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卖身为奴
唐麟也不由皱眉，她一心一意想要帮助小哥哥，却没想过什么卖身契的事情，她可从未想过要卖身为奴！
方书秉也微微蹙眉：“商塾的学生无需签卖身契。”
他很看好唐麟，也打算重用，但是还没到了想要将方家核心技术也交给她的地方，而且看唐麟的样子，也是不愿意为奴的。
司徒妩儿和唐麟都松了一口气，司徒妩儿是因为试探到唐麟并未接触核心技术，唐麟则是庆幸，她刚还在想，若是小哥哥非常希望自己掌握核心技术怎么办？
自己的命都是小哥哥救得，若小哥哥让自己签，那她还真拒绝不了。
方夫人目光从三人身上扫过，笑道：“妩儿陪我去上香，你们都回去吧。”
唐麟自然不想多待，行了个礼就走了，方书秉也朝书坊而去，司徒妩儿回头看了唐麟的背影一眼，对方夫人道：“夫人，唐麟都接触技术了，我什么时候才能接触啊？”
方夫人拍了拍她的手：“你找什么急，你以后是我们方家的少夫人，那种动手的活计怎么用的到你。”
“可妩儿想替夫人分忧嘛。”司徒妩儿撒娇，心里却连方夫人也记恨上了，这话说的好听，还不是不想让自己接触方家的技术？看来父亲说的对，哪怕自己是方家的未婚妻，方家也不会放心的。
方夫人笑了笑：“好，既然妩儿有这个心，那改天让书秉带你也去看看。”
司徒妩儿闻言笑道：“还是夫人最疼我。”两人这才说说笑笑的走了。
虽然唐麟已经开始接触技术的东西，但她基础实在太弱，商塾的课程自然还是要上的，只是她才进门，方丽就冲着她呸了一声：“不要脸的狐狸精，每天就知道扒着少爷不放！”
“啪！”她话音未落，唐麟上前几步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直接把方丽给打懵了，旁边的几个同窗也都看了过来。
方丽还没反应过来，唐麟已经开口：“少在这里胡说八道，羡慕我被少爷看重直接说，再说一次狐狸精我直接撕烂你的嘴！”
“你，你竟然打我，我跟你拼了！”方丽也终于反应过来，她虽然是方家的旁支，但因为长得不错，又聪明，从小还真没挨过打，还是在众人面前，此刻又羞又恼，就要扑上来和唐麟厮打。
唐麟自小可是长乐街上长大的，也是个调皮的，小时候还真跟着几个街上的男孩子打过架，当下一抬腿，直接就把方丽踹了个趔趄，方丽还要扑过来，却被其他同窗给拉住了。
唐麟现在可是夫人和少爷眼前的红人，他们得罪不起，卖个好还是可以的，都劝道：“方丽，唐麟是少爷看重的人才，你还是别胡搅蛮缠了。”
“就是，一会儿先生来了更难看，我看还是算了吧！”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方丽更觉得难堪，几下挣脱了出来，倒也没有再扑向唐麟，而是恶狠狠地开口：“唐麟，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让你不得好死！”
唐麟刚要发作，方丽却是转身跑了，其他人见状也都劝唐麟不要和方丽计较，她嫉妒罢了。
唐麟自然不会追出去，这事儿也就算了，只是从此她和方丽算是结了死仇，每次见面几乎都要掐一架，当然大部分都是方丽单方面的，唐麟很忙，根本没时间搭理她。
第92章 死人了
唐麟受到方家赏识，自己表现的又好，渐渐在商塾也有了威信，让方丽更加羡慕嫉妒恨，每次看唐麟的眼神都像是要吃了她一样。
司徒妩儿也不开心，只是表现出来的还是她大度，倒也让人佩服，只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想要将唐麟除之而后快的心一点也不比方丽少。
之前她也如愿去了方家作坊，方书秉到了之后却让一个管事带着她熟悉，她可是打听过了，当时方书秉是亲自带着唐麟转的，还说了还一会儿话！
本来她对自己是百分百的自信，毕竟自己是京城商会会长的嫡女，就是宰相府的姑娘下帖子也少不了自己，见了自己也是客客气气的，一个小茶楼掌柜的女儿，她是真的没看在眼里。
可是方夫人对唐麟的维护，方书秉对唐麟的看重，都让她感觉到唐麟的不简单，怪不得自己第一次见到她就不喜欢，现在更是觉得碍眼，而她觉得碍眼的，下场都只有一个。
天气渐渐炎热，大家上课的时候也多了一杯茶水，唐麟自小和茶叶打交道，一下子就喝出是品相不错的银豪茶，可见方家是个舍得投资的，他们以后会为方家效力，这些虽然不起眼，却会让人打心眼里记住方家的厚道。
这一天唐麟口渴，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瞬间皱眉，她太熟悉茶水的味道，里面被加了东西，自然也是第一时间就尝出来了，不动声色的装着喝了两口，抬头就看到方丽正幸灾乐祸的看着自己。
唐麟话也不说，直接一杯茶就朝方丽脸上泼去：“再敢往我茶里下药，下次我就让你尝尝毒药的滋味！”
茶水和茶叶淋了一头一脸，方丽狼狈不堪，却赶上来上课的先生过来，让方丽回去整理仪容，却只是警告了唐麟几句，他们虽然是先生，但也是看主家脸色行事的，唐麟是个得罪不得的。
唐麟也不高兴，她是懒得和方丽计较，可是总是被一条疯狗追着咬也不是个事儿，得想办法解决一下才行。
只是唐麟也没想到，她还没想到办法，这事儿就彻底解决了，因为方丽死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唐麟一时都没反应过来，是早起的小丫鬟打扫院子的时候发现的，尖叫声传遍了整个商塾。
唐麟过来的时候，已经围了好几个人，除了商塾的下人还有几个自己的同窗，就连司徒妩儿也来的比以往早了一些，和几个人站在一起，一脸悲戚的样子。
