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七十三章：坠落地点
送别紫苏后，洛尔的元气明显恢复了许多，看到他面色逐渐变得红润，唐默松了口气，不由得感慨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水土不服生病了呢。”
“我们从小打疫苗，现在身体早就百毒不侵了，怎么可能会生病。”洛尔微笑着安慰道。
“那不好说，这里毕竟是新大陆，想想梅毒是怎么来的就知道危险了。”唐默说道。
“你在暗示什么吗？”洛尔脸一红问道。
“哪有暗示，是你自己乱想。”唐默翻了翻白眼。
不多时，朱颜玉来到洛尔跟前，看到他恢复了元气，终于也松了口气。
“抱歉，朱老师，让你们担心了。”洛尔一脸愧色地说道。
“别这么说，你这么说我们反而心里不舒服，”朱颜玉摆手说道，“我知道你是因为压力太大才会病倒的，这应该怪我，怪我没有担当起作为领导的责任，把全都的重担全都推卸给了你。”
“我不要紧的。”洛尔有些着急地说道。
“你越是这样，我就越是感到愧疚，”朱颜玉叹了口气，然后苦笑着说道，“洛尔，我终于理解为什么大家那么心疼你了，换作是我，我也心疼你。有什么事大家一起担当，不要把压力全都留给自己，好吗。”
“嗯。”洛尔点了点头。
“他总是这样，说了不听，说了不听。”唐默一脸不满地盯着他，嘟囔着说道。
“对不起嘛。”洛尔抓住她的手，试图安慰她。
深吸一口气，朱颜玉正色说道：“从如今的情况来看，赫兰达姆号坠毁，雷默舰长肯定活不成了。在表示悲痛的同时，我们也需要考虑一下我们今后的情况。”
“那四艘补给舰没再回来吗？”洛尔问道。
“估计是不回来了。”朱颜玉耸了耸肩说道，“赫兰达姆号坠毁后，那四艘空舰就不见了踪迹，估计是被吓得往西陆飞去了。”
“那我们，算是被困在这了吗？”洛尔说着露出了不安的神色，看到他的样子，一旁的唐默主动抓住了他的手安慰他。
“不用那么悲观，这样的情况不会持续太久的，总部终究会来救我们的，在此之前，我们需要在西天外稳住脚跟，等待总部的救援。”朱颜玉安慰道。
“但是，现在我们与总部的联系完全切断，发出去的魔法信使也犹如石沉大海，他们会知道我们的情况吗。会不会认为我们都已经遇难了呢。”洛尔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异世界很大，但是异世界也很小，”朱颜玉说道，“别忘了，这个世界的神还住在梨伯呢，有她在，你觉得总部会认为我们已经全部遇难了吗。”
“夏月大人，”洛尔眼前一亮，但是很快又黯淡了下来，“但是，她毕竟是神，不会轻易干涉尘世，你觉得她会帮助我们吗？”
“会的，我相信她会的，”朱颜玉露出迷离的眼神，然后看向洛尔说道，“而且话说回来，你和她不是朋友吗，朋友有难，她岂会见死不救？”
“我也不知道，我和她关系能有多深。”洛尔低下头说道。
“你打算有多深？”唐默面无表情地问道。
“况且我们也并不孤单，不是吗，这个世界并不是只有她那么一个神，现在不是还有一个神陪着你的吗？”朱颜玉问道。
“塔娜吗，”洛尔皱着眉头想了想，然后有些困惑地说道，“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和她沟通交流。”
“当初夏月大人是怎么跟你说的呢？”朱颜玉问道。
“呃，她让我泡塔娜。”洛尔想了想，小心翼翼地说道。
“洛尔！”唐默的音调一下子就抬高了。
“好啦，难道你连一个虚无缥缈的神的醋也吃吗。”朱颜玉拦住唐默，略带嗔怪的语气说道。
再次深吸一口气，朱颜玉接着说道：“总之，我们在这里并不孤单，也没必要感到恐慌。现在我们需要稳定住当前的局势，静待总部的消息，我相信他们是不会抛弃我们的，无论如何都会派人来救我们的。”
“嗯，我知道，”洛尔点点头说道，“谢谢你，朱老师，现在我感觉好多了。”
“没事，这本来就是我的义务，”朱颜玉说道，“接下来的事务，可能还需要你来主持，很抱歉。”
“不不不，我没有意见，毕竟我是先遣队的队长嘛。”洛尔摆手说道。
朱颜玉望着房间的门口，顿了顿，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再次说道：“紫苏已经表达了兽耳族的态度，她们依然愿意和我们保持之前的态度，并没有把我们边缘化，这是我们的机会。洛尔，现在我们的命运与艾比西恩绑定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们现在需要积极干预西天外的战事，以确保我们的安全，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知道，”洛尔点点头，肯定地说道，“现在我们属于孤军，没必要遵守总部的不干涉原则，为了我们的安全，我们需要介入西天外的战事。”
“很好，”看到洛尔的态度，朱颜玉欣慰地点点头说道，“看样子你已经知道该做些什么了，那我就全权交由你来负责了。”
攻城战结束后的第五天，前一天夜里下了一整夜的雨，终于浇灭了日益扩大的森林大火。此时的火线已经烧到了凌源城边，如果没有护城河的阻拦，估计凌源城也会遭殃。
看到大火熄灭以后，先遣队一行人终于坐不住了，在妖族人的帮助下，开始出城搜寻赫兰达姆号的残骸。
那只翻天兽自爆的时候，产生的强烈魔力波动几乎将天空中所有的飞行器全都震落，包括那些运输机和战斗机。
不过庆幸的是，因为需要支援地面战斗，所以高峰人在地面上留下了一支炮兵部队，以及两架运输机和一架侦察机。
爆炸的时候，这三架飞机都没有升空，避免了被震落的情况。不过这三架飞机也好不到哪里去，其中两架属于瘫痪状态，亟待维修，只有一架运输机可以升空。
当天那场魔力波动倒是有点类似于EMP，也就是所谓的电磁脉冲，让高峰人的源河科技产品全都罢工。不过和EMP不同的是，魔力波动还可以对生物构成伤害。
登上还有一些能源储备的运输机，先遣队一行人朝着赫兰达姆号坠毁的方向飞去。
此时的地面上一片漆黑，高大的树木被烧成了光秃秃的黑杆，散发着呛人的青烟，虽然大雨浇灭了森林大火，但是依然可以看到一些着火点在顽强地阴燃。
被烧焦的地面上，除了一望无际的废墟，还可以看到一只只倒在林间的巨兽。它们的体表被大火熏黑，身下不断有源河溢出。不过并没有动物去舔舐，因为大火几乎杀死了所有的动物。
从高空俯瞰，洛尔他们可以看到妖族人正费劲地穿过森林废墟，向赫兰达姆号坠毁的方向赶去。
此时的他们并不需要担心东盛军队的偷袭，因为自从攻城战以后，东盛军队一路转进，已经撤退到了距离凌源城上百公里开外的营区扎营，再没敢继续追击。
看得出来，这次的战役对东盛军队也造成了一定的影响，让他们越来越谨慎保守。
第一千二百七十四章：同归于尽
运输机搭载着先遣队员和部分高峰人士兵快速掠过梢头，朝空舰坠落方向飞去。
赫兰达姆号坠毁之前，已经飞离凌源城好几公里，在被翻天兽自爆波及后，它斜斜地坠入地面，又移动了好几公里。
不过这段距离在运输机眼中根本不值一提，他们很快就看到了远处依然在冒着黑烟的赫兰达姆号残骸。
虽然是坠落，但是眼前的赫兰达姆号残骸确实很吓人，舰身百分之四十已经不见了踪迹，散落在周围。
这主要是因为战舰上储存的弹药殉爆，这才使得战舰受损如此严重。放眼望去，战舰几乎已经看不到了原来的模样，只剩下一团黑乎乎拧巴的长条形不明物。
此时的地面上已经有妖族士兵在来回走动，他们将附近散落的东西搬运集中到一起，包括各种各样的金属残骸，以及船员的尸体。不过因为战舰不时会发生爆炸，所以他们不敢接近战舰本体。
跳下运输机，踩在被烧焦然后浸润的泥土上，先遣队一行人望着被一团漆黑的赫兰达姆号战舰的残骸，心情非常沉重。
“没想到那一别竟然是永别。”洛尔长叹了一口气，声音明显有些呜咽。
“节哀，我都不想看到这一幕。”程子昂拍拍他的肩膀，安慰着说道。
“是啊，老大，也许人家没死呢，看开点。”胡道可附和说道。
“我们错过了最佳的黄金抢救时机，这都已经第五天了，就算没被摔死烧死，估计也活不了了。”洛尔摇摇头说道。
“总之，先找找看吧，能找到人最好，找不到人，我们也要尽可能把能带走的东西带回去，巩固我们现有的力量。”程子昂说道。
“嗯，只能如此了，芙拉，准备干活吧！”洛尔深吸一口气，点点头说道。
“交给我吧。”芙拉洁儿应了一声开始了搜寻工作。
“枫，你的感知能力不错，去搜搜看看有没有活人。”程子昂对枫命令道。
“明白，马上去！”枫面无表情地点点头，然后也加入了搜索的队伍。
“老胡和月儿，你们寻找视野开阔处负责警戒。”程子昂接着命令道。
“诶，不用我们来帮忙吗？”胡道可指着自己问道。
“不用，东西和尸体都有人搬，我们主要是过来找生还者的。你们负责警戒，免得被东盛的将军偷袭。”
“行，交给我们吧！”胡道可和白月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那我呢？”唐默一脸期待地看着他问道。
“你陪陪我吧。”洛尔说着，再次低下头，露出了悲伤的神色。
“嗯，好的，我陪你一起找。”唐默点了点头，领会了洛尔的意思。
虽然作为队长，洛尔不应该如此感性，但是他毕竟性格使然。而且其实大家也并不反感那么多情的洛尔，反而觉得能够窥视到他的内心。
跟随先遣队一块来的矮人陆战队员，一下飞机就开始了紧张的搜索工作。相比先遣队员，他们的心情更加沉重，尤其是看到一具具同胞的尸体被搬运出来排在地上的时候，他们更是难忍悲痛，一个个热泪盈眶。
空气中依然弥漫着燃烧的味道，其中伴随着尸臭味，以及塑料制品燃烧时散发的刺鼻气味。
搜救队员们踩着泥泞的地面，艰难地搜寻着可能存在的幸存者。地面上被裹上一层碳化物，下面又是一层浮泥，人踩在上面，很快所有人都变得脏兮兮的了。
被妖族士兵抬出来的矮人尸体，大多被烧焦，还有一些属于坠落死亡，尸体出现破裂，内脏器官到处都是，让人不忍直视。所以一些实在过于惨烈的尸体已经被妖族士兵直接就地掩埋了。
洛尔的唐默并行视察着搜索情况，一个青丘氏士兵看到二人走来，于是赶紧直起腰来，恭敬地说道：“啊，尊贵的大人们，还请你们节哀。”
“没事，”洛尔摆摆手问道，“你们搜救的时候找到活人过吗？”
“没有，我们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死了，一个活人也没有找到。”妖族士兵认真地回答道。
“这样啊...”洛尔点点头，略显失望地叹了口气。
“哦，还有附近翻天兽坠落的区域我们没有去搜索，不过应该也没有活人，您知道的，我们没办法接近正在流淌源河的翻天兽。”妖族士兵试图安慰道。
“我理解，既然你们都去不了，估计也是没有活人了。”洛尔点点头说道。
“另外...”妖族士兵似乎想到了什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另外什么？”洛尔追问道。
“另外，这附近似乎有东盛的将军出没，客人们还请小心一些，尽量不要分开。”妖族士兵回答道。
“东盛的将军，他们不是已经撤退了吗？”洛尔说着，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不清楚，”妖族士兵摇摇头说道，“猫又氏的斥候在森林里发现了他们的踪迹，就是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
“在哪发现他们的？”洛尔追问道。
“在哪边！”妖族士兵说着，指向东南方向。
“东盛的将军，难道他们也对赫兰达姆号感兴趣？”洛尔陷入了沉思，低着头沉吟道。
“洛尔。”一旁的唐默似乎想到了什么，于是轻声呼唤他。
“嗯，什么事？”洛尔抬起头问道。
“你还记得吗，”唐默神情严肃地说道，“攻城战那天，赫兰达姆号的源子主炮击落了两只鲲舟。”
“记得。”洛尔点点头回答道。
“那你还记不记得，赫兰达姆号击落的第一只鲲舟，就悬停在东盛军队的上空，并没有参与围剿赫兰达姆号的行动。”唐默继续提醒道。
“确实是这样。”洛尔想了想，点头同意她的说法。
“那么你猜，为什么那只鲲舟没有参与到围剿赫兰达姆号的行动中，却被雷默舰长第一个击落呢？”唐默接着问道。
“难道是意外击中的？”洛尔皱起了眉头来。
“不不不，我不认为雷默舰长会犯这样的错误。”唐默摇摇头说道。
“你想说什么？”洛尔注意到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于是好奇地问道。
“洛尔，我问你，赫兰达姆号是舰队的什么舰？”唐默没有马上说明，而是继续卖关子。
“主力舰啊。”洛尔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除了主力舰呢，还是什么舰？”唐默问道。
“航空母舰？”洛尔试探性地问道。
“还有呢，继续猜！”唐默摇摇头说道。
“呃...”洛尔被她问住了。
“赫兰达姆号，是舰队的旗舰，也就是舰队的指挥中枢。”看到洛尔无言以对，唐默决定主动说明。
“旗舰...指挥中枢...”提到这几个关键词，一个念头闪过洛尔的大脑，让他立刻领悟过来，瞪大眼睛惊呼道，“你是说，那只被击落的鲲舟，是东盛军队的旗舰，是东盛军队的指挥中枢！”
“如果是这样，那么很多事情都可以解释清楚了，”唐默没有跟着他一起兴奋，而是冷静地说道，“为什么在翻天兽自爆，赫兰达姆号坠毁后，东盛军队会放弃攻城选择撤退。不因为别的，很有可能只是因为他们的指挥系统被摧毁了。”
