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八二章 被捅一刀
莫若捂着脸，面无表情地看着莫明海，冷冷道：“怎么，是我说到你的痛处了，你们骗不了人了，所以就要动手了吗？”
田小暖跟林岚立刻冲进去，林岚一把将莫若拉入自己怀里，紧紧搂住，“若若不怕，是……是阿姨没照顾你周全，疼不疼，你拿开手让我看看。”
田小暖气得狠狠咬着牙齿，她恨不得也给莫明海一个耳光，但她终于克制住自己了，现在莫若占着理，他们打人就是他们的不对。
她想了想对学校干事道：“什么时候，学校还操心学生的家庭事情了？他们如果认为莫若有错，可以去法院起诉，专门跑到学校闹，就是存心不良，就凭这一点，他们就不是什么好人，也不是什么善茬，更不是什么可怜人。”
李金桂气丈夫冲动，本来扮得好好的弱者，老师都开始相信自己同情自己，就被丈夫一巴掌扇没了，再加上这个臭丫头的挑唆，李金桂低着头，隐去眼中的狠毒。
“明海！”李金桂一把抱住丈夫，“你干嘛动手，我知道你气，你是心痛若若怎么变成现在这样六亲不认，可是她再不好，也是我们的大侄女，你弟弟留下的骨血，你怎么能动手打她啊。
若若，对不起，是你大伯冲动了，他不该动手打你，可是他也是气狠了，你不该不认我们，就是不认我们也该认你的奶奶，她从小对你那么好，你知道吗？奶奶联系不上你之后，她伤心地每天坐在家里哭，老人一把年纪了，你还是回去看看她吧。”
如果把她骗回去，非得让妈好好收拾她，让妈上吊自杀，看她怕不怕，到时候她不得不给自己儿子治病。
“我不认奶奶？奶奶一直都是我照顾的，你……在这颠倒是非黑白。”
干事看了看表，都快中午了，清官难断家务事，这都吵了一个小时，还动手打人，再这样闹，几天都闹不出结果。
“你这样说，简直昧着良心，我们现在给奶奶打电话，看她怎么说。”李金桂委屈地说道，心中却是呐喊叫嚣，莫若不帮忙，就要把她的学习搞垮，还想毕业，还想当研究生，门都没有。
李金桂不待干事同意，拿起办公桌上的座机拨打了家里的电话号码，一会儿老太太就接了电话，她按了免提。
“妈，妈！”李金桂带着哭腔喊道，“妈，若若不肯认我们。”
电话那一头的老太太，一听大媳妇这话，捏着话筒的手紧了紧，用力地闭上眼睛，片刻后才缓缓睁开。
“若若，你在吗？”苍老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
莫若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这么些日子突然跟奶奶分开，她其实有很大的不适应，可是奶奶的作法已经让她心凉，她极力克制自己不去问奶奶有没有按时吃药，最近胸口闷不闷，只是轻轻喊了声：“奶奶。”
“哎，哎。”听到孙女的叫声，老太太鼻子一酸，说句真心话，若若走了之后，他才越发体会到这个孩子的好。
以前家里什么事不操心，好吃好喝屋里其乐融融，现在屋子里天天为点钱吵吵闹闹，还要操心这个那个，心力憔悴。
“妈，你说话啊，若若非说我们污蔑她，那房子难道不是您的吗？现在江江得了大病等钱救命，她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还不肯认我和明海。”
莫若听李金桂颠倒黑白，也冷声道：“奶奶，你说那房子是谁的？那房子是我爸妈婚后买的，他们凭什么卖我家的房子给他儿子治病，他们当年做的那么多孽，现在怎么就有脸开口。”
这话刺激到莫明海，他刚要开骂，被眼疾手快的李金桂一把拉住，悄悄递了个眼色，昨天在家里都跟婆婆说好了，现在就没必要当坏人，就要让莫若有苦说不出，乖乖买了房子给了钱，他们才会放过她。
这次就要让她知道厉害！
老太太捏着电话，脑子里想起昨天儿媳妇对她说的话，“妈，我们这也是没办法了，你看莫若绝情的样子，我就是跪在那，把头磕破了，她也不会拿钱给江江看病的。
不卖了那套房子我们怎么办？明天我们去学校闹，必须要让她服软掏钱，所以您就听我的，这么多年我们养着你养着小雨，她骗了你养老的房子，还在南市找了大款何思耀包养。”
电话沉默了许久，突然响起老太太苍老低沉的声音，“若若，当年奶奶的房子给了你，是看着你可怜，但是你哥哥病了，家里没钱看病，这房子你现在又不住，卖了好歹救你哥的命啊！”
老太太的话，让莫若仿佛浑身被冰锥刺骨，又冷又痛，听完奶奶那段话，仿佛灵魂都凝固在一起，因为自己听错了。
“奶……奶，那房子……是我爸妈的啊。”莫若不知道，两行清泪已顺着她清丽的脸颊滑落下来，心在这一瞬间痛彻骨髓，仿佛呼吸都扯着疼。
“胡说！那房子是当年你爷爷的名额，你养着我我才给你的，可是这么多年，你自从上大学走后，家里事情你照顾到了吗？弟弟你管了吗？
尤其是莫江，他脑子里长了瘤子随时可能破裂，随时会死人，让你卖一个没人住的破房子救命，怎么就那么难！”老太太的口气里带着严厉和苛责。
不知不觉中，老太太早都被儿媳给洗脑了，她早都忘记，除了这个指标是她丈夫的，买房子的钱是二儿子一家出，养老也是二儿子一家，老大倒是想要，当年他根本拿不出钱，又不肯养老，老头子生怕自己先走了，老伴日子不好过。
看二儿子跟儿媳妇都是心地善良的人，苦心积虑做了这个安排，却没想到若干年后，居然被自己媳妇这样胡说起来。
加上老太太一心认为莫家传宗接代的人，只有莫江了，二十几的大孙子，因为脑袋有瘤子，命都快保不住了，她也哀求过莫若，不就是钱吗？何思耀有的是，她为什么不能让何思耀出钱。
说起来，自己连彩礼都没要，老太太愤愤想着。
第一二八三章 这才是亲人
莫若一动不动地站在电话旁，变了，全变了。
李金桂也不敢让婆婆多说，本就是骗人，说多错多，万一在穿帮，对着电话假模假样地说：“妈，您别气着身子，你有哮喘气不得，赶快去休息吧。”
说完之后，她顺势挂上电话，老太太那边儿的心也砰砰直跳，过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
“若若，别怪我，是你不肯给江江看病，奶奶是被你逼的，被你逼的，被你逼的！”
听到电话里“嘟嘟”的忙音，莫若双腿一软，差点摔倒在地上，田小暖眼疾手快，一把把她抱在怀里。
她也万万没想到，莫若奶奶居然昧着良心，如此偏袒这一家，她甚至觉得无语，当年这位大儿子撵她出去，是莫若承担赡养她的责任，她怎么就狠得下心。
被最亲的人捅了一刀，莫若此刻万念俱灰，张张嘴连哭都哭不出来！
“老师，真相大白了，您看这个事情该怎么解决，学校对于这种品行恶劣的学生，就该开除，还让她读什么研究生。”李金桂眼中闪过得意和恶毒。
“学校是教书育人的地方，这种品德败坏的学生，学好了只能危害社会，你们学校难道不管吗？我儿子要是出了事，我……我非得来学校讨说法。”
莫明海斜眼看着站都站不起来的莫若，心里没来由的畅快，让你不帮忙，现在拿你的学校压着你，看你答不答应。
“两位……学生亲属，你们别激动，这件事情如果真是如此，我们校方一定会严肃处理，我们……”
“老师我打断一下。”林岚昂着头冷冷道，一开始听田小暖诉说，她对莫若大伯一家还没特别的反感，不过觉得给点钱打发走算了，觉得莫若还是太倔强，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都是小事。
可今天亲眼看到这家人，这般欺负莫若，她怒了，她终于体会到，宁远拿钱捐出去，也不给他们的心，脏水一盆盆往莫若身上泼，他们在诋毁中伤莫若的时候，根本没把她当亲戚看。
“你是哪位？”干事本来见这两个人冲进来，就有些不高兴，不过看他们搂着莫若，也许是其他什么亲戚。
“我是莫若的婆婆，老师，多的不说，我以我和我爱人的名誉担保，莫若这个孩子，绝非这两个人口中所说。
我认识这个孩子也有三四年了，她是个心地善良孝顺老人的好姑娘，我的儿子就是这两位口中所说的资助人。
很多事情不是用嘴巴说，比谁惨谁声音更大就能争论出结果，应该实事求是地去调查，你们学校如果想处分莫若，调查不属实，我会追求你们法律责任。
当年我儿子每个月都会给莫若的奶奶和弟弟汇去一笔生活费和医药费，这些东西查银行转账交易就可以看到，而他们所说的房子的事情，我建议学校派人去当地调研，经费我可以全出，只求实事求是即刻。“
“阿……阿姨。”莫若的眼泪终于一滴滴滑落，这一刻她发现，自己被这么多人关心着爱护着，婆婆如此维护自己，甚至用她和公公的声誉来为自己担保。
干事见此人态度强硬，不由追问道：“您和您的爱人的声誉，你们是干什么的？”
林岚看了眼这个干事，原来是个糊涂人，不然自己点他的话，他到现在都不以为然。
“我是陆军总医院中医推拿科原主任军医，我爱人是华夏陆军总|司|令部何长华少将。”
林岚亮出自己的来历，就连邢正兵都对她另眼相看，这位气质非凡的女士是军医，她说她爱人是少将，那是将军，她能十分有底气的说出这句话，他心里越发相信自己的学生莫若。
通过刚才的观察，他渐渐觉得这两个人应该是装出来的可怜，如果真可怜的人，怎么会动手打人，怎么会想到打电话求证，真可怜只会一味哀求和哭泣，根本没有这么多花样。
李金桂也傻了眼，只知道莫若找的男人有钱，可她根本不知道，莫若的婆家原来有权有势，总|司|令部少将，那是多大的官，他们都是小老百姓，该怎么办。
“吴干事，还请学校认真调查此事，别轻易就下结论，莫若同学是个学习刻苦的好学生。
我们学校要对学生负责，学生是否存在问题，不调查清楚是不能随便定论，而且莫若同学的事件，属于她个人私事范畴，还请吴干事你查一下，她是否有违反学校条例，秉公处理。“
邢正兵这一番不软不硬的话，听起来不偏不倚，可是以他金融教授的名声，其实是帮莫若说话了，他的学生岂能容他人诋毁。
而且他也点了这位吴干事，按学校规章制度办事，不要糊涂地把所有的事情混为一谈，学校凭什么插手学生的家事，而且此刻看到莫若眼中的悲痛和委屈，他相信自己的学生。
“如果没什么事情，我们先走了，还麻烦以后学校有任何事情，先跟我联系，这是我的电话，莫若虽然没了父母，可她现在是我家儿媳妇，我家的孩子，断不容别人随意欺负。”
林岚冷冷丢下这番话，转身温柔地拉着莫若的手，跟田小暖一起扶着莫若出门。
“邢老师，你看这事情，毕竟是你的学生。”
