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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饭团开花     农女有田有点闲txt下载     农女有田有点闲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千七百二十七章 给你一个痛快

    王永珠又沉吟了片刻,才跟晨星道:“你能将这些资料,还有叛军的资料都发给我吗?我想好好看看,再考虑考虑给你们答复。”

    晨星似乎早有准备,王永珠的话音一落,脑海里就被塞了一大堆资料:“这些资料都已经分类好了,都是您如今的级别可以查看的。若是还有什么疑问,您可以直接的召唤我,晨星将随时随地为您提供服务!”

    最后还留下一句,联盟静候王永珠的回应,才切断了联系。

    王永珠长出了一口气,看看手里的信,无力的往炕上一躺,看着屋顶发呆。

    接受还是不接受,是个值得好好考虑的问题。

    前面县衙里。

    宋重锦正端坐在上位,看着下头一个被绑得严严实实的男子。

    这男子形容狼狈,手脚关节都被卸了,软瘫在地上,冷汗湿透了衣背。

    就连下巴也都被卸掉,牙齿都被搜寻了一遍,看有没有藏着毒药,怕他咬了毒药自尽。

    这一套流程,自然是宋小寅他们几兄弟的杰作。

    当年宋弘在边疆的时候,草原那边的细作,还有刺客层出不穷。

    他身边的亲兵从开始的措手不及,和粗心大意之下,让刺客或者细作要么还有机会再动作,要么给了他们自尽的时间。

    后来历练多了后,宋弘身边的亲兵们就形成了条件反射,只要看到可疑的,先不管三七二十一,抓起来,先卸掉四肢关节,让人不能动弹,再卸掉下巴,不能咬舌自尽,也不能服毒自尽。

    然后再搜身。

    此刻这个被绑得严实的男人,就很荣幸的多年后又享受到了这份待遇。

    宋小寅在旁边汇报:“这人叫马二宝,赤城县下榆树村人,家中亲人皆在当年和草原交战中去世,就留下他一个人,靠着村里人都接济活了下来。年满十六岁后,本地卫所募兵,他被征入伍。”

    “在一次小范围的和草原的冲突中,他受伤严重,留下断后,让其他人保住了性命。当时大家都以为他死了,没想到三个月后,他出乎意料的回来了。问他,说是被草原敌军打入了河中,顺着河流漂出了几十里,最后被冲到了河岸上,倒是还剩下一口气。”

    “也是他命大,那地方四周都是山,乡下的孩子,没爹娘疼,平日里受伤什么的,也勉强认得几种常用的草药,倒是胡打乱撞的让身体慢慢好了起来。”

    “好不容易身体好了一点,他慢慢循着河道走了出来,才发现那地方在草原境内。他白天不敢出现,怕被人发现,只能夜晚偷偷赶路,也是历尽千辛万苦,才逃回了大楚。”

    “但是他的上头校尉,虽然高兴他能回来,可这三个月的经历,无人作证,加上他虽然挣扎出一条命来,可身体损伤严重,以后也确实不能再作战了。那校尉就干脆让他卸甲归田,倒是念着他当日断后的情分,私下给他补贴了不少银钱。”

    “马二宝回到榆树村后,因着手头有银子,当初村里接济过他的人家,都上门来借钱,没多久,他身上的银子钱,就花费的差不多了。加上他身体不好,也没个营生,日子过得艰难,后来才投奔到赵六的名下。”

    “因着他身体不好,所以赵六给他安排的都是些轻省打杂的活计,后来赵六投奔大人后,马二宝开始只被安排在外院,做些喂马打扫的事情。这么些年,都没露出痕迹,大家都觉得他老实本分,从不多说一句话,所以这两年,才慢慢让他接触咱们,先是打扫咱们兄弟的院子,后来是简师爷的院子,都没有任何问题,六月份才安排他打扫大人的书房——”

    宋重锦听到这里点点头。

    前头这书房里,并没有什么太重要的公文,大多是县城的日常公文处理。

    就是简师爷的院子里,也是如此。

    真正的核心的东西,都在县衙后院的书房。

    那后面就是宋重锦和王永珠的住处,略微有动静,就会察觉。

    更不用说还有暗卫盯着,平日里前院里都不断人,时刻都眼睛盯着,无人敢下手。

    书房的打扫也都是宋重锦或者王永珠自己来,从不假人手。

    就是在前面商量事情的时候,这些伺候的人手,都会被远远的打发走,院子里不会留一个人。

    因此,这个马二宝,应该也没泄漏出什么重要的情报出去。

    更何况,他隐藏这么深,想来是轻易不会动用的暗棋,没有主人的命令,会一直潜藏着,不会露出一点马脚来。

    这样的细作,不出点事情,还真是不好发现。

    如今,只为了替齐乐送一封信,就将埋藏得这么深的一枚棋子启动了,看来齐乐那边,已经是迫不及待了。

    正要说什么,外头宋小午一阵风一般的卷了进来,他们在查到那个人是马二宝后,就兵分两路,一路将他带到宋重锦面前。

    宋小午则带人去搜马二宝的住处,如今搜索完了,回来报告。

    自然是没有任何收获的,唯一的线索,是马二宝的邻居说,昨日看到他去了县城的一家杂货铺,按理说来,这是正常的,逛个杂货铺么,谁还没点生活需要?

    可这杂货铺距离马二宝家远得很,马二宝的邻居也是偶然经过那里,看到了他匆匆进去了,还嘀咕了一句。

    宋小午回来禀告,宋小未已经带着人扑向那杂货铺了。

    那瘫在地上的马二宝,听到宋小午的回答,眼神中倒是流露出一点说不出来的神色。

    被宋重锦看在了眼里,倒是笑了:“不用着急,想必一会,你的那些同伴就会来陪你了!”

    马二宝被卸掉了下巴不能说话,只是眼神却带上了一点焦急。

    宋重锦意味深长的道:“你要知道,从看到那封信起,我就下令,封锁了全县城,就是一只鸟都飞不出去。若是你们想藏身城内,也只怕打错算盘了!我赤城县的百姓,痛恨草原人,可是更痛恨你们这些背叛大楚的奸细。只要去追捕的人,只说是查草原奸细,想来,就是你的同伴挖地三尺,躲在老鼠洞里,也会被抓出来的——”

    说着又看着马二宝道:“虽然我不知道,为何当年能为了同袍战友,而牺牲自己断后的英雄,为何会沦落成奸细,背叛了大楚!可是念在你当年守护大楚边境的份上,我倒是可以给你一个痛快——”

第一千七百二十八章 失忆?

    马二宝眼睛里有什么在涌动,脸上的表情充满了痛苦和挣扎,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声的含糊不清的惨呼,一般人听了,只怕都要毛骨悚然。

    可在场的人,都不是一般人,一个个都是见过血,心肠硬得狠,不仅没有变色,还露出了嘲讽的笑容。

    冷眼看着马二宝如同一条毛毛虫一般,在地上翻滚抽搐。

    尤其是当初跟着赵六一起投奔宋重锦的那几个,都是从军中退伍回家的,跟着赵六混口饭吃,直到投靠了宋重锦,才过上了好日子。

    在他们心目中,宋重锦就是再造恩人,报答都来不及,居然还有人背叛了宋大人。

    尤其还是他们的同伴,实在是难以接受。

    就跟一记耳光狠狠的甩在他们脸上一样,只觉得难堪羞辱。

    让他们觉得无颜面对宋大人。

    更有聪明些的,已经担忧了,出了马二宝这件事,以后大人还会不会信任他们?要知道,处在宋大人这个位置,身边若是发现一个奸细,恐怕就要进行一次大清洗。

    他们这些和马二宝朝夕相处了好多年的战友,几年前,几乎吃住都在一起。

    上头的人若是猜疑他们,跟马二宝有勾结,他们还真没办法证明自己。

    因为马二宝这么多年,不也没人怀疑,隐藏极深吗?

    若是上头的人抱着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的打算,恐怕他们这些人,只怕都悬。

    一个个心里,真是焦灼不安,忐忑不已。

    既恨马二宝狼心狗肺,居然是奸细,又担心他们这些人,以后的日子只怕难熬,多少家庭,恐怕都要被马二宝给毁了。

    就算他们此刻想去帮着搜查跟马二宝联系的那些人,最好能戴罪立功,可又担心被怀疑是不是要借机放过那些人,只得老老实实的站在一旁,降低自己的存在,等着宋大人最后的发落。

    宋重锦如今是什么人?只一眼,就看出这些人心里是怎么想的。

    当下挥挥手:“赵六哥,你也带着人跟着去一起参加搜查,记住了,没找到人之前,连一只苍蝇都不许放出城外去!”

    赵六眼睛一亮,灰败的脸色立刻红润起来,不仅是他,他身后的那些兄弟也都活了过来,跃跃欲试,恨不得现在就冲出去抓人。

    “是!大人!”赵六响亮的回答了一声,然后一挥手,带着人就杀气腾腾的出去了。

    等人走了,就剩下宋小寅和宋小卯,还有几个侍卫。

    这几个侍卫,是宋重锦因为开通商道,和军中联系多了,打好关系后,每年从他们退伍的那些军士里面挑出来的好手。

    这些军士大多有伤病或者残缺,可做护卫却是一把好手,丝毫不比那些豪门世家的侍卫逊色。

    他们大多是孑然一身,没有牵挂,退伍后,说实话,那日子肯定难熬。

    能被宋重锦选中,以后衣食无忧,干得又是老本行,平日里还清闲自在,只要忠心宋大人,将来还给养老,这种待遇哪里找去?

    因此这些人,对宋重锦那真是死心塌地。

    此刻见赵六那些人走了之后,这几个人互相看了看,他们也是有些戚戚然,其中领头的那个,心里已经暗暗发誓,回去后,将自己手下这几个兄弟,还得再查一查才好,可别他们中间也出现马二宝这样的人才好。

    其中有一个人看了一眼地下的马二宝,顿时一惊:“大人,不好了,他吐血了!”

    大家都看向马二宝,此刻他如同一条频死的鱼一般,静静的躺在那里,除了手脚还偶尔轻微的抽搐两下,没有半点动静了。

    从他的鼻子,还有嘴里,有血涌了出来。

    大家都第一反应,是他中毒了?顿时色变。

    还是宋重锦冷静一些,看了一眼那血,颜色暗红,倒是正常血的颜色。

    再看马二宝,吐出两大口血后,他的神色倒是没先前那么扭曲痛苦了,渐渐平静了下来。

    顿时挑了挑眉毛,起身走近了些。

    宋小寅和后来的侍卫头领卫老五连忙抢到了宋重锦的面前,护住了他,还提醒道:“大人小心,小心有诈!”

    马二宝的眼神,平静下来后,透出一股子迷茫之色来,似乎对自己的处境很不妙,又扭头看了看四周的环境,想说话,张张嘴,发现自己下巴被卸掉了。

    一时倒是愣住了,倒是看出来宋重锦是领头的,冲着他啊啊呜呜的,不知道要说些啥。

    宋重锦想了想,吩咐道:“让他说话。”

    宋小寅犹豫了一下,不过还是上前,只听到咔咔两声让人牙酸的声音,将他下巴给合上了。

    马二宝倒是硬气,宋小寅手下没留劲,一般人忍不住这疼,可他连吭都没吭一声,只在宋小寅收回手后,张合了几下嘴巴,等适应了过来,才开口,第一句就问:“这是哪里?你们是什么人?”

    全场一片寂静。

    好半日后,卫老五才嘲讽道:“怎么?做出这种事情来,知道难逃一死,倒是装起糊涂来?只是好歹你找个让人信服的借口,这是什么?装失记忆呢?”

    马二宝却只看了卫老五一眼,又看看这屋子,才试探着道:“这是在大楚?你们是大楚人?”

    在场的人都冷哼一声,觉得马二宝这人简直可笑之极,都这个份上了,还装?

    倒是宋重锦回答了一句:“是在大楚!我是大楚赤城县县令宋重锦,这是在赤城县县衙。”

    一旁的宋小寅倒是嘀咕了一句:“大人,这么不走心的借口,您也信?”

    马二宝眼睛一亮,迸发出惊人的光芒来:“大人,我是边防军秦副将麾下,斥候小队的马二宝。我前几日跟着小队打探草原那边的情况,遭遇了埋伏,我掩护兄弟们,留下断后,不慎被敌军打入河中——”

    他说话又快又急,说到这里,一口口水呛到了自己,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整个人都在抖动。

    好半日才勉强止住了咳嗽声:“……咳……我醒来后,被水漂到一个山谷里,应该是在咱们大楚境内,可,可我居然发现了在咱们大楚的境内,居然出现了草原王城的护卫兵,中间守护着的是一个草原贵族女子,咳咳……他们,他们似乎在寻找什么,还请宋大人,速速去通知秦副将,捉拿那贵族女子和那些护卫兵……”

    说完,他似乎体力不支,眼睛一翻,居然就这么昏死过去了。

第一千七百二十九章 摄魂术

    马二宝这一昏不要紧,在场的人,都有些傻眼了。

    宋小寅先反应了过来,蹲下去翻了一下马二宝的眼皮,又给他把了一脉,沉着脸回禀道:“大人,他昏死过去了——”

    宋重锦还没说话,卫老五倒是有了几分犹豫:“大人,我怎么觉得马二宝这事好像有几分不对啊!”

    不说卫老五,就是宋小寅也跟着道:“大人,我也觉得这事有蹊跷,咱们兄弟不说别的,一双招子还算厉害,这人有没有说假话,咱们兄弟基本也能看出个八九不离十来。马二宝方才说话的语气、眼神和动作,看起来不像是做戏,感觉倒像是真的——”

    卫老五连连点头:“对对,属下也是这种感觉,太奇怪了!”