方丽的身体还没人动过，就躺在假山旁，衣裳有些不整，似乎拉扯过，身下一片血迹，已经干了，假山上也有一片血迹，看样子倒像是撞在了假山石上。
他们都是第一次见到死人，一个个吓得瑟瑟发抖，最后还是几个大胆一些的男学员，拿了一块布想要先盖一下，毕竟死者为大，总这样也不是办法。
“咦？”有个学员奇怪的出声，“方丽手里好像有东西！”
另一人看过去，立马道：“是，是一块布料，好像是从哪儿抓下来的。”
说完和另一人对视了一眼，两人眼中同时反应过来：“难道是凶手的？！”
第93章 唐麟是凶手
这下子众人都不淡定了，有个胆小的丫鬟都快哭了：“难道，难道她是被人杀的？”
“肯定是被杀的啊？你想想，要是自己寻死，房间里一根绳子不就算了？再不济咱们院里还有个池塘呢！撞头？这得多想不开，死不了也得疼死啊。”另一个下人倒是分析的头头是道。
可那小丫鬟是吓坏了：“那，那咱们会不会有危险？”
有个杀人犯在，任谁也是害怕的，顿时人心惶惶。
方书秉很快也过来了，毕竟家里的商塾发生了命案，处理不好可关系到方家的声誉，他也十分重视。
“少爷，您看，这是方丽手中抓的一块布料。”那两人废了一番劲才将方丽手里的布料取了出来，看样子倒是女子衣服上的料子。
一旁的司徒妩儿脸色忽然一白，一把抓住方书秉的胳膊：“这，这布料……”说着朝唐麟看去，众人也跟着她的目光朝唐麟看去。
唐麟不明所以：“怎么了？”
这时一个小丫鬟忽然叫了起来：“这料子唐麟姑娘似乎穿过呢！”她虽是个丫鬟，但是很爱打扮，商塾总共三个姑娘，谁穿的最好看她每天都要比较一番，所以对这块料子有些记忆。
唐麟一怔，也看向那块料子，印象中自己的确有件这个颜色和料子的衣服，还是上次回去的时候阿娘新给她做的，她总共就穿过一次，没想到还有人记得。
方书秉还没开口，就听到司徒妩儿道：“去，找找唐麟的这间衣服！”
方书秉皱了皱眉，却没有阻止，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必须要插个清楚，何况唐麟神色坦然，一点也没有害怕的样子，想来也不是她做的。
只是大家看唐麟的眼神就变了，有个同窗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昨天发生的事情给方书秉汇报了一下。
方丽喜欢找唐麟麻烦，不仅这几个同窗知道，整个商塾伺候的下人也都清楚，甚至有好几个亲眼见过方丽骂唐麟，却被唐麟打耳光的景象。
“不会是唐麟姑娘被气狠了，真的杀了方丽姑娘吧？”有人小声嘟囔。
接着就有人附和：“我觉得有可能，你没听见吗，昨天唐姑娘说有下次要喂毒药的。”
“我看唐姑娘不像是会杀人的，不过这情况倒像是两人争执，方姑娘无意撞死了。”一个年长些的下人捏着下巴分析，倒是有点儿做捕快的潜质，顿时好几个人都点头附和。
唐麟一直没说话，也没辩解，这事儿不是她做的，她没什么好说的，就算把自己的衣服拿来也不怕。
不一会儿，两个小丫鬟拿着唐麟的衣服来了，两人两色惊疑不定，看向唐麟的目光也有些惧怕，哆哆嗦嗦的将衣服展示出来：“我，我们……”
还是另一个胆子大一些，见同伴吓得说不出话，一咬牙，几乎是喊出来的：“唐姑娘的衣服上破了一个洞！”
果然，被举起的衣服袖子上破了一块洞，看大小和颜色，刚好和从方丽手里拿出来的那一块吻合！
众人的目光全都看向唐麟，有人不可置信，有人果然如此，还有人摇头叹息，多好的前程啊，这下子可毁了。
司徒妩儿指着唐麟，声音中都带着控诉：“唐麟，你就是杀人凶手！”
第94章 我有证据
“我不是！”这下子唐麟也淡定不了了，竟然有人用一条人命来嫁祸她！
司徒妩儿却不依不饶：“你还不承认！你和阿丽不合谁不知道，原本以为你也就是打她几下，没想到你竟然要她的命！”
唐麟看着司徒妩儿，心里忽然一突，上次自己被陷害的事情是司徒妩儿做的，那这次……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若真是司徒妩儿做的，这个女人太可怕了！
她杀了人不仅能若无其事，甚至还能做出一副为死者主持公道的样子！
不由得握紧了手掌，唐麟暗暗调整了一下呼吸：“我说了，不是我杀的！”
“你还想抵赖，这布料分明就是从你衣服上撕下来的！肯定是当时阿丽反抗的时候撕下来的，你怎么这么狠心！”司徒妩儿说着挤出了几颗眼泪。
还真有人被她的情绪带动，觉得唐麟实在是太狠毒了，不就是平时吵吵架吗，竟然动手要了人命，这铁证如山了还想狡辩。
“少爷，您可不能偏袒杀人犯啊！”
“对啊，带她见官！杀人偿命，可不能让她跑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起来，唐麟只觉得心底发寒，司徒妩儿这个女人可怕的难以想象，不过当务之急，她必须证明自己的清白。
目光急切的看向方书秉，却见他神色平静，看向唐麟：“你有什么想说的？”
没有和别人一样给她定罪，就是给她解释的机会，唐麟脑中快速想着，她们的院子里就住着三个人，那个女夫子正好请假回家了，就只剩下她和方丽，没有人能给她作证。
怎么办呢？方书秉说过，自己知道没有用，必须要找证据，可是现在证据在他们那边，根本不在自己这边，就算自己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是被人陷害的，也不会有人相信。
“书秉，现在铁证如山，她还有什么好说的？依我看现在就把她送官好了，阿丽怎么说也是方家的人，怎么能让方家寒了心！”司徒妩儿见唐麟不说话，再次开口。
商塾的人自然是方家的多，这个时候自然是帮里不帮外，这么一听，也都纷纷赞同，看向唐麟的目光也多了一丝嘲讽，他们都是学员，唐麟优秀，被主家看重，他们无可奈何，但现在她自毁前程，自然就被看了笑话。