“也就是说，”洛尔恍然大悟，“那天其实是一换一，赫兰达姆号摧毁了东盛军队的指挥系统，但是自身也被翻天兽的自爆波及，因而导致坠落。”
“这应该才是东盛军队撤退的真正原因，如果东盛军队的指挥系统没有受到破坏，那么即使翻天兽自爆，赫兰达姆号连同三十多只鲲舟坠落，东盛军队也大概率不会放弃攻城。”唐默分析道。
第一千二百七十五章：负责到底
“所以说，那些东盛的将军也和我们一样，在搜索生还者。”洛尔皱起眉头说道。
“如果是的话，我们该怎么办呢？”唐默看着他问道。
“如果是的话...”洛尔迟疑片刻，经过深思熟虑后沉吟道，“暂时不要主动和他们接触，如今我们元气大伤，亟待休整，没能力去对付他们。”
“那要是他们主动来找麻烦呢？”唐默接着问道。
“那就解决掉他们，一个也不要剩下。”洛尔咬着牙说道。
“呵呵。”看到洛尔有些气急败坏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唐默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但是，”沉思片刻，洛尔忍不住皱着眉头说道，“如果情况属实的话，东盛军队现在也是元气大伤，不仅伤亡一万多人，还赔上了一个指挥层。这时候如果我们主动出击的话，应该会取得不错的战果。”
“很难，”唐默耸了耸肩，否决了他的想法，“东盛军队撤退的时候秩序井井有条，说明他们并没有因为丧失指挥系统就濒临崩溃，依然有人在组织他们有序撤退，盲目追击反而得不偿失。况且现在已经是第五天了，就算东盛军队有所混乱，现在也该稳住阵脚了，我不认为这个时候发起反攻会取得什么战果。”
“我们有空中舰队的时候，尚且无法保证能完全击退东盛军队，如今我们几乎失去了一切，全都得从零开始，再想打败他们简直难上加难。”洛尔叹了口气，情不自禁地感慨道。
“话不能这么说，东盛军队看似强大，但是真如你所看到的，其内部却分化严重，统帅和将军彼此都不对付，所以他们并不是不可战胜。洛尔，我知道你的担心，但是我们也应该看到，我们不见得孱弱到无法抵抗的地步，而我们的敌人，也没有强大到不可战胜的地步。”唐默安慰着说道。
“谢谢。”听到唐默的安慰，洛尔点点头，由衷地感激道。
唐默笑了笑，然后接着说道：“我以为，你每次发言都是相对理智的，没想到你也会有盲目担心的时候啊。”
“毕竟是全队人的安危，如我只有我一个人的话，其实我是挺无所谓的。”洛尔如实回答道。
“如果只有你一个人，面对这种情况你打算怎么办？”唐默好奇地问道。
“入乡随俗呗，还能怎么办。”洛尔耸了耸肩说道。
“入乡随俗，是入赘吧。”唐默眯着眼睛说道。
“你在胡说什么，什么乱七八糟的...”面对唐默的质疑，洛尔莫名地感到心虚。
“我相信你一个人会过得很舒服的，”唐默说着，咬着牙掐着洛尔的脸蛋，气呼呼地说道，“你这张漂亮的脸蛋，不管走到哪都会有女人喜欢。到时候你只要忘了我们，就可以安安心心地当你的驸马了。”
“你还在惦记这种事呢...”洛尔哭笑不得地说道。
唐默没有和他打哈哈，而是低下头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说道：“虽然知道你的为人，但是我总会有危机感，总觉得你会被别人抢走。洛尔，不会再有哪个女人，能像梅里娅那样令你印象深刻了，对吧？”
“我尽量保证。”洛尔眨巴眼睛，认真地说道。
“算了，这样也好，你要是说不会，我反而会感到更加的不安。”唐默叹了口气说道。
面对唐默的坦然，反而是洛尔显得有些无所适从，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洛尔。”走在他前面的唐默突然转过身来，轻轻呼唤着他。
“怎么了？”洛尔问道。
“你说，要是我们赶走了东盛军队，又回不去西大陆的话，干脆就在西天外安居吧。”唐默眨着眼睛，兴致勃勃地建议道。
“在西天外安居...”洛尔愣住了。
“对啊，我们安个小家，每天朝起耕作，日落而息，安安稳稳地经营我们的小家。反正我们都有着漫长的岁月，不在乎一时，而且总部迟早会来到东大陆找到我们的，到那时我们再回去也不迟。”唐默说着，不由得沉浸在美好的憧憬之中。
“你这是随遇而安啊...”洛尔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只能苦笑一声说道。
“不好吗。”唐默歪着脑袋问道。
“唉，”洛尔叹了口气，然后说道，“如果我是你的丈夫，这样自然没什么不好的，但是我同时也是先遣队的队长，我还要为大家负责，所以可能没办法做到你说的那样。”
“你说，如果你是我的丈夫，你就愿意对吗？”唐默眯着眼睛，欣喜地问道。
“只是假设，你干嘛那么开心...”洛尔说着，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其实我知道这只是幻想，但还是感谢你那么认真地回答我，”唐默走到洛尔面前，深情地凝视着他说道，“而且我知道，你心中也还有其他人，不可能只装下我一个人。”
“我...”洛尔试图辩解，但是被唐默捂住了嘴。
“别说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其实像这样的田园牧歌生活，我更希望你能和月儿一起过。我不是一个大度的女人，但是我知道，相比我们漫长的一生，月儿拖不起，你也不忍心负她。”
“抱歉...”洛尔心有愧意地说道。
“没什么好道歉的，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了今天这种地步，那就这样吧。唉，我那傻乎乎的姐姐，不光会给你们惹麻烦，也会给自己惹麻烦。”唐默长叹一声，感慨着说道。
二人的对话正尴尬的时候，程子昂主动走过来搅合。他左右看了二人一眼，然后说道：“喂，洛尔，我们找到雷默舰长的尸体了，过来看看吧。”
“好的，我马上来。”洛尔点点头，然后跟着他走了。
三人艰难地踩着泥泞的土坡，来到一片相对平坦的空地上，这里摆放着一排被烧焦的尸体，几个矮人士兵正围着一具尸体交谈着。看到三人到来，主动让出了一条路。
于是他们来到这具被烧焦的尸体面前，蹲下来打量着尸体。这是一具矮人的焦尸，从身高就可以看得出来。虽然被烧得只能看出一个人形，但是矮人士兵们从焦尸身上找到了雷默舰长的军衔和奖章，基本上确定了他的身份。
看到曾经一起并肩作战的战友化为一团焦炭，洛尔低头捂着脸，心中感慨万千，一股难以抑制的悲伤涌上心头。
他依然记得自己和雷默舰长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时候他们在追击阿西伦斯号。那时候的雷默舰长是一个中间派，对穆兰西斯怀有同情。
虽说双方阵营不同，立场不同，但是彼此也算是朋友。如今看到朋友葬身在陌生的大陆上，洛尔不免感到一阵凄凉。
他还记得雷默登舰之前试图邀请他们登舰，如果地面上情况不对就直接跑路。但是洛尔拒绝了他的邀请，没想到这竟成了先遣队幸运，以及雷默的不幸。
找到雷默舰长的尸体，基本意味着幸存下来的矮人们群龙无首，需要一个人来领导他们走下去。而这个人，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只能是洛尔了。
所以，当确定了雷默舰长的尸体后，洛尔就感觉自己的肩上又背负上了沉重的担子。现在他不仅要对先遣队负责，同时也要对这幸存下来的矮人们负责到底。
第一千二百七十六章：坚持反击
搜索工作一直进行到下午才收工，庆幸的是，在此期间，东盛的将军并没有过来找麻烦，或许他们并不知道妖族人也在搜索生还者。
找到了雷默舰长的尸体，洛尔也终于下定了决心，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眼下他必须依靠兽耳三族首领给予他的权力，去积极干预西天外的战事，确保他们在西天外能站得住脚。
回到凌源城的时候，洛尔马上就收到了一个坏消息，那就是兽首三族首领打算放弃反攻的想法，只派出少量的兵力协助兽耳族据守凌源城，不再向南推进。
对于洛尔而言，这无疑是一个坏消息，因为这就意味着艾比西恩默认了东盛帝国在西天外的扩张，只要让东盛帝国在西天外站稳脚跟，以后肯定更麻烦，所以无论如何都应该把东盛帝国赶出西天外。
带着这样的想法，回到凌源城的洛尔连口气都没歇，就直接参与了艾比西恩首领举行的会议。
在点着火把和篝火的大厅里，兽耳族的首领和兽首族的首领正在激烈地辩论着，辩论的核心就是是否发起反攻。
洛尔的到来让双方暂时找到了缓和的机会，全都停止辩论看向他。
“洛尔队长，如今你们外邦人损失惨重，我希望你到这里是来旁听的，而不是过来指手画脚的。”看到洛尔到来，啸天氏的首领涂牙一点都不客气，很直白地说道。
“你什么意思，洛尔队长是我们艾比西恩的客人，他们为了这次战役付出了巨大的代价，这就是你们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吗？”铃兰生气地反驳道。
“那是你们的救命恩人，不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涂牙毫不在意地说道。
“你！”铃兰被他的一番话气得说不出话来。
面对涂牙无礼的措辞，洛尔倒也没有气急败坏，而是淡定地从兜里取出源子手枪，稍微把玩一番后，对准天空开了一枪。
源子手枪发出巨大的声响，直接就把屋顶炸开了一个巨大的洞，把在场的人都吓了一大跳。
“请原谅我的无礼，我只是想起了五天前的战斗，所以难免手痒，想开一枪过过瘾，铃兰首领应该不会怪罪我吧。”洛尔淡然地问道。
“如果只是一时兴起，那自然好说。”铃兰一时没明白洛尔的意思，只能点点头同意了他的说法。
“呵呵，”涂牙脸色重新恢复正常，然后笑笑说道，“洛尔队长，之前你认为，东盛军队拿下凌源城后会继续北进，而今他们已经失败，我想这毫无疑问标志着我们的胜利。只要能维持现在的情况，则西天外可保，意图反攻，反而得不偿失，你觉得呢。”
“小人之言，不足与论。”洛尔坐到椅子上，把手枪放到手边，耸了耸肩说道。
“那你说说，什么是高人之言。”涂牙并没有生气，而是眯着眼睛盯着他问道。
“我试问诸位，东盛帝国想要进攻艾比西恩，是从九州发起进攻更容易呢，还是从南西天外发起进攻更容易呢。如今我们取得胜利，自当乘胜追击反攻回去，将东盛军队全都赶回九州，重新夺回南西天外，不给他们一丝一毫落脚的机会。如果就此止步，他日东盛帝国恢复元气继续北进，诸位当如何？”洛尔问道。
“好一个反攻南西天外，”面对洛尔的质疑，涂牙并不慌乱，而是耸了耸肩，不以为然地说道，“洛尔队长可知，反攻东盛军队，收复南西天外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在大堂之上高谈阔论这谁都会，但是真正落实到实际，是会死很多人的。”
说着涂牙目光一凛，神情严肃地盯着洛尔说道：“历次反攻，我们妖族每次都需要付出沉痛的代价，才能将东盛帝国的势力彻底赶走。然而这样的局面仅能维持几十年，甚至十几年，东盛帝国就会再次卷土重来，重新攻取南西天外。”
“每一次尝试反攻，我们都会再次付出沉痛的代价，然而用这样的代价还来的和平仅能维持几十年，所以我不由得在想，这样的战争究竟有何意义呢。连年的战火，我们妖族损失惨重，人口凋零。再这么打下去，我们早晚都会把人全都耗尽，到那时，西天外又将落入谁的手中呢？”
听完涂牙的讲述，洛尔点了点头，表示认同。因为情况也确实正如他说的那样，东盛帝国每隔几十年就会发动一次进攻，让刚缓过劲来的妖族再次蒙受灾祸。
如此反复几次，换做是洛尔也不希望反攻南西天外，因为迟早都会被打回来，而且会付出沉痛的代价，何不据守北西天外。
但是，洛尔也希望他们能明白，东盛帝国自九州向南西天外发动战争，道路艰阻，哪怕有鲲舟作为运输工具也着实够呛。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妖族军队才能勉强对抗东盛军队。
一旦让东盛帝国在南西天外站稳脚跟，从南西天外向北西天外发动进攻，没有了后勤的顾虑，妖族军队肯定扛不住东盛军队的进攻。
所以归根到底还是那句话，反抗可能会死，但是如果放弃反抗，敌人只会更从容地杀死他们。
“其他的首领也是这样的观点吗？”洛尔看向其他人问道。
“呃...”一众首领面面相觑，白魄叹了口气，主动开口说道，“起码我个人同意这样的观点，我们一次次反攻，一次次被赶回来，这其中不只是胜利或者失败那么简单，是无数条人命。每一次反攻，我们都需要付出沉痛的伤亡，然而用这样伤亡换来的和平，仅仅只能维持几十年。几十年以后，东盛帝国再次进攻，我们又会再次蒙受沉痛的损失。一来一回，艾比西恩已无可战之兵。”
“所以，我认同涂牙首领的观点，不管东盛帝国接下来想干什么，不管将来会发生什么，最起码现阶段，我们已经无力发动反攻了。”
“三位首领也是这样认为的吗？”洛尔看向铃兰等兽耳族首领。
面对洛尔的询问，三个女人面面相觑。没想到即便是兽耳族，也有妥协的声音，只见紫苏有些纠结地说道：“其实，我个人认为，涂牙首领的说法不无道理。我们并非没有反抗，而是发现反抗没有任何意义，所以，我也倾向于放弃南西天外，虽然...”