    马二宝送信是内奸的事情,是他们亲自查到的,自然不会错。

    可刚才马二宝的表现,又让他们觉得他似乎并没有说谎,所以这里面到底有什么蹊跷?

    宋重锦不知怎么的,却想起了当初在七里墩的时候,李金龙出手害了王永富后,死不承认。

    然后王永珠只跟他说了一会子话后,李金龙就心神不定,一点小小的刺激,就将自己的所作所为尽数给交代了。

    虽然他说不上来,可总觉得当初的李金龙,和今日的马二宝,似乎有什么联系。

    想了想,他吩咐道:“去后院将夫人请来。”

    宋小寅虽然不明白宋重锦为啥吩咐他去请王永珠,不过还是爽快的就答应着往后院跑,路上还在琢磨,这需要请动夫人,莫非是,这马二宝中什么毒了,还是?

    脚下不耽搁,到了后院,王永珠也刚跟晨星交流完没多久,还在定神呢。

    听说宋重锦请他到前头县衙去,倒是一愣。

    他们夫妻一直有默契,有什么事情,宋重锦可以回来跟她私下商量,可她无事一般不会去前面县衙。

    到底是什么事,能让宋重锦等不及?

    因此略微收拾了一下,就往前头走,路上顺便问了两句宋小寅。

    这本不是什么机密事,而且宋小寅也知道,自家两位主子,对对方并没有隐瞒的意思,因此也就大略的将事情说了一遍,尤其是最后马二宝的表现和那番话,一字不落的重复给王永珠听。

    王永珠心里咯噔一下,立刻就想到了催眠术。

    再细细的追问了宋小寅几个细节,就越发有数了。

    若是她没有猜错,当年马二宝确实是落入,顺流而下,被漂到山谷里,这应该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有问题的是,他说在那山谷里看到了草原王城的护卫兵,护卫着一个草原贵族女子,而且似乎在找什么。

    这个贵族女子有可能是齐乐,齐乐催眠了马二宝,控制住了他,让他回到大楚,成了自己的一枚暗棋。

    以马二宝的身世来看,和草原人是不共戴天的血仇,却阴差阳错的,成了草原的奸细,先前因为是一只潜伏,没有做对大楚不利的事情,所以还无事。

    今日宋重锦的那番话,应该是刺激到了马二宝的潜意识,或者说,其中几个关键字,解开了齐乐的催眠。

    马二宝醒来,他的意识还停留在自己当初落水发现齐乐一行人的那一刻,所以才会十分焦急的,要求宋重锦他们派人去抓人。

    想明白其中的关键,王永珠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宋小寅不明白为何王永珠会叹息,不过因为已经到了前头,他也没敢问,将王永珠给请了进去。

    王永珠一进去,身边的侍卫忙上前来拜见,宋重锦起身走上几步,牵着王永珠的手,走到了马二宝身边。

    夫妻多年,也不说客套话:“事情的来龙去脉,应该你也知道了,你来看看他的情况——”

    王永珠蹲下去,给马二宝把了一下脉搏,有翻看了他的眼皮还有舌苔,才起身道:“脑部受刺激过大,所以昏过去了——”

    宋重锦忙问:“那他什么时候能醒?现在能唤醒他吗?”

    按照以往的惯例,对付奸细,昏过去就能放过了?做梦!自然有千万种的法子让你清醒过来。

    只是马二宝的那番话,让他们心里有了疑惑,倒是忍了一忍。

    王永珠摇摇头:“最好不要!他受的刺激过大,若是强行唤醒,恐怕醒来后很大几率会疯或者会傻。倒不如让他自然醒过来,让人看着他就是了。他醒来后可能会有很大的反应,暴躁,伤人,自残,你们要多注意。”

    宋小寅心里一惊,忙点头表示知道了,示意人将马二宝给拖了下去,单独关押在一个屋里,让好几个人寸步不离的看着。

    宋重锦这才问道:“夫人可知道他这是怎么回事?”

    王永珠叹口气:“怎么说呢?他这种情况,叫被催眠,很早就有古文记载,也叫祝由术——”

    在场的人一个没听懂。

    王永珠想了想:“这么说吧,摄魂术,或者说摄心术,这么说你们能明白吗?”

    宋重锦和几个人脸色大变。

    这两种,不,其实是一种,可是历代的邪术,和巫蛊并称为历代皇家的禁术,每一个朝代对这两种禁术,那都是铁血手腕,豪不容情的。

    没想到,这么多年后,居然还有这种邪术的存在?居然他们看到了活生生的例子?

    卫老五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忍不住后背冒凉气,结结巴巴的道:“难道,难道说,马二是中了摄魂术,所以,所以才——”

    王永珠点点头:“若是我没猜错,马二宝应该是被他所说的草原贵族女子用摄魂术控制,被当作她的暗棋埋在了大楚。”

    “那,那他现在又这么恢复清醒了?不是说中了摄魂术的人,一辈子都会如同傀儡一般,被人控制吗?”宋小寅到底是宋家的亲兵,知道的多一些,忍不住问道。

    “摄魂术虽然听着可怕,可是也有它的缺陷,若是一个人心智异常的坚定,就不会被控制。而且摄魂术的控制力度,和使用摄魂术的人都能力有关。还有,因为人心本就是世上最复杂的东西,如果不定点定时的加深控制的力度,随着时间过去,控制力度都会减弱。”

    “还有,偶然发生的一件事情,或者一件被控制的人过去的物件,一句话,甚至几个字,都有可能机缘巧合的解除这种控制。最重要的一点是,如果真的有人要对你们使用摄魂术时,你们尽量避开看她的眼睛,不要一直盯着某一个物体看,一般来说,就能避免被控制了。”

    王永珠细细的解释,听完她的解释,在场的人都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大口气,如果真的有法子,可以避免被控制,他们倒是心里不怎么慌了。

    唯有宋重锦,神色却更加凝重,他知道的更多,也想到了齐乐身上。

    先前对于齐乐,他虽然重视,但总有法子,可没料到齐乐居然会摄魂术,这就棘手了。

第一千七百三十章 以免节外生枝

    不由自主的,宋重锦就看向了王永珠。

    夫妻俩只一个眼神,就交换了彼此的想法。

    宋重锦知道马二宝这边,恐怕暂时还要留着了,因此吩咐给马二宝将脚上的关节合回去,给他上点药,别让他死了。

    下头的人,自然心领神会。

    先前对马二宝是深恶痛绝,此刻知道他是中了摄魂术,又觉得他可怜又可悲了。

    若是他清醒过来,知道自己成了草原的探子奸细,自己只怕都要疯了。

    宋重锦心中有太多的疑问要问王永珠,而搜查齐乐留下的暗桩,只怕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

    他也不可能在这里傻等,因此只让抓到人了,去后院回禀一声,就牵着王永珠的手,回后院去了。

    到了后院,因为两夫妻要谈正事,倒是进了书房。

    王永珠见宋重锦欲言又止的样子,忍不住道:“有什么要问的,你就问吧。能说的我自然会说——”

    言外之意,不能说的,自然也不会说。

    这几年来,两人自有默契,宋重锦知道王永珠身上有秘密,还是不能说的,也不多问,反而日常里,有时候还替王永珠打掩护。

    此刻犹豫,也不过是怕有些问题,问出来后,王永珠为难。

    因此见王永珠说了,也就一笑,倒是干脆不问了,反而说起了齐乐的事情来,他的分析跟王永珠一般无二,只是最后叹道:“如今看来,当初齐乐名满京城,无数王孙公子尽折腰,只怕也和这摄心术有关。就是不知道那草原王,是不是也是中了摄心术?”

    王永珠撇撇嘴,“是不是的,也没意义了,若是真中了摄心术,他和齐乐是夫妻,朝夕相处,如今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得他了。”

    王永珠没说,以齐乐的身份,本就不是这个时空的人,乃是联盟叛军。

    对齐家人都没半分同情心,能指望她真心爱上一个男人?开什么玩笑!

    倒是提醒了宋重锦一句:“等马二宝醒了,我再去给他诊断一二,看他是不是真的彻底清醒了。要知道,以齐乐的心性和手段,若是真有心,可以给马二宝下双层的控制——”

    宋重锦不太明白。

    王永珠解释,就是齐乐有可能,已经预料到了今日的情况,所以马二宝的这次清醒也是她意料之中的。

    搞不好,这也是她算计的,让人对马二宝没有戒心了,毕竟催眠解除了嘛。

    可她会给马二宝深层次的催眠,比如再听到某个词,或者看到某样东西后,又会被重新控制,会做出某种举动来,比如杀人——

    宋重锦听王永珠这么一说,忍不住后背一凉。

    以他们如今对齐乐的了解,她还真说不定能做出这种算计来。

    毕竟大家都会有个误区,若真证明了马二宝身不由己,再想到他多年后,清醒的第一件事情,还不忘记他的任务,自然对他就会放松警惕,若这个时候马二宝再有什么举动……

    宋重锦觉得大家都要凉。

    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又出来,吩咐人,将马二宝捆紧了,一刻都不能放松,这才略微放下心来。

    再度回来,王永珠才道:“如今看来,这齐乐到底打着什么主意,估计还得见到咱们,才能发现端倪——”

    宋重锦点头:“如今,她想要打听我娘留下的东西,自然要极力促成开通商道一事,谈判的事情,我本想着多抻一抻她,拖到明年。”

    “可如今这样,以免节外生枝,倒不如干脆顺了她的意思,年前就将这事给谈好了。说不得也能让她误会,我对她这个姨母还抱有什么期望,到时候——”

    夫妻俩对视一眼,都明白了彼此的想法。

    “也好,反正是避不开的,早点解决了的好!”

    王永珠也十分赞同。

    拿定了主意,宋重锦自然还要到前头,跟简怀风商量,然后还要跟谈判团的人通气。

    王永珠则回到了后院,将晨星留下的资料,又翻出来,细细地一条一条的研究。

    到了晚上,宋重锦让人带话,说不回来吃晚饭,就在前头用了。

    王永珠也就陪着张婆子用了晚饭。

    张婆子也听了一耳朵外面的事情,心里也担忧。

    大楚国人,当年草原攻打大楚,她们一直都记着,对草原那边的印象自然不好。

    如今又听赤城县内有草原那边的奸细,更是气得,将草原那边上下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王永珠听得十分过瘾,还附和着张婆子,也祖安了几句。

    母女俩这才神清气爽的吃饭,王永珠又陪着张婆子说了几句家产话,说到吴中宝家,他们的家的小孩子,这可是吴家第一个孙儿,按照七里墩那边的规矩,小孩子出生,要么办洗九的宴席,要么就要办满月酒。

    先前听吴夫人的意思,估摸着是要办洗九宴的,

    今儿出了这么一回事,只怕这洗九办不了了。

    此刻的吴家。

    吴中宝正在为这个劝着吴夫人,因着全城搜查,大家都十分自觉地呆在家里,尽量不出门。

    吴中宝想着,干脆就不办洗九的宴席了,等满月那天再热热闹闹的办一场就是了。

    吴夫人虽然知道,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到底心有不甘,这可是吴家的第一个长孙。

    只得在心里将那草原奸细狠狠的骂了几遍,才罢休。

    还要安慰沈氏:“秋哥儿他娘,这也没法子的事情,谁让那天杀的草原奸细不长眼,偏要这几日闹出事来呢!咱们就先委屈秋哥儿一回,等满月酒的时候,一定好好办一场——”

    因为这孩子出生在秋天,小名就叫秋哥儿。

    沈氏自然是没意见的,还劝吴夫人:“娘,秋哥儿还小,别大办了,免得折了他的福气。”

    吴夫人如今最宝贵这个金孙,一听这话,连忙点头:“就是就是!也罢,咱们石桥镇那边的规矩,这边知道人不多,我也就跟张姐姐嘀咕了两句,别人都还没说,也不妨碍什么。只秋哥儿他爹,你明儿个去县衙跟张姐姐说一声,就说对不住了,倒是有请他们吃满月酒,红蛋。”

    吴中宝好不容易劝得吴夫人打消了主意,自然什么都好,连连答应了。

    本打算第二日去县衙的,结果,大半夜的,门就被哐哐砸响了。

第一千七百三十一章 大妈们的力量

    第二日一早,宋重锦和王永珠这边就接到消息,说昨天晚上吴家出事了。

    原来全城搜索草原奸细,那几个奸细眼看隐藏不住了,这城里城外围得跟铁桶一般。

    每家每户都要搜查,几乎翻个底朝天,恨不得连耗子洞都钻进去检查一番。

    城里的百姓,听说是查草原的奸细,那还有什么说的?不仅没有阻拦的,还恨不得撸起袖子去帮忙。

    更有那一帮子闲着没事,就走东家,串西家,道东家是非,说西家闲话的婆子们,如今正是下半年最闲的时候,大家闲着没事,就爱凑个堆,一双眼睛就跟那探照灯一样,哪家子没事都很不得寻点事情出来嚼舌根。

    如今城里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情,那哪里能逃过她们的嘴巴?