“吴干事，你别为难，安学校规章制度办事，这事情该谁办，该怎么做我也不会插手，我先告辞了。”
说完之后，邢正兵也告辞了，他快步撵上就在前面不远处的莫若一行人。
“莫若，老师向你道歉，老师没有维护好你，我不该不相信自己的学生。”
“老师，是我不好，给老师惹麻烦了，还耽误老师一上午的时间。”莫若收住眼泪，抽泣了两声道。
“邢老师好。”田小暖客气地叫了一声，这位老师她当年也是从李茹老师口里听到过许多次赞扬的，要知道能让李茹老师赞扬的人可不多。
证明此人有真本事，现在又见他一位教授能对学生道歉，此人人品也让田小暖心生好感。
“岚岚，你怎么来了？”远处下班回家的李茹，在路上看到了林岚。
第一二八四章 心痛
邢正兵听到李茹如此称呼林岚，看她脸上的发自真心的笑，知道二人关系肯定不一般。
“邢教授，你们这是干什么？莫若，怎么了？”李茹看出不太对，怎么岚岚和小暖莫若在一起，而且邢正兵怎么也在，看莫若的样子，出什么事了。
林岚急着回家，勉强笑了一下道：“茹茹，我家里有点事，先走了，等以后有时间咱们再聚。”
李茹看好闺蜜上了田小暖的车走了，拦住邢正兵的去路，“邢老师，出什么事了吧？是不是莫若家里出事了？”
邢正兵正好也想从李茹这了解一下莫若，毕竟李茹当了莫若四年班主任，而且刚才看到她跟莫若的婆婆关系不错，请李茹去自己的办公室详谈。
坐在车里林岚给何思耀打了个电话，“你最近很忙啊，天天都在忙什么！”
何思耀一听，怎么自家妈语气不好，马上反省自己这一个月做了什么，结果想了三分钟，没做什么啊，实在不能进行自我反省，硬着头皮道：“妈，我没回家，是我不对，这周我就回去，带上若若。”
“哼，你还惦记若若啊，你媳妇被人欺负了，你知不知道，我以前怎么教育你的，要照顾好家庭，才能再去忙工作，你可倒好，媳妇都被人打了，你还什么都不知道啊！”
“什么，若若被人打了？谁？她大伯母？”何思耀紧张地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还带着吼叫，吵得就连在前面开车的田小暖都听到了。
“你赶快回家，我带若若回咱们自己家，这事情得想个解决办法。”
挂掉电话，何思耀连工作都没交代，直接开车，飞快地朝家里赶去。
莫若此刻已经平静很多了，有婆婆和小暖这样护着她，说真的，那一巴掌的疼，她早都忘记了。
林岚说的回家，是回她跟何长华的部队大院，如果这样带莫若去公公那边儿，怕公公担心，莫若也抹不开脸，自己家就不一样了，家里一个人都没有，说话也方便。
“莫若，我去给你洗个冰毛巾。”田小暖去卫生间，用自己在这用的毛巾，洗了几遍，冰冰凉凉地拿过来让莫若敷在脸上，那一下打得很重，她的脸又红又肿，一双眼睛也泛着红肿，看着让人心疼。
“若若，还疼不疼，我去给你拿点药膏，擦在脸上消肿快。”林岚去柜子里翻药，田小暖坐在莫若身边儿。
“还疼吗？莫若，你别难过。”
莫若知道，田小暖这话，是指自己的奶奶，想起奶奶刚才做的事情，帮着大伯一起无赖自己，她就控制不住自己。
“我知道，可是我还是难受，我跟奶奶相依为命这么多年，我接受不了，她也污蔑我，她站在大伯一边儿，我都能理解，可是她竟然也跟着他们胡说，颠倒黑白，小暖，你说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遇到这么多事，呜呜呜！”
莫若哭得伤心，田小暖紧紧抱着她，林岚取了药出来，头一次看到莫若这般难过，她一直都是很坚强的姑娘，不由叹了口气。
“阿姨。”看到未来婆婆出来，莫若收敛着情绪。
林岚坐在她身边儿，从她手里接过毛巾，轻轻擦着她的脸，尤其是她红肿的那一面，然后又拧开盒子，挖出一块淡绿色冒着一股薄荷清凉气息的药膏，仔细地涂在她的脸上。
“若若，是阿姨不好，没有照顾好你，知道这件事情，我该早早找到你，咱们一起想个解决办法。”
莫若的眼泪又涌了出来，这份温情，仿佛母亲一般，在她耳边儿软软地念叨，轻轻给她擦药，就好像小时候，她被人欺负了，母亲也这般对她。
安慰着她，轻柔地给她上药，诉说自己没照顾好她，此刻在林岚身上，莫若头一次找到母亲的温暖。
“若若，你别太难过，缘分就是这样，人也有聚合离散，奶奶现在这样做，她这样伤害你，你越想也只会越难过，想开点，就当奶奶与你无缘，所以她选择帮你大伯，这样你会好受一点。”
田小暖叹了口气轻声道：“咱们凭良心做事，以后只尽义务，感情……你还是别要了，只要不愧对自己良心就好。”
林岚没说什么，她赞同小暖的看法，对于这样的老人，一遍遍伤害莫若，给她尽义务，已经是以德报怨了。
“砰。”没被一把推开，随着重重的脚步声，何思耀跑进屋里，“若若！”
看到莫若坐在沙发上，脸颊红肿，眼睛里含着眼泪，红肿着，眼泪汪汪地望着他，突然让他的心狠狠痛了一下。
“若若，出什么事了？谁打你了？”
看到莫若脸上的红肿，何思耀怒不可遏，“妈，谁打的，我要宰了这个混蛋！”
“妈，咱们先进去坐会，让莫若跟二哥好好说说，莫若你跟二哥说好了，再喊我们出来。”
田小暖拉着林岚一起进书房，把客厅留给这两个人。
客厅安静下来，莫若低着头止住了哭泣，刚才林岚的举动，神奇地安抚了她的情绪，她现在似乎不那么伤心了。
何思耀心疼地抱住妻子，紧紧抱着她没有说话，许久后才低着声音道：“若若，我每次都说不让你受委屈，可每次你被人欺负，我都不在你身边儿，我……好心痛，你被人欺负，是我做事不周全，没能保护好你，还疼吗？”
“这是我家的亲戚，你本来就不好插手，二期还对他们忍让多次，没事了，我已经不疼了。
我就是……就是没想到，奶奶为了帮他们，居然跟他们一起说瞎话，还当着办公室领导和我导师的面，呜呜呜，思耀，我做错了什么，我的奶奶为什么会这样，她难道不知道，她这样说，万一学校真的对我进行什么处分，我的人生就毁了，她真的不在乎我吗，呜呜呜！”
客厅里响起莫若压抑的哭泣声，她还是没忍住，这件事情从开始到现在，那一巴掌她已经不觉得疼，大伯跟大伯母的中伤，她也不在乎，只有奶奶，从头到尾，她说的每句话，做的每件事情，仿佛用锋利的匕首，一次次的扎进她的心里。
此刻，她的心已经血肉模糊。
第一二八五章 以毒攻毒
何思耀眼中闪过心疼，自己的小妻子其实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哪怕别人对她不好，她也只会默默忍耐，可他心疼自己的妻子，这样难过。
“若若，奶奶这边儿，你听我一句，咱们尽义务，但不要再投入感情，奶奶做的事情我不点评，但我跟你保证，奶奶如果找上咱们，生病了我带她看，老了我送她去高级养老院。
从现在开始，你自私一点，多为自己想一点，我们得一起过自己的日子是不是。七月份我们就结婚，明年你就给我生个小宝宝，等有了孩子，我一定把全部的爱都给他，好好照顾他长大，让他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如果她是小姑娘，我就要让她做我的小公主，成为世界上最漂亮最幸福的小公主，如果他是男孩子，我就好好教导他，培养他成为一个正直有用的人。
然后等咱俩老了，我们就出去旅游，看遍全世界的大好河山，你说好不好，这么好的生活，若若你要开心起来，我们的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不要再难过了，有些东西，不看重之后，谁也不能伤害你。”
“我一定不要让我孩子过我这种生活，我……会坚强地陪着他长大，让他永远幸福快乐。”
莫若的眼中带着憧憬，她不止一次地幻想，自己跟思耀生下孩子后的生活，应该是甜蜜而忙碌的，她心里无数次的发誓，她不会抛弃自己的孩子，哪怕世道再艰难，她都要陪着自己的孩子。
莫若心中还是对父母双双离开她和弟弟，带着一丝埋怨，他们不该这样，再难的日子，全家人在一起，只要全家人在一起，就没有过不去的坎。
父母的离开，给她带来的不光是打击，还有恐惧，所以这也是她为什么如此珍惜亲情，奶奶之前就是偏向大伯，她也会默默把房子让给他们住，因为她剩下的亲情不多了。
可此刻靠在思耀怀中，静静回想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大伯来了之后，奶奶一次次肆无忌惮地伤害她，为什么？就因为自己对她好，她一次次地消费自己对她的感情。
想起田小暖劝她的话，有感情的亲人就处，没有感情咱们还尽义务，不算丧良心，只能说合则来不合则散。
“思耀，我以后……不会再因为奶奶伤心了。”想明白一切之后，莫若的眼神渐渐冷下来，把无尽的悲伤藏在心里，不爱就不会被伤害。
何思耀看着妻子平静下来，却越发心疼地将她紧紧搂入怀中，“莫若，你还有我，这一辈子，我都会对你不离不弃，我都会对你好。咱们还有小雨，还有小暖，我爸妈，我大哥三弟，他们都会对你好。”
“嗯。”莫若轻轻点头，“叫妈出来吧，这事情必须解决。”
“好。”何思耀深深望了妻子一眼，去喊母亲，这一刻他对妻子是心疼，对于妻子仅剩不多的亲情，又少了一个奶奶。
林岚跟田小暖在里面也商量了半天这件事情，其实这事情，真要办起来不为难，但就因为卡着莫若的奶奶，莫若对她有感情，还是长辈，所以才不好处理，重了不行，轻了这些人恐怕会变本加厉地疯狂报复。
“若若，这事情你别怕，我们都有证据，他们要是在这样污蔑你，我们就搜集证据起诉他们，要他们给你道歉，就是你奶奶那边儿，要不我去见见你奶奶，老人家年纪大了，有时候是固执的厉害。”
“妈，若若已经想开了。”
听老二说这话，林岚有些不太相信，望着儿子，小子你这么厉害，真的搞定你媳妇了，她想明白了？何思耀冲自家妈眨眨眼睛，给自己妈一个安心地眼神。
“阿姨，我想明白了，有些事情强求不来，该怎么做我想让思耀做主，毕竟他们想占便宜的人是他。”
“行，若若你想开了就行，阿姨是怕你太难过，只要你想开了，其他的事情都不重要。”
听到未来婆婆这样说，莫若越发觉得自己要早早嫁进来，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温暖的家庭。
“我打算先把他们撵出去。”何思耀轻言，莫若眼神一暗，硬起心肠，本来要不是看在奶奶的份上，大伯一家别想住进来，既然奶奶这样做，思耀不忍也正常。
