京城里的太医,因为得罪人,被贬回乡,经过咱们县,被王秀才特意请来,给你大哥治伤的,你们不知道?今儿一早就用马车把你大哥接走了。”

    王永平和王永珠面面相觑。

    王永平性子冲动,不爱多想,一脸的喜色:“如果是二哥找到太医来给大哥看病,那可太好了!可是大哥是被二哥接到县城还是回村里去了?”

    王永珠想得更多,只是此刻都不能说出口,反而面带了几分沉思之色。

    宋重锦看了王永珠一脸,才问:“那王秀才有没有说接王家大哥去哪里?”

    “老夫依稀好像听说是回村里去吧,那太医也不嫌弃,一点架子都没有,跟来了。我本来是觉得病人最好还是再歇息两天,骨头再长稳一点再走,不过我看那太医很有法子,也不知道给病人吃了什么药,我看病人精神不一会就好多了,果然是京城来的太医,可惜我没机会跟他请教……”

    马大夫说起医术,滔滔不绝起来。

    王永珠没心思听马大夫这些话,只听说是回村了,才略微放下心来。

    想来二哥王永安虽然有些瞧不起家里人,可既然大费周章的请来太医给大哥看病,难不成是上次被张婆子威胁说大哥治不好,就要赖上他,给吓到了。

    所以这么尽心的给大哥找大夫?

    既然王永安被接回去了,宋重锦的药也抓好了,正要告辞。

    马大夫就拦住了两人:“先别走,等会,给你们结算一下药费,你们上次交的药费还没用完,还有搭伙的费用,我算一下,给你们退钱。也不知道王秀才他们急什么,一阵风的进来,一阵风的卷着病人就走了,我喊都喊不住!”

    说着算盘珠子噼里啪啦打了一会,得出了结论,“还要找给你们三两银子带十个大钱。”

    说着从柜台下摸出一个小小的夹开了的大半个银锭子,又数出十个大钱递给了王永平。

    王永平很有眼色,钱一接过来就老老实实的交给了王永珠,反正家里的钱不都是娘管么?娘说了,钱都应该是家里的女人管,男人只干活挣钱就是了。

    王永珠谢过了马大夫,不由得感概马大夫的人品,也觉得奇怪,二哥他们怎么走得那么匆忙,居然连多余的药钱都没问一下?

    将银子接过来揣进荷包里,看看天色,反正已经来了,到镇上一趟不容易,既然已经来了,就干脆把要买的都买了吧。

    问过宋重锦和王永平的意见,他们俩都不耐烦去布店,宋重锦说自己也顺便去办点事,就径自走了。

    王永平约好和他们在凉茶摊子那里见面,又叮嘱了王永珠几遍,才分开。

    王永珠到布庄的时候,已经是下半晌,街上开始有人走动了,

    今日布庄有客,店里只有老板娘一个人,看到王永珠进来,她还记得,毕竟这么富态的姑娘少见啊。

    冲着王永珠点点头,示意她一边随便看。

    王永珠一笑,走到一边,随意的打量起来。

    这布庄算是镇上最大的一家,种类不多,大多是棉布之类的,丝绸类的不多,毕竟镇上能用得起丝绸的人不多。

    棉布的颜色也不太多,大多是青色,褐色之类的,偶尔有几件颜色艳丽一点的,比如红色或者黄色、绿色颜色都不太正。

    红色偏粉,黄色发灰,绿色发青。

    完全没有王永珠记忆中那些纯正的颜色该有的样子。

    这边王永珠在看布料,那边那个客人似乎已经挑了一圈,都没挑到中意的,有几分不满:“老板娘,你们布庄就只有这些料子?”

    老板娘陪笑:“这位娘子,小店所有的新的花色布料都在这里了,您就没有看中的?”

    那客人约二十多岁,衣着看着就比周围人起眼,料子也好些,一看就是家境殷实的,随手将翻看的布料一撂:“算了!是我想岔了,在这小地方怎么可能会有那种料子?”

