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7 扯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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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皇帝阴沉着脸,看着底下站着的几个阁臣,心中很不满意。∴
原本的时候,为了体现作为皇帝对臣子的关心,在一般情况下,崇祯皇帝都会让人搬来圆凳,让几个上了年纪的老臣坐着议事。
可是,这些老臣平时信誓旦旦,一眨眼就一堆烂事呈到御前,就没让自己省心过。拿着三边总督杨鹤的奏章,崇祯皇帝心中就忍不住有火气。
那几个阁臣也是老神在在,崇祯皇帝不说,他们就保持着明面上的恭敬站着。光从外表上,那是挑不出一点毛病来。
终于,崇祯皇帝忍不住了,扬了扬手中的奏章,强行压抑着怒气道:“杨卿在奏章中所言,秦地今年又是大旱,粮食颗粒无收,灾民遍地,民变如星星之火,已经燎原。韩卿,你是内阁首辅,不知有何对策?”
内阁首辅韩爌见崇祯皇帝问到他,当即微微一躬身,说出早就想好的对策道:“陛下,臣以为秦地之事并不足虑,其一,可令三边总督严惩乱民,并地方官员中镇压不力者严罚,屡有功勋者重赏,如此一来,民变的影响范围当能控制到最小!”
这是应有的意思,崇祯皇帝点点头,不过他也听出来,韩爌还不止这么一条对策,便只是凝神听着,静待下文。
但韩爌说到这里,却是停了停,抬头看了下崇祯皇帝后,才又低头奏对道:“其二,还需拨钱粮赈灾。如此双管齐下。当保秦地无事!”
崇祯皇帝听得点点头,心情稍微好了些,对韩爌的语气也和缓了些道:“韩卿所言甚是,不过具体的条陈可有?”
韩爌转向另外一边的辅臣钱龙锡,对视一眼后向崇祯皇帝一礼道:“陛下,臣等内阁已商议出了眉目。请陛下过目!”
说完之后,他从袖子中拿出一本折子,自有边上的轮值太监拿了呈到御前。
崇祯皇帝急忙拿过折子,一下展开便认真看了起来,一开始的时候还点点头,但到了后来,那脸就有点不好看了。
看完之后,他把折子丢御桌上,抬头看着内阁首辅道:“民变以陕北最为突出。其中延绥巡抚干系甚大。你言陕西督粮道参政洪承畴镇压民变功劳甚大,如若由其接任延绥巡抚,在其位谋其政,效果将更好,这点朕也认可……”
陕北的局势最为糜烂,究其原因,还是延绥巡抚手中的机动兵力,也就是孙显祖领军的人马被叫天军所歼灭。以致没有足够能力来镇压民变。
原本陕北就是陕西省受灾最重的地方,民变就很多。当各路明军精锐奉令开往陕北。由洪承畴统一指挥进剿叫天军时,各路流贼都逃走了。但各路明军又那会带够足够的补给,自然就骚扰地方,正所谓兵过如梳,又导致一些原本还能活下去的百姓也活不下去了。
等各路明军一回去之后,陕北的民变顿时反弹。并且比之前更为厉害。而延绥巡抚手中又没有足够的兵力,导致局势一天比一天糜烂。
三边总督杨鹤原本就有责任,可他为了推托,自然在奏章中把所有责任都推到延绥巡抚头上。朝廷中的这些大佬对此也很烦,最终就议出了用洪承畴替换张梦鲸的法子。这比历史上要提前了半年。
对于崇祯皇帝来说,能办好差的才是好臣子,既然洪承畴的能力不错,他自然不会有意见让他当延绥巡抚的。
只听他继续说着,忽然话锋一转道:“但卿所言第二条,可找户部先拨一部分银两应急。朕……朕的内库实已无余银。”
原来在韩爌的折子中,提议让崇祯皇帝拨出内库中的银两赈灾,因此,他才有此回答。
“陛下,臣等早已找户部尚书毕自严核实过,户部也是无银!”韩爌低头奏对道。
崇祯皇帝眉头一皱,有点疑惑地问道:“不是刚有一批税银到了么,怎么会无银?”
“陛下,此乃辽饷,是需尽快拨往辽东的。”钱龙锡听了便回答了一句,顿了顿,又稍微提醒道,“秦地民变比之辽东建虏,不过是疥癣之疾而已。”
崇祯皇帝听了心中不由得犯难,他不否认钱龙锡的话,既然是要拨去辽东的,自己是答应过袁爱卿,断然不会拖其后腿。可这个钱不挪用的话,赈灾的钱从哪里来?
无奈之下,崇祯皇帝只好和这两个臣子商议,看能不能从哪里拨出一点银子来?
但韩爌他们早已盯上内库的银子,希望崇祯皇帝能出这个银钱。和他们两个臣子讨论,又那会有结果呢!
不过有一点,他们谁都没想过,要免去秦地的赋税,免去其辽饷。
这事一直扯皮到一个太监来奏报,说礼部左侍郎徐光启请求觐见后,双方才精疲力竭地暂停了下来。
“韩卿,秦地一事,你先按第一条对策拟个条陈给朕。至于钱粮之事,你先回去想想是否还有其他法子可想。”崇祯皇帝感觉很是疲惫,说完之后,摆摆手让他们都下去了。
不一会,徐光启到了文华殿进行奏对,崇祯皇帝有点疲惫地问道:“徐卿,历书的进展如何了?”
“陛下,历史编撰一切正常。臣此次觐见,是另有他事。”徐光启恭敬地回答后,带着一丝期望问道,“陛下,不知臣上次奏请推广土豆、番薯的折子为何被留中了,此乃民生大事,拖延不得啊!”
他这么说,也是急了的。据他了解,如今不但秦地灾情严重,甚至连山西、河南等省也有苗头。如果朝廷不尽快稳定局势,很可能会引发大动乱。
崇祯皇帝一听这话,摇摇头说道:“徐卿,不是朕留中不发,而是被内阁驳了,说那土豆、番薯都有致人死亡之事发生,朝廷要是强行推广此等作物,恐会引起民变,还需谨慎对待……”
“陛下!”徐光启大喊一声,打断了崇祯皇帝的说话,“老臣在家已多有食用过,并无不妥,且老臣早已注明何种有毒……”
崇祯皇帝用手揉了揉自己的脑门,感觉精神很是疲乏。刚才的扯皮事情,已经耗掉了他太多精力。未完待续。一下“替明”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438 野战旅
“好了,好了!”崇祯皇帝有点疲惫地挥了挥手道,“徐卿还有何事?”
相对内阁成员和徐光启来说,他更为相信的是内阁那些辅臣。否则的话,也不会用那些辅臣当辅臣了。
崇祯皇帝显然不想再谈所谓高产农作物的事情,徐光启很是无奈,只好再奏道:“陛下,臣还有一事,乃是辽东建虏有可能绕道蒙古……”
“徐卿!”崇祯皇帝稍微提高了点声音,喊了一声,打断了徐光启的说话,略微有点不满地说道,“辽东建虏的事,交给袁督师即可,你就不要操心了。”
顿了顿,他又提醒道:“朕交给你编撰新历法之事,才是你需要上心的。此乃国之大事,马虎不得。徐卿,你还需全部精力都扑在此事上为好!”
“可……”徐光启有点不甘心,还想重申下事情的可能性以及带来的严重后果。
崇祯皇帝冲边上的太监示意了一下,那太监马上便尖着嗓子喊道:“陛下起驾!”
一听这声音,徐光启很是无奈,只好伏下身子恭送。
崇祯皇帝从御桌后站起来,走了几步,看到伏在那里的徐光启,从他官帽上露出的银丝,让他停了脚步,心中略微一叹息,便开口说道:“徐卿,朕知道你担忧国事。你的猜测,无非是边军不敢和建虏野战,朕自知之。”
“朕自命李邦华协理戎政兼代总督京营戎政,颇有成效。不但军从八万五千人,增至十万有奇。且所设云辇、龙旌、宝纛、金鼓、旗帜、甲胄、剑戟,焕然一新,已有强军之相!”
徐光启听着崇祯皇帝在说话,他并没有抬头,只是默默地听着。
“李卿向朕献策,更操法、慎拣选、改战车、精火药、专器械、责典守、节金钱、酌兑马、练大炮九事。此九法皆是强军之法,朕相信不用多久,京营三大营必为天下之精锐。和区区建虏野战,自不在话下!”
一个皇帝向臣子详细解释,这也说明这个臣子还是放在皇帝心中的。崇祯皇帝说了这么多,觉得差不多了。便举步转向后宫,最后一句话飘荡在文华殿内。
“徐卿,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做好历书编撰吧!”
徐光启许久才站起来,落寞地往文华殿外走去。他也是练兵过的人。知道说是一回事,做又是另外一回事。
自从国朝土木堡之变后,京营的战斗力便一落千丈。历代的君主,都想改变这个情况,想着把京营变为强军,可都一直没什么改观。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战斗力越见低下。
李邦华所献之策,确实是中肯之言。可他真得能把京营变为强军?徐光启有点不相信。
但眼下他只是礼部左侍郎,没有权力去操心京营操练之事。要是光凭猜测之言就去攻击同僚,他也是做不出来的。
想想胡广的推论。又想想朝廷这边的布置,或许真的是自己多虑了吧。徐光启唯有如此安慰自己。
想起胡广,徐光启不由得抬头看天,心中想着也不知道这个行万里路的年轻人此时在那里,要是他听到了陛下的这些话,是否还会坚持他的推论呢?