    尤其是后来王永珠想到了曾经时空里,那些无所不能的街道大妈的威力,立刻让人去跟宋小未他们交代,让他们多多请教城里闲着的这些婆子们。

    只要耐心听她们说话,肯定能得到有用的消息。

    宋小未他们一个个都是大老爷们,实在是不想和这些婆娘们打交道,要知道这些婆子们,那一张嘴,叨咕叨咕的,能把人脑仁子都炸了。

    可到底夫人交代了,自家夫人的本事,他们还是知道的,轻易不随便出主意。

    能让她派人专门来交代这话,肯定是有她的道理。

    因此,他们也就一个个耐着性子,挑选了几个看起来面相没那么凶恶,嘴巴稍微灵活些的,主动跟那些婆子们说起话来。

    到底是第一回做这种事,一个个就算努力让自己显得人畜无害些,可僵硬的笑容,着实有些吓人。

    也亏得宋重锦这些年,御下极严,这一干侍卫和衙役,在赤城县百姓心目中的观感还不错。

    因此,就算这些婆子开始有些诧异和害怕,倒也勉强镇定着回了话。

    到还真问出两条有用的线索来。

    有了这个开头,宋小未是个脑子灵活的,立刻就让人从衙役中,挑选那些平日里就在街道上巡逻啊,或者帮忙街坊邻居解决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颇有亲和力的一些人。

    让他们在前头,每家看到有那看着就八卦的婆子们,就聊上几句。

    真是给他们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他们这才知道,原来在这些婆子眼里,几乎附近邻居家就没啥秘密。

    什么谁家婆婆看着是个和气人,最是阴毒不过,天天等儿子出去干活了,在家挫磨儿媳妇,那儿媳妇也是个老实的,被折磨得快没命了,还咬牙撑着呢。

    什么谁家的媳妇是个好吃懒做奸猾的,天天哄得自家男人高兴了,家里家务一概不做,还要公婆伺候的。

    什么谁家外头看着风光,实际家里精穷了,为了撑面子,买了一块猪油皮,每天吃完饭,一家子就拿猪油皮往嘴皮上擦,擦得油光水滑的唬人呢。

    还有什么谁家的幺儿不是那家男人的种,是他在外头干活的时候,他媳妇偷人,跟人养下来的……

    衙役们听了个满耳朵,真是叹为观止。

    好歹稳住了心神,抽丝剥茧的,从这些婆子们的话里,提炼出来了几点线索。

    那家杂货铺的老板,姓陈,是三年前寻亲寻到赤城县来的,说是水井大街郭家的外甥,说他娘去了,亲爹那边续娶了个新继母,日子久了,那继母就看他不顺眼,处处挑刺。

    再加上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继母有了自己的孩子后,就越发容不下他。

    使着计,让他媳妇生孩子的时候,一尸两命的去了,他爹也将他赶了出来,他没地方可去,想起了舅家,索性就来投奔这嫁到县城里的姑母来了。

    那郭家的婆子,就是所谓的姑母已经去了几年了,这突然天下掉下来这么大个侄子,郭家也懵圈了,不过听他说起来往日的一些情景,倒也模糊对得上。

    加上这老板又说这世上已经没亲人了,如今就剩下这姑父和几个表弟,到底也有个依靠,也不想走了,就留在这里,他手里还有几个银子,倒也不愁生计。

    又许给了郭家银子,倒是托付着在衙门这边立了户,又盘了个铺子,过起日子来。

    因着他家价格公道,日子久了,倒是街坊邻居也都爱去他家,倒是将生意做了起来。

    又有人见他单身,虽然是续娶,可到底有铺子,日子还能过得去,就想给他说个媳妇。

    可这陈老板,也不拒绝,只是不管给他介绍什么人,他都能挑出不是来。

    时日久了,也就没人乐意给他寻亲事了,都说他眼界高,看不上赤城县的姑娘。

    倒是有人看到,他跟那隔两条街的胡寡妇有些不清不楚。

    这胡寡妇家里男人去的早,公婆又是老实的,她说不改嫁,要替男人尽孝,那公婆两个就拿她当闺女一般看待。

    没曾想,这胡寡妇,姓胡,果然是狐媚子的很,男人去了没半年,就跟外头的男人勾勾搭搭的,还哄着那公婆,说是想招个上门女婿,生个儿子给先头男人做儿子,让他也别断了香火。

    那公婆就这么一个儿子,听了这话,就真信真了。

    不仅不骂那胡寡妇,还好吃好喝的伺候她和外头那男人,指望她给生个孙子,让自己儿子也有个后。

    后来那胡寡妇越来越过份,三天两头的招男人回来,一点也不避讳,还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晚上更是****不绝于耳。

    不说那一个院子里的老两口,就是隔壁邻居也受不住啊。

    老两口受不了,提了几句,倒是被胡寡妇一顿骂,又在家寻死觅活的,活生生将老两口给气死了。

    老两口死后,胡寡妇仗着她勾搭上的男人,倒是将这房子给占了,从此倒是成了这城里有名的暗门子。

    勾得这城里不上男人,都成了胡寡妇的恩客。

    这赤城县里的女人,哪个不恨这个胡寡妇的?因此见这陈老板居然跟胡寡妇勾搭,婆子们之间消息灵通,没几日大部分都知道了,就没谁乐意再搭理陈老板了。

    听了这消息,宋小未他们立刻就敏锐的意识到了,只怕这群人,恐怕就藏在胡寡妇那边了。

    胡寡妇这种暗门子,倒不像青楼里的,有迹可寻,只要她小心些,没人注意她,谁也不知道谁曾去过她那里。

    倒是个极好的藏身之处。

第一千七百三十二章 受伤

    因此宋小未带着人,就直奔胡寡妇家而去了。

    说巧不巧,这胡寡妇家的位置,就在吴中宝他们如今住的院子隔着一条巷子的巷尾。

    因为在巷尾,位置偏僻,倒是很少人经过。

    胡寡妇就在那少有人经过的地方,开了个小小的偏门。

    平日里,前头正门是一概不开的,对外说是寡妇门口是非多,轻易不开门。

    可后头那少人经过的地方,白日里还罢了,到了晚上,那可是一日都没少过人,听附近的闲汉透露出的话来,那胡寡妇也是个厉害的,少的时候一个人,多的时候两三个人,一闹一宿。

    因着全城封闭,此刻这路上一个人也看不到。

    一群侍卫杀气腾腾的扑过去,开始砸门,半日里才听到一个妖妖乔乔的声音响起:“是哪个死鬼?都说了老娘今日身体不舒服,要你们别来,让老娘歇息两天!怎么就这么嘴馋?一日都离不得老——”

    一边说着一边来开门,话没说完,门就被砸开了。

    那推门的力道大,将那胡寡妇直接给撞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发出哀叫声:“杀千刀的,咋这么心急火燎的?老娘能跑了不成?哎呦,死鬼——官爷?”最后的声音宛如杀鸡被卡住了脖子一般。

    侍卫们如狼似虎的扑进去院子里,就开始搜查,房里梁上,犄角旮旯,灶屋里,一处都没放过。

    倒是胡寡妇回过神来,哭天抢地:“官爷,官爷,这是做什么啊?奴家可是个寡妇失业的,你们这大晚上的,这么一群人跑来,还要搜奴家的屋子,这传出去可让奴家怎么活啊——”

    有那嘴皮子利落的,冷笑道:“还寡妇失业的,没开门的时候,一口一个死鬼,一口一个老娘,怎么见了爷爷,就一口一个奴家了?胡寡妇,少在爷爷面前装些相,你是什么德行,什么货色的玩意儿,打量着大家不清楚?咱们这是衙门办事,查抄奸细,若是你胆敢阻拦,小心治你的罪!将你直接吃牢饭去!”

    胡寡妇脸色一变,倒是想说点啥,可到底没敢开口,只一脸不自在,虽然强作镇定,可那眼珠子咕噜噜的,一看就有事。

    一干人,将胡寡妇的这院子几乎没翻个底朝天,虽然没抓到人,可在胡寡妇的屋里倒是搜出来几件男人的衣裳,其他几件空着的屋里,也有人呆过的痕迹,像是匆匆离开的样子。

    又在墙头发现了几个脚印,看那架势,应该是提前听到动静,翻墙溜了。

    宋小未问胡寡妇人去了哪里?

    胡寡妇哭哭啼啼的还装糊涂,直接被宋小未两记耳光打落了一颗牙,又凶神恶煞的掏出腰间的刀来威胁:“我问一遍,你要不说,我就在你脸上划一刀,我看你能坚持多久——”

    说着又问了一遍:“那些奸细跑哪里去了?”

    胡寡妇还是不开口,可看到宋小未真的举起刀就往她脸上划过来的时候,到底没扛住,一声尖叫:“我说,我说,他们听到动静跑了!说是反正跑不出去了,倒不如做一票大的回本。往前头那条街去了——”

    说完,整个人就惊恐的捂着脸,只会嘤嘤嘤了。

    宋小未让人将胡寡妇捆了,胡寡妇哭哭啼啼撒泼打滚,说自己都全交代了,怎么还要被抓起来,可哪里敌得过这些侍卫,一个个都不是怜香惜玉的人。

    粗暴的掏出绳子,将胡寡妇给捆成了粽子,还嫌她聒噪,不知道从哪里摸了双臭袜子,给塞在了胡寡妇的嘴里,直接将胡寡妇给薰晕死过去了。

    其他的人,顺着那脚印,一路追着痕迹,就追到了吴中宝的宅院外头。

    宋小未心道不好,忙去砸门。

    因着沈氏做月子,伺候的丫头婆子和吴夫人都在屋里陪着沈氏和孩子。

    吴中宝出来开门,见到宋小未,还没来得及问话,就听到屋里几声惨叫。

    一群人立刻冲了进去,就看到几个凶神恶煞的男人,手里拿着刀,正扑向炕上的沈氏和孩子。

    一旁的丫头和婆子,因为站在门边和窗户边上,首当其冲,已经被砍倒在地,血流了一地。

    沈氏才生了孩子没几日,正是身体虚弱的时候,也没见过这般情形,一时都吓傻了,唯一的反应就是紧紧的抱着秋哥儿,翻身将秋哥儿护在了身下。

    倒是吴夫人,站在里头,先是吓了一跳,再定睛看去,就看到那突然闯入的歹人要杀自己的儿媳妇和孙子。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抄起旁边的铜盆,哐当就砸了过去,倒是将那刺向沈氏母子的男人的头给打歪了,他手下的刀也就刺偏了。

    险险的擦着沈氏母子的身边过了。

    那歹人扭头看了一眼吴夫人,眼露凶光,听得外头的动静,吴中宝和官兵眼看就要冲进来了。

    咒骂了一句,又提刀要杀过去,吴夫人又急又怕,那可是她的宝贝疙瘩秋哥,若有个什么好歹,她怎么有脸下去见自家男人去?

    当下,胡乱的将手边的东西没头没脑的就往那歹人身上砸,只听得咚得一身,她随手丢出去的瓷枕,正好砸在了那歹人的头上。

    打头的那歹人身子一晃,脑袋被砸破了一个洞,那血顺着额头就往下面流,糊住了那歹人的眼睛。

    这血激发了歹人的凶性,直接一甩手,那手里的刀,就扑着吴夫人的面而来。

    吴夫人到底是个妇人家,见到这刀,腿脚忍不住一软,往旁边一歪,那刀就扎在了她的胳膊上,顿时血流如注。

    后头跟着的两个歹人,见状呆了一下,要去解决沈氏母子。

    吴夫人却拼着最后一口气,扑上前去,拖住了其中一个人的大腿,正要朝外面呼救,就被抱着腿的那男人,一脚踢开,脑袋撞在炕沿上,昏死了过去。

    还好吴中宝和宋小未他们冲进来的不算慢,宋小未见势不妙,先将手中的腰刀掷出去,正中一个人的后心,那人被一刀贯穿,顿时倒在地上。

    剩下的两个,脚步一顿,被冲上来的吴中宝和其他人一拥而上,三两下将他们给打晕在地,跟拖死狗一样的给拖了出去。

第一千七百三十三章 探望

    至于那个被宋小未给一刀刺伤的,也被人上去,熟练的止了血,胡乱包扎了一下,拖走了。

    至于吴夫人和那受伤的丫头婆子,先有侍卫随身带着上好的金创药,暂时替她们止住了血。

    又有人,急忙去叫了大夫来。

    所幸,虽然都受伤了,可还没危及性命,重新包扎了伤口,让人好生照顾着,修养个十天半个月的,也就差不多了。

    至于吴夫人,刀伤不算太严重,只是那被人踢了一脚,撞在了炕沿上,倒是严重些,毕竟年纪大了,肺腑受了力,以后恐怕就有些妨碍。

    听得吴夫人性命无碍,吴中宝这才先松了半口气,又听说对以后有些妨碍,顿时又心急起来。

    吴夫人受伤,沈氏和孩子受惊,家里的丫头婆子又受伤了,吴家乱成了一团糟。

    也亏得还有隔壁邻居,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惊醒了,看到他家这模样,也叹息不已,帮忙了半宿。

    一大早,王永珠和张婆子得了消息,自然要去看看。

    到了吴家,本该喜气洋洋的小院子里,此刻正是愁云惨雾。

    吴中宝一个人恨不得掰成八瓣,又要照顾老娘,还有个坐月子的媳妇,和嗷嗷待哺的儿子。

    托人去找人牙子,想先找两个勤快的婆子来照顾,这人还没找到呢。

    见王永珠和张婆子来了,正是如同见到了救星。

    熬了一夜,吴中宝的眼里都是血丝,看到王永珠第一句话:“弟妹,你去看看我娘,她,她老人家昨日——”说着,偌大的七尺汉子,眼泪都快出来了。

    王永珠忙道:“吴大哥放心,我这就去给伯母看看,带路吧——”

    吴中宝也顾不得其他,忙抹一把眼泪,带着王永珠就往屋里走。

    张婆子见吴家如今这样了,也是忍不住心里唏嘘,又听到上房里传来孩子的哭啼声,还有沈氏的哭声。

    吴中宝那边也确实顾不上,还好她和王永珠心中早有准备,带了好几个丫头婆子过来。

    忙一边玩沈氏的屋里走,一边吩咐人:“你们将带来的东西,拿去灶屋里收拾出来,先给孕妇做点月子吃的,不吃可没奶水,大人和孩子怎么办?”