“二哥，撵出去，他们会闹的更厉害，就是我们证明了莫若的清白，以后名声也不好了。”田小暖咬咬牙，她不在乎名声，可她不愿意自己的好友，被人指指点点。
“不，他们用莫若最爱的奶奶来欺负她，对他们来说，最重要的人是谁？”
“莫江。”
莫若苦涩地念出这个名字，是自己的堂哥，奶奶重男轻女，弟弟肾不好，在奶奶眼中是个不中用的，莫家只有莫江才是延续香火的人。
莫江是莫明海的儿子，在他们家里，他也是未来的希望，这也是为什么，莫明海跟李金桂想尽办法，算计她和何思耀的原因。
“对，是莫江，你说如果他们被莫江背叛，那是什么感觉？”何思耀的笑容里带上一丝邪气，看得让人心惊肉跳。
“背叛？二哥你的意思是，用莫江攻击他的家人？”田小暖立刻反应过来，可是二哥怎么做，才能让莫江背叛家人。
“没错，撵他们出去只是暂时的，等他们过几天吃喝发愁睡天桥的苦日子，就知道住在这套房子里，是多么幸福的生活。
你说如果我把这套房送给莫江，出钱给他看病，每个月养着他，让他吃喝玩乐，他会同意吗？”
“估计会，莫江很自私，从若若讲的一些事情就能看出，他眼中就连父母奶奶，也不过是伺候他供他吃喝的人而已，一旦这些人不能带给他利益，有更大的利益诱惑他，他一定会翻脸。”
“就是这个道理，但是，让他拿到这些东西，是有条件的，只要他有私心，我就能让这些人也体会一下，什么是被自己最爱的人背叛的痛，我要让他们所有人都好好尝尝若若此刻的痛。”
最后一句话，何思耀眼神阴沉至极！
第一二八六章 委屈
李金桂跟莫明海二人在老师办公室，本以为学校能立刻给莫若处罚，这样她会转过身来求自家。
吴干事却因为莫若的导师和林岚两个人的话，不敢再轻易多说什么，吴教授跟院长和校长关系都很好，他得罪不起，而林岚撂下狠话，如果对莫若随意处罚，她就追究法律责任。
毕竟这两个人看着可怜，但也不是自家亲戚，更不是领导要关照的人，他只告诉二人，莫若的情况，学校必须调查，看其是否有违反校规的问题，现在他什么答复都给不了。
折腾了一上午，就得到这么个不咸不淡的答复，可李金桂也没办法，此刻还得指着这位吴干事办事，她装出一副可怜相，假意摸泪，哀求吴干事帮帮忙，自家孩子耽误不得。
吴干事满口答应，夫妻二人无可奈何地只能先走了，回家等消息，两人又去食堂吃饭，打菜的大师傅一看又是昨天的两个民工，给他们打了满满的饭菜。
“吃不饱再来，我给你们添点，在外面干活不容易，别买第二份了，浪费钱。你们俩是在工地上干活吗？”
大师傅的话，让夫妻二人一愣，足足三秒后两人这才反应过来，这人是把自己当民工了，莫明海当场拉下脸，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李金桂一把拽住丈夫，把他推到身后，陪着笑脸道：“谢谢大哥，我男人自尊心强，大哥您别见怪。”
说完这话，转身就拉着莫明海到远处的空位置做。
大师傅看着变脸的莫明海，不高兴道：“看你们可怜，穿得破烂照顾你们，一份饭的钱，给你们打了双份的东西，还不乐意，没钱还讲屁自尊心。”
这话被李金桂听见，被人瞧不起，她恨不得转身把饭菜扣在这个打饭的人脸上，可最终她还是咬咬牙忍了，何必跟钱过不去，再说自己现在跟要饭的有什么两样。
两口子吃了饭，坐公交车回家的时候，李金桂就觉得车上的人对他们两人眼神异样，仿佛自己是要饭的，是进城的民工盲流一般。
她穿成这样也是为了博取同情心的，没想到事情没办成，却发现别人看他们全都是满脸嫌弃，李金桂心中暗暗发狠，自己一定要弄到莫若的房子弄到何思耀的钱，她也要挺胸抬头地做人。
老太太听儿媳妇的话，说了谎话后，一开始心中带着些许愤恨，莫若这些天对她不管不顾，她心中有气，可坐了一会儿，气消了后，她又有些后悔。
莫若对她那是没的说，比谁都孝顺她，现在这样往她身上扣屎盆子，老太太有些良心不安，不过当她看到自己大孙子莫江一脸病怏怏的样子，她心中的不安瞬间消失。
等到下午，儿子媳妇回来了，站在外面敲门，老太太急忙开门问道：“怎么样，若若答应了吗？”
李金桂喝多了汤，一路上公交车晃荡的都快尿出来了，来不及跟婆婆说话，先冲到厕所解决私人问题。
老太太望着儿子，莫明海拉着脸，闷声道：“等金桂跟你说。”
“咋地？还不行？学校领导没管，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江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们就不怕，到底咋样了！”
老太太一路追问，李金桂尿的畅快，半天不出来，莫明海被问烦了，怒道：“管啥，她现在厉害的很，她婆婆都来了，威胁学校如果敢冤枉她，就追究法律责任，到时候还要跟我们打官司，呸！”
“什么？”老太太一下没接受得了儿子的信息，什么打官司，还什么莫若的婆婆，到底咋回事。
厕所响起抽水的声音，李金桂拉着衣服从里面出来，老太太一把抓住她，“金桂咋样，事情办的咋样？若若同意卖房子不？我已经昧着良心说房子是我的，你们劝服她了没？”
“妈，你松开我，我在外面跑了一天，你让我洗个手喝口水，喘口气啊，别提这个白眼狼，就是黑心肠。”
李金桂边洗手边骂着，“她现在真是不得了，仗着自己婆家有权有势，根本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妈你是没看到，她一身衣裳穿得可真鲜亮，那料子看着就好，又垂又挺，她手上还带了一个特别漂亮的玉镯子，带着一丝丝的绿花，我估摸那镯子肯定不便宜。”
李金桂望着洗漱台前的镜子，里面的自己看着可不就跟民工似的，头发灰蒙蒙地，两边儿能看到不少白发，因为常年卖菜，脸色也是又黑又黄，还有一条条又深又长的皱纹，常年的风吹日晒，让她皮肤粗糙毛孔粗大。
再加上穿着长袖花衬衣，洗得发白的黑裤子，看着满脸风霜，难怪别人都以为自己是民工。
再看看南市的女人，跟自己差不多的，哪个看着不是细皮嫩肉，皮肤上哪有像自己这么多的皱纹，衣服就更是颜色鲜亮，款式新潮，自己穿的就像七八十年代进城务工的农民，而自己几乎全都是这种衣服。
李金桂心里涌起一股浓浓的委屈，人家嫁个男人，跟着过好日子，吃香的喝辣的，自己嫁个男人，天天要在外面干活赚钱，回家还要操持家务伺候他们，就像个老妈子。
公婆当年的房子也没男人的份，她早都忽略当年小叔子让她买房子的时候，她没钱买不起的事实，现在反而认为，是公婆不肯帮助大儿子，如果借钱给他们，他们一样买得起。
也就不会导致后面自己紧巴巴地存钱，买了一处郊区平房，冬天还要自己生炉子烧炕，每天做饭也要生炉子，天天一脸的灰。
李金桂越想越委屈，不满地冲婆婆叫道：“妈，我跟明海今天都被别人当成民工了，就连食堂打饭的临时工，都可以瞧不起我们，没钱有屁的尊严。
这日子我过够了，我嫁给你们老莫家，没做一件对不起你们的事，当年那房子，你跟爸咋就不给我们，尤其是爸，给我们借点钱，我们也就能住上楼房了，手头有钱就算莫江生病，现在也看得起，而不用去看别人的脸色。”
老太太脸色难看，儿媳妇又犯病了。
第一二八七章 莫童的委屈
“金桂，咱们先别扯当年了，江江看病的事情，落实了没有，莫若答应卖房子没？她要是不卖房子，何思耀也有钱，只要莫若答应给江江看病，这房子不也从这里找补回来了。”
“就是求了半天，人家比我们还厉害，卖房子？想都不要想！莫若那个未来的准婆婆，把她男人都抬出来了，还说是啥部队的少将，不知道是啥，但肯定是大官，我看学校的领导脸色都变了。
她找了个好婆家，本来我们说的挺好，那个学校领导都觉得莫若做得不对，结果她婆家一来人，就连她老师都开始向着她，现在她要是真的不出钱，咱们还真拿她没办法。”
莫江从屋里出来，“我不看病，看什么看，脑子炸了死了算了，我天天疼得死去活来，你们叫着给我看病看了多久了，十几天了，我还是这样疼着，药吃完了你们都不给我买，我死了你们都省心了。”
莫江说完就去扒窗户跳楼，这可是高楼，人要是摔下去，就变成肉泥了，虽然外面有防盗网，老太太还是吓得脸色煞白。
“明海，快去抱住江江，快去抱住他。”
莫明海一把就把儿子从窗沿上拽下来，“你闹腾什么，臭小子，全家都在为了你奔波受气，你说跳楼就跳楼，我跟你妈养你这么大容易吗？老了我俩还指望你养老，家里就你一个儿子，我肯定得管你。”
莫江不过做做样子，听到父亲这话，背过脸撇撇嘴，管自己，如果真管自己，就像莫若说的，把家里房子卖了先给自己看病啊。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里面的人一个比一个自私，自己药吃完了，这些天脑子疼得难受，就好像里面要炸开一样，有时候一阵头晕目眩。
“那你现在就把家里房子卖了，先给我看病，我疼得受不了了，要是你们再这样，我就撞墙，反正瘤子破了一了百了，这样疼着我还不如死了。”
莫江说完这话，莫明海跟李金桂全都安静了，卖自家房子，这件事情在二人想法里，是绝对不可能的，卖了房子，以后住哪。
“好了，好了，儿子你快去躺着，你头疼就多躺躺，我们会想到办法的，一定让莫若给你出钱看病，你快去休息，别管这些事情，那药妈明天就给你买。”
莫江冷冷看了一眼所有人，自己父母到底都没松口说卖自家房子，他突然对这些人不再抱任何希望。
“你站着干嘛，给你哥倒杯牛奶去，那么大个姑娘，一点眼力劲都没有。”李金桂把火气撒向莫童。
莫童默默低下头，朝厨房走去，打开冰箱门，拿出里面的进口牛奶，倒上满满一杯，一滴眼泪突然滴落在牛奶上，溅起一点浪花。
不论她做的再好，父母眼里永远都没有她，偶尔捎带脚地看到她，施舍给她一些温暖和关怀，哥哥这么大的人了，以前没病的时候，就赖在家里玩，什么事都不做，爸妈什么都不说。
自己就不一样了，高中毕业就被母亲要求出去打工赚钱，说家里不养闲人，她长大就要自立。
她就出去打工，一开始胆子小，不会说话，就在餐馆做粗活，洗碗，一盆盆碗放在后厨院子里，顶着大太阳晒着，腰都直不起来，就是带着塑胶手套，洗了一个月后，手和胳膊就开始痒，然后裂口子，偶尔要是不小心沾到水，钻心得疼。
大太阳晒得背上的皮肤拖了好几层皮，到现在自己的后背都跟全身皮肤颜色不一样，后背黑黢黢的，皮肤都晒花了。