徐光启所惦记的胡广,根本就没去游玩大明的山水,躲在草原上忙得天昏地暗。这改革的事情一开始推动,真得是身不由己了。
眼下已是九月光景,改革也实施了一个多月了。从目前的效果来看。至少野战军的实力大增,能真正做到令行禁止。
在鹰嘴沟谷口,野战旅的骑一团正在草原上操练,而胡广则用望远镜在检视。
只见列阵的骑一团最前方。是真正的重甲铁骑,做到了人马全都被铁甲覆盖。经过试验,身上的铁甲要在二十步内用重箭射才有可能伤到里面的人马,算是够硬的乌龟壳了。超出距离,或者是轻箭,那只是给重甲铁骑挠挠痒。
骑一团中的第一营就是铁甲重骑。不过真正的铁甲重骑只有一个连而已,其他两个连只是轻骑。与其他轻骑不同的是,他们平时还承担着辅助重骑的任务。
铁甲重骑虽然人数不多,可却是叫天军最尖锐的矛头。每名骑士,都是身高臂长的强壮之士,战马也是百里挑一最为彪悍的。遇见敌人,视战场形势或以班十骑为一排,或者以排三十骑一排进行冲锋,勇往直前,有进无退。
胡广通过望远镜能看到,铁甲重骑速度提上去之后,犹如一根横线,整齐如一,气势非常惊人。
看到这个,胡广不由得自豪地微笑。也只有在草原上,才能有足够的马匹可以挑选;也只有足够的将士,才能在里面挑选出合格的骑士,这控马的能力还真不是关内能比的。
铁甲重骑之后跟进的就是轻骑了,都是一身用牛皮所做的皮甲,长枪马刀、弓箭弩枪俱都熟练。他们的任务,或用于骚扰敌阵,或跟进重骑撕开敌阵更大的缺口。因此,这些轻骑也是骑兵团中非常优秀的将士所组成。
最后剩下的那些轻骑,配备一样,但他们更为擅长的是骑术,主要用于追杀。
这就是骑一团的实力,胡广看得很满意。
骑二团也是真正的骑兵团,不过实力比起骑一团要稍微差些。毕竟叫天军的资源有限,得优先配备一个重量级单位出来才行。也因此,骑二团的主要任务,还是用于西线战事,对付顺义王那边是足够了。
至于骑三团,其实是骑马步兵。战马主要用于代步,临战斗时会下马列阵。这个团的武器,便以强弩强弓、燧发枪等远程武器为主,近战则是便宜又实用的长枪。对了,炮兵连就是骑三团所辖。
虽然胡广看着骑一团在训练,可心中却把自己手中的王牌都过了一遍,比较着这支野战旅要是遇到最强的辽东建虏,不知道会打成怎么样时,忽然看到有几骑从草原上飞奔而来。看样子,像是侦察连的人,好像有什么事情。
果然,拿着望远镜看了一会,胡广忽然认出了侦察连将士中夹着的那一骑穿普通衣服的人是谁了,心中不由得一喜!(未完待续。)
439 京师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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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一脸的疲惫,身上风尘仆仆,显然是赶了老远的路。他来到胡广的面前,就在马上敬礼道:“报告首长,我回来了!”
这人,是胡广前往京师的护卫之一,被他留给安贵做帮手而留在了京师。
胡广看他很是疲惫的样子,便微笑着点头道:“好,先回去喝杯热水。”
眼下已是九月多的天气,正好又是小冰河时期,气温下降的厉害,来一杯热水,对于连日赶路的人来说,那是极舒服的。
一行人回转鹰嘴沟的聚义堂,胡广先看带回来的信,那护卫自有人招待,简单地缓解了下疲惫,便来到胡广面前禀告情况。
“首长,安贵兄弟已经在京师扎好根了。但人手短缺,恐怕还有些时间才能建立消息传送通道。”
他一边说着,一边稍微拉近桌子上那个刚才由侦察连的兄弟帮他拿进来的笼子,掀开盖在上面的布,接着说道:“这是专门饲养出来的信鸽,只要把它放走,就能飞回到张家口。张家口那边另有信鸽能马上把消息传回京师。”
说着他放下了那布,有点遗憾地说道:“但目前从京师传消息道张家口还必须得派人,张家口再传来根据地也需要快马才行。不过我已经学过如何饲养信鸽,等过一段时间后,消息就不用再用快马了。”
“好,做得不错!”胡广点点头,表扬了他。安贵在信中也说了京师的事情,只是限于人手和学识,目前并没有开始大规模收集情报。
不过对于土豆、番薯有没有被朝廷所推广,还有朝中最主要的人事变动,安贵还是能了解到的,也在信中提及了。
胡广知道了情况后,多少还是有点失望。自己的一番努力,不管是农作物方面。还是防范建虏方面,好像并没有在朝廷方面取得什么效果。
那护卫回到根据地,显然是比较兴奋,给胡广说着他一路而来的见闻。
“首长。我在张家口城堡的时候,就听到了八大晋商的货物被劫一事,一下便知道这肯定是我们叫天军干的。哈哈……”
胡广一听,心中便放下了京师那边的情况。不管如何,自己已经尽力了。朝廷还是那么腐朽。眼下又已经回到千里之外的根据地,再想替他们操心也已经鞭长莫及,还不如放下了。倒是张家口的后续情况,还得多了解一下才行。
想到这里,胡广便笑着问道:“张家口的情况如何,说来听听。”
“回首长,那王家为了家主的地位闹得天翻地覆,最终是那死去王登库的弟弟当了家主。还有,那些被剃光头的护卫和伙计,有一些人没脸继续待在张家口。已去了别处。不过有的还是继续为他们的东家干活,只是打死都不愿出关了……”
胡广一听,有点意外,当即追问道:“出关,他们还出关?”
护卫点了点头,略微带点自豪地回答道:“我离开张家口的时候,他们还不知道是我们叫天军劫了他们的,正在疑神疑鬼,就怕又送货出关的时候,再遇到我们叫天军。”
“哦?”胡广的眉头皱了起来。沉默了下后又问道,“难道他们还在收购物资,准备运出关外么?”
“据说是这样。”护卫点点头回答道。
这就有点出乎胡广的意料了,他马上要求道:“你把张家口的情况详细说说。”
正在这时。骑一团已经训练完了回鹰嘴沟,刘大能刚好进来聚义堂,听到首长在谈话,便站在一边等候,同时也在听着。
“那些晋商就是有钱,他们出了一个高价收购。原先那些卖了的人都后悔得很。都说早知道的话就留晚点才卖。这次量还不少,据说那些晋商甚至还派人去其他府城收购,然后运往张家口城堡的。”
说到这里,护卫犹豫了一下,有点不肯定地说道:“至于他们是不是又要送出关,那就不知道了。一开始的时候确实招过护院和伙计,但张家口本地的人愿意出关的少。后来招人的消息就少了,也不知道还在不在招。”
刘大能算是听明白怎么回事了,他一拍桌子,大声建议道:“真他娘的富得流油,首长,要不我们候到张家口外面去,再劫他一回?”
上一次的物资之多,甚至都有现成的佛郎机火炮,让一众首领都大叹捡到了天大的便宜。这样的好事,至少刘大能不介意再多来几次。
胡广笑了下,没有搭腔,只是看着护卫道:“还有其他消息么?”
护卫听了,挠挠脑袋想了会后,才想起什么,马上回答道:“好像听说那些晋商在靠西侧的流民群中有招募护院和伙计,也不知真假,其他的就没什么了。”
胡广听完之后,伸手拍了拍他道:“很好,你先去休息,说不定回头就有事情要做。”
“是,首长!”护卫也确实累了,把情况都说完之后,就出去休息了。
胡广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低头看着那椭圆形的桌面,用手指关节敲着,有节奏地“梆梆梆”响着。
刘大能知道这是首长在思考问题,他便不敢打扰,自己也去坐了,静等胡广想出个一二三来。
过了好一会,敲桌声停住,胡广抬起头来看着刘大能,略微有点不肯定地说道:“搞不好建虏在今年底还是会绕道草原,绕过山海关攻进京畿之地。”
刘大能原本带着一丝期待,正等着首长批准再去抢他一次,没想这一开口,说得竟然是辽东建虏的事情,不禁微微有点失望。不过他也有点好奇,便马上问道:“为什么?”
胡广也不好给刘大能说,他是根据历史来判断的。
因为朝廷没有任何变动,那么就是说山海关和东江镇这两边还是和历史上一样。而辽东建虏那边,自己的蝴蝶翅膀影响就更小了。
如此一来,加上那个奴酋皇太极也不是平庸之辈,搞不好就一如历史所发生的,仍旧会绕道草原。这一点,从那八大晋商依旧在大肆收购军需物资,也可以从侧面证明。
“凭直觉!”胡广一边回答着刘大能,一边想着这事。(未完待续。)
440 特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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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大能一听,哑然。凭直觉,这也太玄妙了!
不过胡广却没有更多解释,话锋一转,皱着眉头道:“我们的情报系统必须马上建立起来,特别是张家口那边……”
对于这些,刘大能插不上嘴,只能听着,可听着听着胡广忽然又不说了。
“好了,你有事么,没事的话我要马上出去一趟。”胡广忽然站起来对刘大能说道。
刘大能主要是来汇报训练情况的,他见首长好像有点急的样子,便摇摇头,让首长先去忙好了。
没多久,胡广就转到了位于鹰嘴沟最靠里侧的一个偏僻大房子处,这里有一些叫天军的宪兵站岗,闲杂人等都不允许靠近。
胡广一进房内,里面大概有十多个人,或埋头趴桌子上写着什么,或自个用绳子在绑自己,或在鬼鬼祟祟地做贼一样进出里面的门等等。
这些人听到有人进门,转头一看发现是胡广,马上中断了训练,快步过去排队见礼。
胡广站那打量着他们,这些人就是自己从乌兰所给的资料中再三筛选出来做情报人员训练的。年龄大概在十五到四十五之间,相貌朴实,并不特别出众。当然,也有例外,其中一个就是帅小伙。
胡广摆摆手,让他们席地而坐,自己也直接坐了下来,然后对他们说道:“这段时间我教了你们不少,实在不合格的都已经被淘汰掉了。不过你们也不能骄傲,在我看来,你们也就刚刚合格,比淘汰的那些好一点点而已!”
这些人听了都点点头,在胡广的面前,没有人敢反对。不说胡广是首长,关键是他的学识,让这些人感觉如草原般看不到头。自己学到的那点东西,实在是太少了。
“以后你们不再属于原有的单位,而是特别行动局中的一员,简称特局。”胡广说着见他们有疑惑之色。便解释道,“这是新成立的秘密部门,暂时不会对外公开,只局限于我们叫天军最高层的几个人知道。你们的任务,将是潜伏到敌对势力中收集情报。”
“根据你们收集到的情报。按照重要性分为几个等级,获得对应的军功奖励。这个回头会给你们一份具体的说明,奖励的最低起步便是准尉的待遇。”
一听胡广这话,这些人不由得脸上都露出了惊喜之色。要知道他们这些人,多半不是野战旅的。之前看着野战旅的将士会有土地分,那是别提有多羡慕了。
如果要加入野战旅后分得土地,他们估计要等好久才能轮到。可没想到,自己当情报人员也能分得土地,而且最低还是准尉待遇的土地。有这个待遇,真是太好了!
胡广见此。微微摇头,情报人员要做到能自如地控制情绪才行。这些人毕竟还是太嫩了,听到一个好消息就忍不住高兴成这样。
不过他正想着,眼睛扫到那个帅小伙,却没见他有多少兴奋,不由得微微一愣。不过他不动声色,只是继续说道:“有关特局的事情,谁也不能对外说。现在解散,你们可以回去休息和亲人待几天,两天后归队出任务。明白么?”