第一百七十四章 二哥

    老板娘一听,脸上就挂不住了,不说别的,这镇上,还之后她家的布料最全,最好,要是自家没有,全镇也就不要想有了。

    压着不满,老板娘问道:“不知道这位娘子说的什么料子?说来听听,我也许能帮娘子找到,娘子只说没有,谁也不知道娘子要找什么样的料子。”

    那娘子一笑,懒洋洋的靠着柜台:“想来这偏远的地方怎么可能知道?那是如今从京城风靡到省城,又到县城的一款布料,叫做霞光锦,听说连宫里的娘娘们都喜欢得不得了,据说这锦如同朝霞一般,一匹锦上颜色有红有紫还带有隐隐的金色,做出来的衣服穿在身上,如同被霞光笼罩,好看的不得了。一匹霞光锦至少卖二十两银子,老板娘,就你这小店,只怕听都没听说过吧?也是我糊涂了,霞光锦整个县城都没有两匹,一个镇上怎么可能会有?”

    说着,摇摇摆摆的出去了。

    老板娘的脸色一时说不出的难看,既有对那传说中的霞光锦的向往,也有被客人这么当面下面子的难堪。

    不过做生意的人,心里素质都好,一会,老板娘就自己缓过来了。

    又挤出笑走过来:“这位姑娘,你今儿个想买点啥?”

    王永珠笑笑:“我给爹娘扯两身衣裳布。”

    老板娘看这是实在生意,脸上的笑容更真诚了些,一边帮王永珠挑,一边忍不住抱怨起来:“不是我自夸,这石桥镇,我家的布料最齐全,颜色也多,价格也公道。全镇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偏那位娘子,不过是去县城了一趟,就跑到我这里卖弄,什么霞光锦,就算我店里有,也不知道买不买得起。也不想想,这种一匹锦上染三四种颜色,我长这么大都还没见过呢。”

    “这一匹布几种颜色,很难得吗?”王永珠小心翼翼地问。

    “你这小姑娘,说的这话,一听就是真没见过世面,你是不知道,这布上色虽然容易,可却容易晕染,洗上几次,那颜色就晕染得不成了。一匹布上,能染上一种颜色容易,可是同时染上三种颜色,这简直神乎其技,前所未有,不然人家一匹锦缎能卖二十两银子?”老板娘感概。

    王永珠也忍不住咂舌,果然,不管什么时候,有一门手艺就不会饿死啊!

    在这个时空生活,没个手艺,如何走上种田巅峰?

    可惜自己没点亮个染布技能,不然这可是一条大大的财路啊!

    要是小田田升级了的话,倒是可以考虑看有没有这方面的技能,王永珠将这事记在了心里。

    最后,王永珠挑了两身衣料,报了大约的尺寸,跟着江氏学了这些天,大致知道约用多少布料,怕自己第一次做会有差池,还多报了一点。

    扯了两身青色的布料,这青色也有点发灰发蓝,不过也不能计较了。

    又跟老板娘讨价还价半天,买了十来块本白色的碎布,再加上绣绷,还有绣线什么的,七七八八零零碎碎的,一共花了一百个大钱。

    老板娘喜得见牙不见眼,没想到这个姑娘,穿着也就比那乡下人稍微好点,可这出手大方啊,家里一定有钱,不然养不出这么富态的闺女来。

    为了留住这个客户,老板娘还慷慨的又送了一些零碎的布头:“妹子,这些送你,虽然不值什么钱,可是拿回去糊个鞋底什么的正好,算是我的一点心意。以后要是再想买布料什么的,到我这里来,绝对价格最便宜!”

    买了这些东西,老板娘主动改口,不喊姑娘喊妹子了。

    王永珠满口答应,将东西收到小竹篓里放好,看看天色,虽然估算不太准,可也估摸着不早了。

    谢过老板娘,王永珠出了布庄,刚好对上对面书铺里走出来的宋重锦。

    两人都一愣。

    王永珠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下宋重锦,除了手里的两包药,没有看到买书,那他到书铺里做什么?

    不过脸上还是不露声色:“宋大哥,我已经买完了,你呢?”