赚来的工资，母亲全都收起来，一个月就给她五十块钱零花，说给她存着，等将来她结婚，全都还给她，怕她小小年纪乱花钱。
五十块钱在现在社会能干什么，要不是餐馆包吃，莫童觉得自己都得饿死，这五十块她每个月还要买自己用的卫生巾，买几根头绳，偶尔看到一件漂亮衣裳都买不起。
自己的衣裳都是在师大夜市上买的，最便宜的一件，只花了三块钱，大部分衣服也就是十五二十，上次在商场看到母亲花一千块买衣服，她也很羡慕。
后来母亲说给她也买一件，她终于还是拒绝了，因为她看出来，母亲不过是跟自己说个客气话，如果自己真要买，她肯定就会找各种理由，让自己觉得不是她不给自己买，而是现在买衣服确实不合适。
莫童想起出来时爸妈两人在火车上说的话，当时她眯着眼睛靠在座椅上休息，因为周围太挤了，她根本没睡着，爸问母亲家里还有多少钱，母亲说全都花完了，就连自己给她存着的钱也花了。
把自己的钱花了，她其实也不会计较，毕竟哥得了大病，救人比钱重要，可是父母后面说的话才让她心寒。
母亲居然想把她嫁给一个死了老婆的男人，只因为那个男人是开大货车的有钱，就因为莫江看病花光了家里的钱，母亲还筹谋着给他娶媳妇。
娶媳妇咋地也要给了两三万的彩礼，加上办酒开销，五万块跑不掉，所以母亲就打算把自己卖给那个老男人，那人都四十多了，还带着一个十几岁的儿子，还说老男人才疼媳妇这种话。
想起这些莫童一阵心凉，这些年她也算是没少给家里赚钱，从餐厅打工出来，卖过衣服袜子，倒腾过小商品，自己摆过地摊，最后还去酒店当服务员，因为工作认真努力，还当了一个小组长。
算算这几年自己给家里至少也给了三五万，可母亲根本没把自己当她的孩子，一遇到莫江的事情，谁都要给他让路。
甚至卖了自己，给别人做填房，给别人带孩子，伺候一个老头子，她认为自己都必须同意，父母的心怎么可以这么偏，莫童突然有些理解，莫若为什么那么难过。
只是她又很羡慕莫若，她读了书上了好学校，还找到一个对他那么好的丈夫，自己还不知道该怎么办。
莫童叹了口气，端起牛奶，闻着浓浓的奶香，她咽了咽口水。
第一二八八章 撵走
“怎么办？不行我去找她，我就不信她能不管我，到时候大不了，我舍出这张老脸求她，求她救救莫江。”
“妈，您难道还没求过她吗？她同意了吗？莫若现在就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找了个有权有势的婆家，难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我们都是穷亲戚，只会给她丢脸，人家这是不打算认咱们了。”
李金桂满口酸气，她对莫若又恨又嫉妒，她自己也说不清是个啥感觉，要是自家姑娘找这样一个姑爷，那自己和丈夫也能威风威风，想吃啥就吃啥想买啥就买啥。
商量了一天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再去学校这样闹，老师也不吃这一套，要是真的去调查，那什么都穿帮了。
一家人一筹莫展，就连晚饭大家都没什么胃口，李金桂还答应要给儿子买药，晚上吃了饭，她拿着婆婆的工资卡取出一千多块的退休工资，立刻给儿子买药，一个星期的药，就要四百多块，心疼得她心里直哆嗦。
刚取出来的钱，瞬间就剩下八百多，这个月刚开始，八百多块要养活五张嘴，这边儿的东西卖这么贵，日子可怎么过，李金桂想了想，又悄悄藏起来一百块钱，这才回家去。
“这边儿药太贵了，什么都比家里贵几十块，这一周的药就花了五百多，现在只有七百多块，都在这妈。”
“五百多块？江江的药这么贵？”老太太吓了一跳，那一个月算算不得两千块，那谁家也吃不起这么贵的药。
“可不是，在家一个月就要一千六七呢，所以我跟明海攒的那点钱全都贴进去了，要不来的时候也不会不带钱，是真的多一分都拿不出来了。
妈，您这里还……有没有钱啊，以前何思耀给您那么多钱，您都花了？就没存点棺材本啥的？”李金桂语气里带着试探。
“我哪来的钱，所有的钱都给你们了，何思耀每个月给好几千，花不完的不都贴给你们了，你们咋就没存下钱，还要我的棺材本，我……我现在就去死，给你们换丧葬费行不行！”
“妈，妈！我不是这意思，我也是着急家里没钱过日子，我错了，我不该这样说，您别生气了。”
老太太颤巍巍地回到卧室，躺在床上老泪纵横，钱都给他们了，儿媳妇居然还问自己有没有棺材本，老话是养儿防老，自己这是养的什么啊，一个儿子早早死了，一个儿子只会找自己麻烦。
墨童等家里人全部洗完澡，她把脏衣服洗出来，东西收拾好，进卧室的时候，看到奶奶一个人在那哭。
因为就三间卧室，李金桂跟莫明海一间，莫江单独一间，所以莫童只能和奶奶睡在一起，好在每间房子都是大床，而且比家里条件好多了，莫童住在这特别开心。
“奶奶，你……你别伤心，哥哥的病一定会有办法的，实在不行，就把家里房子卖了，只要哥哥病好了，以后赚了钱再买。”
老太太默默叹了口气，对于这个大孙女，她一向很少注意，因为不住在一起，一年见不到几次，倒是勤快孩子，脾气也好，不像莫若，女孩子就不能多读书，书读多了，心也坏了。
老太太把所有过错，全都算在莫若头上，要不是她坚持不肯给莫江看病，日子也不会过得这么闹心，还要为以后吃饭发愁。
“童童乖，你也听到了，家里就几百块钱，一定省着点用，这边儿东西贵，实在不行你找找看，哪里有大的农贸市场，超市里的东西太贵了，这点钱省着点花也就是一个礼拜。”
“奶奶，我知道了，您别太伤心了，您身体不好，还是早点休息吧。”
老太太靠在床头，熬到大半夜才沉沉睡去，莫童在家干了一天活，倒是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一大早莫童炸了馒头片，切了一叠大头菜丝，滴了几滴香油，又煮了一大锅白米稀饭，虽然简单，但是下饭好吃，她炸了六个馒头，一大盆的馒头片，一早上就被吃完了。
老太太看着儿子媳妇跟蝗虫似得吃相，不由皱了皱眉头，先不说吃多好，就他们这样能吃，她那点退休金也不够啊。
吃饱的一家人，坐在家里发愁，现在事情卡住了，莫若死活不低头，他们都不知道怎么办，一家人唉声叹气，坐在一起也想不出个好办法。
正闹心，传来敲门声，莫童打开门，一下愣住了，这些人有几个是穿着小区制服的保安，还有一男一女穿着职业套装。
“你们有什么事？”
“你好，我是小区物业经理，这是我们的主任，这套房子的业主是何思耀先生，现在他要收回自己的房子，委托我们通知你一声，今天搬出这套房子。”
“妈，物业要让我们搬出这套房子。”莫童突然慌了，她从没想到有一天，莫若真的会狠下心，把他们扫地出门。
“怎么回事，小伙子你们说清楚，到底啥事？”
老太太在儿媳妇的搀扶下，快步挪到门口，看到穿西服的人，心里一个咯噔。
“老太太，这套房子的业主，现在要收回他的房子，他要求你们今天搬出去，我们只是代为帮他传话。”
看这一家子人，物业经理头大，这都什么事，本来这事他肯定不管，但是这个业主似乎来头不小，因为有一次他陪老总一起应酬，看到过这位业主，跟南市几个有权有势，做房地产和金融的大老板有说有笑，关系亲密。
他把这事情告诉老板，侧面打听了一下，才得知这个人来头不小，家庭出身就极好，不是一般人能得罪的，所以他都是重点关照这位业主。
最近明明听说这位业主好事将近，这家人似乎是女方娘家人，怎么突然又要让他们搬出去，他还听说前几天，这位老太太在等人，也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们凭什么搬走，你们是谁，这房子是我婆婆的，就是警察来了，也不能把我们撵出去，你们还讲不讲道理了！”
李金桂吐沫星子喷了物业经理一胸口，黑色西装上满是星星点点的白色口水，似乎还散发着一股怪味。
第一二八九章 爆发
物业经理为难道：“您别这样冲我们嚷嚷，这房子登记的业主是何思耀先生，所有业主我们都是认得的，不是您说房子是谁就是谁的，现在他要求你们搬出去，我们不过是为业主服务。”
物业经理看了看老太太，这还有个老人，他本来带了些保安，想把这些人“请”出去，现在有老人就麻烦了，她要是倒地上不起，自己可赔不起。
“不会……真的是思耀这样说的？”
老太太不相信似得摇着头，她不相信思耀那孩子会这般狠心，他以前还背着自己去医院，甚至有时候，他比莫若还孝顺自己。
“您看，这我能哄您吗，业主亲自打的电话，要不您说我这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给自己找事做。”
听到物业经理这番话，老太太仿佛浑身力气都被抽走，脚下像是踩在软软地棉花上，再无半分底气，一开始闹，她仗着自己是莫若的奶奶，莫若肯定会听话。
结果，并没有！
现在，她厚着脸皮住在这里，仗着的是何思耀一定不会撵他走，这个孩子对老人的孝顺之心，可是现在物业要他们搬走，是何思耀说的。
“他凭啥让我们搬走，我们老的老小的小，妈，妈你说句话啊！”李金桂扯不下去了，赶忙把婆婆抬出来。
“小伙子，思耀是我的孙女婿，我们不是租户，我住在这，当初是他接我过来的，你看我这身衣裳也是他给买的，我们是亲戚，我是他媳妇的奶奶，他怎么会让我们搬走，会不会弄错了！”
“是不是这两人吹了？”后面一个保安小声嘀咕着。
声音虽小，可话却清晰地传入所有人耳朵里，“你们瞎说什么。”经理转过身说了一句，保安立刻不再说话。
“妈，不会吧，昨天莫若的婆婆还来学校，为了莫若跟我们吵，怎么今天……今天就吹了？”
李金桂脸上带着惊惧，突然仿佛想起了什么，尖声嚷嚷道：“不会是昨天上午咱们闹厉害了，莫若的婆婆不要她了，让儿子跟她分手，明海，会不会这样？妈，不会真的分了吧？”
老太太的脸彻底黑了，“分什么分，你是瞎子吗？你没看到思耀对莫若多好，对我多好，他们不会分手。”
最后四个字，老太太咬牙切齿地吼道，仿佛这样就能给自己增加信心，可说完后，心里越发担忧。
“阿姨，您看情况我也和您说了，您还是赶快收拾一下，尽早搬出去，别为难我们，我们家里也是上有老下有小，全家就靠着我的工资过日子，您要是不搬走，业主闹起来，我这工作估计就丢了，您也替我们想想。”