“不是我做的！”唐麟除了这一句，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一个男学员一把夺过小丫鬟手里唐麟的裙子举到她面前：“不是你？那这是什么？等送到牢里过一遍刑，看你承认不承认！”
看着在自己面前晃动的衣服，唐麟目光落在袖口被撕开的窟窿上，忽然微微一顿，随即眼中闪过亮光，又快速的看了一眼撕下的那块布料和方丽的方向，心中的不安渐渐平复下来。
“少爷，我能证明方丽不是我杀的！”唐麟握了握拳头，目光中的忐忑和不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自信和笃定。
众人被她说的一愣，司徒妩儿脸色也变了变，随即冷笑：“证明？别忘了这证据，你怎么证明？”
唐麟缓缓对上司徒妩儿的目光，一字一句道：“就用这证据说明！”
第95章 去报官吧
众人不明所以，有人还想开口，就听方书秉开口：“你来说说。”
唐麟对面前刚对自己冷嘲热讽的男学员道：“你说那布料是从我衣服上撕下来的，你现在再撕一块试试，记得，不能从一侧扯，而是用手指扣着生生撕下来。”
“撕就撕，你还能把黑的说成白的不……”男学员冷笑着动手，话没说完，整个人就僵住了，其他人也是一样，全都看向他下来的那块布料，或者说，还没撕下来的布料。
男人力气大，瞬间就将布料抠出了几个手指洞，猛然一拉，却不是撕下了一块布料，而是“藕断丝连”，再次用力，布料是扯下来了，但是边缘却并不整齐，全都毛毛躁躁的丝线。
和那块作为证据的布料截然不同。
作为证据的布料，边缘虽不至于如剪刀剪的一般整整齐齐，却也没有这般毛毛躁躁，看起来还是很规整的一块布。
众人还是有些懵，方书秉眼中却闪过了一抹赞赏，唐麟反应确实很快，他从小和这些布料打交道，很早就看出了不妥，一直不开口也是想看看唐麟能不能自己发现。
她没让自己失望。
“怎，怎么会这样？”男学员有些没反应过来。
唐麟开口道：“这件衣服是绞丝的织法，如果不用剪刀或者顺着纹路撕扯，那么拉出的一定是丝线，如果真是我杀的方丽，你觉得我是会让她用剪刀剪下一块还是等她慢慢找到纹路扯下一块？”
唐麟见众人都不说话，继续道：“而且，你刚才撕的时候也看到了，这样用手指扣着撕下来的布料，会留下手指的痕迹，你的指甲也有丝线的絮，可是你们可以看看，方丽的那只手的指甲里有血迹和污迹，却没有任何丝线的残留！”
果真有些人看了过去，还有大胆的走进看了一下，点头道：“她说的没错，指甲里真的没有丝线的絮。”
“你这是狡辩，就算没有，也不能证明不是你杀的！”司徒妩儿再次开口，“哪有杀人的会承认自己是杀人犯！”
唐麟冷笑：“但也没有那个杀人的傻到杀了人，还特意留下指向自己的证据吧？方丽分明是被人杀了之后，才给她手里塞了这块布料！”
众人想想也是，要是唐麟杀的，不可能傻到再往死者手里塞一块自己裙子上的布吧？肯定是有人杀了人，还想栽赃陷害啊！
“天哪，那岂不是说，杀人犯还有可能在我们之中？”有人反应过来，大家又紧张了起来，有些人身子自动和其他人保持了距离。
唐麟瞥了司徒妩儿一眼，只见她也盯着自己，眼中有一点儿不甘和怨毒。
心中更觉得惊惧，司徒妩儿也不知如何练就的这副铁石心肠，一条人命似乎根本不放在心上，似乎还可惜自己摘了出去。
于是对方书秉道：“少爷，我觉得这件事还是报官吧。不查出真正的凶手，大家都不会安心。”
这次大家赶忙符合，方书秉也点点头：“观砚，你去……”
“书秉，发生了这种事情，方家面子上也不好看，不如自己调查。”听闻报官，司徒妩儿赶忙开口。
方书秉摇头：“找到凶手，怎么会有损方家的面子，观砚，去报官。”
“慢着！”观砚正要去，方夫人却带人走了进来，看了眼方丽的尸体，叹气道：“这个丫头怎么就想不开自杀了呢？”
第97章 一个毒妇
大家都被这话弄得一愣，全都不解地看着方夫人，方书秉却不着痕迹的蹙了蹙眉，眼中闪过一抹了然和自嘲，微微垂下了眸子。
方夫人命人去安置方丽的尸体，也算给了众人一个解释：“这丫头私下勾引书秉，被我教训了一顿，谁知道她竟羞愤自杀，唉……”
“夫人，方丽不是自杀，是有人杀了她想要陷害我！”唐麟赶忙开口，还看了方书秉一眼。
方书秉没有看她，却跟着道：“的确，还是报官吧。”
方夫人不悦道：“不能报官！报官损的是方家的声誉，再说了，有人看到她自杀了！”
众人这才发现跟着方夫人来的有个脸色苍白的小丫鬟，是商塾院子的粗使丫鬟，因为脸上一块黑斑非常自卑，和其他人几乎没什么交流，所以也没啥存在感。
见众人都看她，那丫鬟害怕的往后退了一步，才小心翼翼道：“我，我亲眼看到她，她一头撞假山上的，血，血……”
“她吓狠了，跑到了前院还在跑，被拦下来问清楚了才知道这事儿。”这次说话的是管家，也算是给了大家一个解释。
方书秉皱了皱眉，却没有再说什么。
唐麟见状有些失望，再看着方夫人带着威严的紧绷的脸，忽然就想起安言说过的话，方夫人是个有手段的，她既然打定了主意说方丽“自杀”，那方丽也只能自杀，自己也改变不了什么。
“虽然这丫头做的不对，好歹也是方家的人，后事好好操办一下，她家里也要安抚一番。”方夫人叹息道。
在场其他人却觉得方夫人宅心仁厚，做出了勾引少爷的事情，还自杀来给方家抹黑，夫人不仅没有怪罪她的家人，还给了体面的后事，这样的主家可不多了。
可不知为何，唐麟却觉得心里有些冷。
一场杀人案就这么了结了，看热闹的众人也纷纷离开，花园里很快就空了下来。
“她分明不是自杀的。”唐麟心里有些憋闷，她和方丽不和，但一条命这么不明不白的没了，还是不舒服，何况还牵扯到了她。
“是不是自杀又能如何？”