    又让将院子收拾一下,烧热水,一会子若是要熬药,还要准备熬药。

    有了张婆子的吩咐,几个丫头婆子各司其职,一下子这院子里就多了人气。

    张婆子进了屋里,顿时被一阵血腥气给熏得。

    定睛一看,那地上还依稀看得到血迹,只不过胡乱用黄土遮盖了一下,因为是做月子的屋子,不能通风,这昨晚的血腥气还没散去,加上那孩子的尿布的味道,实在是不好闻。

    沈氏也是一夜没敢睡,脸色发白,摇摇欲坠,还要哄着孩子。

    孩子估计是饿了,没头没脑的在沈氏的怀里拱来拱去,好不容易找到地方,吸两口,就开始张嘴哭嚎。

    沈氏泪珠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一般,落在了秋哥儿的襁褓上。

    张婆子看得心疼,忙几步走到炕边,“哎呦,丫头,这坐月子可不能流眼泪,对身子可不好!还有,这也不能坐着抱孩子,小心将来落下月子病!”

    一边念叨着,一边就伸手将秋哥儿给抱过来,熟练的在怀里摇晃了几下,又伸手去摸秋哥儿的屁股下,顿时笑了:“难怪哭个不停,这是尿了——”

    说着,将襁褓打开,十分娴熟的给秋哥儿换好了尿片,又重新包裹好了。

    果然秋哥儿,抽噎了一会子,到底在张婆子的怀里睡着了。

    沈氏看到张婆子后,那眼泪流得更凶了,“伯……伯母……我,我娘她没事吧?”

    张婆子将睡着的孩子放在沈氏身边,然后安抚道:“你放心,有永珠在呢,定然会没事的!你坐月子呢,可别操心这些,只管仔细养好自己的身子就是了,外头的事情有我们就是了!”

    又问沈氏:“吃早饭了没?肚子饿不饿?”

    沈氏被提醒,才觉得饥肠辘辘,不好意思说,可肚子咕噜噜的叫得震天响。

    张婆子忙对着外头喊了一声,很快就有个婆子,端着一大碗糖水鸡蛋进来了,香甜的味道,让沈氏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快趁热吃吧!”张婆子让那婆子伺候着沈氏吃饭,出来院子里看了看,又吩咐:“将那旁边的厢房收拾出来,炕烧上,屋里透透气,一会子将大人和孩子挪到那屋里去。先前那屋子里,气味杂得很,大人都受不住,那产妇和孩子怎么能呆?”

    这些丫头婆子都是能干的,很快将隔壁的厢房就收拾了出来,然后一个力气大的婆子,用被子将沈氏包住,背了过去。

    其他的人收拾了其他的用品,抱着孩子,都搬了进来。

    这屋里是先前沈氏孕后期的时候,吴夫人怕他胡来,给他收拾出来,让他住的,倒也赶紧。

    沈氏此刻搬进来,没了那血腥味,肚子里有了食物,浑身也暖洋洋的,孩子又睡着了,整个人才轻松了几分。

    顿时感激的看着张婆子,若不是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要在那可怕的房间里呆上多久。

    那边吴夫人的房间,王永珠听到外头的动静,倒是放心了,有了张婆子,沈氏和孩子肯定能安顿好。

    这边吴夫人的问题倒也不是太大,肺腑受伤,调养也就是了,年纪大了,肯定恢复会慢,这个是没法子的事情。

    倒是胳膊这一刀,以后恐怕变天会疼,还有,会使不上力气。

    不过,还好是左胳膊,又有婆子丫头伺候的话,也不妨碍。

    先前那个郎中也不是那庸医,开得药方什么的都是对症的,王永珠便也只给了两瓶调养身子的药丸,让每日早晚一丸,吃上一个月,也就差不多了。

    吴中宝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王永珠心中还惦记着沈氏,也许别人眼里,沈氏没受伤,就是万幸,能有什么问题?

    可王永珠是知道的,在她那个时候,有个产后抑郁症,沈氏本来就是心细多思的人,昨儿受了惊吓,看吴中宝这架势,一晚上也是看顾吴夫人这边居多,当然这边伤势重,这是人之常情。

    可那行凶现场就在沈氏的房间,她亲眼看到,受到的惊吓不小。

    夫君又要照顾婆母,婆子丫头都受伤了,没人照顾她,这产后的内分泌失调,就算她自己不想,也控制不住,万一抑郁了可怎么办?

    因此叮嘱了两句,就起身,要往外面走。

第一千七百三十四章 审问

    吴中宝先前全部心神都在吴夫人身上,只听到外面乱糟糟的折腾了一会,此刻安静了。

    听王永珠说要去看看自己媳妇,见她往旁边的屋里走,忙道:“错了,她们在那边屋里——”

    王永珠回头看了吴中宝一眼,扭头吩咐院子里打扫的一个婆子:“你去屋里看着吴家老太太——”

    那婆子忙答应着,将扫帚一丢,进去看着吴夫人去了。

    王永珠这才道:“方才外头这么大动静,你没听见?那屋子昨日发生了那么大事情,还能住人?你倒是个心大的?你就让你媳妇和你儿子,住在那凶杀现场?闻着那血腥味?你不怕,你媳妇也不怕?也不怕你儿子这么小,被冲撞了?”

    吴中宝这才醒过神来,满脸懊恼:“我这脑子都糊涂了,昨儿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一时没顾得上来!秋哥儿和他娘没事吧?”

    说着倒是一跺脚,先进屋了。

    进屋一瞬间,他以为自己走错了屋,屋里暖融融的,门口挂着布毡,又保暖又透气。

    沈氏已经换了一身干净衣裳,头发也重新梳过了,整个人精神了不少。

    秋哥儿此刻醒了,正在沈氏怀里吃奶,沈氏脸色平和,满脸温柔的看着怀里的秋哥儿,看着就温馨。

    张婆子笑着正坐在一旁,跟沈氏指导如何喂奶,让自己省力,又能让孩子舒服。

    沈氏十分认真的听着,跟着张婆子的话,调整着自己抱孩子的姿势。

    毕竟是新手,先前几天,也就雇的照顾的那个婆子有些经验,不过她更多是做饭食,进来伺候的时间不多。

    平日里照顾她的多是那个小丫头,虽然伶俐,可哪里懂这些?

    吴夫人当年生下吴中宝的时候,吴家可是石桥镇的首富,吴老倌又是个疼媳妇的,家里请到奶娘还有婆子丫头一大堆,照顾着。

    吴夫人每日里只管好生养着,精神好了,奶娘和婆子们就将吃饱喝足,笑眯眯的吴中宝抱过来给她瞧瞧就是了。

    若是沈氏的娘还在,估摸着会教导她,只可惜沈氏的娘早就去了。

    因此,张婆子教导的这些经验,对沈氏来说还真是太及时了。

    沈氏看着张婆子的眼神,又感激又亲昵,就跟看着亲娘一般。

    见吴中宝和王永珠前后脚进来,张婆子先开口问吴夫人的身体情况:“吴姐姐情况证明样?要紧不要紧?”

    王永珠只道:“没事了,请的那大夫也是有真本事的,开的药都对症。伯母到底是上了年纪,所以恢复慢些,我给了滋补调养的药,服上一个月就无碍了。”

    一面就走到炕前,仔细看了看沈氏的面色,一面就问:“沈姐姐身子可还爽利?”

    说着就伸手就着沈氏的手腕,给她诊了下脉,恰好秋哥儿吃饱了,吧嗒着小嘴,睡眼惺忪的。

    王永珠用手指头蹭蹭秋哥儿的下巴,顺手也给他诊了下脉,然后才笑道:“秋哥儿可真是壮实的孩子——”

    沈氏和吴中宝听了这话,都放下心来,孩子没事就好。

    王永珠见沈氏此刻精神不济,强撑着的样子,接过孩子递给了一旁的婆子,然后道:“我们都在呢,你安心休息吧!睡一觉起来就好了!”

    沈氏本就撑不住了,听了王永珠的话,彻底放心了,靠在枕头上,就昏昏沉沉睡过去了。

    吴中宝见了,心里担忧不已,有怕吵着了沈氏,只得小声道:“秋哥儿他娘没事吧?”

    王永珠示意大家出去说,只留一个婆子在旁边照看着她们母子两。

    出来外头,先前沈氏住的屋子,已经被收拾得差不多了,尿布什么的都被捡出来,一个婆子正在用开水烫洗,屋子前后窗户都打开透气通风。

    填埋血迹的黄土也被扫出来,地上用热水冲洗过了。

    吴中宝忍不住心里感概,这还是得多买几个下人使唤才好。

    先前吴夫人舍不得,觉得平日里够使唤就行,如今家里不比以前富贵,又得了孙子,得给孩子们攒下家当才好。

    结果这出了事,家里就乱糟糟的。

    如今见了张婆子和王永珠带过来的人手,才多大功夫,这乱糟糟的家里就收拾妥当了。

    娘的伤有人看着,媳妇和孩子有人照顾着,往事妥帖。

    当下感激的冲着张婆子和王永珠作揖:“谢谢伯母和妹子,若没有你们,我这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张婆子摆摆手:“咱们两家的交情,说这些就外道了。你们在这边除了我们也没个亲朋好友的,出了事,咱们搭把手,顺手的事。我去看看你娘去,一来只顾着你媳妇和你儿子了,还没去见见你娘呢。“

    说着自去了。

    王永珠见院子里人都离得远远的,这才低声道:“沈家姐姐昨日受了惊吓,这几日奶()水可能不够,你每日里去买街尾那边,有一家卖牛羊乳的,买上一些回来,煮开晾温了给孩子喝。”

    “这几日县城乱糟糟的,你也就别出门了,告个假,在家里照顾一下伯母和沈家姐姐还有孩子。有空抽时间多陪陪沈家姐姐,和她说说话,逗她开心。记得,她和孩子身边,一刻都别少了人。”

    吴中宝见王永珠这话说得严肃,心里顿时没底:“可是,可是有什么不妥?”

    一颗心真是哇凉哇凉的。

    王永珠摇摇头:“没什么不妥,只是让你多上点心,伯母受伤了是大事,你要照顾,可沈家姐姐这边你也别怠慢了,别以为她孤身一个人,没个娘家人撑腰就怠慢了她。她还有我呢,我就是她的娘家人!”

    吴中宝被说得面色通红:“是我疏忽了!昨日的事情太突然,家里伺候的丫头婆子也受伤了,我着实是顾不上来。我今日个已经让人去雇人去了,妹子你放心,我怎么会让她们母子受委屈呢!”

    王永珠也是点到为止,她倚重沈氏,也心疼沈氏,如今替她撑腰说句话也不是什么大事,只要吴中宝明白就好。

    “你雇来的婆子不一定合用,我今日带过来的几个,先借给你们使,你还是买上几个老实点,让我带来的人帮着调教出来,等出了月子,我的人回去,你买的人也能上手了。”

    吴中宝连连点头感激不提。

    那边张婆子看了看吴夫人,大夫开的药里有安睡的成分,此刻还在昏昏沉沉中没醒过来,也就出来了。

    看看天色,两人就要告辞,交代了带过来的丫头婆子,让她们好生伺候着,有什么需要的,一时不趁手买不着的,就回去取去,这才要走。

    吴中宝终究没忍住,将王永珠请到一边,问昨日奸细的情况到底如何了。

    昨日抓到奸细后,自然有宋小寅他们审问,大半夜的,还没来报,应该是那些奸细的嘴还没撬开。

    至于昨日受伤的那个,宋小未的手法极准,虽然刺伤了他,可没有生命危险。

    倒是那胡寡妇,本来以为她不过是个暗门子,没想到审问之后,倒是有别的收获。

    那胡寡妇也是奸细,不过是那个杂货铺子的陈掌柜发展的下线。

    陈掌柜见她有几分美色,又因为是出了名的暗门子,出入她家的男人多了去了,寻常人只嫌弃她,正派些的,经过她家大门都要掩面,生怕沾惹了。

    来往都是男人,有本地的也有外地的,因为她放得开,倒是在那些闲汉嘴里颇有些名气。

    有哪些寻欢作乐,不想去青楼的,都知道她胡寡妇的名声。

    出入她家的人多了,大家也都习以为常。

    因此,也就寻到她,曲意温柔,又出手大方,倒是哄得胡寡妇对他动了几分真心。

    胡寡妇虽然是做暗门子生意,可也没同时伺候几个人的,倒是因为这陈掌柜,哄得她开心后,时不时的带人来,借着她的屋子说话,倒是让人传出来胡寡妇荤素不禁,什么花样都能玩的名声来。

    时日久了,胡寡妇也隐约察觉到了这陈掌柜不简单,不是个寻常的杂货铺老板,只是,这陈掌柜出手大方,又不娶妻,还哄她说,如今他有一桩大事,等大事完成,就能带着她远走高飞,到时候明媒正娶了她,两人一起过快活日子。

    她也就信了,为了早日跟陈掌柜双宿双飞,有时候还帮着传递个消息,或者打探个情况什么的。

    不过陈掌柜嘴极严,不管胡寡妇怎么套话,他都不曾吐露过那件大事到底是什么?

    知识胡寡妇到底跟他几年了,偶尔听到几句话,或者有时候让她传递消息什么的,她隐约察觉到,陈掌柜应该是守着一样东西,或者是在找一样东西。

    陈掌柜每次说是去进货,其实胡寡妇知道,他差不过三个月都要去一次云中县,也不知道去干啥呢,反正时间会长,而且回来特别累,倒像是爬了几座大山似的。

    那衣服鞋子每次回来虽然换了,可偶尔也有疏忽的时候,才让胡寡妇察觉出端倪来。

    这次也是,陈掌柜他们暴露了,逃到胡寡妇那里,并不是为了带胡寡妇走,而是取一样东西。

    连胡寡妇自己都不知道,陈掌柜在她的院子里藏了东西,不过取的时候她也没看清到底是什么。

    后来取了东西,听说城门被封了,他们一时走不脱,只商量说趁着晚上再想办法。

    没想到追捕他们的人,连夜搜查,他们藏不住了。

第一千七百三十五章 这么着急?