听这个老太太说了业主和他们的关系后，物业经理心里暗暗擦了把汗，幸亏一进来的时候没跟他们闹起来，否则万一这位业主以后跟这老太太关系和好了，再给自己小鞋穿。
可这事情他必须办了，所以才装出一副可怜样，哀兵必胜，带来的保安是排不上用场了，此刻只能装可怜，劝这些人尽快搬走，不过这一家老小，啧啧啧，真搬出去了，住旅店都要开几间房。
“阿姨，您要是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我们都可以尽我们最大的努力，比如收拾行李什么的，需要多少人，我都能安排。
我们做物业的就是做服务，但是我们服务的人首先是业主，何先生要求你们尽快搬走，我们也是办事的人，只能在我们的基础上，尽最大力去帮您，要不阿姨我先帮您定个酒店？”
女主任更会说话，站在住户角度上为他们考虑，只是莫明海跟李金桂怎么可能会搬走，真搬走了，他们住在哪？
“我们不搬走，这房子我们住了就不会走，他想要房子，让何思耀亲自来。”莫明海瞪着眼珠子，仿佛要打人。
“您别冲动，您冷静点，阿姨求求您，别这样为难我们了，您看我们物业工作本来就不容易，这位业主的事情要是办不好，以后我跟经理两个人都得被开除，我家里还有孩子，每个月就指望工资过日子，您也为我们考虑考虑行吗？
再说业主收房子，本来也是天经地义，这位大哥，您不肯搬走，这也……这也说不过去啊！”
李金桂越听越气，跑去厨房倒了一盆热水怒道：“我们是不会搬走的，你们走不走，你们要是在再不走，我就撵你们走！”
“哎，哎，您冷静点，您这是干什么，我们走，你们别冲动，别冲动。”物业经理看劝说不动，生怕唯一的女同事再被泼一身开水，拉着主任几个人朝电梯跑去。
看着这些人跑走了，老太太终于绷不住，又开始流泪。
“咋办？这可咋办？如果思耀不要莫若了，我们该咋办？这房子咱们也不能住了，江江拿什么看病？”
李金桂一时间，一点主意都没了。
“造孽！造孽啊！”老太太喊出这两句话，眼泪越流越快，这十几天，她已经不知道哭了多少次了。
“你们看看，为了逼莫若，做的这些事情，现在如何？现在何思耀不要莫若了，以后日子可怎么过！”
莫明海抱头蹲在地上，要是莫若的婚事黄了，那以后啥事都别指望她了，突然莫明海看到站在身边儿的妈，现在他根本找不到莫若人，如果她婚事真的黄了，妈咋办？
要妈的工资卡可以，要妈就不行了，本来身体就不好，一年四季还要吃药，那点钱她自己住院都不够，莫若这是要把老太太甩给自己？
不行，肯定不行？
莫明海抱着头，拼命想办法，一定有办法，妈自己不能要，自己连儿子都管不了，妈这大年纪了，以后看病就是无底洞，自己更伺候不起。
“妈，你装病，你在屋里装病，我去学校找老师，让他们通知莫若，我看她回不回来。”
“我装病？”
“对，您就装病，病的不行了。我去学校，那天我看到，莫若那个老师有她的电话，是他打了电话莫若就回学校了，我去找那个老师。
只要莫若回来。”莫明海眼中闪出狠毒恨意。
第一二九零章 骗
“好，你……你好好说，让莫若回来，让她回来。”老太太此刻也没了主意，不过儿子说让莫若回来，她十分赞同。
“让那个臭丫头回来，只要她在咱们这，我看何思耀好意思不，他们两人住在一起这么久，凭啥白睡莫若，莫若跟着他也好几年了，就是精神损失费，我也要咬下一口肉，否则就告他强奸。”
莫童见母亲说得难听，忍不住背过脸去。
“那你现在去，快去把莫若找回来！”
老太天伸着枯瘦的长胳膊，手指张开，灰白的脸色，仿佛油尽灯枯，吓得李金桂心中一阵乱跳。
她心里想起老话，人老了有些话不能说，刚才丈夫让婆婆装病，装快不行了，婆婆的脸色就真的开始变得青灰发白，这不就是人快要死了的神色？
“妈，我……我扶您回去躺着，明海你快点去，让莫若快点回来。”
李金桂忍着砰砰的心跳，扶着老太太，看到老太太枯瘦如鸡爪，布满老人斑的手，死死抠着自己胳膊的时候，心里不祥的预感越来越盛。
且说物业经理回到办公室，跟主任商量了一下，这事情用强的是不行了，今天已经把好话说尽了，看样子他们肯定不会搬，物业经理十分发愁，该怎么给何思耀打电话。
可是这事情必须赶快告诉业主，尤其是这位得罪不起的业主，他硬着头皮拨通电话，听到里面一声懒懒又透着冷意的“喂”。
“何先生，你好，我是物业经理，昨天您跟我联系过的，今天早上我们就去您的家里，把您的意思告诉他们了。”
“嗯？”
物业经理浑身燥热，开始冒汗，这一个字让他感受到巨大的压力，“我们好话说尽，您房子里一大家子人，他们还声称是您的亲戚……”
“我对你的过程没有兴趣，我只想知道结果！”
“我……是我办事不利，不论我们怎么说怎么劝，他们就是不肯走，本来我是带了几个保安，想强行把他们撵走，可是他们家那个老太太，年纪大了，我怕万一出点什么事，这个责任我也担待不起。”
“这点事情你都办不了，我每年交的物业费，就养你这种人吗？”何思耀声音越发冰冷，通过电话都能隐隐感到他的震怒。
“何……何先生，是我没做好您交代的事情，您消消气，我们真的好话赖话都说了，他们死活不肯走，我看那老太太都快晕过去了，最后还要拿开水泼我们，您说这样耍无赖，我们……我们已经尽力了。”
“哼！”听到这话，何思耀一声冷笑，还泼水，真是泼皮无赖做的事情，占着自己的房子，他们还真有底气。
“行了，你明天早上再去看看，如果人还没走，给我打电话。”
“哎哎。”物业经理擦着额头上的汗，挂掉电话长舒一口气。
“怎么就遇到这么一群人，住着别人的房子还理直气壮的。”想起这家人，物业经理也是气闷。
“您看他们穿的，农村人都穿得比他们好，除了那个老太太，其他人就跟民工似得，人穷就志短，有免费房子住，谁肯搬走。
不过如果说那个老太太是业主未婚妻的奶奶，现在业主做出这件事情，我估摸十有**是吹了，要是吹了人家肯定不能再把房子给他们白住，您说是不经理。”
想想主任的话，经理觉得确实在理，“女方就这样的亲戚，还是吹了的好，不光穷还是无赖，谁沾上谁倒霉。得了，别多说了，让人听到不好，明天你安排人上去再看看，走没走给我说一声，我还要给这位大爷回话。”
“行，您放心。”主任点头道，不过她估计肯定不会搬走。
莫明海找到学校，来到研究生办，吴干事一看他，头都大了，怎么又来了，说句实话，昨天就这事情，他还真去查了查校规，可是学校对于这种家事，是没有规定的。
遇到法学老师，还给他细细分析了一遍，这些事情都是人家的家事，他们闹也好走法律程序也好，都与学校无关，他心里隐隐有些生气，他觉得自己居然被两个农民利用了。
他们利用自己的同情心，装可怜让自己一下子失去了理智，这本来就是家事，自己真管不着。
“不是让你们回去等着吗？有任何事情，我们会联系你们的。”
“老师，我家出大事了。”莫明海声音里透着慌乱，这次他真的心慌。
“我知道，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可这事情我也不能听你的一面之词，我们学校也要调查，给莫若同学什么处理结果，都要根据调查和校规进行裁夺。”
“不是，老师，今天有人要撵我们走，我妈妈已经气倒了，人眼瞅着不行了，我想求您赶快联系莫若，让她回家一趟吧，我们不逼她，我妈临死前，就想看她一眼。”
“谁撵你们？出什么事了就气到了，人不行你怎么不赶快送医院，你还有时间到这折腾。”吴干事越发搞不清楚。
“我们要是有钱，就不来这耽搁了，现在手头就七百块，住院都住不起，昨天那个老师不是有莫若的电话吗？老师，我求求你帮帮忙，让那位老师给我个电话，我跟莫若打个电话，把事情跟她说一遍行吗？”
这个要求不难，吴干事拿起座机，拨通了邢正兵的电话，把大致的事情说了一下，邢正兵把莫若的电话报给了吴干事。
看到吴干事记在白纸上的数字，莫明海把这十一个数字深深印在心里。
“你就在我这打吧，赶快叫救护车送人去医院，你们也真行。”
吴干事一边儿说着，一边儿拨通了莫若的电话，不一会儿里面就响起莫若的声音。
“莫若同学，你家亲戚有事找你。”吴干事把电话递给莫明海，莫明海心中的怒气嗖嗖往上窜。
“莫若，奶奶病倒了，气喘不上来，呼噜呼噜地憋着，脸色青红青红的，你赶快回来看看，我怕奶奶不……不行了。”莫明海咬牙咒了句自己的母亲。
第一二九一章 一起去
听到奶奶不行了的那一刻，莫若觉得世界仿佛都安静了，自己的呼吸那么重，心跳一阵加快，仿佛要跳出自己的胸膛。
“奶奶……”她急急喊了一句，突然一股莫大的难受朝她袭来，她还是那个她，只是奶奶早已不是原来的奶奶。
“奶奶出事，你们就赶快送她去医院，哮喘耽误不得，真出了事，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们！”
“莫若，我们现在手上一分钱没有，送医院怎么送？你奶奶不行了，临死前想见你一面，话我已经给你说了，你来不来我管不着！”
莫明海狠狠挂上电话，在吴干事诧异的眼神中走出办公室，他心中牢牢记住了纸条上的电话号码，那是莫若的电话号码，如果她不来，一会儿回去，就把电话放在妈身边儿，让妈哭给她看。
听到大伯如此强硬的话，莫若的脑袋一下子全都禁锢了，满脑子都是那句，奶奶不行了？奶奶要死了？
她本来冷下了心，可听到这句话，她发现自己冷静不下来了，她慌乱地拿起手机，哆嗦着按下电话号码。
何思耀看到媳妇的电话，立刻接了起来，刚一接通，就听见里面媳妇带着哭腔喊道：“思耀，奶奶不行了，我大伯说奶奶不行了，咱们快回去，你快来接我，我在远江证券，新北路你快来。”
“什么？”何思耀心里一咯噔，难道是早上撵媳妇大伯一家搬出去，老太太一下气的犯病了。
“若若，你等着我，我马上过去，你让你大伯他们先把奶奶送到医院。”
“他们说没钱啊。”莫若绝望地喊道。
“就说钱我们垫上，你快点让他们送奶奶到医院，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谈钱。”
“嗯。”
挂了电话，莫若迅速拨通奶奶家的座机，那个她早都倒背如流的电话。
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在死一般安静地房子里响起来，下了大家一条，李金桂急忙从卧室出去接了电话。
“喂，是谁？”电话里响起莫若焦急的声音。