    宋重锦也点点头,两人也就一起往凉茶摊走去。

    到了凉茶摊,王永平正跟摊主侃大山,侃得眉飞色舞。

    被王永珠直接给拖走了。

    一路紧赶慢赶,又沿着小路返回,到家的时候,太阳才下山。

    进了院子,刚好碰到王永安和王老柱从里屋走出来,两人脸上带着笑容,尤其是王老柱,整个人看上去都舒展了许多。

    看到王永珠和王永平回来,还笑道:“今儿可不巧了,你们前脚走没多久,你二哥就送你大哥回来了,你们怎么路上还走岔了?耽误到现在才回来?”

    王永珠微微一笑:“我们怕耽误事,走得是小路,谁知道反倒跟大哥二哥错过了,早知道就走大路好了。”

    王永安眼神一凝,多看了王永珠几眼,上次他心里不耐烦,又有事,急急忙忙的也没多看这小妹。

    今儿这么一看,才不过十来天的功夫不到,怎么感觉这小妹跟上次看到,又瘦了些,露出些女儿家该有的窈窕出来,肤色虽然还不够白,可刚才一笑,隐约居然看到了一点美人的样子。

    尤其是说话的态度,落落大方,丝毫没有上次见到的上不得台面的样子。

    王永珠心里有事,跟王永安问过好,就问:“爹,我娘呢?还有大哥呢?不是说二哥把大哥接回来了吗?咋没见到人?”

    王老柱笑呵呵的指着大房的屋子:“你娘在后面菜园子忙活呢,你大哥先前由那京城来的神医给他扎了针,又开了药方子,此刻正在屋里睡呢。”

    “那神医有没有说大哥能不能站起来?”王永平追问,他比较关心这个。

    王老柱张了张嘴,想了下,还是指着王永安:“老二,你来说,那神医说的是什么来着?文绉绉的,我都听不懂。”

    王永安才解释道:“那位神医说了,大哥这样的伤虽然严重,不过因为抢救得及时,加上距离受伤之日短,只要按照方子,按时吃药,能站起来的机会还是有的。”

    王永平听了,一直内疚的心,终于放松了些,喃喃的说着道:“那就好,那就好”竟然不会说半句别的话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 神医

    看着王老柱,还有王永平放松的表情,王永珠觉得只有自己做这个恶人了,反正自己就是迷人的反派么,做着做着就习惯了。

    “二哥,那方子呢?上面的药好不好买?”王永珠其实很想耿直的问,那药会不会很贵,毕竟是做太医出身的,给皇帝娘娘们看病的,说不定习惯了开珍贵的药材,七里墩石桥镇这些偏僻的地方,只怕是拿着银子都没处买去。

    更凄惨的是,只怕家里也拿不住那么的银子来。

    王永安楞了一下,才道:“我特意跟神医说过,我们家境寻常,用不起那些珍贵的药,神医一贯慈济世人,最是仁心仁术不过,所以开得都是寻常药,价格也便宜,小妹不用担心花没了你的嫁妆钱!”

    王永珠一愣,还以为这神医是个富贵眼,没想到还是个怜悯劳苦大众的,倒是出乎意料。

    不过王永安这含沙射影的打趣,让她心中有几分不快,故作恼怒的道:“二哥身为秀才老爷,怎么还冤枉人?我是担心大哥,怕咱们家买不起药。对了,二哥你说神医是从京城来的,给皇上和娘娘们看病的,我能不能见见神医,问问皇上长啥样?宫里的娘娘是不是一个个都跟天仙似的?”露出一点女孩子特有的攀比和好奇来。

    王永安的眼神果然就和气了些,笑着冲王老柱:“看来小妹还是孩子心性!见到神医,不问别的,居然要问宫里娘娘美不美?那神医你是见不着了,人家本就是随性之人,若不是欠了你二哥一个人情,才不会专门到咱们这里给大哥看病。如今看过了,药方子也开了,咱们哪里留得住人家,早就走了!可惜你回来迟了,要是没跟我们错过,就能看到了!”

    王永珠做出可惜的样子,可心底总是有一点疑惑和戒备。

    见从王永安嘴里问不出什么东西来,也就不问了,要进屋去。

    倒是王永安,饶有兴致的走过来看王永珠背着的背篓:“小妹这是去买什么了?”