众人答应一声,见胡广没有吩咐了,便陆陆续续地走出房门。
“孙云轩,你先留一下!”胡广看着他们出去。忽然招呼那个帅小伙道。
帅小伙就是在保德州城犯了军法的炮兵连连长孙云轩,他被开除出党,也无法再待在野战旅中。虽然如愿能看到赵月雅到了根据地,平时说说话。可作为一个男人,终归是觉得很失落的。
他变得沉默寡言起来,为了避免别人看他那异样的眼光。甚至也很少出门了。
不过有一天,他的老领导胡汉三忽然找上门去,把他一顿骂,然后让他找首长报名参加情报人员的培训。
虽然他不是很明白这个情报人员是干嘛的,但他知道老领导不会害他,当即二话不说就来找首长了。
房间内只剩下了孙云轩一个人,他站在胡广的面前,有点无所适从。他明白,胡广曾经对他寄予厚望,没想自己却是叫天军中第一个犯了严重军法的人。虽然自己为了赵月雅,并不后悔这么做,但总归是对不起首长。
胡广自己找了椅子随便坐了,同时伸手一指边上的椅子也让孙云轩坐了后,才和缓着语气说道:“云轩,原本在我的要求中,你是不符合情报人员的要求。但我了解你,你当情报人员,缺点也就是太帅了,容易引人注目,其他都符合情报人员的要求。”
孙云轩听了,略微有点尴尬,也不知道首长这是夸自己还是损自己?
“我知道你憋着气,想要立大功,挽回你失去的荣誉,也让赵小姐能看重你!”
胡广的这个话,说得孙云轩抬头直视着他,眼睛隐约泛红。
他忽然站了起来,有点激动地说道:“首长,您能给我一个机会么,哪怕上刀山下火海,我都会做好的!”
胡广微微点点头,伸手示意他重新坐好,然后才说道:“我是有件事想让你去做的,虽然不是上刀山下火海,但危险性也很高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孙云轩打断了,只听他声音略微有点激昂地说道:“首长,您直说吧,不管任何任务,我都干,我一定会做好的!”
胡广笑了,满意地点点头道:“我就知道你答应的,很好,只要你能做好这个事情,回头就是我们叫天军的功臣!”
他接下来便交代了具体的任务,让孙云轩一开始吃了一惊。不过就算这样,他也不在乎了。眼下的他,一心想恢复自己的荣誉,想着不再有负首长的期望,想着能给赵月雅一个体面。
当天傍晚,孙云轩便去找了赵月雅。两人虽时常见面,却并不多话,也无任何亲密行为。
房间里的女兵避了出去,赵月雅放下手中的毛笔,静静地看着这个改变她命运的男人,低声问道:“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么?”(未完待续。)
441 八贝勒
孙云轩看着自己喜欢的女人,眼神充满了柔情。自己为了她,差不多都是连命都不要了,不过自己从未后悔过!
他呆呆地看着,让赵月雅有了一丝异样,一抹红晕出现在秀丽的脸上,缓缓地低下了头。
孙云轩见此回过神来,当即缓缓地说道:“首长给了我任务,要离开根据地一趟。短则一两年,长得话首长说至少要五六年。如果到时候还能回来,我以后就能昂首做人,那个时候,也不会是你的负担了!”
赵月雅听得秀眉一皱,脸上的红晕退去,快速抬头,略微有点好奇地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任务很危险么?”
孙云轩点点头回答道:“是的,如果我最终没有回来,你……你就……跟了别人吧!”
两人的关系很是特别,赵月雅在保德州城的广场上,听到孙云轩的那番话之后,仇恨之心是渐渐地淡了,可要说由此从恨变爱,那也是不大可能。
一个知州千金,抛弃家人来到贼窝,虽然不是想象中的贼窝,可终归是个陌生的环境,赵月雅不管有多坚强,多少总有点不适应。
对于她来说,关系最为密切,也最为熟悉的就是孙云轩这个男人了。在这关外,她也确确实实感受到了孙云轩对她的好,同时也明白了孙云轩因此付出的代价。
来关外的时候已经言明过,只有在赵月雅真心诚意地愿意嫁给孙云轩,他才会娶她,再不会有半点强迫,更不会有交换条件。
虽然因为保德州城的那个事,赵月雅最终是要嫁给孙云轩的,可真从内心来说,她一直还是有根刺在心头。也因此,双方就保持着这种关系若即若离。
此时赵月雅听到孙云轩这么一说,却是脸色微怒道:“奴家的终身大事。不是你想要就能要,也不是你想不要就可以不要的!”
“我……”孙云轩张口欲言,却发现说不出话来。确实,首长发过话。赵月雅的婚事,是由她自己做主的。
不过他马上回过味来,赵月雅说不是自己想不要就可以不要的,这个意思就是说,她还是要嫁给自己的!
想到这里。孙云轩脸上却有了一丝笑容,这也算是一个明确的答复吧!他真诚地对赵月雅说道:“要是我能活着回来,就能有自己的一块地了,还能恢复革命党人的身份。那个时候,我就能配得上你,你男人不会给你丢脸的!”
他心中极其喜欢赵月雅,为了她的幸福,才有那么一说。可赵月雅的答复,却让他放弃了劝说。说句心里话,他也真不想赵月雅最终投入别的男人的怀抱中。
赵月雅冰雪聪明。她自然明白得到的回报越大,肯定要付出的代价越大。孙云轩的这个任务,怕是非常危险的。
一想到此,想着有可能孙云轩会死,想起孙云轩一心对自己的好,赵月雅原本在心中的那根刺不知何时消失不见,只剩下担心。
不过,她也没有阻止孙云轩去,因为男人必须有男人的尊严和事业。这一点,她从孙云轩犯军法后的前后对比就能得出来。虽然他很喜欢自己,可日子却过得并不开心。
赵月雅脸色严肃,非常认真地用不容置疑地语气,盯着孙云轩那帅气的脸说道:“不管你去多久。奴家都会一直等着,等到你回来的那一天,奴家便嫁给你!”
狂喜之色出现在孙云轩的脸上,到如今他才等到了一句肯定的话。不过他也马上体会到了这话中的情义,顿时脸色又变得严肃起来,同样认真地点头道:“好。你等我,我一定活着回来娶你!”
几日之后,孙云轩无声无息地消失在根据地。其他人等,还是投身在火热的学习、训练之中。
胡广在安排完特别行动局的事情后,也开始为第一步改革进行细化和打补丁,忙得不可开交。
忙碌带来生机,根据地内到处生机勃勃,全然不同关内秦地的烽火连天、遍地白骨。
差不多这个时间,在遥远的东北,也有人不甘雌伏,开始了他的动作。
一匹快骑从草原到沈阳,送信到了奴酋皇太极的手中,过不了多时,各府中的贝勒、贝子之类的后金贵族便从城中各处向皇宫中的崇政殿汇聚。看样子,显然是有大事要商议。
在崇政殿内,胖子皇太极坐北朝南坐着。他的左右两侧,还坐着大贝勒代善、二贝勒阿敏、三贝勒莽古尔泰。一个个都是壮实的身子骨,那坐着的气势一看就是杀惯了人,不是善茬的那种。
在他们的左右两侧最上首的,则是四个年轻人。年纪最大的约莫二十五岁左右,最小的估计才十五岁左右。可就算年纪小,身上的气势却和那四大贝勒差不多,不是屠夫就是杀得人太多养成的。
他们这四个人,便是建虏的四小贝勒,分别为大贝勒阿济格、二贝勒多尔衮、三贝勒多铎、四贝勒济尔哈朗。
不说殿内还有其他将领,光是这八大最有实权的贝勒齐聚,就说明这次会议的重要性!
皇太极看看该到的人都已经到了,便咳嗽了下道:“本汗今日召集大家,是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关系到本族生死存亡,兴衰与否的大事……”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底下有人在嘀咕道:“还有啥鸟事,不就是要打明狗……”
皇太极眼睛扫过,看到是多铎在底下说话,不过没说完话,却被他一侧的多尔衮给拉了下袖子,没让他继续说下去。
皇太极假装看不见,正待再说时,自己边上的一个大嗓门便吼开了:“我说老四,有啥话就直接说,免得浪费大家时间!”
不用转头,皇太极便知道是莽古尔泰说话。他心中微怒,不过却不动声色,假装没有听到,继续说道:“今年的旱灾严重,眼看着寒冬即将来临,如果得不到物资补充,就算饿死那些包衣,我们大金的实力也将大减!”
他边上的代善和阿敏倒是没有说话,只是在自顾自地闭目养神,仿佛皇太极说得事情和他们不相干一般。(未完待续。)
442 皇太极的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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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位都知道,这几年来,明军龟缩在宁远、锦州等坚城,我大金国打不下来,便无法获取更多的物资。”
皇太极说到这里,声音忽然提高,压住了崇政殿内的一些杂音道:“为此,本汗决定绕开明国重兵把守的宁锦、山海关防线,绕道蒙古草原突袭明国富饶的京畿之地!”
“我说老四,你把大家伙召集起来,就为了这不靠谱的事?”莽古尔泰的大嗓门又响了起来,满满地都是质疑之声。
另外一侧的阿敏好像到了此时才回过神来,声音不够,感觉有点阴测测地插嘴道:“老四,我们大金这点人,可是折腾不起啊,你考虑过这点没有?”
皇太极面无表情,心中早就知道他们会唱反调。因此,他先不理阿敏,只是转头看向莽古尔泰,绵里藏针地问道:“如果这事不靠谱,那请问三哥能出个靠谱的主意,让我们大金国能安然度过这个冬天?”
“我……”莽古尔泰张口欲言,却说不出下文来。他只有一身蛮力,性格冲动,动脑子的事情,拍马都赶不上皇太极。
如今皇太极和一些汉奸商议后,也只是得出这么一个法子,他莽古尔泰就更不用说了。刚才迫不及待地反对,只是存了他的小心思,因为他不看好皇太极的主意,事先要表明态度而已。
皇太极见他不说话,便转回头,看向另外一侧的阿敏道:“正如二贝勒所言,我们大金国的人力单薄,要想有足够的兵力在明国京畿之地纵横捭阖,掠取足够多的物资,还是有点困难的……”
阿敏听到他这么说,嘴角微撇。露出一丝得意的笑。怎么样,连皇太极这只狐狸都在崇政殿附和自己,我阿敏也不是徒有虚名的!
可皇太极此时已转回头,看向殿内其他人。郑重地宣布道:“因此,我早已派人前往草原,今日得到盟友喀喇沁、敖汉等部的回复,他们愿意出兵共同攻打明国京畿之地。如此一来,兵力上应该不成问题!”