    其中一个人就说,估摸着今个儿是悬了,说不得要折在这赤城县。

    倒不如做票大的,他知道前头那街上住着的一户人家,是赤城县县令的心腹,前几日听说还添了个儿子,正是高兴的时候。

    倒不如杀到他家去,不拘是那心腹的老娘还是媳妇和儿子,都给灭了去。

    到时候再告诉那心腹,谁让他是县令的心腹呢?要怪就怪县令去!

    这杀母杀妻和杀子的仇恨,就不信那心腹能无动于衷?趁着他心神大乱的时候,让陈掌柜的给那心腹用上那秘术。

    就算他们死了,也值得了。

    至于什么秘术,胡寡妇也不清楚。

    可审问的人知道啊,莫非那陈掌柜也会那摄魂术?

    当下不敢怠慢,急忙一早就禀告了宋重锦和王永珠。

    虽然按照昨日的情况,那陈掌柜还没来得及施展摄魂术,就被宋小未给一刀刺中倒地了,可到底他们心中还是怕万一。

    王永珠今日一早来,也是来确定一下。

    吴中宝听得目瞪口呆,还有这种事情?心中也慌了:“王家妹子,我,我没中那什么摄魂术吧?”

    王永珠哭笑不得:“摄魂术哪里是那么容易中的?昨日那么混乱,你跟那人对视过吗?”

    吴中宝想了想,“我倒是看了他一眼,只是他额头被砸破了,那血都糊到眼睛上了,也没看清啊——”

    “那不就行了?你就别担心这个了,老老实实的在家照顾伯母和沈姐姐孩子吧!”王永珠丢下话,转身上了车。

    回到县衙,让张婆子先回了后院,她到前头去,正好看看昨日被抓到的那几个人怎么样了。

    一上午的功夫,那几个人虽然还没吐口,可依照宋小寅的判断,他们也熬不住多久了。

    倒是马二宝那边,人醒了,一个劲的闹着要回军营里去,有人给他说了情况,他还不相信,给他照了镜子后,整个人就蔫了,木愣愣的半日没说话了。

    看着他的人,半步不敢离开,连眼睛都不眨,生怕错眼马二宝就出了意外。

    王永珠进来,那两个护卫忙给她行礼,这么大动静,马二宝都如同未听到一样。

    那护卫想提醒马二宝,王永珠挥手止住了。

    径直上前,伸手就给马二宝把脉,手搭上马二宝的胳膊,就察觉到他的肌肉僵硬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放松了。

    王永珠心中有了数,不紧不慢的把了脉,才退开几步,走到一边坐下。

    “你真的没什么说的吗?若是你还是不说话,那我们就当你默认自己是草原奸细了!”说着起身就朝着门外走。

    还没走到门口,马二宝终于开口说话了:“你们,真的相信我?”

    王永珠笑了:“若是不相信你,怎么会留着你?早就丢到地牢里去了。若是不相信你,怎么会让人告诉你,你是中了摄魂术,而不是自己的本心?”

    马二宝眼圈一红:“我,我马二宝对天发誓,若是,若是我对咱们大楚有二心,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我是真的不知道——”

    王永珠和那两个护卫默默地看着马二宝发泄了一番,这才开口安抚了几句,勉强让马二宝的情绪稳定了。

    这才问,那日在哪里遇到的草原人,还记得地方吗?还有遇到后的细节?能不能记得那个草原女人的相貌?

    马二宝张口就回答:“就在——”说出两个字后,就卡壳了。

    然后一脸的笃定就变成了茫然:“……就在……不对啊,我明明记得的,怎么就忘记了呢?到底是在哪里?”

    越说越茫然。

    王永珠心里叹口气,就知道,齐乐肯定是动了手脚,所以,在触动那个地方的时候,直接清除掉了马二宝的记忆。

    这么慎重,害怕暴露,那个地方,肯定对于齐乐来说十分重要。

    王永珠看马二宝越回想越想不起来,越痛苦的样子,忙道:“想不起来就算了,那还记得那个女人长什么样子吗?”

    马二宝捂住自己头痛欲裂的脑壳,不去想那位置,倒是没那么头疼了。

    舔舔嘴唇,又试探着想了一回才道:“就记得长得很漂亮,像天上的仙女一般,可若真说她眉毛眼睛头发什么样子,却都记不清了……”

    说完十分歉疚的看着王永珠。

    王永珠却早就心理准备。

    又问了马二宝几个问题,才吩咐那两个护卫,让将马二宝的关节都接回去,请个郎中来,这才走了。

    马二宝看着王永珠走远了,才小声的问:“这,这位夫人是?”

    那护卫看了马二宝一眼,才道:“这是咱们宋大人的夫人,当今陛下亲封的一品定国夫人!你算是走了狗屎运了,若是咱们这位夫人看出来你是中了摄魂术,你这条命,只怕就要交代在地牢里了!”

    马二宝这才知道,原来方才那位年轻和善长得美的夫人,居然这么大来头。

    王永珠出来,正好碰上了来寻她的宋重锦。

    问了一下吴家的情况,他也就放心了。

    又看了关押马二宝的房间,王永珠就拉着他走到前头书房,这才道:“齐乐留了后手,马二宝脑内起码有两层以上的催眠指令。当初马二宝遇到齐乐的地方,也被她强制抹去了,若是强制让马二宝想起,只怕会让他变成一个白痴。”

    宋重锦眼神一冷,对齐乐的忌惮又多加了一分:“想来,那三个奸细,就算是撬开了口,只怕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了。”

    王永珠却道:“也不是,若是有耐心,倒是可以让人将云中县附近的那些山,一一都带着马二宝走一遍。若是没有异常,那就证明不是,若是马二宝情绪不对,那就证明在附近了。”

    宋重锦眼睛一亮,没想到还可以这样反其道而为之,心里立刻就琢磨上了。

    不过,他要跟王永珠说的并不是这个:“我接到了从京城那边的指示,让尽快和草原那边开始谈判。秦大人暗示,恐怕是草原那边给陛下传达了什么信息,让咱们的陛下等不及了。”

    王永珠和宋重锦互相看了一眼,还能有什么?没想到齐乐这么着急,还没确定东西在宋重锦这里,就忍不住了。

    那个小金印对她就真的那么重要?

    宋重锦叹道:“既然陛下圣旨都下了,我这边就拖延不得了。明日就要准备出发了,我出发后,这赤城县里因为奸细一事,只怕人心浮动,还要夫人多多担待了!”

    最后一句话,却是半开玩笑半认真。

    王永珠点点头:“你放心去吧!家里都交给我!”

    夫妻俩也不多说,大事在前,尤其是宋重锦明日就要出发,需要准备的东西,还要王永珠吩咐人打点出来。

    宋重锦也还要将县衙的事情处理完,两人只互相一笑,就各自忙自己的去了。

    王永珠回到后院,就吩咐人准备宋重锦的行李。

    一边联络晨星。

    晨星也许是因为王永珠答应和联盟的合作,如今这边比较重要,所以一直在待命的状态。

    王永珠一联络,它立刻就给予了反应。

    王永珠也不废话,将那小金印给翻了出来,让晨星检测了一番:“我怀疑齐乐一直在寻找这个东西,只是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你能检测出来吗?”

第一千七百三十六章 等我们的好消息

    听了王永珠的话,这东西居然是联盟叛军也要寻找的东西?

    晨星不敢怠慢,仔仔细细的扫描了好几遍,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黄金印章。

    就算是用黄金做的,可这种金属在联盟又不贵重,实在普通的很。

    若说真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就是在印章的最中心,黄金包裹着一个颗大约黄豆大小的石头。

    这石头倒是有些奇怪,按理说晨星的扫描应该能够穿透扫描出石头的构造,可这块石头,以晨星的能力,居然也扫描不出来。

    那石头似乎被什么特殊的物质包裹着一般,隔绝了外部的探寻。

    将扫描结果告诉了王永珠,王永珠倒是有了好奇心:“这世上,还有你都扫描不出来,分析不出来的东西?”

    晨星似乎也有几分惊讶,停顿了大约一分钟,才道:“我已经搜索了我已知的所有的石头、矿产、陨石和金属,这种物质我还是第一次遇见,历史上从来没有记载出现过……”

    王永珠一时嘴快:“莫非这就是当初联盟叛军反叛联盟的原因?”当初看过的那些星际片,星际小说,不都是这种套路么?

    为了某种神奇的,第一次发现的星球也好,矿产也好,资源也好。星际间两方不同的势力,互相争夺,然后大打出手,败落的一方,偷走某样重要的东西,然后神秘的失踪。

    然后若干年后,那个重要的东西重现江湖,带着腥风血雨,将当前的格局彻底打碎,重新建立新的秩序什么的。

    说来,自己以为自己拿的是种田剧本,后来又以为是宅斗剧本,再后来是创业剧本,没想到到了如今才知道,自己拿的是星际争霸剧本?

    王永珠觉得自己有点方!

    晨星哑然了片刻,才道:“当初叛军反叛联盟的原因,是最高S级别的机密,即使是我,没有授权,也无权查阅!”

    王永珠忍不住道:“那现在发现了叛军的踪迹,又需要我去抓扑叛军,根绝我们签订的合同,我有权申请查看当初的档案吧?”

    晨星那边沉默了一会:“您的要求,我已经替您跟联盟政府进行了申请,若是政府同意,我会将档案传送给您!”

    王永珠点点头,示意晨星麻溜的去办,没消息就不要来打扰自己了。

    这边张婆子听到外头动静,一问,听说又在给宋重锦收拾行李,顿时急了,过来看到王永珠还在发呆,还以为是这丫头也舍不得女婿呢。

    倒是先安抚上了:“这重锦要出门,肯定是办正事,你怎么还不高兴了?”

    王永珠忙回过神来,笑道:“我没有不高兴,我只是在想还要给他带些什么,这马上天就凉了,到晚上那可不好过。只怕要给他准备大毛的衣裳,还有牛皮的靴子,那炭火也要准备些——”

    张婆子自认为看穿了一切,不肯揭穿,免得自家闺女害羞,也就附和了两句,才问:“前几日不是还听重锦说,年前都不出门了么?怎么了这突然?”

    王永珠用手朝着天上指了指,“陛下的旨意,说是草原那边十分有诚意,想早日开通两国的商业通道,所以尽量最好能在年前谈拢。赶在除夕封笔之前,将两国合作的文书签好,呈回京城御案前,也是一件普天同庆的大事——”

    张婆子秒懂,到底是皇帝老爷子的意思,下头人还能怎么办?干活呗!若是干得好,给皇帝争了面子,那好处可说不完。

    就算辛苦些,年轻人么,这个时候不辛苦,挣下点老婆本,难道等老了再发奋去不成?

    当下还想安慰王永珠几句。

    王永珠自然不用张婆子安慰,她也巴不得速战速决,若是年前真能签订文书,年后,等到冰雪消融,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恐怕齐乐那边会使法子,让宋重锦带着第一批的大楚的商队,到草原王都去。

    而大楚皇帝这边,恐怕也是一样的心思,会让自己跟随宋重锦一起进入草原王都,寻找碧珠。

    倒是可怜了秦博涵了,偌大年纪,只怕不日就要从京城启程,赶来赤城县,督促这场谈判,只能成功,不许失败了。

    张婆子见王永珠确实不用自己安慰,又看女婿回来了,知道小夫妻肯定有说不完的离别的话,也就十分识趣的出去,帮着看顾下人打点行李去了。

    宋重锦回来,是跟王永珠说那几个草原奸细的事情,已经有两个人招了。

    那个受伤的陈掌柜还没招,如今他明日就要离开,人手也要带一半走,赤城县这边的事情,小事有简师爷,还有县尉和县丞处理。

    若是有什么棘手的难事,已经交代过他们,让他们来寻王永珠,听她的就是了。

    这后续奸细的处理,还有先前王永珠说的带着马二宝去寻山脉的事,还有京城不日会有人到赤城县,也需要招待的事情,都一并要交给王永珠了。

    这赤城县就是宋重锦的大后方,只有王永珠才让他放心。

    王永珠的手腕和行事,不仅宋重锦信服,就是这县衙上下,这么些人,谁不是心服口服,自然不用担心她弹压不住。

    王永珠知道这是正经事,并不推迟,一口都答应了下来。

    然后是人手分配,王永珠除了留下姚大,还有影七需要传递信息,其余的人,精挑细选了二三十来人,贴身护卫宋重锦。

    虽然齐乐这个人应该是希望宋重锦活着,将东西带到她身边,可她的手段诡谲莫测,实在不能寄希望与她。

    更何况,草原那边也不太平,据传回来的消息说,齐乐如今掌控着草原大半的权利,草原王十分纵容她。

    只是她膝下无子,草原王的其他王后可都膝下有子,那些草原根深蒂固的老牌的贵族势力,如今虽然看着势弱。

    可到底他们势力中的王后膝下的王子可好几个,不论是谁将来登上草原王的位置,他们就能翻身了。

    因此草原那边的局势也是一种微妙的平衡。

    对于和大楚开通商业通道,草原内那些贵族反对的声音可不小。

    若是这些齐乐的对手,对付不了齐乐,转而对付大楚国这边,宋重锦他们岂不是最好的目标?

    就算宋重锦他们谈判完就会回到军营中,可到底不如身边的心腹可靠。

    宋重锦本是想留人保护王永珠和张婆子,毕竟先前奸细一事,也给他敲响了警钟。

    这些人潜藏在赤城县多年,他都未曾发现,若是这城里还有奸细,他将得力的人手都带走了,他们再暗中对付王永珠和张婆子怎么办?