    王永珠索性转个身,不让王永安看背篓,嘴里还含糊的道:“没买什么,就随便买了点女孩子的针线”说着,还一脸心虚样的,往屋里跑。

    王永安看王永珠这样,倒是不生气,反倒似乎松了一口气,又和王老柱笑眯眯的不知道说些什么,哄得王老柱眼睛都笑眯缝了。

    王永珠将背篓里的东西拿出来归置好,然后去后院找张婆子。

    刚到院门口,就看到张婆子和江氏两婆媳,收拾了半筐子的菜走过来,看到王永珠,张婆子将筐子丢给江氏,快步走了上来:“啥时候回来的?累不累?”

    王永珠摇摇头,欲言又止。

    张婆子眼风一扫江氏,江氏就乖觉的提着筐子走到前面去了。

    “娘,我听二哥说,给大哥找了个神医,是真的吗?大哥真的就有了起色?”王永珠说实话,不是太相信。

    不过自己没有眼见为实,只好问张婆子。

    张婆子一声嗤笑:“谁知道老二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忽拉吧的不知道从哪儿弄个所谓的神医来,还说是给皇帝老爷和宫里娘娘看过病的。给这么些贵人看过病的神医,咋会给咱们这些人看病?我看你二哥说不准是从哪里弄了个江湖骗子,想来骗咱们家钱!”

    “可二哥不是说,那神医给大哥扎了几针,大哥就说轻快多了,有力气了么?我听马大夫说,当时神医给大哥吃了颗药丸,大哥就精神了”她有忧虑没说出来,这么见效奇快的药,怕是有副作用吧?

    “我不管他们了,随他们折腾去!只要不要老娘掏钱,他们把天上的仙人请下来给你大哥看都行!”张婆子也没这个心力去管了。

    王永珠这才小声的将马大夫退药费的事情说了。

    张婆子点点头,拍拍身上沾上的泥土,小声的叮嘱:“娘知道了,这钱你先收着,有人问你就说给我了。”

    这是要存私房钱的意思。

    王永珠苦笑不得的点点头。

    天色好早晚了,又因为王永安这次功劳大大的,给老大找了神医回来,王老柱连声让金斗去打酒,又吩咐张婆子,晚上多做两个菜。

    本来以为老大废了的,这突然看到希望,无不欢欣鼓舞。

    张婆子撇撇嘴,将那腊肉从地窖里取出来,切了一块,又十分不舍得的杀了一只没下蛋蛋老母鸡,开始忙活起来。

    晚饭很丰盛,腊肉炒青椒大半盆子,一道老母鸡炖山药汤,瓦罐的盖子一揭开,简直香飘满屋。

    王永富因为只能卧床,倒是给他先盛出一碗鸡汤,里面放着两块被剁得小小的鸡腿肉,再加一点山药。

    王永富这么多天,就靠着前几日才能每天喝点米汤度日,如今闻到这鸡汤香味,加上有那神医的针法和神药,感觉自己十分有食欲。

    在金斗的伺候下,干掉了一大碗鸡汤和山药,连两块鸡肉也细细的吃了,还觉得肚子没饱。

    倒是吓了金斗一跳,他还记得马大夫说得,饮食要慢慢来,不得暴饮暴食,不过神医没这么交代,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到底还是没让王永富再吃,收了碗筷,到堂屋。

    大家都坐好了,男人们正在喝酒,金壶在给倒酒,

    晚饭是难得的蒸得馍馍,再配上几个蔬菜小炒,已经是十分的难得了。

    就连王永安这样已经瞧不上庄户人家伙食的,也忍不住喝了一碗鸡汤,还吃了一个馍馍。

    家里已经好久没有这样的伙食了,大家都忍不住放开了吃,一个个肚子吃得滚圆。

    酒足饭饱,按理大家就该收拾的收拾,洗漱的洗漱,差不多就该回屋躺下睡觉了。

    可今儿吃完,屋里点着油灯,王永安才一拍脑袋:“看我这记性,这次回来,不仅是给大哥找到了神医,还给家里人带了点东西。”