唐麟猛然抬头，才发现方书秉也没离开，语气中还带着一抹自嘲。
“她……”
唐麟才说了一个字，就被方书秉打断：“唐麟，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过的吧？这件事不可能报官了，我知道你不甘心，但这世间的事，又岂能事事如意？能证明自己的清白，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再追查下去，也不过是多一个替死鬼罢了。”
唐麟听得一愣，见方书秉转身离开，急忙道：“少爷，你当真要娶这么个心狠手辣的毒妇吗？”
方书秉的脚步微微一顿，却什么都没说，抬步离开。
唐麟握紧了拳头，即使没有证据，她也知道这事儿和司徒妩儿脱不了关系，她原本以为司徒妩儿只是心机深重，没想到她心如蛇蝎，连人命也不放在眼里。
她又怎么放心让这么一个毒妇嫁给方书秉！为了小哥哥，她也要找出事情的真相来！
第97章 冠冕堂皇
方书秉离开后，直接去了方夫人的院子，方夫人正在院子里侍弄几棵芍药花，看见方书秉进来，挥手让下人都退下。
“母亲。”方书秉恭敬地开口。
方夫人剪掉一根多余的花枝，这才缓缓开口：“怎么，这是来兴师问罪的？”
方书秉垂眸：“儿子不敢，只是这事还有蹊跷，母亲这么做太草率了。”
“哼！”方夫人冷笑一声，“正因为有蹊跷，所以才如此草率，我不信你能看不出来，这都是妩儿那孩子搞的鬼！我真是没想到，她小小年纪，心肠倒是狠毒！”
“既然如此，您又何必包庇她。”方书秉语气平静，明明是问句，说出来却是陈述的语气。
方夫人放下手里的花剪，语气里带着三分警告：“我们初来乍到，不宜和司徒家对上，更何况她还是你的未婚妻！”
“儿子知道，但不保证还能忍下一次！”方书秉说完，深深地看了方夫人一眼，然后离开。
父亲死的时候，他才三岁，母亲要保住嫡系的生意，还要将他拉扯成人很不容易，这些他都知道，所以对于母亲他是敬爱的，哪怕知道她做的一些事情，他也从未心生怨怼。
毕竟，这个世界对女人太过苛刻，母亲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方家，为了他。
所以，即使并不喜欢司徒妩儿，他也打算按照婚约娶了她，毕竟这也是自己身为男人的一份责任，但是，这份责任并不是是非不分的，他也有自己的底线和想法。
看着方书秉的背影消失，方夫人心中也有怒气，手下更是捏碎了一朵妖艳的芍药花，鲜红的汁水从指缝流出，像是新鲜的血液。
方书秉是她的骄傲，可是儿子越长越大，早就不是以前那个事事都听她的乖儿子了。
“来人，叫唐麟过来。”平复了一下心情，方夫人吩咐下去。
唐麟这会儿并不想见方夫人，却也知道自己根本拒绝不了，只好跟着来通报的小丫鬟到了前院。
这是唐麟第一次进方夫人的院子，虽然是在雄踞北方的凤翔京，但院子里小桥流水，奇石林立，和在越中见到的景象颇为相似，看来是花了心思的。
一进门，就看到端坐在黄花梨木靠椅上的方夫人，她早已换了衣服，衣服雍容高贵的样子。
正要行礼，就听方夫人温和道：“在这里不用那么讲究，过来坐。”
唐麟也没坚持，上前坐在了方夫人下边的位子上，只是看着方夫人和从前一样和蔼可亲的脸，心里有些别扭，方丽死的事情，到底还是让她心里有了芥蒂。
方夫人却还是如以前一样，甚至比以前更要和蔼，伸手拉了唐麟的手：“好孩子，今天让你受委屈了。”
说实话，方夫人这一突然举动把唐麟吓得不轻，手抽回也不是，只要尴尬道：“不，不委屈，只是觉得……不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对方丽也不公平。”
方夫人叹了口气，拍着唐麟的手背：“你是个好孩子，我也知道这事儿有蹊跷，但自杀是她自己的选择，有句话叫难得糊涂，咱们生意人做生意的时候要精明，要糊涂的时候也得糊涂，有些事情啊，不能张扬。”
“我明白。”唐麟低头，想到方书秉说过方家和司徒家的生意盘根错节，利益交互，想必这也是方夫人要将方丽的死做成糊涂账的原因吧？
明明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却还要说的这么冠冕堂皇，这一刻，唐麟算是真的见识到了方夫人的冷血。
第98章 方夫人的打算
见唐麟低头不语，方夫人只当她是被今天的事情吓到了，也不多说：“这事儿你受了委屈，我们方家不会亏待你的，你啊，只要好好学，好好帮书秉就行了。”
听到这里，唐麟点头：“我会尽心的。”
想到方书秉的无奈，唐麟心里更想要好好帮他，根本就不用方夫人来说，所以表现的也有些急切。
方夫人脸上露出了然的神色，又安抚了一番，不过话里话外总是围绕着方书秉，唐麟也没在意，时不时回答两句。
“夫人，您这么看重唐姑娘，难道是要……”梁妈妈是跟在方夫人身边的老人了，对方夫人的心思能猜出几分。
方夫人直接点头：“你觉得怎么样？”
“唐姑娘是个经商的料子，正是咱们方家需要的，模样虽然不是最出挑的，但也不差，就是身份差了些。”方妈妈摸透了方夫人的心思，说话也轻松了不少。
方夫人笑了笑：“身份差一些菜正好，好拿捏。”
“是，是，还是夫人想的周全。”梁妈妈赶忙开口，“她一个小茶楼掌柜的女儿，夫人能看中她是她的福气。”
两人的话唐麟自然不知道，只是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原本只听说方家少爷年少有为，才华横溢，于经商一途更是名扬天下，只是到了方家，唐麟才渐渐发现小哥哥的无奈。
一个“孝”字就能压死人，夫人不要做或者要做的事情，他也会被束缚住手脚。
不过想到这几次小哥哥对自己的维护，唐麟觉得脸颊有些发烫，就算现在不认识自己了，小哥哥对自己也有些不一样吧？