阿敏听到这里。那脸上的一丝得意微笑顿时凝住了。皇太极这一番话,顿时就比自己高明多了。自己只是想着有兵力不足的困难,可人家皇太极却已经去做,并解决了这个困难,一下把自己比下去了。
皇太极说完之后,转头左右看了下与自己同排的其他三大贝勒,把莽古尔泰和阿敏的表情都收在眼里,不屑在心中。不过他看到代善还是老神在在,并没有落入劝阻自己的圈套中时,倒是提高了一份警惕。
皇太极很快转回头。上身微微挺直,用略微有点夸张地语气说道:“据本汗了解,明国京畿之地的富饶,比以前明国的整个辽东全加起来都还要富上十倍。金银财宝、粮食堆成山,甚至连奴仆都穿着绫罗绸缎,美女、壮年劳力更是不计其数。我们去一次的收获,绝对会大过以往一年的总和还多!”
说到这里,他忽然提高声音,大声问道:“如果我们大金国的勇士有足够的胆量,说不定还能攻下明国京师。抓了明国的皇帝,重现我们先祖以前直取东京的伟业。你们够胆么?”
皇太极所说的,乃是北宋时候的金国突袭北宋都城开封,把北宋的两个皇帝都抓了回去当奴仆的往事。
建虏自诩为女真后裔。自然最为这事所荣耀,此时听皇太极提起,他们也有这个机会重现当年的辉煌,又有多少人能不为之心动的?
“啪”地一声响,只见多铎一巴掌排在他面前的案几上,满脸兴奋。大声喊道:“他娘的谁要是没胆,老子活剐了他!”
其他年轻的贝子将领什么的,也都跟着吼起来,没有谁会在这个时候承认自己没胆。就算是存心想和皇太极唱对台戏的莽古尔泰和阿敏也没那个胆子说。
崇政殿内,除了快五十岁的代善还不动声色,阿敏和莽古尔泰脸色难看之外,竟然还有多尔衮,也还沉着冷静,他此时才十七岁。
皇太极看在眼里,眉头微皱,心道此子不可小觑。不过他眼下没空管这个,赶紧趁热打铁道:“既然如此,此事就这么定下如何?”
虽然他贵为大金国的大汗,可权力却没大到一言以决。不但上朝时其他三大贝勒与他并坐左右同受臣属朝拜,且还是四大贝勒按月分直政事。也就是四大贝勒轮流主事,他皇太极只是名份上比其他三人要略微高点而已。
这涉及到建虏全族的事情,皇太极自然要问过其他几个人的意见了。
不过他眼下已经营造出了非答应不可的气势,谁要是不同意,那一顶没胆子的帽子便要扣头上,这是自诩为大金勇士的其他人所无法接受的。
皇太极盯着三大贝勒,就要他们的答案。
代善脸上略微有点忧心的样子,点点头,缓缓地说道:“既然四弟决定了,那就这样吧!”
皇太极听了目光便转向阿敏,等他回答。
“这是你执意如此,要有意外,你能承担后果么?”阿敏阴沉着脸,冷声问道。
皇太极一听,马上点头,慷慨地说道:“为了我大金国考虑,非此法不能让我大金国壮大,有任何后果,我皇太极一力担之,绝无二话!”
说完之后,他心中鄙视了下阿敏,转头看向另外一侧的莽古尔泰。
“本和硕贝勒那次打明狗不冲在前面的,死在本和硕贝勒手中的明狗,比你只多不少!”莽古尔泰怒气冲冲地说了之后,竟然不再管殿内还在议事,站起来自己走了。
另外一边的阿敏一见,也站起来一句话不说,跟着莽古尔泰的身后出去了。
皇太极见此,不但没不高兴,反而心中偷着乐,当即开始商议起各旗出兵的事情来。
他自然隐瞒了范永斗送过来的军事地图没说,还有物资收集也没说。这些就是他挖得坑,谁要反对,到时候成功后声望便会一落千丈。
就算偷袭不成功,到时候不得不返回的话,范永斗那边所筹集的物资也足够大军返回,也不至于有多少损失。
这就是皇太极为这次事情所做的两手准备,不管是否成功,他都不会亏!(未完待续。)
443 打补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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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虏内部的这种争权夺利,在其不断地胜利中维持着平衡。要是大明帝国能争气一点,稍微强大一些,让建虏感觉到压力。日子一旦不好过,那么建虏内部的冲突便会成为主要矛盾,光是内耗,就能让建虏实力大减。
只是很可惜,大明帝国做不到。在这个位面上,也只有寄希望于胡广的叫天军了。
或者也只有胡广,是从一开始就以建虏为目标,誓要击败他们。这从他没有一丝闲,白天黑夜地忙活着也能看出他的努力了。
这不,天色已黑,来自西伯利亚的寒风呼啸,胡广犹自在炕上盘腿坐着,扑在案几上写着东西。
忽然,“梆梆梆”地敲门声响起。不过这也没影响到胡广,他犹自埋头疾书。
倒是在边上看书的塔娜听到动静,便出了外门,不一会,便引了人进来。
“二弟,这么晚了还在写什么?”
胡广不用抬头,就知道是大哥来了。他一边抬头一边笑着答道:“医学的翻译再赶赶,就都完成了,这对我们叫天军很重要。”
之前的时候,因为改革的事情,他不得不把翻译西医学科的事情放了放。稍微得空闲,便赶紧把这事重新做了起来。
他这一抬头,倒也一愣,原来大哥一家都来了。
“来,都来炕上坐,暖和!”胡广马上挪了挪案几,尽量多让出一点地方道。
丫丫当仁不让,第一个蹿到了炕上,就坐胡广的边上,凑过头去看他写的东西。
胡宽和乌兰就坐炕边,没上去,塔娜则去一边倒开水,给大哥大嫂他们喝着暖暖身子。
他们里屋这边。有什么事情是夫妻俩自己动手,并不会让护卫帮忙,这是胡广定得规矩。
“大哥,是有什么事么?”胡广有点好奇地问道。
自从自己完婚之后。大哥大嫂一般在天黑后是不会过来打扰自己的。不但是他们,其他人也都不会来打扰。如果有,那肯定是比较重要的事情。
果然,胡广这一问之后,胡宽看了乌兰一眼。然后才转过头,回答他道:“二弟,自从你允许那文化考试通过也能分到田地之后,根据地内的学习气氛很是浓郁……”
胡广听得有点奇怪,这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就是要让全民的文化程度尽量早点提高,普及知识。大哥怎么说这事,难道有什么问题么?
他没问出口,只是放下了手中的笔,显得态度更为专注些。听着大哥说话。
“大家伙的学习热情非常高涨,千方百计地学知识,这是好事!”胡宽说到这里,略微停顿了下,然后话锋一转道:“但从目前情况来看,好像有点过头了,影响了正常的事情。”
“哦?”胡广眉头微皱,稍微一想,马上有点担心地问道,“怎么。他们的学习影响到军队训练了?”
“这倒不是!”胡宽摇摇头道,“军中还好,容不得他们开小差不训练而去读书识字,毕竟是有军规约束着的。但是……”
他说到这里。又看了眼自己的妻子后才道:“其他地方就不同,已经有很多人偷懒不干活,躲着去读书识字了!”
胡广一听,心中有点恍然,他转头看向大嫂。今晚过来,应该是大嫂觉得有必要向自己反应情况。就把情况和大哥说了,夫妻俩就一起过来了。
乌兰见小叔看向自己,她就开口说道:“在后勤团中,一些日常分配下去的活,经常没有完成,许多人都是手中捧着一本书,只顾着学了。甚至在一些学徒中,也出现了这种情况。”
她说着,脸上露出一丝无奈道:“我也说过他们,但只要我或者负责管事的人一看不见,他们就依旧我行我素了。或者干脆找个借口,要么生病,要么去上厕所,结果跑去看书了。”
丫丫听到这里,马上抬头看着胡广插嘴道:“就是,我那学校现在人满为患,许多大人都跑来听课,赶都赶不走!”
塔娜此时已过来,把水杯递给大哥大嫂,然后自己盘膝坐在胡广的另外一侧,也跟着道:“我那留守部队中也有个别这样的情况发生,不过还不普遍。”
胡广一听,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这改革也确实难,稍微有点空子,就会被人钻,就容易出现意料之外的情况。
他习惯地用手指关节敲着茶几,一边想着这事。
大嫂反应的这个情况,他得以提醒,便也能理解。这都得归结为中国人对于土地的渴望,归结为人性的自私性。
眼下根据地内实行的是大锅饭制度,就算他们挪用时间去读书,还是有饭吃,有衣穿。也是自己没细想,这种制度下出现这样的情况,根本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但要是眼下马上进行改革,直接把公有制一下变为私有制,一下就都分给他们土地资产,自负盈亏之类的,这步子就迈得太大了,也不好!
一边的胡宽见二弟一直不说话,便想着给他提个醒道:“二弟,按理来说,他们用心读书识字也是好事,是我们一直提倡的。可就是他们把做事和学习两碗水端不平,这也不行啊!”
他这么说,也是怕胡广会想着把读书这股风气刹回去,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不过想想胡广多次强调过全民读书的重要性,又觉得胡广不会这么做。但总归是不放心,就顺口提一句。
胡广听了点点头,他比大哥更知道全民读书的重要性。要有两全其美的法子才行,他一边想着,一边回想起后世的制度变迁,忽然心中一动,有办法了。
他马上抬起头来,微笑着说道:“大哥大嫂,我有办法了,只要在现有的制度上稍加改动就成。”
胡广这么一说,几个人的眼睛顿时看向他。丫丫的眼睛中更是满满地崇拜之色,二叔最厉害了!