    说着,打开一直放在堂屋角落的一个箱子。

    一一的摆放在刚收拾好的桌子上。

    有衣料,是给两老的,两只细细的银簪子,是给王永珠的,还有两朵绢花,是给金花的。其他几个男孩子都有各色的小玩意不提。

    就连江氏都得了一包点心。

第一百七十六章 商量

    小豆丁们都乐疯了,庄户人家,哪里能有小玩意玩,都是满山的乱跑,泥巴,石头,树枝都可以玩。

    突然看到县城孩子们玩的小东西,可比他们平日里玩的东西精巧多了,虽然不值几个钱,可也让孩子们欢喜疯掉了。

    是人人都有份,一个也没落下。

    王永珠谢过王永安后,越发的警惕了,这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总不会是这个二哥,回去后突然梦中醒悟,决定洗心革面吧?

    那衣料是上好的棉布,比王永珠买得好多了,在灯光下发出细碎的柔润的光泽,让王老柱都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又软又滑。

    再想起二儿子回来后,跟自己在屋里谈到的那件事,王老柱的心热了起来。

    咳嗽了一声,吸引了大家都注意力:“这都是老二的一片心意!俗话说,兄弟齐心,其利断金!这次老大出事,你们兄弟姐妹几个都表现的不错,如今这老大腿也有救了。我们这当爹娘的,不求别的,也就求子女和睦相处,将来我们跟你们娘,就是到地下,也能闭眼睛了!”

    突然这么感性,让王永珠知道,这戏肉来了。

    果然,感概了两句后,王老柱才说出重点来。

    原来,王永安这次回家,送神医回来是一件,还有一件事,就是上次他花费了好几年的时间,终于和一个因孝致仕的县官的一个师爷搭上了线。

    几年的水磨工夫,终于让他入了县官的眼,如今这县官要起复,要到外地去任职。

    因为守孝,当初的一班子人马,其中有两个幕友位置就空了出来。

    那位师爷就给县官推荐了王永安,只是,想要得到这个位置,得给师爷和县官孝敬点银子。

    钱家因为就钱氏一个女儿,所有家当将来都是要给他们的,他们经常和人打交道,知道这县官身边的幕友,其实就是心腹跑腿办事的,权利不小。

    只要做得好,一年下来挣个上千的银子不在话下。

    倒是都很支持,卖了房子和地,凑了两百两银子,给王永安打点。

    如今这事已经八九分准了,还差一注银子就成了事,可钱家实在拿不出来了,他们一家还要嚼用,还要留出路费和那边的安家银子。

    实在没办法了,王永安又不想放弃这个机会,所以回来跟王老柱商量。

    想从家里挪些银子,先把这幕友的位置给定下来,只要位置定下来了,将来这花出去的银子,不得成倍的回来么?

    更何况,只要跨出这一步,王永安好歹就算是跟官沾上边了,做得好的话,到时候被推荐成为个正式的师爷,弄个县丞当当,也不是不可能的。

    因此王永安十分的心热,不想放弃这个机会。

    王老柱被王永安把那美好的前景一吹,主要是,王永安说,这就是一步迈入官之列了,说不得将来,还能有正式品的官当当。

    就这一项,就让王老柱心动不已。

    对于如今的庄户人家来说,官是遥不可及的,能当官,那是庄户人家做梦都不敢想的。

    而他们王家,真的是祖坟冒青烟,不仅出了个秀才,如今这秀才儿子虽然举业不顺利,可还有机会当官。

    以后他们王家的子孙,就不是泥腿子了!可以当个城里人了!

    这么一想,王老柱激动得,要不是老二拉着,恨不得要去祖坟里昭告祖宗了。

    此刻,他满脑子都是老二要当官,以后王家要飞黄腾达的臆想。

    王老柱那边激动不已,可他的话说出来,却遭到了冷场。

    孩子们不懂大人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只听说了要银子,他们就不由自主的停止了笑闹。

    江氏一贯是不发表任何意见,如同隐形人。

    王永平只会傻笑。

    王永珠等了半天的另外一只靴子终于落地了,就说王永安怎么可能就这么没有任何目的地回来,果不其然。

    先不说王永安这事的水分有多少,就看王老柱这才只王永安说了两句,就狂热的样子,王永珠只能指望张婆子这个亲娘冷静点。

    她看向了张婆子。

    王老柱等了一会,见满屋子子女,加上老婆子,没一个能响应自己的激动,憋屈啊!