唐麟对于情爱其实是懵懵懂懂的，觉得所谓的情爱，应该就如爹娘一般，之前方丽一直找茬，她也仔细想过很多次，貌似自己对小哥哥真的是有些喜欢的。
开始想明白这点她有些恐慌，后来转念一想，小时候小哥哥救过她的命，她自然会喜欢，更何况现在的小哥哥要模样有模样，要才华有才华，要家世有家世，外面喜欢他的人能从锦绣店门口排道城门口。
所以自己也喜欢小哥哥，根本没什么大不了的。
回到房间，唐麟关好门转头才发现，桌前竟然有个人影，吓得惊叫一声，定睛一看才发现是安言，还好这个院子方丽没了，女夫子又告假不在，否则刚才那一嗓子还不知道惹出多大麻烦。
看安言坐在那里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还悠闲喝茶，唐麟气不打一处来，上前夺下安言手里的茶杯：“大白天的，你怎么来了？”
安言挑眉：“难不成你想让我大晚上的来？”
唐麟闹了个大红脸，她自然不是那个意思：“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你怎么进来的？知不知道方家刚出了人命，你要是让人看到了，说不定得送到衙门去！”
要是正常的拜访，安言不会出现在自己房里，那只有一种可能，安言是偷偷进来的！就算在异族，翻墙进别人家也是要报官的吧？
安言这下子是真的诧异了，唐麟这是在关心他的安危？还以为唐麟要冷嘲热讽一顿呢，心情莫名的好了一些，连语气也跟着温和了不少：“唐麟，我要走了。”
第99章 我走了
“走？”唐麟微微一愣，随即微微睁大了眼睛，“难道你要回西域了？”
唐麟也说不清心里什么感觉，有点意外，似乎还有点儿别的，沉甸甸的，不太好受。
“算是吧。”安言目光微微闪了闪，有些事情必须要他去做，“想着相识一场，你还把茶楼托付给我，走之前怎么也得过来打个招呼。”安言姿态悠闲地喝了口茶。
对啊，闻言唐麟心中一动，怪不得自己有些不好受，安言走了，自家茶楼可不就是没人管了吗？上次回去她倒是问了一下，品秀茶楼的秦掌柜一直都很老实，根本没来找过麻烦。
可也有可能是因为安言压着，要是安言走了，秦掌柜过去找麻烦，也不知道阿爹一个人能不能应付过来。
见唐麟脸色变来变去，安言笑道：“茶楼那边我留了人帮衬唐掌柜，你放心就好了，毕竟也算是有我的产业，不会甩手不管。”
唐麟这才放下心来，坐在安言对面：“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安言心情大好，笑出声来。
唐麟莫名的脸上发热，气呼呼道：“我还想着有机会也能去一趟西域呢，你说过会让我跟着商队去，可不能忘了。”
安言也止了笑：“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这是你们大瀚的俗语，我自认也是君子。”
唐麟放下心来，见安言还没有要走的意思，疑惑道：“还有什么事情吗？”
安言放下茶杯，正色道：“还是那句话，小心司徒妩儿，也提防方家主母，她对你好，可不是没有目的的。”
“能有什么目的？”唐麟小声嘟囔一句，但因为方丽的事情，她见识了方夫人冷漠的一面，所以也没有和安言争辩。
安言皱了皱眉，方夫人的目的他也是猜的，不过却不好和唐麟挑明，刚才唐麟进屋的时候两颊绯红，看样子是对方书秉动了情，要是让她知道方夫人想要……
虽然他觉得唐麟不会答应，但就怕万一，自己这枚棋子可是真真的废了，不仅如此，还给方家送了一个大助力。
想到这里安言莫名有些烦躁，给唐麟留下一卷书简，起身道：“这里面是我让人查到的东西，你可以看看，心里也有个底，不要被人卖了还傻傻的替人数钱。”
“你现在走？”看安言往门口走去，唐麟赶忙道：“你先等会儿，我看看外面有没有人。”
要是让人看到安言从她房间里出去，那她真是有口说不清了，打开门小心翼翼地伸出头瞧了瞧，见院子里静悄悄地一个人也没有，唐麟松了口气，这才转头。
却不想安言也跟着望外瞧，唐麟回头，两人顿时脸对脸挨的极近，呼吸交缠，安言甚至能看清楚唐麟脸上细小的绒毛。
唐麟则是撞进了一双幽深的眸子里，迷人的灰蓝色像是能吸了人的魂魄一般，让她有一瞬间的失神，似乎，什么时候也这样深深注视过一双这样的眼眸。
还是安言先反应过来，后退一步，若无其事地笑道：“我走了。”
却没人发现，他藏于发间的耳朵微微有些发红。
第100章 同进同出
唐麟过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刚才脑海里似乎想到了什么，又似乎什么也没想到，看着空荡荡的房门才想到安言，打开门看去，院子里安安静静，似乎从未有人来过。
只是桌上的茶杯和书简提醒她刚才的确有人来说，唐麟摸了摸脸颊，总觉得刚才和安言对视的时候想起了什么，却又说不清楚，心里有些烦躁，坐下翻看安言带来的书简。
里面是调查的方夫人的事情，方夫人是方家嫡系的独生女，也是当年名满越中的美女、才女，又有方家的生意在那里摆着，当年引得不少青年才俊追求，甚至想要做赘婿的也不在少数。
可是方夫人却不为所动，直到遇到了方书秉的父亲，据说是方夫人外出上香偶然救得，两人一见钟情，那人留在方家做赘婿，和方夫人一起打理方家生意。
可惜方书秉的父亲英年早逝，方夫人带着幼子力排众议扛起方家的生意，这都是表面上大家都知道的，而安言的资料里，却是方夫人为了拿下方家的生意所使用的一系列手段。
暗中使绊子，甚至不惜以人命为赌注，甚至为了掌控方家的生意，和朝廷官员还有不正当的关系……
唐麟一点点看过去，有些心惊肉跳，安言没必要编造方夫人的事情来骗她，也就是说，如果安言调查的没错，那这白纸黑字上的事情都是真的。