一听莫若着急，李金桂嘴角露出一丝笑，可她却装出一副气愤又带着哭腔的声音。
“莫若，你这个没良心的，你还有脸打电话，奶奶都要被你气死了，呜呜呜。”
“奶奶出事了？你们打电话叫救护车，还在家里呆着干什么，奶奶的哮喘发起来，需要急救。”
“叫什么救护车，我们手上又没有钱，到了医院交不了费一样住不进去。”
“我出钱，所有费用我出，你们快点叫车。”
很好，听到这话，李金桂可以断定，莫若是有钱的，这次非要她全都掏出来，老太太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她还能直接把屎盆子扣在莫若头上，让她内疚一辈子。
“今天早上，何思耀让物业撵我们走，你奶奶的心已经被你伤透了，别说送她去医院，她说死……死都要死在这里。”
说完这话，李金桂立刻挂断，顺便扭过头跟自己姑娘交代道：“一会儿谁打电话过来，都不接，听到没有。”
莫童点点头，眼中的担忧越来越浓。
“妈，您放心，一会儿就能看到莫若，刚才她打电话过来，听到您身体不行了，着急得不得了。”
老太太瞪着两个好似浑浊的玻璃珠一般的眼睛，透亮的光仿佛都驱散不去她身体中的阴霾，就好似她除了喘气，整个人都是青灰色的一般，暗暗地一堆瘫在床上。
李金桂心里暗暗担心，“妈，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老太太静静躺着不说话，她突然觉得自己没脸见莫若。
看到老太太眼珠子转了转，李金桂安下心来，应该是没事，又絮叨起来，“妈，一会儿您装的像一点，让他们害怕，您就憋着不去医院，就说不给江江看病，您就不去医院，干脆死在这……呸呸呸，妈你别怪我，我不是那意思，哎呀我这张臭嘴，我去给您倒杯温水。”
老太太如刀子一般的眼神狠狠扎在李金桂后背，她讨厌听到死，她其实很不愿意儿子用这个借口，她上了年纪，天天被人咒着要死了，太不吉利。
莫童站在客厅，刚才她偷偷翻了电话机，已经记住莫若的电话号码，此刻她不知道该不该给莫若说，这些全都是假的。
给弟弟看病是重要，可去闹去骗，她心里觉得对不住堂妹。
“你还站在这干嘛，家里这么多事，不知道做，还有一会儿莫若来了，你给我哭惨一点，这次不拿出个十万二十万，我就不姓李。
等有了钱你哥病就能好了，到时候再给他娶个媳妇，我这辈子也算操心到头了。”李金桂笑嘻嘻地打量了一眼姑娘。
这一眼，让莫童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就仿佛被什么危险东西盯上了一般，她心里害怕，死死抵住墙面，看着母亲进了奶奶的卧室，才软软地滑下来。
给哥哥看好了病，母亲还是要卖了自己，她说给哥哥娶了媳妇，这辈子操心到头了，那自己呢，她仿佛打量货物一般打量自己，不就是把自己卖出去，她也就不用再操心了。
莫童以为，莫若拿钱出来，她就不用嫁给那个老男人，可现在看母亲眼中的深意和算计，她知道不论如何，她在父母眼中，不过是一个货物，只要价钱够高，就是把她卖给老头子，他们都是做得出来的。
她猛地站起来，这样的父母，她跟着他们，心都变得黑了，她猛地打开门，冲到电梯口，拼命按着下楼的键，仿佛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
“这孩子，疯了吧。”听到动静，李金桂也没出去看，不过以为是莫童在干活而已。
电梯缓缓打开门，莫童冲进去，直到门缓缓关上，她才突然止不住地颤抖着，浑身冰凉地坐在电梯里，她好害怕，她害怕这个家里的每个人。
每个人都仿佛吃人的怪兽，张开黑洞洞的大嘴，把没用的人吃掉，只留下他们认为有用的人。
眼泪肆意在莫童脸上滑落，她跌跌撞撞地往物业办公室跑去，冲进去的时候，差点一头栽在地上，被工作人员一把扶起。
物业经理正坐在外面办公室喝茶说话，看到满是眼泪的莫童，吓了一跳，茶水从杯子里洒了出来，星星点点落在地上。
这姑娘，是来闹事的？物业经理神色警惕。
第一二九二章 真实情况
莫童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跑到物业这里，因为刚才母亲那一眼，让她心里升起极度恐惧，她只想逃离那个家，而物业似乎是让她觉得最安全的地方。
站在物业大厅里，莫童的眼泪扑簌簌地掉在胸前和地上，她哭得一点声音都没有，眉头紧紧蹙在一起，一双大眼睛里充满哀愁和畏惧，眼泪在里面打转闪着亮光，紧咬住的下唇都能看到深深的牙印。
肩膀内凹，身体紧紧缩在一起，低着头站在里面无声地啜泣，物业经理见这个姑娘冲进来，话也不说，就站在大厅里这样哭，偶尔进来办事的业主，看他们眼神都不对了。
“姑娘，你在这哭什么？我们这是办事大厅，大家别误会，我们问问看，是不是这姑娘家里出了什么事。”物业经理一边儿劝着莫童，一边儿还要对报以异样目光的业主解释一下。
他们的物业可是全市前三的物业，所以公司对服务的要求标准很高，这姑娘在这仿佛受了莫大委屈似的哭，可比在物业公司大吵大闹的杀伤力大。
许多业主的眼神，仿佛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姑娘，你先别哭，有什么事情你跟我说，去我办公室坐坐，小程你给主任打电话，让主任快来。”
“哎，知道了经理。”
莫童还沉浸在巨大的恐惧和悲痛中，站在那一动不动，物业经理也不敢上手去拽她，可是再这样站在这哭下去，他们的先进都要被哭没了，有几个业主看他的眼神已经很不善了。
五分钟后，主任从楼上办公室下来，物业经理可算松了口气，还好这几分钟，这个小姑娘什么都没说，他生怕这小姑娘是来着闹事的。
万一要是喊什么物业欺负人，物业撵他们出去这样的话，那他就等着被投诉，搞不好工作都不保。
“姑娘，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你别着急，我们帮你想办法，来，咱们到办公室来。”主任声音柔和，轻轻拉着莫童的手，把她牵到隔壁办公室，跟经理对视一眼，松了口气。
坐在沙发上，莫童突然大声哭了起来，她觉得自己这一辈子活的又累又可怜，没想到就连外面的人都比母亲对她好。
外面的人还知道关心她，生怕她出什么事，而母亲，只会算计她，不论她多么听话，多么勤快，在外面赚的钱都给母亲，她一样算计自己，从小到大，她出了什么事，母亲都是轻描淡写地说两句。
越想越难受，坐在办公室，听着物业经理和主任二人的关心询问和开导，莫童抽泣地说不出话来，继而哭得更大声。
“姑娘，姑娘，有话好好说，你别哭，你这样哭，这……这……”经理纠结的脸都皱成了带着十八个褶子的包子，透过门缝，他看到就连公司的工作人员，都往这里面瞄。
“姑娘，你有什么事情，跟我说，我能帮助你的一定会尽力帮助，你这样哭，咱们解决不了事情。
你是因为今天让你们搬家的问题吗？这也不是我们能做主的，业主要你们走，我们也没办法，我跟经理回来后，就给业主打了电话，也帮你们说了话，可是业主还是坚持要你们搬走，我们也无能为力啊，是不是经理。”
“对对，姑娘，我确实打了电话，你在我这哭闹我也没办法，你们还是自己打电话和业主协商好，行不行。”
面对一个小姑娘，哭得这么难过，物业经理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电话！莫童突然想起来，自己是要通知莫若的，她刚才被母亲吓着了，一下子钻了牛角尖，想起莫若，她心中燃起希望，她要告诉莫若，她要让莫若帮帮她。
“我……想打个电话。”莫童抽泣着说出这句话，物业经理之前因为紧张而发白的脸，一下子恢复了红润血色。
“你就是打电话？”主任也有些无奈。
“恩，我想打个电话。”莫童小声道。
“行，你别哭就行，电话在这，你打吧。”
物业经理指指桌子上的座机，莫童有些不好意思地望了他们一眼，低着头慢慢走到桌子前面，拿起电话，她默念心中牢记的数字，慢慢按下键拨通电话。
听着电话里传来拨通后的嘟声，莫童的心一下子提在嗓子眼上，快接电话啊，莫若，求求你接电话。
电话响了四五声，莫童等的都快哭出来了，突然听到电话里传来一声轻轻的“喂。”让她一下子看到了希望。
“莫若，我是莫童。”
电话那头莫若皱了皱眉，心突然停住，难不成奶奶已经……她不敢往下想去。
“莫童，是不是奶奶不好了？你快点打120，送医院急救，你们快点啊，救人要紧。”
“不是，莫若，我告诉你，你别说是我说的，不然我爸妈会打死我。”莫童的声音渐渐低下去，提起父母声音中带着畏惧。
莫若一下愣住了，不是奶奶，那又是什么事？莫童这是要跟自己说什么？她对莫童没什么印象，两人从小接触少，讲话的次数就更少，而且两人在同一年生，莫童比她大几个月，她很少叫姐，似乎也没见莫童计较。
总而言之，莫童在莫若的印象中，很淡，是个堂姐，但是没接触，不清楚，仅此而已。
不过对于莫童刚才那句话，莫若还是很想知道，“你说，到底什么事，我不会跟你父母说，你也知道我与你们家已经是水火不容了。”
听到这话，莫童心中升起一阵苦涩，但是她还是决定告诉莫若，她不能跟着爸妈一起黑心肠。
“莫若，我告诉你，奶奶没有生病，奶奶好好地，是我爸妈让奶奶装病，装得快要死了的那种，就是为了吓唬你。
等你回来，你要是不答应给莫江看病，我妈还让奶奶假装跳楼，反正他们喊你回来，就是为了逼你卖房子掏钱，还有他们说了，坚决不搬出这个房子，这房子是奶奶的，他们住的是奶奶的家。”
莫若拿着电话，张了张嘴，说不出一句话。
第一二九三章 亲自送医院
“莫若？莫若？”听到电话里半天没有声音，莫童担心地喊了两声，“莫若，你没事吧。”
莫若长长叹了口气，她真是没想到，做梦都没想到，为了逼自己给莫江看病，奶奶跟大伯一家居然已经做得如此过分了。
“如果我坚持不给你大哥看病呢？”
“奶奶说了，你要是不看病，她就不去医院，再不济就撞墙寻死，那样……那样你就不得不送莫江去医院。”
莫若的心冷得不能再冷了，奶奶，自己掏心掏肺孝顺伺候着的奶奶，跟这样一家人，无所不用其极，想出这种下三滥的方法算计自己。
“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良久，莫若问道，她最想不明白的是，莫童为什么这么做，毕竟如果自己给莫江看病，他们家少了一个大负担，对她是百利无一害的好事。