    也看向了张婆子:“老婆子,你看看咱们家还能凑出多少银子来,给老二凑凑,这事可是大事,要是办成了,可是光宗耀祖的好事!”

    张婆子一声冷哼,给王老柱激动的情绪泼了瓢冷水。

    她用手指头勾起棉布的一角看了一眼,然后才问:“老二,你想要家里给你凑多少银子?”

    王永安见张婆子没跳起来反对,心里一喜,“娘,如今也就差一百两银子,这事就铁板钉钉了!”

    “我呸!一百两!真是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你也不睁开你那眼睛看看,看看你这个家,哪里像有一百两银子的样子?是这屋值一百两,还是你这几个侄子侄女值一百两?一开口不打紧,一百两,你当着银子都是大风随便刮刮就来的?老娘打小供你读书,到你娶亲,给你花的银子海了去了,如今老娘都快劳不动了,你们这些儿子倒好,一个个没孝顺到老娘,反倒还想喝爹娘的血,吃爹娘的肉啊!”张婆子将桌子一拍,站起来劈头就骂。

    骂完王永安,扭过头就去骂王老柱:“老二这个被官迷糊了心窍了,你老都老了,难道你也糊涂了?我们家如今是什么样子?旁边屋还有一个无底洞呢,多少银子钱都能填下去,家里老四没娶媳妇,珠儿还没嫁人,金斗他们也大了要说亲了,这事一桩接一桩,哪一样不要钱?你给老娘去哪里变出一百两来?被人哄了两句,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这当官你这当爹的是能跟着去啊,还是能享着福啊?还乐不颠颠的要出钱,你用啥出钱?”

    王老柱被当着儿子儿媳还有闺女孙子的面这么骂,就觉得十分跌面子,加上喝了酒,酒劲上头,当下也一拍桌子:“我是一家之主!我说有就有!人家钱家都能凑钱,凭什么我们王家就要当缩头乌龟?我王家的儿子是娶媳妇又不是上门做女婿!掏钱!老二,你放心,爹给你掏钱,不就是一百两么!钱不够,把地卖了也给你凑齐”

第一百七十七章 光宗耀祖

    这话一出,满屋子的气氛为之一紧。

    就连江氏也忍不住抬头看着王老柱。

    王永珠只抚额头,就知道这事不会这么消停,王永安真出手了,不过几句话,就将本来对他已经失望的王老柱给哄回来了,还一门心思被哄得跟中邪一样的信他。

    张婆子若是一般小事,看到当家的这么发火,也就默默地认了。

    可今儿这事,事关王家上下十好几口人的生计,别人她不管,可她得为老闺女着想啊!这要是地都卖了给老二凑钱给他买官。

    老二跟着那什么县官姥爷到别处去了,那话里话外人家要带的是钱家的两老,不是自家人。

    这谁知道老二会去哪里,万一路途遥远,怎么办?

    谁能保证老二手里有钱了会还给家里?就在县城,这么多年都没交过束的人,以后隔得更远了,会往家里交银子?

    做梦吧?

    到时候自己和老闺女怎么办?这一大家子怎么办?等着饿死?

    灌了两杯黄汤,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因此张婆子直接站起来,将桌子一掀,上面的布料,还有点心什么的全被掀翻在地:“想要卖地?除非我死!我今儿就把这话放在这里,谁敢卖地,我就一根绳子吊死在他面前!我说到做到!”

    满屋子一片静寂。

    王永珠忙上前安抚的给张婆子顺气:“娘,娘,别气!有事咱们好好商量!二哥,你看这事闹成这样了,你也说句话啊!”

    把王永安给扯了下来,凭啥为了他的事情,爹和娘吵得脸红脖子粗,他没事人一样在旁边。

    王永安看了王永珠一眼,走到王老柱和张婆子面前,一撩袍子,跪在了两人面前。

    “娘,你为啥就不信儿子呢?儿子这也是为王家光宗耀祖啊!以后咱们家就不是泥腿子了,将来,等我挣了钱,我保证把地都赎回来,还给爹娘盖青砖大瓦的房子,给爹娘买两个丫头伺候,让爹娘也过上老爷太太的生活。只求爹娘,在这个时候帮帮儿子,拉儿子一把!儿子也实在是没办法了,不然,也不会厚着脸皮回来求爹娘!”