她难以想象这些都是她所尊敬，甚至崇拜的方夫人做出来的，一个女人带着孩子还要管理偌大的方家有多难可想而知，只是这些手段，还是让唐麟有些震惊。
默默地将这些东西全都烧掉，唐麟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方夫人曾是她的偶像，是她心中女子的楷模，如今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倒不是说指责，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为了得到成功耍一些手段都可以理解，只是方夫人用的那些手段，她难以接受罢了。
有了心事，唐麟变得有些沉默起来，开始也没人注意，毕竟刚出了方丽的事情，过了几天，大家才渐渐察觉，唐麟似乎有些低落。
方书秉怕唐麟想不开，那件事不能给唐麟一个公道，也算是让她受了委屈，于是带她出去了几次，熟悉方家的生意。
众人看在眼里，嫉妒在心里，少爷这是真的要好好培养唐麟了，同时看唐麟的眼光也耐人寻味起来，唐麟是个女子，这么整日和方书秉在一起，想让人不多想都不行。
唐麟的心情也渐渐恢复过来，自己进方家是为了帮助小哥哥，其他的就当做不知道吧，这么一来，不管是学习还是做事，都更认真了，方书秉也越发看重她。
见方书秉和唐麟同进同出，方夫人脸上带着了然的笑容，第一次见唐麟看方书秉的眼神，方夫人就察觉到了她对方书秉有不一般的感情，要不然后面也不会让她进方家的商塾。
这么多日子的冷眼旁观，她越发肯定自己的看法，而且那唐麟也是个有能力有手段的，要不然能让自己的儿子放着京城会长的女儿不理睬，天天带着她一个小茶楼的女儿熟悉方家的生意？
第101章 你喜欢书秉吧
其实方夫人真的冤枉了方书秉，他之所以带着唐麟，是因为唐麟是他们方家培养的女夫子，早晚都要接触生意，当然，也为了让唐麟散心。
但司徒妩儿不一样，就算以后两人成婚，她成了方家主母，也没必要如女夫子一样，只是这些方夫人没想明白，司徒妩儿更没想明白。
连续两次对付唐麟失手，司徒妩儿也知道不能动作太勤了，毕竟唐麟在方家，她还没进门，手伸的太长不好。
只是唐麟现在春风得意，她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所以一连几天都称病没有去商塾。
司徒瑞是商会会长，司徒妩儿又是个惯常让他放心的，平时也不会理会这些事情，这次司徒妩儿几天不出门，他才注意到了不对劲儿。
问清楚了缘由，司徒瑞颇不以为然：“一个小茶楼掌柜的女儿而已，有什么值得我们妩儿放在眼里的。”
司徒妩儿噘嘴道：“父亲，您是不知道，不管是书秉还是夫人，全都护着她，要不然她哪能好好的在商塾待着。”
“呵，妩儿，不是我说你，别说是个没什么地位的，就算是个世家小姐，你也没什么好怕的，妩儿，你只要记住，方家主母的位子别人抢不走就是了。”司徒瑞依旧没放在心上。
司徒妩儿也冷笑一声，神色恢复了以往的骄傲和端庄：“那是自然，方家主母的位子自然没人能抢走，只是看不惯唐麟罢了，不行，我还得找个机会，不除掉她我心里不痛快。”
“这件事你别插手了，以后有的是机会，现在还是多和方夫人走动走动，那个女人看着慈祥，实则精明不已，你多用点心。那个唐麟，说不定是她故意弄进方家的，你且放心，父亲不会让你受委屈的。”司徒瑞摆摆手，唐麟在他眼中不过一只蚂蚁，根本没放在心上。
司徒妩儿只好应下，心中对方夫人疼爱唐麟有意见，但第二日还是乖乖去了商塾，并且去给方夫人请安，两人亲亲热热一起逛花园，如同母女一般。
这说笑着，就看到方书秉和唐麟朝这边走来，方书秉微微侧身低头，似乎在听唐麟说什么，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时不时点点头，远远望去倒有些亲密的样子。
司徒妩儿当即就变了脸色，她自小是个要强的性子，不管喜不喜欢的东西，想要的还没失手过，方书秉是方家嫡系唯一的少爷，也是她的目标，她绝不会让任何人抢走。
“夫人，唐麟也有些太过分了！”挽着方夫人的胳膊晃了晃。
方夫人笑道：“他们肯定是在谈生意的事情，书秉那个孩子我了解，你是未来的主母，可得大度一些。”
司徒妩儿脸上一僵，方夫人这话要是深究意思可就多了，大度一些，是让自己能容下唐麟？
两人说话间，唐麟他们已经走近，自然也看到了他们，方书秉笑道：“母亲，司徒姑娘。”
“你看你，还是这么生分，妩儿可要不高兴了。”方夫人笑着打趣，看了一眼唐麟，对方书秉道：“难得回来这么早，你陪妩儿，唐麟，来陪我走走。”
“是，夫人。”唐麟自然不会多说什么，只是回头看了一眼方书秉和司徒妩儿，让小哥哥和那个蛇蝎女人在一起，她还真有些太太放心呢！
方夫人将她的小动作看在眼里，脸上带着笑意，待两人走远了忽然问道：“唐麟，你喜欢书秉吧？”
第102章 难不成想做正室？
“恩……啊？夫人你说什么？！”唐麟原本有些心不在焉，答应了一句才恍然方夫人问了什么，顿时大惊失色。
看她的样子，方夫人倒是笑了起来：“你别害怕，我不是要责怪你，我早就看出你看书秉的眼神不一般了。”
“不，不是，夫人，小……不，我对少爷就算有些爱慕，那也和外面那些女子一样，是敬佩和崇拜。”唐麟着急的解释，她不知道方夫人为何要问这个，但她不想因此被赶出方家，那以后怎么报答小哥哥？
唐麟越是语无伦次，方夫人越是开心，这证明自己想的没错，抬手拉着唐麟走向旁边的亭子，声音越发的温和：“你别害怕，我啊也是真的喜欢你。”