    王永珠却让他放心,有她在,无人能伤害张婆子分毫。

    再说了,剩下的那些人手,虽然不如宋重锦带走的都是精锐,可也不差。

    他们只要小心些,也出不了什么事。

    更何况,一旦开始谈判,一切都目光和重心都在他们那里,赤城县这边反倒不起眼了。

    到底宋重锦没拗过王永珠,只得同意了。

    一面就让人通知下去,让他们俩选中的人,连夜收拾好行李,明日跟着宋重锦启程。

    这县衙上下,这一夜都没睡好,忙着准备各式东西。

    王永珠不仅给宋重锦这边准备好了防寒的衣服和物资,就连跟着去的那些人,也都准备了一套。

    每个人都有厚厚的老羊皮袄子,脚上蹬的都是牛皮的靴子,除了干粮外,没人还配了两个牛皮的水囊,一个里面装水,一个里面装着烈酒。

    晚上寒风凛冽,在外面站一会,人都要冻僵,喝上一口烈酒,那手脚才能暖和起来。

    另外那还有几大车的炭,还有各色过冬的物资,后面会慢一步给他们运过去。

    谈判团的那边,王永珠也派人跟他们一一说明了,这边寒冬难过,要他们多多准备,需要准备什么样的东西,也都给了参考的单子。

    这些人都知道,王永珠这是一片好心,也都心领了,跟着她的单子,这赤城县,如今只要拿着钱,没有买不到的东西。

    不过半日功夫,倒是都凑得差不多了,虽然不如王永珠她们这般,倒也差不离了。

    到了下半晌,见大家都准备好了,宋重锦也不多说,一切该说的,要叮嘱的,昨日已经全部都交代好了。

    只深深的看了王永珠一眼,“等我们的好消息!”说着,领头策马而行。

    一时,众人跟在后面,车辚辚马萧萧,一路向北而去,只余下黄沙滚滚……

第一千七百三十七章 相安无事

    自从宋重锦带着人手去谈判去了,这城里倒是比往日管理的还严格了些。

    借着先前有草原奸细的缘故,王永珠索性跟简师爷,还有县尉全向盛和县丞万晋良商量过后,将每日巡逻的次数增加了,城门进出也严格了些,尤其是商队,都要查验路引,还会抽查货物。

    那些检查的城门口的官兵,态度还是一贯的和气,只是该看的,该查的,一样都没少。

    虽然有些人觉得麻烦,可一听说是因为发现奸细了,所以才要严查,也都没言语了。

    设计到奸细问题,大楚的商人自然是十分支持的。

    其他西域的商人,也不敢反对啊,就怕万一有意见,被人怀疑成奸细,那可咋办?

    因此倒还都配合。

    再加上,县衙的巡逻队,以前是一个时辰一次,如今一个时辰两次,不间断的在城里巡逻。

    以前偏僻的地方,巡逻队都不会去,如今越是偏僻的地方,巡逻队倒是去的越勤便。

    一时间,这赤城县里,那真恨不得快要到了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了。

    什么小偷啊,骗子啊之类的,这几日都十分乖巧的收手了,生怕就在这当口,被当作奸细给抓了。

    要知道,小偷小摸或者骗点啥的,被抓到了,顶多赔钱或者关进衙门几天。

    万一被当作奸细,那可小命说不得就没了。

    王永珠每日里留出一个时辰来,到县衙前头书房里坐坐,小事情,简师爷看着就办了。

    稍微有些不好决断的,简师爷就到书房里来,跟王永珠商量一下,出去再吩咐人去办。

    如此这般也没什么岔子。

    马二宝那边,修养了两日,王永珠就跟他详谈了一次,说动了马二宝,决定去云中县那边,跟着人到处走走,看能不能找出来当初遇到那草原女子的地方。

    王永珠派了两个护卫,护送着马二宝到了云中县,亲自写了一封信,让带给了顾子楷。

    顾子楷接到信后,心中就有了章程。

    对外只说是上次他找王永珠借两个会画堪舆图的人手,就连那易师爷也瞒着。

    然后让人将马二宝带入了山里去了。

    易师爷那边,自从王永珠母女走后,又有了顾子楷的警告,他倒是老实了下来。

    不仅如此,他对顾子楷的态度也恭敬了许多,很少拿世叔的派头了。

    因此,虽然他有些怀疑王永珠派来的这三个人的目的,不过转念一想,他们到底是表兄妹,王永珠怎么着也不会害了顾子楷。

    说不得是上次的事情后,王永珠对他有所避讳,所以才避开了他。

    这么一想,易师爷也就装作不知道。

    倒也相安无事。

    自从宋重锦走了后,王永珠的日子每天倒是充实的很。

    早上坐一个时辰的衙门后,她还要陪张婆子吃饭,下午还要处理自己的生意。

    历九少那边走之前,也叮嘱过,他手下若是有什么不能决断的事情,就直接找王永珠决断。

    每日里处理这些也废精神。

    家里的庄子还有日常需用购买的事情,倒是张婆子见自己闺女忙得顾不上,给接手了过去,也安顿得井井有条的,让王永珠轻松了不少。

    她们还抽空去看了吴中宝一家,吴夫人的身子一天天好转了,沈氏那日受了惊讶,奶()水都吓回了,有丫头婆子伺候着,吴中宝安抚,又有王永珠后来开了药,调养了些时日,那奶()水又充足起来。

    秋哥儿是个壮实的孩子,吴中宝买了一头母羊和小羊回家,每日里挤出羊奶来,秋哥儿也不挑嘴,吧嗒吧嗒喝得欢快。

    后来沈氏奶水足了后,秋哥儿更是一日日的看着白胖起来,如今快满月了,一张脸真快长成十五的月亮那么圆润了。

    吴夫人天天看着这圆润起来的大孙子,以前还念叨着,见到孙子了,心愿就了了,也该下去见吴老倌去了。

    如今也不提那话了,每日里睁开眼,就要看大孙子。

    喝药看到大孙子,苦药汁子喝进去都是甜的。

    更不用说吃饭了,看着大孙子的藕节似的胳膊腿,都能下两碗饭。

    如今再看沈氏,那真是没一处不满意的,真是恨不得将沈氏给供起来,在她心目中,那大孙子排第一,儿媳妇排第二,以前最重要的儿子吴中宝,如今勉强排第三。

    以后要是再添上几个孙子孙女,估计吴中宝的地位还要无限下降。

    沈氏也记着吴夫人当日,为了救她们母子而受伤的恩情,越发的孝顺吴夫人,如今婆媳那真是以前的那点子不快,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就跟亲母女似的,吴中宝倒成了捡来的女婿,成了家里地位最低的那个。

    吴中宝倒是一点不嫌弃,乐得看自家老娘和媳妇这么和气,每日里被使唤都是乐颠颠的。

    又有王永珠的叮嘱,沈氏也乐得使唤,一个月子坐下来,吴中宝倒是洗尿布换尿布,给孩子喂羊奶,全都学会了。

    出了月子,沈氏也感念王永珠的情意,又听吴中宝说,如今宋大人去谈判,这赤城县到事务倒是大半压在了王永珠身上,每日里她都忙得不行。

    都这样了,还记挂着她们一家,心里如何不感激?

    满月后,她们也不好意思再用王永珠给的丫头婆子了,倒是因为有个婆子照顾孩子有一手,将她留了下来,打算等秋哥儿再大些了,才放那婆子回去。

    那婆子也没有不乐意的,拿着双份月钱,而且在宋大人府里,她也不过是个普通的婆子。

    可在这吴家,可是上下都十分器重她。

    王永珠见那婆子也乐意,加上也知道吴家确实少个这样知道带孩子的婆子,也就同意了。

    吴家先前买了两三个丫头婆子,经过调教,虽然还不太顺手,也够用了。

    因此,一出月子,跟吴夫人一商量,她也就去绣庄坐镇,好让王永珠省心一些。

    吴夫人如今有孙万事足,媳妇说啥就是啥,自然没意见,沈氏也就每日里往绣庄去,没几日就找回了以前的状态。

    这边自然就不需要王永珠关注了。

    眼看着宋重锦他们去谈判了差不多一个月了,也有消息从前面传回来。

第一千七百三十八章 没法子

    只说谈判还算顺利,草原那边还算有诚意,只是果然没出王永珠和宋重锦的预料。

    中间,就有好几次针对宋重锦的刺杀。

    都是在宋重锦刚离开谈判所,还没有回到大楚境内的时候,看起来都是意外,可细细查看,却都有人为的痕迹。

    什么不小心马失蹄啊,什么坐鞍里出现毒蝎子,什么水囊里有毒,真是防不胜防。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宋重锦身边护卫众多,而且一离开谈判之所,就进入了军营里,那里面最安全不过,能动手的也只有这些地方。

    也不能真大庭广众之下,一出谈判之所,就摸出刀来要杀人吧?

    不过宋重锦身边的护卫都是能干的,有他们在,草原那边也只能使这样的小手段来。

    即使这般,宋重锦也没忍气吞声。

    他受一分,就要还十分的性子。

    今日他的马被动了手脚,第二日,草原那边的马就能都失蹄一次。

    他的马鞍里有毒蝎子,第二日,草原那边的马鞍里,毒蝎子、还有毒针就层出不穷。

    几次下来,宋重锦这边还没啥,草原那边是苦不堪言,好几个不小心的,不是摔了马,就是中了毒。

    听说齐乐大怒,雷霆手段收拾了一批草原贵族,据说王都的广场上,血都流了一地,好几日没干,半个月过去,一走进都能闻到血腥味。

    这才震慑住了那些人,从那以后,草原那边倒是再无人敢再使这种阴损手段了。

    王永珠听了这些消息,到底还是不能放心。

    又配置了不少解毒的药丸,还有辟毒的药丸,让人连着她给配送的物资一起送了过去。

    如今天气越来越冷,几乎是滴水成冰。

    王永珠准备了几大车的木炭,又让沈氏那边,给赶制出了皮毛一体的手套,还有皮毛一体的靴子,还有护膝之类的,另有老姜,红糖,烈酒、牛羊肉之类的,浩浩荡荡一个车队,给送到了宋重锦那边。

    宋重锦他们如今在军营里,物资虽然不太紧缺,可木炭这样的总是不够。

    天气太冷,那些京城来的官员们,实在有些受不了这边的气候。

    天天抱着手炉,裹着大毛的衣裳,还不敢出帐篷。

    木炭供应有限,每人都份量也就够晚上一个火盆烧一两个时辰。

    逼得那些官员们,也顾不得矜持了,纷纷合计着,好几个人挤在一起,人多暖和些,也能凑上一宿的炭火,不至于半夜冻醒。

    尤其这这些都是文官,都是拿笔杆子的,可这天气,手伸出来,那真跟被刀子割一般。

    带着手捂,却又不能写字。

    他们的工作,每日里就是要记录,哪里耽误得?也只得咬牙忍着。

    没出半个月,大部分人,手不是被冻裂了,就是生了冻疮。

    看到王永珠派人冒着风雪送来的这一个车队的物资,真是人人都喜不自胜。

    尤其是没人都分发了手套,还有皮毛一体的靴子,还别说,这小物件虽然看上去不怎么精致,穿上去后,那一直冰冷的脚终于暖和了。

    俗话说的好,寒从脚底起,这脚暖和了,整个人都暖和了许多。

    还有那手套,竟然是分指的,虽然不够华美,可带上暖和,还不耽误写字,这就很让这些文官赞赏了。

    再加上那几大车的木炭,还有护膝、老姜、红糖和烈酒,样样都是他们需要的。

    一时谁人心里不念一声王永珠的好,羡慕宋重锦娶了这样得力的夫人。

    就是军营里负责保护宋重锦他们的士兵们,也高兴不已。王永珠送来的牛羊肉,自然也有他们的一份,大家打了一次牙祭,在这风雪天里,喝着热滚滚的牛羊肉汤,再舒服不过了。

    宋重锦这边,自然有王永珠单独的东西,有亲手给他做的手套和鞋袜,还有一件他没见过的用羊毛纱线制成的衣裳,另外有各色的药丸。

    还有一封信,信中交代了近日里赤城县的情况,还有家里的情况。又写清楚了那些药丸的用法,还有那件衣裳,叫羊毛衫,穿在中衣外,最能保暖不过。

    宋重锦心中甜蜜,将那羊毛衫穿在身上,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果然身上都暖和了许多。

    心中只念着,早日能结束这谈判,能回家去和永珠团聚起,算着时间,估计这个时候秦博涵已经动身一些时日了。

    等到秦博涵到,那才是重头戏。

    虽然如今看草原那边老实了,只是到底不能掉以轻心,这几日得再将草原那边压一压才好。

    宋重锦如此这般盘算着。

    几百里外,有人跟他的想法一模一样。

    运县。

    驿站里,最中间最好的那间房间里,秦博涵正看着宋重锦这边的谈判进度消息。

    整个驿站,都被护卫和官兵围得严严实实的,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驿站的人员都被赶到了外围,里面的人都是皇帝派遣的禁军中的精锐,保护秦博涵和一干官员的。