为什么？莫童也在心里问自己为什么，“我看不下去他们这样算计你，因为……因为我发现，我妈妈也在这样算计我。
等你给莫江看好了病，回家后我妈就把我嫁给一个死了老婆带着儿子，四十多岁的大卡车司机，人家给的彩礼多，她要拿着这个彩礼，给我哥娶媳妇，一家人开开心心团团圆圆的过日子。”
莫童凄惨地笑了笑，原来自己比莫若还惨，自己的亲生父母，把自己养大了，只是为了卖个好价钱。
听到这个话，莫若心中触动万分，她没想到莫童居然也这么可怜，但是她心里还很相信莫童的话，她觉得大伯一家，跟奶奶一样，眼中只要莫江。
到了最后，为了莫江他们可以牺牲任何人，但是除了他们自己。
“莫童，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不论你是出于什么目的，也许要不是你告诉我，今天奶奶骗了我，我估计自己会真的出钱，毕竟钱能解决的问题，我肯定不能让奶奶用命。”
“恩，你知道就行，别说是我说的，以后……以后我要是有困难，求你也帮帮我，我不想回家嫁人。”
“好，我一定帮你，就为你这次给我打电话。”
得了莫若的承诺，莫童的心突然踏实了，莫若有文化，就是她丈夫不要她了，她相信莫若一定也会过得很好，因为她有能力。
当莫童转身要走的时候，看到物业经理和主任二人的眼神，才想起来这两人，把自己打电话的内容全都听进去了，看到二人眼中的同情，莫童低下头，轻轻说了声谢谢就马上离开了。
目送莫童高挑瘦弱的身躯离开，物业经理一脸同情道：“这个姑娘倒是不错，就是爹妈太狠心，还有那个老太太，居然这样算计自家孙女。”
“是啊，这姑娘是挺可怜，看样子心眼不坏，不过她爹妈可就真黑心了，人穷狠了，真的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听到这句话，物业经理心中一动，“盯着点他们家，别出了什么事，到时候来物业扯皮。”
莫童坐电梯上楼，掏出钥匙悄悄打开门，一抬头看到母亲直眉瞪眼地望着自己。
“你死哪去了，你跑出去干什么去？家里一堆事还没做，你哥喊你半天，你没听到吗？死丫头！
一天天跟疯了一样往外跑，不知道家里现在出大事了？你哥病成这样，我们都为他操碎了心，就你还有心事往外跑着玩，不长心的东西！”
莫童一言不发，低着头任由母亲骂着，李金桂最近压力大，受得气又多，其他人她都说不得，今天好容易逮着莫童，可算是放开嗓子痛骂一顿。
“我算是看出来了，把你养大了，你翅膀就硬了，一天天啥事不做，养你干什么，我跟你爸老了也是指望不上你的，等回去我就把你嫁出去，也省的我天天为你操心。”
听到母亲又提起这话，莫童又气又怕，难受地落下眼泪，看到女儿哭了，李金桂满足了，她在别人那里受的气，现在全在女儿身上发泄出来，她心情愉快地去守着婆婆了。
莫若收到莫童的消息不一会儿，何思耀就赶到了，“走，快点。”
说起来，何思耀也是焦急万分，往里挂在脸上的冷静消失得无影无踪，喊了几声莫若还不上车，他觉得好奇怪。
“若若，怎么了？还不走，奶奶万一出了事，还是我们做的不对。”
“骗人的，奶奶没病，奶奶好好地，是她跟大伯一家合起来骗我的。”
一听这话，何思耀愣住了，“你怎么知道骗人的？万一真出了事呢？咱们赶快去看看，你奶奶那个病，真要是一口气上不来……”
“是骗人的，刚才莫童给我打电话，告诉我事情的真相，他们想逼我就范，我要是不管莫江，奶奶还打算跳楼，或者在我面前，一头撞死在墙上。
莫童还说，他们说了那房子是奶奶的，他们住的是奶奶的房子，哪也不去，谁也别想撵走他们，就是死他们也要是在房子里。”
“莫童？”何思耀眯起眼睛，脑海中浮现出莫若的堂姐，高个子人很瘦，不爱说话，一般就站在一边儿看着，去了几次还看到她在干活。
“她的话能信吗？万一是你大伯一家的主意，骗你晚点回去，你奶奶要是真的出事了，这责任就是你的，闹起来就更厉害了。”
不是何思耀心里想的多，而是他们那一家，真做得出来这样的事。
“莫童不会，我虽然跟她接触不多，但她似乎跟她爸妈不一样，而且她告诉我，也是有求于我，希望以后我能帮她一把。她爸妈打算把她嫁给一个死了老婆的老男人，换取高额的彩礼。”
听到这个解释，何思耀放下心来，如果是这样，莫童的做法倒也可信，毕竟莫若有能力帮她。
“既然他们要演戏，咱们就去看看，你想怎么做，我全都支持你。”何思耀打开门，当着车顶，看莫若做好，他才开车。
坐在车里许久，莫若冷冷开口道：“我想让他们尽快搬走，这套房子我以后就是空着也不会给他们住。”
她终于明白，无赖，是没有道德底线的。
第一二九四章 心冷
“好。”
何思耀只冷冷说了个好，车子朝小区疾驰，半小时后他们到了。
莫明海刚从学校坐车回来，一进门，李金桂就夸他能干，喜滋滋的告诉她，莫若刚才都打电话回家了。
这可是十几天都没有过的事情，看来她还知道怕，莫明海担心了一路，被老婆的几句话打消了焦虑。
“她还让我们送医院，说钱的问题她来解决，明海，我估计她肯定有钱，跟何思耀那么多年，这人又大方，就是分了，估摸也赔了不少，这次非让她全掏出来不可。”
莫明海点点头，去看母亲，再次叮嘱老太太，一定要按照他们说好的去做，千万别穿帮了，老太太默然不语。
几个人在房子里坐立不安地等着莫若上门，何思耀一回来，门口的保安立刻通知了物业经理，物业经理立刻做好准备，万一闹得厉害了，他必须上去看看。
走进当初的家，莫若冷冷的表情中出现一丝悲痛，不过很快这些情绪被她隐去，何思耀打开门，二人轻轻走进去。
莫童望着莫若，眼神飘向卧室，莫若点点头，慢慢走近卧室的时候，突然房子里传来莫江的吼声，“你们怎么进来的。”
莫江的一句话，立刻打破了屋子里的安静，李金桂立刻反应过来，带着哭腔嚎丧道：“妈，您别这样，咱们去医院吧，呜呜呜。”
莫明海迅速从卧室走出来，见真的是莫若与何思耀来了，心里的石头首先落了下来，看来他们没分手，那这次就多要一点，把自己的养老钱也要出来。
“你还知道来？自从你昨天让我们搬走，奶奶就气倒了，如果奶奶有什么事，都是你做的孽，我和你没完。”
莫明海指着莫若眼神狠厉地怒道，何思耀往前走了几步，站在他面前，挡住莫若。
“是我让你搬出去的，这是我的房子。”
“你的……你的房子又如何，当初是你把我妈从哈城接过来的，当初是不是你承诺要给她一个好的晚年。”
“没错。”何思耀声音越发冷，老太太居然什么都告诉了儿子，看来她是一心要帮着莫若大伯一家了。
“所以你凭啥撵我妈出去，这房子现在就是她的。”
“哼，这房子是谁的，法律说了算。”
“哎呦，妈您看看啊，这就是您最疼的孙女莫若，您还说思耀不会做出这种事，您听见了吗，这可是他亲口说的，是他不给您活路，妈妈！您怎么了，您别吓我啊！”
李金桂立刻拿起床头的喷雾，装样子给婆婆喷在口鼻中，“妈，你们还不进来看看，妈都要被你们气死了。”
李金桂在里面喊着，心里暗骂，莫若这个贱人，怎么就不进来，她不进来老太太怎么演戏。
“我不是医生，我进去也救不了命，我现在就给奶奶叫救护车。”莫若掏出手机，拨打120电话。
莫明海急了，叫什么救护车，今天来就是要让她们好好看老太太的惨状，又没有什么事，叫救护车才麻烦了，把老太太拖走，这出戏怎么唱。
“臭丫头，你奶奶都要被你气死了，你还在这说风凉话。”莫明海扬起手，就要打掉莫若的手机。
何思耀一把捏住莫明海扬起的胳膊，“听说你打了莫若一个耳光，是这只手吗？”
“啊！”一阵凄厉惨痛的声音，只听到沉闷的“咔嚓”声，何思耀卸了莫明海一只胳膊。
“啪啪。”两个打耳光，狠狠抽在莫明海脸上，一下子他的鼻血就留下来了。
“你……你敢打我，我可是莫若的大伯，你个小兔崽子，你居然敢打我！”
“我大伯？对不起，我的亲人只有莫雨，你是谁？”
莫若六亲不认的模样，平静冷漠中透着冰冷，莫明海捂着脸，看着这样的侄女，望着她深深地带着冷意的目光，突然说不出话来。
“明海，明海。杀人啦，你凭啥动手打我男人，我们是你的长辈，你们两个畜生不如的东西，连长辈都动手打，就等着天打五雷轰吧，你们都会遭报应的。”
李金桂从卧室窜出来，看到丈夫捂着鼻子，指缝间还渗着血，指着莫若跟何思耀的鼻子破口大骂。
“莫若你个有人生没人养的东西，你爹妈就不是啥好玩意，生出你这么个六亲不认的臭丫头，你现在都敢让让你男人动过手打你大伯，你是不是还敢拿刀子宰了我们，莫家怎么除了你这么个畜生。
你奶奶被你们气得都快背过气了，你还在这动手打人，还要把我们撵出去，你的心咋这么毒，全都是姓莫的，你咋就非要把我们逼到绝路上。”
“啪啪啪啪！”一脸四下，莫若一把扯住李金桂的衬衣口，狠狠把她拉过来，照着她的脸上重重给了四个耳光。
“我爹妈不是啥好玩意？你敢骂我父母，听见一次，我揍你一次。”
“呜呜呜，你……你敢打人。”捂着脸，李金桂一脸震惊，莫若动手打人，她简直不敢想，自己居然被个小丫头扇了耳光。
羞愤交加的李金桂，冲上前要与莫若扭打在一起，结果莫若轻轻一侧身，李金桂载在地板上，咚的一声，头攮出个大包。
何思耀掏出手机迅速给物业打了电话，其实经理早都带着保安在这附近转悠，一听何思耀叫他，迅速冲上来。
莫童听到有人敲门，有些奇怪，当她看到何思耀递给他的眼神，悄悄走去开门，物业经理带着几个保安立刻走进来。
“何先生。”物业经理对何思耀的态度上，带着一丝恭敬。
“您来了正好做个证明，这两个人霸占我的房子不走，还试图打我妻子，我只是出于自卫，我怕后面事情闹大了不好，你们看着点吧。”
“好的，明白明白，何先生，实在不行我们还是报警吧。”
物业经理边说话，边看着莫明海，他的一条胳膊好似没有骨头似的，垂在一侧，看着很怪异。
“谁让你们进来的，你们俩真是不要脸，你打了我男人，臭丫头还打了我，你们还倒打一耙要报警，就是报警抓的也是你们，你们动手打人。”
“那就不劳您费心了，报警之后，你们强占我的房子，赖着不走，警察来了正好说清楚。”
何思耀懒懒看着眼前的人，若若有气，那就陪他们玩一会儿。
第一二九五章 自作孽
“莫若，你真的六亲不认了吗？包括奶奶，你都不认了吗？”李金桂又急又气，捂着脸大声喊着。