在胡广的一番解说之后,胡宽夫妇最终满意地带着丫丫回去了。
第二天,胡广马上召开高级首领会议,提出了他的办法,正式给自己之前颁行的制度打补丁。(未完待续。)
444 工分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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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打的补丁简单也简单,难也难,原因在于胡广的办法乃是参考了后世实行的工分制。
从今以后,根据地内的所有人,都将实行有偿劳动,废除大锅饭制度。具体措施如下:
幼儿可以免费获取食物等物资,不分男女,不分人数。
儿童则必须去学校学习,完成一天的学业则给对应的学分。
少年则半天去学校学习,半天去选一门技术。不限定技术种类,铁匠、木匠、种田、放牧、骑术等等都可以,所需的生活物资是根据学分和工分来换取。
青年以上到一定年纪的中年人,不分男女,则必须完成一天所分配的任务,内容多样,到时候根据需要指派,用赚取的工分获取生活物资。
差不多的老年人则也须干一些力所能及的活,比如看门,指年轻人,传授经验等@+@+@+@+,▼≯m等,也将获得工分来换取生活物资。
完全丧失劳动能力的老年人则和幼儿一样,可以免费获取生活物资,并且会有人专门照料,给别人赚取工分。
这起来简单,难其实在于劳动所对应工分、学分的标准如何。如果标准定高了,那估计又一批人要饿肚子,标准定低了,又会有一群吃干饭的。而每个年龄段,还有性别不同都要有对应的工分标准。
光是定这个标准,就花了很多时间。当然了。胡广并没有具体去操作,否则就是十个胡广都不够用。
他只是给出了指导意见,要求工分标准的制定符合以下几:
第一,所有人正常劳动后,都能获得正常的生活物资。
第二,对于根据地内所缺乏的职业技术。要在工分上有所侧重,起到一定程度上的引导作用。比如,根据地内缺少做生意的,缺少铁匠,特别是能制作火器的铁匠等等,年轻人如果选择学这些技术,那么所得到的工分就会多。
第三,目前来,要控制适当的劳动量。留出时间能让他们在干完活之后,还有一定的时间去学习。
第四,标准的制定,还必须考虑天气因素,如酷热和严寒天气,刮风下雨程度,生病轻重等等,采用对应的增减工分方法。满足根据地人们的需求。
胡广的这四要求,简单。真要做起来就难了。也亏了领任务的乌兰和塔娜作为女人有足够的耐心,根据胡广的指,采集样本,收集各种人的意见,忙活了一段时间后终于得到了一个初稿,再开中高级会议进行商讨定稿。
这里还要一。就是为了鼓励先进,会有工分奖励,而工分积累到一定程度,就能和军功一样换取属于私人的土地。
比如那些实验农作物的老农,当他们有收获的时候。无疑工分奖励会非常高,因为这是大功劳,造福整个根据地,造福所有人的。
还有其他的发明创造,只要能做出新事物,都会有个基础工分的奖励,而后看这发明创造对根据地的贡献程度再给予奖励。
当然,就目前来,根据地内基本上实现得还是公有制,只是分配方法有所改变而已。等到哪一天私人土地变多后,就会慢慢地转向私有制。
这条路将会怎么走才符合明末的实际情况,符合根据地内的实际情况,这有待于胡广的探索。或者套句俗话,摸着石头过河。
胡广当心改革制度想着是好的,实行起来的时候会有偏差,便又安排王黑子的宪兵队在根据地里外几个地方设置了意见反馈。
不管是谁,如果这个新制度对他造成了严重的影响,就可以进行登记反馈,而后会送到胡广这边进行评估,到底是制度有缺陷还是属于个人问题。
另外,虽然尽量都采用了公之于众的打分标准,可每个人的工分情况或多或少都会受到一些领导岗位的左右,如果觉得不公平,也可以把情况反馈给宪兵队,最终送到胡广这边进行确定性质。
当然,胡广也只是在补丁一开始实行后的一段时间内,是亲自处理这些反馈的。等补丁实施稳定之后,便把这个工作交给了乌兰等人一起处理,定时再把处理结果反馈到他这里看看。
如此一段时间后的一天晚上,胡宽一家人又再一次去找了胡广。
一大家子人坐在热乎乎地炕上,这一次,不用胡宽帮忙话,乌兰自己就开口道:“叔,这个工分制真是好,大家伙们不但和根据地刚有时候一样劳动,还能用剩余时间去读书学习,再也没有人偷懒了!”
“还有,还有,二叔!”丫丫也在母亲完之后,赶紧跟着道:“那些兔崽子们上课都听话多了,以前偶尔还有的开差、睡觉、话统统没有了!”
胡广一听哑然,一个女孩子,竟然称呼她的学生为兔崽子们,看来很可能是学了她爹的。
这补丁打了之后,毫无疑问会加重领导的权威,哪怕是作为学校校长的丫丫也不例外。不过,因为有宪兵队这边设置有反馈,且自己跟了最初的一段时间,倒也没有发现有人滥用职权的。
胡宽坐在一边,也听到了丫丫的称呼,伸手轻轻打了下女儿的后脑勺,稍微严肃地训道:“你一个女孩子,还是老师,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言辞!”
“爹,女儿只是在二叔面前过过嘴瘾而已,外面自然不敢!”丫丫一不怕,撒娇着解释。在二叔这边,爹为了保持身份绝对不会拿自己怎么样。
胡广听了却想起一事,当即对丫丫要求道:“对了,你可不能随便起别人外号,特别是赵姐,一定要尊重,懂么?”
丫丫一听,稍微楞了下后头道:“二叔,我知道了。她现在也不挑毛病了,丫丫自然不会再叫了。”
赵月雅一直在忙明文律法,都已经很少各处跑了。眼下又是胡广的要求,丫丫自然不敢不听了。
乌兰看他们扯了一阵闲话,稍微静下来后便对胡广道:“叔,这工分制实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眼下有个问题,你看怎么办好?”(未完待续。)
446 渔翁得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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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广的脸上有点忧心的样子,看着胡宽回答道:“建虏攻打明国的京畿之地,他们的目的,无非是掠夺钱粮人口,以此壮大他们的实力,削弱明国的国力……”
战争的目的无非就是这个,胡宽等人听了都是点头,没人有意见,听着胡广继续分析。
“而建虏要想把掠得的钱粮人口送回辽东,山海关肯定是行不通的。万一他们真施用计策把山海关打下,那也没什么好说了,但这个可能性很低!”
听到胡广分析到这里,胡宽开口插话发表自己的意见道:“朝廷最精锐的边军就是关宁军,每年大把的银子撒在山海关,建虏肯定是攻不下来的!”
其实世事无绝对,就连穿越这样的事都可能发生,山海关要被建虏拿下,也不能说绝对不可能发生。不过概率确实很小,胡广就点头接着大哥的话道:“因此,建虏必然是从原路,也就是绕道蒙古草原把钱粮人口送回辽东。这个时候,我们就能从中寻找机会了!”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丫丫听到这里,眼睛一亮,插嘴大声嚷道。看她神情,很是为能在父亲和二叔议事的时候插上一句话而欣喜。
乌兰一听,慈爱地摸了摸女儿的头发,并没有说话。可胡宽却摇头训她道:“小姑娘家家的懂什么!”
“我不是小姑娘了,我是大人了,我是校长!”丫丫不服,缩在母亲怀里抗议道。
丫丫的个子高挑,从外表上看,比实际年龄要大一些。平时又是管着一大堆人的校长,所养成的气势在少年中也算是少见老成的。只是在自己亲人面前,恢复了她的天真调皮而已。
胡宽倒没有再说女儿,转头看着胡广,提醒他道:“钱粮且不说。建虏掠走的人口必然是壮年劳力。如果没有足够的军队押送,他们就能放心么?”
他显然比女儿要多想,考虑得更为细致。胡广听了点点头,承认了他的说法。不过他也有另外的见解道:“大哥,你想平时生活在穷山恶水的建虏,忽然闯进了富饶繁华的京畿之地,他们会只抢几个地方,就大军押着战利品返回辽东么?”
“这不可能。肯定要抢到实在撑不下为止!”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塔娜一听胡广这话,马上插嘴说道。
对于胡广的这个问题,她自己一代入,就能得到答案,也就第一时间说出来了。
胡广闻言转头看了下自己的妻子,笑了下肯定道:“对,建虏一定会多掠一些,前期抢到的钱粮人口必然不会随身带着,那不方便他们行军打仗。因此,我猜他们很可能会掠夺到一批钱粮人口之后。就先押送一批回辽东。”
胡宽听了,先是点头,不过马上又想到一个问题,就又开口说道:“不过还有一个可能,他们可以把钱粮人口先集中在一个打下的城池中,比如靠近关口的城池内。等到大军返回的时候,再一起押送钱粮物资出关,这不也可以么?”
胡广一听,确实有这种可能性。他稍微一沉思,便抬头看着大哥分析道:“这种情况确实有可能。但也有可能会担心朝廷的勤王军,趁建虏主力外出掠夺物资的时候,攻打他们囤积钱粮人口的城池。”
说到这里,他挪了挪身子。稍微靠近了点大哥,仿佛兴致更高了点,接着说道:“大哥你看,建虏攻打明国京畿之地,必然要留一部分人在老巢吧。到了关内,如果按你所说。那必然也要留出足够的兵力看押吧。身处敌国,分兵乃是大忌,建虏又是第一次入关,心中没底,分兵的可能性不大。再说……”
胡广说到这里,微微摇头道:“那些明军的德性我们又不是不知道,他们没好处的仗不会打,打得不尽心。可要是有一座金山银山在城里,你看那些明军会不会如同闻到腥味的鲨鱼,蜂拥而至,疯狂进攻!”
胡宽皱着眉头边听边在心中分析,赞同地点点头。不过这时,丫丫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只听她好奇地问道:“二叔,鲨鱼是什么啊?”
胡广听了一愣,貌似他们都不知道鲨鱼的。于是,他笑着回答道:“是海里的一种非常大的鱼,就和草原上的狼一样。”
丫丫听了,沉浸在自己的想象鲨鱼之中,胡宽却没理这个茬,点头说道:“二弟,大哥明白你的意思了,就是看准建虏少兵力押送钱粮人口的时候,我们叫天军扑上去狠狠咬一口。你要修建的房屋,就是为那些人口准备的?”
塔娜和乌兰听到这里,才恍然大悟,她们一起看着胡广,等待他的确认。
“是的,我是有这个打算。”胡广承认,不过他又话锋一转道,“不过这些都是推论,房屋修了没坏处,但具体涉及到战事的话,还需要情报支持,这也是我之前先派出情报人员的原因。只要这种情况大概率存在,我想我们叫天军千里奔袭一次也是值得的!”
想象着建虏千辛万苦,好不容易从明国京畿之地掠来钱粮人口,把最好的这些运往辽东的时候,被叫天军中途截下,这种买卖真得非常划算!
胡宽想着,便用手一拍自己的膝盖,笑着点头道:“好,这事就这么说定了!”
听他语气,好像已经看到一大块肥肉就在眼前,就等着他张嘴去吃了。
胡广和塔娜以及乌兰等人听了,都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他们又谈了会别的事情后,就各归各家。第二天开始,乌兰就为修建房屋的事情开始安排人力和对应的工分等等事情。而塔娜和胡宽知道在这个冬天,很可能要和传闻中最强的建虏交手,而开始加紧操练军队。
差不多同样的时间,在榆林镇的延绥巡抚府,也经历了一场大的人事变动。原陕西道督粮参政洪承畴正式接替原延绥巡抚张梦鲸,成为牧守一方的封疆大吏。
这天一早,延绥巡抚旗下各路将领,不顾寒风呼啸,都奉令匆匆赶往巡抚府。(未完待续。)
447 直白
一名游击带着手下匆匆赶到,就在府门口翻身下马,正待往府门走去时,发现门口站着的军士竟然不同于记忆中的那样,而是一个个任凭寒风呼啸,却都手握刀柄,站得笔直,让人一下感觉到一股精锐之气。
他楞了下,正想着事情时,又是一阵马蹄声响起,又一名将领到了府门口,战马自有跟过来的手下牵走。
一看是熟人,游击便和他打了个招呼后低声道:“你瞧,这不会是新任中丞大人要给下马威了吧?”