最后的话她没有说完，但是洛尔却已然明了，猫又氏族属于南西天外，放弃南西天外，就意味着背井离乡。
“我认为必须反攻！”铃兰抿着嘴唇，只是单单说了这么一句，便不再言语。
收集了大家的意见以后，洛尔对接下来想要发表的观点多了几分信心，于是他深吸一口气，然后正色说道：“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如果大家都是这样的观点，那么我就作为旁观者，说一些大家都明白，却不愿意说出口的话。”
顿了顿，洛尔接着说道：“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诸位考虑的应该不只有反复攻取值不值得那么简单，还有一层因素诸位似乎都没有说明，那就是南西天外的归属问题。”
“南西天外，历史上属于青丘氏、猫又氏和金钱氏三族。东盛帝国来犯之时，三族皆不能挡，只能依赖于北西天外的陆吾氏、啸天氏和子路氏三族，如此，问题也就来了。”
第一千二百七十七章：唇亡齿寒
说着，洛尔看了看白魄等人，又看了看铃兰等人，接着说道：“南西天外三族无力抵挡东盛帝国的入侵，只能寄希望于南北联合，才有机会反攻回去。但是这样一来，北西天外三族就有意见了，为什么要牺牲自己的族人去夺回原本就不属于自己的土地呢。”
“南西天外被夺回以后，青丘、猫又和金钱氏族又会重现占据土地，没有陆吾、啸天和子路三氏族的份。这样的代价，换来这样的结果，换作是我，我也不乐意。我想这才是艾比西恩内部分化严重的主要原因吧。”洛尔说着，不由自主地耸了耸肩。
“呃...”洛尔的话一语中的，让铃兰等人面面相觑，无言以对。
“既然知道了原因，那么要解决就相对轻松了，你们二者之间的矛盾，主要是利益分配的矛盾罢了。如何分配利益，缓和内部的矛盾，这是你们妖族内部的事务，我们这些外族人不便干预，但是...”
洛尔深吸一口气，然后继续说道：“在此，我有一些小小的建议，希望能供诸位参考。历史上，但凡强盛的国家，都是大一统的国家。只有解决了内部的矛盾，才能有力量和精力应对外部的矛盾。你们之所以在与东盛帝国的交战中屡落下风，直接的原因就是因为你们内部的矛盾，比面对东盛帝国的矛盾要严重得多，这就导致了，当东盛帝国来犯之时，你们妖族内部依然在相互扯皮推诿，贻误战机。”
“你想说什么？”涂牙看着他问道。
“我的话可能会冒犯到各位，我想说的是，艾比西恩，根本就是一个笑话。你们要么联合起来建立一个大一统的妖族帝国，要么就分散，等着被东盛帝国逐个歼灭。名义上联合起来建立联盟，但是事实上各自分散，内部意见不统一，在我看来，这样的联盟，既显得虚伪，又显得无能。”洛尔毫不客气地说道。
“洛尔队长好大的口气，艾比西恩被你贬得一文不值。”洛尔的话明显让人感到不适，就连沉住气的白魄也忍不住冷冷地说道。
“这只是我作为旁观者，把我所看到的一切说出来而已。你们不愿意正视，说明你们连改正的念头都没有。我承认你们要改革，内部必然面临很多问题，但是，如果不改变，你们就始终如此。”
“每次东盛帝国入侵，你们就会这样坐着扯皮。现在是六位首领，将来可能是五位、四位、三位。东盛帝国每次进取都有所收获，然而你们的扯皮却没有任何意义，你们真的要等到东盛帝国的将军们坐在你们现在的位置上庆祝的时候，你们才能幡然醒悟吗？”
洛尔的话让在场所有的首领都无言以对，低着头陷入了沉默之中。
正如洛尔说的那样，一直以来，这些首领都在相互扯皮推诿。每次开会，名义上是在开会，其实就在吵架，吵完以后什么问题都解决不了。
“洛尔队长认为，如果妖族建立帝国，那么谁当为主呢？”涂牙眯着眼睛，问了一个相当敏感的问题。
“那是你们内部的事，我无权干涉，”洛尔笑了笑，并没有中他的圈套，而是自顾自地说道，“我希望诸位能明白，如今东盛帝国入侵，西天外人人自危，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地步。你们内部有什么矛盾可以先暂时放下，凡事分清主次。东盛帝国可是不会管你们的矛盾，他们只会坚定地，毫不留情地杀光你们，然后彻底占领西天外。”
“诸位，”洛尔接着说道，“在我的老家有一句古话，辅车相依，唇亡齿寒。当南西天外三氏族饱受东盛帝国暴虐之时，北西天外三氏族观望不作为。那么当你们北西天外三氏族被东盛帝国入侵之时，又会有谁来帮助你们呢。”
“不管你们要如何解决南西天外的利益分配问题，我都想提醒你们，不赶走东盛帝国，你们就永远谈不上分配。不赶走东盛帝国，不光南西天外三族倒霉，北西天外三族也不能幸免。”
“如果你们放弃南西天外，或许能得一时安寝，但十年百年之后，当你们的后辈问起之时。你们是因为愤慨地告诉他们，因为东盛帝国的强暴，我们失去了南西天外。还是应该淡然地告诉他们，因为我们的软弱，我们失去了南西天外？”
洛尔的一番话，再次让妖族首领们都陷入了沉默之中。不得不说，洛尔的语言极具煽动性，一番说辞下来，这些妖族首领们一个个心潮澎湃，很轻易地被洛尔带了节奏。
当然，煽动不意味着欺骗，洛尔的话之所以能让妖族首领们心潮澎湃，本身就是因为他把血淋淋的事实剖开摆在所有人的面前。
那些各个首领们藏在心底的小秘密，全都被他当众挑明，让他们不得不正视这些确实存在的矛盾。
洛尔如此希望兽耳族和兽首族联合，就是因为兽首族的加入对于战争局势太重要了，没有他们，光靠兽耳族几乎根本不可能反攻回去。
如果东盛帝国只有普通的军队，那么就算没有兽首族，洛尔他们也可以通过武器的升级，和科学的战术战法，利用主场优势消耗并击败东盛军队。
但是东盛帝国却有将军这样的异类，这些人是魔法世界的骄子，根本就不会跟他们讲什么物理法则。
和他们对抗，武器再先进，战术战法再先进也都是白搭，三十多年前的第二次异界战争就证明了这一点。
所以，洛尔但凡想要对付这些将军，兽首族的战士无疑是最佳的选择。这些天生的战士，可以仅凭自身的素质与那些修炼者对抗，可以说是妖族对抗东盛帝国当之无愧的主力。
也正是因为如此，洛尔才会迫切地希望妖族内部能暂时放下彼此的分歧和矛盾，团结起来，先把东盛帝国赶出西天外再说。
未来会如何，那是未来的事。但是现在，洛尔的目标非常明确，甚至比这些妖族首领们都要明确。那就是，绝对不能让东盛帝国在西天外站稳脚跟。
沉默，许久的沉默。洛尔一番高谈阔论之后，大厅内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之中。
铃兰有话想说，但却说不出口，只能干坐着。因为就现在的情况来看，只要她开口，她就会处于被动之中，所以她需要有人先开口，尤其是兽首族的首领先开口。
“我基本上同意洛尔队长的看法，”深吸一口气，白魄似乎是下定了决心，看着涂牙认真地说道，“不管我们内部有什么样的矛盾，不管到时候南西天外夺回后该如何分配，现阶段，我们都需要一致对敌，不能再束手束脚的了。或许南西天外夺回后，我们会因为利益兵戈相向，彼此仇杀，但那是之后的事了。如果现阶段我们就彼此仇视，兵戈相向，那么东盛帝国只会更从容地将我们消灭掉。”
“东人是不会允许我们在西天外苟存的，他们只会毫不犹豫地消灭掉我们，”子路氏的首领朱厌也附和说道，“先是南西天外，然后就是我们，但凡有机会，他们是绝对不会放过我们的，所以妥协没有任何意义。”
听到两个盟友先后跳反，涂牙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末了长叹一口气，摇头说道：“罢了，罢了，那就依你们的建议吧，继续打下去，反攻，反攻，直到完全胜利为止。”
第一千二百七十八章：分清敌我
“我代表青丘氏，万分感谢三位首领的帮助...”铃兰心怀感激地说着，因为过于激动，她的声音在不停地颤抖着。
“感谢我们就免了，毕竟同为妖族，不至于见死不救，你还是去感谢洛尔队长吧，如果没有他，我们确实会因为短视而失去机会。”白魄摆手说道。
“用不着感谢我，”洛尔笑了笑说道，“我们如今落难于此，又与东盛帝国为敌，除了和你们妖族合作，我们也没有别的选择。所以，我费尽心思的劝说也不过是为了自己罢了。”
“不管怎么说，也多亏了洛尔队长，我们才能得以团结一心。在此我还是衷心感谢洛尔队长的帮助。”铃兰认真地说道。
“现如今东盛军队的威胁尚未消除，还是不要高兴过早为好。”涂牙冷冷地说道。
“关于东盛军队，我们如今也与东盛军队势不两立。刚刚的那一枪，我并不是有意吓唬各位，只是想告诉诸位，我们也有能力对付东盛军队，所以我们也希望能加入到对抗东盛军队的序列之中。”洛尔说道。
“炫耀武力吗？”涂牙眯着眼睛，不动声色地问道。
“可以这么理解，”洛尔点点头，接着说道，“但是我们人手毕竟有限，所以如果单纯依靠武力，我们确实起不了太大的作用，所以...”
洛尔话锋一转，环伺众首领惊讶的目光，慢慢地说道：“想要打败东盛帝国，并不一定非得需要力量，智慧也是至关重要的。”
“怎么说？”白魄好奇地问道。
“在座的各位，有谁与东盛军队的高层有过接触呢？”洛尔问道。
听到他的话，所有人都愣住了，然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因为不知道洛尔的意图，所以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与东盛军队高层接触可是通敌，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前脚让我们团结，后脚就想挑拨我们内部的矛盾？”涂牙冷冷地问道。
“接触可不意味着通敌，也可能是为了结束战事。”洛尔不紧不慢地说道。
众人再次面面相觑，然后目光都聚焦到了紫苏身上，因为作为斥候出身的猫又氏首领，她几乎可以被认为是艾比西恩的情报局长。
面对众人质疑的目光，紫苏显得有些慌乱，她深吸一口气，好不容易平复心情，紧张地说道：“妖族与东人的区别过于明显，想要与他们暗中接触根本不可能。所以猫又氏大多数时候都只能作为斥候，远远观察东盛军队，谈不上接触。”
“你们不能，我们能，”洛尔语出惊人，“我们既不属于妖族，也不属于九州民，所以我们应该能与东盛军队保持一定的接触。”
“这么说来，洛尔队长就是东盛帝国派到我们中间的间谍了？”涂牙眯着眼睛，眼神中露出了凶光。
“请不要误会，”洛尔摆手解释道，“如果我是东盛帝国派来的间谍的话，那我们付出的代价也未免太大了。别忘了，我们的空艇被他们与鲲舟同归于尽，几百名同胞死于非命。所以你觉得，我们还会是东盛帝国的间谍吗。”
“那可不好说，”涂牙说道，“也许是你们主动投靠东盛帝国，毕竟西天外马上就要成为东盛帝国的土地，你们不属于妖族，选择好站队，对于你们而言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不，这是非常困难的一件事，”洛尔认真地说道，“随着我们的空艇被击落，我们与东盛帝国势不两立。除非一方落败，否则矛盾几乎不可能缓和。”
“洛尔...”紫苏一脸担忧地看着洛尔。
“我告诉大家这些，一方面是为了坦白，方便日后的合作，另一方面也是想告诉大家。你们艾比西恩内部的矛盾严重，东盛军队内部的矛盾同样严重。和我们接触的那个东盛统帅告诉我们，只要东盛军队有超过四层以上的将军阵亡，那么不管他们取得如何的战果，他们都会毫不犹豫地从西天外撤退，返回九州。”
“你确定？”听到这句话，在场的所有人全都振奋了起来，铃兰更是猛地跳起来，激动地问道。
“基本上可以确定，除非那个东盛统帅骗我们。”洛尔点点头说道。
“东盛军队这次大军来犯，事必克捷，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就会撤军？”涂牙显得很沉着，不动声色地反驳了洛尔的观点。
“这就是我提到过的，东盛军队的内部矛盾，”顿了顿，洛尔接着解释道，“在与东盛统帅有过接触以后，我们便开始研究东盛帝国的内部矛盾，这期间也跟紫苏首领交换了很多的意见，了解了东盛帝国的内部势力划分...”