和唐麟在亭子里坐好，周围十分空旷，林妈妈又站在不远处的路口，周围也没什么人能靠近偷听，方夫人拉着唐麟的手，继续道：“书秉这孩子自小就懂事，现在他长大了，婚事是我最挂念的，本以为定下司徒家的婚事就高枕无忧了，可……唐麟，你也看到了，妩儿是个有心思的，我……实在有些不放心。”
唐麟诧异不已，方夫人为何要对自己说这些心里话？不过倒是和自己想的不谋而合，只是在方家她只算一个下人，并没什么发言权，但是为了方书秉，她还是硬着头皮说了句：“夫人，少爷的婚事关系到少爷的一生，是该好好考虑一下。”
“还是你贴心。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司徒家家大业大，又是多年前定下的婚事，自然是毁不了的，可是我一个做母亲的，也希望书秉身边能有个志同道合，又善良懂事的女孩陪着……”
说到这里，方夫人见唐麟依旧一副懵懂的样子看着自己，想她还小，没听懂也正常，说的更直白了一些：“这些日子我看着，你对书秉自是不一般的，书秉对你也颇为照顾，那个孩子我最清楚，什么时候对女孩子那么上心过，就连妩儿，也是不得不的时候才会陪她，唐麟啊，你要是能陪在他身边，我这心里的石头也算是落下了一块……”
唐麟开始还听得云里雾里，这一下子算是全明白了，刷的一下站了起来，带的拉着她手的方夫人都晃了晃，心里有些不喜唐麟的冒失，却没说什么。
“夫人，您真是太抬举我了，我在方家的商塾学习，能帮到少爷是我的本分，至于其他的，我从未想过。”唐麟想也没想，直接开口拒绝了，她是很喜欢小哥哥，但是方夫人说的，她真的从未想过！
唐麟拒绝的干脆，方夫人有些意外，皱眉道：“我知道你不好意思，妩儿嫁过来为正妻，不过你放心，方家有我在，绝对亏待不了你，端看现在的情况，书秉或许会对你更上心一些……”
“夫人！”唐麟俏脸涨红，有些害羞更多的是愤怒，“夫人，唐麟多谢您的好意，但我不愿意！”
方夫人微微眯起来眼睛，不愿意？是不愿意入方家？还是不愿意做妾？一个小茶楼掌柜的女儿，难道还想做正室不成？
第103章 这可由不得她！
“唐麟，我知道你不甘心做妾室，但你也该明白，方家和司徒家是多年前定下的婚事，你对书秉有情，难道不能为他考虑一下？”
在方家的这些日子，唐麟事事以方书秉为重，这些方夫人都看在眼里，原本以为许她一个位子，全了她的爱慕之情，唐麟会感恩戴德立马答应，没想到她心还挺大。
听到妾室这样的字眼，唐麟一张脸更红了，她长这么大，还从未想过自己要给人做妾，就算那个人是救过她命，她也很有好感的小哥哥，她也从未想过！
唐麟压下心中的愤怒，正色道：“夫人，您不要说了，我会竭尽全力在生意上帮少爷，帮方家，但是其他的，唐麟做不到。”
方夫人心里冷哼，果然是个精明的，见自己看中她，还知道拿乔了，只是唐麟对方书秉有情，家世薄弱，好拿捏，再加上又有真本事，她还特意弄进商塾培养了这么久，自然也不能轻易放了。
“你啊，做妾是委屈了一些，可这世间的事儿谁能说得准，如今的皇太后，当年也不过一个宫女罢了。”
这是暗示自己妾室还能扶正？唐麟真是又气又急，也顾不得方夫人是否高兴，急忙道：“夫人，唐麟多谢夫人厚爱，只是我从未想过要嫁入方家！夫人要是没有别的事情，我先退下了！”
说完，也不等方夫人点头，唐麟就急匆匆的转身走了。
梁妈妈一直关注这边的情况，见唐麟红着一张脸几乎是落荒而逃，也赶快走进了亭子：“夫人，这是不顺利？”
方夫人脸上哪还有一丝慈祥，冷冷道：“不识抬举的东西！本以为是个好拿捏的，没想到是块木头！”
梁妈妈将方夫人动怒，赶忙道：“夫人，您消消气，许是小姑娘害羞，看她看书秉的眼神，您能全了她的一份心思，感恩还来及呢！可能是冷不丁听到这好消息，一下子不敢相信罢了。”
方夫人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点儿，再想想唐麟平时也不是个不看眼色的，可能真的是一下子不敢相信罢了，自己平时应该透露一些，让她有个心理准备就好了。
梁妈妈又劝慰了几句，小心翼翼地问道：“夫人，要是那唐麟真的不知好歹，怎么办？”
方夫人冷哼一声：“这可由不得她！”
唐麟脚步匆匆，连有人和她打招呼也没听到，满脑子都是刚才方夫人的话，就算她刚才因为羞愤没仔细想，这会儿也已经想的很清楚了。
安言几次三番的说方夫人对自己不怀好意，自己还因此和他翻脸，现在想想，安言才真是慧眼如炬，早就看透了方夫人的目的。
她让自己进商塾，送自己各种礼物，对自己和蔼可亲，原来都是打着一个主意，让自己给方书秉做小，好牵制司徒妩儿！或者，受她的控制！
她这会儿又是羞愤，又是难过，自己心里那个女强人的形象算是彻底的垮了，反正无论如何，她都不会给小哥哥做小的！
第104章 不是我
回到住处，唐麟左思右想，觉得自己不能再留在方家了，至少，不能再留在商塾了，她想要报答小哥哥，还有许多别的办法，总之不包括嫁给他这一项，爹娘别的没有教给她，宁为穷人妻，不为富人妾这话还是说过的，小哥哥有未婚妻，她也从未想过要嫁入方家！
唐麟一直都是个说做就做的性格，既然决定要离开，立马就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那些方家赏赐的她也一点没动，看到一直藏在箱子底的那块布料，唐麟沉默了好一会儿。
她试探过几次，方书秉对当年他们一起被绑架的事情毫无印象，她也想着慢慢和小哥哥培养感情，然后再告诉他小时候的事情，可是现在自己都要走了，不如赌一把，看小哥哥能不能想的起来。
就算他忘了也没关系，也算了了自己的一段心结。
方书秉打发了司徒妩儿，就听说唐麟似乎和母亲发生了争吵，只是当时两人在亭子里，身边没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有人看到唐麟双眼通红的跑走，夫人脸色也不好。