那名是高他一级的副将,闻声看了下,也是低声答道:“这些兵都是沙场上见过血的,中丞大人治军有方,才有这军容。”
说完之后,他整理下了自己的头盔衣甲,同时提醒游击道:“我们新任中丞大人可不是能随便糊弄的,小心别给他抓住过错来立威!”
说完之后,仪容也整理得差不多了,便加快脚步,匆匆往里走去。
游击得到提醒,也赶紧整理下仪容。他是没见过洪承畴,但也听说过这文弱书生却是带兵剿匪赚来的功劳和名声,才有了这个巡抚的官位。如此之人,不能不小心!
等游击匆匆到了大堂,发现人都差不多到齐了。各路将领各自按官位站在那里,互相之间在低声说着话。
他连忙站到自己的位置上,然后开始打量四周。发现原本由孙总兵站着的地方,也已站了人,那应该也是新任的官,延绥总兵吴自勉。
看他那样子,姿势站得很直,也不和其他人说话,就仿佛中丞大人在堂上一般。不像以前的孙总兵,中丞不在的时候,还能和大家唠唠嗑,显示下平易近人。
他打量了一会后。也去和熟悉的同僚低声说话打探消息,不知不觉间,一声大喝响起:“中丞大人到!”
随着这声音,脚步声从后堂传来。先是几个精锐亲卫步出后堂,分列在两边。接着便是正主,新任延绥巡抚洪承畴穿一身大红官袍,严肃着脸,走到了主位上。
“末将参见中丞大人!”一群将领。在延绥总兵的带领下,在盔甲碰撞声中自觉地一起见礼。
没有想象中的客套,洪承畴也没坐下,就站在自己的座位上,扫视着面前低头抱拳行礼的各路将领。
过了好一会后,他才缓缓地说道:“近些年来,天灾不断,灾民遍地,乱民啸聚。前延绥总兵是怎么死的,前延绥巡抚是为什么去职。你们应该一清二楚。”
听到他说这话,之前还有少数几个将领偷偷抬头察看动静的,赶紧把头低下去保持恭敬的姿态,免得惹祸上身,当了倒霉的那只鸡。
“本官好歹也在秦地多年,你们有什么小道道,也是一清二楚。本官直白地告诉你们,这官位是本官期盼已久的,可不想步前任后尘。谁要是碍着本官,就休怪本官不客气!”
洪承畴丝毫没有一般文官的做派。他知道,面对这些武夫,还不如直来直往,开门见山地说。摆出了底线。谁要是敢违背,也不要怪自己心狠手辣!
这种与众不同的开场白,让在场这些将领都知道这新任巡抚果然不是善茬。心中一紧,大气都不敢出了。
直到这时,洪承畴才让他们免礼,自己也坐到了位置上。在扫视过一眼在场的将领之后。洪承畴那阴沉地声音便又响了起来:“只要能听本官号令,真心实意替本官办事,本官也不会挡你们的财路,尔等心里有数?”
**裸的话,连打马虎眼的机会都没有。既然如此开门见山,也没将领敢装清高,当即一起回应了一声。
洪承畴见了,语气就和缓了一些,也没有那么冷了,但依旧没有笑容道:“眼下乃是多事之秋,因此各部的空饷不能超过两成,家丁数目不得低于三成,平时操练,须得尽心……”
他这话一说,就算他再厉害,还是引发了下面不少将领的动静。空饷不能超两成,那拿什么养那么多家丁,这不是要了他们的命么?
洪承畴自然把底下的反应都看在眼里,心中满是不屑,继续立自己的规矩:“一会本官划定防区,要是超过规定时间不能平定本防区的乱民,就不要怪本官不客气!”
将领们的老大,延绥总兵吴自勉只是静静地站着没说话。可其他将领就忍不住了,互相之间用眼神交流后,一名老资格的副将跨出一步,抱拳向洪承畴叫苦道:“中丞,敢问历年欠饷是否能补齐,本次的军饷能否足额发放?”
这些将领都在想着,新任中丞以前可是督粮道参政,搞不好就留了一手,能给大家补齐军饷,也因为如此,才有这个底气说这话吧?
谁知洪承畴的答复却出乎他们的意料,只听他回答道:“朝廷并不富裕,本官交接之后,也未见库中有军饷。”
“这……”将领们哑然了,难道你这个新任巡抚,是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
想到这里,有些将领就怒了,别以为大家伙都是泥巴,可以随便由着你捏!
不过洪承畴接下来的话,却又让他们喜出望外,只听他缓缓地宣布道:“各部剿匪所得,本官只拿一成,其余所得,皆补助各部不会过问。”
他这话一落之后,将领们开始还不相信,大堂内静悄悄地,没有一点声音。过了好一会,看看洪承畴那认真的脸,他们才反应过来原来这是真的。
“多谢大人,末将敢不效死命!”新任延绥总兵吴自勉不声不响的,此时却第一个站出来表态。
其他将领一见,也连忙跟着,胸有成竹地拍了胸脯。
都说文官爱财,可这位巡抚还真不一样!将领们想着,他只是拿一成,就这点钱,估计也只能养着他直属的巡抚亲卫营而已,自己落不下一点钱!
以前的巡抚可不一样,都是不干活,只拿钱,还要拿大头。如果在任没事,就捞肥了;就算有事,就把捞到的钱拿些出来打点下,也就基本没事了,多好的算盘。
他们这么想着,但洪承畴又不是傻子,他只是更精明而已!(未完待续。)
448 厉害的中丞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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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今天一看竟然有了一个舵主,真得是很高兴!我也不多说了,今晚加更,还有一更大概要到23点左右,谢谢!
洪承畴的胃口,远不是一个巡抚所能满足的。他的目标,乃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明内阁首辅。
而要做到首辅的话,光凭钱是不可能做到的。这一点,他这一路往上爬的经历,就已经充分证明了。如果家世不够显赫,门生世交不足够多,那就必须有真本事,有名望才可以。
洪承畴对于目前朝野上下的局势也颇为了解,朝廷已是多事之秋,不但辽东沦陷,需要能臣去对付建虏,去光复辽东,而且国内民生凋敝,特别是西北更是灾情连连。在朝廷用人之际,如果自己拿出真本事,让陛下以为依仗,那可是国之干城,自己的目的也就不难达到了。
不过这些事情,洪承畴自然不会对下面这些武夫言明。他看着一众兴奋的将领,脸色和缓地说道:“眼下秦地虽看似烽火遍地,可其实并不难平定,尔等只要听令行事即可!”
这是谈到剿匪的正事上了,底下的将领们互相看看,又一起回应道:“敢不效死命!”
表态完了之后,延绥总兵吴自勉沉声禀告道:“中丞大人,末将以为,流贼的战力并不强,也不足为惧。唯一担心的是,他们犹如蝗虫一般,并不啸聚一方。或者是龟缩险要之地,并不和我军正面相碰。末将当心兵力不足,不足以快速剿灭他们,反而被其拖入战事的泥潭。”
其他将领一听,都不约而同地点头。难怪他会成为总兵。看来还是有几分本事,把剿匪遇到的难处都概括了出来。
在这之前,原延绥巡抚张梦鲸也想剿灭流贼,这些将领也干过这事。可都是遇到了这些问题,导致剿贼无功,反而让流贼越闹越凶。
他们一起看着洪承畴,不知道这位厉害的中丞大人是否有什么好办法,来解决这些问题。如果有。那剿灭流贼就有足够的信心。反之,冲着中丞大人让那么多利益的前提下,就只能尽力而为,能剿灭多少算多少了。
让他们微微有点意外的是,这位中丞大人果然不同前任的脓包,只见他微微点头,不徐不疾,胸有成竹地说道:“此事无需多虑,本官已有对策。”
一听他这话,堂下众将顿时精神一振。一个个瞪大眼睛盯着他,竖着耳朵细听。
“敢请中丞大人示下!”吴自勉也是心中一喜,恭敬地说道。
洪承畴心中很受用这种场景,他点点头说道:“流贼之所以能往来逃窜,确实我官军之前兵力不足,无法堵住其所有出路所致。因此,尔等可带够兵马前往剿匪。此乃其一……”
他一说到这里,让堂下众将都吃了一惊。还是众将之首,总兵吴自勉出言提醒道:“中丞,眼下已是秋季。正是蒙古鞑子打秋谷准备过冬的季节。要是末将等人把兵力都带走,万一蒙古鞑子刚巧从我延绥破关,这可如何是好?”
设立延绥重镇的最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草原上的蒙古人。这也是堂下将领们的最主要职责。要是真出了事,那比流贼闹事还要严重得多。毕竟流贼闹事,那更多的只是文官责任,对他们这些武将就影响小多了。
这些武将的心中都在嘀咕:虽然蒙古鞑子去年是没来打秋谷,但很难说今年就不会来啊!
洪承畴早有准备,十分有把握地回答道:“无妨。本官有把握蒙古鞑子至少在今年是不可能来打秋谷的!”
一听这话,堂下顿时响起一片“嗡嗡嗡”的声音。中丞大人的这话,太出乎意料了,这是真得么?
洪承畴也不和这些武夫藏着掖着,直接解释道:“眼下土默特草原上以察哈尔部的林丹汗势力最大,他们击败了原本的顺义王等部落,这也是去年的时候,蒙古鞑子忙于内斗而没有来打秋谷的原因。”
大堂内很安静,毕竟这事关他们切身利益,都在认真听着。
“而今年年中的时候,林丹汗领军在大同那边铩羽而归,损失不小。这也给了那支窜出塞外的流贼以可趁之机……”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底下有人轻声提醒了一句道:“是叫天军的流贼!”
洪承畴也不恼那人插嘴,只是点头继续说道:“对,就是名为叫天军的流贼,他们的实力不弱,正好和林丹汗在草原上鹬蚌相争,今年断然是没那个能力,敢倾巢而出来关内打秋谷的!”
看到底下这些武夫恍然大悟的样子,洪承畴微微得意,只是表面还很淡然地说道:“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本官派了人去草原探到了这个情况,也才敢有这个把握让你们把兵带走。否则蒙古鞑子要是破关,本官的责任不比你们轻!”