“原来那时你就开始分析东盛帝国的问题了...”听到他的话，紫苏一脸诧异，失声惊呼起来。
“没错，”洛尔点点头说道，“根据那个东盛统帅的描述，东盛军队内部的将帅矛盾非常尖锐，这次出征，按照那个统帅的说法，攻克西天外只是次要目标，主要的目标是尽可能消耗掉这些将军。如今经历几次交手，将军的损失应该已经超过了三成，也就是说，如果我们能与东盛的统帅联合，继续消灭更多的将军，那么东盛军队就必然会从西天外撤军。”
“不可能，这不可能，”似乎过于震惊，连涂牙都不敢相信，忍不住冷笑起来，摇摇头说道，“联合东盛的统帅，解决掉东盛的将军，最终迫使东盛军队撤军，这怎么想都是那么的不可思议，简直魔幻。”
“当初我们知道这个结果的时候，反应就和你差不多，所以我很能理解你无法接受这一事实。但是，这基本上可以确定是真实的，只要我们能解决掉东盛的将军，那么东盛军队就会撤军。”洛尔语气坚定地说道。
“这其中的逻辑，你能解释清楚吗？”白魄皱着眉头质问道。
“不能，”洛尔坦白地说道，“但是他们确实有这样的要求，只要我们能做到，他们就会履行自己的责任。我不知道东盛帝国内部到底在谋划些什么，但是不管怎么说，解决掉东盛的将军对于我们而言百利而无一害。就算到时候他们不愿意撤军，他们也已经损失了相当数量的将军，实力肯定不如现在。”
“如果是洛尔取得的情报，那么我愿意相信这是真的。”沉默片刻，紫苏忽然说道。
“紫苏，你...”铃兰有些诧异地看着她。
“请不要误会，”紫苏看着众人说道，“这是我站在客观立场上的意见，我认为洛尔队长的发言确实有一定的道理。”
“你应该想说什么吧，说来听听。”白魄看着她说道。
“如诸位看到的，”紫苏说道，“我们猫又氏性情柔媚放浪，很受人族喜爱。他们宁愿把我们的族人作为奴隶囚禁，也不愿意杀死我们的族人。尤其是在凤虞，猫又氏与外族混血比比皆是。因此，借助人族，我们猫又氏的势力得到了极大的扩张，我们也借助这些族人了解到很多关于人族，关于九州的事。”
顿了顿，她接着说道：“洛尔的说法基本上正确，因为就我们掌握的情报而言，东盛帝国内部确实存在严重的文武分歧，反映到东盛军队，便是将帅之争。所以，我们有理由相信，东盛的统帅为了铲除将军，愿意与我们这些敌人合作。”
第一千二百七十九章：政治动员
“诸位，我给大家提供一个新的思路，”洛尔接口说道，“在我们国家的观念里，我们不应该单纯用种族或者国家来划分敌我，而是应该从切实利益出发，来衡量我们与他们的关系。”
“东盛的统帅对西天外没兴趣，那就等于与妖族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所以本质上就存在合作的可能性。在这样的基础上，如果我们能达成某些共识，或许能够以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成果。”
“不错的思路。”白魄点点头，认可了洛尔的观点。
“也就是说，东盛统帅对西天外没兴趣，所以我们和他们有合作的基础。而他们又厌恶那些将军，所以我们和他们又有合作的动机...”铃兰沉吟着分析道。
“没错，如果单论军事能力，单论武力，我们很难战胜东盛帝国。但是如果能稍微变通一下，我们就能争取到很多的优势。虽说不能让我们兵不血刃，但最起码能够最大限度减少损失。”洛尔点头说道。
“诸位首领意下如何？”铃兰明显心动了，用期待的眼神看向众人问道。
“我同意洛尔的观点。”紫苏马上附和道。
“虽说不是什么好的办法，但是也不见得有多糟糕，这总比现在一点办法都没有要好得多。”云姬耸了耸肩，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态度已经很明确了。
“只要能减少损失就行。”朱厌看着另外两个兽首族首领，点点头说道。
“洛尔队长可有运作的方法？”涂牙盯着洛尔，不动声色地问道。
“有！”洛尔点点头，肯定地回答道。
“你觉得呢？”涂牙说着，看向了白魄。
“我们能信任你吗，洛尔队长？”白魄问道。
“可以，最起码现阶段，可能将来也是，我们彼此的利益基本一致，不是吗。”洛尔回答道。
“那就有劳洛尔队长了，希望你能为我们艾比西恩，带来新的变革。”白魄和涂牙对视了一眼，点点头说道。
散会以后，洛尔走在回去的路上，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呼唤的声音。他刚转过身，一个温香软玉的物体就钻入了自己的怀里。
“谢谢你，洛尔，没想到你居然还能让艾比西恩重新振作起来。你知道吗，其实我们都对夺回南西天外已经不抱希望了。如果没有你，我们的氏族可能注定只能流浪了。”紫苏吸着鼻子，动情地说道。
“呃，你能先松开我吗？”本着男女授受不亲的原则，洛尔没敢伸手抱住她，只能尴尬地举着。
“不能，我现在心情很激动。”紫苏低着头说道。
“其实，我也是在为了我们考虑，你也别太激动了。”洛尔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你总是说你很自私，但是从你的行为举止，我可以看到，你其实还是很在意我们的，对吧？”紫苏问道。
“呃...咳咳...”洛尔无言以对，只能尴尬地咳嗽了起来。
他俯视着靠在自己胸口的小脑袋，那柔顺的长发上是不停抖动的毛茸茸大耳朵。妖族人真的很喜欢抖动他们的耳朵，尤其是情绪激烈的时候，他们的耳朵抖动非常明显。
望着她耳朵那毛茸茸的触感，洛尔几次尝试控制自己的手，但是最终还是没控制住。于是他长叹了一口气，然后把手放在紫苏的脑袋上，情不自禁地开始抚摸起来。
“嗯...”注意到洛尔的举动，紫苏并没有拒绝，也没有排斥，只是哼了一声后，便任由洛尔作为了。
沉默了许久，洛尔忽然开口说道：“我们来自一个文明的世界，受过文明的教育。我说这些，并不想向你炫耀文明带来的优越感，只是想告诉你，在我们的观念里，无论以什么样的目的，以什么样的形式，侵略始终是侵略，毫无疑问是必须唾弃的。所以，我既是为了自己而战，也是为了你们而战，更是为了正义而战。”
“你总是在这种氛围里，说出这种冠冕堂皇的话。”紫苏抬起头看着洛尔，幽怨地说道。
“不然我就不知道我该说些什么。”洛尔眨眨眼，有些尴尬地回答道。
“你难道就从来没有对一个人动过心吗？”紫苏问道。
“我已经动过心了，所以现在不敢了。”洛尔说道。
“好吧...”听到洛尔的回答，紫苏明白了他的态度，于是面带苦涩地松开他。
深吸一口气后，紫苏努力摆出一张笑脸来，然后仰视着洛尔说道：“我们是好朋友对吧，一直一直都是？”
“嗯，一直都是。”洛尔点点头回答道。
“无论何时，无论何地，我都可以信任你，对吧？”紫苏接着问道。
“是的，如果我想骗你，我会告诉你的。”洛尔说道。
“想骗我还先告诉我，你在想什么呢？”紫苏噗嗤一声笑道。
“愿者上钩。”洛尔说道。
“好吧，”紫苏点了点头，然后收回视线说道，“恐怕到时候，我会被你骗得很惨吧。”
“呃...”洛尔欲言又止。
“早点休息。”紫苏转过身，回头瞥了他一眼说道。
“你也是。”洛尔点了点头说道。
“郎情妾意啊。”洛尔目送紫苏离去，脑海中突然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别乱说，我现在头已经很大了，可没心思去想那些有的没的。”洛尔摆摆手，转身自言自语似的说道。
“为什么总是有那么多女孩子喜欢你呢？”芙拉洁儿嘟囔着问道。
“因为我长得好看嘛。”洛尔笑着说道。
“你现在越来越坦诚了，以前别人夸你好看，你能脸红到耳根。”芙拉洁儿笑着说道。
“这样不好吗？”洛尔问道。
“当然不好，少了很多捉弄你的乐趣。”芙拉洁儿直白地说道。
“你们...”洛尔笑而无言。
“不过话说回来，洛尔你倒是挺厉害的嘛。”过了一会儿，芙拉洁儿忽然开口说道。
“哪里厉害？”洛尔好奇地问道。
“你看啊，”芙拉洁儿说道，“其实去开会的时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些顽固的家伙，没想到你几句话的功夫，人家就都同意了你的方案，就连那个总是跟咱们唱反调的涂牙也认可你的方案，真是厉害啊。”
“呵呵，涂牙只是兽首族意志的代表，其实不是他喜欢反对我们，而是他代表了兽首族三族的态度。我并没有做到化腐朽为神奇的程度，只是把事实坦明罢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危险，我相信兽首族三族不会看不见。”洛尔摆摆手解释道。
“但是不管怎么说，你的口才确实厉害，”芙拉洁儿说道，“其实我一直都在想，让你去打仗实在是浪费人才，你应该在后方当一个吟游诗人，鼓舞大家的士气才对。”
“我可是队长，打仗不身先士卒，要怎么指挥队员们。”洛尔耸了耸肩说道。
“你少来，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呢，大家巴不得你待在后方，是你自己非要到前线。”芙拉洁儿毫不客气地说道。
洛尔没有继续搭腔，因为通过和芙拉洁儿的对话，他似乎发现了自己的新潜能，那就去做政治动员工作。
以他的思想觉悟和口才能力，动员整个妖族紧密团结对抗东盛帝国的入侵，应该并不是什么难事。倒是真如芙拉洁儿说的那样，让他去打仗，反而有些屈才了。
第一千二百八十章：分配任务
回到住处，洛尔把开会的情况大致和大家说了一遍，听到艾比西恩将发起反攻，所有人都显得很兴奋。
“也就是说，我们接下来的任务，就是作为艾比西恩和东盛统帅之间的沟通桥梁，共同解决西天外的战事？”程子昂抱着胸，低头沉吟道。
“我是这么想的，现在有一个希望算一个，只要东盛帝国能撤军，再不可能的方案我们也得尝试一下。正如大家看到的，就算加上我们，艾比西恩也很难赶走东盛军队。艾比西恩已经是不是以前那个艾比西恩了，战争对他们造成的伤害，远远比我们想象中的要严重得多。”洛尔点点头说道。
“也就是说，我们又要去找那个东盛的统帅了？”程子昂问道。
“麻烦你们了。”洛尔点点头说道。
“你是队长，说这种话...”程子昂挠挠头说道。
“这次依然是你们三个...嗯，我想想，小可也跟着去吧，多一个人多一份火力，也不知道这个家伙有没有死。”洛尔迟疑地说道。
“保证完成任务！”胡道可夸张地敬了个礼。
“要是那个叫什么玄的家伙死了，我们该怎么办？”程子昂问道。
“嗯，那就再找找，有没有愿意和我们合作对付东盛将军的统帅，我相信东盛军队内部的将帅矛盾不是个例，就算没有那个家伙，应该也会有其他对这些将军不满的统帅。”洛尔沉吟道。
“那你做什么？”程子昂问道。
“我想了一下，”洛尔说道，“我打算去组织政治动员工作，把妖族人鼓动起来，团结一心对抗东盛帝国。”
“你这工作...”程子昂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怎么了？”洛尔问道。
这时，他们听到朱颜玉突然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于是目光纷纷转向了她。
面对众人的视线，她笑着摇摇头说道：“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洛尔就是先遣队的指导员兼队长，他来做这种事再合适不过了，你们干嘛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
“政委同志，加油！”程子昂拍拍洛尔的肩膀，笑着说道。
“好了，不要调侃我了。”洛尔摆摆手，露出了苦笑。
顿了顿，他收回笑容，然后看向白月问道：“月儿，现在整个凌源城还有多少幸存的高峰人？”
“三十多个，包括飞行员、陆战队和科学家。”白月想了想回答道。
“嗯，那就好。”洛尔点头会意。
“你想做什么？”白月好奇地问道。
“朱老师，”洛尔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看向朱颜玉说道，“我希望你能领导剩下的矮人科学家，负责改进妖族军队的军事装备，传授战术战法，可以吗？”
“这种事情，不是应该命令才对的吗，毕竟现在你可是队长，我已经把全部的权力都给了你。”朱颜玉淡淡地说道。
“不敢，就算指挥权全在我手中，您毕竟是我的老师。”洛尔恭敬地说道。
“行了行了，这件事交给我来负责吧，”朱颜玉摆手说着，末了看了他一眼，嗔怪地说道，“唉，你可真是一本正经啊。”
“好，子昂，你们明天立即出发，搭乘运输机前往。我给你们三天时间，你们自己确定接应地点，三天后运输机再去接你们回来。”洛尔对程子昂说道。
“交给我们吧，乖乖地在家当你的指导员，以后不要总是身先士卒了。”程子昂拍拍他的肩膀说道。
“为什么你们都不愿意我上战场呢...”洛尔苦笑着摇头。
“默默，看好你家洛尔，别让他到处沾花惹草。”程子昂转头对唐默说道。
“不用你吩咐，我肯定会盯紧他的。”唐默嘟着嘴说道。
“默默，你也有工作，你负责教授妖族人学习魔法。”洛尔转过头对她吩咐道。
“你什么意思嘛，不希望我跟着？”唐默不满地问道。
“我也会协助你的。”洛尔无奈地说道。
“这还差不多。”一听到这句话，唐默立刻转怒为喜，嘿嘿傻笑了起来。
“另外，这次我们与东盛统帅的接触，也得到了艾比西恩的认可，所以必要的时候，你们可以向妖族斥候申请情报援助。”洛尔忽然想到什么，于是对程子昂说道。
“嗯，不错的选择。”程子昂点点头说道。
“好的，大家早点休息，明天分头行动。”洛尔接着说道。
夜深以后，所有人都进入了梦乡，唯有洛尔怎么也睡不着，于是独自一人离开房间，爬楼梯登上屋顶坐着，凝视着远处的灯火和漫天的星空。
他回想起这些天发生的种种，总感觉好像已经过去了十几年，其实仔细算算，他们距离离开梨伯，也就过去了几个月。
几个月的时间，对于他们的冒险生活而言，也不过是从亚治城走到古邦所需要的时间罢了，然而在这次冒险中，他却感觉恍如隔世。
“洛尔...”正当他思绪万千，不知道该如何平复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传来犹如小猫一样的叫声。
他猛然转过头去，看到白月正探出头来，瞪大眼睛看着他，并怯怯地呼唤着他。
“你还不睡觉吗？”洛尔问道。
“我总想着你肯定睡不着觉，所以我也睡不着。”白月如实地回答道。
“这是什么逻辑...”洛尔不由得苦笑了起来。
白月没有接话，而是小心翼翼地爬上屋顶，然后慢慢地朝洛尔走过来。
“小心点。”洛尔说着，试图伸出手来搀住她。
“我可以坐到你身边吗？”白月慢慢地走到洛尔身边，然后问道。
“当然可以，为什么要这么问呢？”洛尔理所当然地耸了耸肩，同时有些不明所以地问道。
白月慢慢地坐下，然后直接就把头靠在了洛尔的肩上。注意到她的举动，洛尔苦笑着摇了摇头，原来所谓坐在身边，是这么个坐法啊。
“你在担心什么呢？”白月小声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在担心？”洛尔有些诧异地问道。
“哼哼...”白月没有说话，而是哼哼两声，不置可否的样子。
“唉...”洛尔长长地叹了口气，然后摇头说道，“这次我们是真的落难了，不同于以往，这次我们几乎失去了一切。除了我们仅剩的武器，以及我们的掌握的知识，我们几乎没有任何优势可言。”
“所以你觉得，我们可能回不去了？”白月问道。
“嗯，要是回不去的话...”洛尔说着，不由得咬住嘴唇，不敢再继续说下去了。
“你是在关心西大陆的他们，还是在关心深陷东大陆的我们呢？”白月问道。
“为什么这么问？”洛尔不理解她的意思。
“如果你是在关心西大陆的他们，那么我也关心，我也在乎。我还没有和自己的父亲见面呢，就再也回不去了，对于我来说同样是一种折磨。”白月淡淡地说道。
“别说得那么绝对，乐观点...”洛尔尝试安慰她。
但是白月并没有理睬他的安慰，而是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如果你是在关心深陷东大陆的我们，那我觉得，倒也没那么绝望。直到现在，我们没有一个人伤亡，大家都过得好好的，虽然不知道未来会如何，但是总归不会太糟糕，你说呢。”
“二者都有吧...”洛尔低下头，神情黯淡地说道，“我爷爷已经很老了，所剩时日无多，然而我却未能尽孝道。对于我来说，无论如何都是一种遗憾...”