    运县的县令提心吊胆,这自己个管辖的范围,突然来了这么多大佛,实在是有些招架不住。

    诚惶诚恐的来拜见,却被直接拒之门外。

    有心想说两句,看看那些如狼似虎的军士,运县县令默默地退到了一边,还不敢走远,自在驿站外头等着。

    这么冷的天气,没过两个时辰,运县县令就差点被冻成了人棍。

    好歹等到了一句话,只说有皇命在身,不宜见,让他回去就是了。

    运县县令得了这口信,回去了心里也没底,半夜就烧起来,第二日挣扎着要再去拜见一面,到了驿站却发现,早就人去楼空。

    一问才知道,一大早,这些京城来的大佛们就启程了。

    秦博涵也是没法子,他根据宋重锦这边提供的进度,也认同,年前先抻一抻草原那边,过了年,再来谈。

    皇帝那边也是同意这个进度的。

    没想到,也不知道草原那边,通过什么秘密渠道,给皇帝一封密信后,皇帝就催促起来,甚至定了下来,年前要看到结果。

    赤城县那边忙,他这个总管的,也不能在后头等着啊,就算谈完了,签订文书的时候,他得在场啊。

    要到年底了,本来吏部的事情就忙,还有这么一档子事情,秦博涵恨不得一个人劈成八瓣用。

    好不容易将吏部的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就急急忙忙的被皇帝给踢出了京城。

    人家都要准备过年了,他这把年纪了,还要赶到千里之外去。

第一千七百三十九章 不好

    这要是王永珠,肯定要腹诽两句,狗皇帝不干人事。

    可秦博涵是本土人,那是一颗忠心向着皇帝,也只会想着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为了对得起皇帝陛下的一番信重,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都心甘情愿。

    更何况,这事若是办成了,利国利民,也是一桩美事,说不得还要在史书上浓墨重彩一笔。

    对于秦博涵这样的读书人来说,能留名青史的诱惑,足够让他在冰天雪地里,恨不得日夜兼程赶到边关了。

    唯一的美中不足便是临走前,皇帝曾经拉着他私下下了口谕,意思比较含糊,皇帝的意思为了能够在年前签订好文书,要拿出大国风范来,不要在细枝末节上斤斤计较,能让两国百姓都能从中得到益处方是正道云云。

    一席话,云山雾罩的,秦博涵都有些懵圈。

    秦博涵自认为和皇帝这么些年君臣,对于皇帝还是了解几分的。

    他并不是一个好大喜功的皇帝,从最开始宋重锦提出建立商道的可能,皇帝就表现得十分的谨慎,多方的调查,和心腹大臣就此事也不知道讨论过多少回。

    直到今年才确定下来,这先前谈判也没见皇帝着急过,反而平日里言谈举止间,也大有赞赏宋重锦抻着草原那边的意思。

    还曾经偶尔失言,说过什么,要狠狠咬下草原那边一块肉来,一血当年皇家的耻辱。

    秦博涵也曾听闻几句当年的风波,知道这只怕是皇家密辛,自然不好多问。

    可皇帝的态度是很明确的。

    这如今突然含糊起来,是几个意思?

    秦博涵不敢深想下去,帝王的心思不可琢磨,作为臣子,虽然要了解上头那位君主,可若是太过了解了,只怕好日子也到头了。

    因此,秦博涵什么都没说,只答应了下来,收拾了行李,就急忙出发了。

    从京城出发,皇帝除了那道口谕,就再未曾提起此话,只是在他出京城之日,送来身边一个小内侍,看着有几分眼生。

    说是奉皇命照顾秦博涵的日常起居,可秦博涵却立刻意识到了,这个小内侍只怕是皇帝排在他身边监视自己的。

    秦博涵自认为他忠心耿耿,皇帝一贯是知道的,而且这谈判商道一事,事关重大,攸关国本,既然任命他为主使,就是信重他。

    身边放这么一个内侍,监督他?这不是不伦不类么?

    皇帝如今还年轻力壮呢,也不像是干出这么不靠谱的事情的人啊?

    所以这一路,秦博涵心中存疑,尽在琢磨这事情了。

    平日里,宋重锦那边送来的公文,只要他打开,那个小内侍就借着给他磨墨,斟茶倒水的名头,几乎是正大光明的偷看。

    彼此心中都有数,他也默认了,只是越看这个小内侍越是奇怪,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不过他是千年的老狐狸,就算心中疑惑,面上也是看不出分毫的。

    如今路程过半,越往边关北疆这边行走,越是困难。

    谈判的消息也不如最初那么便利,两三日就能送到。

    若是碰上风雪天,耽误个五六日那是正常的。

    秦博涵心中只盼着,若是宋重锦他们能在自己没赶到之前,就将一切都谈妥,那就最好不过了。

    再不济,也能压住了草原那边,让他们不敢提过分的要求。

    因此他倒是半分不着急。

    倒是那个小内侍,开始还勉强忍得住,等到过了五六日,前头还没消息送来,脸上就显露了出来。

    每日里,还没等秦博涵吩咐,他就早早的去问,可有前面的信件和公文传来。

    听说没有,整日里就坐立不安,甚至还十分失礼的在秦博涵面前嘀咕,说前头谈判是不是出事了?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这让他们怎么跟京城里陛下汇报?

    秦博涵越发稳得住了,只说,这大风大雪的,山高路滑,消息有延误是正常的,无需着急。

    倒是勾得那小内侍着急了,透露出意思来,恨不得让秦博涵干脆将皇帝的口谕写下来,让人送到宋重锦手上去,免得他们把握不好分寸。

    秦博涵心中有数,只呵斥道:“胡闹!圣上口谕,唯有你我二人知道,此乃密旨,岂能宣之与众的道理?古云,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这位公公你还年轻,不知道这里面的道理,莽撞行事,若是坏了陛下的大事可如何是好?“

    “今日念在公公初犯,本官就此揭过,若是下次公公再失言,就莫怪本官不客气了!”说着拂袖而去。

    没多大一会,还叫来一个侍从,拿着一本《易经》,翻到“不出户庭,无咎。”子曰:“乱之所生也,则言语以为阶。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机事不密则害成。是以君子慎密而不出也。”

    让侍从监督着那小内侍,将这一段抄写百遍。

    小内侍欲哭无泪,他虽然粗通文墨,可写字不是他的强项啊?

    握笔跟握刀似的,偌大一张纸上,以他的实力,只能容纳下四五个斗大的字来,就这么四五字,都写了一身的汗。

    这么抄写百遍,只怕这条小命都要交代在这里,成了世上第一个抄书抄死的小太监了。

    倒是想拒绝,可秦博涵派来的人,是何等人物?

    三言两语,说些好话,说这是秦大人看中他,爱之深责之切,所以才会如此严厉。

    要知道,平日里,也就秦大人的学生,才能有这个待遇了。

    好生羡慕公公云云,就哄得那小内侍,乖乖的坐着抄写去了。

    这边,秦博涵终于知道了那点不对劲在哪里了。

    这个小内侍,开始还稳得住,直到前些日子看到了宋重锦那边送来的公文,都是大楚国取得阶段性胜利的消息,他的性子才浮躁起来。

    那焦虑的样子,不像是为了大楚,而是为了草原那边着急。

    若是这么,那皇帝的含糊其辞,就说的通了。

    皇帝那边,出了什么岔子,不知道是接受了草原那边的什么条件,还是别的原因,所以改了口风。

    下口谕那天,御书房里,只有皇帝和他,还有一个小内侍在场,平日里皇帝最心中的苏大总管却不在身边伺候。

    当初他没在意那个小内侍,他又低着头,看不清面貌,只一眼看到那小内侍似乎十分紧张,两只手将袖口快拧成了麻花。

    今日,那小内侍卫心浮气躁,手也是下意识的拧着衣袖,那动作眼熟,倒是让秦博涵想了起来。

    当日他被宣进书房,里面就皇帝和小内侍两人,然后皇帝就变了口风,接着又将这个小内侍送到自己的身边……

    秦博涵闭上双眼,手无意识的敲着桌面,脑袋里却飞快的思索着这里面的含义。

    突然他睁开了眼睛,暗道一声不好。

    当即匆匆提笔写了一封信封好,然后唤来心腹,让他悄悄的寻个法子,将这封信给送回京城顾家和卫国公宋家去。

第一千七百四十章 贺喜

    京城。

    恰好休沐,这几日朝中无大事,皇帝这几日也很少召见人,顾长卿倒是难得偷得浮生半日闲,能在家看看书,喝喝茶。

    往日这个时候,事情倒是很多,皇帝的御书房每日里都会不断人,要召见诸位大臣。

    这些天,皇帝说龙体欠安,倒也不是什么病了,就是有些不爱召见人,每日里只在后宫里歇着。

    前头大臣们,暗中腹诽,都不是年轻小伙子了,也不知道节制保养,年底下大家忙得脚不沾地呢,你老人家咋还留连后宫不出来了?

    又不是没儿子,要加紧造一个出来。

    您老人家儿子生下来的都有九个了,听说后宫里又有两位娘娘怀上了,在历代帝王中,这子孙也算茂盛了。

    咋还不知足呢?

    当然也有那闺女在宫中当娘娘的,倒是在家里念佛,要知道这几年皇帝已经不大往后宫去了,又盛宠皇后娘娘,其他娘娘几个月沾不到雨露。

    这后宫里,哪个女人不想有个孩子?可皇帝不宠幸,孩子难不成能从天上掉下来?

    如今听说皇帝倒是肯在后宫呆些时日,这些家族男人们,心里高兴的很,若是自家闺女争气,揣个皇子,这一家子就都有靠了。

    因此,虽然前面朝堂有些争议,倒是因为各自立场不同,也没能闹起来。

    倒是顾长卿,心中有些担心,私底下问过如今的太医院院正,听杜仲景说并无大碍,才略微放下心来。

    皇帝在后宫耕耘,大臣们也就难得轻松一点。

    顾长卿自从上次接到了张婆子口述,王永珠手写的信后,倒是颇受了一番打击。

    他本是一番好心,也是相信易明仕的为人,毕竟当年易明仕的品行,还是信得过的。

    可到底岁月不仅催人老,还催变了人心。

    也幸好永珠是个聪明的孩子,自家妹子也是个心明眼亮的,并不是那种,事事听从别人的性子。

    不然,若真是因为她们信任自己这个做大哥做舅舅的,没多加考察,就同意了。

    那岂不是害了自家妹子后半辈子不说,还害了顾家一家还有永珠和重锦。

    这些后果,让顾长卿都忍不住后背出了一层冷汗。

    更不用说顾家老太太了,收到信后,先是骂顾长卿这个做大哥的,居然没有好好打探出易明仕的品行,差点就把自己妹子和顾家一起推入火坑了。

    然后老太太就自责,又开始捶胸顿足的怪自己,那叫一个老泪纵横。

    唬得顾长卿和顾家大夫人又是安慰,又是赔罪,争着将罪过往自己身上揽,都说是自己的错。

    第二日,顾家老太太就病了,卧床不起。

    请了杜太医来看,说是心中郁结不消,开了药,私下叮嘱,若是想让老太太好起来,还得让她解了心结才好。

    愁得顾长卿,打算立刻写信让张婆子耐心开导开导自家亲娘。

    偏顾家老太太不然,只说本就对不住妞妞,是自己一时想不开,若是写信告诉妞妞,岂不是告诉她,自己因为她病呢。

    妞妞看到后岂不是自责?本就不是她的错,是他们做娘和做兄长的错,到最后莫非还要妞妞来哄他们不成?

    她虽然是做娘的!可她这个做娘的,对妞妞只有愧疚的,哪里还有脸面要求妞妞来哄她?自己想起来就亏心!

    还扬言,若是顾长卿敢给妞妞写信,她就不认他这个儿子。

    顾长卿在晚辈面前如何威严,在顾家老夫人面前,也只得乖乖听话。

    心中着急,却也没法子。

    顾家上下都着急,偏偏束手无策。

    一家子女眷,都排好了班次来侍疾。

    轮到卓蝶的时候,她伺候老太太喝鱼汤,才刚端起碗来,自己就忍不住,忙忙的撩开手,跑到一边去干呕去了。

    吐得脸色发白,回身还要跟老太太告罪。

    老太太身边的嬷嬷有经验啊,见卓蝶这样,眼睛一亮,忙在老太太耳边说了句什么。

    顾家老太太一听,难得来了精神,恰逢杜太医来给老太太诊脉,顺便就请他给卓蝶把了脉。

    脉如滑珠,十分明显的喜脉。

    杜仲景给顾家道了喜,领了红封告辞而去。

    这边,顾家老太太心中一直在担忧的顾长却的子嗣问题,虽然王永珠说他如今好了,时候到了,自然会有子嗣。

    卓蝶嫁过来也有半年了,还一直没有动静,顾家老太太也不敢催,只心里惦记。

    如今一块石头落了地,顿时兴兴头起来,一面让去告诉顾长却。

    一面说这是大喜事,吩咐这个月家里上下发双月钱,又叮嘱卓蝶,就不用过来伺候她了,在家安心养胎就是了。

    若是有什么想吃的,要吃的,那边府里没有的,就到这边来取。

    顾家大夫人和楼氏、安氏她们也都得了消息,急忙过来道贺。

    卓蝶一张脸通红,又是惊讶,更多的是高兴。

    她也听顾长却坦白过,说他的身体早年中毒,受损多年,虽然有王永珠和杜老太医调理好了,可对子嗣方面还是有影响。

    若是他们这辈子真没有子女缘分,也别怕,到时候他就算先去了,不说顾家了,就是王永珠肯定也会照顾她的。

    就算卓蝶想要改嫁,也放心,到时候顾家会给她陪送一份丰厚的嫁妆。

    卓蝶自从嫁入顾家,那日子比在娘家还痛快自在。

    顾长却年纪大些,可却十分疼人,到底是习武之人,身体还是棒棒哒。虽然是老夫少妻,却也十分和谐。

    加上顾长却身边干净,府里也没有做妖的。夫妻两人单独住着,内院的事情都是她说了算,就是卓蝶的娘家母亲,都感叹过,自家闺女命好,嫁得好。

    更不用说,如今两人婚后半年了,感情和睦,自然听不得顾长却说这样的话,只让顾长却放心。

    就算是他先走了,自己也会替他守一辈子的。

    若是真没孩子,将来过继一个孩子也就是了。

    因此成亲后,卓蝶和顾长却都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前几日,卓蝶有些嗜睡,还以为是自己侍疾累着了,哪曾想到自己是有了?