    到了这个份上,反正已经说穿了,王永安也不再故作淡定了,知道张婆子不好糊弄,干脆以利相诱。

    张婆子却一口啐到他脸上:“呸!老娘没你这要逼着老子娘去死,要吸干老子娘血肉的儿子!那钱家不是卖房卖地么,你给人家当孝子贤孙去!老娘只当没生过你!没人性丧良心的东西,你这是为了当官,你爹娘老子,还有你兄弟妹子的死活都不管了!你爹糊涂,被你两句话哄得不知道天高地厚了,老娘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也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你在县城当先生这多年,你往家里一个大子都没交过!你让老娘相信你以后有钱了会给老娘买房子买地,买丫头伺候?当老娘是傻子糊弄是吧?老娘不想要你的富贵,你也别想要老娘的房子地!滚给老娘滚”

    说着,就抄起扫把没头没脸的要将王永安扫地出门。

    屋里光线昏暗,看不到王永安低垂的面孔上有什么表情,只是露在袖子外紧握的拳头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王永平和王永珠忙拦着张婆子,再生气,也不能大晚上的将王永安赶出去啊。

    王老柱见张婆子这般给自己没脸,气得咳嗽个不停,脸都咳紫了。

    又是一番手忙脚乱,好不容易,将王老柱送到房间躺下。

    张婆子还在生气,在王永珠的房间里不出来。

    没办法,王永珠只得安排:“因为二哥突然回来,你那屋子还没收拾,要不你晚上跟四哥凑合一晚上?明儿我们再收拾?”

    王永安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低着头,情绪不高,摇摇头:“算了,我看爹好像气狠了,我晚上就跟爹挤挤,也好看着。”

    这么安排倒也无可厚非,王永珠担心张婆子,无可无不可的点头,就回屋去了。

    王永平还从来没见过爹娘当着他们的面,如此的互不相认,吵成这样,脑子一根筋的他,完全不知道,要劝那个,只搓着手,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好生纠结。

    对于二哥能当官,他当然是高兴的,当官当然好啊,当了官,自家在村里就威风了,想来没人敢惹了。

    可娘的担心,他觉得也对啊,这庄户人家,地就是庄户人家的胆和命啊!

    他知道自己脑子没二哥好,想不明白,又左右为难,见二哥说要照顾爹,他也就老实的回屋去了。

    倒是大房的金斗,对于王永安所说的当官十分有兴趣,凑过去问:“二叔,你真的要当官了吗?”

    王永安苦笑一声,没回答金斗的话。

    倒是金壶,一把把金斗拉了出来。

    两人回屋后悄悄地讨论起来:“你说奶为啥不同意啊,二叔要是当了官,咱们家是不是以后就有钱了,听二叔说,当官了就可以盖青砖大瓦房,还能买丫头伺候呢!”

    金壶倒没那么乐观:“我倒是觉得奶不同意挺好的,二叔当了官,还有二婶,还有金钗和二婶的爹娘呢,啥时候才轮到咱们啊?万一二叔当了官没挣到钱,咋办?咱们家的地都没了,以后一大家子咋办?”

    金斗一听,庄户人家没地可不行,也不说话了。

    三房那边,几个小豆丁围着江氏:“娘,我觉得奶说得对!”这是金花。

    江氏连忙捂住她的嘴:“小祖宗,小声点,别被你二叔听到!”

    江氏自己的爹是秀才,她深知这些读书人,心眼要小起来,比针尖还小,要是听到了记在心里,哪天发作起来,自家可受不住。

    哄着几个孩子入睡了,江氏也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想着王永安的那个美好的描述,就忍不住心动,如果二叔真的当官了,有个当官的二叔,是不是几个孩子将来的路会好走些?

    王永珠房里,张婆子气得抹眼泪,她跟王老柱虽然不是原配夫妻,可这几十年下来,也不是没感情,虽然有磕碰,但是从来没有这么大吵过。

    还是当着孩子们的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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