第一千二百八十一章：普众魔法
“那要是我们永远都回不去了呢？”白月问道。
“我不知道...”洛尔用双手捧着脸，低着头陷入了沉默之中。
“洛尔，”看着他颓废的样子，白月凝视着夜空，淡淡地说道，“人除了要回顾历史，也要展望未来，一味约束自己的历史，反而会成为一种包袱。”
“嗯？”听到她的话，洛尔愣了一下，然后转过头看向她。
“过去的，不管再怎么遗憾，毕竟已经过去了，而未来还没有到来呢。谁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不是吗。”白月凝视着他说道。
洛尔怔怔地看着凝视着自己的白月，末了收回视线，咬了咬嘴唇，点点头说道：“我明白了，谢谢...每到这种时候，我总会不免多愁善感起来。”
“是因为压力太大了吗？”白月靠在他的肩头，轻轻地问道。
“嗯，算是吧。”洛尔点点头说道。
“就算我们说，我们愿意替你分担，你也不会同意的，对吗？”白月接着问道。
“是。”洛尔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所以，如果以后你又有压力了，我还能这样来陪你吗？”白月问道。
“可以。”洛尔说道。
“呵呵...”听到洛尔的回答，白月忍不住嘿嘿傻笑起来，似乎这样就已经很满意了。
她的手指沿着洛尔的手臂滑过，然后覆在洛尔的手背上。洛尔也很快就翻转手掌，紧紧抓住了她的小手。
“干嘛那么高兴...”洛尔情不自禁地问道。
“因为啊，我最在意的那个人，当我老去以后，还会有天使替我去爱他。”白月说道。
“呃，咳咳...”听到她的这番表白，洛尔先是一愣，很快就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白月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洛尔却已经能感受到她想要表达的情绪了。
对于白月而言，和洛尔在一起，最大的遗憾莫过于，她只是普通人，而洛尔是半精灵。
洛尔有着漫长的岁月，这是她无论如何都无法得到的。所以，百年之后，无论她想不想，她都必须正视与洛尔的分别。
但是对于她来说，分别并没有那么痛苦，因为还有唐默会代替她与洛尔厮守。对于她而言，只要能看到洛尔身边还有红颜陪伴，这样就已经足够了。
至于唐默，白月很少对她产生过反感。因为在她看来，她和唐默根本就不是竞争的关系，而是前后顺序的关系。
不同于自己，身为矮人混血的唐默同样拥有着漫长的岁月，所以她只能陪伴洛尔前半生，而唐默却能陪他走完一辈子。
心爱的人，被自己以另一种形式深爱着，对于白月而言，这样就已经很满足了。
第二天，先遣队一行人开始分头行动，程子昂一行人搭乘运输机，开始前往东盛军队的驻地外围与东盛统帅接触。
朱颜玉也开始召集矮人们发挥他们的聪明才智，改良妖族军队的武器装备。矮人陆战队员们也开始集中训练妖族军队，教授他们适应远视距战争的新式战术战法。
在洛尔的陪同下，唐默开始向妖族学生传授魔法知识，重点是咒语和符纹。
虽然妖族是东大陆人种，但依然是可以学习魔法的。现有的科学研究表明，西陆的咒语符纹魔法是一种全异界人都可以学习的能力，几乎不存在什么局限性。
与之区别的就是东陆所谓的修炼，这种独特的魔法形式只能存在于拥有强壮脉络和丹田的东陆人族身上。
枫就是非常典型的东陆人族，所以她可以学习这种独特的魔法形式。但是相应的，她也可以学习西陆的咒语魔法，之所以没有学，完全是因为没必要。
但是东陆人族可以学习西陆的咒语魔法，而西陆人却不能学习东陆人族的修炼魔法，这就是两者最大的区别。
虽然咒语魔法依然需要施法者有足够的资质，但是相较于东陆的修炼魔法，西陆的咒语魔法的入门门槛已经相当轻松了。
学习西陆的咒语魔法，只要自身资质足够，就能成为相当优秀的魔法师，甚至还有可能晋升为掌握禁咒魔法的大魔导士。
然而学习东陆的修炼魔法，自身资质足够只是前提，在这个基础上，修炼者必须要能炼出内丹来，才能算得上入门。因为对于运气魔法而言，内丹几乎是一切施法的源泉。
而且这其中存在太大的不确定性，修炼内丹必须要符合天时地利人和，才能突破修炼出完美的内丹。这个阶段，一般被称之为结丹期。
这还只是第一步，接下来就是要不断巩固内丹，不断扩展内丹的容积，以求能储存更多的魔力。同时不断加强身体脉络的强度，确保可以在高强度输出的时候，释放出更多的魔力。
完成了这一阶段，修炼者就可以正式进入到金丹期。到了这个阶段，修炼者已经基本上具备了可以做官的资格，可以进入到东盛帝国的军队，成为一名将军。
这个时期的修炼者，有点类似于封建时代的举人，就算不做官，也有大把的宗族门阀拉拢其成为自己的门客。
再往上一层，唐默了解的就不太多了，据说金丹期再往上就可以到达元神期。至于元神是什么，根据他们的推测，很有可能就是他们经常提及的半神。
学习咒语魔法是一个相当漫长的过程，被妖族首领挑选出来，认为资质不错的妖族学生们，必须反复朗读唐默传授的咒语，这是咒语魔法的基本功。
然而咒语魔法还有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就是需要媒介，也就是所谓的法杖，没有法杖，咒语念得再溜也不可能驱动得了魔法。
因为魔力、魔法师和媒介，三方必须形成一个闭环，才能顺利地施放一个魔法，这就有点类似于电路的感觉。
所以，学习咒语只是第一步，接下来，妖族人还需要在唐默的帮助下，寻找可以作为媒介的材料，而且最好是木材。因为木材最大的好处就是轻，而且容易加工。
听着凌源城里传来熟悉的咒语，旁观的洛尔不免深深地松了口气，虽然这些学生读得还很糟糕，各种跑调，但是完事开头难，开个好头，接下来就轻松得多了。
“洛尔老师，辛苦了。”正当他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妩媚的声音。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他看到紫苏正笑盈盈地看着他。
“别叫我老师，我只是过来帮忙的而已。”洛尔摆手说道。
“感觉一切都在慢慢变好，不是吗。”紫苏走到他身边，望着不远处正在朗读的妖族学生们，有些恍惚地说道。
“是啊，都会好起来的，”洛尔点点头说道。
“然而这一切，都多亏了你们。”紫苏视线转移到洛尔身上。
“感谢的话就不要再说了，”洛尔摆摆手说道，“如果你真的拿我当朋友，就不要两句三句地道谢。”
“那我应该做什么呢，以身相许吗？”紫苏歪着脑袋，抖动着她那毛茸茸的耳朵问道。
“呃，也不需要。”洛尔尴尬地说道。
看到洛尔慌张的样子，紫苏眯着眼睛，露出了会心的笑容来。洛尔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迷人的笑容，不由得看呆了。
“嗯，怎么了，我脸上有字吗？”紫苏突然睁开眼睛，看着他微笑着问道。
“哦，不不不，”洛尔捂着嘴咳嗽了一声，心虚地移开视线，然后试图转移话题，“说起来，之前我还有一些疑问，不知道能不能请教你呢？”
第一千二百八十二章：双道九流
“问吧，我听着呢。”紫苏回答道。
“战斗那天，你提到过驭灵师，那是什么东西呢？”洛尔问道。
“不是东西，是一种职业，明白吗。”紫苏摇摇头，笑着说道。
“职业？”
“我之前应该跟你说过，人族的修炼者，可以大致分为王道和霸道。但是，其实对于力量的使用，并不仅仅局限于这两种，还有各种各样使用力量的形式。”紫苏说道。
“比如？”
“比如我跟你提到的那个驭灵师，他们既不属于王道，也不属于霸道，而是与其他杂类混在一起，统称之为下九流。”紫苏解释道。
“下九流...”洛尔默念着这个新的名词。
“下九流既不属于王道，也不属于霸道，他们是王道和霸道以外，所有修炼形式的统称，最初有九种，但现在其实已经扩张了很多，但依然称为九流。”
“九流区别于主流之外，被王道和霸道修炼者所唾弃，所以他们用下九流来称呼这些人。所谓双道九流，其实最开始的时候，九流是可以与双道并称的。”紫苏说道。
“九流包括哪些修炼形式呢？”紫苏的描述让洛尔感觉又发现了一片新天地，于是兴致盎然地追问道。
“九流现在已经衍生出很多种形式，如果你问最开始建立的九流，大致可以分为：咒术、神机、截流、驭灵、天工、夺魄、丹门、毒门以及碎星九种。”紫苏说道。
“九州各宗门，多以双道为主，这九流几乎很难被主流认可，所以九流多为小门小派，平民但凡想要修炼做官，肯定是不会选择九流。这就导致了九流内部人才凋零，鱼龙混杂，各种牛鬼蛇神怪咖云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进而影响了九流的名声。”
“东盛九州有很多宗门吗？”洛尔好奇地问道。
“当然，他们是东盛帝国将军最主要的来源，”紫苏解释道，“东盛帝国的将军，仔细算算，大概有三种来源方式。主要来源就是宗门弟子，次要来源是世家大族，最次才是平民修炼者自荐选举。”
“也就是说，东盛帝国的宗门和世家大族，与朝廷联系都很紧密。”洛尔点点头，如是说道。
“这就是东盛帝国的制度，不能说太糟糕，但是也好不到哪里去，无论如何安排，百姓永远都是被压迫的一类。”紫苏抖了抖耳朵说道。
“如果东盛帝国所有的主流宗门，都以王道和霸道为主，那岂不是显得过于同质化。就像一条街，开的全部都是饮食店，总感觉差了点什么。”洛尔再次提出了一个问题。
“不不不，并不会同质化，”紫苏摆手解释道，“之前我只是告诉你主流是王道和霸道，但我没有告诉你，王道和霸道内部还是有所区分的。”
顿了顿，她接着解释道：“王道讲究气释放，所以大致可以细分为那么几类，分别是：元素、器形、回春和符印。你们小队那个叫作枫的东人女孩，修炼的就是器形。”
“这些词都是什么意思？”洛尔眨巴眼睛问道。
“呵呵，”看到洛尔呆呆的样子，紫苏莞尔一笑，然后认真地解释道，“元素，其实就是可以释放火焰或者寒气这种元素类型伤害的战技；所谓器形，便是以器化形，用气来模拟武器的攻击方式，起到远程杀伤的效果；所谓回春，顾名思义，就是用气来修复伤口；所谓的符印，就是通过刻画符印来引导气的使用，倒是有点类似于你们提到的所谓的符纹。”
“原来如此，原来枫是王道器形。”洛尔点点头，自言自语地说道。
“就战斗的表现来看，她似乎可不仅仅是器形那么简单哦，总感觉她还具备霸道的力量。”紫苏说道。
“枫的器形是她自学的，其实她师从西陆剑圣，就算没有器形，她的剑法也是非常了不得的。”洛尔解释道。
“自学的？”听到洛尔的这个回答，紫苏顿时瞪大了双眼。
“嗯，好像是根据秘籍自学的。”洛尔挠挠头说道。
“居然能够通过秘籍自学，果然厉害。”紫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道。
“别跑题了，还有霸道没说呢。”洛尔提醒道。
“知道啦，”紫苏白了他一眼，然后收起笑容，认真地说道，“所谓霸道，讲究气强化，利用气来强化自身素质。具体而言，可以分为那么几类，重岩、檐行和搬山。”
她接着解释道：“所谓重岩讲究聚气盈身，其实就是用气来增加自身的防御力。重岩强者，刀箭皆不能入，是非常麻烦的一种修炼者。檐行讲究下通双路，能使修炼者疾步如飞，一跃数丈，可以在屋檐肆意飞跃，故名檐行。在东盛军队，这种人一般是神行太保，主要负责传送军令或者侦察。”
“最后一种就是搬山，顾名思义，就是通过气强化自身力量，虽然不至于到搬山的程度，但是也是非常强悍的。”
顿了顿，紫苏接着说道：“一般来说，东盛军队的将军，王道多以器形为主，霸道多以重岩为主，所以这两种类型的将军最为出名，一攻一守，代表了帝国征伐的利剑与盾牌。”
“原来王道和霸道内部还有如何细致的划分，我还以为都是一样的呢。”洛尔点点头，表示受教了。