“中丞大人运筹帷幄,末将佩服!”吴自勉听到这里,当即抱拳,郑重地行礼,一副崇拜的样子。
其他将领一见,也不甘落后,纷纷上前行礼。要不是甲盔在身不方便,说不定还有人来个佩服得五体投地,来表达他的心意,顺便拍上一个大大的马屁。
其实洪承畴派出的夜不收也不敢深入草原,只是到了鄂尔多斯部落所在,抓到了一些牧民,拷问出了一些草原形势而已。对于叫天军在草原上的真正实力,那些牧民是不可能知道的,洪承畴自然也就不会知道了。
毕竟当初顺义王和其他部落都是被林丹汗打败的,叫天军是有实力,可最多是在里面捡漏的嫌疑更大。在草原上,叫天军其实还没有真正当面堂堂正正地击败过任何大势力。
洪承畴正了正身子,声音稍微大了点,吩咐底下这些将领道:“对于流贼,兵力足够,可以聚而歼之。对于啸聚险地的乱民,可派内应混进去,亦可携带各驻地的大将军炮轰他们。不管如何做,本官只有一个要求,还延绥一个清静!”
“是,中丞大人!”这一次,是所有将领齐声呼应,声震大堂。
末了,吴自勉又请示道:“中丞,俘获的乱民如何安置?”(未完待续。)
449 世界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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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乱民,还须本官教你么?”洪承畴严肃地回答了一句,而后站起来,甩袖子往后堂走去。
不过人虽走,他的声音却不大不,刚好能传到堂下每个将领们的耳朵里:“朝廷哪有那么多粮食养他们!”
这些将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当即心领神会。不过同时又在心底暗自吃惊。没想到中丞大人看似相貌堂堂,和蔼可亲的一文官,杀心却是这么重!
洪承畴当了延绥巡抚后,这延绥管辖地区的气象马上为之一新。轰轰烈烈地剿匪运动,由此在陕西北部展开。
与此同时,轰轰烈烈的事情也一样在草原深处的大青山谷地中展开。不过与关内杀人不同的是,这里是修建房屋。
不管是一号谷地还是二号谷地,所有的建筑和田地都是事先有规划的。特别是眼下还是军事化组织的群体,更是井然有序地在忙活着。
所有的房屋都是一层,不是平房,而是仿蒙古包,屋是尖的,防止大雪把房子压倒。同时为了节约资源,相邻房子的墙是夹墙,可以烧煤炭取暖。
在二号谷地中,有在挖土运往工地的,有在山上伐木运往木匠处加工的,还有在喊着号子平整宅基地的,等等不一而足,热闹非凡,那热情仿佛把寒气都赶走了一般。
抽空过来巡视的胡广,看到这番热闹场景,也不由得脸上露出了笑容。只要自己运用的好,手下这些人是能爆发出巨大能量的!
可笑着没一会,他脸上的笑容一下便没了。刚巧被陪同他过来的王黑子看到了。他有纳闷,马上问胡广道:“首长。怎么了,是看到又有人偷懒了?”
他是宪兵连连长,由于根据地内目前还是实行军管,因此他其实就是负责根据地内治安的总治安官。要是有人偷懒被首长看到,他也没面子。
胡广笑着摇了摇头,心想这王黑子还真是敏感。他转过身。马上就往边上护卫牵着的战马走去∈∈∈∈,◇@om
450 情报人员的第一次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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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子,之前忘记说了,我们应该把帐篷也尽早准备起来备用。要是真发生那个事情的话,从那边千里迢迢回根据地,要是没有帐篷避寒,估计得冻死一半人。”
胡广的话让乌兰稍微一愣,不过她马上想起了,小叔这是指万一建虏真得攻打京畿之地,叫天军去拦截钱粮人口之事。
这一想起来,乌兰便深有同感地点点头。这些年的冬天实在太冷,那些老百姓要是被押往辽东,肯定不会让他们穿足够暖和赶路的。想起要是叫天军不作为的话,那些老百姓被押往辽东,估计路上也得死一大批人。
唉,作为普通老百姓,真是太苦了!乌兰想着,不由得对现在过着的日子更是庆幸。有这样的好日子,都是眼前这位亲手抚养大的小叔子所带来的,乌兰想着不由得颇有点自豪。
她能感同身受,自然马上点头道:“小叔放心,我马上就去准备,应该没问题的。”
根据地内已经有不少的牧民,他们都有帐篷,能避寒,又能随车装走。他们成为叫天军的一份子后,有暖和的房屋可住,又是要统一安排居住点,因此那些帐篷什么的也都在公共仓库里了。
如果那些帐篷还不够的话,眼下还可以让人去做一些,能多做一点是一点。乌兰想着,便赶紧去安排这事了。
过了几日之后的一天,胡广正在忙着。忽然外面的护卫进门,兴奋地禀告道:“首长,有特局的人回来了。”
“什么?”胡广一听,有点不相信地抬起头来,“特局的人?快让他进来。”
这是第一次有特局的人回来,胡广第一时间想着,该不会是有建虏的消息了吧?
根据地这边还在准备,建虏就来了。那有些准备工作就做得不够!
他正想着,房门被推开,护卫带着一人进来,却让他松了一口气。特局的那些人他都记得。这人不是派往张家口和京畿之地的。
“怎么,秦地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胡广先开口问道。
秦地应该就是流贼的事情,不过应该不糟糕。真正让流贼形成气候的,乃是建虏攻进京畿之地,威胁京师。各地的精锐部队奉令勤王后的事情。
“报告首长,有几个事情比较大,我们合计了后便回来报信了。”那人点头回答道。
眼下通讯手段主要靠人力跑,还不完善。因此特局人员都是两人一组,有什么事情,就会有一人带情报回根据地。等到以后信鸽培养出来,并且专门的通讯兵有了后,传信手段多样,就不用特局的人自己来回跑了。
胡广听了点点头,示意他报告。
“原先被我叫天军击溃而下落不明的王嘉胤没死。又拉了一支流贼活动到陕西南部去了。”
胡广一听,不由得无语,这个王嘉胤被自己打了两回,竟然每次都逃过一劫,还真是小强的命!
不过他就算没死,对于叫天军却并无影响,危害不到叫天军。只是会苦了一些老百姓,又会被他祸害了。
胡广想着,便顺口点评道:“没事,他的队伍应该也不大。往南……”
谁知那特局情报人员却是摇摇头,马上就插话道:“首长,不是这样的。那个王嘉胤的队伍规模不小,足够五六千人左右。”
“哦。怎么回事?”胡广这一听,却是惊讶了。
特局情报人员当即把秦地的情况说了一遍,说眼下的秦地是烽火遍地,乱成一团。光是像王嘉胤这样有五六千人的队伍,都不知道有多少,而这些还和叫天军有一定的关系。
当胡广明白了这个前因后果之后。不由得哑然。看来自己这个蝴蝶翅膀在秦地所引起的连锁反应,还真是越来越大,也慢慢地在改变历史的进程了。
不过眼下秦地发生的这些,叫天军暂时管不到,总不能再派部队进关,在关内纵横捭阖,打官军,击流贼,救灾民?对于叫天军来说,这个暂时还做不到。就算上一次,也只是在关口附近而已,并且是一击就走。
就算是计划中要对付的建虏,也是趁他们没防备,在关外的蒙古草原上偷袭一把。在根据地还没理顺之前,在粮食问题还没有真正解决之前,叫天军是不可能把所有火力都吸引到自身上来的。
特局情报人员在胡广想着这事的时候,继续禀告道:“还有朝廷新近任命了原陕西督粮道参政洪承畴为延绥巡抚,他是首长交代要特别注意的人,因此这次回来,主要是为了这事。”
胡广听了有点惊讶,自己的蝴蝶翅膀又一次显出影响了。他点点头,肯定了特局情报人员的做法道:“好,他有什么动作么?”
在原本历史上,洪承畴就是靠镇压秦地的流贼出名,并开始飞黄腾达。眼下秦地流贼闹得凶,他出人头地也算是顺理成章,只是时间上提前了很多。
“洪承畴好像比以前那个巡抚厉害多了,他手下的各路将领都一下强悍起来,出动了大量长城体系中防御的兵力,正在四处围剿流贼。”特局情报人员的脸色有点严肃,显然他也感受到了官军的突然强大。
洪承畴上任之后,情况会不一样,这是能想得到的。胡广听了后就沉思起来,这洪承畴是有把握草原上的人不会在今年磕关?要不要出兵去亮亮相,威胁边军不敢抽调大量兵力去镇压流贼呢?