这时候唐麟找来，他也正想问原因，就让唐麟进来，见唐麟神色还算正常，心里越发疑惑了。
“少爷，我是来和您辞行的，我，我不能在商塾待了。”唐麟叹了口气，“不过要是有别的地方我能帮上忙的，您尽管开口。”
“夫人和你说了什么？”方书秉不喜欢猜测，直接开口。。
想到方夫人说自己做小的话，唐麟的脸腾的红了：“没，没什么，就是我觉得自己不太合适，家里的茶楼也没人照看……”
方书秉看唐麟的神态，结合自己对母亲的了解，心里也有了几分底，脸色也有些不太好看：“好，你先回去待一段时间，若是有需要，我自会找你。”
见他没有继续追问，唐麟也松了口气，要不然她还真开不了口，握了握手里的那块布料，唐麟鼓起勇气伸出手：“少爷，您认识这块布料吗？”
手帕大小的布料安静地躺在唐麟手中，天蓝的底色如同春水，水波之上，一朵朵六出雪花闪着微芒。
方书秉微微一愣，随即将布料接了过来，反复看着：“你从哪儿得来的？”
唐麟已经认定了方书秉就是小哥哥，此刻见他的神色，以为他想起了什么，赶忙道：“这是您给我包扎伤口的啊，你一点也想不起来？”
方书秉一愣，他一直知道唐麟似乎把他错认成了什么人，看来就是这块布料的主人了，他摇了摇头：“这布料不是我的。”
“我知道你可能想不起来了，不过十年前你被绑架的事情还记得吧？有个和你一起被绑的小女孩，就是我，当时你还救了我。我记得那些绑匪叫的就是方家小少爷。”
听了唐麟的话，方书秉依旧摇头：“十年前我的确来过凤翔京，也有人想要对我动手，但最后没得手，你说的人，绝对不是我。”
“可是我记得很清楚，小哥哥身上系着的荷包，和你身上的一模一样！”唐麟不信自己认错了。
方书秉皱眉想了一下：“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十年前我丢过一套衣服，包括荷包在内，难不成有人冒充了我的身份？”
见唐麟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方书秉笑道：“和你一起被绑架的人真的不是我，如果那人是我，方家的人不可能会去救我，这些日子你也见了，方家也是龙潭虎穴，何况当时还没分家，想要我命的人比外面的都多。”
第105章 我娶你啊
唐麟静默，难道她真的认错人了？看着手里的布料，再看看眼前的方书秉，她说不清心里什么感觉。
不过有一点她知道，她不后悔认识方书秉，也不后悔这段在方家的日子！
“这块料子上的织法和花纹，有方家的影子，但并不是方家所出，看上面的暗纹十分奇怪，并不像是大瀚的手法，倒像是……某种图腾。”方书秉的目光回到料子上，总觉得上面的花纹有些眼熟。
可是他也能肯定，这花纹绝对不属于方家任何丝织品。
唐麟有些失望，要是连方书秉也看不出这丝绸上的花纹，那她还真不知道去哪儿找那个小哥哥，小哥哥到底会是谁呢？
难不成……
小哥哥真的死了？
想到这个可能，唐麟的脸色顿时煞白，无边的愧疚从心底涌了上来。
“唐麟，你没事吧？”发现唐麟的不对劲，方书秉关切的开口。
唐麟回神，摇头：“我在想，当年小哥哥是不是遇难了，他是为了救我……”
“放心吧，他不会有事的。”方书秉温和的笑着，那双眼睛似乎带着让人平静的魔力，“别忘了有句话叫好人有好报，我想那位小哥哥一定还好好的活着，总有一天你们会再相见的。”
“恩。”唐麟也挤出一个笑容，握紧了手里的那块布料，少爷说的不错，小哥哥一定不会有事的！
见她平静了，方书秉笑道：“离开方家，你有什么打算？”
“回家经营茶楼，要是有机会，我想去西域走一趟。”说到这里唐麟忽然一顿，“少爷，要不您和我一起走？”
司徒妩儿心机深重又心狠手辣，不是方书秉的良配，而且唐麟总觉得司徒妩儿对方书秉的感情不真挚，再加上方夫人，看着和蔼可亲，背地里却满是算计，就算方书秉不是小哥哥，她也希望他过的自由舒心。
方书秉一愣，随后笑了起来：“去西域啊，我还真想去走一趟。只是你也知道，身为方家的少爷有多少的身不由己。”
身为方家的独子，他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的使命，这么多年，母亲的耳提面命，让他一刻也没有忘记过，不管他过的快不快乐，他都要肩负起家族的责任。
“身不由己，包括娶自己不喜欢的人吗？”唐麟不明白，方书秉明明可以有很多选择，为什么要这么固执和死板。
方书秉无奈一笑：“是啊，这就是我的命运，也是我的责任，方家和司徒家的婚约不能背弃，哪怕是娶我不爱的人，这是身为方家独子的责任，我别无选择。”
“那，那我娶你啊！”唐麟脱口而出，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唐麟一张俏脸顿时羞红，赶忙解释道：“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带你离开！莫爷爷说过外面的世界很大，有许多我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东西。”
方书秉被唐麟的话说的一愣，随即笑了起来，是唐麟从未见过的爽朗笑容，笑着抬手轻轻摸了摸唐麟的头：“你啊，真是孩子气。”
感觉到头顶传来的触感，唐麟低下头，俏脸羞红，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说出要“娶他”这样的话，虽然方书秉觉得她是孩子气，但是唐麟觉得自己是认真的，她是真的想带方书秉离开这个表面和谐，内里却压抑的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