“就我们掌握的情报来看，一直以来，九流和双道一直不合，这次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九流的驭灵师居然会来帮东盛军队作战。”紫苏说着，露出了忧虑的表情。
“有钱能使鬼推磨嘛。”洛尔笑了笑说道。
“也许吧，”紫苏皱着眉头点了点头，末了说道，“但是，九流这些人，多半都是怪咖，为钱办事反而挺罕见的。”
“说起九流，你能解释一下这九种职业吗？”洛尔好奇地问道。
“你今天是准备把我问死在这啊。”紫苏看着洛尔，微笑着说道。
“啊，不可以吗，如果累了的话，那就先回去休息吧，改天再聊。”洛尔有些紧张地说道。
“跟你开个玩笑，别那么大惊小怪的。”紫苏摆摆手，略带嗔怪的语气说道。
深吸一口气，紫苏正色说道：“九流并不是都和修炼有关，你也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资质修炼，所以那些没有资质的人，一般就会考虑加入九流。”
“九流中的咒术，盛行于九州东南和凤虞全境，还包括了鬼族的孤岛阿西米亚。一般认为，咒术很有可能就是发源自阿西米亚，后经凤虞传入九州。南西天外曾经也有妖族人掌握了咒术，但是因为战争，基本上已经失传了。”
“咒术有什么用呢？”洛尔不解地问道。
“咒术是一种非常可怕的法术，咒术师会给目标下咒，被诅咒的人，将日夜不得安宁，最终慢慢消瘦死去。除非施放者解咒，否则几乎无药可救。”紫苏说着，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颤，就连她那双耳朵也跟着颤抖起来。
“还有这样的魔法吗？”洛尔皱着眉头，喃喃自语道。
“咒术同时也是一种非常古老的法术，在很久很久以前，这片大地上就已经存在咒术了，”紫苏接着说道，“曾经有九州帝国的皇帝试图征服大陆，他们的大军进入凤虞以后，很多军士都被下了咒术，最后帝国进攻阿西米亚的时候，他们的皇帝更是直接中招，没多久就惨死了。从那以后，九州先后建立了不知道多少朝代，但是再也没有人敢染指阿西米亚岛。”
第一千二百八十三章：截流师
“有意思，如果这不是魔法的话，那又会是什么呢？”洛尔自言自语地说道。
“你在想什么呢？”紫苏好奇地问道。
“想一些深奥的问题。”洛尔说道。
“那么我要继续说下去吗？”紫苏问道。
“嗯嗯，请继续。”洛尔点点头说道。
“这第二种，称之为神机，”紫苏说道，“其实这一种和修炼的关系不大，这一类人喜欢发明改良器械，尤其是军事器械，这是九流之中少有的和修炼不相关的流派。”
“理工流派吗？”洛尔沉吟道。
“正如你所见，我们的火铳，其实就是源自于神机师的技术。曾经有一些神机师跑到西天外，向我们传授了很多先进的武器技术，所以我们妖族对于九流还是挺有好感的。”紫苏说道。
“原来如此。”洛尔点点头，紫苏的回答证实了他的猜测。
所谓的神机，可能主要就是研究古典物理科技的科学家。要知道在充斥魔力的异世界，能有人偏离魔法主流选择专研科技，那是非常难能可贵的一件事。
“第三种，被称之为截流。截流的争议很大，一些人认为，截流应该属于霸道，而另一些人则嗤之以鼻，认为这就是下九流，所以这个流派在九州很矛盾。”紫苏说道。
“为什么会矛盾呢？”洛尔好奇地问道。
“因为一方面，这种流派所修行的技术过于简单且强大，另一方面，这种流派又过于阴险，”紫苏解释道，“截流，顾名思义，就是截断气脉，修炼者但凡被截断主要气脉，就会立刻无法运气，从修炼者变成普通人。截流师并不需要修炼，只需要足够的技巧和力道，就能截断修炼者的气脉，进而让一个修炼者变成普通人。”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截流这一流派的争议非常大。而且是王道与霸道之间的争议。王道认为，截流是一种卑鄙且令人唾弃的技巧，霸道则认为，截流是霸道的一部分，是扭转战斗的关键技巧。双方争议很大，以至于截流在九州乃至整个大陆的定位都很模糊。”紫苏说道。
“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争议呢？”洛尔问道。
“因为简单好学，而且杀伤力巨大，”紫苏说着，把手放在洛尔的胸前，比划着说道，“只要足够的技巧和力道，我就能截断你的脉络，而你想要恢复，则需要其他修炼者的帮助，运气冲开被阻碍的脉络。如果是单个修炼者遇到截流师，几乎就是死路一条。”
顿了顿，她接着解释道：“我之前跟你说过，王道讲究气释放，所以这些修炼者几乎很少练习体术，被截流以后，直接就会变成废人，任人宰割，所以王道很忌讳截流。”
“与此相反的是，霸道很喜欢截流，因为霸道讲究气强化，修炼者本身就是体术大师，就算被截流，也有一战之力。但是最重要的是，如果霸道修炼者自己掌握了截流，就可以在战斗中取得巨大的优势，所以他们很喜欢截流。”
听到紫苏的话，结合她的动作，洛尔的脑海中突然灵光一现，然后感觉抓住她的手，摁在自己的胸口上，认真地问道：“截流是不是截这里的脉络？”
“没错，”紫苏点点头，然后伸出手指在洛尔的胸前比划着说道，“这一条，就是连通气田的脉络，只要把这里截断了，修炼者就会变成普通人。”
“原来如此，”洛尔恍然大悟地说道，“那家伙是截流师，怪不得他能反制枫...嘶，但是不对啊，他的近身格斗能力并不弱于枫，而且也会气释放，所以既是王道，也是霸道，同时还会截流...”
“怎么了，你的脸色有些不太对劲？”紫苏看着洛尔，关心地问道。
“紫苏，”洛尔抓住她的手，有些激动地问道，“有没有这么一种人，他既修炼王道，也修炼霸道，同时还会一些九流的能力？”
听到他的话，紫苏有些愕然地眨巴大眼睛，耳朵也跟着抖动了几下，然后露出笑容说道：“当然有，所谓王道霸道，只是一种划分而已，又不是死规矩。自然会有强者，既修王道也修霸道，同时还涉足九流。”
“我理解了。”洛尔松开她的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洛尔，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看到洛尔松开自己的手，紫苏莫名地感到一阵失落感，于是歪着脑袋好奇地问道。
“我们曾经遇到过一个强者，”洛尔深吸一口气，然后解释道，“他既会王道，体术也很强，但是最让我印象深刻的是，他还会截流。枫与他交手，不到几个回合就被他给制住。在后来的日子里我们苦苦寻找让枫恢复的方法，但是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她还险些丢掉了性命，这件事我怎么忘都忘不掉。”
“看样子，你们那个小丫头身份不简单啊。”听罢洛尔的解释，紫苏语气微妙地说道。
“为什么这么说？”洛尔不解地问道。
“这一类的强者，多半是世家大族的门客，又或者东盛朝廷的大内精锐。如果他是来抓那个小丫头的，那就说明你们那个小丫头身份不简单。”紫苏淡淡地说道。
顿了顿，她好奇地问道：“后来那个家伙怎么样了呢？”
“死了。”洛尔耸了耸肩回答道。
“死了，怎么死的？”紫苏眨着眼睛，好奇地问道。
“被我偷袭。”洛尔一脸淡然地回答道。
“呵呵...”听到他的回答，紫苏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马上笑了起来。
她的笑容很迷人，眼睛弯成好看的新月，毛茸茸的大耳朵也在不停地抖动着。
“我这么做很卑鄙吧？”洛尔问道。
“不，如果是你们的话，偷袭反而是意料之内的事，”说着，紫苏看着洛尔，然后解释着说道，“其实我也认为，对待敌人没必要如此正大光明，只要能杀死敌人，不管用什么方法，都是可以接受的。”
“西陆的战争形态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荣誉战争的时代了。”洛尔说道。
“我们也会这样，对吗？”紫苏问道。
“嗯，会的。”洛尔点了点头。
“那我是应该自豪呢，还是应该感到悲哀呢。”紫苏脸上带着恬静的笑容，眯着眼睛问道。
“喂，你又跑题了。”洛尔在她面前晃了晃手掌。
“是你先跑题了好不好。”紫苏嗔怪地白了他一眼说道。
“那好吧，是我不对，我不跑题了，请紫苏小姐继续。”洛尔摇摇头，苦笑着说道。
“这第四种，就是我之前提到过的驭灵师，”紫苏正色道，“驭灵师这个职业，同样争议很大，只能说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怎么说？”洛尔兴致勃勃地问道。
“你确定不会再跑题了吧？”紫苏盯着他，眯着眼睛问道。
“我只提问，不跑题了。”洛尔摆摆手说道。
“呵呵，”紫苏莞尔一笑，然后继续正色说道，“驭灵师顾名思义，就是驾驭万兽，可驱虎驯狼。而如果按照这个标准来看，驭灵师应该也和神机一样，是一种与修炼完全无关的职业。然而事实却是，这是一种与修炼密切相关的职业。”
第一千二百八十四章：下三流
“继续。”洛尔点点头，难得没有提出新的问题。
“驭灵师和修炼的关联在哪呢，很简单，关联就在他们训练的这些野兽身上。如你所见，我们这里的野兽，体内基本上都有内核，包括翻天兽也不例外，所以当翻天兽坠落的时候，野兽们会去食用源河。”紫苏说道。
“驭灵师会对野兽进行细致的手术，将野兽的肚子剖开，然后找到它们的内核，在上面刻印符印，不需要太复杂，只要能随驭灵师的心意引爆即可。”
“那些内核被刻印了符印的野兽，并不会死去，驭灵师会照顾它们直至康复。这些野兽康复以后，它们就成了可以任由驭灵师驱使的移动炸弹。所以那天我们看到的那一幕，就是驭灵师所为，那些飞禽走兽的内核，基本上都已经被刻上了符印，只等驭灵师一声令下，就会被引爆。”紫苏接着说道。
“好厉害的手段，好卑鄙的手段。”洛尔不由得皱起眉头来。
“你的态度，很大程度上反映了世人对于驭灵师的态度，”紫苏笑了笑说道，“所以我才说，驭灵师是一个极具争议的职业。不过和截流不同的是，喜欢驭灵师的人并不多，绝大多数人都只是唾弃。”
说着，她深吸一口气，然后心有余悸地说道：“只是我没想到，那些驭灵师居然在翻天兽的内核上刻印符印，用它来对付凌源城，简直卑鄙至极。”
“果然那天的爆炸就是魔力爆发，难怪能同时将空艇和翻天兽全都击落。”洛尔点点头，自言自语地说道。
但是，分析到这里，问题也就随之而来。在洛尔他们的印象中，魔核与魔晶本质上是差不多的，这一点矮人科学家已经证实了，他们也通过解剖证实了这一点。如此一来，驭灵师是如何引爆魔核的呢？
要知道魔晶这种东西，虽然储存着巨量的魔力，却是一种非常安全的矿石，即便碾成粉末，里面的魔力也不会被释放出来。只有通过输出符纹，魔晶储存的魔力才能被引导出来。
这不由得让洛尔想起了朱岩人的魔晶炸弹，通过特定的符纹来使魔晶内的魔力瞬间释放，产生剧烈的魔力波动。如果驭灵师的做法也和魔晶炸弹差不多，那就意味着这些家伙也掌握了一定程度的符纹魔法。
“至于九流剩下的几种，也没什么好说的，所以我就大概解释一下就行了，”紫苏说道，“天工其实就相当于勘查，是辅助修炼的。修炼者如果想要达到完美的修炼状态，就需要寻找灵气足够丰沛的地方，搭建特定的建筑，这样才能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天工就主要干这行，没什么好说的。”
“嗯，我理解了。”洛尔点点头，紫苏提到的天工，大致应该相当于风水师，因为异世界的魔力环境，所以其实这种职业还是很有必要的。
“丹门主要炼丹，这没什么好说的，同样是辅助修炼，”紫苏接着说道，“不过这一行虽然是九流，但却挺吃香的，各大世家甚至是朝廷都会专门供养这类人才，用于辅助自身修炼。”
“至于剩下的三种，一般会被人称之为下三流，也可以叫作下三滥。分别是毒门、夺魄和碎星，从名字就可以听得出来，这不是什么好流派。”紫苏说道。
“还有下三滥这种说法呢？”洛尔不解地问道。