如果真要这么做,叫天军倒也无所谓,反正又不是真得打进关内。可要是这么做了的话,万一张家口那边有消息传递过来,那这边要做出反应,就得有个时间缓冲了。
最为关键的是,那些流贼也是祸害百姓的,每过一地,就有大量百姓遭殃。如果让官军早点扑灭了那些流贼,倒能让目前还能凑合着过日子的百姓免遭生死之灾。
胡广这么想着,便打消了出兵的念头。这要是换了一个为达自己的目的不计任何手段的枭雄,那得到这个消息就肯定会出兵了。
因为能牵制边军兵力,让关内越乱,那显然对想造反的人来说,就越是有利了。(未完待续。)
451 血色秦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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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s:看到江宣景的更新票,真是很遗憾,今天下午和晚上都有事要办,回到家可能要24点了。因此今天只能两章,这章赶出来原本是定了晚上更新,那现在就发了。看明天有没有时间能多写点。
而这一点,却是胡广与他人不同的地方,也是叫天军与其他任何军队不同的地方。
不过,要是胡广知道洪承畴下达了格杀命令的话,就可能会犯难了。
不出兵吧,大多数流贼都是普通老百姓,都是被迫的,他们就将死在官军的屠刀之下;出兵吧,就有更多的百姓会遭流贼之殃。
也幸好他不知道,因此一切都以他最初的打算在准备着。
眼下的秦地,正如特局情报人员的报告,延绥边军将领们正犹如嗜血的饿狼,闻风扑向一个个乱民聚集的地方。
每一支流贼,或多或少都能抢到大量的物资和财富。当然了,这些东西都掌握在贼首手中,也是用这些东西控制着不像军队的军队。
在眼下边军还很少加入流贼的时期,双方的战斗力根本就不是一个重量级的。延绥地区的边军,兵力又足够多,围追堵截之下,只要被官军能咬上,除非了极少一部分人能逃脱之外,流贼军中所携带的物资和财富全都落入官军手中。
更为可怖的是,所有流贼一律格杀,不接受投降,不知道秦川大地上一下多了多少冤魂。多少无奈的百姓家破人亡,先是遭了流贼的殃,然后又碰到了官军的屠刀。
陕北的人口,在延绥边军开始行动之后。一下便锐减。除了县城以上的城池之外,多数村落已是人去楼空,或成了一片白地。野地里,到处都是累累白骨,浑然像是一片鬼蜮。
陕北的流贼中。来不及逃走的,就只好择险要之地据守。但是,只要道路平整一点的地方,官军便能运来大将军炮。
这种火炮的威力,又那是普通流贼所见识过的。一炮之下,犹如雷公降临,震耳欲聋之下,砸得乱石横飞,**稍微碰下便成了肉渣。
最为关键的是,对于官军拥有的大将军炮。一般的流贼只能用少得可怜的弓箭抗衡,完全成了一个被动挨打,还不了手的局面。
不用多少时间,一处处原本以为的险要之地便被官军轰破,而后屠戮一空,只剩下尸山血海。
一封封捷报,由北往南从延绥巡抚府送往三边总督府。杨鹤一开始很是高兴,各地都是焦头烂额,唯有延绥巡抚所辖,时时传来捷报。真不枉了自己举荐洪承畴之意。
他衡量了各地的乱民情况后,觉得回头把洪承畴派往其他各地再行剿匪,必然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控制住局势。
如此想着,杨鹤便开始着手给朝廷、给崇祯皇帝写奏章。
他身为三边总督。自然也思考过这次大规模民变的前因后果,因此在他在奏疏中写道:“盗贼之起,总因饥荒之极,民不聊生,无奈成贼。臣思至此,唯有施以招抚为主、追剿为辅之略。一则展天恩之浩荡,显陛下君父之慈悲,二则辅以雷霆手段,震慑不轨之徒,如此可早日定秦川之乱……”
写完之后,他便放在一边,只等局势稍微得到控制之后,便发往京师。
毕竟杨鹤也不傻,要是局面一塌糊涂,他这策略就不好用,必须要在可控范围之内,这样他才有底气向朝廷要钱要粮。
可是,到后来随着延绥巡抚的一封封捷报到来,他的眉头就皱了。这剿匪所杀的人数是不是太多了,要是把人都杀光了,如何恢复农事?
他不知道,报给他的捷报中,那些记功的人头数已经被洪承畴减去一半多了,否则杨鹤第一眼便能看出洪承畴用得是格杀勿论之策。
可就算如此,前后几封捷报一结合起来,也是超出了杨鹤的底线。他先是写了一封私信,快马传给远在陕北的洪承畴。
而后想想还不放心,便又传来陕西巡按御史吴焕,和他商量后,让他专门往榆林去走一趟。
这吴焕一路北行,进入延绥境内后,总算松了口气,没再听闻有什么大规模的流贼,自己就安全了不少。
可再往前走之后,他又觉得不对,人太少了,路上的尸骨太多了。
等他到了榆林镇,稍微一了解,便明白了怎么回事。一般来说,御史这行当,最重视的是名声。名声越响,声望越高,升职就越快,这和其他官职有本质不同。
吴焕当即就怒了,马上找上延绥巡抚洪承畴要给个说法,否则定要参他草菅人命。
洪承畴却一点不怕,礼节上也没亏待他,内堂奉客,好茶伺候,然后才态度诚恳,却又无奈地解释道:“本官奉命驻牧一方,又信奉孔孟之道,非无奈何敢如此做法?”
“如若本官只诛贼首,是少造杀孽。可其余人等,该如何处置?”
洪承畴越说语速越快,由此带来的威压也就越重:“黑煞神这支流贼,有三千余众,邢红狼那一支,又是五千出头,还有……”
他罗列了一堆,然后身子稍微前倾,伸头盯着吴焕的眼睛道:“如此多人,敢问巡按可有粮就食?放任回去,他们可是会在家饿死还是又啸聚一方?”
吴焕哑然,他心中也自然明白,朝廷怎么可能拿出那么多粮食来接济这些人。要真有这个能力,也就没有眼前遍地的民变了。
洪承畴稍微停顿了一会,又带着一丝威胁意味说道:“本官也不想伤天和,要是巡按有意,本官以后可以把人都给你,任由你来处置如何?你说放,本官绝无二话,否则的话,为将来计,本官眼下杀得就仍是贼,也符朝廷法度。”
吴焕自然不会引火上身,这处置流贼的事情,还是你自己干吧。他心中如此想着,但场面上却不留话柄,只是推说他乃奉三边总督之命,过来巡查的。眼下他能做得本职工作,只是把看到的情况都回禀总督大人,如何处置是总督大人的事情。
洪承畴无所谓,只是礼待吴焕直到把他送走。
这人刚出门,早已成为洪承畴心腹的吴自勉便亲自赶到巡抚府,避开旁人后,狞色请示道:“中丞,要不末将派人装成流贼,在途中把他干掉?”
杀流贼得财物,还能得军功,虽然流贼的人头不值钱,可架不住人头多,这么大的利益,谁都不想轻易失去。(未完待续。)
452 良心都给狗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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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今天应该能多点空闲,我看看能不能更新三章。
洪承畴看了他一眼,摇摇头道:“无妨,且让他去便是!”
说完之后,便不再理吴自勉,自个走了。
在他的心中,虽然把吴自勉等几个有点本事的武将当心腹用,其实说到底,还是因为这几把刀子好用。至于他们的智商,他是不屑的。
武夫就是武夫,他们也不想想,就算做得再周密,可难道会有泄露的时候。原本只是一件打嘴仗的事情,要是上升道谋杀同僚的罪名上,那事情就大了,前途也会因此毁了,怎么都是不划算的事情,也只有这些武夫,才会想到这等下策。
事情果然如同洪承畴所料,当三边总督杨鹤得知延绥那边的真实情况后,先是勃然大怒,可随后又是无可奈何。
思绪良久,他确定向朝廷请旨,要钱要粮,也只有如此,才能勒令洪承畴的杀戮,才能彻底稳定秦地的局势。否则正如洪承畴所说,招抚之后,放回去还是得剿灭。
他没想到的是,送出信使后,等来的不是朝廷有关此事的答复,而是另外一件惊天大事。而这件惊天大事的推动者之一,乃是张家口的晋商们。
在范永斗的书房中,他坐在椅子上看着大管事出门而去,眉头皱成了一个结。
刚才大管事所说,大汗亲率大金国的大军已经从辽东出发,汇合草原各蒙古附属部落后便会到达蓟镇外侧的草原,要求自己要按约定时间把军需物资送到指定地点。
范永斗的目光无意识地看着书架上的一排排书籍,心中考虑着这件期盼已久的大事。
大汗亲率大军前来,在京畿之地的战事应该是有把握。除非全国大军云集,靠数量堆,否则不可能打赢大金国的军队。可全国大军云集?
范永斗想到这里,轻蔑地哼了一声。就凭那能跑老鼠的国库,来了只能添乱。
他作为商人,从这物资供需的角度想想,就对全**队勤王一事嗤之以鼻。
不过自己这边。倒也有麻烦事。不是说军需物资收集的不够。有自己和其他七大家全力收购,只是花得本钱多了点,东西还是足够的。让自己烦心的是,人手不足。
都怪上次那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马贼,又消失无踪不知道哪里去了。就犹如一枚剑悬在头顶,随时可能掉下来。
看到那么多光头回来,事情过去也没几个月,如今还影响着张家口这边,以致不少人在关内帮工可以,但一说要出关,就有许多人不肯干了。
至目前为止,倒是可以确认,那伙马贼就是马贼,不是周边什么蒙古部落的人假扮。还真不知道是什么来历。抢了东西也就罢了,竟然还说出一番什么良心不良心的说词。
范永斗想到这里,又是露出一丝轻蔑。这年代,还讲什么良心?真是笑话!
朝堂上的皇帝、高官讲良心么?学堂上的孔子门生讲良心么?一切都是扯淡,一个个男盗女娼,什么事情没在做的?骗骗普通老百姓也就算了,想瞒过自家的眼睛,哼!良心都给狗吃了,还要良心干嘛,能值几个钱?
虽然范永斗的想法偏激。但明末的社会中,却大概就是这种情况。
明朝中叶以后,随着物资的丰富,或者换句话说。财富创造出来,并大量集中到少部分人手中后,思想开始堕落,风气开始糜烂。
就一个很简单的例子,明朝开始流行的一句俗话: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到了明末之后。这七件事已经变成了谈谐、听曲、旅游、博弈、狎妓、收藏、花虫鱼鸟。
所有人都追求享受,特别是上层官员的一举一动,更是影响着大明朝的风气。那些官员带着大明朝,一步步滑向深渊,最终沦为了被野蛮统治的黑暗之中。
范永斗想着人手一事,想得有点烦了,按理来说,去晋西的二管事应该回来了才对。他如此想着便站起来走到门口,也不打开房门,只是声音稍微高点,吩咐一句道:“派人去找二管事,让他尽快回来!”
“是,老爷。”外面的一个小厮答应一声后,脚步声响起,由近及远而去。
范永斗吩咐完之后,便被抄着手在书房内踱着步,继续想着事情。
虽然那马贼的一番言论多少影响了一些人,也用光头威胁着一些人。可自己也早已想出了法子,破解这些易如反掌。
什么良心,什么光头,这些东西,对于目前在张家口能活命的这些人可能会介意,但晋西那些灾民会介意么?
哼,只要给他们一口吃的,就不信他们还会讲什么良心,怕什么可能存在的马贼。对于这点,范永斗很是自信。
他正想着,忽然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就在他眉头一皱的时候,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道:“老爷,小人回来了!”
一听这话,范永斗便知道是二管事回来了,心中一喜,当即吩咐他进了书房。
那二管事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显然是刚到就直接奔书房来了。他脸上堆着笑,向范永斗禀告道:“老爷,小人不辱命,人手已招足够,个个都是壮年汉子,身手都还过得去。”
“可都是灾民?”范永斗紧追一句问道。
二管事点点头,马上回答道:“老爷放心,都是灾民来的。他们虽表面不说,可小人能知道,他们对朝廷都是恨之入骨。灾荒之年,不但不赈灾,还要他们交赋税,害得他们家破人亡。”
说到这里,他露出一丝讨好的笑容继续道:“这次人手可是随意挑,小人都是选了好的。特别是其中有一人叫赵云轩的,更是一个难得的人才。这一路过来,小人观察了。聪明、能干、说话讨人喜欢、特别是精通算数之术,是个不错的苗子。”
范永斗听到人手问题解决,心情一下好了不少。又听到二管事推荐人才,不由得颇为感兴趣,当即吩咐道:“眼下正是用人之际,你带人过来看看。要是可以,来历又没问题,倒是可以重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