“认？你让我认谁，怎么认？认你们？害死我父母，抢走奶奶的工资卡，把奶奶丢给我照顾？甚至还逼着我给你儿子看病，我就奇怪了，这儿子是我的吗？我有什么义务给他看病？
你们要是对我好，我一定会尽力帮助你们，可你们对我怎么样，大家心里都清楚，你们怎么就有脸来要要求我，替你们做这个做那个，我不欠你们的。”
莫若一番话，让李金桂哑口无言，老太太听了这话，实在躺不下去了，她在里面哼了半天，莫若都没进来看她一眼，现在又跟大儿子一家算账。
这个账根本不能算，大儿子做的事情，她心里最清楚，她也知道自己赖着莫若，就是想赖着她养老，大儿子靠不住，她一样知道，只是大孙子，她不能不管。
“若若。”老太太下床，颤巍巍地走到莫若面前，颤抖着喊了声莫若的小名，老泪纵横。
莫若看到奶奶这般，心底还是有所触动，可她心中又立刻涌起愤怒和伤心，当初在学校，奶奶居然跟着大伯一家一起说瞎话，还有这次，跟大伯一起欺骗她。
她知道自己不该再报任何幻想，再对奶奶好心下去，她也不过是一次次伤害自己利用自己。
莫若硬起心肠冷冷道：“奶奶，我已经叫了120，一会儿就送你去医院。”
“我……我不去医院，我一把年纪了，死了就死了，可是你哥还年轻，咱们莫家就指望他延续香火了，若若，你救救你哥，只要你救他，以后什么事，奶奶都听你的。”
“莫家的香火！”莫若冷笑一声，“所以我和莫童不算人，我弟弟莫雨也不算莫家人，只有莫江才是您唯一的孙子是吗？”
“若若！”老太太失声叫了起来，她怎么了，居然敢这样和自己说话。
莫若紧紧握拳，指甲抠进肉里，她用疼告诉自己，不要再伤心，不要再难过，因为不值得。
“难道不是吗？您儿子在您身边儿，就是养老也是他的责任，我跟您这么多年相依为命，他在家天天搜刮您的钱，甚至您拿思耀把您和我弟弟看病的钱，全都给他们家填我无底洞。
他们一来，您就偏向他们，跟疯了一样逼着我给莫江看病，我等来的却是这样一句话，莫江才是莫家香火的延续，那既然如此，你们去给他看病啊，我一个连莫家人都不算的外人，凭什么掏钱。
现在你们立刻搬出我丈夫的房子，否则我就报警，让警察把你全带走。”
“你敢！你这个白眼狼！”莫明海高声吼道，可他心中是害怕，他发现莫若，真的一点情面都不讲。
“我敢不敢不用说，做就行了。”
“若若，你……你要是不救莫江，我就从这个窗户上跳下去。”老太太突然朝客厅的大窗户跑去，费劲地爬上板凳，打开上面的玻璃，上面没有防盗网，要是想跳楼还真可以。
“老太太，老太太您别这样，您快下来。”物业经理是最怕的，这可是高级住宅小区，要是发生跳楼事件，公司的名誉要受到损伤，还要被各种有关部门检查，以后提起来，这里有人跳楼，也不是什么好名声。
“若若，奶奶求你，这是奶奶最后一个心愿，只要你救了莫江，以后啥事我都依你。”
物业经理焦急地看着这个一脸冰霜的姑娘，虽然刚才听了这些事情，他也觉得欺人太甚，可是老人要跳楼，这时候救人要紧啊。
莫若看着奶奶，虽然扒在窗户上，可两只手紧紧抓住窗沿，甚至身子都不敢靠近，她就是在等，等自己答应她。
“奶奶，您不觉得悲哀吗？您要跳楼，您的儿子媳妇站在这，居然一动不动，您最疼爱的孙子莫江，从刚才进屋后，根本不出来，您跳楼喊了半天，他有害怕地冲出来，关心过您一句话吗？
您这孙子，怕是在您百年之后，坟头连个烧纸的人都没有。”
莫若凉凉的几句话，让物业经理反应过来，老太太这是在演戏啊，她儿子媳妇这都冷眼看着，原来还是为了逼这个孙女。
“主任，报警，就说有人要自杀，让警察解决。”物业经理也烦了，直接报警了事。
“若若，我……我真跳了，这是你逼着我跳楼的，你逼得我没有活路。”
扒着窗户沿，老太太嘶哑着嗓子喊道，莫若刚才的话，让她绝望，可走到这个份上，她不得不把戏演下去。
“我逼您？”莫若的情绪渐渐激动，“是我逼您去死吗？是我打开窗户推您下去的吗？
奶奶，您摸着良心想想，是我逼您，还是您用死来要挟我，要我救这些曾经对我有仇的人，救这些连您死活都不管的人。
我希望您下来，别想不开去寻死，但您要真的跳楼，我也无能为力，您就是死了，我也不会管这一摊子事。”
听到莫若斩钉截铁地答复，老太太腿脚一软，从椅子上摔下来，椅子磕到腰，重重一声落地，谁都没来得及扶住她。
这一下跌的不轻，她觉得自己的腰部传来剧痛，浑身从腰部往下，突然疼得浑身冒冷汗。
“明海，我腰疼，哎呦，哎呦！”
莫明海跟李金桂二人彻底绝望了，妈都这样做了，莫若还是咬紧牙关不松口，就算刚才妈真的跳下去，怕是莫若也不会同意。
莫明海想要去扶母亲，突然被媳妇一把拽住，李金桂力气大，死死把丈夫扯得远远地，现在摔伤的老太条可不能沾。
莫若慢慢低下头，让眼泪掉在地上，奶奶的腰刚才肯定是摔伤了，可这能怪她吗？是她闹着要自杀，这些其实都是她自己折腾的结果。
“病人在哪？是这位老人吗？”
就在莫若伤心难过的时候，救护人员赶到了，门没有关，他们直接冲进来，看到躺在地上哎呦哎呦直叫的老人，赶忙打开担架，想把老太太挪动到担架上。
可是只要稍稍挪动一下老太太，她就立刻喊疼，十分痛苦。
第一二九六章 撵走
“老人家属是谁？过来帮忙搭把手，一起把人轻轻抬起来。”病人不配合，急救人员实在没办法把老太太从地上弄到担架上。
“哎呦，我的腰断了，好疼，呜呜呜。”老太太躺在地上，简直都不让人碰，疼得脸上汗珠子都冒出来了。
莫明海远远站在一边儿，李金桂一只手还偷偷拽着丈夫，生怕丈夫窜出去，老太太去医院，总要跟个人去吧，按说丈夫是儿子，可老太太这样，这个黑锅他们可不背。
“这是怎么造成的？”随车医生问道。
“摔得，从椅子上摔下来，磕到了腰。”莫若看着奶奶难受，心中虽有不忍，却没了以往的担心。
“老人年纪大了，几本都有骨质疏松，伤到腰椎了，还不知道别的地方有没有问题，你们快点搭把手，一起把老人抬起来，要平稳地抬起来。”
老太太躺在地上，钻心的疼从腰部传来，就跟刀死死插在上面，一动都不能动，稍微动一下，那疼意立刻放大十倍地袭来。
但看着儿子跟媳妇都不敢上前，莫江到现在躲在房间里，连出都不出来，以前最关心她的莫若与何思耀也站在一边儿，让她觉得心凉无比。
她一把年纪了，结果这辈子就落得这种下场，眼泪大颗大颗从老太太眼眶中涌出，最让她伤心的是，这一切都是为了儿子媳妇一家，可此刻她看到儿子不敢上前，儿媳妇躲在儿子身后，仿佛自己就是个大麻烦一般。
“我来。”何思耀蹲下身子，拖住老太太的上半身，两位医护人员，一个拖住腰部，一个拖住臀部。
莫若默默走到奶奶身边儿，拖住奶奶的大腿，莫童见状，也走过来，拖住奶奶的小腿脚踝出，五个人在医护人员的口令下，同时用力，近乎平稳地把老太太放在担架上。
就饶是这样，还是有轻微晃动，老太太疼得叫了两声。
“行了，你们谁是家属，和我们一起去一趟，要是严重的话，需要动手术，需要直系亲属签字。”
莫若望着莫明海，直系亲属只有他了，莫明海不敢作声，莫若的目光太过直接，他皱着眉头。
“该你去，是你逼着奶奶跳楼的，你该陪着去。”李金桂立刻跳出来为丈夫说话。
莫若不想与她争执，现在不是谁对谁错的时候，医生要直系亲属，她做不了主。
“我去不了，你没听医生说，直系亲属，我是奶奶的孙女，你才是奶奶的儿子，你再不去，是要看奶奶活生生疼死在这吗？”
莫若的质问，让莫明海心中恼火，“我去了又怎么样，我身上一分钱没有，我还是个大老爷们，怎么伺候老太太。
要不是你逼得，你奶奶能跳楼，你要是不给你奶奶治好了，我跟你没完。”
莫若知道大伯一家是这样，她其实心里早都做好了自己去的打算，不过是点出来，好让奶奶看看，这就是她最疼的亲儿子和儿媳妇。
“医生，我去行吗？这是我奶奶。”
医护人员皱了皱眉，“你不是直系亲属，按说直系亲属在，应该他们去，不过你们尽快吧，还是来一个人，病人经不得耽误。”
说完后，医生抬着担架走了，莫若看着大伯，他们两口子全都往后退缩，冷笑一声也出了门。
“你去吧，一会儿解决了这里，我就过去。”何思耀脸色一沉，周身气势突然变得十分冰冷。
经过莫童的时候，莫若给她递了个眼色，莫童嘴里喊着奶奶，跟着一起送出去，李金桂喊了两声，见莫童不做声，跺脚诅咒自家姑娘。
“今天你们肯定要搬出去，你记住我的电话，以后有任何事情给我打电话。如果你想摆脱你父母，想好了就跟我说，我一定会尽力帮你。”
“嗯。”莫童脑子还有些晕乎，今天一天闹出的事情太多，她对母亲是又怕又恨，但是对这个家和所有的亲人，她又有爱，所以她还没想明白，到底该怎么办。
“我记着你的电话了，有事我就找你，谢谢你，莫若。”说完这话，莫童就赶忙回来。
电梯合上的时候，莫若看着莫童，希望她能早点想明白。
这趟救护车就是陆总的，莫若想了想，给林岚打了个电话，把奶奶摔伤的事情告诉林岚，还是希望婆婆能给奶奶找个好医生。
坐在车上的医护人员望了一眼莫若，没想到她还认识以前推拿科的林主任，对老太太的照顾又多了几丝耐心。
林岚听闻老太太摔了，立刻给骨科大主任打电话，她退休后，今天不是她坐诊的时间，所以她把田小暖叫来，一起商量莫若的婚事，没想到就闹出大事。
田小暖载着婆婆，两人也急忙朝陆总赶去。
老太太躺在车上，到底还是有颠簸，偶尔嘴里呼出一两声疼，双目紧闭的她，眼角时不时落下眼泪。
刚才她听到了，医生让直系亲属一起去，儿子居然不肯去，她心中渐渐涌起一股悲凉，是不是等自己真的不行了，儿子也不会管自己，只会任由自己死去。
可她此刻也无比恨莫若，因为太疼，老太太情绪走向极端，她恨不得现在狠狠扇莫若几个耳光。
自己现在受的所有苦，都是自己这个孙女折腾出来的，如果她肯给莫江治病，自己也不会摔断了腰。
老太太一边儿难过一边儿心中憎恨，但相比之下，她憎恨的心更多，她认为莫若一个女孩子，连自己娘家人都不照顾，就是个白眼狼，自己真是白疼她了。
房子里，莫若跟老太太走了，何思耀彻底没有担忧和顾虑，“你们现在收拾东西，从我家里滚出去。”
“我们凭什么走，这是我妈的房子。”李金桂这下又急又怕，婆婆走了，她看出来了，何思耀这是彻底撕破脸皮了。
不能走，要是被撵出去了，就要彻底流落街头，她们绝对不能走。
何思耀听了这话也没多说，只扭身对物业经理道：“一会儿警察来，你们做个证。”
物业经理自然是满口称是，他现在也巴不得这一家赶快走，撵走之后，他要给每个安保人员交代好了，重点盯防，这家人绝对不许再放进来。