“当然有，”紫苏耐心地解释道，“正如王道与霸道既对立又统一，九流内部同样彼此不对付。”
“九州民习惯把天工、丹门和截流称之为上三流，这三类比较容易获得主流认可。把神机、咒术和驭灵称之为中三流，这三类不太容易获得主流认可。把毒门、夺魄和碎星称之为下三流，这三类为主流所唾弃。”
“那下三流为什么会引起主流唾弃呢？”洛尔问道。
“因为这三种流派是真的缺德，”紫苏说道，“毒门自然不用说，就是用毒的。夺魄从字面上也能看出来，就是一种夺取修炼者修为的邪功。这一类修炼者多是喜欢走捷径的家伙，不老老实实修炼，喜欢夺取别人的修为，所以为世人所唾弃。”
“至于碎星，这是一种令所有修炼者深恶痛绝，甚至不惜联合封杀的一种流派。”紫苏说道。
“为什么那么严重呢？”洛尔问道。
“碎星看起来是一个美妙的词语，但事实上，碎星的星，指的就是修炼者的气田，这些碎星师可以轻易击碎修炼者体内的气田，直接就让修炼者丧失全部修为。”
“但如果只是这样的话，那碎星应该和截流差不多，为什么名声却差那么多呢。因为截流还可以恢复，但是一旦被碎星，那修炼者就真的成了废人。气田这种东西，一旦碎掉，几乎不可能恢复，侥幸不死的人，终生都无法修炼，这对于热衷修炼的东人而言，无疑是最为绝望的一件事。”紫苏解释道。
“我倒是挺喜欢这种方法的，虽然听起来有点残忍。”洛尔点点头说道。
“其实我们也喜欢，只不过招不到这样的人。碎星这个流派，在修炼势力的不断打压下，几乎已经失传。江湖偶尔出现一个碎星师，就会立刻遭到修炼势力的围剿，几乎无法生存。”紫苏耸了耸肩，脸上带着些许遗憾的表情。
“我大概了解了。”洛尔会意地点点头说道。
通过与紫苏的对话，洛尔大致搞清楚了东大陆的魔法体系，基本上是以修炼丹田为主，分王道与霸道。而围绕这个修炼体系的，又有九流这样独特的流派。
但是不管怎么说，修炼绝对是东陆魔法体系无法忽略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与西陆教廷掌握魔法力量不同的是，东陆似乎全民修炼，上至朝廷，下至黎民百姓，都对修炼抱有极大的热情。
当然，洛尔并不想评价这两种体系谁对谁错。因为客观来看，西陆的魔法垄断虽然造就了教廷至高无上的地位，但是却限制了魔法对于现实世界的过度影响。
反观东陆，虽然全民修仙，但是因为修炼过于泛滥，反而导致了很多社会问题，国家治理更是一塌糊涂，国与国之间的关系，世家大族与朝廷的关系，也因为力量的泛滥而变得无比微妙。
试想如果当年地球军队进攻的目标不是西大陆，而是东大陆，将会面临什么样的局面呢？
洛尔觉得，如果不考虑糟糕的指挥体系，地球军队与西陆联军完全可以一战。
但面对东陆军队，特别是的东盛帝国的军队，无论当时地球军队的组织如何严密，指挥体系多么完善，等待他们的估计也只有一种结果，那就是惨败，而且是比第二次异界战争还要严重的惨败。
所以，想要打败东盛军队，不能带着地球人特有的傲慢看待这些人。这些人都是危险的斗士，他们遵循这个世界的规则，绝对不是轻易可以被击败的敌人。
“谢谢你告诉我那么多的事。”收回思绪，洛尔看向紫苏，由衷地致谢道。
“不客气，反正我也没事做，跟你聊聊天其实也挺不错的。”紫苏笑了笑，摇头说道。
她看向不远处正在朗读咒语的学生们，却看到唐默正眯着眼睛，气呼呼地盯着自己，于是莞尔一笑，拍拍洛尔的肩膀说道：“你的小情人又吃醋了，快去陪她吧，我该去忙自己的事了。”
说完，她转身离开了洛尔。
第一千二百八十五章：五风城
洛尔一抬眼，就看到了唐默幽怨的眼神，于是挠了挠头，硬着头皮走到她面前。
“说话就说话，动手动脚地干什么？”唐默郁闷地问道。
她倒是不反对洛尔和其他女孩子接触，但是依然对一些过于亲密的动作敏感。
“我跟她聊了一下东盛帝国的修炼体系，有了很多发现。”洛尔说道。
“怎么说？”听到他的话，唐默也没功夫生气了，而是露出期待的眼神问道。
“嗯，双道九流...”洛尔说道。
接着，他把从紫苏那里打听到的消息大概跟唐默说了一遍，听到洛尔的描述，唐默也不免皱起了眉头。
“如此看来，九流几乎可以泛指双道修炼体系以外的所有流派。”唐默沉吟道。
“那天的战斗，就是那个驭灵师搞的鬼，所以妖族人也很诧异，为什么九流的人会帮助东盛帝国对付妖族。”洛尔说道。
“九流内部又不是铁板一块，自然会有人帮助东盛军队了。”唐默耸了耸肩说道。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东盛军队的双道集大成者，他们居然会邀请并信任九流的人，这确实令人不解。”洛尔皱着眉头说道。
“估计是那些统帅搞的鬼吧。”唐默想了想说道。
“如果是统帅的话，那这些人到底想干什么，他们一方面希望通过战争除掉将军，另一方面却又迫切希望妖族灭亡，很矛盾。”洛尔迟疑地说道。
“有什么矛盾的，”唐默不解地说道，“通过一场战争，同时解决掉将军和妖族人，这不是一件事吗？”
“不，我不觉得这是东盛统帅的目的。仔细想想，夺取西天外对这些统帅没有任何利益可言。西天外盛产魔晶，而魔晶主要是修炼者在消费，也就是说。也就是说，夺取西天外，占领魔晶矿，符合的是将军的利益。”洛尔分析道。
“不管怎么说，总之先把他们赶走再说吧。”唐默摊开手说道。
“嗯，只能这样了，”洛尔点点头，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于是说道，“说起来，上次在美拉村袭击枫的那个剑客，身份可不简单。”
“双道九流的身份结合吗？”唐默陷入了沉思。
“那个统帅管枫叫公主，就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枫说不定真的是东盛帝国流落的公主。”洛尔皱着眉头说道。
“但是问题就来了，”唐默没有提出问题，而是顺着他的话接着说下去，“如果枫是东盛帝国的公主，那么那个杀手又是谁派来的呢，他为什么要杀死枫呢？”
“不对，他似乎并不打算杀死枫，”洛尔想了想说道，“我记得不错的话，他只是制住了枫。以他的能力，完全可以将其立刻斩杀，但是他并没有那么做，也就是说，他接到的任务，应该是找到枫，然后把她带回去。”
“难道是东盛帝国的皇家派来的人？”唐默歪着头问道。
“也不对，从他对待枫的态度来看，枫如果跟他走，恐怕会凶多吉少，所以他不太可能是皇家派来的人。”洛尔分析道。
“可能就是皇家派来的人，又或者说是他们的皇帝亲自下的命令。”唐默提出了一个观点。
“怎么说？”洛尔问道。
“皇室内部，总是充斥着太多的权力斗争，如果我们假设枫的存在可能会威胁到皇帝的位子，那就我们可以理解皇帝的所作所为了。”唐默分析道。
“枫是女孩，怎么能威胁到皇帝的位子呢？”洛尔不解地问道。
“你会这么问，说明你完全忘了之前你和紫苏的对话，完全沉浸在她的温柔乡里了。”唐默再次露出幽怨的神色。
“呃...”洛尔尴尬地挠了挠头。
叹了口气，唐默正色说道：“紫苏说过，东盛帝国以武为尊，皇室的女人，只要修炼得道，谁都能当皇帝。九州的历史上也确实存在过女皇。你看看枫的实力，但凡东盛皇帝的实力比她弱，那么她有能有能力威胁皇帝的位子。”
“是这样吗？”洛尔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
“我也只是猜测，毕竟我们也不知道东盛帝国的皇帝实力有多强。”唐默耸了耸肩说道。
“总之，以后再跟东盛帝国打交道的时候，尽量不要让枫露面，实在需要出面的，也要做好伪装，不能再让东盛帝国的人认出她来了。”洛尔皱着眉头说道。
“以后你套取情报的时候，注意彼此的距离，别搞得那么亲密，乍一看还以为你们俩在卿卿我我呢。”唐默抱住洛尔的胳膊，抱怨似地说道。
“为了重大情报出卖一些色相，难道不好吗？”洛尔眨眨眼睛问道。
“不好，一点都不好！”唐默顿时醋意大发起来。
“好了好了，我又没说要出卖色相，你那么着急干什么。”洛尔苦笑着说道。
“反正你要注意分寸，我可不希望自己守着的小白菜，被一头老母猪给拱了。”唐默撅着嘴说道。
“你这么形容别人不太好吧...”洛尔微微皱眉说道。
“女人的妒嫉可是很强的。”唐默咬着牙，轻轻地捏着洛尔的脸蛋。
另一边，程子昂一行人正搭乘运输机向东盛军队的驻地驶去，经过半个多小时的飞行，一行人来到了一百多公里外的东盛军队驻地。
此时的东盛军队并未驻扎在野外，而是据守着一座孤城，这座城原本是妖族人的城市，后来被东盛帝国占领，被称作五风城。
五风城和凌源城一样，同样是木质结构的城墙，同样刚建立没几年。在空中舰队抵达东大陆之前，这座城市就已经被东盛帝国占领了，是东盛军队北进的前进基地。
一行人在距离五风城几公里的位置降落，然后步行前往五风城。不同于深山里的凌源城，五风城所在的区域地势开阔，妖族人开垦了大量的农田，不过这些农田都已经因为战乱损毁，变成了荒地。
不同于凌源城的凋敝，五风城显得异常热闹。一行人来到城外的时候，看到城门洞开，人族的商贾行人络绎不绝地出入城门。
城外只有少量的士卒看守，似乎东盛军队也认为，妖族人经此一战将无力反击，所以压根就没怎么在意城防问题。
其实如果没有洛尔一行人的介入，东盛军队的决策层的推测是完全正确的，妖族人确实没兴趣再发起反击了。
但是遗憾的是，如今的艾比西恩多了个变数，洛尔极力劝说妖族人团结起来，向东盛帝国发起反击，并得到了所有首领的认可。
艾比西恩的反击即将到来，而东盛军队却对此置若罔闻。
不过看到五风城如此热闹，程子昂反而松了口气。因为这就意味着城内不太可能只有军人，还会有很多平民，这样就方便了枫的潜入。
东盛军队是不会担心间谍的，因为妖族和人族的差距很大，妖族人几乎不可能潜入到城内，这也是他们能允许平民商贾进城的原因。
“好得很，这么热闹，正好方便我们潜入。”程子昂观察了一番，然后靠坐在树干上，从胸口取出了吊坠，来回晃了晃。
“晃什么晃，直接叫我不就行了！”不一会儿，芙拉洁儿突然现身，双手叉腰气呼呼地骂道。
“哎呀，怎么你一跟我搭档就那么大的火气呢...”程子昂摊开手问道。
第一千二百八十六章：静候多时
“你们这些大老粗，能和洛尔相比吗？”芙拉洁儿气呼呼地说道。
“啊，怎么我也被骂了？”胡道可大惊失色地问道。
“别那么一脸不情愿，又不说不让你回去了。”程子昂耸了耸肩说道。
“哼，洛尔都是很温柔地对待我，才不像你们这样呢，粗手粗脚的，要是吊坠摔坏了，你们自己去跟洛尔赔罪吧。”芙拉洁儿抱着胸说道。
“哎呀，好好好，是我不对，”程子昂无奈地说道，“赶紧去侦察吧，我们就那么几天时间，早点完成你早点见到洛尔。”
“不用你催我！”芙拉洁儿说着，转眼就消失在了原地。
“枫，”送走芙拉洁儿，程子昂看向枫正色道，“这次依然是你潜入城中，与那个统帅取得联系，然后转述我的提问。当然，你有什么想问的也可以问，不必拘泥于我的提问。”
“你问什么我问什么。”枫用力摇摇头说道。
“行吧，”程子昂点点头，接着叮嘱道，“遇到危险尽量往外跑，让芙拉洁儿掩护你。把敌人引到城外我们设下的伏击阵地上，我们会帮助你解决掉追兵。”
“我可以对付他们。”枫认真地说道。
“不要逞强，我们是一个整体。”程子昂严肃地说道。
“哦。”看到他的态度，枫立刻就服软了。
“如果走不掉的话，就让芙拉洁儿通知我，我进城救你。”程子昂接着说道。
“老哥，你行吗？”一旁的胡道可露出质疑的神色问道。
“我有撒手锏。”程子昂淡淡地回答道。
“啥撒手锏呢？”胡道可瞪大眼睛，好奇地问道。
程子昂没有搭理他，而是继续叮嘱枫一些注意事项。正当胡道可一脸失望的时候，一旁的白月轻轻拍拍他的手臂，然后在他耳边轻轻地说了几句。
“哦哦哦，原来是那个啊。”胡道可眼前一亮，兴奋地说道。
“那这把我们稳了呀。”胡道可接着说道。
“我们是来沟通的，不是过来找麻烦的，稳什么稳。”程子昂翻了翻白眼说道。
“但是我总感觉要干起来。”胡道可对白月说道。