    此刻惊讶过后,真是满心的欢喜,恨不得立刻就见到顾长却,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他。

    顾长却因为顾家老夫人病了,自然没出远门,就在京城里巡视铺子。

    听家里人找来报喜,说三太太有喜了,开始还没反应过来,还是身边掌柜管事的上来恭喜,才如梦初醒。

    一时也顾不得许多,如在梦中一般,高一脚低一脚的出了铺子,翻身上马就往家里赶。

    后头来报信的人,追都追不及,只能在后头又屁颠颠的跟着跑回去。

    顾长却一路狂奔到顾家门口,马都还没停住,他就迫不及待地翻身下了马,将马缰往门口门子一丢,就往里面冲。

    一路遇到的下人,见到顾长却,都笑盈盈的跟他道喜,恭贺他。

第一千七百四十一章 出了什么事?

    要是往日里,顾长却肯定要笑着点头回应一二。

    今日他可顾不上,只埋头往顾家老太太的院子里冲,脚步急促,恨不得飞过去。

    下人们都会心的一笑,谁都知道,三爷这么大年纪了,这可是他第一个孩子,自然高兴。

    顾长却奔进了顾家老太太的院子,就看到一院子的人都欢声笑语,见到他都笑盈盈的,恭贺之声不绝于耳。

    进得屋里,卓蝶正被一大堆人围着,老太太今日精神比往日都强了许多,都能坐起来了,半靠在迎枕上,看着卓蝶的肚子,笑容都快溢出来了。

    见顾长却进来,满眼里只有卓蝶和她的肚子,看着那还平坦的小腹,里面孕育这自己的血脉,这种奇妙的感觉,让顾长却忍不住眼圈都有些泛红了。

    卓蝶一颗心,在看到顾长却后,才落到了实处,两夫妻对望一眼,都有无数的话要说。

    在场的都是人精,知道人家夫妻二人此刻有私房话要说。

    顾家老太太先开口:“行了,这可是咱们家的大喜事。老三家的有了身子,这头三个月可不能马虎,要好生养着才是。这些日子就别过来了,我这边病着呢,小心过了病气给你。等你坐稳了胎再过来。”

    “老三,快送你媳妇回去,好生照顾着,可别气着她累着她了,知道吗?要是老三家的和肚子里的孩子有个好歹,我可不饶你!”

    卓蝶脸上飞红,十分不好意思,还想推辞:“娘病着,哪有做儿媳妇的在家歇着的道理——”

    一旁的安氏笑着道:“三婶放心,老祖宗身边还有我们呢!三婶只管好生保养身子,到时候给老祖宗生个大胖孙子,就是最大的孝心了!”

    顾家大夫人和老太太都点头说是。

    顾长却知道老太太和大太太是真心为他们夫妻高兴的,也就不多推辞,只冲着顾家大夫人拱拱手:“那就有劳大嫂和几位侄媳了!”

    又安抚顾家老太太:“娘放心,我先带您儿媳妇回去,安顿好了,再过来陪您!”

    顾家老太太笑着摆手:“去吧,今儿个好生陪着你媳妇,就别过来了!也别忘记了,给亲家那边送个喜信——”

    看着顾长却夫妇两人携手而却,顾家老太太忍不住拉着顾家大夫人念叨:“可算放下我心里一块大石头了,老三能有今日,说不得我闭眼前还能看到他的孩子呢!将来,我就算去了,到了下头,也算对得起顾家的列祖列宗了。”

    顾家大夫人自然趁势劝慰了一番,劝顾家老太太保养身体,如今顾长却这边都能等到他有后了,再努力努力,说不得还能看到顾子楷娶妻生子呢。

    这么一说,倒真是勾起了顾家老太太的雄心壮志。

    真努力一把,不说活到一百岁,她正确再活上几年,看着顾子楷娶妻生子了,这辈子也就圆满了。

    这么着,顾家老太太倒是鼓起了心气来。

    心病一却,那身子就一日比一日的好起来。

    顾长卿见了,心里自然也高兴。又自惭自己身为儿子,母亲病了,还要上朝,不能在身边伺奉。

    如今好不容易休沐,一早就过来顾家老太太这边,陪她说话。

    顾家老太太也难得跟儿子有这般相处的机会,母子俩坐在一起,靠着薰笼,说着闲话。

    年纪大了,就都爱回忆,从小时候说起,一时间真是母慈子孝,其乐融融。

    正说道高兴处,就听到外头有人来报,说是赤城县的姑太太和表姑娘送年礼的人到了。

    一并将年礼的单子递了进来。

    按理说,这样的事情,有前院的管家处理就是了,送礼来的人,自然会被好酒好饭的招待着。

    等年礼清点完毕,肯定还会给个红包打赏。

    如果跟来的人有婆子,里头的太太和奶奶们肯定要见上一见,问问故太太和表姑娘的近况。

    这礼单有两份,外头一份清点,这一份送到里头来。

    如今都是安氏管着,这单子按理说要送到她那里去。

    不过安氏是个聪明的,隐约听说了,老祖宗生病,就和姑太太和表姑娘写来的信有关,听说连公爹大老爷都得了不是,自然此刻收到王永珠送来的年礼,要谨慎行事。

    想着这些日子,老祖宗每日里嘴里都要念叨姑太太和表姑娘几句,十分想念的样子。

    因此收到礼单后,琢磨了一下,就让人给送了过来,也是让老太太高兴高兴的意思。

    果然,顾家老太太一听说是王永珠和张婆子送来的年礼,立刻来了兴致。

    让人将礼单呈了上来,丢给顾长卿,让他念给自己听。

    顾长卿难得陪一下自家亲娘,就算此刻亲娘让自己彩衣娱亲也是要答应的,何况只是念个礼单?

    也就笑眯眯的接过来,从头往下念。

    礼单应该是王永珠亲笔写的,先是给顾家长辈问安,然后才是各式各样的节礼。

    跟往常的差不多,王永珠如今往京城这边送的节礼也不过就是赤城县那边的特产,和偶尔从西域那边来的新鲜东西。

    这次除了那些惯有的东西,又添了那山猪肉,还特意在这一项后面,添了一行小字,说明这山猪肉的好,因为数量不多,每房也只分得二十来斤尝尝鲜。不过顾家老太太单独有二十斤,是专门孝敬她的。

    后面又补上一句,说张婆子已经买下几座山头,打算养这种猪,若是成功了,明年年底就能多给京城这边送一些了。

    顾长卿念到这里,忍不住笑了,顾家老太太却抹起了眼泪:“还是我家妞妞和永珠想着我,连得了点好吃的,都惦记着我这个老婆子!可我这个做娘的,却差点害了我的妞妞……”

    顾长卿很想原地消失。

    只得苦着脸劝了几句,见顾家老太太还哭天抹泪的,实在无奈了,好在在礼单上看到最后,还有张婆子亲手给老太太做了一套衣裳,一双小羊皮的靴子,一双护膝。

    顿时来了精神,忙让人将这东西先送进来,递到了顾家老太太的面前。

    顾家老太太看着闺女亲手做的东西,哪里还顾得上儿子,满心欢喜都来不及,抱着那衣裳护膝爱不释手。

    顾长卿在一旁看着都有些眼馋,给亲娘做了那么多,自己这个亲哥咋一样都没有?

    先前还觉得难得跟大儿子有着半日功夫相处,此刻再看大儿子,就觉得他多余了,又见大儿子虎视眈眈自己手里的东西,立刻母老虎护食一般,将东西都抱在怀里,开口就开始赶人了:“这大白天的,就算是休沐不用上朝,你也别总呆在我这个老婆子院子里,回自己院子里去,正经看几页书,批几页公文是正经!快走快走,别碍着我的眼了——”

    顾长卿苦笑着被赶了出来。

    才出院子,就见身边的贴身长随正等在外头,见他出来,立刻迎了上来,附耳道:“老爷,送年礼的队伍里,有人自称是秦大人的人,有信要亲自面呈给大人!”

    顾长卿一怔,立刻回过神来:“带他去我的书房!”

    那长随忙领命下去了。

    顾长卿匆匆回到前院的书房,没多久,贴身的长随就带了一个陌生的汉子走了进来。

    那汉子先给顾长卿行礼:“小人多福见过顾大人!”

    顾长卿打量着那汉子:“你是多福?”

    那汉子在脸上抹了几下,去掉了满脸的络腮胡子,露出的脸来,让顾长卿眼神一眯:“你家大人不是在去边关的路上吗?怎么会让你乔装打扮送信回京城了?可是出了什么事情?你怎么会混入送年礼的队伍中?”

    一连串的问题丢出来。

    那汉子行了个礼,不紧不慢的道:“启禀顾大人,这都是得了我家大人的吩咐,小的才乔装打扮折回京城,因为要送信到大人的府上,恰好在路上遇到了定国夫人送年礼的车队,小的就混入了这车队中。”

    顾长卿顿生不详的预感,沉声道:“你们大人让你送的信呢?”

    那汉子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恭恭敬敬的递给了顾长卿。

    顾长卿打开信,两三眼就扫完了信件,眼神一缩,不过外表却看不出来,只道:“这信可有别人看到过?”

    那汉子恭敬的道:“这信小的从未离过身!这一路乔装打扮,也无人得知小的是大人身边的人。”

    顾长卿点点头:“那你们大人吩咐你,送了信后,是留在京城,还是北上去追你们家大人?”

    汉子犹豫了一下:“我们大人让我谨听顾大人的吩咐!”

    顾长卿扭头吩咐身边的长随:“带他下去,单独安排个院子,好生招待着,有事我再让人去找你!”

    那汉子也不客套,拱手告辞,跟着那长随出去了。

    这边,书房里无人了,顾长卿的脸色才巨变,再看了一眼那封信,脸上神色复杂,好半日,才一咬牙,冲着外头喊:“备轿!”

    外头伺候的人忙吩咐下去,一面就问:“老爷,要去哪里?”

    顾长卿脚下不停,一边系着外面大氅的带子,一面道:“去卫国公府!将今日姑太太送的那山猪肉带上十斤,这可是好东西,数量极少,怎么也得让卫国公尝尝鲜不是?”

    下人知道自家老爷一贯跟卫国公不合,两人虽然是拐着弯的亲戚,可比仇人还不如。

    每次姑太太那边送年礼来,老爷总要跟卫国公府比比,想来这次又是了。

    因此大家倒是都习以为常,笑呵呵的就下去准备去了。

    等到顾长卿出门,轿子已经备好了,那十斤山猪肉自然也拎着了。

    一路上,碰到好几个熟悉的人,看到顾家的轿子,再看那后头随从拎着的东西,还有着去的路线。

    一算日子,顿时都明了了,只怕是顾家大老爷又要去跟卫国公比划去了。

    这最开始看的时候,还是个稀奇,如今都几年了,顾家大老爷也不嫌腻,他们看都看腻了,也就只说笑两句就罢了。

    等到了卫国公府,那赤城县送年礼的车队,还在卫国公侧门排队,正往里面走呢。

    宋五正在门口看着,见到顾长卿的轿子,忍不住额角只抽抽。

    再看看顾家随从手里拎着的猪肉,真是恨不得掉头赶快进去关门,这一年一遭的,累得慌!

    可这也只敢心里想想,宋五还得脸上扬起笑脸,迎接了上来:“顾大人来了,快里面请!我们公爷正念叨着您呢!”

    顾长卿下了轿,倒是一脸的踞傲:“哼,本官就知道你们公爷今日会念叨本官,这就亲自来了。还给你们公爷带了样好东西,我妹子从赤城县寄回来的山猪肉,听说这山猪肉可是好东西,产量又少,我妹子一年就得了那么一点,都给我们寄过来了!”

    “到底咱们两家是亲戚,我们有了好东西,总不能不让你们公爷尝尝鲜不是?所以特意带来,你拿下去收拾收拾,我今日陪你们公爷喝上两杯!”

    宋五顿时傻眼了,咋滴?这还升级了?以前来只嘲讽两句就回去,今儿个这是打算吃完饭了再继续不成?

    心里腹诽,脸上还得笑盈盈的,将人给迎了进去。

    一面让人去给宋弘报信,一面亲自拎着那山猪肉,跟在了顾长卿的后头。

    顾长卿如今对路线也熟悉,都不用带路,自己就在前头。

    宋弘先前听说赤城县那边送年礼的人到了,就知道,恐怕顾长卿那个老匹夫要来。

    早就在书房等着了,见人到了,冷哼一声:“果然不出我所料,你今日就会来,你说你都这么大把年纪了,都这么几年了,你腻不腻?”

    顾长卿充耳未闻,径直走到书房里坐下,还吩咐道:“上壶好茶来!”

    宋弘眼神一闪,不耐烦的挥挥手:“行了,去沏壶好茶来招待顾大人!”

    宋五拎着腊肉行了个礼,下去了。

    临走之前,顾长卿还没忘记这肉:“记得拿去厨房,让人做了,晚上就着这个我陪你们国公爷好生喝两杯!”

    宋五看了宋弘一眼。

    宋弘点点头,宋五这才含笑道:“顾大人放心,小的这就亲自去厨房交代去。”

    等宋五的身影出了院子,宋弘这才收起不耐烦的神色来:“出了什么事?”

    顾长卿也不废话,从怀里掏出那封信,递给了宋弘。

    宋弘接过信,一眼扫过,顿时失声道:“圣上他——”

    顾长卿冷着脸喝道:“慎言!”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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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这炮灰的命运,被恶婆婆挫磨几十年,跟儿子离心,女儿被人退亲跳河自尽,最后家破人亡。农女有田有点闲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农女有田有点闲,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农女有田有点闲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