“记住，”程子昂继续叮嘱道，“如果找不到那个家伙，就立刻出城，和我们进行商议以后，再考虑寻找可能合作的统帅，尽量不要自作主张，明白了吗？”
“我明白！”枫再次用力地点了点头。
“好的，睡觉，等天黑！”程子昂说着，打了个哈欠。
他们在城外的池塘边找到了一座破败的小木屋，将此作为他们的临时落脚点。夜晚来临，热闹的五风城也慢慢沉寂下来，从城外远远望去，只能看到城头点起的微弱烛火。
东陆的照明系统并不发达，主要还是依赖火焰产生光亮，所以一到晚上，他们的城市就会陷入一片死寂。
而且因为五风城是东盛军队的前进基地，所以晚上基本上会实行宵禁，到了晚上，街道上除了巡逻的军士，剩下的估计也就只有一些小偷小摸之辈了。
借助芙拉洁儿的引导，枫找到了城墙防守最为薄弱的位置，借助自身的弹跳力和超机动装置，她很轻易就攀上了城头，然后进入了城中。
城中一片漆黑，如死一般寂静，真可以说是伸手不见五指。到这种环境当中，视力已经没多大用处了，所以枫更多的还是依靠自身强大的感知能力。
五风城相较于凌源城要大得多，所以城市区划也更趋于完整，分出了军区和民区，甚至还有专门做生意的集市。
借助超机动装置，枫在屋檐上快速奔走，寻找军队驻地，以及那些大的府院。
在此期间，她还需要防止被城中的将军发现，因为一些将军也是具备感知能力的，是可以觉察到她的踪迹的。
从入夜到子夜，枫在城中奔走了好几个小时，终于发现了一座规模相对比较大的府院。门口站着很多的军士看守，显然不是一般人住的地方。
确定周围没有将军的踪迹后，枫轻易地翻越了府院的围墙，来到了院子里面。
凭借着敏锐的感知，枫开始搜寻那熟悉的气息。对于她来说，每一个人的气息都是完全不同的，所以她可以通过感知判断这些人到底是谁。
那个叫玄的统帅也是一样，之前两次接触后，枫已经记住了他的气息，所以这次潜入，她可以顺着这个气息找到那个统帅。
这次枫依然很幸运，进入院子没多久，她就感知到了熟悉的气息，于是顺着气息来到了内院。
内院的布置很奇怪，在整个府院里，到处都可以看到站岗和巡逻的军士，唯独内院显得尤为独特，几乎看不到一个军士。这不免让枫起了疑心，担心会不会是陷阱。
但是尽管有所顾虑，枫还是大着胆子闯进了内院，然后顺着气息来到了院中的房间外。
她推开屋门走进去，看到房间里的床上正躺着一个人。屋门的角落挂着一串铃铛，当天推开门的时候，铃铛立刻响了起来，惊动了床上的人。
床上的人看到门口站着一个人，先是一惊，但很快就淡定下来。他从床上下来面对着枫，这时枫才注意到，他在和衣而睡。
“我一直在想，你们什么时候会来找我，所以这些天我都是和衣而睡，连睡觉都睡得不安稳。”玄说着，拿起打火石准备点燃桌子上的蜡烛。
“不用点火，这样很好。”枫冷冷地说道。
“好吧，”玄耸了耸肩，把打火石放下，然后面对她说道，“说说你们主子提的要求吧。”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顿了顿，枫开始转述程子昂的问题。
“什么想干什么？”玄摊开手问道。
“你们既然想除掉将军，又为什么要大举进攻凌源城？”枫问道。
“这并不矛盾吧，进攻凌源城和除掉将军难道不是一回事吗？”玄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况且，”不等枫继续开口，他接着说道，“这支军队又不是我一个人说的算。”
“那我问你，”枫说着，拔出武器对准他，“除掉东盛将军，到底是你一个人的想法，还是整个统帅部的想法？”
“冷静，冷静，不要动不动就拔刀，”玄安抚着说道，“统帅部内部也并非铁板一块，还有人想要走捷径。不过你们不用在意他们了，因为他们现在全都嗝屁了。现在整支军队都由我来负责指挥调度，我的态度很明确，除掉将军，我们就撤。”
“所以只要跟你谈就行了，对吗？”枫问道。
“当然，不过呢，”玄说着，稍微迟疑了片刻，然后接着说道，“现在我我想加大筹码。之前我说过，只要你们能除掉四成左右的将军，我们就撤军。但是现在我希望增加筹码，你们至少得除掉六成的将军，我们才能撤军。”
“那这么看来，你已经没有什么用了，我还是去跟下一任统帅谈吧。”枫说着，身上开始散发出阵阵杀气。
“和文人见面，不要总是动刀动枪的，”玄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伸手说道，“杀了我，你们能保证下一任统帅不会继续进攻凌源城吗？你们那破城已经经不起第二次进攻了吧？”
听到他的话，枫陷入了沉默之中，末了她抬起头来盯着玄说道：“但是我们不喜欢你的中途变卦，这会破坏我们彼此之间的信任。试想如果我们达成了目标，你们却不撤军，当如何。”
“我说到做到，我并没有违反我们之间的约定，我只是稍微加大了筹码罢了。”玄比划着说道。
第一千二百八十七章：兵力分布图
枫陷入了沉思之中，当然，她并不是在沉思，而是在等待芙拉洁儿的传信。
不过看到她那样子，玄却会错了意，于是笑了笑接着说道：“五风以南十八城，要逐城攻陷，你们应该没有这样的力量吧。所以，是要我们主动放弃，还是你们自己来取，就看你们要怎么做了。”
枫微垂眼睑，继续保持着沉默，好不容易等来了芙拉洁儿的传信，于是马上开口问道：“好不容易打下西天外这么多城，全部放弃的话，你们要如何向你们的皇帝陛下交待呢？”
“打不过就退，损失巨大就撤军，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玄笑了笑，耸着肩说道，“帝国本就无意进取西天外，只是某些贪婪的小人，觊觎西天外那些丰富的矿藏，所以才会撺掇陛下发动征讨罢了。”
说着，他的笑容渐渐淡去，然后眯着眼睛说道：“至于天军撤退以后，西天外的局势当如何，就只能是那些世家大族说的算。如果你们不喜欢他们，我也可以帮你们赶走他们。无论如何，我们也不希望看到这些家伙在西天外站稳脚跟。”
“你们内部究竟有什么样的矛盾？”枫忍不住主动问了一句。
“无可奉告，这是我们内部的私事，而现在我们讨论的却是别的事。”玄的口风很紧。
“看样子你已经等候我们多时了，所以现在你应该已经有对付那些将军的方案了吧？”枫转述程子昂的提问。
“嗯，算是吧，”玄点了点头说道，“从上次的战役结束以后，天军将不再北进，全面进入防守姿态。届时，我会将将军们分散开来，驻守各处，你们只需要将他们逐个击破即可，这对于你们而言应该很容易吧？”
“你确定不会动兵？”枫问道。
“我能保证，但是，”顿了顿，玄再次说道，“我会组织一支机动力量，全部由将军组成，负责驰援各地。所以你们突袭的时候，最好东一下西一下，最好不要被他们抓到。如果你们连这种事都做不到，那我想我们之间就没有合作的必要了。”
“如果我们直接进攻五风城呢？”枫问道。
“呵呵，随便你们，”听到她的话，玄非但没有惊慌，反而笑了起来，“我别的本事没有，逃命的本事还是一流的，要不然我也就没命坐上元帅的宝座了。”
“随便你们进攻，”他接着说道，“反正对于我们而言，军队和将军都是消耗品，只要能达到目的，全部消耗也无所谓。”
“你们打了个大败仗，回去该如何跟你们的皇帝陛下交差呢？”枫接着问道。
“武皇陛下的话，可不见得会有用。”玄没有明说，而是淡淡地回了一句。
听罢他的话，枫再次陷入了沉思之中。当然，主要是程子昂在沉思，她只是一个传声筒而已。
“这是各驻地的将军分布图，小心点，可别落到这些家伙手中。”玄说着，忽然手一抬，一个黑乎乎的东西飞向了枫。
枫克制住了一刀砍断的冲动，伸出左手接住了他扔过来的东西，定睛一看，是一个卷轴。
“你们最好快点行事，如今天军由我一人统领，我尚能保证说话算话，如果你们一味的拖下去，等到帝国派出新的元帅过来，我可就不敢保证我还能说话算话了。”玄背着手说道。
枫警惕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小心翼翼地打开卷轴。卷轴里面是五风城一带的城镇分布图，上面明确地标记了每一个驻守点的兵力配置。
不过她不怎么看得懂，因为这是用妖族文字写的，枫这三年主要是学习语言，文字方面没怎么学习。
“我们依然是敌人，对吧？”枫合上卷轴，突然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
“嗯，当然。”玄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
“所以当我们在战场上见面的时候，依然会彼此搏杀对吧？”枫继续问道。
“在战场上遭遇，不拼死搏杀还能做什么，聊家常？”玄笑了笑说道。
“那么...保重，可别死在我们的手下。”枫冷冷地向他道别。
“你们也是，小心点，走夜路多了，可能会碰到鬼哦。”玄意味深长地说道。
寒暄过后，枫后退几步退出了房间。紧接着，她一个闪身，瞬间消失在了原地，玄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上前合上了房门。
离开玄的住宅，枫归心似箭，快步向城外奔去。不过很快地，她的踪迹就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力。
强大的感知能力并不只是枫独有的，城内这些将军们也同样具备。仅仅只是一闪而过的直觉，枫的屁股后面就跟上了一个人，而她自己似乎并未察觉。
加持超机动装置，枫的机动非常迅捷，快步游走于屋檐之上，很快就飞奔到了城墙边，然后一个飞跃，轻易越过城墙，跳出了城外。
来到城外后，枫并没有停步，而是继续朝预定的位置赶去。经过十多分钟的路程，她终于来到了会合的地点，然后驻足停下，慢慢地从刀鞘里拔出了长刀。
“跟了一路，辛苦了...”枫慢慢地转过身来，直角的刀尖在地上划了一道弧线。
听到枫突然开口说话，来人心里一惊，转身就准备跑。但很快的，他感觉周围的魔力快速凝聚，紧接着自己重重地撞到了一面坚固的墙上。
枫可能没有觉察到背后跟着人，但是芙拉洁儿不可能觉察不到，要知道枫入城以后，她一直都在暗中掩护着枫，怎么可能不知道她屁股后面多了个尾巴。
来人撞上墙壁后，发出了一声惊呼，紧接着，枫还未来得及动手，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闷响，那个人立刻摔倒在地上，不停地翻滚着，发出痛苦的惨叫声。
“老胡，让他闭嘴！”她身后传来程子昂的声音，紧接着两个身影从她身边经过，冲向了那个跟着她的人。
这一枪是白月开的，虽然四周漆黑一片，但是她有芙拉洁儿辅助纠正弹道，所以即便看不见人，她也有把握打中对付。
源子狙击步枪一枪打中了来人的肚子，根据魔晶的黑洞效应，源子立刻被他的丹田吸引，然后直接炸碎了他的丹田。
碎掉了丹田的修炼者，基本上就成了普通人。而且由于他还受了内伤，所以跟废物没什么区别，只能任人宰割。这也就是为什么，修炼者如此忌惮憎恨碎星的原因。
在程子昂和胡道可的协力配合下，他们三下五除二，将来人绑得严严实实的，而且顺便堵住了他的嘴，不让他发出声音引来追兵。
“意外的收获啊，小枫叶，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有人跟着你，所以才把他引过来的？”胡道可拍拍手问道。
“诶，哦，嗯嗯，是的...”枫愣了一下，忙不迭地点了点头。
“干得不错，小芙拉。”程子昂赞许地说道。
“哼哼哼，”他听到芙拉洁儿发出得意的哼哼声，但语气却显得模棱两可，似乎不打算跟枫争功。
其实从发现尾巴到安排设伏，全程都是芙拉洁儿在运作。经过一年多的冒险和三年的学习，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懵懂的小女孩了，而是成长为一名优秀的辅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